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羅2》第 28 節 回到六歲那年

軍訓中暑暈倒,校醫小哥哥抱我去醫院,主費還陪床。

這下全校都知道他喜歡我。

當我沉浸在甜中時,卻被他送進了神病院。

我反手穿越到 6 歲那年,改變悲慘命運。

1

「吱嘎。」有人進臥室。

我的心了一下。

之前,媽媽抓著我的肩說:「然然乖,藏進柜,不要出聲。」

柜里黑黑的,我好怕,但我是聽話的寶寶。

過了一陣兒,媽媽喊吃飯,那人回了客廳。

我把柜推開一條過敞開的臥室門,看見媽媽坐在一個叔叔上,還給他喂飯呢。

叔叔,然然都不讓媽媽喂飯了。

媽媽做的菜真香,我狠狠咽唾沫。

這時,叔叔提到了我:「娃生病沒去兒園,該在家啊。」

媽媽答道:「在隔壁和小朋友玩。」

我猜,媽媽撒謊被識破了。

因為叔叔解開皮帶,打辱罵媽媽。

壞叔叔,欺負媽媽。

小拳頭攥,我想沖出去幫媽媽。

可我聽見媽媽抑的嗚咽,還有「不要、不要」的喊聲。

的臉沖著臥室方向,仿佛在提醒我。

我心疼媽媽,但我懂的意思——不能出來。

此時,隔壁的爺爺打開電視,看新聞聯播。

他耳朵背,電視音量開得大,蓋住了客廳的聲音。

不知道媽媽怎麼樣,我好擔心。

新聞聯播結束,爺爺出門遛彎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客廳異常安靜。

難道壞叔叔走了?

我猶豫片刻,從柜出來。

壞叔叔確實不在,可媽媽躺在客廳地上,一

我撲上去,邊哭邊搖:「媽媽,醒醒啊……」

如果媽媽沒了,我就沒有親人了。

也許是我的哭聲喚醒了媽媽。

猛地睜開眼,抱住我:「然然不哭,媽媽沒事。」

就在這時,門鎖響,有人開門。

媽媽渾,慌忙將我推向臥室。

又是壞叔叔,他去而復返了。

壞叔叔心不好,對著媽媽又踢又打。

揚言媽媽騙他,隔壁本沒人,還問我在哪里。

媽媽噎著,極力否認我在家。

壞叔叔認定媽媽把我藏起來,一間間房地找。

我嚇壞了,回柜已來不及,手腳并用爬向床底。

片刻后,一兒煙味鉆進鼻子。

我忍不住打個噴嚏。

「啥子?」壞叔叔聞聲過來。

2

媽媽跟在后面,怯怯地解釋:「隔壁大爺不好,經常咳嗽。」

「是嗎?」壞叔叔惻惻地笑。

他推開媽媽,走向柜。

柜門沒關好,有一截在外面,看上去像藏了人。

媽媽急了,擋在柜前,可壞叔叔揮手給一耳:「滾開!」

媽媽不讓開,被壞叔叔踹在地上爬不起來。

柜門拉開的一瞬間,媽媽崩潰大哭。

然而,我并不在柜里。

媽媽愣愣地止住哭。

壞叔叔失地甩上柜門:「小兔崽子去哪兒了?」

恰好此時,窗外傳來幾聲咳嗽。

媽媽連忙說:「秋了,咱這樓里咳嗽的人多。」

「嘖,房子又破又小還不隔音,可特麼頂老子半輩子工錢。」

壞叔叔憤憤地將煙屁扔在地上,又踢了一腳:「憑什麼,老子這麼窮。」

煙頭恰好滾進床下,落在我胳膊上,燙得我直吸溜。

壞叔叔似乎聽到什麼,朝我這邊走來。

媽媽擋在床邊,嘲諷道:「你沒本事唄,活該窮。」

這句話刺激了壞叔叔,他又開始打媽媽。

下手非常重,媽媽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和媽媽的視線匯在一起。

角有,臉上青紫,可笑著沖我比個噓的手勢。

我捂含淚,眼睜睜看爬出臥室,留下長長的印子。

壞叔叔越打越起勁,罵狗都不如。

媽媽氣若游,求他拿錢離開。

壞叔叔不肯放過媽媽,又是一頓暴力輸出。

媽媽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的心越揪越

似乎有種說不上來的東西,離我遠去了,可我什麼都做不了。

不久,廚房傳來剁東西的聲音,持續了好一陣兒。

而我再也沒有聽到媽媽的聲音。

我一遍遍告訴自己,躲在床下最安全。

等啊等,又累又困又神恍惚。

似乎窗外有人我,還有敲窗戶的聲音。

這里是 6 樓,誰會爬窗呢,一定是聽錯了。

就在這時,壞叔叔走進來,坐在床沿上。

臟兮兮的帆布鞋前后晃,幾乎打到我鼻尖。

鞋面上有很多暗紅污漬,腥味沖鼻。

為轉移注意力,我默默數數,1、2、3……

倏然,床單被掀起。

一張面容模糊的臉,掛著詭異的笑:「小寶貝,在這里呀。」

3

「啊啊啊……救命啊……」我尖著朝后退,抖得不像樣子。

壞叔叔將我從床下拉出來,丟小一樣扔在床上。

「嗚嗚嗚,媽媽……」

我胡揮舞胳膊,雙用力踢蹬。

心臟如扁的氣球,不上氣。

「然然、然然,醒醒,醒醒……」

瞳孔遽然收,視線重新聚焦,眼前浮現出幾張清晰的人臉。

是我的大學室友。

原來剛剛只是一場夢,我舒了口氣。

「頭發了,做噩夢嚇得吧。」

「有晴姐在,不怕不怕。」

晴姐一直拿我當妹妹,搬來枕頭陪我睡。

其實,這個夢已困擾我一周。

我不敢告訴任何人,擔心被當神經病。

第一晚,我夢到家里闖不速之客,6 歲小孩被媽媽藏在柜里。

第二晚,夢開始續寫,壞叔叔打媽媽。

第三晚……

每天晚上延長一個片段,就像播番劇。

直到今晚,與我同名的 6 歲小孩曲然然被壞叔叔抓住。

恐懼的覺特別真實,似乎我和在夢中合二為一了。

接下來的劇肯定很糟糕,即使晴姐在邊,我也不敢睡。

第二天,又是軍訓。

神不濟,完全聽不進教說什麼。

很嚴厲,我擔心神游,擼起袖子擰一把提提神。

誰知,看到了本不該有的東西。

潔的小臂上,有個橢圓形水泡,指甲蓋大小。

昨晚睡覺時,胳膊還好好的。

忽然,我腦海里浮現出冒著火星的煙頭。

不會吧,噩夢照進現實?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我在校醫院。

晴姐握著我的手,說我中暑暈倒了。還說,我一暈名。

什麼鬼?我向晴姐投去求知若的目

晴姐滿足了我的八卦心。

碩博連讀的柳俊熙,在校醫院做研究項目,擔任全校新生軍訓的醫療保障。

我暈倒后,他在上千雙眼睛的注視下,抱起我就跑。

路程很長,其他人想換,他不讓,還抱得更

柳俊熙表,萬千生追著看。

我和他的親照已登上校園網熱搜。

哇偶,我的小心臟撲通直跳。

說曹就到。

白大褂穿在柳俊熙上,咋這麼好看呢。

詢問病的聲音也充滿磁和魅力。

嚶嚶嚶,我好可。

柳俊熙要單獨跟我說幾句話。

晴姐沖我眼,用口型說:「拿下他。」

4

柳俊熙一副言又止的樣子,還臉頰泛紅。

我心里犯嘀咕,難道他要表白?

遭了,妝花了,頭發也

正當我無聲哀號,他說:「曲然然,是誰欺負你?」

「呃?」不太懂這套路。

他的視線落在我胳膊上:「這傷是煙頭燙的,誰干的?」

我低頭一看,水泡已理過,包扎好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我不敢說實話,就撒了謊。

柳俊熙眉頭擰著,用審視的目上下打量我。

在確保我無恙后,讓我存上他的電話號碼,隨時聯系。

這個,我是在做夢吧。

還是春夢,哈哈哈哈。

他讓我下床走兩步:「覺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但我想翹下午的軍訓。

考驗演技的時刻到了。

我扶著腰,踉踉蹌蹌挪步:「頭還暈著呢。」

柳俊熙刷刷幾筆,簽了病假條:「好好休息幾天。」

哈哈,要說他對我沒意思,誰信。

柳俊熙扶我回床,叮囑我臥床休息,主提出去財務室費和買午餐。

我震驚得了 O 型。

老媽都沒這麼暖。哇咔咔咔,撿到寶了。

但我不敢繼續躺著。

怕做噩夢,也裝不下去。

四下無人,火速潤了。

我不敢回宿舍補覺,在學校外面溜達。

胳膊上的燙傷隔著紗布作痛。

我又開始琢磨這事。

憑空出現的燙傷,太詭異了。

我家庭滿,年幸福,從未有過夢中 6 歲小孩的恐怖經歷。

有沒有可能,通過夢境,我和建立了某種關聯?

完全沒有科學依據,但又難以解釋。

心里好慌,我發痛的太

天氣燥熱,我有點暈,打算買杯秋天的茶解解暑。

環顧四周,我竟站在一棟老舊筒子樓前。

我低頭點地圖 APP,不小心跟迎面而來的人相撞。

那人的包掉在地上,我邊道歉邊蹲下幫著撿。

榔頭、錘子、鋸子……

突然,一雙老式帆布鞋映眼簾。

鞋面上的暗紅污漬散發出陣陣腥臭。

我渾抖如篩糠,戰戰兢兢抬起頭。

一張面容模糊的臉,掛著悉的詭異笑容:「小寶貝,在這里呀。」

心臟猛地揪起來,我破防了:「啊啊啊……」

5

「曲然然,然然,醒醒,醒醒……」

恍惚間聽到有人喚,水眸倏然睜大。

一張男人的臉幾乎在我鼻尖。

我尖著揮舞胳膊,蹬踢雙:「放開我,媽媽,救命……」

「我不是你媽,但可以救你。」男人的面部廓逐漸清晰。

是柳俊熙。

我的記憶回籠。

筒子樓撞到的男人,和夢中的壞叔叔是同一人。

雖然看不清臉,但詭異的笑容和說話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大白天睜著眼睛也能做噩夢?

我試探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又中暑了。」

又?我暗暗咋舌。果然說謊是要付出代價滴。

「大中午,去學校后面的筒子樓干嗎?」

咦,他跟蹤我。

等等,筒子樓的經歷不是夢!

難道噩夢里的壞叔叔就變了現實?!

我不由自主打個寒戰。

柳俊熙沒繼續追問我跑的原因,給我下了足令。

看他要走,我慌了,擔心再遇到匪夷所思的事。

我跳下床,打了一組軍拳,以此證明沒病。

柳俊熙嘆了口氣:「走吧,去吃飯。」

他點了清粥和小菜,可我想吃鴨魚

不過,看著俊也能飽。

我們邊吃邊聊。

我對他的研究項目很好奇。

柳俊熙說他最近在研究催眠療法,針對深度記憶提取很有效。

我欣喜若狂,也許他能解釋奇怪的噩夢,于是把來龍去脈告訴了他。

柳俊熙放下筷子,眼睛里著復雜的神:「怎麼會這樣,實驗失敗了?」

「什麼意思?」我不解。

他苦笑一聲:「沒什麼,現在好,到此為止吧。」

「啊?」都是中國字,連起來我完全聽不懂。

我的發頂,讓我多吃點。

夾菜添湯,還幫我角的油漬。

吃完飯,他的眼睛漉漉的,說了很多我依舊不懂的中國話。

但我聽出了告別的味道。

確實該走了,餐廳人多眼雜,來來往往的同學都對我們行注目禮。

柳俊熙送我到宿舍樓下,滿眼深

看這架勢,是要表白?

我的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果斷打開手機錄音功能。

「你這是?」他詫異地問道。

我抿笑:「這麼重要的時刻,必須留下紀念。」

柳俊熙搖搖頭,啞然失笑。

片刻,他深吸一口氣,提出做個心理測驗。

這……破壞氣氛的職業病啊。

就當是高前的緒鋪墊,來吧。

「你今年多大?」

「18 歲。」我暗地想,年齡差不是問題。

「父母是否健在?」

「爸爸和媽媽都在。」我父母肯定喜歡他這種男孩子。

「最近你住在哪里?」

我憋不住失笑:「大學生宿舍啊。」

「最后一題,」柳俊熙的眼眸閉了閉,再度睜眼分外清明,「閉上你的眼睛,聽到響指,再睜開。」

我水眸微轉:「你要對我催眠?」

「當然不是。記住,睜開眼睛后不要驚慌,要接現實。」

好吧,我習慣了他匪夷所思的對話。

「來吧,滅霸校醫。」

柳俊熙緩緩抬起手:「1、2、3,叭!」

閉上眼睛的瞬間,我看到他眼角有淚。

6

「哈哈,第 10086 道送分題。」我狡黠一笑睜

開眼。

誰知,柳俊熙沒了。

燈火通明的宿舍樓消失了。

人來人往的學生們不見了。

取而代之是靜悄悄的陌生房間。

我沒有回到 6 歲小孩的柜里。

也沒有回到大學校園,更沒有聽到柳俊熙深表白。

超出了我的預期。

想到柳俊熙的叮囑,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間房很簡潔,窗戶焊著鐵網,房門打不開。

床頭著作息時間表和護理提醒,還有配藥單。

日期是今天。

患者名字是:曲然然。

該死,這里是醫院。

還是神病院。

柳俊熙一個響指將我送進神病院?!

這個夢太可怕,我得立馬醒來。

我擼起袖子,打算咬一口清醒一下,卻發現紗布不見了,水泡也沒了。

增生印記意味著,燙傷早已痊愈。

太詭異了,我脊背陣陣發涼。

我想求助,出口袋里的手機,可是沒有信號,無法撥打電話,也上不了網。

不過手機里儲存了一段錄音,是柳俊熙在宿舍門口對我「表白」的容。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越加迷茫。

想起柳俊熙就煩,我沒聽完就關了。

忽然,門開了。我連忙藏起手機。

進來的人是護士,我的頭:「然然,該吃藥了。」

我瞬間愣住。

不是我大學舍友嗎,怎麼在這里?

「你、你是晴姐?」

晴姐把藥遞到我邊:「昨天不開心,我老晴。今天心好,我姐。稱呼不重要,藥得吃。乖啊,吃完藥姐給你顆糖。」

七八糟的藥不能吃,我不張

晴姐不兇我,而是舉著藥跟我耗。

我不滿地嗔道:「我沒病。」

晴姐笑了笑:「然然沒病,只是弱。醫生說,按時吃藥就強。」

切,這不是一個意思嘛。

等等,醫生?

柳俊熙?

解鈴還須系鈴人,我眼前一亮。

「溫善良又麗的晴姐姐,我想見醫生問問病。」

「先吃藥,姐會轉告醫生。」

我張吞了藥,還出舌頭給看。

夸我是最聽話懂事的姑娘,讓我乖乖睡覺。

晴姐走了,我將藏在智齒凹槽的藥吐出來。

燈熄后,我閉上眼睛給自己安利,醒來后就能回到大學校園。

7

一夜無夢,睡得賊香。

只是睜開眼睛,依舊在神病院。

我扶額嘆息。

這個噩夢比 6 歲小孩那個夢還可怕。

早晨,晴姐過來看我,叮囑我乖乖聽新護士的話。

妹妹病了,要請幾天假。

不一會兒,一個胖護士招呼我出去吃早飯。

我跟著三三兩兩的病人到餐廳。

有個大爺對我很關照,還幫我占位置,拿餐食。

他自稱是我鄰居,看著我一點點長大,他孫孫經常和我玩。

我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大爺竟然是夢里 6 歲小孩的隔壁鄰居,簡直絕了。

夢和夢能串聯起來。

越來越詭異,我想早點找到柳俊熙結束這一切。

胖護士在附近轉悠監督,許諾電視遙控給最先吃完飯的人。

大爺吃得賊快,還讓我快點吃完陪他看電視。

我吃得,第一個吃完,大爺隨其后,我倆獲批去附近的休息區。

巧得很,醫生辦公室就在休息區旁邊。

不過中間有道門。需要刷卡才能進出。

我眼珠一轉琢磨法子。

這時大爺把電視遙控塞給我,著手手,求我調到新聞臺。

我靈機一,說不定大爺有辦法。于是,我試探著提出,用門卡換遙控

大爺爽快地答應了,出一抹懂的笑容。

不過新聞時間到了,他想先看電視。

沒想到事這麼順,我利索地調到新聞臺。

一條社會新聞吸引了我的注意。

一周前,大學城家屬區發生命案,母倆在家中被殘忍殺害,警方向社會征集目擊者。

我捂,鏡頭的虛影里分明是筒子樓。

如果是夢,太特麼真實了。

如果不是夢,我到底有沒有去過筒子樓?

哪個才是真實的我?

這些問題在大腦里糾纏撞,我急需找到答案。

新聞播完,大爺塞給我一張門卡。

我好奇他從哪兒弄來的,他眼睛,「孫孫給的,要

哦。」

我如愿進了醫生辦公室。

里面沒人。

隨意一瞥,桌上放著一份病歷。

名字格外醒目:「曲然然。」

8

翻開第一頁。

一寸彩照,是我。

診斷:應激創傷綜合征。

病歷本的大部分容是診療記錄。

第一次記錄時間是曲然然 6 歲時。

最后一頁有點特別。

是加進去的活頁,容令我極度不舒適。

實驗項目:催眠療法。

實驗對象:曲然然,21 歲。

試驗時間:擬定一周。

實驗目的:提取案發日的深度記憶。

實驗結果:出現神分裂癥狀,建議立刻終止實驗。

負責人那一欄,赫然寫著:柳俊熙。

這個名字就像一尖刺,扎得我頭痛裂。

我迫切想知道,病例上的人是不是我。

「你怎麼進來的?」一道清冽的聲音自后響起。

「柳……」我轉過,瞬間愕然。

不是柳俊熙。

愣神的工夫,男醫生已經喊人。

胖護士率先跑進來。

見到我,罵罵咧咧,大力地拉扯我的胳膊。

我用子抵著門框:「我要見柳俊熙,有很重要的事告訴他。」

男醫生不耐煩地揮手讓我走。

保安趕來,和胖護士一左一右架著我。

敗在此一舉,我聲嘶力竭喊道:「兇手穿著老式帆布鞋。」

這句話起效了。

男醫生示意我坐下,讓我說說況。

我把夢境中見過的事告訴了他。

可他一個勁追問兇手長什麼樣。

這就難辦了。

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我在夢中看不清兇手的臉。

我小聲嘀咕:「我嚇壞了,沒看清。」

男醫生疑地盯著我:「你真的想起 6 歲的經歷?那你說說,誰救的你。」

看到門外焦急徘徊的大爺,再結合夢境里見到的事,我答道:「是隔壁大爺救了我。」

9

男醫生嘆口氣:「柳醫生說得對,你不該參加這個實驗。回去吧。」

我還想爭辯,已被胖護士「請」了出去。

坐在休息廳沙發上,我想起柳俊熙的叮囑:「要學會接現實。」

現在,出現在我記憶里的有三個人。

6 歲的小孩,18 歲的大學生,21 歲的神病人。

6 歲的小孩和 21 歲的神病人似乎是同一人,但命運很悲慘。

是我一直認為的夢境。

18 歲的大學生幸福安康,是我一直認為的現實。

假如換個思路。

我就是那個 6 歲小孩,刺激發瘋了,一直在神病院,直到 21 歲……

我像被電打一般跳起來。

「丫頭,咋咧?」大爺關切地問道。

我收回思緒,眼前一亮,如果能聯系上大爺的孫孫,或許謎團能解開。

可大爺直搖頭,他孫孫沒了。

沒了,就是死了。

我驚詫地問道:「他什麼時候沒的,怎麼沒的?」

大爺愣怔片刻,里喃喃自語,隨后緒失控,崩潰大哭,還把電視遙控砸得碎。

胖護士趕來給大爺注了鎮靜劑,氣呼呼地趕我回了房間。

我的緒跌到谷底,喪喪地癱在床上。

這些年我是如何度過的?

我到底是誰?

像把大錘子,反復敲打我的腦袋,頭快炸開了。

疼痛過后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也許晴姐能告訴我一些信息。

次日,大爺又笑嘻嘻地坐在我旁邊吃早餐。

我如法炮制,用新遙控換到了能打電話的手機。

雖然是部老人機,但能用。

時間迫,我躲進衛生間,撥了晴姐的號碼。

晴姐非常吃驚,但我口齒伶俐、有條不紊地告訴,已恢復記憶。

聽得出,很激,說話的聲音都在抖。

我提了大爺發病的事。

晴姐提醒我,千萬不要在大爺面前提他孫子。

我急切地問道:「他孫子怎麼死的?」

電話對面沉默幾秒:「沒死,不過大爺以為孫子死了。」

晴姐見我沒明白,索和盤托出。

我家出事后,兇手曾經去敲過隔壁的門,當時大爺不在家,只有孫子在學習。

但是他孫子很聰明,沒有發出聲音,更沒有開門。

他通過貓眼看見兇手進了我家,擔心出事,就踩著空調機過去。

結果被兇手發現,掉了下來。

孫子恰好摔在大爺面前,七竅流,大爺嚇傻了。

雖然后面救了回來,但大爺已神失常。

原來是這麼回事。

如果晴姐沒騙我,我就是那個刺激的 6 歲小孩。

最近的噩夢是我失去的記憶。

關于柳俊熙,晴姐只知道,為了幫警方破案,他將我列為實驗對象。

但是失敗了。

原來這一周的噩夢和柳俊熙的實驗有關。

覺大腦里搭錯的神經全部歸位,渾上下通了。

柳俊熙的催眠療法在我上發生了神奇的影響。

不單單提取了深度記憶,夢境里發生的事還能影響現在的我。

這意味著,柳俊熙能讓我回到 6 歲那年。

雖然無法用科學解釋,但確實發生了。

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在神病院度過余生?

不,不,不。

我要離開這里,過全新的生活。

只有柳俊熙能幫我。

我親自打給他:「我是曲然然。」

10

單刀直是震撼他的最好辦法:「我記起了 6 歲發生的事,而且有驚人發現,見面說吧。」

柳俊熙保持沉默,但我聽出他的呼吸頻率增高。

也許他在評估我的病和此番話的可信度。

我咬著,等他做決定。

就在這時,衛生間外傳來劇烈的拍門聲。

門被撞開,胖護士和保安涌了進來。

沒時間了,我沖電話喊道:「我能幫警方抓住兇手。」

柳俊熙吸了口氣:「我考慮一下。」

尼瑪,頑固的家伙。

保安按住我,胖護士奪走手機,暴地用腳踢我。

我雙手護著頭。

劇烈的痛楚令我記起一些久遠的畫面。

我蜷在床上,壞叔叔用皮帶打我。

真的很痛。

更多的畫面翻騰上來。

我逃到廚房,看見了媽媽的頭顱。

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角有淚,死不瞑目。

壞叔叔把我的臉按在媽媽頭上,勒令我看。

涼涼的。

我該怕的,但我卻異常平靜。

著媽媽冰冷的臉,仿佛投的懷抱。

「媽媽,然然好痛,媽媽,你在哪里,然然去找你……」

然而,眨眼的工夫,媽媽消失了。

十幾年了,我竟然把慘死的事忘了。

我對不起,我有罪,我該死。

我邊哭邊左右開弓,扇自己的臉。

「住手,住手,」大爺沖過來,輕拍我的背,「然然不怕,爺爺在,沒人敢欺負你。」

胖護士又來拉我,被大爺一掌推開:「誰一下,我這把老骨頭不要了。」

護士不敢惹大爺,怏怏地走了。

第二天,警察和柳俊熙坐在我的對面。

柳俊熙和我夢里見過的一樣。

眼眸清亮,卻著糾結心疼的神

「先說說,你是誰?」警察打開記錄本。

「曲然然,21 歲,爸爸早亡,媽媽是中學老師。」

「6 歲那年,壞人闖我家,殺了媽媽,還待我。」

「我親眼目睹媽媽的頭顱,得了應激創傷綜合征,一直在神病院治療。」

言畢,我安靜地看著對面的兩人。

柳俊熙的角微微上提,朝邊的警察點點頭。

我默默給自己比了個耶。

警察面:「太好了,多虧柳醫生的催眠療法。快說說,兇手是誰?」

呃……為什麼都要問這個問題。

讓我怎麼答。

11

據掌握的線索和部分回憶,我大膽猜測。

「兇手背著工包,穿著老式帆布鞋,偽裝空調售后服務人員上門。」

「門開時,用錘子擊打房主,令對方失去反抗能力。控制局面后,指使主人做飯,吃完飯再逐個殺。」

說到這里,我深吸一口氣。

這就是我 6 歲的親經歷。

終于能平靜地接這些比噩夢還要恐怖的真實存在。

柳俊熙的緒沒什麼變化,依舊垂著眼,手里嘩嘩地寫著字。

但我看出來他的手在抖。

說一說兇手的樣子。」警察說道。

這個不太好猜。

興許是我的坐立不安,了某人。

柳俊熙停下筆,低聲解釋:「6 歲孩子的觀察力有限。再說,十幾年過去了,兇

手模樣變化很大。」

我是唯一的幸存者,警察堅持讓我再回憶回憶。

,把腦海里的畫面歸類分組,重新拼接組合。

「他有嚴重的癖,真正的目標是學齡前,其他人只是順手殺掉。」

「下手前,他會先在社區門診或兒醫院踩點,鎖定生病的孩子,然后跟蹤,伺機室行兇。」

警察激地嚷著:「神了,跟我們的側寫師推斷的一樣。快,口述外貌長相,畫像師復原。」

我的視線從警察移向柳俊熙:「我想先和柳醫生單獨談談。」

警察和柳俊熙低聲流幾句,去外面煙了。

柳俊熙給我端了杯水:「說吧,兇手長什麼樣。」

我沖他笑了笑:「不知道。」

「……」柳俊熙睨著我。

「兇手是誰不重要。只要你送我回到案發日,我就能讓他落網。」

柳俊熙擱下筆:「曲然然,你可真會演。」

他起要走,我先他一步擋在門口:「俊熙哥哥,給我一次機會吧,用催眠療法送我回到 6 歲那年。」

「曲然然,夢該醒了。催眠療法只能找回記憶,改不了命。」

我還想解釋,他繞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本就不相信我。

他變了。

我的心拔涼拔涼。

然而,柳俊熙去而復返了。

抿著,臉上的表很奇怪。

我還以為他良心發現,卻見一張慈的臉閃出來。

「大爺,是您?」

「我來教訓孫孫。」

看看大爺,又看看柳俊熙,我瞬間明白了。

這世界可真小啊。

「臭小子,丫頭還沒說完,坐下認真聽。」

柳俊熙小聲揶揄:「爺爺,我沒走,這里太熱,我出去個氣。」

糊弄我,誰欺負丫頭,我都不答應。」俊熙爺爺背著手,訓起人來特有范兒。

柳俊熙慫了,乖乖坐下。

我努力憋住,才沒笑出聲。

俊熙爺爺沖我眼,從外面關上門。

聽晴姐說,當初柳俊熙掉下樓,被遮棚擋了一下,所以撿了條命。

警察調查墜樓案,歪打正著發現了我家的慘案。

盡管兇手跑了,但救了我的命。

我朝柳俊熙鞠了一躬:「謝謝俊熙哥哥救命之恩。」

柳俊熙臉頰浮上紅暈,讓我有話快說。

我把胳膊過去。

他掃了一眼:「誰讓你私自拆紗布的。」

言畢,轉去柜子里拿消毒用品。

突然,他停下來,緩緩轉過頭:「已經好了?」

「疤都掉了。」

他的瞳孔遽然收:「怎麼可能?」

我平靜地說道:「催眠療法送我回到案發日,6 歲的我被燙傷,由于蝴蝶效應,這塊疤是十幾年前留下的。」

「啪嗒。」柳俊熙手里的東西掉在地上。

12

柳俊熙不相信,反復我胳膊上的陳舊疤痕增生。

事實說明,這一切是真的。

他的臉漲得通紅,眼眸充盈著極度的興

「曲然然,這太不可思議了。一萬個測試者里,你是唯一的奇跡。」

「所以,俊熙哥哥,再送我回去一次吧。或許,媽媽不會死,你也不會墜樓,爺爺不會神錯。我……會是不一樣的曲然然。」

他呆呆地看著我。

我繼續說道:「那個壞人不會停手,還會有其他孩慘死,幸福家庭破滅。而我,有機會阻止這一切發生。」

柳俊熙張地左右挪步,垂在兩側的手拳。

因為太過用力,他的整個都在抖。

我靜靜地等待他的決定。

片刻后,柳俊熙嘆了口氣:「不行,太冒險了。萬一,那畜生……現在,你好歹還活著。」

「瘋了十幾年,也配活?我不要再繼續下去。我不怕那個壞人,我要改變命運。」

柳俊熙眼圈紅了,我的發頂:「好,但你答應哥,一定要小心,6 歲的你不是壞人對手。」

他叮囑我千萬不要和兇手正面沖突。

爺爺開電視時,在噪音的掩護下,我伺機開門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報警。

那時候媽媽仍活著,還有機會。

柳俊熙千叮萬囑,萬一夢境里出了狀況,結局不可控,保全自己是最本的原則。

他特別代,只有最后一次測試是他喚醒,其他幾次是我自己醒來的。

他推測,當我于極度恐懼狀態時,心臟遽停,會自穿越回來。

這應該是種保護機制。

為保險起見,他跟我約定,晚上 7 點半新聞聯播結束時,無論

況怎樣,他都會醒我。

做完心理建設,我盯著柳俊熙的滅霸手,緩緩閉上眼睛。

13

睜開眼眸,我已經躲在柜里,變 6 歲孩子的模樣。

媽媽在廚房做飯,壞叔叔在四轉悠。

此時,萬萬不能出去。

到了口袋里的手機,心里有稍許安

有了它,仿佛柳俊熙就在我邊。

很快,媽媽壞叔叔吃飯。

臥室門開著,我又看見壞叔叔張讓媽媽喂飯。

媽媽嚇得手都在抖。

我恨得咬牙切齒,小拳頭攥著。

不一會兒,壞叔叔找不到我,開始毆打媽媽。

我謹記柳俊熙的話,不能沖

當新聞聯播悉的旋律響起時,我從柜里出來。

客廳沒人。

媽媽正在廚房收拾,而衛生間傳來男人哼歌的聲音。

機會來了。

我貓著腰,快速向門口跑去。

然而,門反鎖著打不開,鞋柜的架子上沒有鑰匙,估計被兇手拿走了。

我心涼了半截。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

怎麼辦,怎麼辦。

這時,我被茶幾上的固定電話吸引了目

對,打電話報警啊。

可聽筒里沒聲音。手一扯,電話線是斷的。

忽然,后傳來詭異的笑聲:「小寶貝,在這里呀。」

14

沒想到會提前暴自己。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兇手把玩著刀,刀刃上泛著冷白的

這次我看清了他的臉。

猥瑣、丑陋、狠……我起了一層皮疙瘩。

距離柳俊熙喚醒我,還有 20 分鐘,當務之急是自救。

我扯掉話筒砸向他,趁他偏頭躲開的工夫,鉆進廚房,鎖上門。

媽媽呆呆地看著我,手里的碗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媽媽,擋著門,我找救兵。」

媽媽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點點頭。

我打開窗戶,朝下看了一眼。

6 樓,太高了,頭好暈。但這是逃生的唯一機會。

既然柳俊熙可以爬過來,我也能爬過去。

我踩著窗沿,跳到空調機上,一點點朝他家挪。

后是廚房玻璃門碎裂的聲音,還有媽媽的慘

回去已無法改變局面,還會讓況更糟。

早一點找到外援,就能早一點救媽媽。

我含著淚跳進柳俊熙家。

「爺爺、俊熙哥哥……」

了幾聲,沒人答應。

可能是電視聲音太大,他們沒聽到。

進客廳,燈沒開,有點暗。電視屏幕是唯一源。

新聞聯播兩名主持人開始收桌子上的講稿,結束字幕已經出來。

距離我和柳俊熙約定的喚醒時間,不足 1 分鐘。

快啊,快啊,珍惜這次機會。

我看到了俊熙爺爺,他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搖搖他胳膊:「爺……」

下一秒,我跌坐在地,驚聲尖:「啊啊啊……」

俊熙爺爺的著一把刀,鮮汩汩地流。

他沒死,著,手微微指向側。

順著那個方向,我看見柳俊熙臉慘白,一

視線上移,一只手擱在他頭頂上。

再往上看,是那張令人厭惡的臉:「小寶貝,在這里呀。」

雖然嚇得戰戰兢兢,但我強迫自己冷靜。

這次失敗了,下次還有機會,保命要

此時,焦點訪談節目開始了。

我閉上眼睛,等待被柳俊熙召喚。

然而,等來的是兇手暴的打和待。

那種疼痛比挖掉心肝脾肺腎還痛。

心臟劇烈收,整個人仿佛被撕爛扯碎。

終于,疼痛消失了。

睜開眼睛,我蜷在一條破棉被里。

15

環顧一圈,我在由塑料瓶和廢紙殼搭建的窩棚里。

不遠,圍坐著幾個老人。

我鉆出棉被,站起來又重重跌倒,這才發現自己了條

我慌了神,驚呼一聲。

一個老聞聲過來,我抓住問道:「我是誰?」

驚喜:「呦,妮子開口說話了。」

其余幾個老人也圍了上來。

他們七八舌說著我的事,我越聽心越沉。

昨晚,我被人扔在附近,快凍死了,撿破爛的老人們收留了我。

他們不知道我是誰,從哪里來。

「現在是哪年哪月哪日?」

聽到答案,我的心瞬間跌冰點。

我 18 歲了。正常況,我應該被關在神病院接治療。

可這里不是神病院,邊沒有晴姐,沒有爺爺,更沒有柳俊熙。

這些都指向一點:穿越任務失敗,我的命運改變了,且朝著更悲慘的方向發展。

緩了好大一會兒,我才接現實。

必須得找到柳俊熙,穿越回 6 歲那年,重新改寫命運。

我從口袋里出手機,依舊無信號無網絡,只有柳俊熙的「告白」音頻,其他什麼都沒有。

有部老人機。

我果斷撥出那串記在心里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后再撥……」

不、不、不可能。

我抖著手又撥了幾次,依舊是空號。

聯系不上,我就去找他。

他是校醫,只要到了學校,一定能找到他。

天亮后,老推著平板車,帶我去了學校。

我告訴門衛,我是柳俊熙醫生的鄰居,有重要的事找他。

也作揖求他。

學校門衛不讓我們進去。

天上開始下雪,不一會兒我和老上白茫茫一片。

門衛看我們可憐,終于心了,答應查一查通訊錄。

「對不起,我們這里沒這個人。」

「他可能還沒做實習校醫,在專心念書,本校碩博連讀。」

門衛依舊搖搖頭。

通訊錄包括全校師生的名字,甚至大專生,以及畢業生,均查無此人。

也許柳俊熙換了學校。

他家房子應該不會換。

我懷揣著最后的希趕過去。

到了住宅樓,我終于知道柳俊熙失聯的原因。

他已經死了。

16

鄰居們圍著我,又嘆氣又抹淚。

十幾年前的一個晚上,這棟樓里的兩家人被毀了。

柳俊熙和爺爺在家中被殺。

我媽媽死了,我被兇手擄走,已經被警方列為失蹤人口。

兇手作案手法嫻,反偵查能力強,至今未歸案。

多年過去,兩套鄰的房子始終空著。

破敗清冷的屋子,猶如我這顆千瘡百孔的心。

我在家里坐了一會兒,能聞到腥味。

拉開窗戶,外面的風嗚嗚地吹,猶如媽媽悲切的哭聲。

我又去柳俊熙家看了看。

沙發上跑過一只老鼠,電視上落了灰,破敗蕭瑟。

柳俊熙的臥室還很整齊。

門后掛著練飛鏢的板子,10 環的位置著一把飛刀。

桌上攤著課本。

兇手室時,他應該正在學習。

我打開窗戶朝外看,空調機還在。

此時,風吹了進來,課本「嘩嘩嘩」翻頁,恰好停在一張手繪圖上。

圖旁配著一行字:「然然和大孩子打架輸了,哭得稀里嘩啦。我把對方打趴下,然然笑了。」

我又翻了幾頁,出現另一幅畫,日期顯示就是出事那天:「然然病了,沒去兒園,晚上我給送好吃的。」

我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柳俊熙是那樣好的一個年。只可惜,生命因我戛然而止。

是我太自私了。

我執意穿越到 6 歲那年,不僅沒改變命運,還讓況變得更糟。

關心我、我的人,全都沒了。

我真沒用。

「曲然然,你還好吧。」一道聲從后傳來。

是警察。們帶我去驗指紋,化驗 DNA,確定份。

還給我安排了臨時住,約了心理醫生。

見到醫生的瞬間,我哭著撲進懷里。

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晴姐。

17

思念、懊悔、難過、自責……種種緒伴隨著記憶涌上來。

「你可以我晴姐,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輕輕我的后背,說話溫溫

無論穿越到哪里,都像一束,照亮我暗淡的人生。

保護我,安我,補我千瘡百孔的心。

晴姐給我做心理輔導,勸我接現實,勇敢走下去。

我們聊了很久,還約定明晚一起吃飯。

夜幕降臨,我躺在床上,著空,思緒百轉千回。

柳俊熙死于 10 歲那年,迄今無人發明催眠療法,我再也回不去了。

既來之則安之,我得接現在的一切。

雖然媽媽、柳俊熙和爺爺不在了,但我還有親如家人的晴姐。

我要珍惜活著的每一天。否則對不起死去的親人們。

當晚我做

了很多好的夢。

比如,和俊熙爺爺搶電視遙控

和晴姐漫步大學校園聊八卦。

還有,我 20 歲生日那天,柳俊熙向我求婚。

總之,我是笑著醒來的。

第二天,社區保潔幫我打掃房間。在我的央求下,也把柳俊熙家打掃干凈。

我把幾位拾荒老人接過來。

們心地善良,百無忌,很高興能在這寒冬臘月有避風的地方。

晚上,我們包了餃子,等晴姐過來團聚。

遲遲沒來。

我給晴姐打電話,手機關機了。

或許有重要的事,來日方長。

我和老人們邊吃餃子邊看電視。

這時,一條社會新聞映眼簾。

昨天,本市發生一起室殺人案。

晴姐被殘忍分尸,的妹妹遭待,搶救無效死亡。

警方向全市征集線索。

我的視線停留在電視上,淚水模糊了雙眼。

為什麼壞人要對晴姐下手,奪走我生命里唯一的

媽媽,柳俊熙,爺爺,晴姐,所有我的人都離開了。

我真的孤苦無依了。

那一刻,我覺被命運玩弄,被生活拋棄,被絕打擊,已碎骨。

孤獨地活著,只是茍且生,不是生活。

如此這般,還有什麼意義。

重燃的希之火在我心里一點點熄滅。

老人們睡下后,我掏出手機,錄下言。

一切都結束吧。我不掙扎了。

18

我本該死掉的。

但我意外聽到了柳俊熙在宿舍門口對我的「表白」音頻。

我一個激靈坐起來。

有沒有可能,這段對話,能帶我回到 6 歲那年?

我有些不甘心,死馬當活馬醫吧。

我閉上眼睛,腦補柳俊熙正站在對面,對我說:「曲然然,閉上眼睛,聽到響指聲,再睜開。1、2、3,叭!」

眼睛睜開時,周圍黑乎乎。

小心翼翼索,才發現柜。

而我儼然是個沒長開的小孩。

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太好了。

我雙臂疊,給自己一個大大的擁抱。

當隔壁的新聞聯播旋律響起時,我從柜里出來。

這次我沒去客廳找電話,也沒到柳俊熙家求救。

我不能連累任何人。

我要親手解決那個壞蛋。

趁著兇手在衛生間哼歌,我溜進廚房。

媽媽驚恐地捂著,拉開櫥柜門,示意我躲進去。

我搖搖頭,沖耳語幾句,然后,拎起油壺和小半袋面回到客廳。

很快,衛生間的噪音停了。

兇手吼媽媽,讓滾出來給他提子。

媽媽按我代的,搖頭不去。

兇手火了,出皮帶沖出衛生間,嚷嚷著打死媽媽。

然而,下一秒,他腳下一摔在地上。

頭部著地,四仰八叉。

手里的皮帶慣扔了出去。

兇手地面,知道倒了油,瞪著紅的眼睛,罵媽媽找死。

估計老式帆布鞋底磨損厲害,他走出兩步,再次倒。

這次,他摔得很重,我聽到了關節錯位的咔吧聲。

兇手怒吼著跪在地上,像狗一樣往外爬。

媽媽嚇得戰戰兢兢,大喊著讓我快跑。

我不跑。

我將準備好的面撒在兇手臉上。

糊了眼,他手四

我跳上他的背,用皮帶纏住他的脖頸,用力收

兇手扯皮帶,騰不出手抓我。

他在掙扎,在嘗試擺我。

「媽媽,幫忙啊。」我喊道。

媽媽回過神,舉著搟面杖跑過來,對著兇手的頭一頓猛敲。

兇手的地耷拉下去,毫無抵抗力。

媽媽試了試他的鼻息,出欣的笑容。

聯手,功了。

我和媽媽抱在一起。

歷經千難萬苦,一切都結束了。

媽媽我的頭,又親親我的臉,夸我勇敢。

忽然,子僵了一下,渾抖,張大,卻說不出話。

19

順著的視線,我扭頭去。

兇手已解開脖子上纏繞的皮帶,緩緩站起來:「小寶貝,找死啊。」

他掄起皮帶朝我和媽媽揮過來。

媽媽護住我,皮帶打在頭上,流如注。

兇手一腳踢翻媽媽,揪著我的領,將我舉在空中。

我雙腳懸空蹬踢,可奈何他的力氣很大,我

不開。

「放下!」媽媽狠狠撞去。

兇手吃痛,將我扔在地上,又掄起皮帶打媽媽。

我忍住痛,撿起被割斷的電話線,套住兇手雙腳。

他站不穩,一個趔趄。

發現是我作怪,他朝我上狠踢。

我痛得哇哇大,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下來。

他不肯停,繼續對我施暴。

口袋里的手機掉出來,也被他踩得稀爛。

沒了手機,就沒有音頻,意味著我再也不能穿越。

今晚,是最后一次機會。

如果兇手要殺我,我的生命將永遠終結。

我不甘心,我不屈服。

媽媽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爺爺和柳俊熙就在隔壁。

晴姐和妹妹還好好活著。

還有很多小孩沒待,很多幸福家庭沒有破裂。

所以,今天我一定要解決這個壞蛋。

拼死一搏,沒有退路。

20

我站起來,轉跑向窗口,高聲喊道:「救命啊,殺人了……」

正是晚飯時間,樓上樓下的街坊們準能聽到。

我知道這一舉意味著什麼。

要麼兇手逃走,要麼殺人滅口。

兇手選擇了后者。

他扔掉皮帶,拿出一把寒氣人的刀。

媽媽我的手心,舉起搟面杖,擋住兇手去路。

求生本能令我摒棄懦弱,心合一的勇者。

我全上下充滿了復仇的火焰。

這種無畏的力量會傳遞,媽媽臉上的驚恐一掃而

媽媽沖我笑了笑,然后沖上去抱住兇手小

「然然,不要管我,快求救。」

兇手咬牙切齒,舉刀朝媽媽口刺去。

這刀下去,媽媽必死無疑。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死在面前。

我撲上去,抱著兇手握刀的手狠狠咬去,撕扯下來一塊皮

「小兔崽子,找死!」兇手被徹底激怒,揮刀朝我砍來。

我條件反舉起胳膊擋刀。

千鈞一發之際,兇手「啊」一聲,慘連連。

我狐疑地看去,只見他眼睛模糊,扎進去一把刀。

而柳俊熙正蹲在窗臺,清澈眼眸帶著憤怒。

兇手也發現了柳俊熙,揮舞著刀朝他過去:「他媽的,老子弄死你個小崽……」

話還沒說完,又一把飛刀扎進他手掌。

兇手徹底魔怔了。

他氣急敗壞,一把撈起我,擋在前做護盾,并快速向窗口靠近。

柳俊熙不敢下刀,急得額頭冒汗。

敗在此一舉,不能坐以待斃。

我雙手握拳舉過頭頂,憑直覺朝后方狠狠砸去。

「啊啊啊,疼死我了。」兇手眼窩里的刀,又進了一寸。

我趁機擺他的掌控。

沒了后顧之憂,柳俊熙繼續發刀,很快把對方扎了刺猬。

最終,兇手躺在地上翻滾哀號。

我擔心兇手耍詐,拎起皮帶,朝他走去。

柳俊熙攔住我:「危險,不要過去。」

「我心里有數。」

柳俊熙沉片刻,點點頭:「我陪你過去,他敢對你不利,我讓他當場斃命。」

我踢了兇手一腳:「有個住在神病院十幾年的孩,托我給你捎句話。混蛋,下地獄吧。」

「狗屁,老子沒去過神病院。」

「反駁無效,」我冷笑一聲,看準他下面,甩皮帶鐵頭狠狠砸下去。

「啊啊啊啊……他媽的,我的老二,老子不會放過你們。」

我故作張,朝柳俊熙懷里靠了靠:「俊熙哥哥,他威脅我,好怕怕啊。」

噘著,眼圈紅紅,馬上要哭。

柳俊熙冷著臉,踩住兇手上的刀柄:「嚇著我家然然了,多給你放放。」

兇手疼得渾痙攣,罵我的話生生憋回去。

但我不會放過他:「你欺負媽媽,我要給報仇。」

又是一皮帶頭。

「你欺負晴姐和妹妹,我要給們報仇。」

又又是一皮帶頭。

「別打了,我認栽,我你姐姐,都行。」

「還有很多小孩的賬,咱們一筆筆算。」

皮帶頭一下又一下砸過去,他那里稀爛了。

拼不起來,徹底廢掉。

21

柳俊熙睨著我:「孩子不要暴力,從今往后我會保護你。」

嗯 ~10 歲的柳俊熙比滅霸校醫可多了。

然而,我放過兇手,周圍的街坊鄰居不放過他。

房門打開后,涌進來十幾個叔叔

伯伯,帶頭的是俊熙爺爺。

搟面杖、架子、鍋鏟子……全都朝兇手招呼。

柳俊熙捂上我的眼睛。

我的心怦怦直跳,是勝利的喜悅,也是死而后生的釋然。

再次睜開眼睛,我陌生環境。

我趕口袋,沒有手機。

我警覺地四,白的墻,濃郁的消毒水味。

是醫院。

難道又回到了神病院?

不應該啊。

我拔掉針頭,跳下床,沖出去。

走到樓道,又退了回來。

哈哈哈,這里是本市的兒病房區。

小小的我,依舊是 6 歲的模樣。

「快回床躺著。有事我就行。」

「柳俊熙?!」

「嘖,昨晚還我俊熙哥哥。」

「我媽媽怎麼樣了?」

「阿姨在加護病房,爺爺和鄰居婆婆幫忙照看,放心沒有大礙。」

「壞叔叔呢?」

「只剩半條命。警方查實,他是連環殺人犯,在醫院死不了,就執行死刑。」

「俊熙哥哥,我好開心啊。」我喜極而泣,抱住他。

「哎,鼻涕,嗨,人多,好吧,你隨意。」

「俊熙哥哥,聽好了,曲然然要每天見到你,都要抱抱你。」

柳俊熙朝后退一步,清澈的眼眸有閃耀:「你今年才 6 歲,還差 5200 天,等下,我設個倒計時。」

「什麼差 5200 天?」

「以相許啊。」

我的臉唰地紅了:「……」我愿意。

命運真的改寫了。

我可以重新規劃生活,走一條完全不同的人生之路。

一條通往幸福的路。

22 尾聲

20 歲生日那天,柳俊熙手捧鮮花和鉆戒,在生宿舍樓下向我求婚。

「等等,」我打開手機音頻,「這麼重要的時刻,必須留個紀念。」

他寵溺地我的發頂:「這習慣還沒改啊。」

「……」我驚詫地向他,「你……你是滅霸校醫?」

他狡黠一笑:「嫁給我,就告訴你真相。」

「柳—俊—熙,你什麼時候穿越的,立刻代。」我嘟假裝生氣。

「和你一起戰斗的時候。」

未等我回過味來,他已霸道地吻上了我的

- 完 -

□ 蘇醒的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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