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別走》第 23 節 腰椎不突出

我踮腳托住高嶺之花江醫生的臉。

他笑出聲來,「換個地方親,這是醫院辦公室。」

我惱,「誰……我是看你胡茬出來了!」

「是我要親你。」

1

最近一名醫生的紀錄片火了,我湊熱鬧去看了看。

這不是我中學時代暗的男神學長江嶼嗎?!

這是上天給的我第二次機會啊!

正愁沒有渠道能和他有集的時候,我的出問題了。

腰疼。

腰疼掛什麼科?

我去百度了下,興沖沖點進去,垂頭喪氣點出來。

怎麼還有說腰疼是絕癥的前兆的?

不過百度建議是要掛骨科或者脊柱外科,我選了骨科,半喜半悲地預約了江嶼的門診。

我特意趕了個早,結果排隊還是排到了下午三點。

一把把我推進去,看熱鬧般關上門。

我走近,心底一陣唏噓。

他雖然戴著口罩,但出來的部分仍然致,那冷峻澄澈的眉眼,比以前還要奪魂攝魄……

「哪兒疼?」他抬眸,淡淡問道。

「腰……腰疼。」鑒于他的氣場太強勢,我沒敢繼續向前。

「過來。」他又道。

好嘛,過去就過去。

我走近兩步,他隨即單手覆上我的腰,上下按了按。

「這邊?」

「不是。」

「這邊?」

「也不是。」

……

他輕嘆了口氣,放下手去。

我的確不太清楚是哪邊疼,就是像是運之后,骨頭里的酸痛。

但我不知道怎麼形容。

而且他的掌心好熱,隔著一層服我都能到了。

「確定沒和男朋友放縱過度嗎?」他側過,開始敲鍵盤。

我聽蒙了。

「確定沒有!」我急切道,又放肆地看他幾眼,嘟囔,「沒男朋友哪來的放縱。」

他淡淡「嗯」了一聲,然后遞給我一張單子。

「去拍一下片子。」

等在門口,兩眼放,「怎麼樣怎麼樣?有進展了嗎?」

我瞪一眼,扶著腰,「你還是祈禱我的腰沒事吧……」

2

結果出來了,腰椎間盤突出,還是兩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我一陣迷茫,印象里這可是爸爸媽媽掛在上的病,我怎麼就腰椎間盤突出了呢?

「嚴重嗎?」我問他。

「你這種程度也沒到手的地步,平時多注意,不要長期坐著,勞累……給你開幾膏藥,盡量彎腰。」

他還說了很多。

大概是勾起了太多當年暗的心酸,我的心理承力突然脆弱了不,想哭。

我吸了吸鼻子,「可不可以加你的微信?你說得太快了我記不住……」

「可以,出去找護士要一下。」

「哦。」

出門之前,他又突然住我:「橋,當代大學生突出率很高,你不用太擔心。」

我一愣。

這算是……安我嗎?

3

還算無恙,我開始了追求之路。

第一步,消息轟炸。

「江醫生,了膏藥還是疼怎麼辦?」

「江醫生,我這是不是需要復查啊?」

「江醫生,你中學是不是也是一中的?」

……

一連串的自言自語。

直到第二天,那邊發過一個二維碼:江醫生讓你加一下他的私人號。

我:?

合著那是他的工作號?還不是他本人管理的?!

我刷屏我有罪。

私人號的好友申請是在凌晨兩點通過的,我正熬夜復習期末考呢,看到通知趕給他打了個招呼:「hi,江醫生晚上好呀。」

「還不睡?」

連個表都不帶,他不也沒睡嗎。

「復習,明天期末考嘿嘿。」

全宿舍都挑燈夜戰呢,正常。

「那你現在下地,走兩圈。」

「為什麼?」這聽起來就有點詭異。

「養腰。」

……

好吧。

第二天考試結束,打開手機就看到了他的留言。

一個地址加一句話:「考完試來這里一趟。」

我啥也沒問,只回一個字:「好!」

到了之后才發現那是個按店,我看他一眼。

「按一下腰。」他解釋道。

一想到電視里那些七八糟的按店,我有點抵,推道:「我比較容易……不了不了。」

他抓起

我的手腕,「我給你按。」

4

我以為他給我按的意思是可以不,結果是疼。

本來趴在他面前,我還有點害的,結果他一上手,我整個人像一條泥鰍,在按床上輾轉反側起來。

他一頓作猛如虎,我這只羊算是被宰了。

我生無可地躺著,沒有時間犯花癡,「江醫生,你對你的病人也太狠了點。」

他拿過自己的外套給我蓋上,「最近別彎腰。」

「那要是撿東西呢?」

「蹲下撿。」

「哦。」

店老板突然興致地過來,笑得意味深長,「哎呀,以前讓江醫生介紹個客戶都跟殺了他似的,今天不僅帶人來,還親自上手了。」

我聽得興,所以我這是……特殊待遇嗎?

我躍躍試,打算調侃他,一個電話突然打過來,急診。

他匆匆說了句「醫院有事」,便離開了。

我和老板對視了一眼,老板笑得奇怪,「幸好有事走了。」

「什麼意思?」

「不走就快憋不住了。」

「憋什麼?」

「小孩不懂。」

呸,小孩還沒腰呢。

5

說起暗江嶼這件事,那得和我那膽小的青春掛個勾。

我高二時學校三十年校慶,江嶼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坐在校友席上。

那一年他大三,是省最好的 985 院校的一名醫學生。

也是從那一年開始,我那遲鈍的青春期好像被猛地打開了開關。

他坐在一角,淡然地應付著一些膽大生的搭訕,偶爾和旁邊的男生聊兩句,氣定神閑,又淡漠疏離。

但我屬于膽小的那一掛,只敢在遠默默地看他,看著他和老師們握手告別,看著他在一群歡送聲中離去。

大家很快回歸正常生活,我卻像是病了,總是沒頭沒尾地想起他。

他的大學就在本市,某天周末我頭腦一熱去逛了一圈,守在醫學院附近坐了好久。

一直到了晚上,路燈下,他提著白實驗服出現在視野里。

他迎著走近,又背著走遠,比那還要亮。

我的心劇烈地跳起來。

太遠了,不只是理距離的遠。

怎麼才能離他近一點呢?

我似乎在枯燥無味的高中生活里找到了一力。

之后我比以往都更加認真學習,有時候累了,周末就去醫學院門口坐一會兒。

幸運的話能到他,不幸運的話也能吃一頓他們食堂的飯,久而久之,連他們食堂的米線阿姨都能給我多加個蛋。

再后來到了高三上學期,他忙著準備考研,我也到了高考的沖刺階段,去偶遇他的次數了。

最后一次見他是他研究生考試前一天,天氣很冷,我全副武裝地在一棵樹下徘徊,也想到了不可能見他,可很快眼前一亮,他抱著一摞書經過。

拔的影漸行漸遠,到路口時,突然從他上掉下來一個東西。

我跑過去撿起來,是一個迷你記事本,只在第一頁寫了「加油」兩個字,或許是別人對他的鼓勵吧。

我看了一眼周圍,昧著良心把它據為己有了。

那天之后我沒有再去看他,在那個記事本上寫起了高考倒計時。

我也沒有再見過他,我想那樣耀眼的男孩子,應該又照亮了許多人。

6

大學之后,我借著編導專業的優勢,結了一眾社恐怖癥患者。

在他們的影響下,我變得「不普通且自負」,字典里早就沒了「膽小」兩個字。

果真是應了那句話,「年時不要遇見太驚艷的人」,以至于我大學三年了,連也沒談過。

偶然想起那段戰戰兢兢的青春,心底總有一是溫熱的。

明明沒有對他抱有幻想的,可那天一看到他的紀錄片,我就慌了。

好想見他啊,好想讓他認識我啊,好想和他談啊……

腰一疼,這機會不就來了?

7

江嶼總是很忙,消息隔夜回是常態,有時候只回一個「嗯」,還不如不回。

我經常去醫院里蹲他,偶爾能拉著他吃頓飯。他除了正常工作之外還忙著一個課題組,是腳不沾地的那種忙。

那天我照常無聊,在醫院的花園里轉了轉,上一個漂亮的醫生。

醫生姓楊,很直接地打量了我一陣,嘆聲道:「又來找江醫生了?」

「呃,是。」

「他啊,不好追,」楊醫生直搖頭,拍拍我的肩膀,「我這麼有毅力的人都放棄了,妹妹還是早點看清吧。」

我禮貌笑了笑,已經放棄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在長椅上坐到日落,也沒見江嶼過來。

又是見不到他的一天啊!

我準備起離開時發現鞋帶松了,正要彎下腰去系,一個影蹲下來,「你還著膏藥,能彎腰就彎腰。」

骨節分明的五指將鞋帶輕輕一繞一收,打了個漂亮的結。

「江嶼?」我驚訝,「手結束了?」

他繼續蹲著,單膝快要地,抬頭看我,「不是說了別來等嗎?」

「我……」晚霞的落在他的睫上,一閃一閃地,像在跳舞,本就冷峻淡漠的表在暖的烘照下變得異常和。

嘖,真好看啊。

橋。」他我一聲,聲音有些疲憊。

我才從花癡中緩過神來,挑了挑眉,「我也沒答應啊……」

他起和我并坐到長椅上,仰頭閉了閉眼。

我看著他,忍不住心疼,「累?」

他沒作聲,緩緩傾過來,頭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借我靠一會兒。」

我心一,猛地坐直了些,他那麼高的個頭,頸椎多有點委屈。

晚霞淡去,他似乎是睡著了,溫熱的呼吸縈繞在我耳邊,致的側臉近在咫尺。

我臉上,心里也

鼓起勇氣微微側頭,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乘人之危。

他卻突然不舒服地一哼,抬頭一掃,一甘甜覆上了我的,幾秒之后,輕輕過。

他回味般抿了抿,然后手握住我的腰,使勁往我的懷里蹭,直到半邊臉都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蒙了。

8

暑假我去了一個短視頻公司實習,主做青春賬號「糖夏九」的編導。

由于賬號主角不穩定,賬號流量一直于低迷狀態。

那天負責人眼睛一亮,「你,你來演!準沒問題!」

我一陣笑呵呵,雖說我長得是青春偶像了點,但是演戲這方面不專業啊。

「你這自演技不達標,怎麼做編導?我相信你可以的!」

負責人兼施,我妥協了,探訪一下新天地也不是不可。

結果這一探訪,就出了一期千萬播放量的款,漲百萬,我的男搭檔夏九一夜之間了平臺新晉男神。

流量了,我的微信消息也了。

橋,你網紅了!」

「和帥哥搭戲什麼覺!」

「啥時候來個吻戲啊嘶哈……」

「你們 CP 好絕啊啊啊啊!」

我:……

這是一群什麼怪

有一說一,夏九是真的帥,如果沒有江嶼的話……

沒有如果。

負責人樂瘋了,「小橋啊,咱再做一期,如果數據好的話,我們就開始接廣告了,你可得好好演啊!」

雖說我對演戲沒興趣,但是對錢興趣啊!演員的廣告分比編導高不呢,所以我決定演下去。

只是時間一張,我就沒時間去找江嶼了。

給他發的消息也得不到有效回復,我干脆也不發了,打算過兩天賬號穩定了,清閑下來再去擾他。

9

第二期視頻的最后一個場景,是我和夏九手牽手奔向大海的遠景,我倆等了半天沒等到「咔」,卻等來一個大浪,我反閉上眼,卻被了一個懷抱,是夏九。

幸得他的庇護,我只了點皮

他卻了落湯

這一幕被相機記錄下來,剪輯片,又點。

沒錯,第二期又了。

評論區一片風向:真就是甜。

我無語,現在的網友啊……

微信消息我也懶得看了,干脆閉關寫劇本。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我忙完之后瞄了一眼,猛地發現唯一置頂消息框邊有個紅點。

我的心一

消息是昨天中午發的:「今天下午去一下按店。」

我垂死病中驚坐起,給他打了電話過去。

他竟然秒接。

「怎麼了?」那邊的聲音冷冷的。

「我一直沒看手機,剛剛才看到你的消息,對不起啊……」

「沒事,反正我也沒去。」

哦……我突然很想哭。

半個月的連續勞頓,我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可他是日復一日地沒有休息日,該是什麼覺啊。

我吸了吸鼻子,「嗯……那就好,沒什麼事我就先掛了。」

橋。」他沉聲道。

「怎麼了?」

「今天話怎麼這麼?」

「你應該累的吧,我……」

「我不累。」

我愣了愣,不明所以地「啊」了一聲。

橋,你再多說點話。」

嗯?怎麼回事?

這是半個月不擾他,懷念了?

我想著

,也把這句話問出來。

他輕笑了笑,似是松了口氣,「我還以為……」

「江醫生!23 床病人!」

呼喊聲傳過來,我搶先回他:「快去吧,拜拜。」

掛了電話我呆坐了一會兒。

今天的江醫生,有點不一樣。

10

第二天難得休息,我睡到了日上三竿,醒來便看到他的消息:「下午六點去一趟按店。」

我風風火火去了,卻沒見到他。

老板笑嘻嘻地,「江嶼特意叮囑我,你的腰得好好按。」

「哦……」我不無失

開始了幾分鐘,老板很奇怪地問我:「這次不疼?」

「還好。」

「我記得上次江嶼給你按,你喊得跟殺豬……你喊得可大聲了。」

我:……

他的按手法其實比江嶼的疼多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能忍。

老板搖搖頭,「嘖」了一聲,「你前天干什麼去了?江醫生可是在這里等了你一晚上。」

「什麼?!」我猛地坐起來,「他前天過來了?」

「可不是呢,跟丟了魂……」

老板沒說完,江嶼邁步走了進來。

男人臉龐致,材頎長拔,襯衫紐扣解開了一顆,的鎖骨若若現……

他這個人,真是怎麼看都看不厭。

江嶼走近,老板呵呵一聲,出去并帶上了門。

「躺下。」他輕聲道,淡然如常。

我乖乖照做,他一手,我就忍不住起疼。

他輕笑了笑,「橋,我已經很小力了。」

是嗎?我怎麼沒覺得。

我挑挑眉,歪頭看他,「你前天明明來過,為什麼和我說沒來?」

他將我的頭掰正,淡淡一聲,「忘了。」

我無語。他這人還真是難通。

結束之后我拉著他看我那兩期火的視頻。

他一瞥,然后用力一劃進度條,「你不是編導嗎?怎麼做起演員了。」

我一本正經,「大勢所趨。」

11

計劃之中地,「糖夏九」賬號接了兩期廣告。

負責人神兮兮地把我和夏九到辦公室,「你倆要不炒一炒 CP?現在熱度這麼高,流量都是錢啊!」

「不要!」

我和夏九異口同聲。

夏九在賬號里是個溫紳士的男主,但現實中就是一帥二流子,我倆應當屬于兩看兩相厭類型。

借用圈一句話:磕角 CP 可以,真人就不用了。

畢竟我是有目標獵的人。

「為什麼?」負責人急了。

「我才不和腦炒 CP 呢!」夏九嫌棄道。

我瞪他一眼,「再說一遍,我是清醒腦。」

是的,關于我倒追知名醫生江嶼這件事,公司里無人不知。

議論聲眾多,多的是嘲笑我自不量力的。

我倒是幻想著某天挽著江嶼的胳膊在這里走一圈,狠狠打一打他們的臉。

只是沒想到一念叨,還真了。

那天拍攝到很晚,我抱著幾個設備快步走在前面。

結果迎面撞上了江嶼。

他接過設備,當著一眾同事的面,低聲問道:「腰還疼嗎?」

「疼……」

等等,這個問題怎麼怪怪的?

同事們眉弄眼地經過,有一個還朝我豎了豎大拇指。

「不是,我有病,我腰椎間盤突出!」我大聲對著那群八卦的背影吼道,不過好像也沒什麼用。

「下次我輕點。」江嶼在旁邊道。

我倒吸一口氣,「你這樣說話很容易讓人誤會。」

「誤會什麼?」他云淡風輕地盯著我。

我臉突然一陣發燙,「你,你自己想去吧。」

誤會就誤會吧,正合我意。

12

負責人又急找我和夏九開了個會。

說是那家出手最闊綽的廣告商給拍攝提了個要求。

「吻戲不能借位,要真親特寫。」負責人尷尬一笑,估計他也覺得離譜。

我們做的是短視頻,小演員們一般不會有真吻戲份。

他們這個要求,屬實給我們增添尷尬。

「違約金我們賠不起。」負責人語重心長。

我一時腦子遲鈍,急表態:「吻,吻替呢?」

「吻替?」負責人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像在譴責我的不敬業。

我心虛,我承認我不夠敬業。

我不該為了那些廣告費跳進演員的火坑的……

可是現在后悔來不及了,我仔細看了看夏九的

夏九不自在地喝了口水,「可以試一試,只是兩張要很像才行。」

我又看向門外靜靜等著的江嶼。

大概是好看的人總有相似之,他們兩個的……是真的有點像。

可是他怎麼可能愿意當吻替?

我垂下頭去,突然想起上次在醫院花園里親他的景,心跳一陣加速。

我再看一眼負責人犀利的目

算了算了。

「嗐,工作嘛,我可以接真親。」

不就是兩塊嗎?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大清早就亡啦。

然后我拉著江嶼去吃了頓飯,期間一直控制不住地瞟他的

雖然有點變態,但是真的只想親喜歡的人啊……

吃到一半,江嶼放下筷子,輕嘆了口氣。

橋,你總看我干什麼?」

我腦子一口而出:「看著好親的。」

「你不是親過嗎?」

我……麻了。

「所以那天你醒著?!」

他不理我。

「那你為什麼還裝睡?!」

「不然你得多尷尬。」

呸。

要不是他突然抬頭,我能那麼容易得手嗎?

我瞥他兩眼,故作炫耀道:「切,反正過幾天我就要去親帥哥了。」

他淡淡「嗯」了一聲,又拿起了筷子,若無其事,吃得更有味了一般。

我突然就沒了胃口。

眼看著有了點希的火苗,又眼看著它被澆滅得徹底。

所以江醫生,還是一點都不在乎啊。

13

回去時下起了大雨,他撐著傘,向我傾斜得更多。

我沿著雨線看上去,看到他銳利的下顎線,冷峻的側臉。

一時矯上頭,涌上來一淚意。

雨勢浩大,打在傘上的聲音震著耳,我混在其中,低聲念了一句:「江嶼,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飄進來的雨霧打在他的睫上,微微一,音量加大道:「你說什麼?」

我忍不住笑起來,比他的聲音更大:「我說你真好看!」

他淺笑著說了句什麼。

我沒聽清,但看語像是「你說過很多遍了」。

是啊,說過很多遍了,已經習慣把「我喜歡你」說「你真好看」了。

又一陣妖風吹過,雨水往傘里一陣猛灌,我克制地往江嶼,結果被一把攬過去,堅實溫熱的膛仿佛能擋住所有的風雨。

一道聲音響起。

「是不是傻,其實我……」

低沉清澈的聲音夾雜在風聲里,格外清晰。

話沒說完,他從口袋里拿出振的手機,驚了一聲:「23 號床?!」

隨后他將傘匆匆遞給我,一個人飛奔向雨里。

像蓋世英雄一樣。

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又是 23 號床。

行,從今天開始,23 就是我的倒霉數字。

14

那天之后他不再回復我的消息。

我連續拍攝了幾天,一天晚上實在按捺不住,加班收工之后去了醫院。

晚上十點,醫院走廊里燈火通明,有人低聲泣,有人和而眠……

當然,也有人扶著墻從手室出來,被家屬團團圍住,眼花繚

我沒有找到江嶼。

他的辦公室里,他常去的病房,他偶爾會去轉一轉的后花園……都沒有找到他。

我突然想起了 23 號床,可跑過去時床上空無一人,應該是已經出院了。

直到我出門撞上了楊醫生。

又是上下打量我一遍,雙目亮了亮,「喲,小姑娘還沒放棄呢?」

我抓住,「你有沒有看到江嶼啊?他好久不回我消息了。」

「這很奇怪嗎?他回人消息才奇怪吧?」

我頓了頓,松開,也來不及去深究什麼,繼續找。

不來找他還好,一來找他我就莫名心慌。

他明明是生命健康的守護神,可我還是會心慌。

楊醫生一把把我拉住,「你這樣找,找到明天也找不到。」

「那你……」

「大概率是在頂樓天臺,他心應該不太好。」

楊醫生拍拍我的肩,語重心長。

我道了聲謝,一路上去。

江嶼站在頂樓欄桿,黑西裝比夜深許多。我有點意外,他在醫院一般都是穿白大褂的。

走近時才看清他一只手搭在欄桿上,指尖夾著一煙,已經燃到了手指

我跑上去掰開他的手松開那零散的火星,一氣上來,「江嶼你是小孩子嗎?火燒到手了都沒發現?」

他被我撞得一晃,不確定似的看過來,又往前走了一步。像是喝醉了,但不是,他向來

不喝酒。

橋?」他還是不確定的語氣。

我無奈,「你還沒說呢,你剛剛都燒到……」

他猛地將我拉過去,雙手環住我的背,頭緩緩沉下來,往我的頸窩里湊。

我渾,「江嶼,你……你怎麼了?」

他蹭了蹭,更用力地收,仿佛要把我進骨子里一般。

緒不對,正如楊醫生說的,他心好像不太好。

我試探地環上他的腰,靜靜相擁了許久。

我心底一陣泛疼,生命健康的守護神,也需要人來守護吧?

直到麻了,幾聲夜鳥聲飄過,他才緩緩松開。

「怎麼了?」我不放心地抓著他的胳膊。

他看向別,掙開了我的手,「沒事……這麼晚了,回去吧。」

得,又是這副態度。

我試圖掙扎,「你這樣我不放心。」

他疲累的聲音更甚,「橋,我需要一個人靜一下。」

15

廣告本的拍攝安排在周五,進度一如往常般順利。

到了吻戲鏡頭,全組的人都八卦地探過頭來,像看猴一樣。

這可是在小本短視頻里看不到的吻戲欸,可不得好好看看。

我和夏九站在一棵許愿樹下,燈聚攏,夏九左右找著角度,耳眼可見地紅了。

我覺得好笑,「夏九,你這就張了?」

「誰張了。」他瞥我一眼,翻了個白眼。

「不張你耳朵都了。」

「我這是熱的,你不熱嗎?」

……

導演發了話:「好!就從這個角度親下去啊,咱們爭取一條過啊。」

我和夏九保持著姿勢,等著導演一聲「開始」落下。

我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默數著時間,也明顯到了眼前人的靠近。

一寸一寸地,異常煎熬。

可就那麼一瞬間,環著我的手突然松開,近的氣息消失不見,轉而一猛烈的力道扼住我的腰,后腦勺接著被托住。

我沒來得及看清眼前人,一個炙熱的吻便了上來。

悉的味道。

我不可思議地半睜開眼。

是江嶼。

他怎麼會來?按照排班,他周五是要坐班門診的,或許還會有手安排……

我來不及去想更多,已經被他強行曖昧纏綿的親吻中。

麻麻的,站不穩之際,他握著我的腰往上一提,又是一陣攻城略地。

陌生的刺激,陌生的江嶼。

導演早就喊了「咔」,可局勢不控制。

直到我不舒服地一低頭,他才頓了頓,停了下來,額頭抵上我的額頭,將我抱在了懷里。

周圍一陣唏噓,個個拿著手機錄得正歡。

「好啊!這吻替特別好,一條過啊!」導演興地喊了聲。

我腦子一片混,看了他好幾遍,確認了好幾遍,「你……你怎麼會來?」

「我又沒說我不來。」

他緩緩松開我,看著我,眼中的緋紅漸漸淡去。

而后他轉過,淡然地朝導演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嗯,還是像蓋世英雄一樣,拯救世界之后揮一揮袖。

他一走,同事們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起來。

「行啊你,竟然把江醫生吃得這麼死。」

「為甘當吻替,這是什麼偉大!」

「欸你要不要看一下剛剛的吻戲?我那個角度特好!」

一個同事調出視頻,花癡得兩眼放,「這吻技好練,怎麼這麼魅人……」

咳,吻戲被當場鞭尸,實在是尷尬。

不過他的吻技練倒是真的,也不知道跟誰練的……

想到這里,我心又跌落了幾分,不過比起這幾天的心,堪比在天堂。

正回味著呢,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夏九像看傻子似的看著我,「趕拍,拍完回家睡覺呢。」

我揶揄他:「怎麼?沒親到本大明星,心里不痛快?」

夏九無語地轉了半圈,指著旁邊一個土坑道:「我等會兒弄點水倒到這個坑里。」

「干什麼?」

「讓你照照鏡子。」

我……反手就是一個大比兜。

16

接下來,我整個人都陷進了幻想的甜中。

江嶼他怎麼會來當吻替呢?

肯定是介意我和別人接吻才來的。

為什麼會介意呢?

他肯定也是對我有好的。

……

張的緒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我特意收拾了一番去醫院等他下班。

還沒到下班點,他氣勢洶洶地將我拉到醫院花園里的長椅上,那個我親他的長椅

上。

他腳步飛快,我要小跑著才能趕上。

和他并肩坐下,他隨即不耐煩地開了口。

橋,你喜歡我。」

我一愣。

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這大概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可是他的語氣冷淡,眉頭蹙,好像是不管我回他一句什麼話,他都不會滿意。

可我總要說的。

「是啊,我喜歡你,喜歡你好久了。」我忐忑應道,第一次到心跳到嗓子眼的覺。

「我不喜歡你。」他跟道,沒有毫猶豫。

我晃了晃神,只覺得天不太好,霞太耀眼,閃得我眼睛發酸。

「沒,沒事啊,來日方……」

「沒有來日方長,我不喜歡你,以后也不會。」他又一字一句堅定道。

我滯愣在原地,反應了好久。

他又補充一句:「聽懂了嗎?」

怎麼會聽不懂呢?可我哪有那麼容易退

「聽懂了又怎麼樣呢?」我試探著,「我喜歡你,還是會喜歡下去。」

又不是小孩子了,因為一句「我不喜歡你」就像天塌了一樣。

可我很不爭氣地覺到,天真的已經塌了一半。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不要以你喜歡我的理由,出現在我面前,這會給我造困擾。」他一字一句地、耐心地解釋他的冷漠。

我快要堅持不下去,還是試圖抓住一稻草,「江嶼,那你那天為什麼要去做吻替?」

「你之前親我,我親回來不是應該的嗎?」他輕笑一聲,滿是不耐煩,「所以以后別來煩我了。」

我用盡最后一力氣站起來,看著背對晚霞的那一道影,道:「好啊,反正……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17

我走回的學校,走了好久,從黃昏走到黑夜,從人走向了校園小道。

夏夜的風總是帶著一氣,我更覺得不上氣來,憋得眼淚嘩嘩往下掉。

其實后來我聽楊醫生說了,聽說 23 號床搶救無效離世,聽說江嶼因此承擔了很多力。

我想著,哪怕只是做一個傾聽者,讓他好一點也好。

可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讓我參與他的生活。

我追逐了那麼久的,始終沒有在我上停留一刻。

我渾渾噩噩睡了很久,最終是被狂躁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負責人為了趕流量熱度,急籌備了一部平臺短劇,拍攝地點定在了鄰市,這兩天先進行劇本的圍讀工作。

夏九倒是很興,一會兒跟我說先去吃這個,一會兒又要先去玩那個。

我興致懨懨地,敷衍點頭。

他恨鐵不鋼,「不就是失個嗎?至于像天塌了一樣嗎?」

?可笑的是我連失都算不上。

還沒表白就被拒絕,冤不冤吶。

那天照常討論劇本到半夜,休息間隙突然有人號了一嗓子:「江醫生?!」

我反抬起頭,同事拿著手機跑過來,「這不是你的江醫生嗎?怎麼還出醫療事故了?」

我掃了一眼標題,「知名醫生造醫療事故,院方尚未回應。」

我的手指不自制地一抖,心慌得難

那是一條空降在熱搜的詞條,評論區一片唏噓指責。

好像他們格外喜歡天神掉落神壇的覺。

夏九奪過我手里快被爛的一頁劇本,輕嘆了口氣,「去吧,這劇本你也討論不了。」

18

去醫院的路上我刷遍了關于這場「事故」的消息。

院方回應的文件已經發出來,江嶼完全按照正常流程對 23 號床進行醫治,至于網上所謂的「事故」是不存在的。

我稍稍松了口氣,只是看那些家屬的氣勢,明顯是想要訛詐。

不講理的人最難對付了。

醫院里和往常一樣,只是走在我前面的兩個人上看起來有著不屬于正常家屬的戾氣。

「今天力要給到位,高低讓他見點。」其中一個道。

我幾乎是屏著呼吸,給江嶼發了條消息:「你在辦公室嗎?23 號床家屬來了,你快躲起來!」

消息發出沒一分鐘,江嶼慌慌張張跑了過來,看了我一眼,隨后被他們步步近。

「你來干什麼?趕走!」江嶼對著前面的男人,話卻不像是對他說的。

「正要去找你呢,這不是巧了嗎?」后面的男人也跟上去。

江嶼很敏捷,輕巧地和他們周旋了幾個回合,可就在下一步,有個男人掏出一把刀,猛地往江嶼手上砍去。

我來不及多想,用盡所有的力氣跑上去掰住他的手,低頭狠狠咬了一口。

他向前的手沒法用力,一轉彎,將刀劃向了我的肩膀。

一瞬間的疼。

橋!」江嶼大喊一聲,將我一把拉過去,剛剛應對自如的作沒了招式,他近乎瘋魔地攻擊起來,打紅了眼。

怎麼拉都拉不住。

楊醫生終于帶著保安過來將那兩個人制住。江嶼抱著我跑去急診室,一遍一遍著我的名字。

橋,橋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是不是很疼?

橋,橋……」

……

我聽得茫然,雖然我不是醫生,但我也能判斷出,我這只是一道小小的劃傷,怎麼被他說得好像我不久于人世了一樣?

他將我放到床上,要我躺下去。

我坐正,不打算配合他,「我沒事。」

這種傷口,一般涂點碘附就好了。

他卻還是驚魂未定一般,忙前忙后,最終還是給我包了兩圈紗布。

我說不用,他聽而不聞。

他是關心我的,至此時此刻我能得出來,哪怕只是因為我剛剛為他不顧

其實憑他的功夫,剛剛應該也不會真的傷,只是關心則罷了。

我看他一眼,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也許是因為他剛剛拒絕了我,我連話題都不知道怎麼找,干脆擺爛不說話。

夏九很快跟過來,我有點意外,「你怎麼來了?」

「關心你不行?」

他總是好話沒好氣。

「那正好回公司。」

我抬腳下床,江嶼手擋住,「再觀察觀察。」

觀察什麼?觀察它怎麼愈合?

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傲氣,「江醫生應該也不希和我有什麼牽扯吧?」

「你這是為我的傷。」

「你放心,我這是出于一位病人對醫生的本能保護,不是因為喜歡你。」

不是說過,不要我以喜歡他的名義出現在他面前嗎?

我聽他的。

他定定看了我一眼,手緩緩放下去,沒再攔我。

我好像第一次在江醫生的上看到了挫敗,并不好

回去的路上,夏九笑得發,「你們兩個剛剛的對話,真是越聽越瑪麗蘇。」

我回憶一遍,確實是,又土又瑪麗蘇。

這樣的臺詞要是出現在劇本里,是要被斃掉的好嗎?

19

大約過了一周的時間,23 號床的糾紛得到了一個還不錯的結果。

我在鄰市的拍攝也快要過半,不過因為連軸轉地工作,我的腰又明顯地疼起來。

膏藥一直在,按也曾經做過,只是收效甚微。

負責人看到我生無可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麼,「怪我怪我,以后絕對不安排這麼集的工作強度了。」

我嘻嘻一笑,呸,資本家的騙人的鬼。

那天拍完我的戲份,我照常趴到休息室里的小床上休息,正刷著短視頻呢,腰上突然覆上了一層溫熱。

我以為是哪個同事,輕一踢,「別,快殘了。」

沒有反應。

我奇怪地回過頭去看,江嶼正著我的腰骨,悉的作,用力一按。

我疼得一,更多是驚訝。

我試圖坐起來,他反手將我摁下,語氣分外溫:「先按完好不好?」

一陣淚意上來,我把頭發往下扯了扯,乖乖趴好。

我以為我和他的再次見面,會是平靜的,淡漠的,陌生的。

可他一出現,似乎都變了。

他這樣溫的語氣,我本做不到。

做不到絕,做不到冷靜,甚至想要好好和他說話。

「你來做什麼?」我盡量低鼻息問道。

他手上的作頓了頓,「對不起啊,之前跟你說那樣不好聽的話。」

「什麼不好聽的話?」

「我不喜歡……我讓你不要靠近我之類的話,不是真心的。」

眼淚落到了手背上,我慌忙,「那什麼才是真心的?」

「我想你了,特別想。」

我的心狠狠一,再不住腰上的溫度,踉蹌著跳下床,想罵他:「江嶼你……」

他隨即蹲下,握住我的腳踝,「地上,先把鞋穿上。」

我低頭看著他,出擊的拳頭仿佛打在了棉花上,不爽。

穿好鞋之后,他保持著蹲著的姿勢,抬起頭,眼底泛著紅,「我知道我這樣說很混蛋,可是我控制不了了橋,我不知道怎麼辦……我以為我能保護你的,可還是讓你傷了……」

向來冷靜自持的江醫生,此刻滿面不知所措,眼角溢滿了淚,渾抖著。

我再說不出什麼狠心的話。

他站起來將我攬進懷里,小心翼翼地,「你別不要我了行不行?」

溫熱的呼吸在耳邊環繞,我貪這樣的溫度,這樣的溫

「我……不知道。」我往他的

懷里蹭了蹭,主要是想把眼淚蹭下去。

許是到了我的不排斥,他突然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從腔而發,我著他的,明顯到了他的放松。

「你笑什麼?」我抬頭看他。

他收起笑意,清澈的雙眸一寸一寸加深,我似乎嗅到了一危險的氣息。

掙扎離之際,他俯下來,迎面覆上我的,一陣窒息而熱烈的吻。

直到我雙,他一手握住我的腰。

曖昧的氣息濃重,我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總覺得以他這樣的緒,多看一眼都有危險。

他蹭蹭我的鼻尖,將親未親地,又要低下頭來。

敲門聲應聲響起來:「橋橋,到你的戲份了!」

我忙地將他一推,跑了出去。

20

江嶼全程跟著我拍攝,完詮釋了一個明星助理的角

夏九抱著臂一陣嘖嘖,「這就是真實版的追妻火葬場嗎?」

我一想還真不算,我剛剛的反應,哪里給了他火葬場的待遇?

便宜他了。

拍攝結束,他迎上來接過道,單手覆上我的腰,我有意躲了躲,「你不是工作很忙嗎?」

按照他以前的時間安排,哪有空站在旁邊看我表演?

「總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他淡淡道。

我瞥他一眼,這貨怎麼還有油舌的潛質?

「那你現在在干什麼?」

「做我現在最想做的事。」

他又靠得近了些,我沿著他的臂膀看上去,男人好看的側臉蒙著一層暮,沁著一若有似無的笑意,讓人心至極。

他突然角微微一勾,「怎麼?又要說我好看?」

我哽住,「誰要說……自。」

他俯下來定睛看我兩眼,我不自在地往后仰了仰頭,他又嗤笑道:「演技不怎麼樣。」

我:……

我承認,我給不了他火葬場,我只想當下。

休息室里,他把剛剛沒有完的按做完。

我好奇地問他:「那你之前不承認喜歡我,是不是因為 23 號床?」

他點點頭,勉強笑著,「那段時間他的家人一直在鬧,我害怕他們傷到你……」

我沉默了一會兒,那段時間他的力,也是我沒法想象的吧。

想著想著,我又忍不住發笑。

住我的臉,佯裝生氣,「笑什麼?」

「笑你這番『為了不傷害我而遠離我』的節,好土啊,這要是我看到的劇本,是要被斃掉的。」

他隨著我笑,然后輕輕把我拉到他邊,他的懷里。

他將下沉到我的肩膀上,喃喃道:「橋……」

「嗯?」

「我你。」

21

三天之后,我的腰疼緩解了許多,他也接到醫院的通知,要趕回去了。

我要去拍攝,只遠遠看著他向我擺了擺手,再休息時就沒有看到他了。

像一場夢一樣。

夏九拿過一瓶水遞給我,怪氣道:「這才走了一個小時就開始想他了?」

我心虛,這也能看出來?

然后白他一眼,「你個直男不會理解的。」

「是啊,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殺青那天夏九有的穩重,殺青宴之后,他跟上我,若無其事道:「我和負責人說了,回去就解約。」

我驚訝得說不出話。

他拍拍我的后背,嗤笑一聲,「至于這麼驚訝嗎?真是沒見識。」

「為什麼?」

他現在是平臺人氣大漲的男網紅,不管怎麼看,現在都不是解約的最佳時機。

「哥可不想被困在短視頻平臺,我是想做電視劇,做電影的好不好?」

他笑得明朗,和我以前認識的夏九不太一樣。

「正好,你也回去繼續你的編導職業,或許以后我們還是會有機會合作。」他又道。

我愣了愣,我其實一直都在考慮怎麼結束這場演員的份,只是囿于賬號正在上升期,我不太想給大家負擔。

他這樣一解約,倒是免了我的顧慮。

「夏九,你……」

「不會你也要勸我吧?怎麼說我們也是合作了快兩個月的搭檔,不了解我?」

我咽下話去,確實,我好像一點也不了解他。

「那,祝你前程似錦?」我笑道。

「真土,」他嫌棄一句,張了張手臂,「抱一下吧,來個非劇需要的擁抱。」

手,一個淺嘗輒止的,非劇需要的擁抱。

22

回到 A 市的那天晚上,我在江嶼的辦公室等得昏昏睡。

開門聲響起,他一消毒水味出現在門口。

我猛地驚醒,興地迎上去,踮腳

托起他的臉,細細地看了兩遍。

嗯,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得慘絕人寰。

讓人想親。

他笑出聲來,「換個地方親,這里是醫院辦公室。」

我惱,「誰……我是看你胡茬出來了!」

他猛地下來,用力親了我的臉一口,「是我要親你。」

我還沒反應過來,辦公室門被敲響,江嶼看我一眼,仿佛在說:看吧,就得換個地方親。

我無語地掐了自己一把,我在想什麼?

理完工作,江嶼牽著我的手出了醫院。

停車場上車來車往,他的車停在昏暗一角,只有車頭被一縷覆蓋。

他一把將我抵到車門上,俯下來,毫無預兆地一陣親吻。

我被親得七葷八素,完全想不到他竟然會有這樣急不可耐的一面。

幸好在黑夜,不然我的臉不知道已經燒了什麼

他卻應景地來了一句:「臉紅了?」

聲音沙啞,魅十足。

我推他一把,反被他一把握住,那張暗夜里也凹凸有致的臉再次緩緩湊近。

這等場景,這等氛圍,我幾乎能想象到如果一發不可收拾,會有怎樣的后果。

我不知所措地別開臉,說話都吞吐不清:「你,你把我送回學校吧……」

他停住作,手捋了捋我的頭發,覆上我的脖子,輕笑出聲,「好。」

回學校的路上,無意中聊起我已經大四,該準備畢業找工作了。

「不考研嗎?」他問。

「暫時沒這個打算。」

「那可以出來住了,搬到我家吧。」

我不可思議地看他一眼。

他淡淡說著,好像這是一件多麼理所應當的事

果然是老男人,老男人就是會!

我又改口道:「其實考研也不是不行。」

「那你起早貪黑地,住宿舍影響室友,還是搬到我家吧。」他依然是那副神態。

我忍不了了,「江嶼,我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

「我怎麼不正人君子了?你想什麼呢?」他皺了皺眉,將無辜詮釋得淋漓盡致。

我……麻了。

結果住到他家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忘了自己說過的這句話。

半夜醒來,我渾散了架一般,疲累地抓他一把,「你的正人君子呢?」

他竟依然神十足,著我肩膀上那一道疤,似是在回味,「在你面前,沒法做正人君子。」

我一哽,撇開這個話題,問他:「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很早吧,在你一次又一次地去醫學院門口看我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他嘆息道。

我蒙了。

所以五年前我那小心翼翼的暗,不只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一陣鼻酸上來,「那你怎麼不來找我?」

「沒有意識到嘛,直到過了這麼多年再次見到你,我才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排斥異關系,」他將我攬得更了些,「因為那都不是你。」

本來腰就不好,再加上一晚上……我徹底耍賴不起了。

接著要出差幾天,做好飯喂我在床上吃好,然后絮絮叨叨地囑咐了很多話,我都沒聽進去。

除了最后一句:「老男人很快就回來。」

之前因為「糖夏九」賬號的火,我的個人賬號也漲了許多

那天我正無聊和們直播聊天,聊著聊著江嶼回來了,出現在了直播畫面里。

彈幕炸了。

「這不是江醫生嗎?」

「啊啊啊啊你和江嶼同居了!」

「救命,能不能發一些江醫生的日常,球球了!」

……

江嶼若無其事般覆上我的腰,「腰還疼嗎?」

彈幕更炸了。

我忙不迭地把直播關掉,指責他:「你這樣說話被們誤會了!」

「誤會什麼?」

「明明我腰疼是因為腰椎間盤突出,但們理解的是……」

江嶼低笑一聲,轉而握住我的腰,「們沒有誤會。」

然后,他又不當正人君子了一次。

□ 柚子不是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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