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面前的男人紅著眼惡狠狠地掐著我的腰：

「我不要相敬如賓、貌合神離。

「我要深意長、白頭相守。」

1.

養老院打來電話，說爺爺跟一老太太跳舞時扭到腰了。

恐況不好，讓我趕快過去一趟。

彼時，我正在跟領導等著應酬一大客戶，這客戶拿下來，我這個月獎金穩了。

想起來老頭三番五次拿「況不好」騙我過去，我深呼一口氣，還是跟老板道了歉，踩著高跟鞋去了養老院。

我趕到時，老爺子正捧著手機搶地主。

而床邊正削著蘋果的男人，不正是我那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麼。

陳淮璟狹長的眸子看我一眼：「來了？」

我沒理他，徑直走到床邊繃著臉作生氣狀：「這個月第五次了，老頭。」

「不騙你你會來看我？整天不是工作忙就是在應酬。」

我一哽，心頭微苦：「我有什麼辦法？我要賺錢，要把你換到條件更好的療養院。」

「有辦法。」

我微怔，陳淮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削完整個蘋果，一分為二，一半給我，一半給爺爺：

「和我結婚，做陳太太。」

2.

我不是沒跟陳淮璟表過白，相反，我很早以前就發現自己喜歡他。

我還記得，那天是高三最后一天放學。

我不想給自己留下憾，鼓起勇氣住他。

夕過窗戶落在我們肩頭，我看著他說：「我喜歡你，陳淮璟。」

面前穿著校服的年微微愣了下，表有些不自然。

他扯了抹笑掛在邊：「你開什麼玩笑啊黎念念，你穿開我就認識你了。

「我一直拿你當最好的朋友。」

「……」

的暗戛然落幕。

我記得那天我是哭著跑出去的。

后來高考完我也一直拒絕見到陳淮璟。

直到大二那年才重新恢復了聯系。

我眨眨眼睛收回思緒：「不可能。」

爺爺啪地把手機扔在床上：「黎念念！

「我一把老骨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上天了，臨了兒我就想看見你結婚，看見你嫁給值得托付的人！」

我明白，我都知道。

但那個人，不能是陳淮璟。

我們只是朋友。

我撂下一句「我會找到合適的結婚對象」就驅車離開了養老院。

路上收到陳淮璟的微信：【為什麼？】

呵。

這會兒公司客戶大概也已經見完了，剛好，我可以早點回家休息。

上司的電話突然打進來，火急火燎地說：「黎念念，你趕回來！」

我：「啊？」

「啊什麼啊，希騰負責人指名道姓要讓你對接這次的合作！趕快給我過來！」

得，消失的獎金自個飛回來了。

踩著超速線飆車，我終于在上司給的通牒時間趕到了地方。

「……溫煜？！」

3.

溫煜是大學時跟我一個社團并且關系還不錯的學弟，被我招進來的。

反應過來，我拍拍腦袋，快步走了過去。

看這陣勢，他就是希騰國際的負責人。

上司笑得法令紋都在打：「念念，你跟溫總認識？」

我擺擺手剛想否認。

「認識。」

我看著溫煜眼皮一跳，不是，通常這種況不應該說不認識然后趕把關系撇干凈嗎？

「學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啊，呵呵……」救命好尬！

我那上司聽完笑得直接不見眼了，拿著包就要溜。

我眼疾手快：「琴姐，你干嗎？！」

琴姐看了眼溫煜：「你們聊你們聊，我家里還有孩子要喂。」然后轉頭瞪我，用型說：「把這單給我拿下！不然獎金免談！」

我：「……」

據我所知，琴姐今年 38，孩子已經會打醬油了。

這是能拆穿的嗎。

……

好在溫煜在工作方面還是很專業的。

一直到結束都沒有跟我談論工作外的事。

并且順利談好了合作。

我仿佛看到了獎金在朝我招手了。

拒絕了他要送我回家的請求，他眼神暗了暗，只揚了下手機：「微信聊。」

洗個澡沖去一天的疲憊，我癱在床上拿起手機。

鎖屏界面躺著幾條未讀消息。

琴姐：【干得不錯！獎金給你翻倍！】

琴姐：【明天給你放天假，在家休息吧。】

放假？雖然很人，但……

我：【琴姐，不

用啦，我照常上班就行！】

切回主界面，我一眼看到了溫煜的聊天框。

溫煜：【學姐，你不用以前那款香水了嗎？今天聞到好像不是以前的味道了。】

我呼吸一窒，忘了說，溫煜除了是我的學弟外，還是……前男友。

4.

我大二那年，也是決定徹底放下陳淮璟那年，被朋友拉去做社團招新。

第一次見到他，他穿著代表青春的衛，運短：

「學姐，你好，我想加個社團。」

我抬頭，遞給他一張表格：

「先填下。」

「？」我的視線被一張二維碼占據。

他撓撓頭，抿著：「我的微信，學姐，能先加下嗎？」

良久。

他看我不為所才又說道：「早上水喝多了。」

「……」我表示理解，掃了他。

之后，他就經常出現在我周圍了。

給我帶早餐，姨媽來時給我點紅糖姜茶什麼什麼的。

有天，我和室友出去聚餐，回來時巧他正站在樓下，電話剛接通到我這邊。

他看見我，小跑過來：

「學姐，這個，我看你發朋友圈說想吃，所以出去買的。」

我看著他，也許是微醺，也許是夏日的夜晚蟬鳴最能煽人心。

總之，我問他：「溫煜，你是不是喜歡我？」

昏黃的路燈照在年人上，他耳朵迅速閃上紅暈，單純但堅定：

「嗯！」

不理會室友們的起哄聲。

鬼使神差般地，我踮起腳輕輕吻了下他的角。

……

我拿著手機看著他那句話出神很久，直到手機 pia 一下掉在我臉上。

「嘶……」

疼得我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是水果 13pro 頂配版的威力麼。

琴姐：【給你帶薪假！不過你跟姐說說，你跟溫總是什麼關系啊？他居然特意跟我說你不舒服，讓我給你放天假！】

我：……

隨便扯了扯敷衍住琴姐，我把聊天界面重新翻回溫煜那兒：

【人都會變的。】

那邊很快回過來：

【嗯，我現在可以比以前更像他，你可以回來我邊嗎？】

5.

當初我為什麼要吻他，到現在我的心里都在搖。

我甚至不確定是否喜歡他，甚至沒有表明過自己的心意。

后來，溫煜從我的收藏夾里知道了陳淮璟的存在。

看到了陳淮璟那和他相似的穿風格，眉峰間的廓。

他大聲問我是不是因為這個才跟他在一起的。

問我自己是不是陳淮璟的替代品。

我沒解釋，他走了。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再聯系我時，半個月后我收到了他的短信。

小跑著下了宿舍樓一眼就看到他站在綠化帶前。

怎麼會……他和陳淮璟，更像了。

我沒問他半個月發生了什麼，他也不說，只是還是一腦地對我好。

頂著和陳淮璟三分相像的臉，極為相似的穿風格。

畢業季，我丟了他送過我唯一沒有陳淮璟彩的東西——那瓶香水。

……

【溫煜，人的口味是會變的。】

【你會一直喜歡吃同一道菜嗎？】

這里之后他沒再回我，我也就慢慢把這事忘到了后腦跟。

工作忙忙碌碌，爺爺也沒再故意騙我過去。

終于又跟完一個項目，琴姐說小組聚餐，無視我的婉拒，讓我一定要過去。

我照著地址找過去。

「法國餐廳？」我們公司什麼時候這麼大方聚餐都上升檔次到法國餐廳了？

我推門進去，很詭異的，除了音樂聲……有一個人。

「學姐。」

溫煜修長的手指推了推面上的金框眼鏡，幫我拉開了凳子。

我坐過去，僵地開著玩笑：「你這是把我上司都收買了嗎？」

「嗯，我請琴姐幫我把你騙過來。」

嘶……這人要不要這麼直接。

「學姐，給我次機會。

「你說人的口味會變，那你看看我，我可以變你喜歡的任何類型。」

他突然站起走到我邊：「只要是我，只要你……看看我。」

6.

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我的手機響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療養院。

負責人說是爺爺散步時突然暈倒，正在搶救中。

我整個人眼前天旋地轉。

溫煜也聽到了手機里的噩耗，攙住我背起我的包就往外走：「我送你去！」

溫煜開車一路闖著

紅燈，終于把我送到養老院。

「醫生！醫生！我爺爺怎……」

病房，陳淮璟正坐在病床邊。

「爺爺？您沒事吧？」

我指尖抖，想要病床上的垂暮老人。

爺爺哼了一聲，不看我。

陳淮璟越過我看我后：「黎念念，這位是？」

我猛地一頓，肩膀被人攬住：

「你好，我是念念的男朋友。」

「黎念念，是麼？你男朋友？」陳淮璟盯著我。

我猶豫著不知如何回答。

攬著我肩的手臂了，我不自覺往溫煜懷里靠近了些。

「嗯，是。」我看著面前的男人，不想放過他面上的任何神，「是我男朋友，溫煜。」

7.

可惜，甚至沒有年時的不自然，只是面無表：「嗯，知道了。」

我突然覺得有些難堪，又有些愧。

陳淮璟跟爺爺道別后就離開了病房。

爺爺瞪了一眼溫煜：「小子，你先出去。」

溫煜看看我，示意我沒關系。

「……」

「黎念念，你說這小子是你男朋友？」

我點頭。

「什麼時候的？」

「……大學時。」

老爺子目狐疑，讓我有些不自然。

「不是為了坑我今天才雇來的吧？」

「……當然不是。」

「哦，老頭子我也不是故意要攪和你們，你們不合適。」

老爺子收回目，淡淡道。

？

「您今天第一次見他，為什麼說不合適？您不是想看到我結婚嗎？」

老爺子給我一個看穿一切的表：「我想看你結婚，不是想看你隨便找人結婚。」

我急道：「您怎麼知道我是隨便結婚，那在您眼里我應該跟誰結婚？！」

「淮璟。」

我頓時蔫下來：

「我跟他才是不合適。」

「他能照顧好你。」

可我要的不是他照顧好我，他不我啊。

8.

「抱歉。」

溫煜倚在車上環著手臂微低著頭，月亮在他背后，使我看不清他的表。

「學姐這是又要拒絕我了？」

面前的人突然手把我拉到他面前，他紅著眼睛，好像還是那個時候說完分手紅著眼睛乞求我的男孩。

「溫煜，你先放開我，我們……」

「學姐，我下午還沒吃飯，有點，我能不能……上去喝一杯？」他慌忙打斷我。

「……」

「不太合適。」我拒絕他。

他低垂著眼，沒說什麼，轉開車走了。

我站在原地好一會兒，著眉心轉準備上樓。

「黎念念。」

？

「陳淮璟？」

我皺著眉看從不遠影面走出來的陳淮璟。

他什麼時候來的？我剛剛跟溫煜講的話他都聽到了？

「為什麼騙人。」

我不想看他，他的眉眼最能蠱我的心。

「說話。」

下被他著，我不得已抬頭看他。

「不是男朋友嗎？嗯？」

9.

我從冰箱里拿了瓶礦泉水給正坐在沙發上的陳淮璟。

「擰不開。」

？

他睨了我一眼：

「手疼。」

？好端端手為什麼會疼？

我最終還是沒忍住：「給我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男人面上飛快閃過一抹得意的神。

「嘶……陳淮璟你有病啊！」

我看著他出來的右手，那手背上八個指骨全部冒著珠。

看著就很痛。

突然想到他剛才出來的地方，我心下了然。

這狗東西是自己拿手砸的墻。

他倚在沙發上看我著急忙慌地到找醫藥箱。

「不爽。」

我腳步一頓，隨即恢復自然，給他理傷口。

「不問問我為什麼不爽？」

我張張：「……不想。」

「為什麼騙人？」

「又不是故意的，剛剛電話來得急才讓他送我過……」

我瞪大眼睛看著突然湊近的這張讓我牽掛、傷心、心的臉。

「在一起過？」他的手挲著我的，低啞著開口，「這里，他過嗎？」

好近……

我夢寐以求的距離也不過如此了吧……

空氣中飄著曖昧，我覺空氣都變得燥熱起來。

我視線來回飄忽，最后落到那張一張一合的上，咽了咽口水：「啊……

這個……」

陳淮璟輕笑：「想親？」

我喪失了思考能力，點了下頭。

陳淮璟剛被我包好繃帶的手慢慢移到我的后腦，慢慢把我向他推近。

他熾熱的呼吸落在我面上，磁的聲音飄到我耳邊，我……有點熱。

「臉這麼紅？」

陳淮璟的拇指一下一下挲著我的臉頰，好像被取悅了一樣低笑出聲：

「回答我，有沒有跟他吻過？」

我絞著手指：「就一……唔」

未說出口的幾個字被熾熱的堵住，膛中有什麼東西一下炸開來。

這個吻綿長而繾綣。

我不自覺地往后仰頭，就那麼被他托著。

急促而滾燙的呼吸燒灼著我的耳后。

「跟我結婚。」

10.

「……」

我猛地推開他，指甲攥進手掌，有些疼。

「不了。」

「為什麼？！」

為什麼，呵，好問題。

我看著他的眼睛：「為什麼要娶我？」

他一頓：「……我可以照顧你。」

我差點就沒忍住笑出眼淚來了：

「你還不如說把我當朋友。」

陳淮璟蹙著眉，面容越發冷峻：

「我不知道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我說的是真的……我想照顧你，你不用這麼辛苦，你知道的，我爸媽那邊一直希你能嫁進來，而且爺爺也希你……」

我猛地大聲打斷他：「夠了！

「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

我搖著頭，淚水模糊了視線。

陳淮璟似乎還想說什麼，我擺擺手：

「結婚吧。

「明天來接我。」

……

第二天一大早，陳淮璟就敲響了我家的門。

他似乎心不錯。

但我不想再去猜測他的心，洗漱完換上簡單的白襯衫就拿著戶口本上了他的車。

一系列程序下來，我著手里的紅本本。

有種不真實。

我結婚了。

和我青春里做主角的男人結婚了。

11.

生活除了多了這本紅本本之外，好像并沒有多麼大改變。

我搬進了陳淮璟的家，陪著他回了趟家見了他的父母。

跟他說的一樣，他父母都很喜歡我，拍著我的手商討婚禮。

就連爺爺，高興之下都多吃了碗飯。

好像只有我心不在焉。

我拒絕陳淮璟要接送我上下班的請求。

我不想再跟他扯出別的。

不想離開的時候舍不得。

畢竟他只把我當朋友嘛。

想起那天的吻，我不自覺上輕笑出聲，這好的不是嗎。

能讓爺爺放心……

爺爺的病……我只希他能在生命最后的這段時間里開開心心的，不再擔心我。

我原本以為會這樣平平淡淡的直到我離開的那天。

……

婚后陳淮璟尊重我所以我們兩人一直是分房睡的，他睡客臥，我睡主臥。

接到陳淮璟助理電話時，我正在家修改著項目方案。

助理在那頭好像著氣，我心下一沉，難道陳淮璟喜歡的是男人？

「夫人，陳總喝醉了，我現在在樓下，門進不去，麻煩您來跟我一塊抬一下陳總。」

我：「……」對不起，我小人之心了，我沒道德。

匆忙套上外套下樓，果然，陳淮璟正倚在一棵樹上，助理在另一側戰戰兢兢地扶著。

「夫人！」

小助理板確實有些小，我拋下別的緒：「給我吧，你回去吧。」

小助理啊了一聲：「夫人，陳總重得很，您一個人行嗎？」

陳淮璟：該扣工資嗎，在線等急的。

我朝他笑笑，出手準備接陳淮璟：「沒事，我從小開始練跆拳道的，力氣大。」

一個陳淮璟，輕輕松松。

我把他拖到客臥，幫他了西裝跟鞋。

瞧，擔個陳太太的名頭，也不需要其他技能嘛。

草草給他了下臉，我準備出去。

沒承想一把被他拉住手腕。

我趴在了床上，陳淮璟則借力坐了起來：

「阿念。」

我打了個。

「阿念，為什麼不想跟我結婚？為什麼不讓我接你下班？為什麼在家里也要躲著我？」

我被他的三連問問得暈暈乎乎：

「你喝醉了。」

「是！我喝醉了……你真的

……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

我攥手掌，忍著沒有一掌呼他臉上。

反正這人喝醉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喜歡你麼？你是怎麼說的？」

面前的男人眼神一閃，有點不知所措的意味。

「你說『我一直把你當朋友』，那現在呢？你說想照顧我這個『朋友』，所以，這不是你想要的麼？」

「我不要。」

面前的男人突然紅著眼惡狠狠地把我拉到他上。

他掐著我的腰吻上來：

「我不要相敬如賓、貌合神離。

「我要深意長、白頭相守。

「我錯了，阿念。」

我使勁推開他，跌跌撞撞跑出客臥。

關上門，我倚在門邊大口呼氣。

想起他剛剛的話，忍不住自嘲：「到現在，你還是連一句我喜歡你都不說，要什麼深意長、白頭相守啊。」

但是怎麼偏偏，我的心還在忍不住怦怦直跳呢？

12.

這天晚上，我做了好長的一個夢。

夢到小時候跟陳淮璟一起玩游戲，夢到中學時他拍著我的頭無奈地說怎麼教了這麼多遍還不會，夢見生日時的驚喜……

可惜夢會醒，也裝不下那麼多記憶。

半夢半醒間，好像聽到在被子下的手機一直在震。

我睜眼迷糊了半分鐘，到手機。

正在響著鈴的是個陌生號碼，我按下接聽，陌生人的聲音傳過來，好像很焦急，聲音略微抖：

「是黎念念嗎？」

「我是，您是哪位？」

「您現在可以來趟市醫院嗎？煜哥……他出車禍了。」

13.

我被的話驚得瞬間沒了睡意，拿了鑰匙準備出門。

「陳淮璟……」

他正站在房間門口，酒好像醒了，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去哪？」

我著急出門：「去醫院，溫煜出車禍了。」

他神一凜，牽住我的手：「坐我的車！」

一路上，我看著窗外急速后退的夜景，張得胃有些痙攣。

手機里的未接來電，全都是溫煜打來的。

微信里也躺著 99+的未讀消息。

【姐姐，我會做得比他好。】

【你為什麼不要我？】

【不能回頭看看我嗎？】

【你真那麼喜歡他？】

【那我算什麼？】

最后一條，是一條語音，他說：「姐姐，我去你家找你，你見我一面好不好？」

一只手覆上我的手，陳淮璟安我：「別擔心，他會沒事。」

我像個木偶娃娃，不住地點頭。

溫煜，你不能有事，你該有自己的人生，是我，是我配不上你。

14.

醫院里，一個生在長椅上坐著，見我們過來，朝我頷了頷首：

「您就是黎念念吧？我看過您的照片。」

我問：「……溫煜呢？」

「還在搶救。」

眼眶通紅，看我的眼神有些復雜：

「煜哥是去找你的路上出的車禍，你知道吧？

「他最后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所以我認為有必要告訴你。」

我看著搶救室上方亮著的紅燈，點著頭。

「我是向梔，等煜哥醒后和我談談吧。」

「家屬，誰是家屬？」搶救室的燈熄滅，一位醫生走出來問。

向梔快步過去：「我！我是他朋友，醫生，他怎麼樣？！」

「病人目前已經離危險，可以轉進普通病房休養。」

「不過……」他話鋒一轉，「不過病人撞擊到頭部，有輕微腦震，可能會導致失憶，這個要等病人醒來才能確定，家屬要先做好思想準備。」

向梔重重呼出一口氣，抬頭看向天花板：「沒事……只要人沒事……一切都會好……」

……

溫煜真的失憶了。

我提著果籃去看他，他不認得我。

看見我，他雙眼著迷茫，問向梔，我是誰。

向梔笑笑：「是念念姐，是我們的朋友啊。」

我踉蹌著出了病房。

他誰都記得，唯獨不記得我了。

好的……好。

向梔跟在我后出來：

「黎小姐，去醫院花園坐一下？」

不同于我有些魂不守舍，笑得溫。

「煜哥失憶了，他把我記他的朋友。」

「嗯。」

「他不記得你了，我終于可以陪在他邊。」

我猛地看，對說的話到不解。

「我喜歡他很久了，你畢業后他每天失魂落魄，我終于可以見針

，到他邊。

「可他依舊滿心滿眼都是你，我比不過你，但我能等，我一直在他邊等，等他能忘了你，跟我在一起。」

向梔笑得明：「想我向梔，從小要什麼得不到？我什麼都有，可就是這個男人，這個你不要的男人。

「我想要他。

「你走吧，不要再來看他，我會跟他一塊兒走，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我們會很幸福，也希你幸福。」

……

走之前，我隔著玻璃最后看了眼溫煜。

向梔正給他削著蘋果，兩人好般配。

我不記得是怎麼走出醫院的，只覺得心中發。

我替溫煜開心。

15.

這個月，我提了離職報告，辦完接，月底就可以走了。

打印了兩份離婚協議，我放在陳淮璟家里一份，搬著為數不多的行李住進臨時找的小單間。

和我預料的一樣，陳淮璟沒有來找我，沒有問我什麼。

哦，除了一個【？】。

突然覺得很好笑。

這笑掛在面上，心里卻是真苦。

16.

我和陳淮璟整一個月沒有見面聯系過了。

我忙著做最后的接，還有往新的公司投遞簡歷。

嗯，我準備去隔壁城市工作一段時間。

也剛好，還是想爭取一下心儀公司的 offer。

我看了眼手機，今天三號。

明天的車次。

有電話彈進來，我看著備注，微詫。

「喂？」

沒人說話。

「喂？陳淮璟？」

我皺眉，他這是干嘛。

那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模糊的說話聲。

接著：「喂，是陳先生的太太黎士嗎？」

「……是我，您是？」

「我這邊是德路派出所，您先生剛剛打架斗毆在我們所里接調查。

「哦不過現在已經查清楚了，您先生撥的是您的電話，您來接一下他吧。」

掛了電話，我還有些不可置信。

打架，斗毆，酗酒？

這是陳淮璟干出來的事兒？

……

看著坐在辦公大廳椅子上的男人，我扶額。

陳淮璟，你幾歲啦？

他抬頭看見我，突然朝我大步走來，仔細看，還有點不穩：「老婆，你來接我了。」

然后，轉頭朝后面那幾個一臉青紫的人比了個中指，頗有些得意洋洋：「我老婆來接我了，你們有老婆嗎？」

我：「……」

「難不是……叛逆期？」我小聲嘀咕。

話說，人的叛逆期一般在多大，26 歲可能嗎？

朝他們歉意而尷尬地笑笑。

我再一次把陳淮璟扛回了家。

呼，覺這家伙比上次重了。

「老婆……」

我角不可控制地了，想拽回被他攥著的角。

大概喝了酒的人力氣都出奇的大。

所以服沒回來反倒是被他拽進了懷里。

撲面而來的酒氣熏得我下意識屏氣呼吸。

「老婆親親……」

我：……

「親我一下好不好……」

他如愿啵了口我的臉頰，眼里亮晶晶的全是笑意。

然后眼可見地，他紅了眼。

陳淮璟趴在我頸邊呢喃：「老婆，不要離婚……好不好。

「不要離婚，不要離婚，不要離婚。」

他捧起我的臉，親吻我的眼睛。

「我你……老婆，念念，不要跟我離婚。」

我被他一下一下親著，腦子暈暈乎乎。

只能聽到他一聲聲的「不要離婚，不要離婚，我你，我不要跟老婆離婚，老婆親親。」

我腦中混沌，竟口而出道：「現在退票要扣好多手續費吧？」

他支起上，對著我的眼睛，像是發現什麼開心的事：「我有錢！老婆，我有好多錢~」

然后突然站起來要去找什麼東西。

「你拿包干嗎？」

他不理我，只是認真地翻找：

「這個，我放工資的卡。」

我看著被扔過來的卡片，無言……

「這個，存款。」

我：「……」

「存款，存款，存款，存款」

我嘆：「哇哦，你有好多張存款卡哦！」

他撓著頭笑了笑，好像村頭的二傻子。

「還有，這個，是我替爸媽和爺爺存的養老錢。

「還有還有這個，我的車鑰匙、家門鑰匙、保險柜鑰匙……」

我雙盤在床上看著面前一堆卡片和鑰匙。

……

可以，但好像沒必要。

噗……

「老婆，不要離婚好不好？我你，我真的你，真的。」

也許是被一聲聲的老婆，一聲聲的我你沖昏了頭腦。

我慢慢淪陷在他熱的吻下。

慢慢回應著他。

夜還很長……

17.婚禮

我和陳淮璟要結婚了，婚禮在一個小島上舉行。

來的人只有兩家重要的親戚朋友。

走在白絨毯上，我看著盡頭一西裝的男人。

我離他越來越近，看著他的臉發怔。

主婚人笑著打趣，我的臉好像熱得要冒氣。

主婚人問他：「陳淮璟先生，你是否愿意娶黎念念士為妻，，忠誠于，貧窮或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你都愿意陪在邊，不離不棄，忠貞不二嗎？」

我看著陳淮璟的一張一合，他說：「我愿意。」

主婚人轉問我：「黎念念士，你是否愿意嫁給邊的這位先生為妻，無論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你都愿意陪在他邊對他不離不棄忠貞不二直至死亡嗎？」

我眼里蓄著淚水，怕落下來化了妝：「我愿意。」

……

一切似乎如夢似幻般的，我們竟然真的結婚了？

不再是朋友間的照顧？

后來我問過他，為什麼當初領證前要說想照顧我。

陳淮璟張張吧，說：「就是想照顧你啊，想要你在我邊。」

我問他不是把我當朋友麼？

他說，一開始他自己是那麼認為的，可是那時去大學看我，卻看到溫煜在我邊，再到后來看到溫煜對我的，他也有懷疑自己。

后面才真正確定自己對我的，所以才說想照顧我。

我笑著捶了他一下：「喜歡我就喜歡我，非得說想照顧我干嘛！」

他咂咂，一下子抱住我：「老婆，我想過幾年再要寶寶。」

兩年后，一個五和陳淮璟頗為相似的小男孩出生了！

但是陳淮璟好像有點嫌棄。

每次看著小版的小陳淮璟都要抱著我嘟囔：「老婆，我想要兒！」

我掐了他一下：「怎麼，兒子不好嗎？」

我指指那躺在嬰兒車上手舞足蹈的雕玉琢般的小孩子：「你看他，多像你啊！」

他撇撇：「就是像我才……我想要像你的兒嘛！想要兒~」

啊，我多年的濾鏡……稀碎稀碎的，一塌糊涂……

雖然上嫌棄，但每次孩子哭時，他都會抱著他，輕輕晃著：「別哭了呀~快睡快睡~

「睡著了爸爸才好和媽媽給你造妹妹呀~」

……

我特麼！

……

——正文完。

番外

我是向梔。

當我接到醫院的電話那一刻，覺整個世界都要破碎了。

我從煜哥手機里翻出那位黎小姐的電話，告訴，煜哥出車禍了，讓過來。

我想看看是什麼表，煜哥這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

會傷心嗎？

我喜歡溫煜這件事，人盡皆知，可他喜歡的人是高一屆的學姐。

我有時在學校會跟著他，坐他后的位置，他看黑板，我看他。

后來，那學姐畢業了，如我所愿，他們分手了。

我想，這總該到我了吧？

于是我裝偶遇，裝作被欺負，只為了吸引溫煜的注意力。

我確實讓他注意到了我，我如愿為他的朋友，可以經常看到他。

我發現，他經常對著手機里的照片出神，他的屏保、壁紙，都是那個學姐。

畢業后，他也經常去看那位學姐。

而我，忍著心頭的酸，有時還會幫他出謀劃策。

我只想留在他邊，近一點。

偶爾還會給自己打氣，近水樓臺先得月嘛！到時候如果他不喜歡學姐了，我再追他。

……

他真傻啊，明明那個人都跟別的男人結婚了，還要為了喝醉，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打過去，那個人都不接。

他說不管了，我要去找。

后來，我就接到醫院電話。

……后來，就來到現在。

沒想到，溫煜竟然失憶了。

他拿著錢包里的照片問我，這是誰？

好家伙，他真的失憶了。

我讓那個人不要再來看他，我會帶他走，去一個沒有的地方，過我們的日子。

雖然這有點沒道德，可我管不了了。

我要讓他上我。

我說我是他的朋友。

剛開始，他半信半疑的。

后來，因為我知道所有他喜歡的，他

吃的，我都記得。

他終于信了我。

他恢復得很好。

有一天，我回家，看到他又拿起來了那個人的照片。

我一驚，難道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我腳步沉重，走了過去，卻還是強歡笑：

「煜哥。」

「梔梔，你回來了。」

我愣了一下，他沒想起來？

那干嘛要拿著那人的照片？

我是個直子，所以就問了出來

「這個照片嗎？」他輕笑。

「梔梔，我想起來了。」

我心一，果然。

「但……想起來又怎麼樣？」

……啊？他說什麼？

「現在陪在我邊的是你，不是麼？」

我有點想哭，眼睛里進磚頭了。

男人磁的聲音蠱著我：「梔梔，過來。」

我撲進他張開的雙臂里，抱他。

回應我的，是留在耳邊的吻，還有摟著我腰的力道。

我問他：「什麼時候想起來的呀？」

他我的頭：「前幾天就想起來了，只是……一直在消化罷了

「我想了很多很多。

「但唯一確定的是，我現在離不開你了，向小梔。」

嗚嗚嗚，好想哭。

他替我去眼角的淚水，把我擁進懷里：「向小梔同學，結個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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