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鬢第 29 節 心是越越的(下)

他斟酌道:「實不相瞞,確實有些棘手。」

「昨日我們的人原本跟在宋谷主邊,暗中保護,后來發現宋谷主這邊出了點意外,那二人便留下一人觀,另一人去附近召集了人手前去幫忙,后來上山時正好到那群刺客往山下逃竄,便追著去了。」

我想起齊月的話,疑問道:「是孟家的人?」

肖濤點頭:「是。不僅如此,我們還抓到了兩個活口。」

他的眉頭鎖:「我們初步判斷,孟家可能跟西黎有關系。」

「西黎?」我震驚站起,一下子便想起當年我爹因為西黎細作亡的事

當時的說法是,全因孟家做事出了紕

真的只是紕嗎?

我定了定神,追問道:「是怎麼判斷他們跟西黎有關系的?招供的嗎?」

肖濤搖頭:「不是。那兩個人,什麼也不肯說。但是其中一人后背上刺有西黎貴族烏爾家的族徽。烏爾家是個比較神的家族,他們的族徽很有特點,我也只是機緣巧合下曾見過一次,從那之后便記住了,絕不可能認錯。」

「據說族徽只有通過家族部嚴苛考驗的勇士才有資格擁有。」肖濤繼續道,「烏爾家的勇士絕不可能替外人做事。」

他鄭重道:「宋谷主,我們現在有理由懷疑,孟家跟西黎烏爾家關系匪淺,或者,孟家也許就是西黎烏爾家的人。他們是西黎派來的細。」

長風有些不解:「即便他們真的與烏爾家有關,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他們一定是細?」

娘適時開口解釋:「烏爾家是堅定的保皇派,是西黎圣人最忠心的臣子。」

西黎的圣人類似東岳的皇帝,只是稱呼不同。

我霎時覺得四肢冰涼。

若真相就是如此的話,也就意味著,當年我爹的死亡,跟孟家不開關系。

肖濤試探著問道:「不知孟家為何會派人刺殺宋谷主?」

「我亦不知。」說完這句,我猛然醒悟。

肖家并不知道我娘親公主的份,孟家卻是知道的。

這段時間我與孟家之間并無私怨,換句話說,他們突然對我下殺手,多半是與我的真實份有關。

可孟家朝廷扶持這麼多年,偽裝得好好的,為何突然翻臉?

就算是西黎想要有大作,殺掉一個不為人知的皇室中人,于他們而言有何益

一旦敗還會激怒岳乾。

盡管我與岳乾只短暫見過三次面,可到底脈同生,刺殺我,無異于打了岳乾一個響亮的耳

皇室尊嚴豈容挑釁?

除非……

除非他們篤定岳乾即便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過激反應。

我忽然想到離開京城前,大伯和宋芝芝再三叮囑我小心陛下。

為何要小心陛下?

我當時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只當他們是被岳乾連續的大作驚得風聲鶴唳。

如今再把各方面信息結合起來思考,頓時膽寒。

宋芝芝曾勸我「不要再回京城了」,是不是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

難道是岳乾想把我除掉?

可我想不出他這樣做能得到什麼好

我心如麻,來來回回在房間里走,終于把長風走煩了。

他開口:「宋越越,你要是實在想不明白,我們就去孟家探一探。正好孟家今日大喜,賓客眾多,防衛上肯定會有。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48.

我點頭:「你說的對。」

想到便去做,我換了便于行服,跟長風在門口匯合。

娘和珍珠原本想跟我們一起,因為輕功不太好只能放棄。

快要離開時,我忽然想起一個人,問道:「容長老呢?」

娘忙回道:「他與孟家主是多年好友,因此孟親,他一大早就去孟府那邊幫忙招呼客人去了。」

多年好友,多年好友。

我琢磨了一下孟家和西黎烏爾家、容長老和岳乾、容

長老和孟家各自的關聯,還是建議道:「娘,我覺得在沒搞清楚事真相之前,我們應該暫時離開星月谷。」

如果容長老也牽扯在其中的話,星月谷對我們來說便不再是安全之地。

畢竟,這些年容長老待在星月谷的時間比們長得多。

娘沉思片刻后道:「好,我跟珍珠安排下谷里的事務就走,等你和公子探完消息后,我們在平城西三十里外的同德客棧匯合。那家客棧的老板娘是我朋友。」

我放下心來,招呼著長風一起出門。

此時天漸晚,一路上都沒到什麼人,倒是離孟府還有三條街時,街道上已經被人和車馬得水泄不通。

長風慨道:「四大家里齊孟兩家結親,排場是真的不小。」

我淡淡回了句嗯。

長風又道:「倘若孟家主他們真是烏爾家的人,與我們就立場相悖了。」

我沉默著沒有出聲。

倘若真的是這樣,孟家與我就不僅僅是立場相悖的問題,還有殺父之仇在中間。

長風也沒再說話。

孟府后,我仔細回憶起娘之前給我畫的孟府幾個重要宅院的大致位置,帶著長風一路避開人群過去。

天漸漸黑了。

觥籌錯的聲音越來越遠。

此時我們已經來到了后院。

長風正要開口說話,我輕扯他袖,用手指了指耳朵,意思是我聽到了聲音。

他耳力不如我,并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與我十分默契,幾乎立刻心領神會,原地躲好小心地沒發出任何靜。

事實上,我的確聽到了聲音。

聽到的還是本應該在前院招呼客人的孟家主的聲音。

快到吉時,正是最忙的時候,他為何會出現在僻靜后院?

他的聲音得極低,聽起來是從遠慢慢走來,容有些模糊。

容長老的聲音隨其后,這次聽得清楚些了。

「三皇子之前特意來信,讓我們暫時不要宋越越,你為何擅自手?」

孟家主的聲音傳來:「宋越越必須死,只有死了,我們才沒有后患。」

「你太偏激了。」容長老嘆口氣,「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但這是三皇子的意愿,你總該尊重一下。而且我們忍籌謀這麼多年,便不應該急這一時半刻。」

我心跳倏地加快,與長風對視一眼。

東岳現在沒有三皇子。

他們說的是誰?

孟家主的音量驀然提高:「三皇子為了討好一個人,置我們多年謀劃于不顧。宋越越的死在我們計劃中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他發瘋你也跟著糊涂?」

「禪位詔書沒了,留著也沒什麼。」容長老聲音平穩,「現在一個人,離京城又遠,有我守著,翻不出什麼浪來。我經營星月谷這麼多年,你總該對我有點信任才是。」

孟家主沉聲道:「你怎麼知道禪位詔書一定沒了?」

容長老肯定道:「禪位詔書由三皇子親自理。他再意氣用事,也不至于給自己留下這麼大個威脅。」

孟家主冷哼一聲:「誰知道他迷心竅能到什麼程度?當初我就說宋芝芝那人不能留著,你們非說區區一個人,順著他等他膩了就行。我看他倒是愈演愈烈,把自己得一塌糊涂,人家還不一定領他的。」

宋芝芝?

他們里的三皇子難不是岳乾?

49.

容長老打著哈哈:「倒也不至于。」

「不至于?」孟家主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圣人多次傳信命他收網,他始終無于衷?」

圣人!

圣人這稱呼是西黎王朝獨有,也就是說,孟家主和容長老確實都是西黎的人。

「三皇子現在在東岳當皇帝當得好好的,為何要舍了這頭回西黎去當勞什子皇子?換作是你,你愿不愿意?」容長老笑著勸道,「人之常,算不得什麼大事。」

原來如此。

長風與我對視一眼,眼里滿是震驚。

「算不得大事?」孟家主質疑,「三皇子若不恢復份,世人又如何得知這東岳已經換了主人?」

容長老嘆口氣,道:「世人知不知曉有什麼要?三皇子也是純正的西黎統,如今這樣雖說同之前設想的有所區別,卻也殊途同歸。」

孟家主反駁:「圣人想要的一直都是天下皆為西黎,當初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三皇子同東岳剛出生的皇太孫掉包,為的便是等他長之后與西黎里應外合,徹底將東岳吞并。而不是像如今這樣,培養出來一個新的東岳陛下。」

孟家主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憤怒:「他現在不肯自認西黎皇族份,反而以東岳人自居,對一個東岳大臣之死心塌地,等于是我們費了這麼大功夫反倒損失了一個皇子。你告訴我沒什麼要?」

「我倒覺得這樣并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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