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校慶那天，在全校師生的矚目下——

輔導員強迫學生的畫面，被直播投影到學校禮堂的大銀幕上。

1.

現場兩萬多人，頓時就像鍋里的水一樣沸騰起來。

有害的生，用手遮臉，地從指里瞧。

也有大大咧咧的男生，一眨不眨地盯著看，

一邊看還一邊毫不掩飾地說著：

「也不知是哪個學院的學妹？」

更有無數學生已經拿出手機，準備記錄下勁的一幕，分到自己的社平臺。

院長慌了神，忙人關閉了大銀幕的電源，

自己則拿著一個喇叭沖臺下的教師和學生們喊話：

「各位同學，請不要拍照，不要上傳任何損壞學校形象的影音資料，如有發現，學分直接清零。各位班主任老師，請管理好各自班級的同學，所有手機一律上繳。」

剛剛回過神來的老師們，立馬化辛勤的小蜂，挨個收繳學生的手機。

在場學生都不不愿地將自己的手機，到老師手中。

我也不例外。

當楚老師的腳步停在我面前，

手掌向上，用眼神示意我將手機出來時，

我了口袋里的手機，

毫沒有猶豫地照做。

本該熱熱鬧鬧的校慶，

因為一場鬧劇，不得不提前結束。

2.

回到宿舍。

一床的白晶晶率先發言，

「你們看清了沒，那個的是我們宿舍的那誰……」說著還沖四床的方向撇了撇。

「我沒看清誒。」二床的李雪回答道。

「不是說今天哥哥接去吃撈海底了嗎？不過看影，確實有點像。」

「肯定是沒跑了，學校規定住校生不得夜不歸宿，咱們就看今天晚上沈茜會不會回來。」白晶晶咬定了那人就是沈茜。

李雪一拍大：

「好主意，我們可以在校友群發起一個投票，就賭今天熒幕上的生到底是不是沈茜，每個參與投票的人付三十元作為賭注，怎麼樣？」

白晶晶立刻舉雙手雙腳贊：

「李雪，你真他娘的是個天才，我賭是，快幫我下注。」

李雪在筆記本電腦上練地作起來，不一會兒就有將近百人投票。

「發了發了！」

李雪掰著手指，盤算自己能賺多錢，

還不忘問在一旁默默不語的我：

「小欣，你要不要也投一個，穩賺不賠哦！」

「沒興趣。」我默默地將自己埋進卷子里。

「切！裝什麼假清高，到時候別怪姐妹不帶你一起玩。」

我沒有接茬。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天慢慢黑了下來。

一聲哨響，宿舍熄燈時間到了。

沈茜的床還是空的。

我不由得開始擔心，

沈茜現在在哪里？在做什麼？學校究竟會怎麼理這件事？

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一直熬到了天亮。

八點，我照常起床洗漱。

當我來到洗漱間時，聽到旁邊人在說：

「哎，你聽說沒，昨天現場直播的主角居然是藝系 3 班的，好像沈茜……」

聽著邊同學議論紛紛，

似乎都在談論著昨天的事。

這才知道有不人都參加了劉雪發起的投票。

我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好是壞，

只是覺得所有人像冰一樣冷漠，

都對自己的同學毫不關心。

洗漱完之后，我端起洗臉盆朝宿舍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劉雪興地大喊：

「發財了！發財了！投票人數居然上千了。」

白晶晶忙上前獻殷勤：「還是我們雪兒有商業頭腦，到時候能不能分我一點，畢竟是一個宿舍的。」

劉雪闊氣地一揮手：「好說，有財一起發，到時候我七你三。」

白晶晶立馬高興起來：

「太好了，我正愁沒錢換新手機呢。」

說罷，

還狗地給劉雪到了杯蜂水。

3.

我今年大三了，大二的時候才分到這個宿舍，

我們宿舍一共四個人。

劉雪和白晶晶屬于同一種人，都是唯恐天下不的玩咖。

而我呢，一心想拿到保研資格，是宿舍里的學咖。

至于沈茜，我剛進這個宿舍就覺得很特別——

在大學里既不談，學習也不出，也不喜歡社。

這樣的人，

往往會被小群排除在外。

我跟在一個宿舍里共同生活一年多，

甚

至都沒和說超過十句話。

沈茜的家庭條件，

是我們三個加起來也追不上的。

聽說家里是本地的某個家族企業，

可說到底誰也沒見過。

而且沈茜平時都很低調，不符合人們對豪門大小姐的普遍認知。

我們也都是從平時穿的服和化妝品里，推測出世不俗。

剛開始，劉雪和白晶晶對沈茜相當熱。

無奈沈茜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

這兩人也因此恨上了沈茜，總在背后說沈茜的壞話。

其間也被沈茜聽到過幾次，可從不追究。

劉雪和白晶晶也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甚至在外面編派沈茜，說是做援的，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才不會像這個樣子。

還屢次當著沈茜的面，對冷嘲熱諷。

有兩次我聽不下去，幫沈茜辯駁，

然而沈茜冷冷地說：

「你不用多事！」

從此，我也很再管們之間的事，只專心撲在我的學業上。

直到那次——

學校新來的輔導員，名夏天。

夏輔導員高高帥帥的，在學校里很歡迎，

并且恰巧就分到了我們這個系。

殊不知在夏輔導員帥氣的外表下，

居然藏著一副冠禽的面孔。

他才剛剛職，就公然同自己班上的生談，毫不管校規校紀。

不久，那個生意外懷孕了。

夏輔導員知道后，毫不留地甩給兩千元分手費，讓生自己去打胎。

生不堪打擊，就從宿舍臺上跳了下去。

本以為經歷這麼一次事故，夏輔導員會被撤職理。

可是怎麼也沒想到的是——

他不僅沒被辭退，學校反而為了幫他掩蓋事實，

不惜將寶貴的保研資格讓給孩同寢室的兩個生，

并以此作為保的條件。

4.

本來這件事跟我沒關系。

可是學院的保送名額只有三個，

另一個早早地就被副院長的親侄預定了。

我憤憤不平，到院長辦公室討個說法。

可是院長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小欣同學啊，做人不能太自私，只想著自己，這都是為了學校的名聲考慮，要有大局觀念！」

就這樣三言兩語就把我給打發了。

當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院長辦公室的大門，

被早早等候在此的夏輔導員攔個正著。

我深知他的為人，唯恐對此人辟之不及。

可是他突然就欺上前，

湊在我耳邊悄悄地說道：

「不就是保研名額嘛，我幫你拿到，條件是晚上到我的辦公室來。」

說完，便若無其事地走掉了，

留下我還沉浸在剛才的震驚中。

我渾渾噩噩的一路回到了宿舍，

眼見宿舍里沒人，終于抑不住地哭了出來。

想起剛剛的經歷不由得一陣惡寒。

我痛恨世道的不公，痛恨惡魔輕易就破了我的夢想。

我發瘋一樣撕扯自己頭發，

就在這時沈茜推門進來，

看到我這個樣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走到我邊輕輕地開口問道：

「小欣，發生什麼事了？」

起初，我不愿這樣的事讓別人知曉，

于是搖搖頭不說話。

可是溫地拍著我的背，勸我有事不要自己強撐，說出來才有解決的辦法。

不知為何，

沈茜的話仿佛充滿魔力，讓人不由自主地去相信。

于是，我將自己的遭遇，一腦地說給聽。

說完之后，我就有點后悔了。

也和我一樣是個學生，能有什麼辦法呢？

誰知靜靜地聽完我的敘述之后問我：

「小欣，你想去嗎？」

我怒視著眼前的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當然是不會去的。」

「那就好，我還怕你犯傻呢。」說著，沈茜臉上出一副燦爛的笑，本就若蘭花的面容更加的麗。

這是我第一次在臉上看到這副表，一時間竟有些呆住了，

任由拉著我的手，沈茜如小鹿一樣的雙眸凝視著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說：

「小欣，我幫你，但是這個計劃有一定的危險，你愿不愿意冒險？就當為了本屬于你的保研名額拼一拼！」

我驚駭地回手：

「拼？怎麼拼？院長都那樣說了，怎麼可能會為了我改變主意？而且，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萬分不解。

沈茜見我對不是很信任，

沉默了一會，然后低聲音，在我耳邊講起一個故事。

等說完，我堅定地點點頭：

「需要我怎麼做，我都愿意配合！」

5.

于是就有了這次的事件，

一切都在沈茜的算計之中。

第二天上早讀，

我拿出另一部手機，

將昨天拍攝的視頻匿名上傳到網絡上。

教室再一次炸開了鍋。

雖然學校還沒把手機發還給學生，

可大學里不人都有自己的備用機。

霎時間，消息像長了一樣在人群中間傳播開來。

一傳十十傳百，

此次事件甚至驚了省教育廳。

市教育局領導要求學校必須徹查此事并嚴肅理。

我想，只要有市教育局的施，學校肯定不能繼續包庇夏天這個敗類。

而我，也有希重新獲得保研機會。

可事實遠比我想的要復雜得多。

6.

當天下午，

院長就將我們宿舍三人進辦公室談話。

到了院長辦公室門口，

劉雪和白晶晶你推我，我推你，

都想讓對方先進。

顯然們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

我喊了「報告」之后推門走了進去。

們二人也跟在后。

進來之后，

發現辦公室除了院長還有兩個人。

一個是我們的班主任楚晴楚老師，

另一個就是輔導員夏天。

夏天看到我們，立刻激地從沙發上跳起來。

院長抬手示意夏輔導員冷靜。

夏輔導員看了看院長，又看了看我們三個。

最終還是坐了下去。

院長推了推落的眼鏡，笑容可掬地說：

「三位同學，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們來？」

劉雪和白晶晶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院長笑著點點頭，

接著把目轉向我：

「王欣同學知道嗎？」

「不清楚。」我瞪大無辜的雙眼，面不改地答道。

「誠實是一個學生最大的德，老師喜歡誠實的孩子。」

院長笑容越發慈祥，活像一副彌勒佛面，面下藏著的全是一些見不得的東西。

「可是……我真的不清楚。」我攤開雙手，顯得十分真誠。

「很好！楚老師……」隨著院長一聲令下，楚老師走到我跟前，開始搜我的，

最終在我的大口袋里，找到了那部手機。

「小欣……真的是你？」

7.

楚老師今年 27 歲，

我是帶的第一屆學生。

因為年齡差異不大，所以更像我們的姐姐和朋友。

此時楚老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楚晴，你沒有管理好自己的學生啊！」

院長把玩著我的手機，洋洋自得以為自己找到了證據。

「對不起，院長，是我工作失誤，小欣還不向院長承認錯誤，你這次給學校闖大禍了！」楚老師一邊道歉一邊沖我喊道。

「等等，我手機里什麼也沒有啊！手機沒有碼，你們可以隨便翻。」

那條視頻我是匿名發送的，而且也早就刪除了痕跡，

他們就算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什麼。

學校的偵察系統最多能找到發送人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卻證明不了我就是發送人。

「你倒是準備得充分」院長冷笑道。

「楚老師，從今天起你去行政任職，暫時別代班了，你可以先出去了。」

「是的……院長」楚老師就要往外走，

經過我面前時，還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好好配合學校調查，畢竟你……還沒畢業，一切以學業為重！」

我明明白白看到楚老師發紅的眼眶。

可惡！

沒想到會連累楚老師分，此刻我心里非常難過。

可計劃不得不進行下去。

8.

「夏老師，帶劉雪和晶晶同學去隔壁談話吧。」

聞言，夏天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口，拉開門對著們兩個努努，示意們跟他走。

劉雪和白晶晶不約而同地看向院長，

院長之擺擺手道：

「去吧。」

他們都走了之后，

院長室驟然安靜下來。

空曠的房間里，能清晰地聽見秒針走的聲響。

院長的眼睛被厚厚的鏡片折得變了形，看起來不像人的眼睛。

我有些張地咽了咽口水。

「咕咚」一聲，

好響！我被嚇了一跳。

過了良久，院長緩緩地開口道：

「王欣同學，你跟楚老師關系很好，難道忍心讓替你的過錯承擔后果嗎？」

「院長，不明白您的意思。」我著頭皮，繼續裝不知的樣子。

「別這麼抗拒，你是個優秀的學生，將來有所就你就是母校的驕傲，你的利益與學校的利益是一的，關于你上次提出的訴求，經過深思慮后，我覺得你有資格獲得保研機會，前提是你得配合學校安排！」

我猛地抬起頭：

「怎麼配合？」

「這次事件對學校的名譽造了損害，但是學校不打算追究你的責任，還會給你保研的機會，只要你在社賬號上發聲，說夏老師和沈茜是正當關系，是沈茜多次追求夏老師未能如愿，導致沈茜因生恨，并因此策劃了校慶事件，想要毀壞夏老師的名聲，就這麼簡單！」

「可是沈茜沒有主追求夏老師啊，我們都知道，沈茜從來沒談過！」

「我不關心談沒談過，只要照我說的做！」

「可是院長，你說誠實是一個學生最大的德！」

「這次況特殊，照我說的去做！！」院長似乎有些氣急敗壞。

「抱歉，我不能照辦。」

「難道你不想要保研名額了嗎？」

「我想，但是我不想踩著同學的清白，去達保研的愿，院長我做不到。」

院長角的都在抖，

可是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閑聊一般，同我談論家常：

「小欣，聽說你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父親患病常年臥床，母親靠打零工維持生計，供出你一個大學生真不容易！」

9.

他說得一點沒錯，

我是貧困生，父親早年出了車禍，差點當場去世。

好不容易保住一條命，

可摔斷了腰，再也站不起來了。

家里的頂梁柱倒下了，我們一家失去了主要的經濟來源。

母親只好一邊照顧父親，一邊做雜工賺錢，供我上學。

有時甚至同時打四五份工。

我也算爭氣，

考上了不錯的大學，是小村子里走出來的頭一個大學生。

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

母親和我抱頭痛哭。

母親囑咐我要我好好學習，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

學后，

我像期待的那樣，年年拿獎學金回家。

父母那飽經摧殘的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在我得知被選上保研后，

村里鄉親替我籌集了讀研究生的學費。

學費有了，

保研的名額卻了鏡中花水中月。

可就算這樣，

我也不能昧著良心，出賣自己的室友啊！

「小欣，你想好了，你現在是大三，再有一年就要畢業了，如果這次的事鬧得大家不得安寧，很可能會影響你畢業證書的發放！到時候……」

「你！」

我不由得攥了拳頭，

極力忍住想要一拳打到院長臉上的沖：

「我尊敬您是院長，如果您真的用畢業證威脅學生，那麼我會曝你的所作所為，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寢室了。」

把話撂下之后，我頭也不回地出了院長辦公室。

走出了一段距離，

突然聽到院長室傳來一陣咒罵聲伴著砸東西的聲響。

10.

回到宿舍，我見到了消失兩天的沈茜。

除了臉差了一點，與以前并無兩樣。

沈茜見到我，

忙拉住我的手關切地詢問：

「院長沒對你怎麼樣吧？」

我訕訕地笑了笑：

「沒有，只是言語威脅而已，我不怕他就行了，只是……保研資格怕是泡湯了。」

不以為然：「院長你們去，定是為了讓你們做證，是我主設計勾引夏天那個混蛋。」

我驚訝地抬起頭疑問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

沈茜笑里帶著幾分凄楚：

「不然你以為我這兩天去干嘛了？他們狼狽為，蛇鼠一窩不會有好下場的，只是小欣，你寧愿放棄保研機會也不出賣我，你一定會有好報的！」

我不在乎什麼好報。

我有些擔憂地說：「只怕劉雪和白晶晶不會站在我們這邊……」

「們本不足為慮。」沈茜的眼睛里閃過一寒意。

11.

說曹曹到，

這兩人剛好推門進來

看二人的樣子，仿佛中了彩票一般。

也不知道院長對們許諾了什麼？

只聽劉雪尖著嗓子道：

「呦，我當是誰哪？原來是沈茜啊！在外面浪夠了知道回來了？」

白晶晶忙跟著附和：

「這哪里是浪啊，人家這是倒，倒男人都不要，勾引不就毀壞夏輔導員的聲譽，沈大小姐玩的就是心跳……」

「哈哈哈，哈哈哈！」

一般人聽見這麼刺耳的話，早就上去撕了。

可沈茜風輕云淡的樣子，似乎被罵的人不是。

只見將椅子一推，

繞過兩人，徑直走出了宿舍。

沈茜離開以后，劉雪和白晶晶又罵了許久，

直罵到口干舌燥，這才停下。

劉雪說：「有點了。」

于是兩人一起去食堂打飯。

們出門不久，

沈茜也回來了。

只見手里提著兩份晚餐，

其中一份給了我。

打開一看，居然是一份蟹黃拌面。

看餐盒外包裝，是那家很有名的海鮮飯店。

我曾經勤工儉學，剛好在這家店做過服務生。

這樣一份面抵我兩個星期的生活費了。

正當我準備嘗嘗味道的時候，

劉雪們走了進來：

「什麼味道這麼香？沈茜吃的不會是那家五星級餐廳的海鮮飯吧？」

「沈茜這麼有本事，只要攀上男人，想吃什麼吃不到吶？不像我們，只能吃食堂。」

我只聽出有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意思。

不過有一說一，蟹黃面真香！

本來以為能安靜一頓飯的時間，

劉雪又出來搞事了：

「哎呀，有蚊子。」

拿起防蚊噴霧裝模作樣地噴了兩下，眼睛卻瞄著沈茜這邊：

「哎，劉雪，蚊子飛到沈茜這里了，別讓它跑了，快噴！」白晶晶指揮著。

只見劉雪把噴頭對準沈茜飛快按了好多下，

藥直接飛到了沈茜的飯盒里。，

飯吃不了，

兩個人卻在一旁幸災樂禍：

「哎呦，沈茜，我們好心幫你把蚊子趕跑，你可得好好謝我們！」

說時遲那時快，

沈茜將不能吃的飯扔進垃圾桶里。

又起奪過劉雪和白晶晶放在桌上的飯盒，

快步走進衛生間，

一腦兒地將們二人的飯倒進了下水道里，按下沖水鍵。

們倆一時之間傻眼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晚飯被沖走。

沒想到向來不與們起爭執的沈茜，居然會反擊，

作還如此干凈利落。

劉雪最先反應過來，對著沈茜破口大罵：

「你算什麼東西，我們好心幫你趕蚊子，你不領也就算了，干嘛倒我們的飯？！」

說著就要手。

我連忙上去阻攔，

一邊心疼糧食，一邊拼命拉架。

沈茜黑沉沉的雙眼，冷冷地看著們兩個：

「這次只是倒了你們的飯，再有下次，我讓你們把倒掉的飯撈出來吃掉。」

「你敢？」白晶晶尖。

「你可以試試。」

仍然是那種毫無波瀾的語調，

可是氣勢卻截然不同，仿佛是鋼鐵一般強。

我毫不懷疑，沈茜絕對做得出來！

或許是被沈茜的話震懾到了。

劉雪二人也終于老實了。

沈茜給飯店打電話重新訂了一份海鮮飯。

等飯送到時，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鐘了。

沒吃晚飯的兩個人，忍著，還要聞著海鮮飯的香味。

「咕咚」一聲，

不知是們倆誰咽了口水，

聲音不大，但很清晰。

我再也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12.

雖然我拒絕院長提議時十分干脆。

可終究擔心他會真扣留我的畢業證。

如果畢業證沒有了，

那我這個大學就算白上了。

將來也不會有單位愿意要我。

那我又該如何面對父母還有鄉親期的目？

為此，我整日憂心忡忡。

可是事很快就迎來了轉機。

市教育局領導來我校視察。

「校慶事件」的相關人員統統被去問話。

在領導面前，兩個當事人各執一詞。

沈茜一如既往，

一副不善言辭又靦腆的模樣。

雙手著環抱自己，垂眸看著地面，睫微微抖。

一副害者形象，呢喃著訴說自己的遭遇：

「那天大家都去參加

校慶，他趁辦公樓人將我哄騙到辦公室，說讓我幫忙整理學分考核表，結果我剛一進去，他反手就把門上鎖，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你放屁！領導你不要相信，是主跟我進去的。」沈茜還沒說完，就被夏天氣急敗壞地打斷了。

夏天原本還算白凈的臉皮憋得通紅，再配著滿臉胡楂。

額角青筋暴起，就像一頭發怒的雄獅。

里不停地咒罵沈茜，

說是個騙子。

唾沫星子飛得到都是。

滿話聽得領導直皺眉。

當真是一點師德也沒有。

「渣滓！」我在心里暗罵道。

兩邊強烈的對比之下，更加襯托出沈茜的楚楚可憐。

任誰看了，

心中代表正義的天平也會向沈茜這邊傾斜。

領導同邊隨行的工作人小聲換意見。

院長見狀忙湊上前：

「這件事的原委也不能憑沈茜的一面之詞，我們可以聽聽和其他學生的證詞，以便您對此事有更加清晰的了解。」

領導沉半晌，點點頭道：「

是應該多聽一聽其他同學的意見。」

白晶晶劉雪一聽該們上場，

于是馬上來了神。

兩人鉚足了勁演戲，

聲并茂地詆毀沈茜。

說沈茜私生活混，經常夜不歸宿。

并為夏天屈喊冤。

院長聞言滿意地點點頭。

領導邊聽邊將們二人反映的況記錄在本子上。

二人一連說了半個小時也沒停歇，

列數了沈茜的種種「罪證」，

直到編無可編。

最后甚至將們「好心」替沈茜驅趕蚊蟲，結果沈茜卻把們的晚飯倒進馬桶里也說了出來。

眼見倆越說越離譜，

院長不停地給們使眼，想阻止們繼續再說下去。

可院長眼都累筋了，

這兩個蠢貨也沒明白他的暗示。

領導開始還認真地傾聽，可越聽越不對勁。

于是猜到們是胡編造，覺自己被人耍弄了。

可白晶晶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最后，

還是劉雪看出領導臉開始變得越來越難看，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于是趕扯了扯白晶晶的服，

這才讓停下。

領導站起來，怒道：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證詞？簡直是胡扯，此次事件我認為責任在夏老師，隨后教育局會對他進行分，在文件下達之前，貴校最好是先讓他停課，留校察看！」

說罷，拎起公文包準備回局里報備。

我還沒來得及鼓掌，

院長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擋在領導面前——

13.

只見校長一只手擋著門，

另一只手飛快地塞給領導一張卡片，似乎是**銀行金卡。

領導接過之后，

態度立刻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走到茶幾旁將手里的公文包放下，清了清嗓子：

「此事影響重大，還有些細節需要好好推敲。」

我大驚，這是什麼作！

院長為了保護夏天，居然公然賄賂領導？難不夏天是他親兒子？

在我的震驚中，

領導再次開口：

「沈茜未到實質侵犯，說明夏老師不存在主觀故意，因此不能算猥，剛才兩位同學也說了，夏老師向來關學生，為人師表，是個難得的青年教師骨干。」

沈茜形微微晃，面更是白了幾分。

我實在不能忍他們如此顛倒黑白，

不顧沈茜阻攔，

據理力爭道：「這是假的，們事先安排好了，明明是演戲，這麼拙劣的演技，領導你不會看不出來，夏天劣跡斑斑，用『為人師表』這個詞形容他，是對整個教育行業的！」

「這位王欣同學仗著自己績不錯，屢次向學校申請保研名額，可是我們秉著公平公正的原則，將名額給了更加優秀的同學，因此對學校心生怨念，蓄意詆毀，真是本校之恥啊。」院長眉飛舞地對著領導大放厥詞。

領導收了錢，完全偏向院長等人，

只見他煞有介事地說道：

「如此惡劣的品質，到了社會上也不能創造價值，既然你是院長，就有好好教育的責任，恩威并繼，該罰的時候，不要心。那個沈茜滿口謊話，詆毀師長，我看開除也不為過。」

院長連連點頭稱是。

看著他們沆瀣一氣，我氣得牙，卻無能為力，

只能死死握了拳頭。

忽然，

沈茜拉住了我的手腕，對我搖搖頭道：

「都是一丘之貉，不要再做無謂的爭執了，我不想連累你。」

連累？

整件事的起因，是我想為自己爭取失去的保研機會，

而沈茜恰好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援手。

當時夏天用保研名額做餌，騙我去他的辦公室。

沈茜提出由代替我去，

剛開始我不相信，為什麼愿意為一個沒什麼集的人去冒險？

就給我講述了那個孩被的大學老師騙，最后絕自殺的故事，

并坦言，這麼做就是為了讓作惡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問過沈茜，

故事里的孩是什麼人？

可咬，怎麼也不愿說。

講得故事真意切，

仿佛傷的人揭開結痂的傷疤，那種鮮淋漓痛楚騙不了人。

因此我決定配合實行這個計劃。

一方面是為了，更大的原因是，

如果計劃功我能重新得到保研資格。

從一開始，沈茜就告訴我計劃存在風險。

所以哪怕最后失敗了，

我也從不覺得是的連累。

反而拼命地想要替辯駁些什麼。

可在這些大人手中，

我們就像一團泥，被人玩于掌之上，任他們圓扁。

14.

所有人都以為此事塵埃落定。

校長和那位領導友善地互相握手。

突然，門外一陣嘈雜聲響起——

先是一批記者涌了進來，

鎂燈不停地閃爍，

將話筒對準了教育局領導和院長：

記者 a「領導，請問您對于此次高校猥學生事件有什麼看法？」

記者 b「院長，您和這位夏天的輔導員老師是什麼關系？為何如此盡力保全？」

記者 c「聽聞這位夏天的輔導員曾經也曾和學生傳出墮胎丑聞，是您出面平息輿論。」

記者 d「學校是否真的不保護學生的教育權和人權？」

「……」

幾位西裝領帶的工作人員魚貫而，

一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只見他一筆的中山裝，眼睛像鷹一樣銳利，角向下，不怒自威。

一看就是居高位，久而久之自散發的一種強大氣場。

他出現的那一刻，原本嘈雜的辦公室，霎時雀無聲。

剛剛還自命不凡的教育局領導看到此人，

急匆匆地撥開眾人，慌中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

也來不及細看，像個哈狗似的點頭哈腰道：

「部長？您不是陪同書記去走訪山區貧困兒了嗎？怎麼有時間來這里？這些記者是您請來的……？」

被稱為部長的男人毫不給他面子，

要來隨行人員的調查記錄，隨手翻看起來。

隨著時間的一點一點流逝，

領導和院長的腦門上慢慢滲出了汗水，汗水凝聚漬痛了眼睛，也不敢。

屏著呼吸，等待著這位部長級人的發言。

他們也不知道，

這位不請自來的教育部長究竟是福還是禍？

尤其是教育局領導。

院長塞給他的銀行卡現在就揣在兜里，就像揣著一顆定時炸彈，這讓他坐立難安，

不由得在心中將院長全家問候了一遍。

院長反而沒想那麼多，

他斷定這樣的大人，不可能因為這等小事專門跑一趟。

絕對是巧合！

在場數人各懷鬼胎。

只有我瞧見——

自從這位部長來了之后，沈茜上的枷鎖仿佛陡然變輕了許多，神都跟著放松了。

我暗暗驚訝，

難道沈茜認識教育部部長？

二人自始至終未有任何眼神流，所以本不給我驗證猜想的機會。

只聽見部長聲如洪鐘：

「你們已經給事件定了嗎？可是我了解的況和你的記錄有些出，因此，我請了兩個證人，進來吧！」

然后，驚掉我眼睛的一幕發生了——

15.

部長所謂的證人居然是楚晴，

楚老師看到我，沖我微笑一下，然后開始陳述事實：

「我前陣子被調到行政，負責檔案管理，在整理夏老師的資料時，父母關系一欄赫然寫著院長的大名，眾所周知，院長和太太兩人只育有一個兒，我怕有人檔案造假，于是就打電話給院長太太了解此事，可居然也不知此事，后來經專人查證，夏天是院長與人所生的兒子，聯

想到這幾次發生的事，院長每每替夏老師遮掩，才使他逃制裁，還請就此線索展開調查，以上就是我的陳述。」

夏天居然是院長的兒子，私生子！

這個瓜著實有點難以消化。

在場的記者仿佛撿到寶了一樣，躍躍試。

如果不是部長在這里鎮場，

記者的話筒能把院長埋進去。

聽完楚老師的證詞，院長頓時面如土。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部長問道。

院長仍舊死鴨子，打死也不承認夏天是他和外面人所生的事實。

可是當部長第二個人證人時，

一切的狡辯都顯得蒼白無力。

來者正是院長夫人，

上來先給了夏天一個大耳刮子，接著對著院長就是一頓武力輸出。

眼見院長的假發被撕扯下來，

這稽的一幕被哪位記者拍下。

連續好幾周占據了報紙最顯眼的位置。

隨著院長掛彩越來越多，

部長才讓人去將二人拉開。

院長老婆發泄完緒之后，將離婚協議書扔到院長臉上，

并朝他吐了口水，

轉對部長道：「我要舉報，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曾經猥生，還拍有視頻，就在他私人電腦的文件夾里，還加了，我也是在他喝醉時聽他說出來的，當時以為是夢話，可發生今天這事，誰又能說不是家族傳？」

就在院長老婆將這個公之于眾的時候，

我邊的沈茜突然開始發抖，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至極的事。

我拉住的手，輕輕安道：

「沒事的，他一定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部長來技人員，

果然在院長電腦上發現了那個加的文件夾。

破譯之后，里面全都是像他老婆說的那種視頻，

直接作為罪證，封存上公安機關。

自此，院長已是徹底癱在地。

本來是德高重的高校院長，一朝跌落地獄，馬上就要變階下囚了。

他不明白，事怎麼一步一步變這樣？

夏天眼看況不對，

嚇得直接哭爹喊娘，拉著院長的嚷著：

「爸，快救我，你快給他們錢，他們拿了錢就不會為難我們了！」

此時的院長已經是泥菩薩過江，

更何況是這個便宜兒子。

在外面不能明正大地做父子，那就去局子里面做吧！

我又看向那個狀若鵪鶉的教育局領導，

只見他此時恨不得把自己一只螞蟻。

夏天一句：「給錢！」

嚇得他差點當場給跪了。

一個工作人員從他的口袋里面搜出了那張卡，領導當場昏厥過去。

幾十萬的卡剛到手還沒一會，

卻坐實了他貪污賄的罪名。

只見三人，暈的暈，癱的癱，丑態百出。

眾人直呼，干得漂亮！

16.

經省教育廳下達批文——

「市教育局某領導因貪污賄給予撤職分并沒收贓款，院長和輔導員都被公安帶走調查，并以涉嫌職務犯罪，強罪立案偵查，一經查實即刻判刑。」

在送別教育部長時，

我無意間聽到沈茜跟他的對話。

沈茜說：

「關伯伯，這次多虧有你，我才能將老畜生繩之以法，為我姐姐報仇。」

部長語重心長道：

「茜茜，也是多虧你搜羅他的直接罪證，否則我是不能手這件事的，冰冰在天上知道你為所做的努力，也能安心了，只是伯伯要勸你一句，壞人已經到了制裁，你也應該釋懷了，這些年為著姐姐的事，你把自己封閉起來，仇也報了，去好好你的人生，這也是冰冰的心愿。」

「關伯伯，我知道……」

原來茜茜故事里的那個孩，居然就是的親姐姐。

我一邊痛恨院長禽不如的行為，

一邊心疼沈茜的遭遇。

我以為格冷淡是天生的，

沒想到瘦弱的肩膀一直以來承了這麼多。

難怪每次笑的時候，眼下總是夾雜著抹不開的悲傷。

知道真相之后，

我不淚了眼眶。

后來，

聽沈茜同我提起：

院長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按說以他所犯的罪，刑法最多能判他十年。

見我不解，

沈茜攏了攏耳邊的碎發，

笑道：「他這樣的渣滓，永遠待在那里不好嗎？」

看著放下枷鎖后純凈和的笑臉，

我也跟著笑了：

「是呀，這樣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