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第 6 節 關于我嫁給小舅舅這件事
1
我被趕出家門這天是大年初一,父親在家族聚餐時帶回一位艷的年輕人。
小腹微微隆起,在座所有人都知道有了孕。
而且已經查了別,是男孩,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母親離世還沒一個月,父親就高調宣布,他和眼前的人已經領了證。
「媽才走多久?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格沉靜,很有這樣失控的時候,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向我。
「我是你爹還是你是我爹?」
父親理虧,但作為一家之主,他擁有絕對的霸權,揚手想打我。
平日里對我噓寒問暖的親戚由著他的手落下,包括我的爺爺。
「你本就不是我的種,給我滾出去。」父親一聲號令,決定了我的人生。
我并非父母親生,這在父親母親兩家人來說,都算是個心照不宣的。
我的臉火辣辣地疼,除了痛,那種屈辱更是讓我渾在抖。
全城團圓時刻,街上很冷清,除了還在執勤的警,就只有我。
跑出門的時候我什麼都沒顧上,手機沒拿,外套也沒穿,上既沒手機,也沒一分錢。
茫然四顧,不知道路在何方。
猶豫著要不要跑回家時,前一輛黑奧迪停下。
「年年?」
聽到悉的聲音,隔著車窗,我看到里面的男人,眼淚終于忍不住。
「小舅舅。」我哽咽道。
「你怎麼不回家?」
「我沒有家。」
上了車,他估計猜到了什麼,一路上沉默。
我對小舅舅印象不深,他常年在外工作,每年只有過年能見上一面。
他長得很像母親,母親年輕時是附近出了名的人,小舅舅自然也不差。
甚至,這麼多年我見過的男人中,沒有人比他更好看。
「您還是把我送回家吧。」
這些年的境教會我一個道理,在沒有完全獨立之前,我只能忍。
剛考上大學,高額的學費還有生活費不是我能負擔得了的。
也許我應該回家,低聲下氣地認個錯。
我恨父親,但我離不開他的錢。
小舅舅轉過頭看我,突然眉頭皺起:「你臉怎麼了?」
父親下手重,我的左臉微微紅腫,加上冷風一吹,疼得厲害。
「簡志雄打你?」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車子猛地調頭,往我家的方向開。
2
回到家,所有人喜氣洋洋,沒有人因為我跑了而追出去,也沒有人擔心我的安危。
「你兒今天嚇到兒子了,一說話,兒子就得特別厲害。」
「等過完這個年我找談談,讓回那邊去。」
在門口,我聽到父親跟那人的對話。
小舅舅自然也聽到了,他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這時候,父親轉頭看了過來:「小畜生,大過年的,別哭喪著臉。」
看到小舅舅時,他的氣焰頓時滅了一半。
「媽剛死沒多久,你們在這兒其樂融融,到底誰是畜生?」
也許是有了小舅舅在,我說話的聲音大了些,只是仍忍不住地抖。
「啟言也來了,正好,把你父母過來,關于簡年的養權問題,我想跟他們談談。」
這個年注定飛狗跳,客廳里烏泱泱坐滿了人,剛剛失去兒的外公外婆一夜白發。
「爸,媽,你們也知道我已經有新家庭了……」父親剛一開口立即被外公喝住。
場面開始混,他們爭吵了起來,就我歸誰養這個問題。
所有人都在把我往外推。
爺爺沒有退休金,他們要靠父親養,自然要看新兒媳的臉,本就不可能接下我這個燙手山芋。
外公外婆年紀大了,又剛剛沒了兒,而我上流著的……是他們最恨的男人的,自然也不愿意養我。
我呆呆地坐在一旁,聽他們爭吵,覺得有些可笑。
有一瞬間,我想追隨母親而去。
正當雙方準備手,有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你們不養,我養。」
小舅舅的聲音不高不低,但整屋子的人聽到這話,同時停下手上的作,看向他。
「啟言愿意養,那肯定好啊。」父親對著我笑道:「你小舅舅學歷高,工作好,養你一個不問題。」
他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這讓我的胃一陣搐。
外公還想說什麼,被外婆攔下。
「去收拾你的東西。」小舅舅看著我,輕聲道。
可能是為了安我的緒,他的手在我肩上輕輕拍了拍:「把房門關上。」
我不知道他們在樓下談了什麼,只知道我離開時,父親的臉難看到了極點
。
3
「我們……去哪里?」車上,我問他。
「回江城。」他說。
「你才剛剛回來沒多久,又要走了嗎?」我有點驚訝:「外公外婆一直盼著你回來……」
「他們都把你往外推,你還幫他們說話?」他對我笑了笑,問道。
「站在他們的立場,不要我也正常。」
車又恢復了安靜,我看向窗外,一群孩子聚在一起放煙花,這一張張無憂無慮的臉讓我羨慕不已。
關于年,我印象中只有父親的狂怒,母親的冷漠。
當然,母親偶爾會給我一些溫,當緒穩定的時候。
可更多時候,都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我。
「我聽說你考上了江城大學?」
「嗯。」
「你在那邊也上了半年學了,怎麼沒來找我?」他在江城定居多年,家早已經安在那邊。
「怕您工作忙,不敢打擾。」
這不是實話,實際上,小舅舅跟母親,跟外公外婆的關系都很一般。
我去江城時,母親還特意囑咐過我:「別去找你小舅舅,別讓他以為你想沾他的。」
母親與小舅舅不合很多年,到底是為什麼,我至今也不清楚。
睡了一覺醒來,小舅舅告訴我:「快到家了。」
我有些恍惚,家?哪個家?
小舅舅的房子在一個高檔小區,這個小區離我的學校不遠,僅三個地鐵站。
「原來我們離得這麼近。」我口而出。
「以后你就住在這里。」
他把我帶到次臥,指了床的方向:「床單被套我一會給你,你先把東西放下。」
他的房子不算小,三房一廳,他住主臥,我住次臥,還有一間書房。
放好東西回到客廳,見到沙發上的式外套時,我腳步微頓:「你……有朋友嗎?」
4
他從廚房出來,手上多了個冰袋,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
「敷一下你的臉。」他把冰袋遞給我,又道:「剛分手。」
他把那件式外套拎起,回了房。
我看向墻面上的鐘,已經 11 點半。
坐了幾個鐘的車,我已經疲憊不堪,可這晚,躺在陌生的床上,我一夜無眠。
小舅舅答應養我,是深思慮做的決定,還是一時興起?
親生父親都能把我趕出家門,他呢?
會不會等他冷靜下來,發現不妥,再次將我送出去?
他還要家,未來的舅媽也未必容得下我。
就這樣胡思想,我睜眼到天亮。
天剛蒙蒙亮,我起了床。
他的房間就在我對面,此時房門閉,我盯著那扇門半晌,才輕手輕腳離開。
洗漱完,見客廳有些,我手打掃,屋有不的品,我猜之前這里有主人。
只是,為什麼分手了呢?
打掃完房間,天已經大亮,不準小舅舅何時起床,但我還是做了雙份早餐。
「你在干什麼?」
煎蛋剛放進盤子里,后突然有聲音傳來。
「小舅舅。」我轉過看他:「早餐做好了。」
他擰眉。
我發現了,他總是下意識地做這個作。
「樓下很多早餐店,打電話外賣也行,不用自己做。」
「沒事,我習慣了。」
聞言,他沉默好一會。
見他搗鼓著咖啡機,我走到他旁:「你教我用這個吧,以后我給你煮咖啡喝。」
也許是我的語氣過于殷勤,他停下手上的作看著我。
「你在這里,不用討好任何人。」他一字一句道。
就這樣簡簡單單幾個字,我鼻子一酸。
我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們過完年就去辦收養手續。」他沉聲道。
「啊?」我問道:「這樣你不就了我爸爸?」
他笑了一下:「有個這麼大的兒也不錯。」
「還是不要了。」我小聲道:「你才大我幾歲,說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10 歲。」
「什麼?」
「我大你 10 歲。」
「看不出來。」我笑笑。
「快吃早餐,吃完帶你出去逛逛。」
5
在江城上了半年學,然而我對這座城市依舊陌生。
父親有錢,但他給我的生活費之又,之前不理解,現在想想,大概是要把錢省下來養兒子。
走進這座城市最奢靡的購廣場,我到渾不自在。
我全上下最貴就是套在外面的羽絨服,還是打折款,不到 300 塊錢。
「挑幾套服,就當是我
送你的新年禮。」他道。
「我沒買過這麼貴的服。」我想我的表應該很窘迫。
「不用給我省錢。」他笑笑,輕輕推了我一把:「如果你媽媽還在,看到你這樣,會心疼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底是化不開的哀傷。
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小舅舅很來探,節假日也沒個電話,如今人走了,他反而懷念起來了?
說到母親,我又想哭。
「別哭,挑服。」他的聲音很輕,卻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買了幾套服,他把我帶到化妝品專柜。
「妹妹,你皮白,看樣子是干皮,看看這款底……」
銷售有一雙慧眼,看到小舅舅付錢的潛力,轉眼間手上的小籃子已經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商品。
「還差幾塊腮紅。」把我帶到另外一邊,讓我自己挑。
「口紅跟香水都能由別人選,腮紅可要自己挑哦。」
我不懂這話的邏輯在哪里,只是當我看到那腮紅上面的字眼時,瞬時間紅了臉。
小舅舅也看到了,他拉了我一下:「我們到別家去。」
「算了,就在這兒挑吧。」我小聲道。
最后,在一眾名字狂野的腮紅中挑了兩塊。
結賬時,我看到賬單上的數字時,連忙拉住小舅舅的手:「太貴了……」
可他沒理我,遞出了卡。
我不知道在我這個年紀的孩是否都有虛榮心,但我是有的。
我也想要名牌加,也想要用大牌化妝品,可惜之前沒有這個條件。
那一天,我第一次到……原來購可以使人快樂。
或者換句話說,金錢可以使人快樂。
午飯在一家港式餐廳用餐,吃完飯,當我們要離開時,迎面走來一個著時尚的人。
先是瞥了我一眼,再向小舅舅打招呼:「新朋友啊?年沒有啊?」
「你出去等我。」小舅舅對我道。
那人看我的眼神讓我有些害怕,我連忙點頭,跑了出去。
「方啟言,口味變了?瘦那樣,抱起來不硌手嗎?」
我依稀聽到的話。
那人離開后,我沒忍住問小舅舅:「就是那件大的主人嗎?」
他低低「嗯」了一聲。
「你們為什麼……分手啊?」
「大人的事兒,小孩子管。」
「我已經年了。」
「你談過嗎?」他突然問道。
我的眼神一下警惕起來。
他似乎來了興趣:「什麼時候?」
我沒回答,繼續剛才的問題:「為什麼分手?」
「格不合。」
「看上去還喜歡你。」
「小孩子懂什麼。」
「你比我也就大 10 歲。」我不滿道。
他腳步微頓,轉進了一家海味珍品店。
「買點東西給你補補子。」他道。
6
小舅舅會下廚,但是廚藝一般,他把那些補品一鍋燉,讓我吃。
「我胃口很小,實在吃不下。」
「你太瘦了。」
客廳有一個全鏡,我想,是前主人留下來的。
我看向鏡子中的自己,母親去世后,我茶飯不思,原本就瘦削的臉頰,如今可用「瘦骨嶙峋」來形容。
在小舅舅的注視下,我吃完了一鍋補品。
結果當然是……全部吐了出來。
大年初三晚,我是在醫院度過的。
「急腸胃炎,不用太擔心,過年很多人掛急診都是這個病。」醫生已經見怪不怪。
小舅舅繳完費回來,扶著我去掛點滴。
「哪里難?」他沉聲問我。
「冷……」
他把上的大下來,披在我上。
「還是好冷……」這醫院讓我想起母親去世那天的場景,我抓住小舅舅的手,大哭:「我想媽媽……」
恍惚間,我的手被握住,手臂一,有人摟住了我,下一秒,我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舅舅抱著我,給我眼淚,他用哄孩子一樣,聲音低地哄我:「年年別哭……」
從小到大,父親不曾這樣抱過我,我曾經很,后來逐漸看開,以為自己不再需要。
可原來,我還是被抱,被疼的。
據小舅舅后來說,我是在他懷里哭到睡著的。
7
小舅舅照顧了我好幾天。
生病讓我變得脆弱,我在他懷里哭過好幾次,他總是很有耐心地哄著我。
這些天,我習慣了在他的懷里睡。
這場病,讓我們的關系親了不。
「年年,東西收拾好了嗎?」我的門沒關
,他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有些驚慌失措。
這是我第一次化妝,我照著妝視頻博主的指引一步步地做,結果還是東施效顰。
「你別看。」我小聲嘀咕。
小舅舅走到我跟前,他看向鏡子中的我:「很好看。」
「你沒發現這眉畫歪了嗎?」
他笑笑:「就算歪,也是好看的。」
他笑起來很像母親,我向他,癡癡地問道:「小舅舅,你能不能經常對我笑啊?」
他愣了一下,才輕輕握住我的手:「好。」
「口紅還沒抹,你能給我挑一個嗎?」
他搖頭說:「我不懂這些。」然而他還是挑了一只。
我嘟起:「您幫我抹吧……」
他眼睛盯著我的,上面已經上過一層護膏,亮晶晶的。
「要是抹不好,你別怪我。」他低聲道。
釉被他握在手里,他涂得小心翼翼。
他選的很,我卻不太喜歡:「不夠。」
「你這個年紀,追求什麼。」
「我想為那天那個姐姐。」
「哪個姐姐?」
「你那個前友。」我小聲道。
化著致的妝,材高挑滿,渾散發著魅力,我在面前,瞬間變得黯淡無。
「每個年齡段都有獨特的魅力,不用去模仿,也不用去羨慕別人。」他聲道。
「我有什麼魅力?」我笑嘻嘻地問他。
「你青春,活潑,生機。」他的眼神有些哀傷。
我想這大概就是我們的差距,我迫切地想長大變,而他卻在緬懷過去懷念青春。
8
車子在宿舍樓門前停下,下車前我問他:「我還能回家嗎?」
「當然。」他了我的頭發:「每天回來都可以。」
「你會嫌我煩嗎?」
他聞言,正道:「以后照顧你就是我的責任。」
我出手抱住他。
他可能沒料到我這個作,渾一下變得僵。
「謝謝你,小舅舅。」
我跟他在車上擁抱這一幕被幾個同學看了去,隔天,學院里傳出我被包養的消息。
舍友們雖然義憤填膺,卻又抑制不住好奇心。
隔壁床林瑤跑來問我:「簡年,那天送你來的那個男人是誰啊?」
「小舅舅。」我道。
「哈?真是親戚啊?」
「嗯。」
「可是……我好像不會這樣抱著我舅舅,你們關系真好。」嘲諷道。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我低估了流言傳播的速度,許多同學看我的眼神大變。
我想回家。
我躲在被子里給小舅舅發信息。
12 點半,他估計也睡著了,我正想著要不要撤回。
那頭卻很快就回復了。
「我去接你。」
在宿管阿姨那兒登記過后,我站在門口等他。
當那輛黑奧迪出現在視野里,眼淚同時奪眶而出。
上了車,我抱住他,在他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說話,哭了一路,直到回家。
「我不想住宿了。」我扯了扯他的角:「好不好啊小舅舅?」
「誰欺負你了?」他的臉一下冷了下來。
「我就想待在這里,想跟你待在一起。」我不敢把同學們難聽的話告訴他。
「好,我明天就去學校幫你退寢。」
9
就這樣,我開始了和小舅舅的同居生活。
白天我上課,他上班,晚上他來接我,再一起回家。
「你會不會嫌我煩?」我躺在他懷里,再一次問出這個問題。
「別胡思想。」他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頭。
「我以前沒這麼脆弱……」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總是不就想哭。
我想,也許是因為有了個「后盾」,所以,我才敢像所有同齡人一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晚上,我躺在床上,著這間次臥,來時空的什麼都沒有,現在已經裝滿我的東西。
我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很快,小舅舅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
我只有聽著他的聲音才能安然睡,這個習慣,已經持續了很久。
只是,他不知道。
小舅舅的聲音很好聽,他雖然話不多,但每句話我都錄了下來。
「年年,熱水燒開了,別馬上喝,放涼了再喝。」
「年年,今天我們出去吃飯,就去你喜歡的那家西餐廳。」
「年年,作業做好了嗎?我要回公司一趟,你早點睡。」
……
我正沉醉在他的聲音里,房門突然被
打開。
「年年,洗澡別太久,記得開排氣扇……」
手機發出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全被門口的人聽到了。
小舅舅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我的臉猛地紅了起來,那一瞬間,就像做壞事被抓了包,我想立即從這個世界消失。
小舅舅發現了我的,他沒說什麼,只是好奇:「我的聲音能催眠?」
「我只有聽著你的聲音才睡得著。」我避開他的眼睛,低聲嘟囔。
「還真是個孩子。」他在我邊坐下,調侃道:「要不以后每天晚上我給你講故事,講到你睡著了我再走……」
「我不是孩子了……」我有些迫切地告訴他:「過完這個生日,我就 19 歲了。」
「對了,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麼禮?」
「想要一個男朋友。」
這話我是存心逗他的,誰知他臉一變:「有喜歡的人了?」
10
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我點了點頭:「有。」
他沒再說什麼,離開了我的房間。
隔天,他和往常一樣送我回學校,下車前,他讓我等等。
我見他言又止:「小舅舅,怎麼了嗎?」
「記得保護好自己。」
他表過于嚴肅,好一會,我才回味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您說什麼呢。」我低聲嘟囔。
「你媽媽不在了,你那個爸爸……不提也罷,既然你現在跟我一起生活,我就要對你的一切負責。」
他正道:「你已經年,這些話按道理不用我跟你說,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年輕人都有一些沖,尤其年輕的男孩,你切記,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了。」我連忙點頭。
「去吧。」
19 歲生日這天正好是周五,下了課,我歸心似箭,沒等他來接我,直接坐地鐵回家。
地鐵上,我收到他的信息。
他發給我了一家餐廳的地址,讓我到那兒去。
我以為,陪我度過這個生日的只有小舅舅,可當我到那兒,我看到他旁站了個人。
正是他那個前友。
「年年過來……」熱絡地招呼我,儼然一副主人的模樣。
「你們……」我猜我那時候的臉肯定難看到極點。
「過來看看你的蛋糕,看喜不喜歡。」小舅舅對我道。
我走到他跟前,沒去看蛋糕,而是看他。
「怎麼了?」他問我。
「你們復合了?」我一字一句問。
他低低「嗯」了一聲。
11
這個生日,我擁有蛋糕和禮,但卻是心最糟糕的一次。
我躺在床上,看著墻上的鐘,11 點了,小舅舅還沒回來。
方才吃完飯,他們把我送回來后便離開了。
他們去了哪里?他今晚還回不回來?
毫無睡意,我掀開被子起床,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鎮的啤酒。
我坐在客廳等他。
一直到凌晨 2 點半,我已經喝了三瓶啤酒,門才被緩緩打開。
「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黑暗中,我的聲音詭異而扭曲。
他開了燈,見到我,有些驚訝:「年年,你還沒睡?」
「你說過陪我過生日的。」可能是酒壯膽,我對他大聲吼道。
「你喝酒了?」他盯著地上癟了的幾個啤酒瓶。
我三兩步走到他前,他上的香水味很濃,是那個人的味道。
「你是不是要拋棄我了?」我看著他,咬牙切齒問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說完,又道:「誰讓你喝酒的,你還是個學生……」
「我年了,我剛過完 19 歲生日,記得嗎?」我開始歇斯底里。
他可能是被我的模樣嚇到了,沒再責備,而是握住了我的手臂。
「年年……」
「為什麼……為什麼沒人我?」我開始哭:「我以為你是疼我的,可是連你也這樣……我沒有那個人重要嗎?」
我一把抱住他,手圈住他的腰,像幻想過無數次那樣,地挨著他,臉在他的口:
「小舅舅……不要拋下我……」
「你喝醉了。」他聲音冷冽,想拉開我,可我摟得更。
7 月的天氣,熱得不過氣。
即便待在空調房,我也只穿了一條單薄的睡。
我能覺到這樣不妥,可我就是想抱他,我瘋狂想他的溫。
「把你服了……」我淚眼朦朧,去扯他的上:「你上全是的味道……」
「放手,年年……」他試圖制止我。
「小舅舅……我不喜歡,我不想你們復合……」
那
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躺在小舅舅的床上。
只因為我不肯放開他,他沒辦法,只好把我抱進房間。
12
隔天醒來,宿醉的頭疼得厲害,看到他就躺在我側,我的心突然生起異樣。
我湊近他,癡癡地盯著他睡的眉眼。
他跟母親真的很像,只是他的線條冷許多。
他的很薄,都說薄的男人薄,那他呢?
鬼使神差之下,我的上他的。
當我意識到我做了什麼的時候,我連忙松開他,匆匆離開他的房間。
隔天,我起床時,小舅舅已經離開家,我強忍著失落回到學校。
晚上,當我回到家時,他還沒回來。
那麼大的房子,只有我一個人,我突然覺得恐慌。
我拿出手機給小舅舅打電話,他沒接。
接下來幾天,他早出晚歸,我們連一次面也沒上。
我明白過來,那晚他是醒著的,他知道……我親了他。
從那天起,我們開始疏遠。
他不再跟我有親接,也不再親昵地我年年。
我想,他的冷漠遲早是垮我的最后一稻草。
也許是出于報復心理,或者是我實在太寂寞了,我不再排斥異的追求。
許轍是眾多追求者中對我最有耐心的,七夕那天,我接了他的表白。
某個周六傍晚,小舅舅終于在家,他在臺煙,我走到他后。
「你不用再躲著我,我談了。」我對他道。
他轉過看我。
煙霧繚繞,他的眉眼變得不真實,我眨了眨眼,強忍住眼淚。
「年年……」他啞聲我:「那男生靠譜嗎?」
「是學霸,長得也好看。」我笑道。
「那就好。」他笑笑:「那我就放心了。」
「我要搬出去住。」我接著道。
「回學校宿舍?」
我搖頭。
他臉一下變得十分難看:「你年紀輕輕就跑去跟人同居?那男孩出的主意?」
「你是用什麼立場指責我?」我笑:「小舅舅,我已經年了,我會為我的每一個行為負責的。」
我在告訴他,那天晚上我不是借酒裝瘋,我是真的想親他。
「你哪里也別去,就給我住在這里。」他沉聲道。
「我不想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不想當電燈泡。」我一字一句道。
「我不會把帶回家。」
「那也不行。」頓了頓,我才道:「一想到之前住在這里,我就渾不舒服。」
他掐了煙,大步朝我走來。
我被他臉上的狠厲嚇到,后退了兩步。
他抓住我的手臂,雙眼瞇起:
「你給我聽好,你還是學生,談可以,你想跟那男孩發生關系也行,同居就是不行!」
「為什麼?」
「你媽媽……」
「是不是又想說,我媽媽在的話不允許這麼做?」
「你媽媽當初就是跟人同居,懷了孩子,后來那男的跑了,你媽媽不得不打掉孩子,導致無法生育……」
他口而出,可能說完才發現不對,急促地停下。
「你說什麼?媽媽無法生育?」我嚇得渾在抖。
「你告訴我。」我急了,喊了他的名字:「方啟言,你別說一半不說一半。」
他嘆了口氣:「你是抱養的。」
這五個字從他口中說出,我沒有多驚訝。
這麼多年不待見,原因我早就知道,正如簡志雄所說的,我本就不是他的種。
只是我從未想過,母親有這樣一段過往,無法生育。
但我不知道,小舅舅原來也早就知道。
「那你就不是我舅舅!」我的語氣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我永遠是你舅舅。」他一句話澆滅我所有幻想,他頓了頓,對我道:「年年,我要結婚了。」
13
我三天沒回家了。
這幾天,我晚上都在學校外面的小旅館過夜。
小舅舅打過好幾個電話給我,我沒接,他發的信息我也沒回。
在這期間,許轍一直陪著我。
「你會離開我嗎?」我問他。
他說不會。
「所有人都會離開我。」我對他笑笑,說道。
他抱著我睡,我躺在他懷里,心里想的卻是,小舅舅會抱著那個人睡嗎?
我突然發現自己嫉妒得發瘋。
這天放學,我剛走出校門口,有人擋住我的去路。
我抬頭,看到風塵仆仆的小舅舅。
「上車。」他對我說道。
我沒。
「上車。」他的聲音又大了些。
天然的威嚴。
「我不是你的下屬。」我淡淡道。
他手扯住我的手臂,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將我按了進去。
上車前,我聽到許轍在我。
我的手剛到門把,就聽到小舅舅冷聲道:「你現在下去,我以后都不會管你。」
最終,我還是跟他回了家。
一進家門,我立即走上前,手圈住他的腰,抱住他。
「松手。」他輕聲道。
房間里很安靜,靜得只聽到我們兩個人的呼吸聲。
「你這幾天到哪里去了?」他問。
「你不是已經不要我了嗎?」我委屈道。
「我最近幾天不在江城,出差了。」他說:「你不接我電話,連我的信息也不看?」
「我想忘了你。」我的臉蹭著他的膛:「小舅舅,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忘了你?我都已經跟別的男生談了,為什麼還是滿腦子都是你?」
「你知道什麼是嗎?」他拉開我,盯著我的臉,正道。
我一臉茫然。
他自嘲一笑:「年年,我大你 10 歲,你能從我這里得到安全,但這不是喜歡,不是……」
「你別說了。」我打斷他,踮起腳,手摟住他的脖子,吻住他。
他也許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做,眼底一錯愕,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趁他走神,我撬開他的。
這是我的初吻,我沒有經驗,只能憑借從漫畫里學到的知識,一點點用在他上。
他想推開我,然而我的手逐漸收,我用上了最大的力氣去抱他。
腰上多了只手,是他的。
他摟住我的腰,強勢地回應我。
我那一刻喜極而泣。
一吻終畢,離開他的,我渾像得了骨病,黏在他上。
「小舅舅,你是不是也喜歡我?」我聲問他。
「你會后悔的。」許久,他才啞聲道。
「既然你也喜歡我,為什麼不能跟我在一起?」
他著我的頭發,沒再說話。
許久,他才低低嘆道:「你還年輕,你有自己的人生要過,我不會是你的良配。」
「可我只要你,我不懂,既然彼此喜歡,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過多幾年你就懂了。」他笑笑:「等你到了最好的年紀,而我已經逐漸老去。」
「你只比我大 10 歲。」
「還有你媽媽……」他沒再往下說,但是我突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媽媽生前是不是把我托付給你?」我問。
他點了點頭。
「你害怕媽媽在下面知道……我們在一起……而怒?」
「我不信什麼鬼神,但是……我過不了自己心里這關。」
「你就是個懦夫!」
「你怎麼罵我都行,我只想你健康……正常……地長。」頓了頓:「我們這樣……」
「我們沒有緣關系。」
「可在法律上,我就是你舅舅。」他的聲音提高了些。
「那怎麼辦?」我喃喃自語:「我怎麼辦?你只考慮你自己,不為我想想嗎?」
「我正是為了你著想。」他摟住我:「你年輕,漂亮,活潑,我不可否認你吸引,但是我是大人,我有理智,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而耽誤了你。」
「你這是歪理。」我在他懷里痛哭。
「別哭……」他繼續聲哄我。
他越哄,我哭得越厲害。
「那你為什麼讓我回家?你不是想我跟同齡的男生談嗎?我現在就回去……」
我掙開他的懷抱,摔門而出。
這回,一連一個星期,我沒再接到小舅舅的電話。
也許是他把話說開了,想給我一些時間思考。
我度日如年地過了這一周,正想著回去找他服個時,我看到了外公發的朋友圈。
小舅舅要跟那個人訂婚了。
14
我砸了小舅舅的訂婚宴。
所有人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除了他。
「你鬧夠沒有?」他面無表,冷冷地盯著我問。
「既然你想過要拋下我,為什麼還要收養我?」我嘶聲裂肺地大吼。
訂婚宴中斷,我被他拎著上了車。
「口口聲聲說喜歡我,轉過就去跟別的人訂婚?」
車上,我抹了一臉的淚,因為憤怒而聲音抖。
他沒回答,下線條收,這讓他看上去更加冷峻,我知道他生氣了。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一邊哭,一邊去搶他的方向盤:「方啟言,我不會讓你跟別的人結婚,我寧愿你跟我一起死……」
車子瞬間失控,他由著我搶去方向盤,雙手垂落,像喪失了生存,任由我擺布。
一陣急剎,車子猛地停下,我摔進他懷里。
他摟住我,一把咬住我的。
我們瘋狂接吻,直接窒息前一秒才停下。
「小舅舅,不要丟下我。」我淚眼婆娑,央求他。
他眼眶發紅,聲音低啞:「我是為你好……」
「你明知道我只要你。」我著他的臉,哽咽道:「從 18 歲那年你把我帶回家,我就只有你了。」
那天,我對許轍說了分手。
「我哪里做得不好?」
「你很好,是我不配。」
跟他在一起,是為了報復小舅舅,也是為了消遣寂寞的時。
我不他,卻貪圖他帶給我的那點溫暖。
恢復自由后,我松了口氣,推開小舅舅的房門。
他正在跟外公外婆,親戚們,還有那個人道歉。
我坐在他后,摟住他的腰,聽著他說話,心大好。
「這下你滿意了?」掛了電話,他側過臉看我。
「小舅舅,你長得真好看。」我的手著他的臉,笑道。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著我的下,一把吻住我。
我躺在小舅舅的婚床上,看著他欺向我,墻上的「囍」字不知道新娘已經換了人,喜慶依舊。
我愧對那個人,可我只想自私一回,我想得到他全部的。
在關鍵時刻,他還是停了下來。
「對不起,年年。」他想起。
我喝道:「不許走。」
最后一刻,我在他下戰栗,抖,淚流滿面。
「你終于是我的人了。」我對他說道。
15
我恨不得每天都跟小舅舅待在一起。
自從那層窗戶紙被捅破,我搬進了他的房間,每天晚上在他懷里睡,每天早上在他懷里醒來。
「我不想去上學,就想這樣每天跟你在一起。」我對他撒道。
他的手著我的頭:「你現在還是學習要,趕起床洗漱,我去做早餐。」
「你說話不要那麼像長輩好不好?」我不滿道。
「我本來就是你的長輩。」
「哪有長輩會這樣……」我笑嘻嘻道。
「不要說。」他的臉沉了下來。
我知道,他一直在逃避我們的份。
他跟我親接僅限在家里,只要出了門,我們不能有一丁點親行為。
即便我們每天晚上同睡一張床,可我們不是。
因為他從來沒跟我說過類似「我們在一起吧」「做我朋友好不好」這樣的話。
橫亙在我們之間的除了那層莫須有的「親屬」關系,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周五晚,他跟平時一樣來接我放學。
上了車,他對我道:「我先送你回家,你點外賣吃,一會我有個飯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你不用等我。」
「飯局?跟誰的飯局?」
「跟幾個朋友。」
「我能跟你一塊兒去嗎?」我目灼灼地看著他。
他猶豫了一下。
「帶我去看看嘛,我也想見見你的圈子是怎麼樣的。」
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很開心,并且把這當一個重大突破。
飯局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中餐廳,我們到包廂時,里面已經坐了五六個男人。
原來今晚是幫他一個朋友接風洗塵,他那個朋友看上去跟小舅舅同齡,比小舅舅更高些,蓄了絡腮胡。
在現實生活中,我還沒見過蓄胡須好看的男人,他是意外,所以我多看了兩眼。
「啟言,這位是?」他朝我們走來,問小舅舅。
「我外甥。」小舅舅道。
聞言,我的笑容僵在角。
「你好,我高崎。」他向我做自我介紹。
「簡年。」我悶悶道。
他們在談市,談房地產,談比特幣,我坐在一旁,很是無措,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水。
小舅舅忙于應酬,他本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我。
后來,我將水換酒,剛喝了半杯紅酒,頭頂被影罩住,我一抬頭,就看到高崎正笑著看我。
「小孩子喝什麼酒。」他道。
「我大二了。」我道。
「哪個學校?」
我對他的自來到不適,但還是說:「江城大學。」
「沒想到是師妹。」他笑道。
「你也是江城大學的?」
「嗯。」他點頭:「不過我畢業快 10 年了。」
我干笑兩聲。
我的余瞄到小舅舅正往這邊看,不知道出于什麼意圖,完全是下意識的作,我往高崎湊近了些。
「一直想回去看看。」他對我道。
我心不在焉:「學校
又不會跑,你隨時可以去。」
「我出國很多年了,剛回來。」
「哦。」
「你什麼時候有空?帶我逛逛校園?」
我面難。
「我是你舅舅的朋友,又不是壞人。」
我胡地點頭,因為我看到小舅舅朝我走來。
小舅舅盯著我手里的酒:「喝酒了?」
我淡淡「嗯」了一聲,轉過頭去,沒再搭理他。
一直到 11 點,這場飯局才趨近尾聲。
小舅舅也喝了酒,他找了代駕。
車后座,他閉著眼,手著眉心,看上去很疲倦。
我一直看向窗外,我有很多話想說,但我怕一開口就是爭吵。
「今晚是不是很無聊?」他啞聲問道。
我一聲不吭。
「跟高崎聊什麼?聊得那麼開心。」他又道。
「原來我們是校友。」我淡淡道。
他出手,想摟我,我猛地回頭看他:「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我是你朋友?」
我已經很克制,但聲音還是忍不住在抖。
他啞口無言。
「你從來就沒想過,公開我們的關系。」我冷笑。
「年年,給我一點時間。」他嘆了口氣,說道。
這晚,我搬回客房,離開前,我對他道:「方啟言,我不強人所難,如果你實在接不了我們的關系,那還是分開吧。」
16
小舅舅沒答應我分開,也沒拒絕,我實在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我的經驗幾乎是空白,我們本不在一個段位。
我很苦悶,患得患失,這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生活。
我在校道走著,正準備去飯堂,手機響了,陌生號碼。
「小師妹,現在有空嗎?我在校門口。」
「你哪位?」
「高崎。」
「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問你舅舅拿的。」
「你問他拿,他就給了?」我冷聲問。
「對啊。」他又道:「怎麼樣?帶我逛逛校園?」
「我正要去吃飯。」
「那更好,我一直惦記著四飯二樓的自選菜。」
高崎跟小舅舅是完全不一樣的格,他話多笑,一路上拉拉說個沒停。
「你跟你舅舅倒是像的,悶葫蘆一個。」他吐槽。
「您不?我給您買杯檸檬水吧。」我在晦地告訴他,他的話實在太多了。
「這家飲品店居然還在。」高崎有些慨:「這學校是怎麼做到的,一丁點變化也沒有。」
「嗯,你想象不到吧,有些宿舍樓到現在都沒裝空調。」我道。
「還有這種事?」他皺眉:「你帶我去看看。」
「我沒住宿舍很久了。」我不想帶他去。
「那你住哪里?」
「方啟言家。」
「你怎麼直呼舅舅大名?」
「外國對長輩不都是直呼大名嗎?虧你還說你在國外那麼多年。」
「小丫頭片子,牙尖利。」他抬頭,了我的頭發。
這個作讓我想起小舅舅,我拍開他的手。
高崎給學校捐了 200 臺空調,并強調只給生宿舍。
我很驚訝,這并不是一筆小數目。
「男生宿舍沒空調沒什麼,可以打赤膊,孩要沒空調,大夏天化好的妝很快就花了……」他向我解釋道。
高崎的形象在我心中一下高大了起來。
我跟小舅舅冷戰的這段時間,跟高崎走得越來越近。
某天,他又來學校找我,我打算帶他去吃新開的麻辣燙,走到校門口時,我突然看到小舅舅的車。
「你舅舅……」高崎也看到了。
小舅舅下了車,面無表地朝我們走來。
「小舅舅。」我故意這樣喊他。
他臉更差了。
「跟我回家。」
「有事?」
「你外公外婆來了。」
車上,我問:「外公外婆來干什麼?」
他答非所問,沉著臉問我:「你這麼多天沒回家,就是跟他在一起?」
「不關你事。」
「簡年,我發現你現在能耐了啊。」他聲音提高了些。
我很看到小舅舅發火,說實話,我有點怕。
「友是我的自由吧,你這也管?」
「我是……」
「你是我舅舅,是我的監護人,是長輩,對,你要對我負責。」我口不擇言:「我就是跟高崎在一起怎麼了?你把我往外推,還不準別人接收我是嗎?」
「很好……」他陣陣冷笑:「很好……」
「哦我忘了,我的手機號碼還是你給他的,我們還要謝謝你呢,您是
我們的人……」
我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可能會氣死他,但我沒忍住。
他果然氣到話也不說了,車子猛地加速。
自從上次我毀了小舅舅的訂婚宴,就再沒見過外公外婆,這次再見,我發現他們老了許多。
我心里有愧,他們剛失去兒,眼看兒子要家,卻被我毀了。
「年年。」外婆我,握住我的手。
「外婆,你們怎麼來了?」
外公看了我一眼,緩緩道:「我跟你外婆決定……到江城來照顧你。」
他頓了頓:「你找個時間,搬到我們那兒去吧。」
聞言,我渾仿佛停滯,我呆呆地看向小舅舅,眼眶一紅,他的臉變得模糊。
「這是你的意思?」我問他。
他手握拳,沉著臉不說話。
「好。」我邊哭邊笑:「你也把我當累贅。」
17
我哭著跑了出去,剛攔到一輛空車,后有腳步聲傳來。
「跟我回去。」小舅舅抓住我的手,沉聲道。
「你不用在這兒假惺惺,外公外婆是你來的吧?你不就想拋棄我嗎?反正我也不是媽媽生的,外公外婆沒義務照顧我,當然,你也沒有。」
司機看我緒激,又看到小舅舅沉的臉:「你們吵架到一邊吵,別耽誤我接客啊。」
小舅舅一把拉過我,往回走。
我們沒回家,他把我帶到小花園。
「在這兒聊聊。」他說道。
我哭得一一,原來人真的會在某個時刻因怒火攻心而到心臟疼,我疼到蹲在地上。
「年年……」他也蹲了下來,手挲著我的臉,干我的眼淚:「對不起。」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實在不解。
「他們……不是我來的。」他將我輕輕抱住,啞聲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你對我,并非出于男之。也許,任何一個年紀大點的男人,你都能容易對他產生好,比如高崎。」
「你在說什麼?」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想。
「那你喜歡我什麼?」他正道。
「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我只想跟你有親接,我不是缺,父親這個角對我來說,本就可有可無。」我哽咽道:「我跟高崎什麼都沒有……」
他低低嘆了口氣,將我摟了些。
「方啟言,你明明是很有自信的人,為什麼到我上,卻總是畏手畏腳?」我靠在他懷里問道。
他苦笑兩聲:「我有時候很羨慕你的勇往直前。」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過來,對他來說,捅破這層窗戶紙,向全世界宣告,外甥了朋友,是一件難度巨大的事。
外界會怎麼看他?覺得他是禽,他是騙子……
「小舅舅……」我捧著他的臉:「我很確定,我你。」
沒等他回答,我吻住了他。
這個吻很綿長,我們溫得不像彼此,直到被一把震怒的聲音打斷。
「你們在干什麼?!」
我匆匆回過頭去,看到面如死灰的外公外婆。
18
回到家,小舅舅讓我回房,他了我的手:「把房門鎖上,別聽。」
這讓我想起 18 歲那年,他帶我離開家,說的也是這句話。
他每次都讓我安全著陸,自己一個人去對抗風雨。
我全程戴著耳機聽歌,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我相信小舅舅可以說服他們。
一直到傍晚,房門才被敲響。
「出來吧。」他的聲音溫和卻很有力量。
外公外婆的臉依舊難看,但好在他們沒有惡言相向。
「方啟言,你是年人了,你能為你的言行負責就行。」外公撂下這句話,帶著外婆走了。
他們走后,我摟住他:「是不是不會有人再拆散我們了?」
「不會了。」他著我的頭發道。
19
那天之后,我跟小舅舅恢復了之前的親關系。
某天,我跟小舅舅在外吃飯,我整個人黏在他上撒,正纏著他給我剝蝦吃,余突然瞄到一臉震驚的高崎。
他朝我們走了過來,講話磕:「你們……怎麼……怎麼回事兒?」
小舅舅把蝦送進我里,輕笑道:「嗯,就是你想的那樣。」
「臥槽……」高崎嚇得合不攏。
我配合小舅舅逗他,在小舅舅臉上親了一口。
「你千萬不要說出去哦。」我故意假裝張兮兮。
「你們……這樣……合……合法嗎?」他看上去實在嚇得不輕。
小舅舅不忍心,還是解釋道:「我們沒緣關系。」
「所以簡年是你的……?」
「朋友。」他笑道。
聽到他終于承
認我們的關系,我在心里炸開了花。
就這樣,我跟小舅舅過上了甜的同居生活。
老男人是真的心,他永遠能預判我的預判,知道我吃什麼,知道我發脾氣要怎麼哄,知道怎麼做我會開心……
跟他在一起,我能到原來被包圍是這麼幸福。
「你是想繼續讀研?還是出來工作?」某天,小舅舅問我。
「你覺得呢?」
「這種大事要你自己拿主意。」他聲笑道:「你怎麼想的?」
「我想跟你結婚……」我輕聲道。
他眼神暗了暗,手指挲著我的:「現在想這些會不會太早?」
「你都 30 好幾了……」我噘。
「你還小,我們暫時先不考慮這個。」
「怎麼?你有更好的結婚人選?」
他在我上輕啄了一下:「你是山西人麼?」
「什麼意思?」
「這麼吃醋……」
「反正我就想跟你結婚!」
「我是想讓你繼續讀書……不過,還是依照你的想法來。」
「可別了吧,我現在巨想出去工作,我看那些白領,穿正裝,穿高跟鞋,打扮得特別致,我就好羨慕……」
「也好。」他抱著我,聲道:「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就這樣,我了求職大軍中其中一員。
「為什麼要找一份合適的工作這麼困難?」深夜,我躺在小舅舅懷里,對他吐槽求職的糟心事。
他著我的背,給我順:
「每年那麼多畢業生,企業崗位就那麼多個,一個蘿卜一個坑,慢慢來吧……」
我長嘆一聲。
半晌,他又問道:「要不,還是我幫你找吧?」
「可別!」之前他就提議過,被我拒絕了:
「江大好歹是個 211,就是我那個專業比較吃虧。」
兩個星期后,我終于收到一份心儀的 offer。
小舅舅帶我去慶祝,吃完飯又到商場:「挑幾套服。」
「你還記得幾年前嗎?你也是把我帶到這里來,我看到上面的價格都傻眼了。」
我頗有,那時候就像土狗進城:「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是我外甥啊。」他了一下我的臉,笑道。
好長時間他沒提過這層關系了,我心里突然得不行。
「舅舅,你什麼時候上我的呀?」我突然問道。
我的聲音不小,惹得不行人側目。
他捂住我的:「小點聲……」
我哈哈大笑,就喜歡看他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20
畢業第二年,我嫁給了小舅舅。
9 月的江城氣溫很是舒適,在一個明的日子里,我們領了證。
「婚禮你想怎麼辦?」他問我。
「不要婚禮了。」我看著小紅本,笑得見牙不見眼:「我們的親戚都一樣,告訴外公外婆就好了。」
當晚,當小舅舅打電話告知外婆這個消息時,外婆在電話里哭了:
「你家了就好,你要好好……好好照顧年年……你姐姐在天上看著,也會高興的。」
得到外公外婆的祝福,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很幸福。
「老公……」這是我第一次這樣他,小舅舅明顯也愣住了。
「嗯?」他抱住我。
「我們以后要是離婚,可不好收場啊……」
「小丫頭片子,剛拿證就想著離婚。」他撓我。
長夜漫漫,我被他包裹住,毫無保留。
「老婆……」攀頂那一刻,他下意識道:「我你……」
「我也你,小舅舅,從好早之前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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