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樸道長離開后，南冉在院子里坐了許久。

不懷疑抱樸道長說的話有假，雖然在這個真實的世界里，事的發展已和話本里不一樣了，可有一樣是不變的：這里的人設，跟娘親寫得一模一樣。

而抱樸道長是正直磊落的金手指。

他說能相助君璟重整河山，那便是真的。

在這盤棋中，的重要，其實也不是本人，而是另一個關鍵人——獨孤霈。

這個世要結束，就不能有昏君和大臣。

獨孤霈，得死。

至于他怎麼死，無非兩種：一種謀，君璟率軍隊與他打，瓦解他的勢力；另一種謀，他死了，群龍無首，君璟或消滅或接手他的勢力。

相比之下，第二種，代價更小。

南冉看過那麼多話本，不用想都知道這個謀可以如何設。

人計。

嫁給獨孤霈，趁他不備之時，要了他的命。

只是——

從沒有想過要殺獨孤霈……

想到要殺他，南冉的反應不是害怕、恐懼，竟是不忍。

怎麼會不忍？怎麼可以不忍？

這個世不結束，便會有無數的阿香和阿林，還有他們慘死的父母和村人啊！

獨孤霈不是兇手，卻是他將刀遞給了兇手，任由他們殘害無辜百姓。

若不忍，是否也是幫兇？

南冉陷了掙扎。

*

讓南冉下定決心的是，余大將軍去還獨孤霈的庚帖，鼻青臉腫回來。

余夫人哭哭啼啼。

余大將軍罵罵咧咧。

“爹，庚帖還回去了嗎？”

“還個錘子！老子連獨孤霈的人都沒見著，他那些侍衛好不講理，上來就手，也不懂尊老，瞅瞅，爹都破了相！呲——”

余大將軍見兒一臉愁容，趕寬：“年年你別擔心，爹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嫁過去罪的——”

“爹，我喜歡獨孤大人，我嫁。”南冉出一個笑。

余大將軍說到做到，他要跟獨孤霈拼個你死我活，那是一定會去的。

余大將軍一臉懷疑地看著南冉：“年年，你別怕，爹如今執掌大寧一半的軍隊了，咱們不怕獨孤霈那壞胚子！”

“我沒說謊，獨孤大人待我好的，上次我掉懸崖還是他救了我呢，我真的想嫁給他。”

余大將軍沒說話。

余夫人卻哭了：“年年，嫁人可是一輩子的事啊，你得想清楚。”

“嗯，我想清楚了。”南冉點頭。

要回去，也希在這里真心疼過的余大將軍和余夫人平安順遂。

翌日，南冉去宮里當值，批了幾本奏折，獨孤霈就來了。

抬頭看他，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見底：“獨孤大人，你何時去我家送聘禮？”

獨孤霈本想解釋下沖撞余大將軍之事，可南冉這麼一說，他整個人都懵了下，竟如同頭小子一般，心中騰起久違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