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第 11 節 同桌太粘人

高中畢業的時候,我借著酒勁拿下了一直和我勁兒勁兒的隋遠舟。

事后,我跑了,他出國了。

幾年后,我酒后又犯了混兒。

只是這次沒跑,被隋遠舟訛上了。

1

隋遠舟回國第三天,我們同學組織了聚會。

我沒去,確切地說,是我不敢去。

我忍不住問閨,隋遠舟有沒有問過我。

直接說:「沒有,問你干啥?你倆好過?」

我的心頭一跳,地說:「好歹同桌一場,怎麼沒有半點同桌誼呢。」

「人家都要結婚了,哪里還顧得上同桌誼啊。」

我「啊」了一聲,不死心地問:「跟誰啊?」

回我:「還能跟誰,他那個青梅竹馬唄。」

李雪兒一直是他的心尖尖。

而我,就是他人生海海里一道小漣漪,不值一提。

2

誰知道這漣漪還有后續。

周一早高峰的時候,我一不注意追尾了。

追的還是一輛勞斯萊斯。

手不打笑臉人,我笑得如沐春風地來到前車。

話未開口,笑就僵在了臉上。

我和隋遠舟的再次重逢,就費錢的。

隨遠舟就靜靜等看著我,好看的臉上波瀾不驚。

我一肚子賠不是的話就哽在了嚨里。

后車一直嘀嘀,我倆堵路了。

我只好對他說:「咱們先挪車?」

隋遠舟把車窗搖上,開了汽車。

等我把車也停在路邊上時,隋遠舟已經下了車,修長的軀正懶洋洋地靠在車門上。

「好久不見。」

「走保險還是私了?」

我倆同時開口。

只不過我是為人,他是為車。

3

看來他并不想跟我敘舊。

我只好說:「保險吧,我馬上聯系保險公司。」

剛要打電話,隋遠舟看了看他的車屁對我說:「算了,只是小剮蹭,倒是你的車燈更嚴重。」

我一看的確是,他的黑只有一道小劃痕,而我的車燈卻是碎了。

「下次追尾的時候,避開車燈。」

還下次。

既然不讓我找保險,那僵在這里也不是辦法。

「那什麼,那咱們各修各車,就此別過?」

我今天有個重要項目會談,再磨蹭半天該遲到了。

隋遠舟把手機遞到我眼前:「撞了我就想跑,想賴賬?」

這哪兒跟哪兒啊,他明明不讓我走保險的。

見我還在遲疑,隋遠舟又加了一句:「補車漆 200,明年保費漲 1000,你選哪個?」

縱使我頭發長見識短,也知道 200 補不了他的車漆。

但 200 能解決的事干嘛要花 1000 呢?

迅速加了他的好友,轉了 200 塊錢。

隋遠舟也不客氣,收起手機,駕車離去。

好家伙,別說半點同桌誼沒有了,連半點禮貌都沒有。

4

等我趕到公司的時候,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

我悄咪咪坐下,環顧一周,甲方爸爸的位子上還沒有人。

甲方就是任,雙方洽談都能遲到。

等得無聊,我在會議桌底下翻起來隋遠舟的朋友圈。

然而啥也沒有。

原本嘈雜的會議室立刻安靜了下來,我一抬頭,甲方爸爸的位子上已經有人了。

而且是大人,剛見過的,隋遠舟。

我看著他,他也恰巧看到了我。

竟然對我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旁的同事小張激地直抓我胳膊。

「小白小白,隋總在沖我笑耶,我今天是不是艷群芳?」

「艷,不是你怎麼知道他姓隋?」

「你沒來之前,王總說這次會談由對方剛調回國的隋總親自來。

哎呀別說,這隋總比咱們禿頭老王有型多了,小說里的霸道總裁就這樣吧?」小張一直在發花癡,而我一直低著頭試圖把桌子盯出個

沒盯出來,我卻被隋遠舟指定為雙方合作的聯絡員。

我們組的英不干了:「白微才來公司三個月,有些業務還不太練。」

隋遠舟一錘定音:「我和白微是老相識了,悉一些。」

周圍同事用各種眼神看向我。

哎不是,這會認識我了?

5

王總得知我和隋遠舟的關系,對我寄予了厚

連我都有資格和他一起送隋遠舟下電梯了。

來到停車場,王總又和他奉承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看他上了一輛藍的大奔。

王總看著遠去的車對我念叨:「你這老同學低調啊,年薪千萬才開一輛三十萬的車。」

我只好跟著說:「他打小就這樣,低調慣了。」

王總就著話頭對我說:「小白啊,明天你就去隋總公司辦公。把隋總伺候好了,我記你頭功。」

「王總,聯絡員還需要在對方公司常駐嗎?」

王總白我一眼:「聯絡員聯絡員,這不得聯絡聯絡嗎?我這不需要你聯絡,你聯絡好隋總就行了。」

那行吧。

6

第二天,隋遠舟的書就給我來了電話,說已經給我安排好了工位,讓我盡快到崗。

我給自己打了半天氣,走進了隋遠舟的公司。

只是,我的工位怎麼在總裁辦公室外面?

這公司就這麼不把我當外人嗎?

不怕我竊取公司報啊。

剛坐上我的工位,微信就給我推送了一條消息。

隋遠舟沒有收那 200 塊錢,退回來了。

我看看手機,看看隋遠舟辦公室的門,200 塊錢燙手的。

十點多了隋遠舟也沒來上班,于是我給他發了第一條微信。

「隋總,200 塊錢是不是忘記收了?」

剛發完,眼前一道影籠罩。

我一抬頭,隋遠舟不知道啥時候站我跟前了。

聽到了隋遠舟的微信提醒,我還沒說話,隋遠舟就開口了。

「白聯絡員第一天上班就魚?」

我尷尬地站起,跟他解釋:「我想問你什麼時候來上班來著。」

隋遠舟拿出手機,點開了微信。

語氣輕快地說:「白微,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你倒是一點都沒丟。」

7

我此刻恨不得鉆進地里去。

在他眼里我就是那個一直睜眼說瞎話的騙子。

幸好隋遠舟的書解救了我,看著隋遠舟進了辦公室我才長舒一口氣坐下。

隋遠舟忙的,連午飯都沒出來吃。

熬了一天終于下班,直到我下班也沒見他從辦公室出來。

我正站在路上等車,一輛藍的大奔停到了我腳邊。

車窗打開,隋遠舟沖我勾勾手:「上車。」

我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我車馬上來。」

隋遠舟不耐煩:「有工作的事要跟你談。」

行吧,公事要,我拉開車門上了他的車。

我豎起耳朵等他指示,他卻一直專注開車不說話。

我只能沒話找話。

「你的車送去修了?」

「嗯。」

「那個車漆錢你忘了收,我再給你轉回去吧?」

「請我吃頓飯吧。」

「啊?」

「怎麼,不樂意?」

我剛要說「樂意」,卻被他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

「好歹同桌一場,好歹,也有一夜的分。」

我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8

我和隋遠舟是高中同學。

學第一天,整個學校都知道高一三班來了一個大帥哥。

無數同學把他視為校草、男神,當然我也不例外。

只是他邊永遠有個白雪公主般的李雪兒跟著他。

倆人實打實的青梅竹馬,家世相當,相貌匹配,一對金

高中兩年,我幾乎沒有和隋遠舟說過兩句話。

直到高三上學期,班里重新排位,績好的和績不好的組合。

我從未覺得我學習績不好竟然是一件好事,我和隋遠舟了同桌,激得一宿沒睡著。

失眠的后果就是,在早讀課上,我會周公去了。

正睡得香,隋遠舟用胳膊把我撞醒。

他一臉嫌棄地對我說:「白微,你睡覺能不能不要打呼嚕,吵到我了。」

直到現在我想到當時那一幕,臉依然通紅,太丟臉了。

9

我裝模作樣地拿起英語課本晨讀,隋遠舟又指了指我的錯題集,說:「第一節課是數學,老師說了講錯題,你的錯題改了嗎?」

我低聲說:「還沒,我不會改。」

隋遠舟打開了我的錯題集,對我說:「別讀了,我教你怎麼改。」

我聲音更低了:「可這是英語晨讀。」

隋遠舟不由分說將我的英語課本收了起來。

「十個單詞讀錯了三個,還行,比數學強點。先補數學,課間再給你補英語。」

我倆頭挨頭在一片英語誦讀聲中鉆研起了數學。

隋遠舟上有好聞的香皂味兒,年的聲音溫潤又磁

我正被他迷得五迷三道,卻不知道英語老師已經站在了我們后。

那節晨讀,我和隋遠舟是站在教室后面讀完的。

不過我心里卻竊喜,隋遠舟第一次罰站是為了我。

至于以后的其他「第一次」,我不是竊喜,而是后悔,深深的后悔。

10

在隋遠舟的幫助下,我的學習績有了小小的進步。

底考試的時候,我竟然前進了八名。

我喜不自勝,的力量真偉大。

隋遠舟卻給我潑了冷水:「數學最后那道大題我給你講過,你怎麼沒得分?」

「我公式套錯了。可是我已經前進八名了耶,隋老師功不可沒!」

隋遠舟擰著眉說:「才班里八名,全校呢?全省全國呢?」

被他這麼一說,我的喜悅煙消云散了,趴在桌子上暗自計算如果最后一道大題我得分了能進步多名。

隋遠舟又說話了:「怎麼,話說重了?」

「沒有,你說得很對,我仍需努力。」

隋遠舟話音一轉:「不過還是值得鼓勵的,白微其實你不笨,只是太心。」

一個桿子一個甜棗,小小的甜棗就讓我激地抬起頭來對他說:「那我能請你吃飯表示一下小小的謝嗎?」

「謝什麼?」

「謝我的好同桌對我的幫助。」

「好。」

11

那頓飯我們沒有吃上。

因為當晚李雪兒把隋遠舟走了,我在學校后門的小飯館傻等了一晚上。

而如今的這頓飯,好像遲到了太多年。

我剛要答應隋遠舟,他的電話就響起來了。

我聽見電話那頭是李雪兒的聲音。

「遠舟,今天記得回家里吃飯啊,阿姨親自下廚,全是你吃的菜。」

隋遠舟回了一個「好」。

我心中竟然松了一口氣。

隋遠舟卻在繼續剛才的話題:「這頓飯先欠著。」

我問他:「你是不是要和李雪兒結婚了?」

隋遠舟不解地轉過頭看我一眼:「你聽誰說的?」

他這是用反問代替了回答嗎?

心中酸十分,地說:「提前恭喜你啊,郎才貌般配得很。」

剛說完,隋遠舟卻一個急剎車,停住了車。

冷聲問我:「真心的?」

人家都要結婚了我還在這意難平個啥,于是更加堅定地說:「真心。」

隨遠舟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幾秒后重新發了車。

我如釋重負,二人也沒再說什麼,順利把我送到了家。

12

第二天我剛從工地回到隋遠舟公司,就被一個打扮得如同致洋娃娃的生攔住了。

「白微?真的是你啊?你現在在遠舟公司上班嗎?」

我仔細一看,是多年不見的李雪兒。

「是我,我不是隋遠舟公司的員工,是外派到這里的聯絡員。」

李雪兒長長地「哦」了一聲,繼而說道:「改天我請你吃飯,聚會那天你怎麼沒去呢?」

「我……我那天有事走不開。」

我倆正說著,隋遠舟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對李雪兒說:「走吧。」

又看看手表對我說:「白微一起吧,也快到午休時間了。」

李雪兒親熱地來挽我的胳膊拉著我走,對的熱我真的招架不住。

汽車上了機場高速,我問李雪兒:「我們這是去接人嗎?」

「對呀,老人了,你也認識的。」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我和他們倆還能跟誰有集。

直到我們接上了來人,我實在不能把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和高中時期的那個小胖子聯系起來。

「吳明?你怎麼這麼瘦了?」

吳明和李雪兒對視一眼,甜地說:「的力量。」

李雪兒大方說道:「重新介紹一下哦,這位可是我的未婚夫。」

啥?

李雪兒不是要和隋遠舟結婚?

那個豬腦子怎麼理解了他倆要結婚!

我坐在車上看到后排甜的小兩口,我記得當時調座位,因為同桌是吳明,李雪兒還哭了一場。

吳明還在那嘆:「雪兒不知道,當時我倆安排在一起還是我去找的班主任。

近水樓臺先得月,這不就從同桌變媳婦兒了?」

隋遠舟接道:「原來還能找老師啊。那白微,當初咱倆坐一起,是不是你找的老師?」

我被突然的問話問蒙了。

13

隋遠舟選了一個會所給吳明接風。

我正洗手的時候,李雪兒也跟了過來。

直截了當地問我:「你和遠舟進行到哪一步了?」

我語無倫次地說:「什麼哪一步?正常的工作關系。」

「你還喜歡他吧?不用著急否定,人的直覺很準的。比如當年我就察覺到了遠舟喜歡你,我去問他,他

也沒有否認。」

我停下了洗手的作,沉浸在了的話里。

當年,隋遠舟就喜歡我嗎?

李雪兒繼續說道:「白微,這麼多年,我一直欠你一聲對不起。也許沒有我,你和遠舟早就在一起了。」

我扭頭看,看得出很真摯。

李雪兒苦笑了一下,說:「當年我家和遠舟家都準備高考后送我們出國,高考不過是走個過場。

「可是一天我發現遠舟的課本上記滿了麻麻的知識點,我就問他,你真要考個清華北大呀?

「他說他是記給你看的,還說也許留在國上大學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試探地問他不會是為了白微吧?他不假思索地就承認了。

「之后我就跑到你面前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對不起白微,我當時太沖了,我都不相信我能說出那麼難聽惡毒的話。」

李雪兒不知道的是,如果沒有來刺激我,就沒有那荒唐一夜的發生。

當年的話深深刺激到了我,恰巧收到了隋遠舟讓我去他家拿考試資料的微信。

隋遠舟的臥室我不是第一次去,我心一橫反鎖住了門。

隋遠舟問我:「你鎖門干嘛?」

「怕你跑。」

他正一臉蒙的時候,我把他撲倒在了床上,眼對眼,鼻鼻,周圍安靜得很,只能聽見我倆的呼吸聲還有強烈的心跳聲。

「白微,你想干嘛?」

「看不出來嗎?我要睡了你。」

「你什麼刺激了?」

「沒人刺激我,我就問你,讓不讓我睡吧?」

隋遠舟頭扭到了一邊,果斷地拒絕了我,「不讓!」

果然,李雪兒說得對,他怎麼會喜歡我呢,他都不讓我他。

我更氣了,用力把他的腦袋扳了過來,惡狠狠地說:「你說不讓就不讓了?」

然后心一橫,上了他的

之后發生了什麼我好像記不得了,甚至一度認為我在做夢。

14

「白微,你在聽嗎?」

李雪兒出聲打斷了我的回憶,將我從過去拉了回來。

「我在聽。」

「其實,我的對不起是因為另外一件事。」

還有?

「當年遠舟給你發過一條信息,不過被我刪掉了。」

「是什麼?」

李雪兒剛要說,門外吳明戲謔地喊道:「你們說什麼悄悄話呢?出來說唄。」

李雪兒沖我眨眨眼,賣了個關子:「容嘛,你親自去問遠舟嘛。」

然后就拉了我出去,我們四人坐在一起吃飯。

基本上都是吳明和李雪兒在說,我和隋遠舟悶聲吃菜。

原來當年吳明也跟著他們出了國,追了李雪兒多年才追到手。

吳明說到高興,舉起了酒杯:「來,祝當年愚蠢的我們。」

是啊,當年的我們真的好蠢。

我剛要喝下去,隋遠舟卻把我的酒杯拿走了。

「上班時間,不得飲酒。」

然后將我的那杯倒進他的杯子里,一飲而盡。

李雪兒吳明相視一笑,曖昧得很。

老總就是老總,我不能飲酒,他倒喝得盡興。

吳明要回家倒時差,我和隋遠舟還得上班,接風宴就這麼散了。

李雪兒臨走前在我耳邊悄悄地說:「遠舟的酒量可不太好哦,你可要好好照顧他。」

不好,還喝兩杯。

我給他系好安全帶,剛要起,腦袋卻撞上了車頂,疼得我齜牙咧

再一睜眼,隋遠舟正目炯炯地看著我,低沉的聲音問我:「白聯絡員,你這準備坐大上位嗎?」

15

我這才發現我正坐在隋遠舟的上,連忙從他上下來,關上了車門,迅速扮演好一個司機的角

「隋總,送你回公司還是回家?」

「回公司。」

一路上我專心致志地開車,瞄一下隋遠舟,他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把車停到了公司地庫,隋遠舟還沒醒過來,看來這酒量真的很不怎麼樣。

可是我下午還得改一份報告,只好給隋遠舟蓋上了毯,獨自回到了公司。

不得不承認,每個公司的茶水間永遠有最新鮮的八卦。

這次聽到的卻是關于我的。

同事甲:「你們說,那個白微什麼來頭?其他合作公司怎麼沒有派個聯絡員過來?」

同事乙:「可說呢,來就來吧,工位還在隋總辦公室外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隋總書呢。」

同事丙:「何止是書,只怕是未來的老板娘吧?」

同事甲同事乙:「你知道啥?」

同事丙低了聲音,「下午我從車庫上來的時候,發現白微開著隋總的車回來的,而且

,他們倆還接吻了!」

別說那倆人驚著了,我這個當事人也驚著了,我倆什麼時候接吻了!

我臉沖著墻避開那三人,等們仨走遠了,剛一轉,卻撞進一個堅膛上。

這襯衫眼得很,隋遠舟穿著特襯他。

這香氣夾著一酒氣,不用抬頭我已確定是隋遠舟了。

只是這大庭廣眾的,我倆這姿勢實在不妥啊不妥。

「白聯絡員。」

「啊?」

不敢抬頭,直勾勾看著我倆的腳尖。

「聽說你在車上親我了?」

這謠言他也聽見了???

16

我急忙否認。

「怎麼可能,我只是給你蓋毯子。」

我太近了,膛的熱氣快撲我臉上了。

呼吸之間還帶著淡淡酒氣,有點上頭。

我記得高中的時候他就高我一個頭,怎麼幾年不見,他又長個兒了呢。

我試圖推開他,但是推不

茶水間隨時有同事過來,我倆姿勢這麼曖昧,更說不清了。

「你臉紅什麼?」

還有臉問我。

「隋總,在公司這樣不合適吧?」

「怎麼……」

隋遠舟還沒說完,我們就聽到了不遠有同事說話的聲音。

隋遠舟在同事進來前放開了我,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起來。

「白聯絡員,工作時間是讓你在茶水間魚的嗎?」

我低著頭,你說啥是啥吧,只要別讓別人產生誤會。

隋遠舟的這一招倒打一耙讓同事對我倆的八卦消失殆盡,說我因為魚被隋遠舟抓個現行,被罵得滿臉通紅。

我和隋總前后腳回去工作,在門口到了隋遠舟的書。

「隋總,晚上的晚宴,需要安排司機嗎?」

隋遠舟說道:「不用,讓白微送我就行。」

我聞言停住了腳步,問隋遠舟:「隋總,這算加班嗎?」

隋遠舟眉心,好像還沒醒酒的樣子。

「下班時間請我的老同學幫個忙都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他會道德綁架。

17

我以為我只是當個司機,誰知道卻在他的指揮下開到我從來不會踏足的奢侈品店。

「司機還需要穿禮服嗎?」

「司機不需要,伴需要。」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當伴了?我明明只是當司機。」

「我有說幫忙只是當司機嗎?」

真狡猾,跟我玩文字游戲。

在店員的打扮下,我覺今晚的我可以去走紅毯。

只是在隋遠舟眼中并沒有出現偶像劇里霸總看到灰姑娘變裝后的驚艷眼神。

我踩著十厘米的恨天高舉步艱難地走到隋遠舟邊,他卻起挑了一雙平底鞋還有一條大披肩。

然后蹲下來,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想掙來著,他的手跟鉗子一樣牢牢把住,然后把我的恨天高換了平底鞋。

「到酒會再換回來,我可不想看到某人再次崴腳,影響工作。」

里的某人,是十七歲的我。

18

高三的元旦晚會,是我們高三所有同學最期盼的。

我們宿舍搞了一個團舞,吊帶短高跟鞋,在大冬天著實火辣。

而火辣的背面就是我把腳崴了,忍痛表演完后,我的腳腫得老高。

我疼得哎呦哎呦直喚,隋遠舟一邊嫌我吵他學習,一邊扔給我一盒進口的膏藥。

因為腳崴了,我去食堂打飯都很艱難,等我一瘸一拐趕到食堂的時候,已經剩不下什麼了。

崴腳的第二天中午,我費勁站起來要沖去食堂打飯卻被隋遠舟一把摁住。

「你學習怎麼沒有吃飯這個勁頭?理試卷你做完了嗎?下午老師要講題。」

我忍住意:「還沒有。」

「做試卷吧,我替你把飯打回來。」

于是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隋遠舟中午替我打飯,我就在教室刷題。

等我的腳好了,不僅績進步了,重還長了五斤。

隋遠舟把我當豬喂了,打的飯全是,而且刷的是他的飯卡。

絕世好同桌。

19

替我換好鞋,隋遠舟又把披肩蓋到了我的上,將我的前風遮得嚴嚴實實。

隋遠舟一手兜,一手拎著我的高跟鞋在前面走著,我裹著披肩在后面小碎步跟著。

電梯門一打開,聽見電梯里有人喊我:「白微?你怎麼在這?」

我抬眼一看,真是冤家路窄。

我的前男友路峰和他當年的劈對象徐夢。

我不想理這倆人,拉了拉隋遠舟的袖子小聲說:「咱們坐下一趟。」

隋遠舟反而長一邁進了電梯說道:「趕時間。」

我也只好跟著他進了電梯,背對著那倆人,抬頭數著電梯。

但我強烈到背后有四道目在盯著我。

終是徐夢忍不住,大聲斥責起路峰。

「我還在這呢,你就盯著前友看,怎麼著,準備再續前緣?」

路峰小聲辯解:「我哪有盯著看,我滿心滿眼都是你。」

有點生理不適,你倆能不惡心我了嗎。

隋遠舟聞言看了看后倆人又看了看我,臉沉。

然后角一撇,對我說:「親的,你之前的眼真的不怎麼樣。」

別說后倆人不樂意了,請問,這「親的」是還沒醒酒嗎?

20

幸好電梯很快到了,我和隋遠舟率先出了電梯。

直到上車,隋遠舟都不發一言。

車上了高架橋,隋遠舟松了松領帶,沒好氣地問我:「那是你前男友?」

我含糊地回了一句:「啊,分手好久了。」

「你竟然還談?」

這話說的,我又不是尼姑,怎麼不能談了。

我沒說話,他又問我:「為什麼分手?」

「劈,劈對象你也見到了,就是他旁邊那位。」

隋遠舟冷哼了一聲:「真沒出息,談個還能被劈。」

我忍不住歪頭瞪他一眼,怎麼還落井下石呢。

隋遠舟無視我的怒目,眼睛看著車窗,靜靜地說:「有眼無珠。」

我只能回他一個「哦」。

車里太靜了,終是我打破了沉默,問他:「你呢?有過幾個朋友?」

隋遠舟聲音拔高,「幾個?」

「怎麼幾個說了?」

隋遠舟笑得瘆人的,「你希我有幾個?」

我真誠地回他:「我希你能幸福。」

21

晚宴其實蠻無聊的。

我跟著隋遠舟后舉著酒杯對著來往應酬的人保持微笑。

隋遠舟中午剛喝了酒,晚上又來者不拒,我替他了一把汗。

我看不下去,再有人來敬酒的時候就替他擋了回去,一晚上下來,我肚子里的紅的白的黃的喝了好幾杯。

至于我怎麼回的家已經全無印象了。

我躺在沙發上看著隋遠舟在我家翻箱倒柜,我問他:「你找什麼呢?」

隋遠舟作未停:「你家有沒有蜂?」

我想了想告訴他:「就在廚房第一個柜子的最上面。」

隋遠舟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沒有啊,你確定在這里嗎?」

真笨。

我站起,搖搖晃晃地走到廚房,想踩在小凳子上去翻柜子。

卻一個形不穩踩了個空,幸好隋遠舟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然后一個打橫將我抱起,邊走邊念叨:「去床上躺著吧,你喝多了。」

我勾著他的脖子,笑嘻嘻地盯著他:「隋遠舟,你真好看。」

22

隋遠舟輕笑了一聲:「你喝多,都開始說胡話了。」

我揮揮手,嚷嚷著說:「我才沒有,從你為我的同學那一天我就認為你非常好看,非常!」

隋遠舟把我放到了床上,剛要起離開。

喝多的我竟然手敏捷地躥到了門邊,把門反鎖住了。

我擋在門前,看著隋遠舟傻傻地笑。

隋遠舟看看門又看看我,無奈地說:「你又鎖門。」

我一步一步歪歪扭扭走向他,問他:「什麼『又』?」

我歪倒在隋遠舟上,頭暈得很。

隋遠舟再次把我放回了床上,的時候我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和他就這樣眼對眼,鼻鼻,的距離那麼近。

隋遠舟啞聲問我:「你想干嘛?」

「我……我想睡你。」

隋遠舟又離我近了一點點,問我:「你確定?」

覺他十分不想,我有點委屈,強扭的瓜真的不甜。

眼淚不知道怎的就流了出來,但是我就想強扭這個瓜。

我吸吸鼻子,惡狠狠地問:「你就說讓不讓吧?」

隋遠舟嘆了口氣,了上來,我沉淪在他的吻里,模模糊糊聽見他說「讓」。

23

等我醒來發現旁躺著隋遠舟的時候,實不相瞞,我嚇得出了一汗。

造孽,怎麼又酒后犯渾了呢!

隋遠舟睡得很沉,長長的睫在眼角下投下深深的倒影。

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隋遠舟,年后的隋遠舟比學生時代的他多了一些穩重。

我正瞧得出神,突然聽見我

的手機在包里響了起來。

我怕吵醒隋遠舟,趕關了臥室門去接電話。

看著手機屏幕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凌晨四點二十八,我媽給我打來電話,肯定有急事。

「喂,媽,怎麼了?」

「微微,微微,你快回來,你外婆快不行了。」

手機差點握不穩,掛了電話我馬上穿上服拿起包直奔機場。

我自小在外婆家長大,說實話在我心里,外婆的分量超過了我爸媽。

買了最早的班機,候機的時候,我幾次打開隋遠舟的微信頁面,卻打不出一個字。

兩個小時后,我落地剛打開手機,隋遠舟的電話就進來了。

看到他的名字,忍了一路的眼淚再也止不住。

24

「喂。」

隋遠舟的聲音非常憤怒:「白微,你又跑了!」

「隋遠舟,對不起,我……」

隋遠舟好似聽出了我的哽咽,聲音了下來。

「你在哪兒?」

我吸吸鼻子,回答他:「我回老家了,我外婆可能不行了。」

對面停頓了兩秒,隋遠舟的聲音溫又堅定:「等著我。」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外婆還在搶救。

聽我媽講,外婆的癌細胞早就擴散了,但是一直瞞著我,只對我報喜不報憂。

我一直以為外婆會好起來,會看著我出嫁,會看著我生寶寶,怎麼才半年不見,就要見不到了呢。

看著悲痛絕的媽媽,我實在不敢在面前哭出聲,假借著打電話躲到了樓梯間,不停地百度外婆的癌癥有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但是查了一圈,一點都不理想,無助的我只能蹲在樓梯間的角落里求佛祖求菩薩保佑外婆。

旁傳來腳步聲,在我邊停住。

我抬頭看上去,隋遠舟就這麼空降在我邊。

我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25

隋遠舟蹲下來抱住了我,輕聲說:「想哭就哭吧。」

我終于窩在他前放肆地哭出聲。

隋遠舟什麼也沒說,一直輕拍著我的背。

哭痛快了,隋遠舟的前也被我蹭得鼻涕眼淚混作一團。

等我和隋遠舟回到手室的時候,外婆已經送回了病房,麻藥還沒醒。

失敗,等外婆醒了,見見最后一面。

媽媽對于跟著我而來的隋遠舟多看了兩眼,但也沒心思刨問底。

外婆醒來的時候,眼睛亮亮的,慈祥得很。

拍拍我的手,讓我不要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然后看著隋遠舟,問我:「微微啊,他是不是來過咱們家的那個同學呀?」

高中暑假的時候,我在外婆家住過一段時間,隋遠舟去給我送過輔導書,沒想到這麼多年外婆還記得。

隋遠舟上面一步,彎下子對外婆說:「外婆,是我。」

外婆笑得慈祥,把隋遠舟的手搭在我的手上,拍了拍。

「微微這個傻姑娘,挑男朋友的眼還是不錯的。」

「外婆,我……」

隋遠舟按了按我的手背,我改口說道:「外婆你要早點好起來哦,你還得看著我嫁人呢。」

外婆里喃喃說道:「好,好。」卻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26

外婆只有我媽還有舅舅兩個孩子,舅舅一家在國外趕不回來,喪事就由我們家來持。

準確來說,是隋遠舟以外孫婿的份在忙前忙后,將外婆的葬禮辦得風面。

雖然是假的,但是讓外婆不留憾地離去不是很好嗎?

葬禮結束后,我由衷地對隋遠舟說了聲「謝謝」。

隋遠舟笑了笑,說:「外婆還記得我,我理應送一程。」

「外婆那天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隋遠舟瞇眼想了想:「說的什麼話?」

「就……男朋友……」

他痛快 d 回道:「我早就忘了。」

「那就好。」

話雖這麼說,但是我心里還是有一點失落。

「但是。」

隋遠舟話音一轉:「你說的『嫁人』是要嫁誰?」

我看向遠方,「我也忘了。」

27

外婆的喪事結束沒幾天就到十一假期了。

我索給王總請個假,把年假一起休了,這樣能多陪媽媽一些日子。

但是人事部把我的休假申請打了回來,說我已經借調到隋遠舟的公司了,請假也是找隋遠舟請。

好吧,我給隋遠舟發了微信,隋遠舟給我發了一個定位,讓我去那里說。

我一看位置,是我們的高中學校。

我來到學校的時候,隋遠舟正倚在車前等我。

我剛要招呼他進學校,他卻讓我先上車,

帶我到了學校背面。

隋遠舟下外套擼起袖子準備翻墻,我看得目瞪口呆。

高中時期的優秀學生,如今上市公司的總裁,竟然會翻墻?

隋遠舟站在墻頭手要拉我,「手給我啊,愣著干嘛?」

「你什麼時候會翻墻的?」

「你以為你崴腳那次的那盒膏藥怎麼來的?」

「哦。」

隋遠舟將我拉到了墻頭,他的手臂好有力量,一下將我拉進他懷里。

我還顧不上,就聽見墻外傳來了保安大哥的聲音:「你們兩個快點下來,在監控里看你們好久了。」

失算了吧隋遠舟,如今學校安監控了!

28

我倆人以近三十歲的高齡被逮進了保安室,在保安要報警之前,我請出了我們高中的班主任。

他現在教導主任了,說話賊好使。

在保安室一眼就把我倆認出來了,像領倆犯錯的學生一樣將我們從保安室帶了出去。

真丟人,別人都是學歸來榮歸故里,我倆倒好,翻墻還被抓個現行。

班主任先是把我倆罵了一頓,我瞅一眼隋遠舟,誰懂啊,堂堂的上市總裁竟然會乖乖挨罵。

然后他又回憶起了從前。

「我就說當時隋遠舟主來找我,讓我把你倆安排同桌就沒安好心。

你倆現在結婚了嗎?怎麼不給我發張請帖?我好歹也算你倆的紅娘。

原來隋遠舟和吳明一樣,也會主找班主任,所以他對我是蓄謀已久?

可是我渾上下沒有一點值得他蓄謀的啊。

隋遠舟看我一眼,對班主任說:「這不回學校看您來了嘛,等我倆結婚的時候您還得去給我倆當證婚人呢。」

29

誰要跟你結婚。

但是眼下我只能賠笑臉,給他留個面子。

班主任又和我倆回憶了一下當年被走開會去了,囑咐我倆出去的時候可不要再翻墻了。

我和隋遠舟漫無目的地在學校里面閑逛,聽著朗朗讀書聲,看著已經大變樣的校園,閑聊了一些趣事,輕松了不

隋遠舟停下腳步說:「白微,你倒沉得住氣。」

我有點糊涂:「什麼?」

「忍著不問我當年為什麼要找班主任,忍得很辛苦吧?」

「你忍著不說原因也忍得很辛苦吧?」

隋遠舟笑了笑:「忍了這麼多年,不差這一會兒。」

,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問他了:「行吧,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想說,那我就大發善心地聽一聽。請問你當年為啥要找班主任主和我當同桌呢?」

隋遠舟很滿意我的主:「因為你很有趣兒。」

30

我又不是搞笑,跟有趣兒不沾邊。

而且一個男人評價一個人有趣兒,八不喜歡他。

「展開講講?」

隋遠舟看著場,問我:「高一有一節育課,自由活。」

我模模糊糊記得是有這麼一節課,不用跑圈不用運育課我可太喜歡了。

那節課隋遠舟和一幫男同學打籃球,李雪兒和的小姐妹們在場外加油。

我那天來了大姨媽,肚子疼不說心里還煩躁得很,就坐在墻角養著。

偏偏一幫平時看不慣李雪兒公主做派的同學在我邊嘰嘰喳喳說的壞話。

我煩得很,就懟了們一句:「你們多說幾句李雪兒的壞話,隋遠舟就能正眼看你們了?」

其中一個同學不樂意了:「說得就跟他能瞧上你似的。」

「切,誰稀罕,我還看不上他呢。」

純純的死鴨子

其他同學起了八卦心,紛紛問我隋遠舟條件那麼優秀為啥我瞧不上。

我信口胡謅了一句:「他天天圍著李雪兒轉,有啥好喜歡的呀。」

「那你喜歡哪樣兒的?」

我肚子疼得厲害,咬牙切齒地回道:「反正不是隋遠舟那樣的。」

31

「我去撿球,恰巧聽到了,說實話,那時候的我還有點自,被你這麼瞧不上,傷我心的。」

好家伙,這哥們對我有興趣走的還是偶像劇里霸道總裁上我的路子。

沒想到他當年還如此中二。

隋遠舟收住了笑,換了一副無比認真的對神

「白微,那晚上的事,你不該解釋一下嗎?」

我突然變得結起來,磕磕的裝傻。

「哪晚?」

「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你說我好看,然后把門鎖住了。」

公開刑,我臉噌地紅了,急忙停。

「停,別說了,我想起來了,我,我給你解釋。」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深呼一口氣。

「我喝多了,酒后失德是我的錯,但

是你沒有推開我,你就沒有責任嗎?」

「倒打一耙?」我心一橫,故作輕松地說,「再說了,大家都是年人了,那什麼一下不正常的嘛。」

隋遠舟的聲音變得冰冷:「正常?」

我點頭:「對啊,正常。

「所以,那晚上,如果不是我,換做另一個男人,你也會撲上去?」

這說的什麼屁話!

我從愧變得憤怒,瞪著他:「你瞎說什麼呢?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隋遠舟笑得邪惡:「我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下次說胡話的時候能不能邏輯自洽?」

32

我有點迷糊。

他繼續說:「和我,正常。和其他男人,不正常。白微你自己琢磨琢磨。」

我才不要在這里和他掰扯這個問題,打不過我就跑。

我剛要轉走,隋遠舟拉住了我的胳膊,我梗著脖子不看他。

「白微,承認喜歡我就這麼難?」

我咬著不知道該怎麼說,幸好手機響了解救了我。

我一看來電顯示,路峰。

換作以前他的電話我才不接,可是眼下了我的救命稻草,我按下了接聽鍵。

「干嘛?」

「微微,我聽說外婆過世了,你還好吧?」

「關你什麼事?」

「我知道你和外婆深,我怕你太難過,所以來陪陪你。」

「不需要,沒事我掛了。」

「別啊,微微我到你家樓下了,你在家嗎?」

我怕他去我家說些有的沒的,只好對他說:「你就在樓下等著,我馬上回去。」

收了電話,隋遠舟問我是誰。

「你見過的,我那個前男友。」

隋遠舟臉不咋好看,拉著我就往外走。

「走,會會你的前男友。」

33

隋遠舟把車開得飛快,車里的氛圍很詭異。

「之前你和他都到了見父母的地步了?」

「怎麼可能,我爸媽不知道他。」

隋遠舟的聲音了下來,又問:「他怎麼知道你家地址?」

「去年年假,我有一個重要的文件落在了公寓里,他幫我發過快遞。」

隋遠舟的聲音又不高興了:「他可以自由出你家?」

我連忙回他:「不不不,他只去過那麼一次。」

「談了多久?」

「兩個月,后來他劈就分手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乖乖給他代這個,看他的神,確定他不再生氣,心才放到肚子里。

等我倆到了樓下的時候,不見路峰的影。

這狗男人,拋下現友來安友,逗我的吧。

隋遠舟先我一步進大廳,我喊住他:「你干嘛去?」

「認認門。」

「你認啥門?」

隋遠舟狡黠一笑:「外婆認定的外孫婿,不認識丈母家,不合適吧?」

我知道攔不住他,只好隨他去。

家門一打開,和我媽聊得正歡的那個人怎麼是路峰?

34

場面一度很尷尬。

隋遠舟和路峰倆人像兩只隨時會互啄起來的斗

我媽把我拉到臥室問我怎麼回事,怎麼醫院里有個男朋友,現在又來一個男朋友。

這路峰跟我媽胡扯什麼呢,我只好跟我媽解釋路峰只是我前男友,至于隋遠舟,只是我老同學。

但是我媽不這麼認為。

「我看小隋可不像普通同學,小路也沒準想跟你和好。我跟你講啊,這倆我更看好小隋。」

「為啥?就因為他更帥更高更有錢?」

我媽嚴肅地說:「我相信你外婆的眼。」

提起外婆,我倆都很傷,有外人在,我倆忍住眼淚走出了臥室。

我媽打破尷尬:「既然都來了,今晚就在家吃飯吧,我去買菜。」

我媽一走,我就要攆路峰走。

「謝謝你趕過來,現在你可以走了。」

「別啊,微微,阿姨還要留我吃飯呢,我現在走多不合適。」

「我媽就跟你客氣客氣,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隋遠舟笑出聲,路峰有點急了,指著隋遠舟問:「他呢?你怎麼不讓他走?」

隋遠舟代替我做了回答:「丈母娘留婿吃飯,外人管得著麼?」

路峰反而坐下了,蹺起了二郎,洋洋得意。

「微微,我早就向你同事打聽了,你和我分手后就沒談過。這是哪里冒出來的冒牌貨婿?」

隋遠舟不理他,仿佛剛想起來什麼,問我:「咦,這人是不是現在有朋友來著?」

我接過話來問路峰:「對哦,你來我家,徐夢知道嗎?」

路峰臉扭到了一旁,含糊

其辭:「……不需要知道。」

那就是不知道。

路峰賴著不走,我也沒招。

隋遠舟倒是大方:「遠來是客,留客人吃頓飯吧。」

還真把自己當這家婿了。

35

我們仨在客廳里僵持著,路峰惡心吧啦地噓寒問暖。

隋遠舟悠閑地把玩著手機,微信提示又響了一聲,他譏諷地看了路峰一眼,打起了電話。

「徐夢小姐,你的男朋友準備在我朋友家吃晚飯,你要一起嗎?」

路峰警鈴大作,神張。

隋遠舟看到他慌張的樣子很滿意,繼續說:「好,我把位置發給你。」

路峰連忙制止:「別別別,我這就走。」

路峰落荒而逃,家里清凈了。

我問隋遠舟怎麼會有徐夢的電話。

「我找的你們王總,讓他十分鐘找到你前男友現友的電話,這樣結款時間我可以短一個月。」

我王總為了錢也是蠻拼的。

路峰剛走,隋遠舟也起準備走。

我忍不住問:「你要走了?」

隋遠舟腳步一停打趣我:「怎麼,舍不得我走?」

「我媽都買菜去了。」

婿第一次登門空手沒有禮數,我出去買點禮。」

大可不必,但我阻攔無效。

36

我媽和我爸一起回來的,估計我媽在路上已經和我爸打好預防針了。

可是屋子里一看只剩我一個人了,他們的一肚子客套話卻憋在了肚子里。

「怎麼兩個婿都走了?」

我爸真敢想,給閨安排了倆對象。

我跟他們解釋隋遠舟只是出去買點東西,他們才踏實去廚房做飯了。

最后一道菜上桌,隋遠舟也恰好回來了。

只是看著客廳擺得滿滿當當,我們一家三口合理懷疑他把商場搬我家里來了。

我爸也高興,拿出來私藏的酒,要招待他的婿。

我連忙擋住:「不行,他酒量不好,不能喝。」

隋遠舟把我的手推開,一飲而盡。

瞧他那神,忍得辛苦的。

五十多度的白酒,有本事你別吐。

我媽在一旁幫腔:「大不中留嘍,現在就向著對象了。」

我能說啥,你們高興就好。

飯桌上隋遠舟和我爸聊得歡,我爸順提了句想租輛房車帶著我媽去旅游散心。

隋遠舟起去打了個電話,然后對我爸說:「我之前托朋友定了臺房車,叔叔阿姨就先開著我那輛吧。」

我怎麼不知道你怎麼這麼會來事兒?

這頓飯,我爸喝多了,隋遠舟也好不到哪兒去,只能留宿在我家。

37

我把臥室留給他,自己在沙發上湊合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隋遠舟的房車就從我上班的城市開到了我家樓下。

車上用品一應俱全,我爸媽可以隨時出發。

我爸被一輛房車收買了,滿里都是小隋這小隋那,我這個兒都得靠邊站。

明天是假期第一天,我爸怕明天堵在高速上,于是決定吃過午飯就出發。

隋遠舟在他們出發前變戲法似的拿出來一個打印好的小冊子。

「叔叔這次你和阿姨的出行著急的,我做了一份出游計劃給二位參考一下。一共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四套方案,涵蓋路上所經的景點、加油站、房車營地,還有特食。」

我爸收起這份錦囊,帶著我媽出發了。

我問他什麼時候做的攻略,他神一笑:「你以為昨晚我只顧著喝酒來著?」

看這爺倆喝得高興,我和我媽早就去客廳吃水果嗑瓜子去了,誰知道他還打聽了我爸媽的出行路線。

「那你也沒工夫做攻略啊,你昨晚醉得不省人事了。」

「白微。」

「嗯?」

「我高薪聘請的書可不是擺設。」

我此刻腦補了他那個高冷臉書一邊加班做攻略一邊痛罵我的形,辛苦了。

38

我原本想趁著假期多陪陪爸媽的,現在他倆一走,我在家苦等也沒啥必要了。

而且堂堂一個總裁天跟我耗著,不太妥吧?

我倆之間還很微妙。

我剛要開口攆隋遠舟走,他卻給我倆訂了明天回去的機票。

「你回就回,干嘛拉著我?」

「七天假期,我們有正事要辦。」

「什麼正事?我可請過假啦,法定節假日工作的話算三倍工資,你問問我那摳門的王總樂意發我這工資不?」

「第一,這假我并沒有批。

第二,你把我哄高興了,別說三倍工資,五倍工資你們王總都會高興掏腰包。」

萬惡的資

本家,我干嘛還要哄一個資本家高興!

「白微,我們錯過了七年,七天假期遠遠不夠。」

聽了這話,我就蔫了。

其實我心里對隋遠舟說有愧的。

畢竟七年前,主的是我,逃跑的還是我。

隋遠舟只是被,然后被扔下。

不管是一時糊涂也好,還是預謀已久,錯的終歸是我。

我答應和隋遠舟一起走,彌補這七年。

39

我很確信,高中時代我喜歡過隋遠舟。

我們分散的這幾年,我心深一直為他保留一個位置。

所以當時路峰劈,我并沒有過多的憤怒,反而有一種解的快

我們回去的時候,公司已經放假了。

但是隋遠舟耽誤了好多工作,所謂的正事,就是他加班,我在外面陪著。

我給王總打電話,問他有必要一個聯絡員也要陪金主爸爸加班嗎?

王總回得簡單暴:「三倍工資,年底十三薪。」

好嘞。

連軸轉地開了兩天會,隋遠舟積的工作終于完

然后就賴在了我的公寓不走了。

「等一下,你住我家干嘛?我們現在還沒到同居的地步吧?」

這節奏也太快了。

表白,確定關系,都跳過了嗎?

隋遠舟往沙發上一坐,跟個慵懶大爺一樣。

但是里的話說得真扎我心。

「你白睡了我兩次,不準備負責嗎?」

又來又來。

上次說到這個問題差點不歡而散,這個問題顯然繞不開了。

「你想怎麼讓我負責?」

隋遠舟眼睛一亮,正視著我。

「白微,說一句你喜歡我,就這麼難嗎?」

40

難。

十八歲的我,一句「我喜歡你」,因為自卑,我不敢說。

二十五歲的我,一句「我喜歡你」,因為有愧,我更不敢說。

看吧,我就是這麼擰的一個人。

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隋遠舟眼中的暗淡了一些。

然后又堅定地對我說:「我等了這麼多年,還等得起。不過你可要抓,我搶手得很。」

真是會為自己找補的。

除了這個話題,我們相得還蠻愉快的。

他雖然是賴在了我家,每晚也不曾逾矩。

窩在那不到一米八的沙發上睡覺,大長都放不開。

「要不你到我床上睡?」

隋遠舟一個鯉魚打從沙發上做了起來,笑得很邪惡。

「這是你對我的邀請嗎?」

得你,你睡床,我睡沙發。」

他又無力地躺了下去:「算了,睡你的床上容易胡思想。」

您高興就好。

41

李雪兒和吳明的婚禮定在 10 月 18 號,邀請我去參加。

我問隋遠舟的婚期怎麼訂得這麼著急,不才訂婚嘛。

他告訴我李雪兒懷孕了,怕到時候著大肚子辦婚禮不好看,所以著急忙慌地定了酒店。

聽到這,我腦子里突然嗡的一聲,慌了神。

隋遠舟看出我的失態問我怎麼了,我連忙搪塞了過去。

晚上我主去倒垃圾,然后悄悄拐進了門口藥店。

一夜荒唐后,我就趕回老家了。

辦完外婆的葬禮,我就把那件事忘到腦后了。

坐在馬桶上,我閉眼祈禱別中招別中招。

但是,鮮紅的兩道杠擊碎了我的幻想。

「你怎麼還不出來?便了?」

呵呵,這可比便嚴重得多。

42

我打開衛生間的門,隋遠舟問我怎麼臉那麼難看。

我盡量扯出一個迷人微笑。

隋遠舟卻說我笑得好瘆人。

「隋遠舟。」

「嗯?」

「我想送你一個禮。」

隋遠舟看了看廁所又看了看我,:「有味道的禮?」

我一跺腳:「你不要拉倒。」

「別別別,我要我要。」

手從背后了出來,遞到他眼前,隋遠舟眉頭皺起。

「恭喜你,年紀輕輕當爹了。」

他拿過驗孕棒,神專注,眉頭漸漸舒展。

「我……我的?」

竟然還結了。

「不然呢,除了你,我沒跟別人。」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隋遠舟拿著驗孕棒不說話,他的態度我有點吃不

只能自己找補故作輕松地說:「什麼,可能不準的哈,沒準沒懷呢。」

隋遠舟這才有了靜,附和我說:「有可能。

然后出了家門,把我扔在了原地。

狗男人,一聽說當爸了,竟然跑了。

虧我喜歡了他這麼多年,錯看了他。

他喜歡我就是上說說,一到真格的時候現原形了吧。

43

我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著平坦的小腹對里面的小寶寶說:「寶寶,你爸爸不要你,但是媽媽會要你的。」

我正淚眼朦朧腦補一出負心漢拋妻棄子的狗大戲呢,隋遠舟又回來了。

手里拿著方便袋,一腦地倒在了桌子上。

我一看,好家伙,各種品牌,各種價位的驗孕棒。

他獻寶似的對我說:「我跑了三個藥店,把不同品牌的都買上了。

一個不準的話,這麼多,總不能都不準吧?」

我看著一桌子的驗孕棒,眼淚憋回了眼眶。

他這才注意到我臉上還有眼淚呢,拿起紙巾給我

「知道自己當媽了,喜極而泣?」

我沒好意思告訴他是因為把他當負心漢委屈的。

仔細替我了眼淚,他把驗孕棒推到我跟前,目炯炯,迫切又張。

「白微,再去試一試。」

著幾十驗孕棒,眼前一黑。

「大哥,我沒有尿。」

隋遠舟聽了給我倒了一大杯水,雙手遞給了我。

「喝,不夠還有。」

我那聰明的隋遠舟去哪了?

面臨當爹問題,智商不在線了嗎?

我把水推給他,嘆了口氣:「或許去醫院查一下更準確呢?」

隋遠舟這才醍醐灌頂:「對對對,明天一早我們就去。」

44

隋遠舟給我約了一家價格嚇死人的私立醫院。

院中副院長婦科產科甚至新生兒科主任陪同著我驗尿……

陣仗屬實大了些。

等待結果的過程中,隋遠舟在我面前走來走去,霸總的范兒全沒了。

我拉住他:「大哥,我只是驗尿,還沒到生孩子的時候,先別激啊。」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沒病,我當媽了。

醫院一堆領導恭喜我倆人,隋遠舟笑得跟朵花似的,而我像領著智障的老母親。

等他從興中醒過來,又給我安排了一個全檢。

折騰了一溜夠,我目前是健康的待產媽媽。

辦好了手續,預約了最好的醫生,他才踏實地把我帶回家。

一路上笑容就沒下來過,也不嫌笑得疼。

我看他笑,心也跟著輕松愉快了許多。

「隋遠舟。」

還樂呢,不理我。

我又加重了語氣:「隋遠舟。」

他才冷不丁反應過來:「啊,你說。」

「我們結婚吧。」

我的求婚,隋遠舟沒有答應。

45

他把我送到家,留下一句:「如果沒有孩子,你不會主的吧?」就走了。

我看著他疾馳而去的汽車,一臉懵

肚子,喃喃地說:「寶寶,你爸爸不要我們了。」

其實我明白隋遠舟炸的點兒,我提的時間實在不合適。

我倆互換一下,如果因為懷孕了他才提出娶我,我比他更生氣。

晚上我正琢磨該怎麼開口解釋的時候,他又回來了,還拉了兩個巨大的行李箱。

「你……不想和結婚,也不至于要宰了我吧?」

他白了我一眼:「就你這腦回路,別教壞我姑娘。」

「怎麼就姑娘了,沒準是兒子呢。」

「沒事兒,我們有大把時間可以兒雙全。」

然后繼續說:「你家太小了,將來你肚子大起來不方便。你坐著別,我替你收拾,搬到我那里住。」

這是什麼作?準備去母留子?

他走到書架前,問我要不要拿幾本書。

我輕輕走過去,抱住了他的腰。

隋遠舟一滯,任由我抱著。

「對不起。」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高考前那一次是我沖了,我以為你本就不喜歡我,所以事后我躲得遠遠的,怕你討厭我。比起你的不喜歡,我更怕你的討厭。

現在你回來了,我更確信了,這麼多年,我始終還喜歡你。只是我太膽小了,不敢說出口,也不敢回應。我知道這次你生氣我有了孩子才求婚,可我希你要相信我,即使沒有這個孩子,我也會向你主走上這一步。」

隋遠舟冷靜地說:「真的嗎?」

我在他背后重重點頭,他卻突然笑出聲,握住我的手。

「白微啊,看在寶寶的面子上,我原諒你了。」

46

他說,他就沒生氣,他只是想激激我,確認一下自

己的心意。

臥槽,又被套路了。

他把我送回家,直接開回他爸媽家,通知他爸媽,他要當爸爸了。

并且發邊一切人脈,要在一個月搞定婚禮。

甚至他還通知了我爸媽和高中班主任,讓他們等著參加婚禮。

我被他打包帶回了他的別墅,腦袋還是蒙的,這越得太大了吧。

新手媽媽,新娘子。

所幸,都與隋遠舟有關。

我終于可以和曾經的年站在一起了。

那晚隋遠舟擁著我,我睡得格外香甜。

夢里回到了我們的十七歲。

不高興的隋遠舟在數落沒頭腦的我,可我在夢里笑得像個傻子。

47

李雪兒吳明的婚禮結束后,我突然想起李雪兒說過的曾刪掉的短信。

和隋遠舟荒唐一晚后沒幾天就高考了,我一直躲著他。

填志愿那天,隋遠舟沒有來。

剛對我口出惡言的李雪兒卻突然要借我的手機查資料。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隋遠舟和李雪兒一起出國了。

「填志愿那天,你給我發的什麼短信?」

隋遠舟握住我的手,復述了當年那條短信。

「我問你,想不想要我留在國,如果想讓我留下來,就去校門外那家小餐館找我。可是啊,我等了一晚上,小沒良心的你都沒有來。」

我回握住他的手,這次無比堅定地回答他:「我想留住你,留你一輩子。」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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