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或許

我的弟弟還不知道，如果我搶不走的東西，我就會毀掉它。不論是什麼，千萬年來都如此。」燭龍笑意嫣然盯著我，眼神里全是險。

丟下這句話他就消失了，我還在思索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后就直接甩開了我。

「你殺了你的親哥哥？」剛剛還在跟我濃意的人現在言語中全是質問。

「我并非故意。」

「為了楚蓉還是為了皇位？」

我默然，已是聽不下去我的解釋。

「你他。」我說的篤定。

「你是皇上，你不能滿腦子只有。」

我固執地回應：「為何不能？」

「顧觀安，你真是廢。」

這句話很多人對我說過。

我那恨我太愚笨不能做皇帝早死了的親娘、教我和二哥的太傅、看人下碟的前太監還有天下流傳我的話。

就連疼我的父皇也是這樣默認的，所以給我留下的一片太平盛世。

我只是不通治理國家，不是笨。

每一句話都踩在了我可憐的自尊心上。

像極了溺水的人，明明看到救我的繩子在旁邊卻怎麼也夠不到。

我想讓他嘗嘗絕的滋味，可未曾想他在臨死前竟在替我著想。

為了我的自尊。我第一次摔了的門。

恰逢突厥擾民，不顧所有人勸導，我領兵上了戰場。

我要向所有人證明，我并非一無是。

我先天不行，那就后天補拙。

臨走前我詔舅舅與宋宸進宮：「萬有不測，便由番親王子繼位。」

早在我得知皇后不能生育時，便在暗自觀察幾個親王的兒子。

「到時還得勞煩舅舅跟宋將軍了。」我向他們作揖，嚇了兩人一跳。

「安兒。」舅舅臉上滿是不舍：「何必呢？可用之人那麼多。」

「舅舅，我不愿永遠做躲在大家后的庸君。」

哪怕我只能干一件事。

出發那天，皇后來送行。

自那晚后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借著擁抱的理由，我埋在發間輕聲說：「 如果我死了，你就假死，但是宋宸會接應你。你可以自由了。」

第一次如此驚慌失措抓住我的手，我推開了。

或許也是我的，只是那點比不上與燭龍幾百年的陪伴。

我也是的，我太想和白頭偕老了。

如果做不到，那我至不要做心中的廢。

11

突厥比我想象中難搞得多，他們英勇好戰姿魁梧。

連敗幾場后，戰士們都有些力不從心。

天生的劣勢讓我們士氣大傷。

我比他們顯得更喪。

戰不是辦法，我帶領一隊人準備燒了他們糧草。

等天黑，我們就出發了。

突厥是游牧民族，住的都是帳篷，防備不嚴。

很快我們就到了他們的糧倉，一把大火讓戰士直接反轉。

可等我們歸去時，我約看到一個悉的人站在糧倉旁邊看著我們奔馳的馬。

笑的滲人。

第二日戰場上我才發現，那人正是燭龍，還化了二哥的模樣。

原本的將士們看到本該死去的二皇子出現在敵對方，各個目瞪口呆。

原來他那天說的搶回江山是以這種形式。

生靈涂炭，民不聊生。

那他要搶回皇后又會是怎樣的手段？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的手心已開始冒汗。

「你們的皇上弒兄殺父，你們還愿意跟隨這樣的人嗎？」

他在對面馬上，囂張的不得了。

「口噴人！」有人反駁。

「胡說八道！」卻也有人開始躁不安。

后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是皇后。

「突厥妖言眾！殺！」宋宸揮舞著大旗沖在前方。

兩軍戰，擒賊先擒王。

我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燭龍上，他淡定看著那些戰士們一個個送死，滿臉的不屑。

我當然知道我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只是我不愿一輸再輸。

無論是江山還是皇后，我都要保全。

一把劍憑空出現，朝背腹中刺去。

明知可比我強太多了，還是戰勝了理智。

我沖過去替擋了一劍。

或許這就是一命償一命吧。

我殺燭龍一次，他亦殺我一次。

掉下馬的瞬間，是皇后接住了我。

「笨死了，我不會死的我不會的你擋什麼啊？」第一次為我落淚。

我想我大概不是個好皇上，做啥啥不會。

也不是個好夫君，沒能早點發現其實介意的一直是楚蓉的影子。

「你能找到我的轉世嗎？」我伏在耳邊問。

抱著我使勁點頭。

「你一定要找到我的轉世。求你了。」

盡管短短數年，下一世我還是想要自私的和你在一起。

主番外

我是猙，有很多的兄弟姐妹。

但他們管不了我，因為他們都比我兇惡，都自顧不暇。

直到我遇到了燭龍。

他將我臭扁一頓后拎上鐘山：「從此以后你就在這修煉，順便幫我打掃屋子。」

我眼里進不得臟東西，將他的房子打掃得一塵不染。

他是唯一一個夸贊過我的人，夸我講衛生。

匆匆歲月就這麼過去，我忘記自己是被降服的，反而對燭龍有了依賴。

突然他消失了。

大哥白澤對我說他禍人間，被罰世。

沒了他的日子好無趣，我決定去人間找尋他的蹤跡。

原來他為了二皇子，待人和煦聰明能干。

我沒想去認他，天命不可違我當然知道。

但那場瘟疫，要了他的命。

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就要沒了。我向他輸送力，但是沒用。

「你信我，我是神仙。」我傷心的著他。

他自嘲笑笑：「你要真是神仙，幫我保護楚蓉活下去，幫我那愚笨的弟弟把江山收下去。」

楚蓉是他心儀的姑娘，為了他也跑到了災區。

但是很不幸，我也沒能救活。

既然救不活，那我替活著吧。

我上了戰場，兇猛無比，楚蓉的青梅竹馬發現了不對勁。

我沒想瞞著，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被困雪地，要不是夾子骨太深，我早就背他們倆回去了。

眼見著他們要被死，我第一次大發慈悲給他們吃了我的。

這時有一個人來了，他讓我別怕。

我活了很久很久，沒人關心過我，也沒見過有人這樣慌里慌張地安我，拿我當塊寶似得。

我跟他回京城，一路上歡聲笑語，他真有趣。

帶我去逛街帶我去爬墻。

這幅子太弱，時常跟不上我，我便在院子里強健。

他常常看我，時間久了我終于忍無可忍問他為何看我。

他說：「豈知一夜秦樓客， 看吳王苑花。」

他說他心悅我。

一個活了這麼多年的，第一次害了。

后來宋宸追問我雪地里看到我割的事。

我全盤托出，他罵我不要臉搶了楚蓉的東西。

我覺得有道理，裝病想假死，金蟬殼。

然后顧觀安來了，他說他要娶我。

我難掩心中雀躍故作嗔說他未必真心待我 。

「早在幾年前花燈節上初見，我從未忘過。」

原來他也不是為了我，一切的好只是這子的。

我想死了算了，回到姬瑤山繼續做我無法無天的小怪去。

卻還是不舍得，人間不過百年，陪陪他就是了。

大婚后，我仍舊不愿接他。

因為我是個替代品，假的終將是假的。

我整日惶惶不安，生怕被他發現蹊蹺，反而閉門不見。

直到后來他撞見我跟宋宸談話。

他知曉了我的份，果然大發雷霆。

在心里的石頭終于卸去。

管他呢，如果他不要我，我就回家去。

但他要我，他說他的是我。

我們好像回到了幾年前的相，他并沒有因為是皇上而高高在上。

只是我不能生育，聽到大臣勸他充盈后宮，我第一次恨自己不是個人。

如果我有個和他的孩子，以后百年千年萬年，我也會好過很多吧。

但是我沒想到，是他殺害了自己二哥，殺了燭龍的轉世。

是為了皇位？還是為了原本的楚蓉？

在人世間的這麼多年，我早知人心難測。

但我卻一時不知如何面對，他純良背后的殺機。

他不停地追問我，是不是著燭龍。

遇到顧觀安之前，我甚至不知什麼是。

尋找燭龍，就像是尋找一個陪伴多年的玩伴。

我不燭龍，他也是不我的。

他默認我是他領地的私人品，帶我回去只是變態的占有而已。

顧觀安出兵抱著必死的決心，每一條后路都想好了。

宋宸跑來找我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戰場。

罷了罷了，他的時間很短，只要我的是他又何必浪費時間呢？

我從未想過燭龍會對我手，我的生死對他而言，遠沒有禍人世間更重要。

我看著顧觀安向我奔來，以我都無法意識到的

速度，替我擋在后。

他救了我，我騙他說他怎麼這麼笨，我不會死的。

但其實我會，那把劍，是能讓我魂飛魄散的劍。

更遑論他的凡人之軀。

「你能找到我的轉世嗎？」

「你一定要找到我的轉世，求你了。」

這是他留給我最后的話。

燭龍拎著劍問我愿不愿意回鐘山，我拒絕了。

他將劍再次向了我，我顯出原形拼死相斗。

兩邊戰士皆是嚇了一跳，大喊著怪逃竄。

幾百年前我打不過燭龍，幾百年后依舊。

看著自己的那把劍我自嘲一笑。

果然他跟傳聞中的一樣心狠手辣。

「你是輸給我的，你就是我的。」他放聲大笑，寧可毀了我也不要我自由的活著。

而有一個人卻連我怎麼自由想好了。

只是我食言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完）

作者：初一 d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