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鬢第 3 節 不懼

「求你救我一命。」我給他松綁之后跪在他前,「旁的我沒時間和齊公子說了,只求齊公子有空幫我將此信送去云雨樓。」

「那云雨樓是青樓啊,我爹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齊公子。」我出手腕上的青紫給他看,之前我不經意地問過何允熙齊昊的事,知道那次宮宴他出手是因為那三個人調戲宮,我只能賭他心善,幫我這一回,「公子大恩大德,妾日后必報。」

6

我很喜歡那個泡在罐里長大的小世子。

他貪玩,叛逆,不上進,脾氣暴,卻又善良,純真。

昨日聽聞他大搖大擺地進了青樓,還沒坐下喝口花酒,就被趕來的國公踢了出來,小世子挨踢挨了一路,從云雨樓被踢回了國公府,據說一向護著他的祖母都惱了,罰他跪祠堂跪到天亮。

相比以溫潤之名名滿京都的何允熙,聲名狼藉的齊昊卻更像個好人。

第二日他鼻青臉腫地翻上墻頭,沖我比了一個了的手勢,我沖他笑笑,做了一個「多謝」的口型,齊昊假裝瀟灑地揮揮手,跳了下去。

……

只是半個多月過去,慕容清遲遲不來見我。

我計算著時間,他應該已經回到了京中,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聯系他。

何允熙的病越發明顯,昨日我不過是在洗澡的時候沒聽見他喊我……

著脖子上的傷痕,等不下去了。

這晚何允熙被皇上留在宮中議事,我覺得機不可失,借口要睡了,讓眾人在門外伺候。

實際上我又換了一丫鬟服,并用了慕容清留給我的唯一一瓶易容藥水。

這瓶藥水的時效只有六個時辰。

然后我在后半夜時大聲喊道:「不好了,夫人不見了——」

眾仆婦慌張推門而,丞相府戒嚴起來,趁著眾人糟糟地滿府找人,我慌張跑到國公府邊上,齊昊已經等在這里接應,助我離了丞相府。

我隨他翻過墻,齊昊問我要去哪兒。

「云雨樓。」我小聲說了一句,「我要出京。」

雖說我與慕容清不過見了

幾面,可如今能助我離開的,只有他了。

齊昊將我藏在他的院子里,要等到天亮才能送我出去,「姐姐,你為什麼要跑呢?是何允熙對你不好嗎?」

何允熙對我不好嗎?

應該算好吧。

他專一,癡,滿心滿眼都是我,滿足我對質生活的一切要求,但是他試圖剝奪我的獨立人格。

他要用棒、用疼痛將我馴化一只小貓、一只金雀、一只會對他百依百順的寵

每每他對我說要我聽話的時候,我都在掙扎。

我在我的底線上掙扎。

我一邊告誡自己,我是從現代來的新時代,哪怕在古代也要保持自己的人格獨立,可另一方面我也怕啊,我不是怕何允熙稍有不順意就對我拳腳相加,而是怕我真的會因為疼痛順從地聽話,放棄自我價值為何允熙的玩

我無數次在想,是不是只要聽話我就不會挨打,我可以吃最好吃的東西,穿最貴的服,戴最好看的首飾。

何允熙從不對我吝嗇,滿屋子的首飾裳,還有他每次平靜下來后的溫哄弄、擁抱親吻,都是讓我在自己的底線反復跳躍的糖炮彈。

我怕我的意志沒有那麼堅定。

我怕我對不起我讀過的書、走過的路。

我怕我真的愿意放棄自己,變他的玩

所以,我要走了。

「大概是因為,我不愿意做他手里的那只貓吧。」我接過齊昊端過來的茶水,又輕輕搖搖頭,「或許你不會懂。」

「或許我不懂,但是我姐姐會懂。」齊昊看著我,卸下白天紈绔子弟的偽裝,年人的眼里有了幾分深沉落寞,「若是我能像救你一樣,把我姐姐救出來就好了。」

他的姐姐,是這個王朝最尊貴的人,皇后娘娘。

「……皇上對你姐姐不好嗎?」

「很好。」齊昊抿住,「但是姐姐不快樂。」

「做了皇家的籠中鳥,就沒有回頭路了。……沒嫁人的時候,騎是我們中最好的。那年秋日,我們去郊外狩獵,姐姐一紅裝,英姿颯爽,一馬當先,率先下一只兔子……」齊昊給我講皇后娘娘的故事,「然后就被當時的太子看中求娶,如今在宮里,了溫婉端莊的皇后,還得給皇上養著他和別人的兒子。」

齊昊沉默地住茶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他。

聽說當今皇后是最溫婉賢淑不過,只是許多年前落了一個孩子,就再難有孕,皇上抱了四皇子給養。

手拍拍齊昊的手背,被何允熙控制久了,我連別人都心驚膽戰的,齊昊看了我一眼,另一只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多謝。」

……

天亮了,我躲在齊昊的馬車里離開了國公府。

「前邊就是云雨樓了。」齊昊放下簾子,「你這一走,應該不會回來了吧?」

「我應該會南下吧。」我沖他笑笑,「其實你不知道,我會釀酒,等風波過去,我未必不能把酒莊開回京里呢。」

「那就希你好運了。」齊昊點點頭,「不過,以后還是不要回京了。」

「何允熙這人睚眥必報,你回來還是太危險。」齊昊笑了笑,「不過你放心,他不能把我怎麼樣。」

「那我們,后會有期吧。」

8

我拿著慕容清給我的信進了云雨樓的后門,被小廝引到了二樓的房間。

我等了許久,手心里張得都是汗。

慕容清進來時,面上還帶著那張墨流金的面。我們相識三年,素日靠書信聯系,如今我慌里慌張地跑到云雨樓來找他,倒是頭一遭。

「慕容哥哥。」見到他之后我著實松了一口氣,「你可算回來了。」

「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梔梔?」

「我有事找你幫忙。」慕容清的語氣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又很悉,只是我也沒心思多想,如今還是求他帶我離開何允熙邊比較重要,「慕容哥哥,你能送我離京嗎?」

「離京?」慕容清不不慢地解下上的斗篷,他背過去把斗篷掛在架上,我聽不出他聲音里的喜怒,「你想去哪兒?」

「去哪兒都行,只要能離京。」我嚅,「越遠越好。」

算算時間,易容藥水應該也失效了,我原本的臉了出來。慕容清盯著我的目充滿了侵略,讓我很不舒服。

「慕容哥哥?」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才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哪兒都不能去,梔梔。」

眼前的男人恢復了悉的嗓音,我嚇得往桌子后面,眼見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搭上面,我卻一點都不想知道他的真實模樣,我哆嗦著說出了那個如夢魘一般的名字,「……何允熙。」

「梔梔真聰明。」他摘下了臉上的面,那雙如鷹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我,「梔梔想去哪兒呢?想離開我嗎?」

我渾無力,只覺得絕

原來從我救下「慕容清」的時候,我就招惹了這只深淵里的惡魔,而他早就心編織了一張大網來捕捉纏縛我,這樁婚事不過是他歡迎我進牢籠的儀式罷了。

而我以為能救我于水火之中的義兄,居然是這只惡魔的另一重皮囊。

我逃不掉了。

萬念俱灰間我本沒聽見他說什麼,何允熙怒吼一聲,「回答我!」

我應聲抖了一下,卻只能用沉默應對他的問題。

「你是不是要離開我?!是不是我把你關起來?!」

「不對,」他一步一步沖我走過來,我退無可退,只能蜷在墻角。他走到我面前,半蹲著與我平視,牢牢抓住我擺下的腳踝,「我應該打斷你的。這樣你就跑不了了,對不對?」

我收不回我的腳,他死死地盯著我,我的腳踝被他攥得生疼,他咄咄人,我只能絕地啜泣一聲,「……求你了,何允熙,你放了我吧。」

我恐懼得控制不住地流淚,前的男人卻置若罔聞,他扯下桌布撕長條,將我捆了起來。

我被他捆得結結實實,里也被塞上了布條,就這樣被他扛著上了馬車。

馬車上何允熙也沒有松開我,只是拿著帕子沾了熱茶水將我臉上殘余的藥水和淚水干凈,他虔誠地好像在拭一件藝品,我卻害怕到想干嘔。

我被他帶回了房間,帶回了這個奢華的牢籠。

「梔梔,你不想我殺了齊昊吧?」何允熙將我放在床上,我的手被反綁在后,只能側躺著,何允熙蹲在床前與我平視,「還有顧三,還有你的父母、弟弟。」

何允熙平靜地數著我穿越之后為數不多的親人朋友,「你跑一次,我殺一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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