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每個月都給我二十萬。

我每天恪守德，絕不看他手機，從不追問行蹤，偶爾撞到他和其他生逛街，我比他還張，埋頭跑得飛快，生怕壞他好事。

半年后的某天，我倆正用他的手機投屏看電影，他微信突然彈出個消息：「我懷孕了。」

尷尬對視片刻，我猶猶豫豫地開口：

「要不……我去給妹妹伺候月子？」

1

晚上，我掃了個共單車，正生無可地準備去給熊孩子家當家教，一個聲音住我。

「喂，那個騎單車的。」

我愣了愣，轉過，「我？」

「對，就是你，過來。」

我一臉蒙地走過去。

男生遞出一張銀行卡，「做我朋友，我每個月給你二十萬，要不要？」

「啊？」

男生滿臉不耐煩地重復一遍，「做我朋友，我每個月給你二十萬，最后問你一遍，要不要？」

在我聽來，這句話就是：

「阿阿……二十萬白給……阿阿。」

我眼疾手快接過銀行卡，「老公！」

「真乖。」男生滿意地點點頭，順勢攬過我的肩，不屑地看向對面，「看到沒，二十萬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但我寧愿喂狗也不給你，你不配。」

我聽到這話眉頭都不帶皺的。

二十萬都給我了，還不能罵我一句小狗了？

「切，你拿張破銀行卡哄誰呢？」

我這才注意到，對面還站著一個抱著手臂，趾高氣揚的生。

這個長著一張科技興國的臉，材凹凸有致，穿著清涼。

可我沒空欣賞，心中警鈴大作。

萬一這卡里沒錢，那我這聲老公豈不是白了。

男生掏出手機，「你，把收款碼打開。」

我立馬拿出我的二手蘋果，打開收款碼的同時，還不忘給對面的一個激的眼神。

這才是真正的 Girls Help Girls 啊！

男生拿出手機，輕點幾下，我立刻收到提醒。

「13xxxxxxxxxx 用戶，于 19.46 分向您轉賬 200000.00 元。」

備注：「自愿贈予」

「看到了？」男生朝對面揚揚手機。

臉鐵青，說不出話。

「記住，是老子甩了你。」男生滿意地收起手機，轉大步離開，走幾步又回過頭：「你傻站在那兒干什麼，還不快跟上？」

我趕小跑跟上去。

「來了老公！」

2

男生一路走到校門口，在一輛黑卡宴旁停下腳步，皺著眉問：「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我……」本來想說家教地址，可轉念一想，我都進賬二十萬了，馬上改口：「我回宿舍。」

「行，那我就不送你了。卡里有四十萬，加上剛才轉賬的二十萬，接下來三個月，你都是我朋友，有問題嗎？」

我攥著銀行卡，搖頭，「沒有。」

男生又調出好友二維碼，「加上。」

我趕加上他的好友，還心地在申請里寫：

「我是 朋友」

男生通過我的好友，收起手機。

「行了，先這樣，有事我微信找你，走了。」

我傻站在原地，直到那抹黑消失在視線里都沒緩過神。

以我買瓶飲料都從沒中過再來一瓶的狗屎運，這種好事是真實發生在我上的嗎？

我拿起手機，再次確認一遍余額。

200803.02

我頭一次覺得，人間真他媽值得。

3

回到宿舍，我迫不及待地辭掉家教工作。

然后開始百度搜索：「防范詐騙」

翻來覆去，都沒找到這種詐騙方式。

我退回界面，又檢查一遍余額，再看看手里的銀行卡，突然反應過來，他沒告訴我碼！

打開男生的對話框，他的朋友圈三天可見，頭像是一片黑，昵稱空白。

我盯著那一團黑，又犯了難。

我不知道男生什麼。

思來想去，我厚著臉皮，「嗨，男朋友。」

過了半個小時，對面才回復。

「干嘛」

我秒回。

「那個……銀行卡的碼，好像還沒有告訴我。」

又過了半小時，對面發來一串數字。

「001223」

接著，發來一段充斥著震耳的音樂聲和嘈雜喧鬧聲的四秒語音。

「這是我生日，你記好了，以后查。」

我打出「何止記好，讓我刻進 DNA 里都行。」

想了想還是刪掉，回復「

知道啦」再配上一個八百年沒用過的可貓咪表。

對面沒再回復，我索黑去學校銀行自助存款機，確定四十萬的余額，才心滿意足地回到寢室。

洗個澡，睡覺。

4

夢里，我住進湯臣一品，和王思聰是鄰居。

正滋滋地聽他揭某個當紅流量明星的背后故事，一陣刺耳的語音通話聲將我拉回現實。

我閉著眼睛，十分不爽地接通，「喂？」

「已經睡覺了？」

我看了看表，現在是凌晨三點五十分，我下意識懟回去，「不然呢？」

「兇我？」

我瞬間清醒。

我的金主！

我著嗓子，「寶貝，我沒有兇你呀。」

對面安靜片刻，嗓音帶著幾分酒意。

「睡覺之前為什麼不和我說晚安？」

說實在的，母胎單多年，就沒有睡覺之前還得給人匯報的習慣。

但這話不好明說，我找了個借口。

「想說來著，可是不小心睡著了。」

「你知道自己是我朋友吧？」

「知道。」

「以后，別人男朋友有的待遇我都得有，別人沒有的我也要有，不然你別想我續費了。」

續費？還有這種作？

「我知道啦，以后會注意的，但是——」我頓了頓，覺得有件事需要事先說明白，「那個……事先說好，我賣藝不賣。」

對面笑出聲，「你放心，哥哥遵紀守法。」

我松了口氣，對這份工作非常滿意。

「明天早課，下樓的時候，我要看到你和早餐。宿舍樓號，手機號，我一會發給你。」

「好的寶寶。」

「嗯。去睡吧。」

「那我去睡了，晚安寶寶。」

「嗯。」

語音被掛斷。

5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心收拾一番，買好早餐，等在男生宿舍門前。

看著絡繹不絕的男生，我遇到了新的難題。

我輕度臉盲，再加上昨天顧著看銀行卡，看手機余額，看豪車，看科技興國臉，就有點不記清昨天那個男生長什麼樣了。

只記得他穿一黑，左耳有顆鉆石耳釘。

我抱著早餐，認認真真地盯著每一個男生的耳朵，仔細尋找。

五分鐘后，一位全黑，左耳有顆黑耳釘的男生走出宿舍樓，我趕忙揚起職業微笑迎過去。

「老公，早上好。」

男生僵在原地，四周空氣安靜片刻，他周圍的男生發出促狹的起哄聲，開始打趣。

「可以啊江逸凡，什麼時候都有朋友了？」

「這不是咱們學妹嗎？」

「咱們系冰山人都被你追到手了？」

江逸凡？和我同系的學長？

「不好意思，我朋友早上沒睡醒，認錯人了。」

悉的聲線自后響起，男生修長的手臂懶散地搭上我的肩，微微低下頭，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你老公在這兒，朋友。」

……

我覺得自己要失業了。

6

走出一段距離后，他才松開我，不不慢地拿出一煙點燃，挑眉問：「我和他長得像？」

男生背站著，我堪堪只到他口，狹長的眸子微微上挑，鼻梁高，下頜線鋒利，薄吐出白霧，整個人著一種危險又迷人的氣質。

而剛才的學長江逸凡，形和他差不多，但五線條和，眼尾微微下垂，薄厚適中，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溫與舒適。

我認真搖頭：「不像。」

「那你還能認錯？老子在你旁邊站了半個小時，結果你跑去別人老公？」

「半個小時？我沒看到你下來啊？」

「我昨天沒住宿，專門為你趕回來的。」男生裝模作樣嘆口氣，「誰知道站了半個小時，朋友本認不出我，還當著我的面別人老公。看來，錢還是沒花到位啊。」

「到位了到位了，回去我就把你的樣子刻在煙上吸進肺里，以后再也不會認錯了。」

男生饒有興味地勾著角，「不是說冰山人嗎？怎麼到我這走中二路線了？」

我立刻表明態度，「只老公喜歡，我什麼路線都能走。」

他隨手滅掉煙扔進垃圾桶，「看在你服務態度好的份上原諒你一次，上午有課沒？」

我終于放下心，「謝謝老板，上午沒課。」

他漫不經心瞟我一眼，「老板？」

「說錯了，老公。」

「沒有就過來陪我上早課。」男生搭著我的肩往教學樓走，「以后再別人老公我扣你工資。」

「知道了。」我乖乖跟上他。

就沖這二十萬，別說陪他上課，陪他蹦極

都行。

7

男生比我大一屆，是隔壁計算機系的。

他拉著我從后面進去，徑直做到最后一排，開始挑挑揀揀地吃早餐。

「這個我不吃，你解決了吧。灌湯包我喜歡，下次多買點。」

我隨手出包里的筆記本，咬開筆蓋，筆疾書。

「嗯嗯，您繼續說。」

男生挑挑眉，湊過來看我的筆記本。

金主喜好之——早餐篇

灌湯包+1

煎餅-1

男生頓了頓，直接笑出聲，「你這麼可干什麼，想笑死我啊？」

然后他就功被嗆到，一邊笑一邊瘋狂咳嗽，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我默默補上幾個字，「小心投喂，易嗆。」

8

教授進教室后，第一句話就問：

「宋硯今天來了沒？」

「這兒。」男生懶洋洋地手示意。

原來我的好老公宋硯。

「終于見到真人了，真難得啊。」

教授撇他一眼，開始上課。

宋硯東倒西歪地堅持聽了會兒，開始睡覺。

我閑得無聊，決定幫他記筆記。

不管能不能聽懂，寫下來就完了。

埋頭記了大半節課，宋硯才睡眼惺忪地抬起頭，支著下看我記筆記。

下課鈴響了，他啞著嗓子問我：

「朋友，你什麼名字啊？」

「于思思。」

「行。」他用手拍拍我的腦袋，「坐這等我會兒，我去煙。」

宋硯剛出去，一雙做了奢華甲，纖細白的手在我桌面上敲了敲。

「喂。」

我抬頭，就看到昨天科技興國臉的好姐妹。

「嗨，你和宋硯是一個系的啊。」

不回答我，皺著眉問：「你真和宋硯在一起了？」

「對啊。」

眉頭擰得更了，「你都不認識他，就因為他給你幾十萬，你就和他在一起了？」

「對啊。」

「你有沒有底線，為了錢你連尊嚴都不要了？」

我莫名其妙。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我難道還能為了尊嚴連錢都不要了？」

急了，「你，什麼人啊你！」

「當然是一個勤勤懇懇的打工人。」我想了想，補上一句：「你不要妄想搶我工作啊，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小心我跟你沒完。」

「誰想搶你工作啊？」宋硯悠悠從后門進來。

我立刻換了一副臉，楚楚可憐地垂下眸子。

「沒誰。」

宋硯擰眉掃一眼，「你找我朋友干嗎？」

我拽著宋硯的袖，委屈道：

「沒事的老公，你別為難學姐，雖然學姐說我沒尊嚴沒底線，但學姐是無心的。」

宋硯瞪一眼，「現在知道眼紅？晚了。」

又順勢把我摟在懷里，著我的腦袋聲安：

「思思乖啊，以后不要理，一會兒老公帶你去買包包買服，好好補償你。」

我忍不住想抬頭問問他，「真買假買啊？要是真買可以考慮折現嗎？」

但我沒問出來，因為我剛要抬頭，宋硯就好像知道我要干什麼似的，不聲地把我腦袋給按住了。

「你們……惡心！」

聲罵一句，踩著高跟鞋走遠了。

宋硯松開我，「行了，別裝了，可真會整活。」

「為老板出氣，在所不辭。」

我一臉自豪地地在他旁邊坐下，遠遠就看到科技興國臉姐妹的背影，忍不住八卦。

「寶寶，怎麼惹你生氣了？」

宋硯沒好氣地瞟一眼的背影，「還能怎麼，找了個三四十歲的土地承包商，把我綠了。」

「不是，你長這麼帥，還有錢，為什麼找個三四十歲的老頭啊？」

「眼瞎。」宋硯湊過來，低聲音跟我吐槽：

「老子沒談過，跟在我屁后面一年，我想著那就試試唄，結果談了一個月，跟我說要過生日了，沒事就暗示我給買個包。

「那包就兩萬塊錢，我心思太寒酸了，沒同意。專門給定了輛寶馬，結果到生日那天跟我玩消失。第二天晚上才看到從一老頭車上下來，口口聲聲說我不愿意給的，有的是人給。還跟我說沒錢就別談，耽誤時間。

「我一聽就急了，說我別的行，說我沒錢？」

「哦——」我恍然大悟。

原來我這便宜是這麼撿的。

「白瞎老子初了。」

我鄭重其事地拍拍他的肩，「沒

事，你還有我。初可能會白瞎，但二十萬絕對不會白瞎。我一定會給你至尊 VIP 級的驗。」

宋硯睨我一眼，「你好好干，給我哄開心了，續費一年半載的不是問題。」

果然，資本家擅長畫大餅。

9

連續幾周，我沒課的時候，都會去陪宋硯上課，然后趕回自己學院，繼續上課。

但我最不喜歡周二。

因為宋硯有節課在南校區，而我下午的課在本部，兩個校區隔得有點遠，導致我中午會來不及吃飯，著肚子來上課。

坐在教室，肚子忍不住咕咕。

我默默嘆自己真是過了幾天好日子就氣了。

我從小無父無母，靠著政策，補助，學費減免，再加上每時每刻兼職，功把自己拉扯到大學課堂。

我的人生中沒有太多選項，錢永遠是重中之重。

大學幾乎所有課外時間，我不是在去兼職，就是在去兼職的路上，本沒有時間考慮談這種事。

因此也落得個「冰山人」的稱號。

其實我格好的，就是沒空和別人展示。

「你好，我可以坐這里嗎？」

一道溫的聲音從頭頂飄過來打斷我的深思。

居然是那天被我認金主的學長，江逸凡。

「可以啊學長。」我紅著臉往旁邊讓了讓。

那天早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老公，后來也沒解釋就跑了，估計讓他很難堪。

想到這，我主道歉，「對不起啊學長，那天早上我認錯人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沒事，我不是因為這件事來找你的。」江逸凡在我旁邊坐下，「今天剛好沒事，我來蹭你們的課復習復習。」

他遲疑一瞬，又繼續問：「不過，為什麼學妹連自己男朋友都會認錯，你們是網？」

我張就胡謅：「不是，我倆一見鐘，覺得彼此就是命中注定，就秒速了。但是第一眼時間太短，睡一覺我就有點認不出來了。」

總不能告訴他我和宋硯是金錢關系吧。

「這樣啊。」江逸凡轉，一雙黑眸定定地看著我，「那真是可惜了，如果學妹早點看見我，說不定一見鐘的就是我這張臉了。」

「啊？？」我腦子一時間有點轉不過來。

我早就見過江逸凡，每次學生代表講話，代表我們系去參加各大比賽，他基本都會出現。

只不過我向來和他沒什麼集，更沒想到他會認識我這個永遠行匆匆的打工人。

「我記得學妹一直都是不談的，我有兩三個同學和你表白都被拒絕了。還以為學妹一心學習，原來是因為沒遇到足夠喜歡的人。」

「是啊，哈哈哈。」

我表面點頭，心里想著，哪是遇到足夠喜歡的，我這是遇到足夠有錢的了。

之后，江逸凡就沒再和我聊天，戴上一副金框眼鏡，專心聽講。偶爾看到我表疑，就順便給我講解講解。

不得不說，能夠代表院系去參加比賽，江逸凡的基礎很夯實，講解也淺顯易懂。

我聽得過于認真，就連下課都沒發覺。

直到宋硯酸溜溜的聲音響起，打斷我們的小課堂。

「寶貝，又認錯老公了？」

江逸凡垂眸看著課本，扶了扶眼鏡，「沒有，我正在給學妹講題。」

「是嗎？」宋硯勾著角，眼里卻不帶笑意，「那寶貝下次再聽吧，我給你帶了午飯。」

我這才看到宋硯勾在指尖的食品包裝袋。

「今天謝謝你了學長，我先走了。」

江逸凡眉梢好看地揚起，「那就下次見，學妹。」

10

回宿舍的路上，宋硯沉著臉，一言不發。

我沒話找話，「這麼好，還給我專門帶飯啊。」

宋硯偏頭看我一眼，「嗯。」

「你自己吃了嗎？」

「嗯。」

「好吃嗎？」

「嗯。」

「……」

我徹底沒招了。

宋硯表現得太過明顯，連我這個對方面有點遲鈍的榆木腦袋都想到，他吃醋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哄，拿出手機，百度：「男朋友吃醋該怎麼哄」

第一個回答是：

「和男朋友解釋清楚，并且明確告訴他，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然后適當的主，多關心他，做一件讓他開心的事。」

正看得認真，宋硯突然停住腳步，不爽道：

「看什麼呢？」

「沒什麼。」我收起手機。

宋硯臉更黑了，深吸一口氣，低頭點了煙。

從他的神可以看出，他已經在發的邊緣了。

我的高薪工作岌岌可危。

我趕忙照著模

板解釋，「我只是巧遇到江逸凡學長，和他不是很，不要想。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

確實不可替代，還有誰能每個月給我二十萬工資。

宋硯臉好了些，偏頭吐出一口煙霧，問我：

「那手機呢？你藏什麼？」

我猶豫一瞬，還是把手機遞給他看。

宋硯接過手機掃一眼，角勾了勾。

「你也知道我吃醋了啊？」

「嗯。」我抬頭看他一眼，「你表現得太明顯了，想不知道也難。」

「你都是我朋友了，還他老公，和他一起上課，還說什麼下次見，聽著很不爽。我花二十萬一個月，難道是為了再被綠一遍嗎？」

「錯了。」我耷拉著腦袋。

「接下來呢？」

「嗯？」

「上面不是說了，要做一件讓我開心的事。」

「你說吧，要我做什麼。」

宋硯抬抬下，「手機相機打開。」

我打開相機，他拿著我的手機，隨意拉住一位路過的同學說了什麼，然后走到我邊，夾著煙的手很自然地搭上我的肩：「看鏡頭。」

拍了幾張，宋硯看了看照片，還算滿意。

我主問：「要不要，我發個朋友圈宣一下？」

「算你懂事。」宋硯眉心終于舒展開來，提溜著我往前走，「不著急，你先回去吃午飯吧，肚子半天了，再繼續就不禮貌了。」

我尷尬地肚子，沒想到被他聽到了。

11

回到宿舍，我飯都沒吃，先發朋友圈。

合照配上三個字，「男朋友。」

一頓飯吃完，我的評論區炸了。

全是大寫的問號。

「什麼時候的？！」

「你男朋友是不是那個計算機系的富二代？」

「說好的一心搞錢呢？」

嗯……怎麼沒搞呢？

宋硯沒評論，就給我點了個贊。

他沒發朋友圈，當然我也不會介意。

我一個打工的，怎麼能要求我的好老板。

但是經過這件事，我覺得自己經驗不夠，嚴重影響了老板的驗。

我痛定思痛，決定找點校園言小說，小甜劇看看，惡補一下知識。

剛打開某韓劇 APP，宿舍門「嘭」地被撞開，兩個人尖著向我撲過來，連環發問。

「你我們居然從朋友圈知道？」

「誰先追的誰，怎麼追的，牽手沒有，親沒有，趕快代！」

我愣了愣，「這個事還得從……」

「等一下！」舍長萱萱手暫停，從柜子里抓出兩袋薯片，撕好包裝袋，「好了，繼續。」

于是我花三分鐘，大概給們代清楚。

兩個人聽完呆滯了好半晌。

「二十萬？每個月？不是詐騙？」

「簽合同沒有？」

我老老實實回答：「錢給我了，合同沒簽。」

「你傻啊，這錢應該是可以追回的，你等我問問我男朋友，他是法學系的，我讓他給你搞個合同。」萱萱打著電話就出去了。

我們兩人大眼瞪小眼等了兩分鐘，萱萱回來了。

「一會兒去打印合同，必須得讓他簽字。」

陳佳佳有點猶豫。

「宋硯學長，應該不會干那種追回的事吧，我男朋友和他一個班，他家特有錢，我倆約會的時候見他好幾次，每次開的跑車都不一樣。」

「那不行，這可是二十萬啊，咱們得嚴謹。走走走，咱們現在就去把合同打印出來。」

我一想，確實該簽個合同。

于是我們宿舍三個人就在樓下復印店，打印好合同，我塞進隨的帆布包里。

小萱擰著眉：「不是，你都月二十萬了，生活水平怎麼還停留在九塊九包郵。」

陳佳佳附和，「就是啊，剛好現在還早，咱們順便去逛個街？」

我看了看我的包，「也沒什麼必要吧，反正大家都是學生，能裝書不就行了。」

「嘖，宋硯的朋友都是富二代，你就算為了讓金主有面子，也得買點像樣的吧。」

我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12

我們三人打車，直奔商場。

萱萱家境不錯，對奢侈品很有研究，服包包都按照我的材氣質，選出一些基礎款。

一番買買買，我們三人提著大包小包走出來，沒走幾步，陳佳佳突然低聲說：「思思，看你左邊，好像是宋硯，旁邊怎麼還有的，剛宣就出軌？」

我不聲的快速轉過頭瞟了一眼。

宋硯手著口袋不耐煩地往前走，旁的人看不清長相，白得耀眼，挽著他的手臂，踩著高跟鞋費勁地跟上他。

萱萱擼了擼袖子，「還真是他，還好意思往咱們這邊走，我去幫你罵小三出氣。」

「別別別。」我趕拉住萱萱，掏出包裝袋里的墨鏡和帽子戴上，低頭彎腰，鬼鬼祟祟地拉著兩人快速撤退，「趕走，別讓他看見我了。」

三個人拉拉扯扯地躲進一家奢侈品店。

我冒出個腦袋，偵察敵。

萱萱沒好氣地把我拉回去，又把我的墨鏡摘掉。

「不是，我不明白，到底誰出軌啊，你怎麼跑得比他還快，這是怎麼個事兒？」

「當然是他出軌，但是我不能讓他知道我知道他出軌啊，萬一他惱怒要跟我分手，這種好事我去哪兒再找一個？」

萱萱豎起大拇指，「打擾了，是我格局小了。」

我們三人厚著臉皮在奢侈品店待到關門，確定不會到宋硯，才畏畏地往回走。

剛到宿舍沒多久，宋硯發來消息。

「今天出去了？」

我一口否定，「沒有。」

事關二十萬，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13

我和宋硯之間越來越悉。

偶爾他起得早了，會提前在宿舍樓下等我。

我苦練化妝技，某天特意早起化了個致淡妝，黑卷發披在肩側，換上純白連。

剛下樓，就看到一抹修長影立在銀杏樹下。

「老公早上好。」我主打招呼。

宋硯漫不經心地抬起頭，看見我的時候，他煙的作頓了頓，眸深深地盯我兩秒，隨即滅掉煙幾步走過來。

「好看嗎？」我主轉個圈展示。

他勾著角，耐心看我展示完，「好看，怎麼今天特意打扮了？」

「以后天天都打扮。」我主挽上他手臂。

宋硯手臂僵一瞬，有些別扭地偏過頭，「你打不打扮，都好看的。」

他剛說完，手機鈴聲就響了。

宋硯低頭看了看，有些不愿地接起電話。

「干嗎？」

「硯硯寶貝。」

電話那頭是個人的聲音，溫得快要出水了。

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按了免提，聲音格外清晰。

場面有些尷尬，我決定給他們私人空間。

「我去樓上拿個東西。」

說完我就一溜煙跑回宿舍，剛好可以拿上萱萱給我擬的合同。然后默默在樓道窗戶著觀察，等他打完電話才出去。

宋硯心突然很差，臉上布滿霾，一路無話。

我后知后覺，剛才好像不應該出聲。

是不是妹妹不懂事，聽到人的聲音就誤會，然后和他吵架了。

我有些著急，甚至想親自教他兩招。

說我是同學啊，說我是姐姐或者妹妹，都行啊。

這點瞎話不會編嗎？

上課的時候，宋硯也一言不發地坐著。

我在他旁邊干著急。

等什麼呢，拿出手機，趕哄啊。

一節小課過去，我坐立難安。

宋硯終于忍不住問，「你在那兒扭什麼呢？」

「呵呵呵。」我出假笑，「新服，不太習慣。」

他盯我兩秒，突然湊近一些，「剛才有人給我打電話，你不知道吃醋嗎？就真把我當沒有的提款機？」

說實話，我好像不吃醋。

就憑這二十萬，我眼里可以容得下撒哈拉沙漠。

但是，中的，應該吃醋。

「當然吃醋啊。」我大言不慚。

「那你吃一個給我看看。」

我出小拳頭輕打宋硯口，「壞男人，你怎麼這樣啊，我這麼你，你居然還跟別人的生手挽手逛街，還當著我的面打電話聊天。」

我邊翻包邊繼續說，「下次不許這樣了寶寶，罰你把這份合同簽了。」

等我把合同遞過去，宋硯整個人都傻了。

好半天，他才沉著臉，刷刷幾筆把合同簽了。

「真有你的，于思思。」

14

宋硯生氣了。

他不要我陪他上課，也不回我信息。

還多次和生肩并肩在校園散步。

好死不死，全讓我撞見了。

得我不得不隨戴著帽子口罩墨鏡，只要撞見我就全副武裝快速溜走，將裝瞎貫徹到底。

萱萱和陳佳佳被我帶著每天躲避，好一陣子，我們宿舍就跟游擊隊似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我苦思冥想好幾天，都不知道該怎麼哄他。

送玫瑰？在樓下擺心？寫道歉信？

實在找不到辦法，我發微信給宋硯，約他談談。

能哄就哄，不能哄，我就辭職。

反正錢已經賺到了，這游擊戰我是打不下去了。

夜幕降臨，宋硯才回復。

他發了個定位，是某個酒吧。

15

到酒吧門口，我給宋硯打電話。

然而接電話的是他朋友。

「是嫂子嗎？你進來吧，宋硯哥喝醉了。」

酒吧里音樂聲音震天響，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妝容艷麗，舞池里熱浪翻滾。

剛進去，就有幾個男生向我招手。

「嫂子，在這兒。」

我沒見過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眼認出我的。

走進后，就看到宋硯歪著腦袋躺在卡座沙發，手臂輕輕掩著眼睛，只出薄和鋒利的下頜線。

「嫂子，你是不是和宋硯哥吵架了，他連著喝好幾天酒了都，難得你今天來了，快哄哄他吧。」

「對啊嫂子，宋硯哥可喜歡你了，你看在他這麼可憐的份上，別跟他計較了。」

幾個男生你一言我一語，給我整不會了。

我湊過去，在宋硯邊蹲下，輕晃他覆在額間的手，低聲問：「宋硯，你還好嗎？」

宋硯皺了皺眉，抓住我晃的手。

「什麼宋硯，老公。」

剛好切歌，音樂停了那麼幾秒，他這句話周圍人都聽見了。

「宋硯私下這麼會啊？」

「剛話都不說清楚，現在見到嫂子說話多利索。」

促狹的起哄聲此起彼伏，我臉紅了個。

「你說幾句死不了。」宋硯順手砸過去一個抱枕，著太搖搖晃晃站起。

我小聲問他：「我送你回家？」

「嗯。」宋硯一手搭著我的肩，腳步有些虛浮。

他很喜歡搭著我的肩，按照我們這個高差，我時常懷疑他在把我當拐杖使。

16

代駕據地址，來到一二層小別墅。

我扶著宋硯下車，「你家里有人嗎？」

「沒。」他聲音悶悶的。

我猶豫半天，看著宋硯發的步子，還是決定給他送回家安頓好，不然他非得給自己摔出事。

屋一片漆黑，只能勉強借著月看清屋大概布局，兩層樓，好幾扇門。

我只好問他，「你的臥室在哪里？」

「不用，我睡沙發就行。」

我是攔住他，「都給你送進來了，去臥室睡。」

宋硯低下頭，抵在我前額上，把我拉得更近。明明屋線黑暗，可幾點星似乎就能把宋硯黝黑的眸子點亮，他低聲音：

「于思思，雖然我是個提款機，可我也是個男人，你就這麼放心我？」

我心臟怦怦狂跳，有些心慌地別過頭。

「不放心。」

「那不就得了，陪我在沙發坐會兒。」

宋硯跌坐在沙發上，拽著我的手輕輕一拉，我就倒進他懷里。

「思思，我心不好，你哄哄我。」

我面紅耳赤地趴在他懷里想了半天，

「……你別心不好。」

宋硯忍不住輕笑，口隨之輕輕震，震得我心口。

「哄人也不會，這就是你的 VIP 級待遇嗎？」

我莫名有點生氣，「我都給你抱了，你還要什麼自行車啊。」

「行行行，不要了，這就好。」

剛說完，宋硯的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他出手機看了看，把手機塞給我，「你接。」

我看了眼備注，是個人的名字，有點不知所措。

莫非，又要幫他氣人？

「別瞎想了，那是我媽，你說我睡著了就好。」

我有幾分心虛的接通電話，「阿姨好，宋硯已經睡著了，我讓他明天給您回電話好嗎？」

「你是他朋友？」

對面聲音響起，我愣了愣。

居然是那天「硯硯寶貝」的人。

好像天生嗓音就細膩，說什麼都給人一種在撒的錯覺。

我看一眼宋硯，他下支在我肩上，也不作聲。

我只好著頭皮，「是的阿姨。」

「哎喲真是的，硯硯朋友了也不告訴我，寶貝你多大了？和硯硯一個學校嗎？」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我開始接宋硯母親全方位的盤問，學歷年齡到家庭背景通通問一遍。

當我回答我無父無母的時候，明顯安靜了兩秒，聲道：「是嗎，那你一定了很多苦吧。」

「也還好吧。」我大大咧咧地回答。

終于，我以休息的借口掛斷電話。

「阿姨很溫啊，你干嗎不愿意接？」

宋硯臉上的表變了變，「不知道。」

「那，你這幾天心不好是因為和阿姨吵架了？」

「也沒吵架。」宋硯苦笑笑，「是因為我媽生日，和我爸的祭日，

是同一天。」

「可是，這也不是你媽媽可以選擇的啊。」

「是，這個理由很牽強。」宋硯垂下眼簾，「于思思，你知道嗎，我以前也是無父無母的小孩。」

「不可能吧。」我環顧四周，哪怕沒開燈，都可辨這棟別墅的奢華，「難道你是被領養的？」

「不是。小學的時候，我爸病重，我媽和他離婚了，家里沒錢，只能放棄治療，他很快就去世了。然后我就了一個無父無母的人。

「后來高中，我媽又出現，我后爸很有錢，但是不能生育，所以找到我，要我回去。

「前幾天，是我媽生日。不知道的生日和我爸祭日是同一天，我也沒有說。但是我看著，總是會想，如果當初沒有離開，我爸是不是能活得久一點。

「后爸對我視如己出，我媽極盡所能補償我。我知道，只是追求更好的生活，這沒有錯。

「可我心里始終有一刺，每次我想靠近一點，那刺就陷得越深。

「思思，你會怨自己的父母嗎？」

「不會。」我想都不想就回答，「人生短暫，我不想活在怨恨里。有人抱怨自己著腳的時候，世界上還有人沒有。我四肢健全，什麼坎過不去？」

宋硯幽幽看著我，「于思思，你和我想象中一點都不一樣。」

「那你想象中的我是什麼樣？」

「每次在學校看到你都冷著臉，苦大仇深的。」

「廢話。」我翻個白眼，「你天天打工能笑得出來嗎？我看誰都像欠我兩百萬。」

「那你就老老實實上班吧。」宋硯把我摟一些，「給我念睡前故事，哄我睡覺。」

「我這算加班。」

我嘟囔著開始百度睡前故事。

「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

念著念著，眼皮越來越沉，夜越來越深。

夢里，我聽見宋硯的聲音。

「思思，要不我們認真試試？」

我迷迷糊糊地回答，「加錢。」

「四十萬。」

我搖頭，「四十萬不是男朋友的價格。」

「嗯？」

「四十萬當男朋友委屈你了，給你直接升級我的再生父母，當牛做馬孝敬你，怎麼樣？」

「……當我沒說。」

「別啊，還能商量，三十五萬也行。」

宋硯的聲音從夢中消失了。

只剩我一個人嘟囔。

「你還在嗎？哈嘍？一口價三十萬行不行？」

「閉，睡覺。」

「哦。」

17

第二天，我腰酸背痛地爬起來，被宋硯塞進車里，趕去學校上早課。

我著腰抱怨。

「你是抱得多啊，我覺腰都斷了。」

宋硯語氣訕訕。

「我不是怕你掉下去嗎，又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怕我掉下去，你是生怕我沒死過去。」

「行行行，給你補償，卡號發給我，續一年。」

我立刻有勁兒了，一串數字發過去，才反應過來。

「你不是半年后就畢業了嗎？」

「你管我，老子就喜歡學生妹行不行？」

我若有所思。

「你要這麼說，我就要考慮休學留級了。」

宋硯萬分無語地瞥我一眼。

「真就沒你不敢想的。」

18

踩著點趕到教學樓，教室里只有一個位置空著。

我剛過去坐下，兩記眼刀就從前排掃過來。

陳佳佳和萱萱正一臉恨鐵不鋼地看著我。

昨天和們說去找宋硯談談就出去了，后面也沒來得及回復消息就睡著了。

夜不歸宿，估計誤會了。

好不容易熬過兩個小時，下課鈴一響，萱萱和陳佳佳火速拉著我回宿舍，鄭重其事地坐下：

「思思，我們聊聊。宋硯移別你就讓他去，我們知道你很缺錢，但你是沒辦法用留住一個男人的！你這樣我們很……」

「停停停。」我趕打斷，生怕們說出什麼虎狼之詞來，「昨天什麼也沒發生，宋硯喝多我給他送回去了。」

萱萱狐疑地盯著我，「真的什麼也沒有？」

「額……抱了一下。」

「是不是自愿的？」

「就……半自愿的。」

陳佳佳皺著眉頭。

「搞半天，不會是你饞人家子吧？」

「別胡說啊，我哪有。」我心虛地低下頭。

不能說完全沒有邪念吧。

多還是有點饞的。

19

不到半年，我名為「金主喜好」的筆記本，已經被麻麻寫滿。

我這個朋友的角

，扮演得越來越練。

宋硯吃的，喝的，玩的，甚至包括他邊朋友，他母親的格，我都得一清二楚。

我投其所好，每天恪守德，絕不讓他吃醋。

我還讀「聰明人必會的十條法則」從不看他手機，從不追問行蹤，給他足夠的自由。

我們兩人之間偶爾鬧矛盾，也通常都是宋硯抱怨我給的自由太多了。

閑暇時間，我還會去宋硯的別墅。

因為他要求我親自給他做飯。

還有一次到宋硯母親回家，阿姨很熱，有我在宋硯似乎也沒那麼別扭了，相得還算愉快。

不知不覺間，我完全融了他的生活。

要不是銀行卡里的一百多萬，我都快忘了，我們之間還有金錢關系。

20

國慶假期，我無家可回，在宿舍無所事事，就被宋硯提溜回他的小別墅。

正在校門口等他的時候，許久不見的科技興國臉又再次出現了。

踩著高跟鞋，用眼神瘋狂鄙視坐著機車的我和宋硯，施施然坐上一輛敞篷跑車，跑車轟鳴而去。

「老子這機車比那破跑車貴多了，牛什麼啊，你抱我。」話音剛落，機車轟鳴著飛出去。

我抱著宋硯的腰，過單薄的 T 恤，總覺得他的腰有一點點奇怪，不由好奇地多了會兒。

「你肚子上的，怎麼是的？」

「那他媽是腹，你夠了沒！」

「哦。」我訕訕地收回手，轉頭就看到那倆敞篷跑車正尷尬地停在路中間，主駕駛不見人影，好像是車故障了。

宋硯放慢速度，我立刻默契配合。

「學姐，你慢慢等，我們先走啦，拜拜～」

宋硯加快車速，轟鳴離去。

去別墅的路上，我心里默默浮現一句話。

「老公打架我遞刀，老公罵人我囂。」

但我萬萬沒想到，老公出軌，我還得伺候月子。

21

和宋硯回到別墅，我倆抱著一堆零食，坐在他臥室的地毯上，用手機投屏，開始看恐怖片。

我人慫，還看。

沒看半個小時，我就已經鉆到宋硯懷里了。

正看到恐怖片最刺激的時候，彈幕飄過無數高能預警，我抱著宋硯的胳膊，死死盯著屏幕，準備迎接驚聲尖的場面。

他的微信突然彈了兩條消息。

「我懷孕了。」

「過幾天就是預產期。」

空氣微妙地安靜下來，我盯著那幾個字，連屏幕下方恐怖如斯的鬼臉都忽視了。

過了好半晌，我想著銀行卡里的余額，猶猶豫豫地開口：「要不……我去給好妹妹伺候月子？」

宋硯抱著我的手突然就松開了。

「好啊。」他帶著幾分冷意看著我，「明天收拾準備好，你去伺候生孩子，不然我怕你這錢掙著不安心。」

「嗯，好，我現在去準備。」

我默默拿上包，出門去商場，買母嬰用品。

買著買著，眼淚就莫名其妙往下掉。

我連自己買了些什麼都不知道，提著好幾袋母嬰用品，坐在人來人往的商場發呆。

「思思？」江逸凡的臉突然映眼簾。

「學長。」我趕忙掉眼淚。

「你這是？」他看了眼我手邊的母嬰用品。

我一邊眼淚一邊解釋。

「不是不是，這是給我好妹妹買的。」

江逸凡一臉震驚，「小萱懷孕了？」

我忍不住又開始哭，哽咽道：

「不是們，是宋硯的朋友。」

「可你不是他朋友嗎？分手了？」

「沒分手，我得去給他的小三伺候月子，嗚嗚嗚，學長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我抱著江逸凡的胳膊就開始嚎啕大哭。

江逸凡整個人都蒙了，前言不搭后語地安我半個小時，我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安靜下來以后，江逸凡學長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哭出來心是不是好點了？」

「嗯。」

我低著頭，開始為自己剛才的口不擇言尷尬了。

幸好江逸凡學長也沒追問，只是幫我提著大包小包，送我到樓下。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盯著不遠一閃而過的影。

好像是宋硯。

「于思思。」

「嗯？」我回過神。

暖黃路燈照在江逸凡的臉上，襯得本就溫潤的他，更加和了。

「如果宋硯對你不好，你可以考慮考慮我。」

我低下頭，盯著腳邊那堆母嬰用品，咬著牙說。

「其實，宋硯對我好的。」

雖然他讓我給小三伺候月

子，但他對我好的。

江逸凡學長禮貌又疏離地笑笑。

「嗯，猜到了，我尊重你的選擇。」

他好像永遠這樣，溫，堅定。

可是，剛才突如其來又無法控制的緒，讓我清晰地意識到，我對宋硯，可能假戲真做了。

就算如今我發現自己不過是他漁網里的一條打工魚，那這個錢，我只能說拿得更心安理得了。

22

等我坐車回到別墅，宋硯已經在睡覺了。

我也收拾收拾就睡下了。

本來就是一場易，我沒什麼好生氣的。

剛才緒崩潰，可能是因為心里某個抱著期頤的角落，突然之間崩塌了吧。

23

次日一大早，我帶著采購的母嬰用品，坐上宋硯的車，去給他的小三伺候月子。

走到病房門口，宋硯就停住腳步，「你先進去吧，我一會兒回來。」

我點點頭，自顧自地進去了。

病房里的人正在睡覺。

約莫 28，29 歲，渾上下白得發，應該就是上次在商場無意撞見的人。

我盡量輕手輕腳地放下手上的東西，沒想到還是把驚醒了。

人慢慢支起子，

「妹妹你怎麼來了，宋硯呢？」

我心里酸酸的，一口一個妹妹得和我一樣練。

果然啊，有錢的男人就是可以讓人放下過節，不惜以姐妹相稱。

「姐姐好。」我很識相地打招呼，開始給倒熱水，「宋硯說他一會兒回來，讓我先照顧你。」

「別別別，你放這兒吧，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照顧我呢？」

「沒事的姐姐。」我苦一笑，開始干活。

得了，就當自己找了個保姆的活兒干吧。

每個月二十萬，我本不虧。

正干得起勁，一個陌生男人進來了。

男人進來后直奔病床上的人，坐在側，輕輕吻額頭，「怎麼樣？還難嗎？」

人親了親他的臉頰，「不難了寶寶。」

我看得目瞪口呆。

四角？

到底誰綠了誰？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好歹背著我點兒啊。

我站在那兒本不敢出聲。

這時候，宋硯提著一堆營養品進來了。

床上兩人還相互依偎著。

我心有小小的激。

來了來了，綠帽子最終花落誰家，謎底要揭曉了。

不料床上的男人面不改，溫聲打招呼。

「宋硯來了。」

人則出聲斥責，「你可真行，讓弟妹一個人過來，自己倒跑了。」

「我這不是來了嗎，再說了，一心想給你伺候月子，我攔都攔不住。」

我人傻了。

宋硯這才給我介紹：

「這是我表姐，這是我表姐夫。」

我：「……」

淦！！

24

傍晚，宋硯帶著我回去。

剛回到家，我一拳捶在他口，「你耍我？」

「嘶……」宋硯著口，「我怎麼耍你了，你不是想伺候月子嗎，我就帶你來了，有什麼問題嗎？」

「你明明知道我以為那是你的……」

「我的什麼？」宋硯垂眸，掐住我的腰，把我往前拉，「朋友？朋友不是你嗎？」

「你知道我誤會了，你還不解釋一下？」

「你于思思的心多大啊，給小三伺候月子都愿意，你還能誤會什麼啊？再說了，我去找你解釋，你不是已經有學長了嗎？」

「……算了，你是老板，我不跟你計較。」我沒好氣地推開他。

宋硯拉住我的手腕，把我帶回自己邊。

「于思思，我不想當你老板了。」

「辭退我？」

「我拿全部家，跟你換一個結婚證，行不行？」

「想得，你一個學生能有多家？」

我心直口快，直接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宋硯被氣笑，「反正每個月二十萬的，也能當你二三十多年的老板。怎麼？眼界高了？」

想到無數個零的存款余額，我咽了咽口水。

不過還是及時剎車。

「不行，太快了。我還沒畢業，還沒有上班。說不定以后，我比你還有錢，也能每個月二十萬雇個大學生當我男朋友。」

「你想都別想。」宋硯低頭，抵上我額間，眸深深，「那我想要一個男朋友的份。」

像是被他幽深的目燙到，我不自在地別開目，「你不已經是我男朋友了嗎？」

「不要名義上的。」宋硯又近一些，過我的鼻尖，「要真正意義上的。比如，這種—

—」

溫熱的落下來，我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多久，我找回理智。

「宋硯，你不會討厭我拜金嗎？」

「我不得你再拜金一點，這樣我拿家跟你換結婚證的時候，你就不會拒絕了。」

「那我們……先試試？」

宋硯勾勾角，「好，那我們繼續。」

「唔……」

25

很快，宋硯畢業了。

畢業后，他沒去后爸的公司，跑去做件開發。

為此，家里斷了他的生活費。

彼時，我的好運 Buff 又突然啟，隨手買下的票一路扶搖直上，存款翻了好幾倍。

我索一口氣買下好幾套房，一邊考研，一邊收租。

宋硯雖然也在收益，但顯然沒我夸張。

突然之間，我比宋硯還要有錢了。

搞得宋硯每天提防，天天健，生怕我真去雇個男大學生當男朋友。

兩周年的晚上，他格外低落，抱著我幽怨道：

「思思，怎麼辦，你年紀輕輕就小富婆了，是不是就更看不上我的全部家了。」

我點點頭，「確實看不上了。」

宋硯低頭思慮許久。

「那我不搞件開發了。你看看我后爸的全部家行不行，可以我就回家繼承公司了。」

「？」

宋硯理直氣壯地看著我，「干嘛？那麼多家產呢，不要白不要。」

我哭笑不得。

「那我也雇你當我男朋友，以后我就是你老板了，兩年以后我要是還沒辭退你，就給你轉正，怎麼樣？」

「一言為定。」宋硯生怕我反悔。

26

自此之后，宋硯也多了一個名為「富婆喜好」的筆記本。

他格外認真，每頁都麻麻一片黑。

那天，他默默翻著筆記本嘆，「看看我這個態度，比你那會兒認真多了。」

我忍不住拿過來翻了翻。

發現開頭幾頁，居然是從兩年前開始寫的。

每天只有簡短的幾句話。

「原來不會談的人不止我一個，于思思今天居然百度怎麼哄男朋友。」

「第一張合照，怎麼覺被比下去了。」

「等半天也不見于思思讓我發朋友圈，沒忍住背著宣了，第一次秀恩，有點張。」

「今天被表姐拉著給我媽買生日禮的時候，到于思思了。看到我就賊眉鼠眼地戴著墨鏡跑了，奇奇怪怪。」

「今天于思思居然化妝了，真他媽好看。」

「本來今天心就不好，于思思還變著法讓我簽合同，氣死了。」

「我都連著三四天拉著同班同學去散步了，于思思不來哄我就算了，還見到我就戴墨鏡跑路，這是金主該有的待遇嗎？」

「有完沒完，那是墨鏡啊于思思，不是鏡！」

「今天抱到于思思了，不氣了，心都化了。」

「想表白來著，但說出口怎麼變續費一年了。算了，先做做心里建設，明年再表白吧。」

「思思今天給我做飯了，好好吃。」

「最喜歡和思思看恐怖片，抱著我就不撒手了。」

「思思好可。」

「其實思思不打工的時候，臉也臭的。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笑，好喜歡。」

再往后，就是諸如此類的彩虹屁。

真好，純純的腦被我撿到了。

27

「別看了別看了，寫的時候不覺得有這麼酸啊。」宋硯一把搶過筆記本，耳尖紅得快要滴，「以后不富婆喜好了，改狗日記。」

我糾正他，「什麼狗，這職業素養。」

「思思，我的日記都給你看了，你的日記也給我看看吧。」

我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因為我日記里只有兩個新年愿。

「希于思思前程似錦」

「希于思思和宋硯，歲歲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