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下了數日的冬雨，梧桐落盡，寒凋零。時至今日，長安城天空的霾總算散盡，迎來了久違的太。

清歡殿角門，一個傴僂的奴推著泔水板車走過，敲了敲紅漆小門，用暗啞難辨的嗓音道:“大人，奴婢前來收泔水了。”

吱呀一聲門開，走出一個拔英俊的年。

奴抬起一張滿是風霜的臉，額角丑陋的刺青在下格外可怖。細細打量了裴漠一眼，方垂首道:“小主公，近來可好？多日未有小主公的消息，三娘子甚是想念。”

“我很好，勿念。”

裴漠進院，稔地提起墻角的泔水桶送到板車上，低嗓音道:“似乎知道我的份了。”

“誰？襄公主？”

裴漠作頓了頓，方道:“上次去書房搜查，亦被察覺，搜集報之事需暫且擱下。”

“發現了！”奴流出著急的神，“小主公，此地危險，你必須跟我離開！”

“皇宮深似海，向來是有進無出，想要從這里出去，談何容易？”

“別怕，奴婢跟三娘子會想辦法求那位大人，讓他救你出去！”

“他？那個人工于心計，城府頗深，我一向不贊同三娘子同他來往，更不會求他幫忙。”裴漠彎腰搬桶，出了掛在腰上的佩劍，蹙眉道，“我自己會擺平，無需與虎謀皮。”

奴視線落在那柄修長的烏鞘寶劍上，倏地瞪大眼，道:“你的劍！這是……這可是你爹生前所持的青虹劍？”

裴漠直起，手下意識搭在劍鞘上，垂下眼出一個不經意的淡笑來，輕聲說:“是為我贏回來的。”

“？李心玉？”奴呆愣了一會兒，滿臉不可置信。

似乎想到了什麼，奴左右四顧一番，見四周無人，方急切道，“小主公，李心玉這娃太可怕了！你須速速離開！”

裴漠道:“現在不是時候，蓉姨，我自有分寸。”

“既然知道你是裴家孤，卻又故意將此劍送給你，你說是何居心？于奴婢看來，就是向你示威，提醒你裴家當年所遭的滅門慘案。既能將此劍給你，亦能讓你死于此劍之下！小主公，你是裴家唯一的男丁了，奴婢對著你娘的尸首發過毒誓，要護你一生周全的，決不能讓你栽在李心玉這惡手中！”

裴漠沉默了一會兒，方道:“或許，并不似傳聞中那般不堪。蓉姨，你不知道，當日在碧落宮做苦役時有人要我的命，是出面救了我。”

奴仍是諸多疑慮:“小主公好端端的，是何人會突然要你的命？那些人是誰指使，李心玉又為何會恰巧初現？難道這些，小主公都沒有想過麼？”

書房中，李心玉放下手中的書卷，意興闌珊地了懶腰。

宮婢雪琴在一旁研墨，而紅芍則捻了一小塊香加香爐中，霎時，滿室馨香暖意，熏得人通舒暢。

李心玉，連帶著邊的侍和宮婢，個個兒都是水靈俊俏的。李心玉看著雪琴和紅芍巧可的小臉蛋，心也跟著好了起來，一會兒刮了刮雪琴的鼻尖，一會兒又了紅芍的下，惹得兩個小宮婢咯咯咯笑個不停。

而后忽然想起，已有許多日不曾見過裴漠了。

自從那日在書房一詐，裴漠了馬腳，兩人間刻意藏的那一層窗戶紙也終究被捅破……想要等裴漠的一個回答，可裴漠只是站在原，就那麼靜靜的著他，好像早已料到今日，看了生死。

李心玉能怎麼辦呢？總歸是前世欠這祖宗的，今生就當還債了罷。

不過，他這孤標傲世的子，若不磨一磨，遲早是要吃大虧的。

想到此，李心玉笑著推開給按肩的兩個小宮婢，朝外喚道:“白靈！”

白靈立刻就進來了，將暗紅的武袍一掀，抱拳單膝跪拜道:“公主，有何吩咐？”

“無事，問你一個問題而已。”

“公主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