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第 26 節 從離婚開始

我和影帝老公邀參加一檔夫妻綜藝。

別的夫妻如膠似漆,我卻語出驚人。

「節目什麼時候結束?我急著去領離婚證。」

1.

收到經紀人林清發來的消息的時候。

我正在單方面地和程祁舟商討離婚后的財產應該如何分割。

「洗碗機是我買的,我要帶走。冰箱錢忘記誰出的了,但里面有我新買回來的一批冰淇淋,就算我的吧。雖然那張十二萬八的床連床上四件套都是你買的,但這麼多年來,已經睡出了我的痕跡。」

「所以,也是我的了。」

在接二連三的鈴聲不斷響起后。

我對始終沉默著的程祁舟打了個手勢,示意先暫停。

我翻開了在茶幾上的手機。

「梔梔,我幫你接了個綜藝,合同已經簽好了,大概一周后飛 Y 市,你可以提前做做攻略,就當散散心了。」

冷不丁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我心中的確是翻涌過一喜意的。

看吧。

老天爺都知道給我這個即將離婚的人鋪平一條康莊大道。

以便我走上人生的最巔峰,俯瞰小小前夫。

但我還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參加什麼節目啊?」

「《心的旋律》,你和程祁舟一起去。」

2.

《心的旋律》。

時下大熱的夫妻檔綜藝。

以直播形式作為賣點,近距離觀察明星夫妻之間的相模式。

但據我所知。

前幾對大的夫妻不是走無限寵溺霸總妻的路線,就是走三好老公唯命是從的設定。

我和程祁舟是半點都搭不上邊。

他是遠近聞名的清冷影帝,眾人遙不可及的高嶺之花。

相較之下我就簡單多了。

名聲不太好的麗花瓶。

短短一句話卻完地概括了我的演藝生涯。

想當初,我和程祁舟剛宣的時候。

走過路過的吃瓜群眾都要來「啐」一口。

一半是覺得我想蹭熱度想瘋了,另一半覺得程祁舟是真的瘋了。

甚至在程祁舟放出結婚證之后,我還很榮幸地沾了他的

出道這麼多年,頭一回上了個不是黑熱搜的熱搜。

【謝梔救過程祁舟的命吧!】

言簡意賅。

明明沒說什麼,卻好像什麼都說了。

所以在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我是真的很想沖到林清面前晃干凈腦子里的水。

大姐。

我們倆是真的的時候都沒人嗑。

更別說,現在我們倆要離了。

都離了還能靠什麼出圈?

娛樂圈有史以來第一對有離異的夫妻嗎?

我嘲諷一笑,毅然決然地打下了三個字。

「我不去。」

「違約金六百萬。」

「那……還有誰能去呢?畢竟,程祁舟只有我一個親親老婆。」

3.

固然。

我覺得作為一位小有名氣的公眾人

和自己的準前夫參加夫妻綜藝,還要在觀眾面前秀恩是一件非常有違職業道德的事

但奈何違約金太貴了。

拿六百萬打水漂,還不如直接殺了我來得痛快。

所以,我只能老老實實地上了飛往 Y 市的飛機。

現在又老老實實地和程祁舟坐上了節目組準備的同一輛保姆車,去往目的地。

但我們上車的時候,還是保持了離婚夫妻應有的默契。

不約而同地落座在了車窗兩側,中間仿佛隔著一道銀河,把不寫在了臉上。

這一舉不僅僅在場的工作人員愣住了,就連匆匆殺進直播間的觀眾們都靜默了一瞬。

……

【這要命的離異讓我好想為他們倆點播一首分手快樂。】

【這種程度,難道說程影帝時隔兩年終于幡然醒悟發現謝梔不是什麼好人,準備離了?】

【不是?拋去別的不談。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他們倆看臉真的很配嗎?】

彈幕里的眾說紛紜被工作人員看在眼里。

他的視線在我和程祁舟之間游移了片刻。

最后不出所料地放棄了散發著冷氣的程祁舟,用求救般地眼神看向了我。

「謝老師,程……程老師。我知道這是你們第一次做真人秀,可能有些生疏。但,坐近一點也沒關系的。」

程祁舟聞聲,剛想湊近一點,就被我手制止了。

「不用了。我最近檢查出對程祁舟過敏,他離得太近會引發我鼻塞、起紅疹,嚴重的話還會呼吸困難。」

我停頓了下,將落到側頰的碎發挽到了耳后。

然后對著面前的鏡頭出了一個稱得上是溫婉可人的笑容。

「大家也不想看到我在錄制第一天就被送進急診室吧?」

工作人員有些尷尬地訕訕一笑,「哈哈,謝老師是在開玩笑的吧?」

我還沒來得及接話,在一旁充當人形冰山的程祁舟就率先開了口。

程祁舟眼眸低垂著,纖長的烏睫就在眼瞼落出一片影,看上去很是寂寥。

隨后他抿了下才沖著鏡頭說道。

「嗯,真的。」

【對程祁舟過敏的這個癥狀,我越聽越像對狗過敏。這究竟是你們小夫妻的趣,還是真離了???】

【這麼說吧,如果剛才程祁舟和謝梔是擬了離婚協議書的狀態,那麼現在的他們倆已經拿上離婚證了。】

【雖然程影帝從始至終只說了三個字,但我愣是從里面聽出了一種委屈的覺。】

【樓上的錯覺吧?程影帝那分明是懶得和謝梔裝恩,不耐煩應付一下而已。】

4.

不管旁人怎麼說,但在這半個小時的車程里。

我和程祁舟始終不跟對方多說一句話,誓死將沉默保持到底。

直到下了車,看清另兩組嘉賓是誰的時候。

我這才意識到節目組保措施做得這麼好的緣故是為了什麼。

……絕對是為了防止我跑路。

這兩組夫妻里,每一組都有我的老人。

一個剛和娛樂圈不老神話楊玫因戲生正值新婚期的陳慈竹。

同時也是我一年前拍攝電影時被造謠出來的出軌對象。

殺青宴上一張深的照片流傳至今。

直到現在,我都要時不時被他的拉出來罵一遍水楊花。

但誰也不知道。

那張深的照片背后,藏的是我的好奇心。

因為我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到,拉得這麼假的雙眼皮。

江凝葉就更不用說了。

與其說是說我,更不如說是程祁舟

江凝葉是他三搭過的好拍檔,擁有百萬心碎 CP 的熒幕初

在無數 CP 眼中,他們是郎妾意,是頂峰相見,是破鏡重圓的最佳人選。

而我則是半路跳出來的阻擋他們絕故事的妖怪。

就連江凝葉的現任老公紀隨安出道時都背負著一個「小祁舟」的名號。

要素過多。

我悟了。

我完全悟了。

合著我來這一趟,是來提前十八層地獄的刑罰是什麼滋味的。

5.

沒關系的,謝梔。

我在心里無聲地安過自己。

反正和程祁舟是必離的局面,只要熬過這半個月。

不僅能免除六百萬的違約金,還能倒賺節目組一筆。

多劃算的買賣。

值得的。

值得……個錘子。

但凡我知道這個節目里是這一鍋蟾蜍蜘蛛五毒混煮,我寧愿倒賠一千兩百萬都不會來。

但為時已晚。

我現在不僅已經被連人帶行李被打包進了節目組。

甚至在來之前,還被迫簽了林清給的生死狀。

頗為嚴謹,還畫過押的那種。

其中描紅加的第一條規則就是——不要毀了苦心經營多年的麗花瓶人設。

所以,在節目組給出的悉嘉賓時間里。

我只盡可能地用微笑代替言語,以此達到明人的目的。

但偏偏有人要找不痛快。

陳慈竹剛有準備開口的意思時,我就知道要糟。

果不其然。

矛頭是對準我的。

「我和梔梔姐就不用悉彼此了吧?畢竟我們可是一起拍過電影的關系。」

「想當初第一次見梔梔姐的時候,我還以為和我是同齡人,保養手段太厲害了。完全看不出比我大五歲。」

救命呀!

這里有男綠茶。

我浸娛樂圈好說歹說四年之久,這還是第一次到行走的男綠茶。

但我怎麼也想不明白。

陳慈竹是怎麼好意思頂著這個明顯整毀了,宛如金角大王的鼻子來涵我這個純天然無公害的人。

他這幾年到底是去哪家容醫院的刀?

沒人出來避雷也就算了,怎麼還能對著這張臉吹初的。

青春校園劇,果然是男人最好的醫

不過任憑我在心吐槽地天花墜,但在表面上卻是不能表出一一毫的。

我只好隨手捻起果盤里的一顆葡萄。

邊用指尖細致地剝掉外層的葡萄皮,邊含笑應付著陳慈竹明晃晃的刀劍。

「可能是因為我天生麗質吧。」

很明顯。

這樣的回答是不能讓陳慈竹滿意的。

「梔梔姐怎麼還藏私呢?我上次明明在醫……」

【醫什麼,再多說點!】

【我就知道謝梔這張臉是假的,虧還天天艷這個艷那個。】

【怪不得近兩年來沒怎麼拍戲,原來這張假臉的修復期到了。】

【本謝梔支持你們所有人說的話,但既然這張假臉都能到的話,我勸大家不如問問哪家醫院做的手,讓放出來造福全人類。】

陳慈竹的話沒說完就匆匆咽下,像是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還特地對我揚起了一個抱著歉意的笑。

一整套茶言茶語展得那一個行云流水。

我又悟了。

想必這應該是陳慈竹的經紀公司為他新換的耿直鑒茶人設。

畢竟,結了婚就不好再當初了。

但——誰教他這麼演的?

他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特別像綠茶啊。

雖然說我雖然是黑多了點,但好說歹說也算是一線頂流圈人。

以往大家拉我出來,或多或都是跟江凝葉這種影后層次的人比的。

之前造謠我的審就算了。

現在怎麼還能搞拉踩啊?

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6.

我忍了,但程祁舟沒忍。

程祁舟隨手接過我剝落的葡萄皮,接著拈起一張巾替我掉沾了水的指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先生新婚不久對嗎?」

程祁舟稍顯冷淡地開口,聲音像浸著一層脆冰,咬起來會咯吱咯吱的響。

他分明是垂著眸,沒有看向陳慈竹的。

但陳慈竹卻突然正襟危坐起來。

「沒錯。」

「那應該是新婚宴爾,正值甜的時候。怎麼你的關注點卻只在謝梔上?難道是——」

程祁舟的眉心一擰,終于舍得施舍給陳慈竹一個眼神。

「你暗?」

不只陳慈竹人傻了。

我也人傻了。

圍觀在直播間里的觀眾更是傻眼。

【不是……程祁舟,你別太吧?陳慈竹這麼明顯的針對,你是怎麼聯想到暗上去的?你到底是對誰有濾鏡啊你!】

【能不能好好說話,什麼我老公故意針對?他只是一個單純大男孩,有點好奇心不是很正常嗎?】

【人家都已經傍上楊玫飯男了,還你老公呢?】

陳慈竹稍顯尷尬地干笑兩聲。

「呵……呵呵。程影帝真是會開玩笑,我怎麼會暗梔梔姐呢?」

程祁舟這才收回了視線,將已經使用過的巾輕飄飄地丟了垃圾桶里。

等做完這個舉后,程祁舟才接上已經落到地上的話茬。

「我也覺得你不會。」

程祁舟嘲弄般地輕嗤一聲:「畢竟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凡事都先問自己配不配。」

此話一出,陳慈竹臉上的表明顯掛不住。

我也跟著在心里倒吸一口涼氣。

程祁舟,好有本事。

他是真的不怕,陳慈竹用即將破皮而出的假把他割了,是吧?

7.

凝結的空氣最后是被江凝葉拯救的。

「祁舟,這麼久沒見……怎麼還是沒改掉開玩笑的病。」

朝著程祁舟輕笑一聲,語氣很是嗔。

「你看,把人家小孩都嚇什麼樣子了。」

【嗚嗚嗚我的意難平,我們舟思葉想時隔這麼多年再同臺依舊還是這麼配!!!】

【江凝葉一開口就是正宮口吻啊,這麼悉彼此的兩個人,我不信你們沒過。為什麼人長大就要走散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一檔夫妻綜藝,你們這種行為算替他們倆出軌呢?】

【這又是哪來的黃泉路人,CP 哭墳也要管?管得這麼寬,敢問您家是不是住在海邊?】

什麼作影后。

這就作影后。

如果不是在錄制的緣故,我一定抓著陳慈竹的頭,摁著讓他學習一番,什麼作如沐春風般的茶藝。

但現在,應付過陳慈竹的我著實疲憊。

萬一江凝葉的戰火再燒到我上,我就真的要給大家表演一個當場昏厥被送進急救室了。

我起,對眾人出一個略帶歉意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好像有點暈機。想去樓上的房間里休息一會兒。」

我話都還沒說完,江凝葉便接上了萬分關切的一句。

「暈機很難吧,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我連忙擺手,生怕有下一步作。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大家聊!大家聊——不用管我。

像是確定了我的離場不會帶走程祁舟之后,江凝葉這才放下心來,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程祁舟上。

結果我剛邁出去一步,程祁舟就亦步亦趨地跟在我后。

糟了。

「欸?」

是江凝葉。

的口吻表達得剛剛好。

「看不出來,謝梔這麼黏人。某人以前不是還說不喜歡黏人的類型嗎?」

「果然,你們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騙子。」

江凝葉的語氣嫻又親昵。

于多年舊友和昔日人的界限之間,讓聽者都到那一界限不清的曖昧,卻又揪不到錯

嘖。

雖說我和程祁舟是要離了吧,但高低還沒離呢。

你們當著我的面調是不是有那麼一點背德啊?

就在我決定快走兩步逃離修羅場的時候,手突然被牽住了。

程祁舟的手掌很寬,近乎將我一只手都裹了進去。

是暖洋洋的。

「不是。」

程祁舟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

「是我比較黏。」

8.

節目不過短短開播了半天。

#程祁舟他超#的詞條就迅速登上了熱搜第一名的寶座。

我看著手機里風向驟變,自發開始創建我和程祁舟 CP 超話的眾網友們。

又看了看經紀人發來的那句。

「程祁舟不愧是影帝,你多學著點,我不求你借此飛升,只要你爭取不倒賠節目組六百萬就是勝利。」

我頓覺頭疼,不自覺長嘆了一口氣。

程祁舟原本在收拾行李,他長手長腳的,臥在房間里那一小塊地毯上,本就顯得局促。

抬頭的時候,眼睛里還有足以凝實質的擔憂,看上去像被雨淋的忠犬。

饒是我這個和程祁舟同床共枕過的準前妻,都要為他的表現而失神一瞬。

而就是這個愣神的瞬間,程祁舟起坐到了我的邊。

還是不舒服嗎?」

程祁舟說著,指尖準地按上了我脹痛的額角,妥帖地將那一縷陣痛一點點平。

我試圖掙扎一下。

「程祁舟,我進來的時候看過了。房間里是沒放攝像頭的……」

所以,你也就不用演得這麼真心實意了。

后半句的未盡之言太難聽,我沒能說出口。

但程祁舟一定領悟到了。

他有些頹敗地移開手,再出聲的時候,嗓音都啞了個

「謝梔,其實違約金一千兩百萬一點都不多的。」

我佯怒般地拍了拍程祁舟的手臂。

「行,可以了。知道你是影帝,含金量高,拿的片酬高了。」

接著笑道:「但也請偶爾關心一下,你坐吃山空了一年的前妻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

程祁舟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最終也沒能講給我聽。

因為有人來催進度了。

江凝葉的聲音隔著門傳過來。

「祁舟,你在嗎?導演讓我來你們下樓吃飯。」

我扯了扯程祁舟的袖口說,「走吧。」

9.

月旅行綜藝的好在此刻彰顯得淋漓盡致。

無須親自手,我們六個人面前就擺滿了一桌子的當地特菜。

只可惜我對吃這方面并不上心,只懨懨地挑了兩筷子便放下了碗。

江凝葉注意到我的作,有些疑地開口。

「怎麼了梔梔,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有些了然地「啊」了一聲,視線掃過餐桌一圈。

隨后夾了一筷子辣炒樅放進我碗里。

「你不要看它長得平平無奇,其實很好吃的。」

江凝葉說罷,眼底微微流出一恰到好的懷念。

「想當初我和祁舟在這邊拍戲的時候,最做的就是趁著下戲的間隙來吃這一口呢。」

現在好了。

縱使我有心吃,也要被這句話刺得如鯁在了。

彈幕上也因為江凝葉這短短幾句話又開始了一波新的爭執。

【都是明星,大家都能吃,怎麼就謝梔細得不得了。】

【這個重要嗎?重要的是我們舟思葉想的過期糖啊!!!】

【我為謝梔辯解一下,可能不是不想吃,只是不能吃罷了。之前得過厭食癥,整個人暴瘦了一大圈,但一直扛著不說。最后還是被狗仔拍到了診斷證明才知道這件事的。】

【別太急著上來洗白吧,工作室不是早就發聲明說治好了嗎?】

【我邊有得過厭食癥的朋友,真的特別痛苦,吃什麼吐什麼。而且厭食癥是心理疾病,就算短時間治好了也還有很大概率會復發的。】

我盯著碗里多出來的那一筷子,有些發愁。

正當我準備英勇就義的時候。

程祁舟出了筷子,將我碗里的東西挑走。

「抱歉,我們正在備孕期。醫生說要忌口,食辛辣。」

江凝葉訕訕一笑:「哦,這樣啊。」

程祁舟沒再多說什麼,反而起

倒是江凝葉頗為不自然地追問了一句:「祁舟,你去做什麼啊?」

「我對菌類過敏,去換雙筷子。」

【啊……江凝葉剛剛是不是說,和程影帝經常,一起,吃這一口。】

【這分明是在撒謊吧。】

【他們一起拍戲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記錯了不是很正常?】

【連人家對什麼過敏都不清楚,還表現出一副念念不忘的樣子。這茶氣真是熏到我了。】

10.

網絡上的風向說變就變。

一夕之間關于江凝葉發表的綠茶言論被大肆傳播。

口碑不復從前,言行舉止都跟著收斂了許多。

我更是難得過了兩天舒心日子,也算是真正做到了散散心這個想法。

直到綜藝的錄制臨近尾聲時。

江凝葉主來房間找了我。

依舊是帶著笑的,眼底卻是藏不住的怨恨,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人云里霧里。

「梔梔,有些東西演出來的就是演出來的。」

江凝葉近我:「假的永遠都真不了,你說對嗎?」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更別說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柿子。

為了六百萬忍辱負重了這麼久,我都沒先找江凝葉的茬。

倒好,直接往槍口上撞。

那就不要怪我說話難聽了。

「就算是假的,還有以假真的可能。但癡心妄想,總歸是空想。」

我輕嗤一聲:「就算想再多也不能真。」

我和江凝葉最后不歡而散。

結果不歡而散的當天晚上,江凝葉就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11.

#程祁舟謝梔離婚協議書#

我和程祁舟來之前委托律所擬的離婚協議書被出來了。

白紙黑字,還附帶我和程祁舟的簽名。

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請再多水軍也沒辦法遮掩。

完嘍。

看來我命里天生就沒有這六百萬。

我看著經紀人連續打來的十幾通未接來電,淡定地打出五個字。

「準備賠錢吧。」

我的指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

「這樣也好,下周的心理咨詢就不用取消了。」

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檔節目的導演是個人才。

他對夫妻月旅綜生生演變了婚姻保衛戰沒有一點不適應。

也沒有談那一千兩百萬的違約金。

反而喜滋滋地加了臨時大訪談環節。

「我們的旅程即將迎來尾聲了,但這絕對不是大家婚姻的尾聲。所以,我們想了解一下,大家對婚姻的下一個階段有什麼期許嗎?」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拋出了話題,接下來就是大家各顯神通的時候。

江凝葉是第一個開口的。

「如果說有什麼期許的話,我有機會想去看看海。因為——」

江凝葉話留半截,勾出一個略帶的含蓄笑容。

「我和他就是在海邊認識的。」

不愧是拿過影后的人。

一開口深人設就立住了。

「當時你穿著白襯,傍晚的夕落在粼粼的海面上。你迎著向我走向我的時候,就……讓我到了一次新生。」

這番說辭讓人十分容。

連帶著江凝葉在觀眾眼里的觀都好了一些。

江凝葉買的水軍見針開始了洗腦工作。

「這才是真夫妻的真,不像某些人簽了離婚協議還要上節目賣人設。」

「前期賣得這麼厲害,現在遭到反噬了吧?」

當然,彈幕上也有不反駁的這種言論的。

那都是我和程祁舟為了一千兩百萬辛辛苦苦積攢下的 CP

來拉踩,你們怎麼知道他們倆不是離婚玩玩呢?」

「首先大家要知道一件事,真夫妻才有婚可以離,況且他們現在沒拿到離婚證呢!我的 CP 還是已婚狀態。」

彈幕里吵得沸沸揚揚。

作為當事人的紀隨安臉卻越來越冷了。

「你記錯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山區的片場,沒有海。」

紀隨安面不善地看了程祁舟一眼:「讓你到新生的人,是我嗎?」

江凝葉被他這話哽住:「是嗎?那是我記錯了吧。」

……

【作為前舟思葉想的 CP

,我來回踩一句。只要大家稍微了解過,就應該知道,江凝葉描述的那個場景是和程祁舟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我有個很暗的想法,在謝梔和程祁舟被離婚的風頭上,把和程祁舟的事移花接木到紀隨安上,不僅能營銷真夫妻,還能順勢炒一波莞莞類卿。】

【這不是騎在程影帝上吸嗎?】

【虧我以前還真地喜歡過,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彈幕上吵什麼,我是渾然不知的。

我正在這個針鋒相對的氛圍里,充當唯一的樂子人。

我捂住的收聲麥克風,用手肘程祁舟的腰。

程祁舟雖不解,但還是做出了同樣的作,側過來聽我講話。

我問:「你現在不高興嗎?」

程祁舟眼里的不解更重了:「高興什麼?」

「你是卿啊。」

我這話剛說出口,程祁舟還沒有什麼反應。

一旁坐得離我有些近的楊玫卻先一步笑出聲。

笑的時機不太巧妙。

哪怕驟然收聲,也無法逃在這水深火熱的氛圍里被當作救命稻草的命運。

工作人員趕忙問:「楊老師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沒什麼想說的……」

楊玫用飽含愧疚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或許,謝梔有呢?」

好嘛。

現在定時炸彈拋到了我手上。

如果沒被出我和程祁舟的離婚協議書的話,我倒是還能為了那六百萬說點好聽的。

但現在,我索破罐子破摔。

「我嗎?我的期許是,想節目早點結束,我好去領離婚證。」

「畢竟,律師費有點小貴。沒拿到離婚證的話,覺像是白花錢了。」

在我宛如平地落驚雷的發言之后。

收獲了點的節目組見好就收。

這場臨時加的訪談節目也就在問過寥寥幾個沒什麼新奇的問題后宣布結束。

眾人都紛紛回了房間。

只有程祁舟沒,我也就跟著沒

在良久的沉默過后,程祁舟開口:「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我裝傻:「什麼?」

這應該算我演藝生涯里最拙劣的一次表演。

但意外地,程祁舟沒有再追問。

出手,用溫熱的掌心輕輕托住我的下

「瘦了。」

程祁舟的語氣明明平淡到不能再平淡。

但莫名地,我的視野卻開始變得朦朧起來。

好在晚間的錄制已經結束。

不然我抹眼淚的這個舉,真的很違背我斷新人設。

「那給你個彌補我的機會,再幫我煮碗面吧。」

12.

現在是深夜的十一點鐘,今夜的天氣不算好,窗外沒什麼亮。

只有廚房暖黃的一盞燈開著,落在程祁舟的側臉。

映得他整個人都是暖融融的。

我看著程祁舟練地挽起袖口,清洗菜葉。

煎蛋在油鍋里發出滋啦的聲音。

沒有任何緣由的。

程祁舟第一次下廚的影漸漸與眼前的背影開始重疊。

那個時候的程祁舟,穿著商場大促送的小熊圍

腳上踩著的是我挑細選的拖鞋。

煎個蛋跟跳舞一樣,舉著鍋蓋去擋飛濺出來的油點。

他明明已經手忙腳到那種地步,卻還是在我試圖幫忙時攬著我的肩膀把我推出門外。

甚至還要再反復叮囑:「這里面油煙氣太重了,你不要進來。」

「謝梔。」程祁舟出聲,喊回我出走的思緒。

眼前的模糊幻象一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程祁舟還是站在我面前。

只不過不是背影了。

程祁舟手里端了個白瓷碗,面湯清亮,看上去很有食

他問:「在想什麼?了你這麼多聲都不回答。」

「在想你第一次下廚時做出的黑暗料理。」

我煞有其事地撇了下:「完全是生化武的程度。」

「但某人不也全都吃完了嗎?」程祁舟掃我一眼。

「是啊,吃完就進醫院了。」

我調侃:「醫生都夸我們倆的可歌可泣。」

這話口而出后,我才意識到不該。

哪有人會和簽了離婚協議的準前夫憶舊

這樣是不是顯得我很問心有愧啊?

好在程祁舟沒說什麼。

他只徑直出一雙筷子放進我的掌心:「過來吃飯。」

臨近十二點的加餐對明星來說無疑是罪惡的。

我隨意地撥了撥碗里的面,有些食不下咽。

「林醫生

跟我說,你取消了下周的心理診療。」

我沒料到程祁舟會問這個問題,一時有些語塞。

「啊……對啊!我都好了,就沒必要再去浪費錢了。」

程祁舟眸幽黯,他沉默了片刻,低啞道:「還是去看看吧,錢的方面你不用擔心,我會選擇凈出戶的。」

見我不應聲,程祁舟嘆了口氣:「以后我不在你邊,你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生病了記得及時吃藥,飯也好好吃。」

眼見氣氛即將變得沉默,我吸了吸鼻子,試圖緩解:「干嗎講得這麼沉重,我們是離婚又不是此生不復相見了。」

我說:「不是還能做朋友嗎?」

有些謊話說了一萬遍連自己也會當真。

就像此刻,我對程祁舟的勸解:「況且做朋友也好的,這樣我就不用拖累你了。」

「你也不用每天都睡不安穩,時刻擔心我吃不下飯,吃完還要擔心我會不會吐。」

我哽了一下,眼淚不自覺地滴進了湯碗里:「好的,程祁舟。」

我啞聲,又重復了一遍:「其實做朋友,也好的。」

「謝梔……」

程祁舟開口,聲音出乎意料地比我還啞:「你明知道,我跟你……沒辦法做朋友。」

「因為我你。」

我的手一松,握在手掌的木筷就這麼落。

敲在碗沿,發出「叮」的一聲。

我如夢初醒般地抓起了筷子,大口大口地將面條送進里。

我皺眉,頭努力往下咽了幾下。

好不容易咽進去了一部分,卻覺五臟六腑都在

我狼狽地用手捂住了,努力抑制住想吐的

程祁舟的手掌是在第一時間上我的背,順著我彎曲的脊骨一點點過去,好像這樣就能幫我把所有不適都平一樣。

「想吐是不是?」

程祁舟起,有些慌地拿過垃圾桶:「吐出來也沒關系,我會打掃的。」

我搖頭:「沒有,我只是燙到了。」

我沒管這個借口是否太拙劣,只是又一口接著一口地把面塞進里。

塞到整個人都在搐。

最后被程祁舟奪下筷子的時候,我都保持著就機械地送食作。

卻在下一秒分崩瓦解。

我彎腰,朝著程祁舟放在我腳邊的垃圾桶全部吐了出來。

吐到胃里空,連膽都快存不住。

反胃卻只消減了那麼一星半點。

我紅著眼,近乎崩潰地哭出聲:「程祁舟,我吃不下。」

程祁舟抖著將我擁進懷里他的掌心落在我的頭發上:「沒事,我們不吃了。」

胃里翻騰的和被擁抱的溫度,讓我回想起很多個被程祁舟照顧的夜晚。

那時候的程祁舟片場和家兩邊倒,無論多忙都要出時間來陪我吃飯。

半夜被我一趟趟起吵醒后,也只會心疼地幫我遞上一杯溫水。

程祁舟太好了。

好到我看著他被折騰出來的眼下烏青,消瘦到快要被拖垮的

我就覺得,放手也沒關系了。

但現在,我在程祁舟的懷抱里肆意哭泣的時候。

我突然意識到,不行啊。

原來我沒辦法放開程祁舟。

13.

程祁舟將我抱得愈發到我整個人都嵌進他的懷里。

我無法掙扎,也無法抬頭確認他起伏頻率過快的息是否是因為落了淚。

程祁舟出聲,清潤的聲音里藏了些許控訴:「我知道,你是因為生病了而不想拖累我。」

我費力掙了掙,程祁舟估計是以為我要反抗,他手捂住了我的

他忙不迭地接上:「可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是怎麼想的。」

程祁舟擲地有聲:「你于我而言從來都不是累贅。」

「而且就算我們離婚了,我也會纏著你,為你的二婚對象。」

我恐嚇般地皺了皺眉,眼睛卻是彎起來的。

程祁舟見狀將手挪開,給了我發言的機會。

「程祁舟,我們虧了。」

「我們倆律師費選的最貴的那一檔,還是連夜加急。」

我和程祁舟四目相對,下一秒卻極有默契看向了門口。

剛推開門的工作人員有些尷尬地訥訥一笑:「兩位老師還沒睡啊?」

對方雙手握,聲音驟然低下去:「我來關一下固定攝像機。」

「……」

「攝像沒關?」這是程祁舟。

「順便幫我關一下棺材板,謝謝。」這是我。

【我為你們小夫妻離婚輾轉反側,睡不著的時候。你們居然在復婚!】這看完全程已經發瘋的彈幕。

【kswl kswl 好了不起的離婚夫妻,復婚驚艷所

有人。】

【我揣測了無數個離婚的理由,也沒想到是因為太彼此。我說真的,你們倆別太了。】

【虧我還真地為他們哭了一個枕頭,以后沒拿到離婚證的不許說自己 be 了。】

14.

錄制正式結束的那一天,大家聚在一起吃飯。

江凝葉和紀隨安沒來。

因為江凝葉因侵犯個人私的罪名進局子了。

雖然拘留五天看似不是什麼嚴重的懲罰,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的導演不會再用這種背著污點的演員了。

而讓我痛的律師費不僅沒打水漂。

反倒是律所因為無意外泄私的緣故退回了所有費用,還承諾如果下次離婚可以給我打五折。

我覺得律師人不錯,但程祁舟看完后就把人拉黑了。

并找來一塊木頭讓我邊呸呸呸邊敲三下:「看這些不吉利的話。」

自從全世界都知道我和程祁舟復婚后。

程祁舟就開始了三頭兩天在微博上秀恩的炫耀行為。

就像此刻,特別關心的提示響起。

我點進去一看。

是程祁舟。

他發博:「我老婆今天吃了滿滿一大碗飯。」

配圖是腮幫子鼓鼓的我。

我扭頭去看被醉醺醺的導演扯著杯的程祁舟。

程祁舟對上我的視線,朝我彎眸。

這一笑頗有雪山初融的覺。

程祁舟出兩指比出吃東西的舉,他說:「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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