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姐》第 6 節 編制優越
男朋友考上編制了。
我媽給他端茶夾菜。
「盼盼還沒考上,你再等一年哈。」
「我不介意的阿姨。」
他對我媽直擺手:
「生只要有一份工作就行了,養家還得靠男人。」
我媽聽了,笑得合不攏。
沒過幾日,我聽見他和他爸媽說話。
「連個編制都沒有,家里可不得著我嗎。
「現在是家急,我無所謂。
「離了我,還能找到更好的嗎?」
1.
陸林考上事業編后,他父母想約我家一起吃個飯。
我媽知道了這件事,開心得一晚沒睡著。
按說的,這次我們家要好好表現,給他家留個好印象,爭取抓牢這個婿。
陸林自從考上編制,瞬間在我媽心里了金婿。
見面地點定在一家五星級大酒店。
我媽特地穿了件大紅旗袍,整個人著喜氣洋洋的味道。
結果在飯桌上,他爸媽卻一直沒給好臉。
「親家啊,我們今天,主要是為了兩個小孩的婚事來的。」
「是啊是啊。」
我媽笑著點頭應和。
他媽說:「你也知道的,我兒子考上了事業編。
「我兒子公積金很高的,以后還貸,他一個人就能承擔。
「所以我們家的意思啊,婚房的首付,要不就你們家來吧。」
我媽聽了這話,夾菜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本來新婚姻法出臺后,我家就做了決定。
以后買婚房的錢,一家出一半。
可這話被對方提出來,怎麼聽都有些怪怪的。
見我媽沒說話,陸林媽接著又說:
「彩禮嘛,現在年輕人不興那套,國家現在也不鼓勵,我想,你們家也不會要的吧?
「至于嫁妝嘛,我邊朋友家的兒都陪嫁的好車。
「盼盼又是獨生,到時候,你們給盼盼的陪嫁,應該不會于這個的吧?」
笑瞇瞇地說完,還手比了個五十。
頓時,整個包間,安靜得掉一針到地上都能聽見。
我不知道他媽媽說的這話,陸林有沒有提前知道。
我看向陸林。
他只看了我一眼,立馬移開目,悶頭吃著菜。
頓時,我什麼都明白了。
我瞥見我爸媽。
我爸低下了頭,暗暗嘆著氣。
我媽也不說話,尷尬地看著我。
全然沒了前幾日得知陸林家要約我吃飯的興勁。
眼看著氣氛有些僵,我出來打圓場:
「阿姨,房子和嫁妝這些,等我們回去商量商量,再給你們答復,可以嗎?」
他媽媽立馬應下來:
「好好好,盼盼,阿姨等你的消息哈。」
這頓飯吃得有些不是滋味。
可能是沒得到我家的答復,他家在包間里磨磨蹭蹭。
最后還是我爸媽去結的賬。
結完賬,我想起口罩忘了拿。
走到包間門口的時候,卻聽見陸林在和他爸媽說話。
陸林的語氣里充滿得意,和當時說非我不娶的樣子大相徑庭。
「媽,你提什麼條件都不過分。
「連個編制都沒有,家可不得著我嗎。
「現在是家急,我無所謂。
「離了我,還能找到更好的嗎?」
他媽輕蔑地說道:
「哎呦,剛剛真是嚇死我了,看他家那個樣子,我還以為我說錯話了。」
「小門小戶的,提一點要求就把他們嚇死了。」
看見他驕傲的樣子,我突然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本該坐在里面開心的人,是我才對。
他心里比誰都清楚,考試那天,他分明做了手腳。
到頭來,卻一副我配不上他的樣子。
憑什麼?
我終究還是沒進去,在前臺買了個口罩就走了。
2.
出了酒店,我媽也沒了前幾日的興致,整個人都有些蔫了。
在車上,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道,
「老田啊,實在不行,咱去跟老王、老李他們先借一點,先讓盼盼把這婚結了,以后我們倆慢慢還。」
我爸點頭表示同意:
「只要盼盼和小陸幸福就行,我們苦點也沒啥。」
我著窗外的車來車往,一陣沉默。
我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
我媽是商場售貨員,我爸是車間工人。
但他們也一直在努力給我最好的。
可是,如果錢都用來付首付,我們家哪里還有錢買車。
尤其是他家還要五十萬以上的車。
如果那個編制是陸林明正大考上的,或許他還有資格提這樣的要求。
可他偏偏不是。
想到這,我不想再忍了。
3.
我仍然記得,查到筆試績的那天。
我第二,他第三。
我和陸林,同校,又同專業。
本來這個專業每年考編的崗位就不多,今年更是只有一個。
所以我們報的崗位也相同。
面試準考證出來的時候,我們查到考場在郊區。
為了不耽誤考試,陸林提早在考場附近的賓館訂了一間雙床房。
考前一晚,我特地定了第二天六點半的鬧鐘。
但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窸窸窣窣給吵醒了。
我睜眼,見是陸林在收拾東西。
「起這麼早做什麼?」我看了一眼手機,才六點。
也許是突然出聲,他嚇了一跳。
片刻的慌后,他拽我起床:
「盼盼,你總算是醒了,你睡得也太沉了,剛剛我怎麼你都不醒。」
「不是還早嗎?」
面試八點半開始,我六點半的鬧鐘都還沒響。
「早什麼呀!」
他把他手機遞過來給我看:
「都七點了,我早飯都吃完了。」
我心里一驚。
我手機分明顯示的是六點。
我嚇得一骨碌爬起,洗漱去了。
到了考場,才七點半。
他從包里拿出水和包子,
「在賓館餐廳拿的,趁時間還夠,吃點吧。」
剛剛起得匆忙,洗漱完我們就出發了,我早飯還沒來得及吃。
我接過來,狼吞虎咽快速吃完了。
他啰啰嗦嗦開始教育我:
「你那破手機,都用了多年了,早該換了,居然還會走時。」
我被他說得心煩,連忙說知道了。
可心底卻升起一種不對勁的覺。
雖說是用了幾年的舊手機,可之前也從來沒有不準時過。
難道是被調了時間?
不過好在沒耽誤考試。
我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
可在考試開始后,再一次出了狀況。
4.
看到陸續有人進去面試,我肚子突然疼了起來。
痛來得太快,我眼前一陣發黑。
起初,我以為是早飯吃得太快。
可在連續去了幾次廁所后,我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鬧鐘……
拉肚子……
似乎都在阻止著我順利考試。
并且在一個月前,筆試績出來的那天,陸林曾哀求我放棄面試。
那時候我拒絕了。
而現在,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他。
我拼命搖頭,不想去懷疑。
可是,猜忌一旦出現,就摁不下去了。
我的心狠狠跌到谷底。
面試到什麼題目,我已經不記得了。
肚子傳來的劇痛,讓我本無法集中力作答。
只記得我作答后,面試們臉上,從滿臉期待,到面無表,再到皺眉搖頭。
我渾渾噩噩地走出考場時,仿佛魂被走了大半。
陸林出了考場,輕快的步伐出興和自信:
「穩了穩了,這次真的穩了。」
我冷著眼看見他激的樣子,突然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是你嗎?」我問。
「什麼?」
開心的表瞬間在他臉上凝固住。
「調了我手機時間,還給我下瀉藥,是你嗎?」
我向他出手:「水呢?給我。」
「盼盼,你說什麼呢?」他一臉無辜,「水被我喝完了呀。
「你知道的,我這人一張就要喝水,所以那瓶水早就喝完了呀。
「盼盼,你是了嗎?走,我去買茶給你喝。」
著他坦坦的樣子,剛剛的一懷疑又了起來。
是呀。
他這人一向這樣,張的時候就會拼命喝水。
而早上,他只帶了一瓶水。
如果那水真有問題,他怎麼會只帶這一瓶。
難道是我錯怪他了?
他說著,一把摟住我:
「盼盼,我要是考上了,就去見你父母,跟他們說我要娶你。」
他的語氣堅定無比。
我狐疑地看著他。
也許,真的是我錯怪他了?
后來他考上了,果然在上班第一天和我回了家。
那時候,他和我媽說,一定要把我娶回家。
他說,我只要有份工作就
行,以后他來養家。
而現在呢?
一切似乎在悄然間發生了變化。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變這樣的?
從前我給他打電話,他都是秒接。
可現在,大半天才回過來,然后輕飄飄地說一句,沒看見。
問得多了,他反而氣急敗壞地問我,你知道我的工作有多嚴肅嗎,你懂嗎?
從前,我說什麼,他都會答應。
現在,他只會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說,你煩不煩,你不知道我工作忙嗎,你那點破事跟我工作能比嗎?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是從進了筆試后就變了。
我早該注意到的。
我爸媽覺得我配不上陸林。
可笑的是,陸林也這麼覺得。
多年來的驕傲,在此刻,被擊得個碎。
再想到陸林那副理直氣壯的口吻。
我好像,不認識他了。
5.
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得著。
我想了很久,第二天一早,還是把陸林約到了咖啡店。
「我們分手吧。」我說。
「又鬧什麼,昨天不是還好的。」
他皺著眉,不耐煩的神又出現在臉上。
似乎又是我在無理取鬧一樣。
我口突然有些不過氣來。
我深吸了口氣,朝他道:
「昨天我在包間門口,都聽見了。」
后面的話我沒說出口。
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仍有些難堪。
「是嗎?」
他無所謂地靠在椅子上:
「我覺得我媽提的要求不過分啊。
「你不知道現在編制有多難考嗎?
「我問了我同事,他們丈母娘都是上趕著倒車子房子嫁兒的。」
我低了聲音:「可是你敢保證,你面試那天,真的沒做手腳嗎?
「手機時間、喝的水,都了手腳吧。」
我看了眼周圍,生怕有人聽見。
昨晚我失眠了一夜,越想越不對勁。
就算是手機時間不對,可我一向是睡眠很淺,怎麼會不醒。
從前我就算是吃壞肚子,肚子也不會疼到眼前發黑。
他突然笑了,像是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田盼盼,你瞎說什麼呢,你自己有病,還懷疑我下毒?
「有病就回家治病去,別在這跟我鬧。」
我突然愣住了。
是啊,我沒有證據。
我的手機用了好幾年,確實很可能時間不準。
而面試那天,他遞給我喝的水,也早就被他給拿走了。
就算說出去,人家也只會說,這些都是我猜的。
聽他這麼說,我后背瞬間滲出涔涔汗水。
看著眼前的這張臉,我到頭皮一陣發麻。
他臉上出譏諷的笑容,
「田盼盼,你不會是瘋了吧,考試考不過我,就說是我做手腳了。」
「而且請你擺正姿態。」他敲著桌子,一板一眼,「現在是你高攀我。離了我,你還能找到更好的嗎?
「所以我家提的那些要求,過分嗎?你自己好好想想,過分嗎?」
我覺對面坐著的,完全變了個人。
我知道,再這麼談下去,沒有意義。
我們談了五年,他又有了鐵飯碗。
他吃準了我不舍得提分手。
他無非覺得我是在鬧脾氣。
等鬧個幾天,就能答應他家的要求。
可我偏不。
編制可以再考,男人也不只有他這一個。
我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陸林,我們分手吧,以后別找我了。」
我當著他面,刪了他的微信。
「你瘋了?」
他在后大。
我沒猶豫,拎著包走了。
我嫁他,我才是真的瘋了。
6.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無意中看見培訓班的廣告。
「公考包過班,20000 元,小班授課,不過全退。」
一個姑娘拉住我,往我懷里塞傳單:
「姐姐想考公嗎,我們這邊可以免費試聽,聽滿意了再費。」
我順著手指的方向走進去。
教室里果然有個老師在調試 PPT。
那老師看著和我差不多大,自我介紹姓賀。
遠遠地看過去,形和聲音還有些悉。
我跟著人群走進去,抬頭看過去,頓時愣住。
賀子揚?
一瞬間,那段快要忘記的回憶又涌進了腦海里。
當時我還在讀高三。
那會兒我數學一般,其他科目倒是
好。
數學錢老師覺得可惜,正好我們住得也近,于是每周末都把我帶到家里,給我補課。
而賀子揚,是錢老師的兒子,比我大三歲,正讀大三。
因為學校離家近,他每天都會回家。
一來二去的,我們就了。
當時錢老師讓他多多照顧我,他也做到了。
只是后來,我了不該的心思。
時隔五年,再次遇見他,我第一反應是轉就走。
可是正當我打開門準備走出去的時候,發傳單的姑娘攔住了我的去路。
「姐姐趕找個位置坐下哦,我們的試講馬上就要開始了。」
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教室里顯得格外突兀。
頓時,周圍的目紛紛打在了我上。
慌中,我下意識地去看賀子揚。
他居然也在看我。
對上悉的目,我忽然又想起了高考前的那段時間。
「賀子揚,我可以和你說個嗎?」二模結束的那天,我拽著他問。
當時我想了許多種他的答復。
可他最后只是瞥開目,漫不經心地了我的頭發:
「快高考了,有什麼事高考結束再說。」
再后來,高考前三天,我借著去錢老師家補課的由頭,在他屜里塞了一封信。
信上對他說,如果你也喜歡我,就在我的書包里塞一塊橡皮。
高考的那幾天,他每天都來接送我。
可高考結束后,我把書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看見有橡皮。
那時候,我什麼都懂了。
后來績出來,我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填了外省的學校。
也就是在那里,認識了陸林。
那天,陸林堵住了我。
他說,我們是老鄉,家庭條件又差不多,要不要在一起試試。
這一試,就談了五年。
沒想到五年沒見,我看見賀子揚的一瞬間,心里依然有了不小的波瀾。
再往賀子揚那邊看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專心教起了課,仿佛沒看見我一般。
五年過去了,我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賀子揚,索找了個教室門口的位置坐了下來。
一堂試講課結束,已經快十一點了。
眼看著賀子揚就要朝門口這邊走來,我飛快地拎上包走了。
7.
到家后,家里的煙火氣終于讓我恢復了些神志。
「回來啦?」
媽媽著手,從廚房里走出來,似乎有些高興。
「你爸豁出去老臉,和你李叔他們借了些,七七八八加起來,買部好車不是問題。
「對了,你和小陸這幾天就可以開始看樓盤了,我剛剛去預約了取款。
「最好是不要太遠,面積三室一廳最好,以后有了孩子也方便。」
越說遠,臉上神采飛揚。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著怎麼開口說這事。
「怎麼了?」
察覺到不對勁。
「錢的事你別擔心,我和你爸就算把家底掏空了,都要讓你風風地嫁出去。
「你那個未來婆婆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們家的陪嫁了,肯定有的說。」
看著為我的事忙前忙后,我鼻子有些酸。
「媽,不用了。」
「什麼不用了?」終于停了下來。
我吸了吸鼻子:「我和陸林提分手了。」
「什麼?」我媽一瞬間呆住。
下一秒,生起氣來:
「死丫頭,提分手干什麼,他家要什麼,我們買就是了。
「這麼好的婿,又是鐵飯碗,還有基礎,以后上哪找。」
把我往外推:
「去,和小陸說,不分了,他要什麼,我們家給什麼。」
「媽……」我有些哽咽,「我不想嫁他。」
「瞎胡說什麼。」我媽揚起手就要打我,「不就是房子、車子嗎?你去問陸林,喜歡什麼車,我們買!」
「我不去,我把他微信刪了。」
我媽氣得渾哆嗦:
「我看你腦子進水了,這麼好的男朋友,以后有你后悔。」
「我出家當姑子,我都不要嫁他。」我大聲囔囔起來。
「胡說八道。」
「媽,我了。」我朝示弱。
「死你活該,正好的時候想想清楚,找對象,到底什麼最重要。」
甩開我,氣得飯都不做了。
我又去房間找我爸。
他一向開明,也一直相信我能考上。
沒想到,他也勸我去復合。
「人家男孩子一向是很單純的,你不要總是這麼任。
「再說了,結婚的消息都傳出去了,老李、老孫
他們都知道了,我們家面子往哪擱。」
是啊,所有人在聽到我提了分手后,都以為我瘋了。
他們覺得,陸林長得帥,還有編制,我居然還會提分手。
在我們這種十八線小城市,編制就是最厲害的東西。
可工作再好,又能怎樣。
從前我還真沒發現,陸林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現在發現了,也不遲。
「孫叔、李叔的兒都沒結婚,也沒見有誰他們啊。」
丟下這句,我出了家門。
8.
在家門口溜達的時候,又看見了那個培訓班的廣告。
此時門口的桌子上,已經堆了不張報名表。
那個小姑娘又湊了過來:
「姐姐,現在報名,面試班還能打八折哦。」
「講課老師是今天試講的老師嗎?」一想到賀子揚,我還是有些猶豫。
「那不一定的,一個班就十個人,要看學校的安排。」
不一定是他……
我微微松了口氣。
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收了些。
兩萬元的報名費,我不是沒有。
可那是我媽給我買房子的定金。
要是被我媽知道,我拿錢報了課。
估計家里又要掀起一場腥風雨。
可是……
想到剛剛我媽發火的模樣。
估計這一時半會,我是沒法在家安心看書了。
陸林考上事業編,都驕傲得像只花孔雀。
如果我能考公上岸……
那我媽也不會再著我去找陸林復合了吧。
眼看著離考試時間還有四個月。
我咬了咬牙,還是填了繳費單。
到家后,我媽還在唉聲嘆氣。
我爸也在臺上,一聲不吭地煙。
「媽……」
我把繳費單遞給。
我以為,會臭罵我一頓,會說我花錢。
沒想到,只是拍了拍沙發,我坐在邊。
「盼盼,爸媽是不是沒用的。」
「怎麼會?」
我愣住。
怎麼突然這麼想。
抹了抹眼睛:
「我也想明白了,要是咱家條件好,陸林媽也不會提這些要求,這就是看不上咱家。」
「閨,是爸媽拖累了你啊。」有些哽咽。
聽這話,我頓時難過了起來。
他們一直都在努力給我最好的,而我卻不爭氣,面試出了意外。
不過也好,通過這考試,我也算看清了陸林是什麼人。
我拍拍我媽肩膀,安:
「沒有的事,放心吧媽,下次考試,我一定給你爭氣。」
「那陸林那邊……」似乎還想我去復合。
我向打包票:「我一定給你找個更好的回來。」
9.
沒兩周,培訓班就開課了。
我特地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
可當賀子揚踏進教室的那一刻,我頓時想鉆到桌子底下去。
他沒注意到我,站在講臺上教著口訣:
「肯前必肯后,否后必否前。」
一瞬間,我有些失神。
之前,我也和陸林說過這個口訣。
陸林當時皺著眉頭:
「什麼七八糟的,還不如我自己推斷。」
「這位同學,請認真聽課,不要走神。」
回過神,賀子揚已經站到了我面前,敲著桌子。
我趕埋頭繼續做起題來。
下課后,我急匆匆地收拾東西打算回家,居然在走廊上看到了陸林的照片。
他被掛在墻上,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是祝賀他上岸的。
筆試績出來后,他就去報了面試培訓班。
原來他也在這家機構學的。
我準備走,賀子揚居然追了過來。
「盼盼,真是你?我以為我看錯了。」他有些激。
「好久不見。」我有些不敢看他。
當年,我沒有收到他的橡皮,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把自己關在屋子里。
就連他暑假找我出去玩,我都裝作不在家。
后來我提早去了大學。
到了那邊,我換了校園卡。
也是從那天起,我和賀子揚徹底斷了聯系。
「是久的。」
這麼久不見,我們也有些生疏。
沉默片刻,他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停留在陸林的照片上。
「認識?」他側頭問。
「嗯。」我點頭,「你也認識?」
「有些印象。」他點頭,「當時他考上了,我們機構想
拿他照片做宣傳,合同都簽了,他反悔了,說我們錢給了。
「好在校長出面通解決了這事,不然我們機構都辦不下去。」
「為什麼?」我問。
「他帶著他家人堵在機構堵門口,不給錢就一直堵著,鬧了好一陣。」
這我真沒想到。
聽他這麼說,我有些意外。
陸林什麼時候變這樣了?
還是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
說了一會,我才反應過來。
不是,他跟我說這麼多干什麼?
怕我不報班?
現在業績力都這麼大了?
「知道了。」我朝他客氣地笑笑,拿著包飛快地走出了培訓學校。
「你家還住那里嗎?」他大步追過來問我。
「對。」我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
「那順路,一起吧。」
聽他這麼說,我有些恍惚。
當時第一次補課結束,錢老師讓他送我。
我推辭不,他卻直接拿起我的書包走到了前面。
「我剛好要去超市,順路。」他說。
后來,每次補課結束,他都追出來送我。
這一送,一直送到了高考結束。
一直到我不辭而別。
「走啊。」他一嗓子把我拉回了現實。
我以為賀子揚會和我提當年的事,可他一路上都在和我說題目。
等我到小區后,他也就回去了。
我松了口氣。
剛進家門,我媽似乎有些生氣:
「我都看見了啊,那人誰啊?」
我家廚房正對小區大門,做飯的時候經常會看我有沒有到樓下。
「培訓班的老師。」
我說完,打算去洗手,卻被我媽拉住:
「盼盼,不是我說你,你和小陸剛分手,最好離別的男生遠點,不然小區的人看見了,還以為是你因為喜歡上別人才分的手。
「而且萬一被小陸看見了,你們就沒可能了。」
「知道了媽。」提到陸林我就心不好,「那老師就是想跟我打好關系,好讓我報面試班。」我還是沒和說賀子揚的事。
「不是喜歡你就好。」放心下來。
10.
第二次下課后,賀子揚居然又追了過來。
「走,一起。」
他順手遞過來一瓶牛:
「你以前最喝的,我跑了好幾個超市才找到。」
我愣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對他擺手:
「不喝了,這兩年不知道怎的,一喝牛拉肚子。」
「以前好像不這樣。」他低頭自喃。
「就這兩年的事。」我說。
「嗯……都這麼多年了啊。」他有些沉默。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當時,每次補課結束,他都會塞一瓶牛在我包里。
「你爸媽忙,我怕你營養跟不上。」
后來同桌給我帶了一種牛。
我下課的時候,順和賀子揚提了那個牛好喝。
他便跑遍了附近所有的超市找到同款,每周都在我包里塞上幾瓶。
我看著今天他遞給我的牛,和當年的一模一樣。
我突然有些難過。
之前的事,他還記得。
當年他對我那麼好,我還以為他喜歡我。
后來沒得到他的答復,我直接離開了這里。
在大學的幾年里,我想起這件事也后悔的。
就算他不喜歡我,也是了錢老師的囑托照顧我。
我不辭而別算什麼。
他一定會在心里埋怨我吧。
「走吧。」他嘆了口氣,把牛塞回包里,走了出去。
我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路上,和他聊天才知道,錢老師這幾年越發不好。
可能是多年做班主任的原因,最近累到生了場大病。
出院后,就申請了提前退休。
聽得我心里特別難過。
當時,每次補課后,只要我爸媽不在家,都留我下來,和賀子揚一起吃午飯。
對我這麼好,我卻在高考后直接去了外省。
這麼多年都沒和聯系過。
一定也對我很失吧。
我心里一陣疚,瞥著賀子揚的表。
「你看我做什麼?」
他捕捉到我目,眼底泛起笑意。
「賀子揚。」我咬咬,「等考完試,我去看看錢老師吧。」
「好啊。」他也高興的,「我媽經常念叨你呢。」
正說著,居然在路上見了陸林。
他騎著單車,似乎是剛打完籃球回來。
他也看到了我,隨即一個急剎,掉轉車頭,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現在就這麼自甘墮落,找個這樣的?」
他上上下下掃視著我,渾散發著一子驕傲。
「田盼盼,我說了,離了我,你找不到更好的了。」
「胡說什麼呢。」我氣得渾哆嗦。
他之前在培訓班鬧過事,所以認識賀子揚。
可是,他怎麼說我都不要,但他憑什麼說賀子揚。
我氣得恨不得上去撕了他這張。
他嗤笑一聲:「不是嗎?找誰不好,偏偏找個培訓機構的老師。
「田盼盼,你是沒人要了吧。」
「閉……」我剛準備罵出口,卻被一力量扯到了后。
賀子揚站出來,擋在我前面:
「聽你剛剛的意思,你們已經分手了?」
「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前友面前晃了,說出去,還以為念念不忘的那個人,是你。」
「你……」陸林氣到無語。
繞過賀子揚,陸林看著我,一臉怪氣:
「等著吧,我們的差距會越來越大。」
丟下這句,他直接走了。
「前男友?」賀子揚問。
此時正是中午,打在他臉上,襯得他白得反。
一瞬間,我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
他微微垂眸,不著痕跡地看了我一眼,又撇過臉。
「嗯。」我低低地應了一聲。
「當年你的不辭而別,是因為他?」
他顯然誤會了。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他低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
11.
到家后,我媽又是一陣念叨:
「怎麼又是那個男的跟你一起回來的,我看他就是不懷好意,明天你去跟他講清楚,你有男朋友。」
「什麼啊,媽,那人是錢老師的兒子。」
「錢老師?」我媽有些愣住,「就是你之前那個數學老師?」
有些激:「沒想到錢老師兒子現在也教你,這都多年沒見了。
「不過你還是要離人家遠點,畢竟被小陸看到不好。」
我有些無語,暗暗地嘆了口氣。
從前有些話,我一直悶在心里。
不是不想說,只是不想在沒有證據的況下,隨意污蔑一個人。
但似乎在他們心里,我就是比不過陸林。
明明筆試比他多五分,結果還被他反超了。
尤其是看到我媽仍對陸林念念不忘的樣子。
我不想再忍了。
「媽。」我打斷,「考試那天,我懷疑陸林調了我的手機時間,還在我水里下了瀉藥。」
「啊?」有些愣住,「瞎說什麼呢?」
我一條一條給分析:
「從小到大,我參加過那麼多場考試,怎麼可能會張到拉肚子拉一天。
「還有手機時間,明明睡覺之前我看著時間還是準的,為什麼早上就慢了一個小時呢,偏偏還是考試那天。」
「怎麼會呢!」
似乎嚇了一跳。聽我說的時候,一直捂著心臟。
「小陸不像是這種人啊,為個考試,至于嗎?」
「怎麼不至于。」
我想到他那趾高氣揚的樣子就生氣,又把培訓班的事和說了。
「看不出來他是這樣的人啊。」還在念叨。
「別想了媽,編制還能再考,男朋友也可以再找,沒必要和他這樣的計較。」
我安。
12.
隔了一天,下課后,賀子揚拽住我。
「一起吃個飯,方便嗎?」
「嗯……方便。」我其實有些不想去。
「就當久別重逢了。」他似乎看懂了,補了一句。
飯桌上,他點了幾個菜,又把菜單遞給我:
「看看,還有什麼想吃的。」
他選的幾個菜都是我之前吃的,我突然有些生氣。
他這是在干什麼?
那封書上,我明確寫了喜歡他。
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這是想勾起我的回憶,然后吊著我?
「沒有。」我把菜單推回去。
「好。」他和服務員代了幾句,就坐了回來。
「我那天在報名表上見到你的名字,就把你劃到了我班上。」
「萬一不是我呢?」
我明白過來,難怪我正好在他的班上。
「總要運氣的。」
「你呢,這幾年過得怎麼樣?」他又問。
「好的。」
「那你和你前男友怎麼了?」他指的是前兩天我們見陸林的事。
我愣了一下。
「不
方便說也沒事的。」他聲音悶悶的。
其實也不是不方便,我只是不想這麼難堪的事被他知道。
想了想,我還是說了個大概。
我下意識地掩去了談婚論嫁的事,只說了他考上了編制后瞧不上我。
「這樣啊。」他笑容里突然多了些自信,「給我吧,我給你單獨輔導。」
「不用。」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再次跟他遇見,我心依然很復雜。
一想到要和他單獨相,我就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手下的學員,上岸率是本市最高的。」
他拿出手機,給我看里面的資料。
宣傳資料里,他被他們機構評為金牌講師。
很多學員都慕名而來報他的班。
「再說了,你不想在你前任面前揚眉吐氣一把嗎?」
聽到陸林,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正說著,服務員端過來一道三杯。
他嫻地夾給我一只:「你之前最喜歡的。」
我更生氣了。
已經五年過去了,他當時也間接地拒絕了我,為什麼還要不斷地說之前的事。
我賭氣地給他夾回去。
他愣了愣,也沒勉強。
默默地吃完這頓飯,他拿出手機加上我微信:
「以后就不會失聯了。」
他又擺出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我突然就氣不起來了。
13.
再去機構上課的時候,他給我發了微信:
「下課后等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真留了下來。
等學生都走了,他拿著試卷坐到我邊。
「我分析了你的卷子,你的薄弱點主要在這。」
卷子上,他已經給我標注上了重點。
我看著眼前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有耳邊悉的聲音,瞬間覺回到了高三時期。
那時候,錢老師給我補數學,賀子揚負責給我的語文英語查補缺。
一學期下來,我進步飛速。
「別走神。」他拿筆敲我額頭。
「哦哦。」我回過神。
「剛剛在想什麼?」他低頭在我耳邊問。
呼吸噴在我臉上,我整個人一陣張。
回過頭,就對上了他的目。
眼眸里藏著看不的緒。
深不見底。
他也停了下來,手里的筆被他放在了桌上。
「盼盼。」他突然放下卷子,側過頭盯著我,「那年暑假,你究竟去哪了?」
我慌了。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就找不到你了。」他說。
「這麼多年了,每次下班,我都會刻意從你家小區門口走,就是想著能不能再見到你。」
我有些失神。
我想不通,他還要見我做什麼。
他是我老師的兒子,他不會明白,我寫那封書,當時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他也不會明白我的心驚膽戰。
可最終,還是沒得到他的回應。
那時候,我就決定,我不會再喜歡他了。
「算了。」他嘆氣,「繼續講卷子吧。」
下課后天已經黑了。
賀子揚一路送我回去,路過一條巷子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還記得嗎?」他問。
「嗯。」
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
高三那年,晚自習結束得遲,回家的路上會經過一段巷子。
巷子里沒什麼人,路燈也是壞的。
有一次放學,我走在巷子里,突然聽見后面有腳步聲。
我走得快,后面腳步聲也快;我慢下來,他也慢下來。
當時巷子里一個人也沒有,我嚇得呼吸都快停了。
我媽經常上晚班,我爸也經常加班,家里晚上一般沒人。
下意識的,我撥通了賀子揚的電話。
「賀子揚……」我聲音有些抖。
「怎麼了?」他聽出了不對勁,「你在哪?」
我把地點說了。
「盼盼,你往前跑,前面就是一家便利店,在那等我。」他立刻掛了電話。
后來等我跑到便利店的時候,才發現是虛驚一場。
跟在后是個小姑娘,因為害怕,地跟著我。
賀子揚來的時候,滿頭是汗。
他慌慌張張地拽住我,上上下下地看了我好幾眼,最終松了口氣。
后來我下晚自習,不管多晚,他都在巷子口等我,把我送回去。
巷子里的路燈沒多久就被修好了。
他側過頭,目在路燈的反襯下,星星點點。
「高考后,我去了所有你之前去過的地方
,都沒找到你。
「我還去過你家,可是你媽媽說你不在,我就不敢再多問了。
「聽我媽說,你的志愿填的是外省,后來也沒和聯系過。」
我突然有些難過。
當年我的不辭而別,讓錢老師很失吧。
「如果我大學沒回來,你就找不到我了。」我忽然鼻子有些酸。
「那我就繼續找,總會遇見的。」
他定定地看著我,像是賭咒發誓一般。
我的心突然就了。
「你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還沒等我說話,他又說:「算了,考完試再說吧。」
14.
這段時間,賀子揚都會在下課后留下來給我補習。
眼看著考試時間越來越近,他也沒再和我聊別的。
轉眼到了考試前一天。
賀子揚送我到小區門口,代了幾句考試注意事項,就回去了。
我剛準備進去,卻聽見一道懶洋洋且拉長的聲音。
「田盼盼——」
我回頭。
陸林昂著頭,從一旁的樹林里走出來。
兩個月不見,他似乎跟之前大不一樣了。
此刻,他頭上抹了發蠟,打扮得比從前致了些,手上的金表晃得我睜不開眼。
「你來干什麼?」我警惕地看著他。
明天就要考試了,一想到他之前對我做的,我就有些張。
他看破了,輕笑道:「你怕什麼?」
「你來干什麼?」我抓了手里的資料。
我發誓,他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直接砸上去。
他臉上頓時出嘲諷的笑容。
他歪著頭看著我:「田盼盼,你覺得我還會對你那個破考試有興趣嗎?」
他朝我出手:「我來拿酒。」
我愣了半秒,突然回想起來。
當時他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提了兩瓶茅臺給我爸。
這兩瓶茅臺,是之前網上搞活的時候,他秒殺的。
我爸收到后,一直都把它們視為寶貝。
要是跟我爸要回來,不知道他會有多失落。
我咬了咬牙,打開手機:「多錢,我直接轉你。」
「不用,我只要送到你家的那兩瓶。」他環著手臂,一副無賴臉。
「我帶你去買。」我深吸一口氣,拼命讓自己冷靜。
他角出一譏笑:
「田盼盼,你家不會賴著不給吧,連這點酒都要藏著掖著的?」
他出手:「麻煩快點,我的未來老丈人還等著我去送呢。」
我氣得發抖:「陸林,你別太過分。」
「很過分嗎?」他反問我,
「當初可是你提的分手。該不會是我們分得太順利,導致你誤認為這茅臺拿得理所當然吧。」
「好,你等著。」
我氣得頭發暈,轉就上了樓。
家里,我爸正擺著筷子準備吃飯。
「回來啦?」他回過頭,招呼我去洗手。
「爸,茅臺可以給我嗎,我去還給陸林。」
「小陸來了?」他愣了一秒,「怎麼不上來坐?」
「他來拿酒,說要拿去送他未來老丈人。」
我張地看著他,生怕他生氣。
但他只是錯愕了一會,轉頭就打開酒柜。
「拿去吧。」他毫不猶豫地遞給我。
「爸……」我突然鼻子有點酸。
那天他收到這兩瓶茅臺時的表,我到今天都記得。
他擺擺手:「拿去吧。」
我咽下嚨深的酸,下樓遞給陸林。
「田盼盼。」他又拽住我,仍是一副不可一世的驕傲模樣,
「我們領導準備把兒介紹給我,怎麼樣,你會很后悔吧?」
「趕滾吧。」我保持著最后一理智。
他昂著頭,吹著口哨走了。
15.
剛剛神經一直繃著,他走后,我突然有些想哭。
曾經說非我不娶的模樣還在我眼前,怎麼沒多久就變了這副樣子。
越想越難過,我沒忍住,剛準備嚎啕大哭。
「田盼盼——」有人我。
我循著聲音看過去,是賀子揚。
他什麼時候來的?
還是一直在這?
剛剛他都看見了?
他走過來,目一直在我上,
「還好吧?」他接過我手里的資料。
「還行。」
我難堪地咬住,拼命把鼻眼間的酸往肚子里咽。
「你怎麼在這?」我問他。
「家里今天來人吃飯,我不喜歡人多,就出來吃了。」
「那你去我家吃吧?」我
客氣地問了句。
「好啊。」他答應地倒是干脆利落。
飯桌上,我媽拼命給他夾菜,一副看到親兒子的樣子:
「哎呀,說起來真是好玩,那時候盼盼在錢老師家吃過不飯,沒想到盼盼把錢老師的兒子帶回來吃飯了。」
「盼盼還說了,等考完試,就去我家看看我媽。」賀子揚說。
「是該去是該去。」我媽拼命點頭。
「那你現在是單嗎?」我媽眼地看著他。
「媽……」我掐著,讓說點。
「哎呦,這死孩子。」我媽了起來。
賀子揚溫溫和和地笑著:
「阿姨,我一直都沒談過呢。」
我媽笑開了花,拼命沖我使著眼:
「哎呦,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誰家的姑娘。」
吃完飯,我把賀子揚送到樓下。
他一路都在我早點回去,說是明天考試,讓我早點休息。
「好好考,考完不準再失聯了。」
他了我的頭,語氣里有些寵溺。
到家后,我媽難得高興地在和我爸聊天。
「這錢老師的兒子也好的,看著文質彬彬的,要是能和盼盼在一起,也不錯的。」
「媽,你瞎說什麼呢,那是我老師。」
我媽當沒聽見,繼續和我爸討論,
「這錢老師人是真不錯,要是盼盼和小賀在一起,也不用擔心婆媳關系了。」
我爸也樂呵呵地應著。
我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我爸會因為那兩瓶茅臺難過一陣子。
好在,今天賀子揚過來,讓我爸分散了些注意力。
想想賀子揚,他以前也對我這麼好,可還是拒絕了我的表白。
估計也只是把我當妹妹吧。
等考試結束,來往得就了。
所以,他們討論的,本不切實際。
可他們多久沒像這樣高興過了。
自從得知我沒通過面試,我媽唉聲嘆氣了好幾天。
我爸也難過得連續幾個晚上都沒看非誠勿擾。
想到這,我心里的那些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16.
第二天一早,居然在樓下見了賀子揚。
他居然沒騎他那輛山地車,而是開了輛汽車。
此時他坐在車里,完的側臉在墨鏡的襯托下,襯得臉部的線條越發俊秀。
「上車。」他沖我揚下,「我送你去。」
我嚇一跳。
昨天他沒問我幾點出發。
這是在樓下等了多久?
想了一會,我還是上了車。
他一路穩當地開到考場,才七點半。
「謝謝啊。」我剛準備下車,他住了我。
「帶上吧。」他遞過來一瓶水。
看著他手上的水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想尖。
上一次不好的回憶瞬間全部浮現在了我的腦海里。
頓時驚得我一冷汗。
「怎麼了?」他察覺到不對。
「哦,謝謝。」我回過神來,飛快地接過水,轉頭就下了車。
等他開遠了,我毫不猶豫地把水丟到了垃圾桶里。
這次考得很順利,還沒到點,我就全寫完了。
趁著沒打鈴,我又檢查了幾遍,懸了一天的心也放進了肚子里。
出了考場,賀子揚居然還在。
他靠在單車上,沖我招手:「這!」
我有些驚訝:「你車呢?」
他笑容溫和:「早上趕時間,所以開車,晚上就不用了。」
他騎車帶著我,一路慢慢往回騎。
風吹在臉上,覺的,我整個人都靜了下來。
看著眼前的背影,干凈,有力。
我突然又有了高中時的覺。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
我想起他說的,他一直沒談過。
多好的孩,才能得了賀子揚的眼啊。
我的心底突然涌出大量酸的緒。
賀子揚,賀子揚。
我在心里默念。
「怎麼不說話?」他回過頭,笑著問我。
「哦。」我慌了神,隨便扯了個話題,
「你為什麼不考編?」
他聽了笑出了聲:「因為我只擅長行測呀。」
他笑著回過頭看我:「所以我只能在筆試這塊盯著你了。」
他在「盯著你」三個字上咬了重音。
我突然就臉紅了。
「抓好了哦,我要加速了。」
他不給我思考的機會,抓過我的手就環上他的腰。
到手心傳來的溫度和不一樣的,我心跳得更快了。
到家后,我媽的笑容意味深長:
「我都看見了啊,早送晚接的,小賀是不是喜歡你。」
「怎麼會呢,考試都結束了,以后接的也了。」
我口而出。
說完,一陣悵然若失。
是啊,他只是把我當鄰家妹妹。
考試都結束了,以后應該見面機會也了吧。
我媽笑容定格在角:
「你這死孩子,是不是桃花運有點問題啊,明天我去給你買串水晶去。」
17.
沒多久,筆試績出來了。
我哆嗦著輸份證號,點確定的那一刻,我嚇得不敢睜眼。
賀子揚在我頭頂輕笑,暖風吹過我的發,心里跟著的。
「第一,很不錯。」他聲音里充滿笑意。
「啊啊啊!」反復確認沒問題后,我激地跳到了他上:
「賀子揚,我第一哎,比上次還高十分。」
「嗯。」他微笑著看著我,「這次肯定可以的。」
冷靜下來后,我才發現我還在他上,連忙跳下來,尷尬地捂住臉。
「慌什麼。」他扶著我,生怕我摔在地上。
晚上下課后,賀子揚把我送到家,卻在樓下又遇到了陸林。
他蹲在我家樓下,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煙灰。
「田盼盼。」
他看到我,掐滅了手里的香煙走過來,仍是一臉驕傲:
「我查了你的筆試績,居然是第一。」
我慌了神。
分手這麼久,他居然還記得我的份證號,他想干什麼。
「你什麼意思?」我一臉警惕。
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里已經想了千萬種防止他做手腳的方式。
但他的下一句話,差點驚掉我的下。
他說:「要不我們還是在一起吧,你家急著結婚,你爸媽也愿意出錢,我現在覺得跟你結婚也不錯。」
「那我也不會跟你這種人結。」我簡直氣笑了。
他把我當什麼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這是在施舍嗎?
「你想想清楚!」他提高了音量,「錯過了我,你不會再找到更好的了。」
「哦?是嗎?」賀子揚突然出聲打斷,
「你總標榜自己優秀?有編制就優秀了?誰評判的?你自己?」
「你怎麼在這?」陸林這才注意到賀子揚。
「田盼盼,你就寧愿跟這個培訓機構的混在一起?你瘋了吧田盼盼?」
此時正是下班時間,小區有不人都路過這里。
注意到打在我們上的目,我有些難堪。
「田盼盼,你一定還喜歡我吧,現在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他趾高氣揚地站在那里,帝王般地昂頭俯視我。
我喜歡他?
我后來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但我發現,之前我只是沒得到賀子揚的回應,剛好陸林在追我,我只是覺得合適,才在一起。
但在一起的五年,我始終缺了一點心的覺。
「陸林,你走吧,我們早結束了。」
「分手是你提的,我可從來沒答應。」他一副死不承認的樣子。
我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知道我份證號。
我怕激怒了他,會再次給我使絆子。
「你先回去吧。」賀子揚推我進小區,「剩下的給我。」
我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相信我。」
他站在原地,目堅定。
后來不知道他和陸林說了什麼。
反正說了沒幾句,陸林就走了,沒再過多糾纏。
見他走了,我趕下樓找到賀子揚。
「剛剛你跟他說了什麼?」我仰頭問他。
他淡淡地笑了笑:「你別管了,反正最近應該是不會再來找你了。」
「不對啊。」我想到上次他找我拿茅臺,「他不是有朋友了嗎?上次還說要給老丈人送酒的。」
「人家姑娘看不上他。」
「你怎麼知道?」
「猜的。」
我狐疑地看了他幾眼,奈何看不出破綻。
他了我的頭發:「就他那樣的,誰見了敢談?」
也是……
可是,真的好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啊。
18.
面試順利地結束了。
公示出來的那天,賀子揚抱著一束花在我家樓下等我。
「恭喜啊,夢想真。」
他把花遞給我,笑容洋溢。
「謝謝你賀子揚。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考這麼高的分。」我接過來,聞了聞。
沁人心脾。
績出來后,家里先
前抑的氣氛一掃而。
我媽連續幾個月沒出門跳廣場舞,這天吃完飯就約上朋友出去了。
出門前還特地給我爸放了假,讓他想找誰玩找誰玩去。
我和賀子揚慢慢在小區里閑逛。
此時已經快一月了,風里帶著寒意。
但此時吹在臉上,我卻覺得異樣舒服。
「以后去了新單位,你是不是又不和我聯系了?」
賀子揚突然出聲問我。
語氣里,竟然摻雜著些淡淡的悲傷。
「怎麼會呢?我還沒去看錢老師呢。」
「就只是為了看我媽嗎?」他似乎有些生氣。
「田盼盼,你當年究竟為什麼不辭而別?」
我有些愣神。
這人怎麼這麼霸道。
就允許他不搭理我的書,還不允許我不辭而別了。
「沒有為什麼。」我賭氣回答。
「不可能。」他難得地生氣。
當年,我的書其實是這麼寫的:
如果喜歡我,就在高考結束的第一天給我打電話。
如果不好意思說,就在我的書包里塞一塊橡皮。
書里還有一句話:
此書有效期二十日。
高考結束,我沒在書包里找到橡皮。
他一定是找不到機會塞橡皮,我給他找好了借口。
可是一天,兩天…
二十天過去了,他都無于衷。
我已經邁出第一步了,我希他能向我走出剩下的 99 步。
可他一步都沒邁,甚至當做沒看見。
我也不想再喜歡他了。
想到這,我有些委屈。
「我重要嗎,我走不走,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他突然低吼。
我愣住。
「算了。」他了眉心,語氣下來,「以后別這樣就好。」
正說著,卻又聽見了陸林我的聲音。
「你又來干什麼?」每次見到他,我都頭皮發麻。
「來看你。」他說得理直氣壯。
「不需要。」
「田盼盼。」他說,「我們可沒分手,我憑什麼不能過來?」
「還有你。」他指著賀子揚,「離我朋友遠點。」
「陸林你發什麼瘋。」我推開他。
他笑了:「田盼盼,我真是小看你了,居然能考上這麼好的單位。」
我突然明白他來的目的。
他一定得知我考上了,且錄取我的單位比他的還要好,所以來找我。
真可怕,都分手這麼久了,還能這麼不要臉。
我氣得渾哆嗦:「你快滾吧,別我罵你。」
他卻轉向了賀子揚,笑得有些瘆人:「你真是什麼人都要啊。
「你也不去打聽打聽,田盼盼當初是因為什麼跟我提分手,不就是舍不得花錢嗎,這種人家你也要?」
聽他這麼說,我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他怎麼可以歪曲事實。
我驚恐地向賀子揚,卻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那雙眼睛里沒有任何緒,可他拳頭卻早已握了起來,眼里閃著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下一秒就要沖上去。
我握住他的手,想讓他冷靜。
陸林還在囂著,脖子上青筋暴起,
「不信你去問問,我家當初是誠意滿滿地想娶的,可家呢,一分錢都不舍得出。
「就是給不起我們家提的要求,才退而求其次找的你。
「你一個破培訓機構的,活該被人當備胎。」
他說著,角揚起一得意的笑容。
「只要我勾勾手指頭,不要房不要車,田盼盼保證屁顛屁顛地跟我走。」
「陸林!你閉!」
我牙齒咯咯地打,恨不得下一秒就沖上去撕了他。
突然,「砰」的一聲,一個影從我面前閃過。
19.
賀子揚走上前,拽過陸林狠狠砸過去一拳。
陸林踉蹌了幾步,跌坐在了地上。
賀子揚把我拉到后,臉無比難看:
「滾,垃圾玩意,以后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過他指尖,我到他微微抖。
「賀子揚……」我看向他。
他眼眶通紅,眉頭皺,剛剛的溫已不見了蹤影。
「滾蛋!」他沖陸林嚷著。
陸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卻笑著。
此刻他的笑容,在角鮮的映襯下,越發詭異。
「你不知道吧,田盼盼上次考試前一天還和我開了房,這樣的你也要?」
「我沒有!」我大。
「沒有?你怎麼證明?」他站在那,惻惻地笑。
我愣住了。
是啊,我怎麼證明?
這種事,也許只有到了那步的時候,才能知道吧。
而且考前一晚,我確實和陸林同住了一間房間。
賀子揚要是有心,的確能查到。
被陸林這麼一鬧,賀子揚會怎麼想我。
「田盼盼,你想想清楚,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不嫌棄你。」
他說完,吐了口帶的唾沫,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走,頓時周圍安靜得可怕。
風吹在臉上,冷得刺骨。
「賀子揚。」我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早點回去吧。」他丟下這句,也走了。
我突然一陣難過。
賀子揚是聽進去陸林那些話了吧。
不然為什麼一開始還對我這麼溫,現在卻冷得像是變了個人。
我想發微信給賀子揚解釋,但打下的一句話,卻怎麼也沒有勇氣發過去。
猶豫了半晌,還是點了刪除。
晚上我抱著被子,卻怎麼也睡不著。
陸林,我是不是擺不掉他。
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輾轉反側了一晚,天已經大亮了。
我迫不及待地跑到廚房,往樓下看。
從前賀子揚都是買好了早飯在樓下等我。
今天我看下去,小區門口一個人也沒有。
我吸了吸鼻子。
他一定覺得我不是個好孩吧。
我們的關系剛緩和一些,就被陸林給沖淡了。
怪我。
怪我太信任陸林。
陸林說得沒錯,我是沒法證明。
要是賀子揚相信了陸林的話,那就算了。
心神不寧了一上午,就連我媽都察覺到不對勁了。
「怎麼了,小賀今天沒來?」
「嗯,估計不來了。」我頭埋到膝蓋里,有些難過。
昨天一夜都沒睡好,到現在頭都嗡嗡的。
「媽,要不我們搬家算了。」
昨天我想了一夜,能擺陸林最好的方式,就是搬家了。
「瞎說什麼呢,我們在這都住多年了,現在你剛考上,就飄了?」
顯然沒明白我意思。
我本來打算和說陸林的事,又怕嚇到,想想還是算了。
因為昨晚沒睡好,吃完午飯,我又睡著了。
這一睡,我又夢到了陸林。
他掐著我的脖子,惡狠狠道:「田盼盼,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的。
「你要是和賀子揚好了,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我被掐得氣都不上來,拼命掙扎著,卻聽見陸林夢魘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盼盼,盼盼……」
我嚇得一個激靈,醒了。
睜眼,聽見外面還有人我名字。
我媽推門進來:「盼盼,你半天了,怎麼不理人呢。」
「怎麼了?」我回過神,心落到肚子里。
「小賀在樓下等你半天了,說打你電話也不接,我讓他上來,他也不愿意。」
啊……
我連忙抓起手機,果然有幾個未接來電。
「媽,我下去一下。」
我起,飛快地下樓了。
樓下,賀子揚果然在下面。
似乎是等了很久,他蹲著玩地上的石子。
「賀子揚……」我站他后他。
「嗯?」
他猛地起,許是站得太快,整個人晃了一下。
我順勢扶住他。
他卻一把回握住我,把我錮在墻角。
「我等了你一整天,你卻沒找我一下,下午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也不接,我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寧的。」
他低低地說著,連帶著呼吸灑在我脖子上。
我的心了。
他早上沒給我送早飯,我還以為他不想理我了。
所以一天都沒給他發微信。
「你是不是不打算理我了?就因為昨天那事?」他聲音中充滿了醋意。
「怎麼會?」
一想到陸林,我就惡心。
「那你為什麼一整天都沒找我?」
提到昨天的事,我鼻子就有些酸,
「我以為,你相信陸林說的。」
「他說的什麼?」
「就是他說的那事。」
然后我覺他笑了,熱氣噴在我耳朵上。
我從臉紅到了耳。
「我不信他。」他的聲音低沉又果斷。
「可是我沒有,我們什麼都沒有,考前那天我們只是為了省房費……」我有些委屈。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拼命想和他解釋。
可即使他把我
當妹妹,我也想讓他知道,我不是個隨便的人。
「我知道。」他說。
「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是垃圾。」
我被他逗笑了。
糾結了一天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里。
「我早飯呢?」我向他打趣道。
他咬牙切齒:「昨天被那個垃圾氣得睡不著,今早起遲了,沒來得及。」
原來是這樣……
我長舒一口氣。
20.
賀子揚帶我去了他家。
錢老師見到我,激得眼眶都有些潤了:
「之前聽揚揚說遇到你了,我還想著去培訓機構看看你。
「沒想到這麼些年沒見,越來越好看了。」
細細地著我的手,舍不得松開。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畢業這麼久,我都沒來看過錢老師。
反倒是,還想著來看我。
我輕輕握住的手:「對不起,錢老師。」
「說什麼對不起,以后沒事常來玩玩就好。」
「對了,有個東西給你們。」從柜子里拿出一張紙。
我看到那一抹,慌了。
是我當年塞在賀子揚屜里的書。
「當年無意中發現的,那時候覺得你還小,心智不,為了不讓揚揚耽誤你學習,我給收起來了,現在還給你們。」
說到這,連忙保證:
「我沒拆開過哦,我看封面上有個心,猜到了是什麼,就給收起來了。」
我怔了一下。
難道賀子揚沒看過這封信嗎?
所以是我誤會他了?
我不可思議地向他。
他驚奇地抬頭,猛地拿過去:「這是什麼?」
我想搶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瞪大雙眼看著我:「你寫的?」
不想承認也來不及了,我著頭皮點了點頭。
他眼里閃過欣喜若狂的芒,把信仔細折好,又塞進口袋里。
錢老師看熱鬧不嫌事大:「揚揚對你真的很好,那時候為了接你下晚自習,翹了好多節晚課,就因為這個,那年的獎學金沒了。」
我愣住。
瞬間又想起巷子里的事。
當時我問過他,把我送回家再回學校,會不會耽誤事。
那時候他表現得一臉無所謂:「我晚上也是打游戲,還不如送送你,當運了。」
沒想到他晚上還有晚課。
他從沒和我說過這些。
「還有那會,你在班里被同學欺負,揚揚也和我說了,他特地代我去找你們班主任說這事。」又說。
那會,因為學校有男生喜歡我,我被喜歡他的生堵在了廁所。
當時只是威脅了我幾句。
后來我和賀子揚說了,那個生便再也沒找過我了。
那時我還以為,是那個生發現我對構不威脅了。
現在想起來,賀子揚總是這樣,義無反顧地對我好。
只要我提的事,哪怕再難,他都會來幫我解決。
錢老師一臉和藹:「我打心眼里覺得你們合適,你們現在也都大了,都畢業了,要是能在一起,那最好了。」
我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被賀子揚拽出了門。
「真是你寫的?」他拿著那封信,笑得合不攏。
「不是。」我跳起來想搶。
他卻順勢抱住我,把我死死地摁在懷里。
「盼盼,我其實喜歡你很久了。」他說,
「在我媽把你帶回來的第一天,我一見鐘。」
啊?
賀子揚喜歡我?
我有些愣住。
「那時候,我就想著,我要拼命對你好,等你到了大學,我第一時間和你表白。
「可當我陪你到高考結束,你就消失不見了,電話也是空號,我怎麼也找不到你。」
對上他篤定且幽深的目,我的心跳了好多拍。
「盼盼,你是不是沒良心……」
他在我耳邊念叨。
「嗯?」
「二十天的有效期可以延長嗎?」
我抑住心的狂喜,頭擱在他肩膀上不說話。
「盼盼。」他我,「如果你愿意,我們就在一起吧!」
他手上的力道又了些。
「好。」我回抱住他,重重點頭。
21.
我突然想到那天賀子揚和陸林聊天的那一幕,忍不住問他:
「對了,他查到我筆試分數那天來找我,后來你們究竟聊了什麼?」
這問題我想了許久都想不出答案。
分手那麼久,他還記得我的份證號。
當時我真怕他拿我的份證做什麼手腳。
賀子揚了我的手心,側頭對著我笑,
「我只是跟他說,他領導是我爸,要介紹給他的那個朋友是我親妹。
「如果他再做點別的什麼,我能讓他工作上不得安寧。」
「啊?」我驚呆了,「這麼巧?你怎麼知道的?」
他一臉無奈:「當時我來找你,不是說家里有人來吃飯麼,我不喜歡那氛圍。」
「對。」我點頭。
這個我記得。
「后來我回到家,我妹興地給我看相親對象的照片。我一看,這不是你前男友嗎。
「后來我跟我爸說了他來找你拿酒這事,他當即就不同意我妹和陸林來往了,還把那兩瓶酒退給了他。
「本來我妹只是覺得他長得不錯,但他們又沒基礎。聽我這麼一說,立馬就不樂意來往了。」
我恍然大悟。
難怪陸林當時得意洋洋地找我拿酒,說有領導介紹朋友。
后來得知我進了面試,又來找我復合。
原來這麼巧。
我嘆了口氣。
這世上又了一個孩被他禍害。
他細細的吻輕輕落下來。
正當我準備閉眼的時候,突然到手指間的冰涼。
我低頭,是一串鑰匙。
「這是?」我有些不解。
他笑了笑:「我們老板要轉賣機構,我看著價格合適,就接手了。」
啊……
這機構一直是我們周邊聲譽比較好的一家,老板怎麼會想手?
我看著手里的鑰匙,有些不敢相信。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笑著解釋:
「老板家有人生病,急需用錢,正好我手頭有些錢,我爸也出了些。」
「那,老板那邊……」我有些難過。
本來家里有人生病就需要用錢,老板現在不得已把培訓機構賣了,以后還怎麼掙錢。
「放心吧。」賀子揚抱住我,「我給老板留了一部分的份,以后他還可以分紅的。」
聽他這麼說,我放下心來。
「開心嗎,老板娘?」
他低頭看著我,眉眼笑了兩道彎。
「開心!」聽到這稱呼,我笑得老臉通紅。
是真的開心。
接二連三的事讓我幸福得有些頭暈。
他在我耳邊嘆了口氣:
「你前男友老說我配不上你,以后我不會再給他說這話的機會了。」
我愕然。
原來,賀子揚是介意的。
陸林說的那些話,他還是聽進去了。
「賀子揚……」我撇仰頭看他。
我想告訴他,我不介意。
我和陸林不一樣。
無論他做什麼工作,我都不介意。
賀子揚卻握住我的肩膀,在我臉上輕輕印上一個吻:
「跟我在一起,不準再想他了。」
我頓時紅了臉,拼命鉆到他懷里:「遵命。」
22.
沒兩個月,賀子揚家要約我家吃飯。
他悄悄給我,他媽媽可能要提結婚的事。
聽到這個,我有些恍惚。
上一次和陸林家吃飯,似乎還在昨天。
「對了,跟你說件事。」賀子揚摟住我,「聽我爸說,陸林被單位開除了。」
開除了?
我有些吃驚。
這種單位,一般不會輕易把人開除。
陸林才職沒一年,怎麼被開除了。
他解釋說:「他太狂妄了,不把組織紀律放在眼里。利用職務之便,借著給人介紹工作的由頭,吃拿卡要,最后落實不了,被人舉報,最終被單位開除。」
怎麼會這樣。
不過細想起來,也合合理。
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覺得有了編制就是一切,犯這樣的錯誤,也在意料之中。
簡直是作繭自縛,自食其果。
下了班,我打算先回家換服再去飯店。
卻在樓下見了陸林。
他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頭發似乎已經幾天沒洗了,眼睛浮腫,滿臉是油,周圍都是煙頭。
我嚇一跳。
這才幾個月沒見,怎麼變了這副鬼樣子。
「盼盼。」他抬起頭,我名字。
「你來干什麼?」我嚇得后背發涼。
現在附近沒幾個人,要是陸林想干什麼壞事,我真對付不了。
他卻猛地一下手過來,拽著我的腳不松開:
「盼盼,我被單位開除了。」
「媽的,這單位太垃圾了,干了也沒意思。」他一口痰狠狠吐在地上。
時至今日,他還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我抱著手臂,像看小丑一樣看著他:
「要不是你干違紀的事,怎麼會被開除呢?」
「你知道?」他瞪大雙眼,「那個培訓機構的告訴你的?」
「你別聽他鬼扯,他就是見不得我好。你不知道吧,他爸是我領導,之前沒給我穿小鞋。」
說著,他又拽住我,死命不松開:
「盼盼,我求你,你去辭職,也找個普普通通的工作,以后我們過普普通通的日子。
「你相信我,你辭職后,我立馬娶你回來,房子車子都我家出。」
嗯?
瘋了?
相信他?
以前我那麼相信他,可是結果呢?
更別說這次是這麼個荒誕的理由了。
很憾,我不會再如他愿了。
「陸林,你松開。」我拼命往前躲。
他在地上耍無賴:「你不同意,我就不松開。」
他撲過來抱住我的:
「你如果不信,我家可以簽協議,只要你愿意,我立馬娶你,嫁妝一分錢不要。」
我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不。
「陸林。我要結婚了。」
「什麼?」他愣住,語氣中有些許不可思議,「和那個培訓機構的?」
「對。」我毫不猶豫地地承認了。
趁他愣神的工夫,我飛快出腳,站得離他遠遠的。
「陸林,我們分了就是分了,以后別來找我了。」
說完這句,我就趕上樓了。
賀子揚還在飯店里等我,我不能在這多耽誤時間。
陸林在后大,
「憑什麼?他本配不上你。你有編制,他一個培訓機構的,怎麼可能配得上你。」
我腳步頓了頓。
幾個月之前,恐怕他家也是這麼想我的吧。
不過,之前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飯桌上,我媽和賀子揚他爸媽談笑風生。
錢老師的爽朗的笑聲回響在整個包間里。
「親家,你們放心,彩禮你們盡管提,婚房我們家也都準備好了,160 平聯排別墅,盼盼喜歡什麼風格自己裝,我們家掏錢,金子鉆戒隨便你們挑,盼盼喜歡就好。」
我媽也拍著脯保證,彩禮會全部讓我帶走,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給我準備一份嫁妝,讓我風風地出嫁。
我和賀子揚相視一笑。
沒想到結婚的事,這麼輕松地就談完了。
沒多久,賀子揚家就來我家提親了。
賀子揚興高采烈地搬進來兩箱茅臺:
「盼盼,當初陸林找你拿酒我都看見了。他送來兩瓶,我給你拿兩箱。」
他附在我耳邊低聲說話:「咱爸應該會更喜歡我吧?」
我笑著掐他:「什麼咱爸,那是我爸。」
「也是我爸。」他悄悄朝我眨眼,「早一天,你家省不改口費呢。」
「油舌。」我作勢就要打他。
我爸剛巧出來,看到這一幕,張口打算教訓我。
「爸!」賀子揚大一聲,把酒放到了我爸手上。
我爸頓時樂得咧到了耳后。
飯桌上,賀子揚說了培訓機構轉讓的事。
他信誓旦旦地和我爸媽表態:「爸媽,以后我負責干活,盼盼負責管錢,我一定不會讓吃苦。」
我爸媽看著手里的機構轉讓協議,又驚又喜。
尤其我媽,把那份協議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欣喜若狂溢于言表。
送賀子揚出門的時候,陸林居然又在樓下。
「盼盼,我不希你們結婚。」
他兩頰通紅,搖搖晃晃地有些站不穩。
似乎是喝了不酒。
「這是給你爸的。」
我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東西。
是他上次拿走的兩瓶茅臺。
當時說是要送未來老丈人的,后來被賀子揚家退回了。
賀子揚替我推擋回去:
「不用了,我剛剛送給我岳父兩箱,喝完我再買,管夠。」
他說完,拽著我就走。
「你們去哪?」陸林在后喊。
賀子揚牽住我的手,得意地轉:「去給我老婆買鉆戒。」
23.
剛到商場沒多久,賀子揚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接起,聽到電話里那頭說話,臉突然慌了許多。
他瞥了我一眼,然后走到角落,對電話那頭代了幾句。
「怎麼了?」等他掛了電話,我問他。
他臉有些不好,對柜姐說了聲「抱歉」,就牽著我往外走。
「前臺的姑娘打電話給我,說陸林把培訓機構的門砸了。」
我呼吸一滯。
大白天砸門?
陸林瘋了吧!
他頓了頓,又說:「他似乎喝了不酒,整面玻璃門全碎了,引來了不人,我得先去看下。」
我愣在原地,腦子頓時嗡嗡的,險些暈了過去。
「你自己先回家可以嗎?那邊人多,你就別去了,我去看下況就回來。」
「陸林現在不在那,我去看看就回來。很快,相信我。」
賀子揚替我了車,又囑咐了司機一定要把我送到家樓下,才放心地走了。
一路上,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心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
一直到家,我都抱著手機。
可是左等右等,都沒等來賀子揚的電話。
等到晚上七點的時候,我索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一直顯示的是暫時無人接聽。
我頓時更慌了。
想打電話給錢老師問問況,可一想到年紀大了,又不好,還是放下了電話。
到八點的時候,我的電話突然響了。
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嚇得我一個激靈。
是陌生號碼。
我接起,電話那頭響起公事公辦的聲音。
「請問是田小姐嗎,賀子揚先生您認識嗎?他現在在我們醫院,您抓過來一下吧。」
聽到醫院,我頓時慌了。
賀子揚不是去培訓機構了嗎,怎麼會去了醫院。
我連忙出門打了輛車往醫院趕去。
找到賀子揚的時候,病房里剛好有兩個警察走出來。
其中一人和我說,賀子揚的手指被玻璃劃傷,傷到了腱,目前況還算穩定,但后期需要一段時間的恢復。
賀子揚怎麼會被玻璃劃傷。
我更慌了。
推門進去,賀子揚的手指已經被夾板固定好了。
「賀子揚……」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快哭出來了,「你不是說很快回來嗎?」
他嘆了口氣,說了下午的事。
前臺小妹以為陸林走了,誰知道他躲在了培訓機構的地下車庫里。
原本,賀子揚打算去培訓機構看看況。
可車剛開進地下車庫的時候,陸林突然從角落里躥出來,用錘子砸碎了車窗玻璃。
玻璃飛過去,劃傷了賀子揚的手筋。
陸林還嫌不夠解氣,想把賀子揚從車里拽出來揍一頓。
好在賀子揚的車門鎖上了,正好又有車開過來,陸林立馬逃走了。
還好地下車庫的監控拍下了這一切。
聽到這,我止不住地后怕。
陸林是瘋了吧。
不然大白天的,又砸培訓機構的玻璃,又砸車窗玻璃的,怎麼能做出這樣的瘋事。
還好賀子揚況不算嚴重,后期也能恢復好。
準備去打些開水的時候,居然在醫院樓下看見了陸林。
他和前幾天來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胡子拉碴,臉上滿是憔悴,服也皺在上,像是好幾天沒洗的樣子。
他也被玻璃劃傷了,手上包著紗布,坑頭蹲在角落,旁邊站了兩個警察。
「怎麼理他?」我朝著陸林的方向問警察。
警察公事公辦:「他暫時需要拘留,需要等醫院出報告。」
「好。」
24.
沒多久,賀子揚接到派出所的電話。
我們趕到派出所的時候,警察遞過來一份法醫鑒定報告:
「針對目前的況,嫌疑人涉嫌故意傷害罪,需要承擔刑事責任。」
我和賀子揚對視一眼,接過鑒定報告。
出了派出所,賀子揚幾次看我,卻又言又止。
「怎麼?」我看向他。
他想了想,還是說道:「要是陸林這次被判刑了,你能接嗎?」
原來他是擔心的這個。
我朝他點頭:「當然,我們必須追究他刑事責任,做錯事就得接懲罰。」
他似乎松了口氣:「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沒什麼,主要是看你來的路上都有些沉默。」
我嘆了口氣:
「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我沒想到他現在會這麼偏激,我都有些害怕擺不掉他了。」
「別多想。」他手過來握住我。
手心傳來的溫度讓我回了些神。
「我會一直陪你的。」他輕輕地吻了吻我的手背,語氣溫且堅定。
沒想到,車剛開出派出所,突然有個人沖了出來跑到了車前。
賀子揚明顯嚇了一跳,猛地一個剎車。
我沒留神,差點飛出去。
看清楚來人時,我更生氣了。
是陸林的媽媽。
我打開車門,剛準備下車訓斥。
見到我,突然直直地跪了下來。
「盼盼,求求你放過我兒子,他還這麼年輕,不能坐牢啊。」
估計從警察那得到了消息,跪在地上哀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陣尷尬。
「陸阿姨,陸林他做出這樣的事,就該到懲罰,不是嗎?」我手想扶起來。
順勢抓住我的手,眼淚順著臉頰落下,渾著絕。
「他知道錯了,只要你們不起訴,我保證帶他走得遠遠的,該賠的我們都賠。」
「可是……」我有些猶豫。
「他知道錯了啊。」癱坐在地上,聲嘶力竭,狠狠地捶打著自己。
我突然悶無比,求助地向賀子揚。
賀子揚把我拉到后,拽開抓住我的手,聲音冰冷:
「陸阿姨,陸林之前頻繁找盼盼麻煩,就沒想過今天這下場嗎?」
陸林媽止住了哭聲,目空地看著賀子揚。
「他知道錯了啊。」說,「我們都知道錯了。」
癱坐在地上,聲音越來越小。
賀子揚拽我上了車。
正當他準備再次發的時候,陸林媽又爬到了車子前。
「盼盼,你嫁了個大老板,就放過陸林吧,你們提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
死死抱著胎,一副我們不同意就不走的架勢。
和當時陸林耍無賴的模樣如出一轍。
「你不要命了?」我沖下車就對吼。
「盼盼你答應阿姨好不好,我保證,帶陸林走得遠遠的,他工作沒了,見不得你好,了刺激。不要你說,我都會帶他走。」
「不可能。」我果斷拒絕。
「等等。」賀子揚突然從車上下來,「你先回車上,我和談談。」
我疑地看著他。
「聽話,先回車上。」他的語氣不容置喙。
他把陸林媽帶到角落,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賀子揚很快就回到了車上。
「你們說了什麼?」我問他。
「盼盼,我答應和解了。」
「憑什麼!」我有些生氣。
這麼大的事,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同意了。
他做了這麼過分的事,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了?
「放心。」他握住我的手,「我和說了,必須帶陸林去外地,否則我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那陸林那邊,不會再來找我麻煩嗎?」經過這幾次,我已經有了心理影。
他今天能砸門,明天就能做別的。
「陸林這種人,你得越狠,他越是偏激,不如讓他媽帶他走得遠遠的。」
「私了換我們的安寧,怎麼看都劃算。」他了我的頭發安道,「他媽也不會眼睜睜地看兒子坐牢的,他應該不敢來了。」
我嘆了口氣。
但愿吧。
25.
最終我們還是走了私了。
簽字的那天,我見到了陸林。
他整個人像是被走了氣神,眼睛耷拉著,走路都有些踉蹌。
「盼盼,祝賀你啊。」他聽說了賀子揚接手培訓機構的事。
他走到我面前,從前的驕傲已沒了蹤影:「你命好,找了個老板,公公還是我之前的領導。」
「嗯。」我避開他的視線,裝作看地上的螞蟻。
「田盼盼,我現在工作沒了,你卻能嫁得這麼好,這局你贏了。」
我心里有些五味雜陳。
我從來都不覺得我贏了。
我從來也不想以這種方式和陸林比拼。
「我后悔了。」他說,「我應該是真的失去你了吧。」
他又自顧自地說,「應該是真的了。」
沒等我說話,他垂頭喪氣地走出了派出所。
背影滿是落寞。
看著他的樣子,我一陣唏噓。
他的前途本是一片大好,最終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可憐,也可悲。
沒多久,我收到了陸林的短信:
盼盼,我決定和我爸媽去隔壁城市生活了,以后不會再打擾你了,祝你幸福。
我看完,輕嘆一口氣,隨即刪除了短信。
也不知道陸阿姨用什麼辦法說服了陸林。
不過都不重要了。
他走了,我心里的一塊石頭也總算是落地了。
26.
兩個月后,我和賀子揚結婚了。
婚禮當天,微信上陸續有人發來祝福,我都一一回應了過去。
正當我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短信又響了。
居然是陸林。
這麼久沒聯系,我都快把他給忘了。
短信上寫著:
盼盼,聽說今天
你們結婚,希你們能恩一輩子。
可能是從共同好友那里得知我結婚的消息。
我笑嘻嘻地把手機拿給賀子揚看:
「看,他祝我們恩一輩子呢。」
「嗯,一輩子。」
賀子揚穿著西服,帥得我移不開眼。
他靠過來,在我上落下一個吻。
炙熱且濃烈。
作者:九九
 
永樂長歌
作者微博:@大妮鴿鴿柔情鐵漢朱棣X才女小嬌妻徐儀華。感情線1v1,主角感情線全糖無虐,男女主雙商在線,不作。少年夫妻先婚后愛,同心同德聯手打江山。盡量貼歷史,有朝堂爭斗的權謀戲,但不燒腦。也有戰爭場面。===已完結作品===《大明第一寵妃的正確打開方式》(《大明風華》同人)朱瞻基X孫若微感情線1V1,甜度90%,男女主雙商在線,不會莫名其妙自己找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小夫妻同心聯手升級打怪~部分劇情會和本文有聯系,時間線在本文之后。如果是先讀本文的讀者,可以讀完去《寵妃》扒拉扒拉找糖渣子吃。《(親愛的翻譯官)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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