《杳杳歸霽》第75章

蘇稚杳想起第一次在港區和他見面。

他從警署接走, 私房粵菜館里,他慢慢旋著那臺大紅酸枝手搖留聲機,旁邊有盆綠蘿, 他面廓冷, 低斂的一雙黑眸沒有溫度。

冷冰冰地說, 倒是不怕得罪我。

又問,我很好說話麼?

當時腹誹他袖手旁觀, 沒有人味,還在心里罵他是大冰坨子。

那時的, 從沒想過有一天,這個男人會站在婚姻登記的門口,告訴——

我對你死心塌地。

“花言巧語。”蘇稚杳小聲嘀咕了他一句,看似是在怨他, 明明心里早就已經怦怦撞,心得不行。

賀司嶼笑而不語,牽住走進去。

大廳很鬧騰, 不過要離婚的夫妻幾乎都是緒上頭,無人注意到他們, 結婚窗口的工作人員認出賀司嶼和蘇稚杳, 足足愣了半分鐘,驚得張大的下收不回去,回過神立刻通知了上級。

隨后便有登記到休息室接待他們。

登記為他們送上茶水,雙手握站得端正,笑著問坐在會客桌前的兩人:“招待不周, 賀先生, 蘇小姐, 您二位是要注冊結婚嗎?”

賀司嶼鼻腔逸出淡淡一聲“嗯”。

登記不易察覺地倒口氣, 顯然是被驚到,半壁網友到今天還在哭喊著求他們復合,誰能想到這兩人已經坐在這里要結婚了。

秉著職業素養,登記地問道:“二位預約的是今天?”

蘇稚杳茫然:“預約?”

地的知名度到港區都要大打折扣,但這位京市的鋼琴公主,在港區依舊有很高的名氣,不僅是與賀司嶼緋聞的緣故,也是因為近幾年在港區開的幾場演奏會十分圈

登記自然認得:“是這樣的,港區行政法屬英法系,注冊結婚和地不太一樣,首先您二位需要先預約時間,再于約定時日遞擬結婚通知書。”

蘇稚杳眨著眼。

登記還在繼續作解釋:“通知書需在登記展示十五天,假如無人對這宗婚姻提出反對,登記就會將通知書變更為婚姻登記證明書,也就是結婚證,最后您二位在三個月宣誓儀式以及婚禮,這就是注冊結婚的全部流程了。”

這一連串流程聽下來,蘇稚杳眉頭漸漸蹙起,沉默半晌,只關心一個問題:“就是我們今天領不到證了唄?”

登記拘謹:“原則上……是的。”

賀司嶼正思考,就見孩子一臉不高興地瞪過來,似是怨他不提前說。

他失笑:“看我做什麼?我也是頭婚。”

“可我就想今天領……”蘇稚杳垂頭喪氣地揪著子,聲音很小,又喪又委屈,滿心期待落空怪不是滋味的。

“能否盡快?”賀司嶼不咸不淡地瞥了眼登記:“夜長夢多,怕反悔。”

登記哪敢和他對視,忙不迭垂下眼后,還在他自帶的眼神里心有余悸。

您姑娘也不像是會反悔啊……

登記心悄然抹把汗:“我為您安排今日遞擬結婚通知書,立刻執行十五日公示,賀先生您看可以嗎?”

賀司嶼去看邊的人,低下頭,湊到耳旁,輕聲哄:“這樣好不好?”

有人慣著寵著的后果,就是任

蘇稚杳埋怨:“還不是要等半個月,別人反不反對關我們什麼事,難道有人反對,我們還不能自愿結婚了?這是什麼道理?”

這麼迫切地要同他做合法夫妻,比任何話都人,賀司嶼輕笑,而后態度認真:“那就不在這里了,我們現在去京市,來得及。”

他攬住背,想帶

蘇稚杳卻坐著沒,小聲執意:“不要,我想在你的地方注冊結婚。”

賀司嶼微頓,深深看了一眼。

登記帶著勸說,客觀道:“法律上來講呢,宣誓儀式就是婚禮,算上籌備婚宴的時間,其實十五天很快的。”

雖然知道以某人的背景,一通電話也能今天就把事辦下來,但走捷徑結婚總覺得怪怪的。

蘇稚杳想了想,不得不接:“那就這樣好了,公示完十五天,我們就宣誓。”

登記瞬間舒下一口長氣,笑說這當然沒問題,然后又道:“還有就是,港區的結婚證是不地法律保護的,要得到地法律認可,需要辦理公證手續。”

蘇稚杳似懂非懂點點頭,提出疑問:“那我們回京市了,能再領一次證嗎?”

登記問得懵住。

蘇稚杳格外正經地表態:“港區的結婚證真就是一紙婚書,只有一張紙,地有兩個紅本本呢。”

登記:“……”

蘇稚杳:“小紅本好看。”

登記:“……”

孩子漂亮真是放到哪里都適用。

賀司嶼被逗得無聲笑了。

“辦完公證手續,應該可以要求地補發紅本,這個要看地方政策。”登記如實答完,馬上又笑說:“不過賀先生出個面,肯定沒有問題。”

一聽有紅本,蘇稚杳就高興了,終于不再為難登記,港區領證所需證件簡單,份證或通行證,再簽一份協議即可,遞通知書后,就開開心心地和賀司嶼回去。

結婚通知書公示十五天,也就意味著,他們的關系不再是

那天回去賀司嶼也是自己開的車。

車上,蘇稚杳打了通電話給陸森,畢竟是的經紀人,的事一直沒找到機會告知,這下都要結婚了,也瞞不住。

的電話陸森總是接得很及時,他的聲音在手機里響起:“杳杳,怎麼了?”

“阿森哥。”蘇稚杳含著甜甜的笑,到底先斬后奏了,有些心虛:“我有件事兒要和你講。”

陸森心領神會地笑了聲:“說吧,又是哪場宴會不想去?”

“不是……”

蘇稚杳支吾著,瞅了眼開車的男人,怕嚇到陸森,先委婉地提了句:“我在港區。”

陸森似是在喝水,安靜幾秒,他變得潤的嗓子才出聲:“我正想問,最近怎麼老往港區跑?”

“我、我就是,我……”

一心虛就結,半天說不完整一句話。

賀司嶼分心偏過臉,瞧了一眼,發現張兮兮的,慫得不行,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下,直接握著的手機。

手里一空,蘇稚杳詫異回眸,就見他將手機舉到自己耳旁。

要結婚了。”

賀司嶼直截了當,平靜得像在講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質低沉的嗓音慢條斯理。

“和我。”

不知道陸森在電話里聽到是什麼反應,可能是被一口水嗆到猛咳,蘇稚杳在一旁也已經呆住。

駕駛座的男人在方向盤上隨意搭著一只手,骨有勁,薄薄的皮下青筋脈絡分明,另一只手舉著手機在聽,日從車前窗打進來,他黑的短發反襯出澤。

過了會兒,蘇稚杳聽見他語氣淡淡對話:“不用公關,我們沒有婚的打算。”

“公司其他決策我不過問。”

“嗯。”

三兩句話,這通電話就在他手里結束了,手機遞回給后,他不不慢,接著開車。

蘇稚杳腦袋還迷糊著,愣片刻,問:“這樣就行了?阿森哥沒說什麼嗎?”

“他敢說什麼?”賀司嶼不在意。

蘇稚杳煞有其事地提高聲音:“他可是我的經紀人,dm的王牌——”

想再說話,手機一個短促的震,蘇稚杳低頭一看,是陸森的微信消息。

陸森:【學壞了,這麼大的事連我都瞞】

蘇稚杳理虧,發虛地回:【不是故意的,就是發生得有點兒突然……】

陸森:【確實突然,我先冷靜三分鐘】

蘇稚杳:【……】

三分鐘后,陸森緩過來,能夠繼續理智思考了,才回說:【老板不打算婚,說不用公關,那我去聯系賀氏總部,商議時間同步宣】

蘇稚杳沒關注到重點:【老板?】

陸森:【dm是你老公的,你不知道?】

蘇稚杳恍然一下想起來,某人很久前好像是有說過,dm他有絕對控權。

沒能多想,先被老公兩個字惹得臉紅。

陸森得到徐界的聯系方式,兩人正在微信商量幾時宣最合適,結果當天下午,一個詞條猝不及防登頂熱搜。

#小貂蟬#

【@圈大鵝:網友投稿,日前,小貂蟬蘇稚杳現滬城,與男子江邊親熱吻,疑似……】

配圖是那夜在黃浦江邊,賀司嶼一只手摟著蘇稚杳的腰,探進里,另一只手捧住一邊臉,低頭在吻,照片角度刁鉆,正好拍到兩人的臉,但距離不是很近,能認出蘇稚杳,而賀司嶼當時戴著墨鏡并不能看出是他。

評論也都不敢往他上想。

【是誰悲傷逆流河……】

【啊啊啊be學好痛!妹妹你糊涂啊!】

【就算這個哥哥看起來也很帥,但我不能接嗚嗚嗚,小貂蟬和賀老板才是最配的啊】

【雖然要祝福妹妹,但我還是好難,京臺年晚會妹妹和賀老板時隔三年同框,我還以為有希能看到他們舊復燃……現在心碎了個稀爛】

【我不管!分手!立刻給我分手!】

【友友們,看這哥哥的材和背影,真的不是賀老板的替嗎(蛙蛙流淚)】

……

不過熱搜只發酵了不到一小時。

送蘇稚杳回別墅練琴后,賀司嶼開車去到總部,車子停在公司樓下,由泊車員代為停車庫。

有幾家膽大的港圍堵在賀氏門口,他一出現,記者們便紛紛舉高話筒迎上去,又因他迫人的氣場控制在一定安全距離,用粵語一句接一句地采訪他。

“賀先生,蘇小姐被曝正在同人拍拖,不知道您有無消息?”

“您愿意送兩句祝福嗎?”

“賀先生……”

賀司嶼雙手抄在西口袋里,被迫止步,濃眉皺了下,不是很耐煩。只想博眼球,聽風就是雨,他原本不想搭理,但徐界及時出現,掩同他耳語,說明了況。

徐界用手機調出那張照片,賀司嶼垂眸掃了眼,眉頭微松,頃刻后,他似笑非笑地勾了下

不知哪家的記突然問出一句:“賀先生一直單,同蘇小姐有無關系呢?”

賀司嶼不輕不重地瞥過去一眼。

這話問得實在膽大妄為,眾人在他幽幽的眼神中打了個寒噤,瞬間都不敢吱聲。

四周空氣仿佛被凍住。

靜默片刻,賀司嶼的聲音才緩緩響起,語氣很淡,卻意外沒有那麼冷。

“唔系單(不是單)。”他說。

記們齊齊出驚愕的表,然而沒等他們先消化這話的意思,賀司嶼便兀自慢悠悠地說出了后半句話。

“我同蘇小姐申請結婚了。”

周圍靜得能聽見一聲聲起落的氣,眾人從驚愕,變更難以置信的震撼。

方才提問的那位詫異得說不出話,又不敢無視他,呆滯著,磕磕作出反應:“恭、恭喜……”

賀司嶼淺淺抬笑了下:“謝謝。”

他一貫是那副慵然矜貴的樣子,話落穿過人群,不慌不忙進了集團大樓。

跟隨后的徐界閉眼一拍腦門。

他和陸森商量老半天,雙方達一致用低調又面的方式,結果老板隨隨便便就把話高調地放出去了,他們不得不立刻宣。

于是半小時后。

賀氏總部和dm集團同時多平臺發布,宣兩人以及申請結婚的消息。

這則勁的消息一出,網友心大起大落,瞬間從心灰意冷到過大年,評論區全發瘋。

方!你是懂澄清的!】

【cp只想等個舊復燃,結果直接等來了婚訊,誰懂!誰懂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沒死!我完全死了!我完全沒死!!!】

【靠靠靠!終于!我落淚了家人們!我一只孤寡青蛙這麼正常嗎!】

【嗚嗚嗚我就知道我磕的cp是真的!!】

【稚!司!不!渝!高舉大旗!】

【稚司不渝yyds!!!】

【永遠可以相信我的眼,嗚嗚嗚除了賀老板,沒人能配得上我的寶貝鵝】

【再看一眼照片,我直接磕瘋球了,賀老板你的手在哪里啊啊啊啊,多來點我看!】

……

蘇稚杳在書房練琴時,接到蘇柏的電話。

正彈得投,一曲終了,琴臺上的手機嗡嗡嗡振起來,蘇稚杳沒看號碼,接起就放到耳邊,“喂”了一聲。

對方屏了會兒氣,帶著虛的氣息,小心翼翼出聲:“杳杳,我是爸爸……”

蘇稚杳眼睫撲簌兩下,眸微微失焦。

當初蘇柏將他五份都劃到蘇稚杳名下后,兩人幾乎就斷絕了聯系,父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

其實蘇稚杳并不恨蘇柏,養育的恩比天大,只要他沒有傷天害理,就沒有恨的道理,只是和那個不屬于的家劃清界限,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非要說恨的話,那也是為媽媽付出這麼多年,他卻辜負婚前生子而恨。

蘇稚杳深吸口氣,呼吸再腔,聲線冷冷淡淡的,沒有起伏:“您有事兒嗎?”

蘇柏自知無,但今日得知和賀司嶼申請結婚的消息,思來想去還是打來一通電話。

“聽說你要結婚了,爸爸很為你高興。”

二窈跳上來,趴到蘇稚杳的上,蘇稚杳垂眼,著二窈的腦袋,慢慢說:“謝謝。”

的疏離讓人難,但也在預料之中。

不高興,蘇柏說得很謹慎:“杳杳,賀司嶼不是一般人,他的城府誰都,如果……爸爸是說如果,哪天他對你不好了,你隨時都可以回家。”

安靜幾秒,蘇稚杳突然問:“您知道自己和賀司嶼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蘇柏剎那無聲。

“您永遠都是自以為是地為我好,永遠不考慮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比如簽約程娛,比如要我嫁給程覺。”蘇稚杳斂著眼睫,很平靜:“他不會,他永遠都尊重我。”

“杳杳……”蘇柏言又止,無可反駁。

蘇稚杳不想聽他說:“以前你們都說賀司嶼這個人很壞,反復和我強調他不是好人,您告訴我,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

“你們虛假意的好算好嗎?他渾是刺的壞算壞嗎?”

眼前浮想出一個很小的男孩子,在森然的雷雨夜驚恐癥發作,躲在床底過度自我保護的畫面。

蘇稚杳眼眶不自覺地潤了。

“我只知道,他對我很好,他甚至愿意為了我不顧生死,無論三年前還是現在,在我這里,他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他和你們所有人都不一樣。”

聽出語氣里的不悅,知道誤會了,蘇柏忙解釋:“杳杳,爸爸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不管怎麼樣,章府都是你的家,爸爸……”

“您有您的家庭,我也要有我的了。”蘇稚杳截斷他話:“我現在過得很好,媽媽和孟教授在英國也過得很好,希您不要再活在過去,我的意思是,請您和您的家人,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電話掛斷,號碼拉進黑名單,書房里靜下來,蘇稚杳抬眼,就看到掛在墻上的那副字。

——總有藍鵲赴春夜,與你風雪共長生。

那一刻,突然明白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意義,是為了被疼,被熱烈地回應,鐘意對方,也鐘意當下的自己。

二窈蹭著乎乎地喵嗚了聲。

蘇稚杳在它的腦袋了一把,而后低頭給賀司嶼發微信:【什麼時候回家】

那天格外晴朗,過落地窗照到上,能清晰線暖和的溫度,暖得人犯困,發完消息,蘇稚杳就趴到鋼琴上,不知不覺睡過去。

睡意朦朧間,肩上有什麼微微一沉。

迷迷糊糊地肩膀,發現披著件外套,西服面料,睜開眼,就看到了旁的男人。

蘇稚杳人還沒清醒,雙手探了出去,一把摟上他腰,臉到他腹前,黏糊糊地蹭他,哼哼唧唧地發出幾聲沒睡飽的囈語。

賀司嶼茸茸的腦袋,含著笑意輕聲問:“困這樣,回房間睡?”

蘇稚杳拒絕“嗯”聲,尾音拖出長長的第三聲調子,聲音懶洋洋:“你今天回來好早。”

“沒要事,回家陪你。”他說。

蘇稚杳聽得高興,仰起臉,兩只胳膊高高抬起,要他抱,邊咕噥著:“了……”

賀司嶼笑著彎腰去抱,沒傷的右手心托住,帶著勾住他腰,讓掛到自己上。蘇稚杳先嚇了一跳,摟住他脖子,確定他只用一只手托,才沒有念叨。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蘇稚杳進男人的眼眸,溺在他的溫里,不經意也溫順得不像話:“你做什麼,我吃什麼。”

賀司嶼笑了下。

他冷著臉的時候也是好看的,但笑起來更迷人,薄一邊翹起,長眸噙著幾分笑意,眼尾淚痣淺淺,直勾勾看過來,帶著人墜沉迷。

蘇稚杳一瞬不瞬盯著他瞧了會兒,忽然低頭,親他的,“麼”的一聲。

賀司嶼邊笑痕深了一瞬,假正經,故意問:“親我,經過我同意了麼?”

蘇稚杳生氣他的反應,不由分說捧住他臉,湊過去,麼麼麼著他連親了好幾口。

賀司嶼被親得忍不住笑,托著走到沙發,直接進去,想要坐起來,推他手臂,又是踢他的,鬧不歇,他索用膝蓋抵住,不給

注視著彼此的眼睛,兩人呼吸都慢下來。

賀司嶼對本就沒多定力,這麼一鬧,沒反應不太可能,他指腹,嗓音低啞下去:“到底是哪張了?”

男人溫總是很高,擁在一起,蘇稚杳覺自己像浸泡在巖漿里,熾得鼻尖都紅了,別過臉去:“我、我沒想……”

書房里恒溫很暖,上只有一件連,剛剛鬧騰過,擺散在腰際,里面那層是薄荷,小小的,很薄

蘇稚杳冷不防嗯聲,耳朵驀地也紅起來,因自己發出的恥的聲音,隨后下就被他用指腹抹了下,留下不知名的水痕。

“沒想麼?”他嗓音磁,耐人尋味。

反應到那是什麼,蘇稚杳忙不迭用手背一揩,萬分嫌棄,嗔聲罵他:“賀司嶼你變態!”

賀司嶼湊近低語:“你自己的東西。”

蘇稚杳仰躺著想不了,憤地瞪住他,雙目瀲滟,賀司嶼笑,俯下去吻住

親著親著這人就不老實了,蘇稚杳在關頭哭腔啞甜地不準他扯,說這條很喜歡,不許撕……

蘇稚杳擱在琴臺的手機響起振聲。

不知道又是誰的來電。

小姑娘不給他撕,他也不能用強,但男人骨子里都有壞勁,這邊吃虧了,總要在別的地方討回來。

賀司嶼在振聲中將人抱起來,走過去,讓站著趴到那架水晶鋼琴上。

蘇稚杳的臉正對著手機,眼前一圈暈開,依稀辨認出屏幕上備注的“程覺”兩個字,三魂七魄都被撞散,思考不及,就見某人青筋繃勁的手過來,接通,按下了揚聲。

倏地尋回一清醒,急忙嚨里的聲響。

電話一通,程覺一聲乍響,無法接的語氣:“乖乖,你和我賀叔真要結婚了?不是,我這還追著呢,也沒見賀叔先通知我啊!”

蘇稚杳咬住,臉埋進臂彎里。

后那人壞得要命,本不敢出聲。

“乖乖?蘇小乖?”半天沒聽見靜,程覺移開手機確認了下,喃喃:“沒掛斷啊……”

蘇稚杳憤回眸,眼神怨他的惡劣行為。

賀司嶼倒只是笑笑,整套西服還在上整整齊齊,只襯衫從腰里扯出來,腰帶著,一副冠禽的模樣。

電話里的程覺還在納悶:“人呢?”

再不回應也很蹊蹺,蘇稚杳竭力穩住聲線,又虛又快地回了句:“你自己去問他……”

哼的尾音險些沖出嗓子眼,慌里慌張地咬住自己手背止住聲腔。

程覺當然沒有這膽子鬧到賀司嶼面前。

他扭扭:“我不問。”

不問就快掛……蘇稚杳在心里腹誹,闔著眼,額頭抵在冰涼的琴面。

突然,程覺聲音再度響亮:“但我反對!”

蘇稚杳忍得難,憋了下勁,沒好氣地懟出一聲:“你反對什麼啊?”

“反對你們倆結婚!”程覺義正辭嚴:“我這就去港區婚姻登記,我要反對!”

“怎麼?”

男人慢條斯理地問出一句。

嗓音嘶啞低沉,底下著一層息,不慍不火的,但飽含警告的意味。

程覺:“……”

蘇稚杳一點不相信男人在這種時候的克制力,生怕他演都不演就直接給人家聽,虛著指尖,不假思索斷開通話。

結果下一秒就被他翻過

蘇稚杳在經歷疾風驟雨后疲憊得很,賀司嶼抱回到臥室,陪著躺了兩分鐘,就沉沉睡過去。

窗外天半暗,賀司嶼輕輕下床,拎著杯事后酒,去到臺,靠在躺椅里吹晚風。

下午在公司的時候,邱意濃給他打過電話,得知喜事喜不自勝,最后叮囑他不要忘了讓人設計喜帖。

賀司嶼抿著酒,另一只手分心翻開手機通訊錄,撥出周逸的電話,周逸這貴公子別的不行,但在孩子喜好這方面懂得很,讓他先找人設計出喜帖樣式,像樣了,再給那姑娘選。

手機放到耳旁。

“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

賀司嶼擰眉,看一眼手機,眼波忽地閃爍,他臉上看不出神,只是靜在那里一

按錯了號。

剛剛撥打的,是一直存在手機里的周宗彥的號碼。

半小時后,賀司嶼回到臥室。

他一在床邊躺下,蘇稚杳就如有應地過去,哼著聲撒進他懷里。

賀司嶼親了親的額頭,挲到耳廓,低聲對道:“過兩天,陪我去看看宗彥。”

反應半分鐘,蘇稚杳慢慢掀開眼皮,從他懷里仰起頭,半明半暗的線里,和他四目相對。

賀司嶼眼眸深邃,笑。

聲說:“告訴他,我們要結婚了。”

無論過去多久,一想起周宗彥,他們心中都還是會有陣陣波瀾。

蘇稚杳鼻腔一下就酸了,懂他的心紅著眼,但眼里拂過笑意:“嗯,你答應過結婚要請他喝酒的。”

賀司嶼垂首用力抱住,臉深深埋進發間。

周逸辦事牢靠,只幾天就找人把喜帖做出來了,金字紅底的中式風格,樣式獨特,蘇稚杳很喜歡。

當天,他們就帶著做出的第一份喜帖,開車去到警察公墓。

到時已是落日時分,公墓的天整片都是橘紅,像是燒起的一把火蔓延,四下只有風吹草,闃無人聲。

警務長一警服,立在周宗彥的墓碑前,沉著眉,獨自沉思。

警服前口袋里的私人通信設備有靜。

他取出來,垂眼看,是一條來自編號25114的信息。

【緬甸萊林萊卡公路,彬隆村,26日晚10點易,可行

剛看完最后一個字,他耳朵了下,察覺到不遠有聲響,回眸,見到悉的影。

是賀司嶼和他那位小朋友,當年在瑞典醫院,他見過。

賀司嶼帶著蘇稚杳走過去:“張叔。”

長不將通信設備放進袋,若無其事地親和笑道:“噢,是阿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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