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姐》第 6 節 編制優越

男朋友考上編制了。

我媽給他端茶夾菜。

「盼盼還沒考上,你再等一年哈。」

「我不介意的阿姨。」

他對我媽直擺手:

生只要有一份工作就行了,養家還得靠男人。」

我媽聽了,笑得合不攏。

沒過幾日,我聽見他和他爸媽說話。

連個編制都沒有,家里可不得著我嗎。

「現在是家急,我無所謂。

離了我,還能找到更好的嗎?」

1.

陸林考上事業編后,他父母想約我家一起吃個飯。

我媽知道了這件事,開心得一晚沒睡著。

說的,這次我們家要好好表現,給他家留個好印象,爭取抓牢這個婿。

陸林自從考上編制,瞬間在我媽心里了金婿。

見面地點定在一家五星級大酒店。

我媽特地穿了件大紅旗袍,整個人著喜氣洋洋的味道。

結果在飯桌上,他爸媽卻一直沒給好臉

「親家啊,我們今天,主要是為了兩個小孩的婚事來的。」

「是啊是啊。」

我媽笑著點頭應和。

他媽說:「你也知道的,我兒子考上了事業編。

「我兒子公積金很高的,以后還貸,他一個人就能承擔。

「所以我們家的意思啊,婚房的首付,要不就你們家來吧。」

我媽聽了這話,夾菜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本來新婚姻法出臺后,我家就做了決定。

以后買婚房的錢,一家出一半。

可這話被對方提出來,怎麼聽都有些怪怪的。

見我媽沒說話,陸林媽接著又說:

「彩禮嘛,現在年輕人不興那套,國家現在也不鼓勵,我想,你們家也不會要的吧?

「至于嫁妝嘛,我邊朋友家的兒都陪嫁的好車。

「盼盼又是獨生,到時候,你們給盼盼的陪嫁,應該不會于這個的吧?」

笑瞇瞇地說完,還手比了個五十。

頓時,整個包間,安靜得掉一針到地上都能聽見。

我不知道他媽媽說的這話,陸林有沒有提前知道。

我看向陸林。

他只看了我一眼,立馬移開目,悶頭吃著菜。

頓時,我什麼都明白了。

我瞥見我爸媽。

我爸低下了頭,暗暗嘆著氣。

我媽也不說話,尷尬地看著我。

全然沒了前幾日得知陸林家要約我吃飯的興勁。

眼看著氣氛有些僵,我出來打圓場:

「阿姨,房子和嫁妝這些,等我們回去商量商量,再給你們答復,可以嗎?」

他媽媽立馬應下來:

「好好好,盼盼,阿姨等你的消息哈。」

這頓飯吃得有些不是滋味。

可能是沒得到我家的答復,他家在包間里磨磨蹭蹭。

最后還是我爸媽去結的賬。

結完賬,我想起口罩忘了拿。

走到包間門口的時候,卻聽見陸林在和他爸媽說話。

陸林的語氣里充滿得意,和當時說非我不娶的樣子大相徑庭。

「媽,你提什麼條件都不過分。

連個編制都沒有,家可不得著我嗎。

「現在是家急,我無所謂。

離了我,還能找到更好的嗎?」

他媽輕蔑地說道:

「哎呦,剛剛真是嚇死我了,看他家那個樣子,我還以為我說錯話了。」

「小門小戶的,提一點要求就把他們嚇死了。」

看見他驕傲的樣子,我突然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本該坐在里面開心的人,是我才對。

他心里比誰都清楚,考試那天,他分明做了手腳。

到頭來,卻一副我配不上他的樣子。

憑什麼?

我終究還是沒進去,在前臺買了個口罩就走了。

2.

出了酒店,我媽也沒了前幾日的興致,整個人都有些蔫了。

在車上,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道,

「老田啊,實在不行,咱去跟老王、老李他們先借一點,先讓盼盼把這婚結了,以后我們倆慢慢還。」

我爸點頭表示同意:

「只要盼盼和小陸幸福就行,我們苦點也沒啥。」

著窗外的車來車往,一陣沉默。

我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

我媽是商場售貨員,我爸是車間工人。

但他們也一直在努力給我最好的。

可是,如果錢都用來付首付,我們家哪里還有錢買車。

尤其是他家還要五十萬以上的車。

如果那個編制是陸林明正大考上的,或許他還有資格提這樣的要求。

可他偏偏不是。

想到這,我不想再忍了。

3.

我仍然記得,查到筆試績的那天。

我第二,他第三。

我和陸林,同校,又同專業。

本來這個專業每年考編的崗位就不多,今年更是只有一個。

所以我們報的崗位也相同。

面試準考證出來的時候,我們查到考場在郊區。

為了不耽誤考試,陸林提早在考場附近的賓館訂了一間雙床房。

考前一晚,我特地定了第二天六點半的鬧鐘。

但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窸窸窣窣給吵醒了。

我睜眼,見是陸林在收拾東西。

「起這麼早做什麼?」我看了一眼手機,才六點。

也許是突然出聲,他嚇了一跳。

片刻的慌后,他拽我起床:

「盼盼,你總算是醒了,你睡得也太沉了,剛剛我怎麼你都不醒。」

「不是還早嗎?」

面試八點半開始,我六點半的鬧鐘都還沒響。

「早什麼呀!」

他把他手機遞過來給我看:

「都七點了,我早飯都吃完了。」

我心里一驚。

我手機分明顯示的是六點。

我嚇得一骨碌爬起,洗漱去了。

到了考場,才七點半。

他從包里拿出水和包子,

「在賓館餐廳拿的,趁時間還夠,吃點吧。」

剛剛起得匆忙,洗漱完我們就出發了,我早飯還沒來得及吃。

我接過來,狼吞虎咽快速吃完了。

他啰啰嗦嗦開始教育我:

「你那破手機,都用了多年了,早該換了,居然還會走時。」

我被他說得心煩,連忙說知道了。

可心底卻升起一種不對勁的覺。

雖說是用了幾年的舊手機,可之前也從來沒有不準時過。

難道是被調了時間?

不過好在沒耽誤考試。

我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

可在考試開始后,再一次出了狀況。

4.

看到陸續有人進去面試,我肚子突然疼了起來。

來得太快,我眼前一陣發黑。

起初,我以為是早飯吃得太快。

可在連續去了幾次廁所后,我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鬧鐘……

拉肚子……

似乎都在阻止著我順利考試。

并且在一個月前,筆試績出來的那天,陸林曾哀求我放棄面試。

那時候我拒絕了。

而現在,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他。

我拼命搖頭,不想去懷疑。

可是,猜忌一旦出現,就摁不下去了。

我的心狠狠跌到谷底。

面試到什麼題目,我已經不記得了。

肚子傳來的劇痛,讓我本無法集中力作答。

只記得我作答后,面試們臉上,從滿臉期待,到面無表,再到皺眉搖頭。

我渾渾噩噩地走出考場時,仿佛魂被走了大半。

陸林出了考場,輕快的步伐出興和自信:

「穩了穩了,這次真的穩了。」

我冷著眼看見他激的樣子,突然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是你嗎?」我問。

「什麼?」

開心的表瞬間在他臉上凝固住。

「調了我手機時間,還給我下瀉藥,是你嗎?」

我向他出手:「水呢?給我。」

「盼盼,你說什麼呢?」他一臉無辜,「水被我喝完了呀。

「你知道的,我這人一張就要喝水,所以那瓶水早就喝完了呀。

「盼盼,你是了嗎?走,我去買茶給你喝。」

著他坦坦的樣子,剛剛的一懷疑又了起來。

是呀。

他這人一向這樣,張的時候就會拼命喝水。

而早上,他只帶了一瓶水。

如果那水真有問題,他怎麼會只帶這一瓶。

難道是我錯怪他了?

他說著,一把摟住我:

「盼盼,我要是考上了,就去見你父母,跟他們說我要娶你。」

他的語氣堅定無比。

我狐疑地看著他。

也許,真的是我錯怪他了?

后來他考上了,果然在上班第一天和我回了家。

那時候,他和我媽說,一定要把我娶回家。

他說,我只要有份工作就

行,以后他來養家。

而現在呢?

一切似乎在悄然間發生了變化。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變這樣的?

從前我給他打電話,他都是秒接。

可現在,大半天才回過來,然后輕飄飄地說一句,沒看見。

問得多了,他反而氣急敗壞地問我,你知道我的工作有多嚴肅嗎,你懂嗎?

從前,我說什麼,他都會答應。

現在,他只會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說,你煩不煩,你不知道我工作忙嗎,你那點破事跟我工作能比嗎?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是從進了筆試后就變了。

我早該注意到的。

我爸媽覺得我配不上陸林。

可笑的是,陸林也這麼覺得。

多年來的驕傲,在此刻,被擊得個碎。

再想到陸林那副理直氣壯的口吻。

我好像,不認識他了。

5.

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得著。

我想了很久,第二天一早,還是把陸林約到了咖啡店。

「我們分手吧。」我說。

「又鬧什麼,昨天不是還好的。」

他皺著眉,不耐煩的神又出現在臉上。

似乎又是我在無理取鬧一樣。

口突然有些不過氣來。

我深吸了口氣,朝他道:

「昨天我在包間門口,都聽見了。」

后面的話我沒說出口。

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仍有些難堪。

「是嗎?」

他無所謂地靠在椅子上:

「我覺得我媽提的要求不過分啊。

「你不知道現在編制有多難考嗎?

「我問了我同事,他們丈母娘都是上趕著倒車子房子嫁兒的。」

低了聲音:「可是你敢保證,你面試那天,真的沒做手腳嗎?

「手機時間、喝的水,都了手腳吧。」

我看了眼周圍,生怕有人聽見。

昨晚我失眠了一夜,越想越不對勁。

就算是手機時間不對,可我一向是睡眠很淺,怎麼會不醒。

從前我就算是吃壞肚子,肚子也不會疼到眼前發黑。

他突然笑了,像是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田盼盼,你瞎說什麼呢,你自己有病,還懷疑我下毒?

「有病就回家治病去,別在這跟我鬧。」

我突然愣住了。

是啊,我沒有證據。

我的手機用了好幾年,確實很可能時間不準。

而面試那天,他遞給我喝的水,也早就被他給拿走了。

就算說出去,人家也只會說,這些都是我猜的。

聽他這麼說,我后背瞬間滲出涔涔汗水。

看著眼前的這張臉,我到頭皮一陣發麻。

他臉上出譏諷的笑容,

「田盼盼,你不會是瘋了吧,考試考不過我,就說是我做手腳了。」

「而且請你擺正姿態。」他敲著桌子,一板一眼,「現在是你高攀我。離了我,你還能找到更好的嗎?

「所以我家提的那些要求,過分嗎?你自己好好想想,過分嗎?」

覺對面坐著的,完全變了個人。

我知道,再這麼談下去,沒有意義。

我們談了五年,他又有了鐵飯碗。

他吃準了我不舍得提分手。

他無非覺得我是在鬧脾氣。

等鬧個幾天,就能答應他家的要求。

可我偏不。

編制可以再考,男人也不只有他這一個。

我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陸林,我們分手吧,以后別找我了。」

我當著他面,刪了他的微信。

「你瘋了?」

他在后大

我沒猶豫,拎著包走了。

我嫁他,我才是真的瘋了。

6.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無意中看見培訓班的廣告。

「公考包過班,20000 元,小班授課,不過全退。」

一個姑娘拉住我,往我懷里塞傳單:

「姐姐想考公嗎,我們這邊可以免費試聽,聽滿意了再費。」

我順著手指的方向走進去。

教室里果然有個老師在調試 PPT。

那老師看著和我差不多大,自我介紹姓賀。

遠遠地看過去,形和聲音還有些悉。

我跟著人群走進去,抬頭看過去,頓時愣住。

賀子揚?

一瞬間,那段快要忘記的回憶又涌進了腦海里。

當時我還在讀高三。

那會兒我數學一般,其他科目倒是

好。

數學錢老師覺得可惜,正好我們住得也近,于是每周末都把我帶到家里,給我補課。

而賀子揚,是錢老師的兒子,比我大三歲,正讀大三。

因為學校離家近,他每天都會回家。

一來二去的,我們就了。

當時錢老師讓他多多照顧我,他也做到了。

只是后來,我了不該的心思。

時隔五年,再次遇見他,我第一反應是轉就走。

可是正當我打開門準備走出去的時候,發傳單的姑娘攔住了我的去路。

「姐姐趕找個位置坐下哦,我們的試講馬上就要開始了。」

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教室里顯得格外突兀。

頓時,周圍的目紛紛打在了我上。

中,我下意識地去看賀子揚。

他居然也在看我。

對上悉的目,我忽然又想起了高考前的那段時間。

「賀子揚,我可以和你說個嗎?」二模結束的那天,我拽著他問。

當時我想了許多種他的答復。

可他最后只是瞥開目,漫不經心地我的頭發:

「快高考了,有什麼事高考結束再說。」

再后來,高考前三天,我借著去錢老師家補課的由頭,在他屜里塞了一封信。

信上對他說,如果你也喜歡我,就在我的書包里塞一塊橡皮。

高考的那幾天,他每天都來接送我。

可高考結束后,我把書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看見有橡皮。

那時候,我什麼都懂了。

后來績出來,我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填了外省的學校。

也就是在那里,認識了陸林。

那天,陸林堵住了我。

他說,我們是老鄉,家庭條件又差不多,要不要在一起試試。

這一試,就談了五年。

沒想到五年沒見,我看見賀子揚的一瞬間,心里依然有了不小的波瀾。

再往賀子揚那邊看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專心教起了課,仿佛沒看見我一般。

五年過去了,我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賀子揚,索找了個教室門口的位置坐了下來。

一堂試講課結束,已經快十一點了。

眼看著賀子揚就要朝門口這邊走來,我飛快地拎上包走了。

7.

到家后,家里的煙火氣終于讓我恢復了些神志。

「回來啦?」

媽媽著手,從廚房里走出來,似乎有些高興。

「你爸豁出去老臉,和你李叔他們借了些,七七八八加起來,買部好車不是問題。

「對了,你和小陸這幾天就可以開始看樓盤了,我剛剛去預約了取款。

「最好是不要太遠,面積三室一廳最好,以后有了孩子也方便。」

越說遠,臉上神采飛揚。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著怎麼開口說這事。

「怎麼了?」

察覺到不對勁。

「錢的事你別擔心,我和你爸就算把家底掏空了,都要讓你風風地嫁出去。

「你那個未來婆婆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們家的陪嫁了,肯定有的說。」

看著為我的事忙前忙后,我鼻子有些酸。

「媽,不用了。」

「什麼不用了?」終于停了下來。

我吸了吸鼻子:「我和陸林提分手了。」

「什麼?」我媽一瞬間呆住。

下一秒,生起氣來:

「死丫頭,提分手干什麼,他家要什麼,我們買就是了。

「這麼好的婿,又是鐵飯碗,還有基礎,以后上哪找。」

把我往外推:

「去,和小陸說,不分了,他要什麼,我們家給什麼。」

「媽……」我有些哽咽,「我不想嫁他。」

「瞎胡說什麼。」我媽揚起手就要打我,「不就是房子、車子嗎?你去問陸林,喜歡什麼車,我們買!」

「我不去,我把他微信刪了。」

我媽氣得渾哆嗦:

「我看你腦子進水了,這麼好的男朋友,以后有你后悔。」

「我出家當姑子,我都不要嫁他。」我大聲囔囔起來。

「胡說八道。」

「媽,我了。」我朝示弱。

死你活該,正好的時候想想清楚,找對象,到底什麼最重要。」

甩開我,氣得飯都不做了。

我又去房間找我爸。

他一向開明,也一直相信我能考上。

沒想到,他也勸我去復合。

「人家男孩子一向是很單純的,你不要總是這麼任

「再說了,結婚的消息都傳出去了,老李、老孫

他們都知道了,我們家面子往哪擱。」

是啊,所有人在聽到我提了分手后,都以為我瘋了。

他們覺得,陸林長得帥,還有編制,我居然還會提分手。

在我們這種十八線小城市,編制就是最厲害的東西。

可工作再好,又能怎樣。

從前我還真沒發現,陸林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現在發現了,也不遲。

「孫叔、李叔的兒都沒結婚,也沒見有誰他們啊。」

丟下這句,我出了家門。

8.

在家門口溜達的時候,又看見了那個培訓班的廣告。

此時門口的桌子上,已經堆了不張報名表。

那個小姑娘又湊了過來:

「姐姐,現在報名,面試班還能打八折哦。」

「講課老師是今天試講的老師嗎?」一想到賀子揚,我還是有些猶豫。

「那不一定的,一個班就十個人,要看學校的安排。」

不一定是他……

我微微松了口氣。

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收了些。

兩萬元的報名費,我不是沒有。

可那是我媽給我買房子的定金。

要是被我媽知道,我拿錢報了課。

估計家里又要掀起一場腥風雨。

可是……

想到剛剛我媽發火的模樣。

估計這一時半會,我是沒法在家安心看書了。

陸林考上事業編,都驕傲得像只花孔雀。

如果我能考公上岸……

那我媽也不會再著我去找陸林復合了吧。

眼看著離考試時間還有四個月。

我咬了咬牙,還是填了繳費單。

到家后,我媽還在唉聲嘆氣。

我爸也在臺上,一聲不吭地煙。

「媽……」

我把繳費單遞給

我以為,會臭罵我一頓,會說我花錢。

沒想到,只是拍了拍沙發,我坐在邊。

「盼盼,爸媽是不是沒用的。」

「怎麼會?」

我愣住。

怎麼突然這麼想。

抹了抹眼睛:

「我也想明白了,要是咱家條件好,陸林媽也不會提這些要求,這就是看不上咱家。」

「閨,是爸媽拖累了你啊。」有些哽咽。

聽這話,我頓時難過了起來。

他們一直都在努力給我最好的,而我卻不爭氣,面試出了意外。

不過也好,通過這考試,我也算看清了陸林是什麼人。

我拍拍我媽肩膀,安

「沒有的事,放心吧媽,下次考試,我一定給你爭氣。」

「那陸林那邊……」似乎還想我去復合。

我向打包票:「我一定給你找個更好的回來。」

9.

沒兩周,培訓班就開課了。

我特地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

可當賀子揚踏進教室的那一刻,我頓時想鉆到桌子底下去。

他沒注意到我,站在講臺上教著口訣:

「肯前必肯后,否后必否前。」

一瞬間,我有些失神。

之前,我也和陸林說過這個口訣。

陸林當時皺著眉頭:

「什麼七八糟的,還不如我自己推斷。」

「這位同學,請認真聽課,不要走神。」

回過神,賀子揚已經站到了我面前,敲著桌子。

我趕埋頭繼續做起題來。

下課后,我急匆匆地收拾東西打算回家,居然在走廊上看到了陸林的照片。

他被掛在墻上,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是祝賀他上岸的。

筆試績出來后,他就去報了面試培訓班。

原來他也在這家機構學的。

我準備走,賀子揚居然追了過來。

「盼盼,真是你?我以為我看錯了。」他有些激

「好久不見。」我有些不敢看他。

當年,我沒有收到他的橡皮,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把自己關在屋子里。

就連他暑假找我出去玩,我都裝作不在家。

后來我提早去了大學。

到了那邊,我換了校園卡。

也是從那天起,我和賀子揚徹底斷了聯系。

「是久的。」

這麼久不見,我們也有些生疏。

沉默片刻,他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停留在陸林的照片上。

「認識?」他側頭問。

「嗯。」我點頭,「你也認識?」

「有些印象。」他點頭,「當時他考上了,我們機構想

拿他照片做宣傳,合同都簽了,他反悔了,說我們錢給了。

「好在校長出面通解決了這事,不然我們機構都辦不下去。」

「為什麼?」我問。

「他帶著他家人堵在機構堵門口,不給錢就一直堵著,鬧了好一陣。」

這我真沒想到。

聽他這麼說,我有些意外。

陸林什麼時候變這樣了?

還是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

說了一會,我才反應過來。

不是,他跟我說這麼多干什麼?

怕我不報班?

現在業績力都這麼大了?

「知道了。」我朝他客氣地笑笑,拿著包飛快地走出了培訓學校。

「你家還住那里嗎?」他大步追過來問我。

「對。」我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

「那順路,一起吧。」

聽他這麼說,我有些恍惚。

當時第一次補課結束,錢老師讓他送我。

我推辭不,他卻直接拿起我的書包走到了前面。

「我剛好要去超市,順路。」他說。

后來,每次補課結束,他都追出來送我。

這一送,一直送到了高考結束。

一直到我不辭而別。

「走啊。」他一嗓子把我拉回了現實。

我以為賀子揚會和我提當年的事,可他一路上都在和我說題目。

等我到小區后,他也就回去了。

我松了口氣。

剛進家門,我媽似乎有些生氣:

「我都看見了啊,那人誰啊?」

我家廚房正對小區大門,做飯的時候經常會看我有沒有到樓下。

「培訓班的老師。」

我說完,打算去洗手,卻被我媽拉住:

「盼盼,不是我說你,你和小陸剛分手,最好離別的男生遠點,不然小區的人看見了,還以為是你因為喜歡上別人才分的手。

「而且萬一被小陸看見了,你們就沒可能了。」

「知道了媽。」提到陸林我就心不好,「那老師就是想跟我打好關系,好讓我報面試班。」我還是沒和說賀子揚的事。

「不是喜歡你就好。」放心下來。

10.

第二次下課后,賀子揚居然又追了過來。

「走,一起。」

他順手遞過來一瓶牛

「你以前最喝的,我跑了好幾個超市才找到。」

我愣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對他擺手:

「不喝了,這兩年不知道怎的,一喝牛拉肚子。」

「以前好像不這樣。」他低頭自喃。

「就這兩年的事。」我說。

「嗯……都這麼多年了啊。」他有些沉默。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當時,每次補課結束,他都會塞一瓶牛在我包里。

「你爸媽忙,我怕你營養跟不上。」

后來同桌給我帶了一種牛

我下課的時候,順和賀子揚提了那個牛好喝。

他便跑遍了附近所有的超市找到同款,每周都在我包里塞上幾瓶。

我看著今天他遞給我的牛,和當年的一模一樣。

我突然有些難過。

之前的事,他還記得。

當年他對我那麼好,我還以為他喜歡我。

后來沒得到他的答復,我直接離開了這里。

在大學的幾年里,我想起這件事也后悔的。

就算他不喜歡我,也是了錢老師的囑托照顧我。

我不辭而別算什麼。

他一定會在心里埋怨我吧。

「走吧。」他嘆了口氣,把牛塞回包里,走了出去。

我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路上,和他聊天才知道,錢老師這幾年越發不好。

可能是多年做班主任的原因,最近累到生了場大病。

出院后,就申請了提前退休。

聽得我心里特別難過。

當時,每次補課后,只要我爸媽不在家,都留我下來,和賀子揚一起吃午飯。

對我這麼好,我卻在高考后直接去了外省。

這麼多年都沒和聯系過。

一定也對我很失吧。

我心里一陣疚,瞥著賀子揚的表

「你看我做什麼?」

他捕捉到我目,眼底泛起笑意。

「賀子揚。」我咬咬,「等考完試,我去看看錢老師吧。」

「好啊。」他也高興的,「我媽經常念叨你呢。」

正說著,居然在路上見了陸林。

他騎著單車,似乎是剛打完籃球回來。

他也看到了我,隨即一個急剎,掉轉車頭,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現在就這麼自甘墮落,找個這樣的?」

他上上下下掃視著我,渾散發著一子驕傲。

「田盼盼,我說了,離了我,你找不到更好的了。」

「胡說什麼呢。」我氣得渾哆嗦。

他之前在培訓班鬧過事,所以認識賀子揚。

可是,他怎麼說我都不要,但他憑什麼說賀子揚。

我氣得恨不得上去撕了他這張

他嗤笑一聲:「不是嗎?找誰不好,偏偏找個培訓機構的老師。

「田盼盼,你是沒人要了吧。」

「閉……」我剛準備罵出口,卻被一力量扯到了后。

賀子揚站出來,擋在我前面:

「聽你剛剛的意思,你們已經分手了?」

「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前友面前晃了,說出去,還以為念念不忘的那個人,是你。」

「你……」陸林氣到無語。

繞過賀子揚,陸林看著我,一臉怪氣:

「等著吧,我們的差距會越來越大。」

丟下這句,他直接走了。

「前男友?」賀子揚問。

此時正是中午,打在他臉上,襯得他白得反

一瞬間,我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

他微微垂眸,不著痕跡地看了我一眼,又撇過臉。

「嗯。」我低低地應了一聲。

「當年你的不辭而別,是因為他?」

他顯然誤會了。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他低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

11.

到家后,我媽又是一陣念叨:

「怎麼又是那個男的跟你一起回來的,我看他就是不懷好意,明天你去跟他講清楚,你有男朋友。」

「什麼啊,媽,那人是錢老師的兒子。」

「錢老師?」我媽有些愣住,「就是你之前那個數學老師?」

有些激:「沒想到錢老師兒子現在也教你,這都多年沒見了。

「不過你還是要離人家遠點,畢竟被小陸看到不好。」

我有些無語,暗暗地嘆了口氣。

從前有些話,我一直悶在心里。

不是不想說,只是不想在沒有證據的況下,隨意污蔑一個人。

但似乎在他們心里,我就是比不過陸林。

明明筆試比他多五分,結果還被他反超了。

尤其是看到我媽仍對陸林念念不忘的樣子。

我不想再忍了。

「媽。」我打斷,「考試那天,我懷疑陸林調了我的手機時間,還在我水里下了瀉藥。」

「啊?」有些愣住,「瞎說什麼呢?」

我一條一條給分析:

「從小到大,我參加過那麼多場考試,怎麼可能會張到拉肚子拉一天。

「還有手機時間,明明睡覺之前我看著時間還是準的,為什麼早上就慢了一個小時呢,偏偏還是考試那天。」

「怎麼會呢!」

似乎嚇了一跳。聽我說的時候,一直捂著心臟。

「小陸不像是這種人啊,為個考試,至于嗎?」

「怎麼不至于。」

我想到他那趾高氣揚的樣子就生氣,又把培訓班的事和說了。

「看不出來他是這樣的人啊。」還在念叨。

「別想了媽,編制還能再考,男朋友也可以再找,沒必要和他這樣的計較。」

我安

12.

隔了一天,下課后,賀子揚拽住我。

「一起吃個飯,方便嗎?」

「嗯……方便。」我其實有些不想去。

「就當久別重逢了。」他似乎看懂了,補了一句。

飯桌上,他點了幾個菜,又把菜單遞給我:

「看看,還有什麼想吃的。」

他選的幾個菜都是我之前吃的,我突然有些生氣。

他這是在干什麼?

那封書上,我明確寫了喜歡他。

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這是想勾起我的回憶,然后吊著我?

「沒有。」我把菜單推回去。

「好。」他和服務員代了幾句,就坐了回來。

「我那天在報名表上見到你的名字,就把你劃到了我班上。」

「萬一不是我呢?」

我明白過來,難怪我正好在他的班上。

「總要運氣的。」

「你呢,這幾年過得怎麼樣?」他又問。

好的。」

「那你和你前男友怎麼了?」他指的是前兩天我們見陸林的事。

我愣了一下。

「不

方便說也沒事的。」他聲音悶悶的。

其實也不是不方便,我只是不想這麼難堪的事被他知道。

想了想,我還是說了個大概。

我下意識地掩去了談婚論嫁的事,只說了他考上了編制后瞧不上我。

「這樣啊。」他笑容里突然多了些自信,「給我吧,我給你單獨輔導。」

「不用。」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再次跟他遇見,我心依然很復雜。

一想到要和他單獨相,我就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手下的學員,上岸率是本市最高的。」

他拿出手機,給我看里面的資料。

宣傳資料里,他被他們機構評為金牌講師。

很多學員都慕名而來報他的班。

「再說了,你不想在你前任面前揚眉吐氣一把嗎?」

聽到陸林,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正說著,服務員端過來一道三杯

他嫻地夾給我一只:「你之前最喜歡的。」

我更生氣了。

已經五年過去了,他當時也間接地拒絕了我,為什麼還要不斷地說之前的事。

我賭氣地給他夾回去。

他愣了愣,也沒勉強。

默默地吃完這頓飯,他拿出手機加上我微信:

「以后就不會失聯了。」

他又擺出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我突然就氣不起來了。

13.

再去機構上課的時候,他給我發了微信:

「下課后等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真留了下來。

等學生都走了,他拿著試卷坐到我邊。

「我分析了你的卷子,你的薄弱點主要在這。」

卷子上,他已經給我標注上了重點。

我看著眼前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有耳邊悉的聲音,瞬間覺回到了高三時期。

那時候,錢老師給我補數學,賀子揚負責給我的語文英語查補缺。

一學期下來,我進步飛速。

「別走神。」他拿筆敲我額頭。

「哦哦。」我回過神。

「剛剛在想什麼?」他低頭在我耳邊問。

呼吸噴在我臉上,我整個人一陣張。

回過頭,就對上了他的目

眼眸里藏著看不緒。

深不見底。

他也停了下來,手里的筆被他放在了桌上。

「盼盼。」他突然放下卷子,側過頭盯著我,「那年暑假,你究竟去哪了?」

我慌了。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就找不到你了。」他說。

「這麼多年了,每次下班,我都會刻意從你家小區門口走,就是想著能不能再見到你。」

我有些失神。

我想不通,他還要見我做什麼。

他是我老師的兒子,他不會明白,我寫那封書,當時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他也不會明白我的心驚膽戰。

可最終,還是沒得到他的回應。

那時候,我就決定,我不會再喜歡他了。

「算了。」他嘆氣,「繼續講卷子吧。」

下課后天已經黑了。

賀子揚一路送我回去,路過一條巷子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還記得嗎?」他問。

「嗯。」

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

高三那年,晚自習結束得遲,回家的路上會經過一段巷子。

巷子里沒什麼人,路燈也是壞的。

有一次放學,我走在巷子里,突然聽見后面有腳步聲。

我走得快,后面腳步聲也快;我慢下來,他也慢下來。

當時巷子里一個人也沒有,我嚇得呼吸都快停了。

我媽經常上晚班,我爸也經常加班,家里晚上一般沒人。

下意識的,我撥通了賀子揚的電話。

「賀子揚……」我聲音有些抖。

「怎麼了?」他聽出了不對勁,「你在哪?」

我把地點說了。

「盼盼,你往前跑,前面就是一家便利店,在那等我。」他立刻掛了電話。

后來等我跑到便利店的時候,才發現是虛驚一場。

跟在后是個小姑娘,因為害怕,地跟著我。

賀子揚來的時候,滿頭是汗。

他慌慌張張地拽住我,上上下下地看了我好幾眼,最終松了口氣。

后來我下晚自習,不管多晚,他都在巷子口等我,把我送回去。

巷子里的路燈沒多久就被修好了。

他側過頭,目在路燈的反襯下,星星點點。

「高考后,我去了所有你之前去過的地方

,都沒找到你。

「我還去過你家,可是你媽媽說你不在,我就不敢再多問了。

「聽我媽說,你的志愿填的是外省,后來也沒和聯系過。」

我突然有些難過。

當年我的不辭而別,讓錢老師很失吧。

「如果我大學沒回來,你就找不到我了。」我忽然鼻子有些酸。

「那我就繼續找,總會遇見的。」

他定定地看著我,像是賭咒發誓一般。

我的心突然就了。

「你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還沒等我說話,他又說:「算了,考完試再說吧。」

14.

這段時間,賀子揚都會在下課后留下來給我補習。

眼看著考試時間越來越近,他也沒再和我聊別的。

轉眼到了考試前一天。

賀子揚送我到小區門口,代了幾句考試注意事項,就回去了。

我剛準備進去,卻聽見一道懶洋洋且拉長的聲音。

「田盼盼——」

我回頭。

陸林昂著頭,從一旁的樹林里走出來。

兩個月不見,他似乎跟之前大不一樣了。

此刻,他頭上抹了發蠟,打扮得比從前致了些,手上的金表晃得我睜不開眼。

「你來干什麼?」我警惕地看著他。

明天就要考試了,一想到他之前對我做的,我就有些張。

他看破了,輕笑道:「你怕什麼?」

「你來干什麼?」我抓了手里的資料。

我發誓,他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直接砸上去。

他臉上頓時出嘲諷的笑容。

他歪著頭看著我:「田盼盼,你覺得我還會對你那個破考試有興趣嗎?」

他朝我出手:「我來拿酒。」

我愣了半秒,突然回想起來。

當時他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提了兩瓶茅臺給我爸。

這兩瓶茅臺,是之前網上搞活的時候,他秒殺的。

我爸收到后,一直都把它們視為寶貝。

要是跟我爸要回來,不知道他會有多失落。

我咬了咬牙,打開手機:「多錢,我直接轉你。」

「不用,我只要送到你家的那兩瓶。」他環著手臂,一副無賴臉。

「我帶你去買。」我深吸一口氣,拼命讓自己冷靜。

出一譏笑:

「田盼盼,你家不會賴著不給吧,連這點酒都要藏著掖著的?」

出手:「麻煩快點,我的未來老丈人還等著我去送呢。」

我氣得發抖:「陸林,你別太過分。」

「很過分嗎?」他反問我,

「當初可是你提的分手。該不會是我們分得太順利,導致你誤認為這茅臺拿得理所當然吧。」

「好,你等著。」

我氣得頭發暈,轉就上了樓。

家里,我爸正擺著筷子準備吃飯。

「回來啦?」他回過頭,招呼我去洗手。

「爸,茅臺可以給我嗎,我去還給陸林。」

「小陸來了?」他愣了一秒,「怎麼不上來坐?」

「他來拿酒,說要拿去送他未來老丈人。」

張地看著他,生怕他生氣。

但他只是錯愕了一會,轉頭就打開酒柜。

「拿去吧。」他毫不猶豫地遞給我。

「爸……」我突然鼻子有點酸。

那天他收到這兩瓶茅臺時的表,我到今天都記得。

他擺擺手:「拿去吧。」

我咽下嚨深的酸,下樓遞給陸林。

「田盼盼。」他又拽住我,仍是一副不可一世的驕傲模樣,

「我們領導準備把兒介紹給我,怎麼樣,你會很后悔吧?」

「趕滾吧。」我保持著最后一理智。

他昂著頭,吹著口哨走了。

15.

剛剛神經一直繃著,他走后,我突然有些想哭。

曾經說非我不娶的模樣還在我眼前,怎麼沒多久就變了這副樣子。

越想越難過,我沒忍住,剛準備嚎啕大哭。

「田盼盼——」有人我。

我循著聲音看過去,是賀子揚。

他什麼時候來的?

還是一直在這?

剛剛他都看見了?

他走過來,目一直在我上,

「還好吧?」他接過我手里的資料。

「還行。」

我難堪地咬住,拼命把鼻眼間的酸往肚子里咽。

「你怎麼在這?」我問他。

「家里今天來人吃飯,我不喜歡人多,就出來吃了。」

「那你去我家吃吧?」我

客氣地問了句。

「好啊。」他答應地倒是干脆利落。

飯桌上,我媽拼命給他夾菜,一副看到親兒子的樣子:

「哎呀,說起來真是好玩,那時候盼盼在錢老師家吃過不飯,沒想到盼盼把錢老師的兒子帶回來吃飯了。」

「盼盼還說了,等考完試,就去我家看看我媽。」賀子揚說。

「是該去是該去。」我媽拼命點頭。

「那你現在是單嗎?」我媽眼地看著他。

「媽……」我掐著,讓說點。

「哎呦,這死孩子。」我媽了起來。

賀子揚溫溫和和地笑著:

「阿姨,我一直都沒談過呢。」

我媽笑開了花,拼命沖我使著眼

「哎呦,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誰家的姑娘。」

吃完飯,我把賀子揚送到樓下。

他一路都在我早點回去,說是明天考試,讓我早點休息。

「好好考,考完不準再失聯了。」

我的頭,語氣里有些寵溺。

到家后,我媽難得高興地在和我爸聊天。

「這錢老師的兒子也好的,看著文質彬彬的,要是能和盼盼在一起,也不錯的。」

「媽,你瞎說什麼呢,那是我老師。」

我媽當沒聽見,繼續和我爸討論,

「這錢老師人是真不錯,要是盼盼和小賀在一起,也不用擔心婆媳關系了。」

我爸也樂呵呵地應著。

我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我爸會因為那兩瓶茅臺難過一陣子。

好在,今天賀子揚過來,讓我爸分散了些注意力。

想想賀子揚,他以前也對我這麼好,可還是拒絕了我的表白。

估計也只是把我當妹妹吧。

等考試結束,來往得就了。

所以,他們討論的,本不切實際。

可他們多久沒像這樣高興過了。

自從得知我沒通過面試,我媽唉聲嘆氣了好幾天。

我爸也難過得連續幾個晚上都沒看非誠勿擾。

想到這,我心里的那些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16.

第二天一早,居然在樓下見了賀子揚。

他居然沒騎他那輛山地車,而是開了輛汽車。

此時他坐在車里,完的側臉在墨鏡的襯托下,襯得臉部的線條越發俊秀。

「上車。」他沖我揚下,「我送你去。」

我嚇一跳。

昨天他沒問我幾點出發。

這是在樓下等了多久?

想了一會,我還是上了車。

他一路穩當地開到考場,才七點半。

「謝謝啊。」我剛準備下車,他住了我。

「帶上吧。」他遞過來一瓶水。

看著他手上的水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想尖

上一次不好的回憶瞬間全部浮現在了我的腦海里。

頓時驚得我一冷汗。

「怎麼了?」他察覺到不對。

「哦,謝謝。」我回過神來,飛快地接過水,轉頭就下了車。

等他開遠了,我毫不猶豫地把水丟到了垃圾桶里。

這次考得很順利,還沒到點,我就全寫完了。

趁著沒打鈴,我又檢查了幾遍,懸了一天的心也放進了肚子里。

出了考場,賀子揚居然還在。

他靠在單車上,沖我招手:「這!」

我有些驚訝:「你車呢?」

他笑容溫和:「早上趕時間,所以開車,晚上就不用了。」

他騎車帶著我,一路慢慢往回騎。

風吹在臉上,的,我整個人都靜了下來。

看著眼前的背影,干凈,有力。

我突然又有了高中時的覺。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

我想起他說的,他一直沒談過

多好的孩,才能得了賀子揚的眼啊。

我的心底突然涌出大量酸緒。

賀子揚,賀子揚。

我在心里默念。

「怎麼不說話?」他回過頭,笑著問我。

「哦。」我慌了神,隨便扯了個話題,

「你為什麼不考編?」

他聽了笑出了聲:「因為我只擅長行測呀。」

他笑著回過頭看我:「所以我只能在筆試這塊盯著你了。」

他在「盯著你」三個字上咬了重音。

我突然就臉紅了。

「抓好了哦,我要加速了。」

他不給我思考的機會,抓過我的手就環上他的腰。

到手心傳來的溫度和不一樣的,我心跳得更快了。

到家后,我媽的笑容意味深長:

「我都看見了啊,早送晚接的,小賀是不是喜歡你。」

「怎麼會呢,考試都結束了,以后接的也了。」

口而出。

說完,一陣悵然若失。

是啊,他只是把我當鄰家妹妹。

考試都結束了,以后應該見面機會也了吧。

我媽笑容定格在角:

「你這死孩子,是不是桃花運有點問題啊,明天我去給你買串水晶去。」

17.

沒多久,筆試績出來了。

我哆嗦著輸份證號,點確定的那一刻,我嚇得不敢睜眼。

賀子揚在我頭頂輕笑,暖風吹過我的發,心里跟著的。

「第一,很不錯。」他聲音里充滿笑意。

「啊啊啊!」反復確認沒問題后,我激地跳到了他上:

「賀子揚,我第一哎,比上次還高十分。」

「嗯。」他微笑著看著我,「這次肯定可以的。」

冷靜下來后,我才發現我還在他上,連忙跳下來,尷尬地捂住臉。

「慌什麼。」他扶著我,生怕我摔在地上。

晚上下課后,賀子揚把我送到家,卻在樓下又遇到了陸林。

他蹲在我家樓下,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煙灰。

「田盼盼。」

他看到我,掐滅了手里的香煙走過來,仍是一臉驕傲:

「我查了你的筆試績,居然是第一。」

我慌了神。

分手這麼久,他居然還記得我的份證號,他想干什麼。

「你什麼意思?」我一臉警惕。

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里已經想了千萬種防止他做手腳的方式。

但他的下一句話,差點驚掉我的下

他說:「要不我們還是在一起吧,你家急著結婚,你爸媽也愿意出錢,我現在覺得跟你結婚也不錯。」

「那我也不會跟你這種人結。」我簡直氣笑了。

他把我當什麼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這是在施舍嗎?

「你想想清楚!」他提高了音量,「錯過了我,你不會再找到更好的了。」

「哦?是嗎?」賀子揚突然出聲打斷,

「你總標榜自己優秀?有編制就優秀了?誰評判的?你自己?」

「你怎麼在這?」陸林這才注意到賀子揚。

「田盼盼,你就寧愿跟這個培訓機構的混在一起?你瘋了吧田盼盼?」

此時正是下班時間,小區有不人都路過這里。

注意到打在我們上的目,我有些難堪。

「田盼盼,你一定還喜歡我吧,現在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他趾高氣揚地站在那里,帝王般地昂頭俯視我。

我喜歡他?

我后來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但我發現,之前我只是沒得到賀子揚的回應,剛好陸林在追我,我只是覺得合適,才在一起。

但在一起的五年,我始終缺了一點心覺。

「陸林,你走吧,我們早結束了。」

「分手是你提的,我可從來沒答應。」他一副死不承認的樣子。

我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知道我份證號。

我怕激怒了他,會再次給我使絆子。

「你先回去吧。」賀子揚推我進小區,「剩下的給我。」

我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相信我。」

他站在原地,目堅定。

后來不知道他和陸林說了什麼。

反正說了沒幾句,陸林就走了,沒再過多糾纏。

見他走了,我趕下樓找到賀子揚。

「剛剛你跟他說了什麼?」我仰頭問他。

他淡淡地笑了笑:「你別管了,反正最近應該是不會再來找你了。」

「不對啊。」我想到上次他找我拿茅臺,「他不是有朋友了嗎?上次還說要給老丈人送酒的。」

「人家姑娘看不上他。」

「你怎麼知道?」

「猜的。」

我狐疑地看了他幾眼,奈何看不出破綻。

我的頭發:「就他那樣的,誰見了敢談?」

也是……

可是,真的好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啊。

18.

面試順利地結束了。

公示出來的那天,賀子揚抱著一束花在我家樓下等我。

「恭喜啊,夢想真。」

他把花遞給我,笑容洋溢。

「謝謝你賀子揚。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考這麼高的分。」我接過來,聞了聞。

沁人心脾。

績出來后,家里先

抑的氣氛一掃而

我媽連續幾個月沒出門跳廣場舞,這天吃完飯就約上朋友出去了。

出門前還特地給我爸放了假,讓他想找誰玩找誰玩去。

我和賀子揚慢慢在小區里閑逛。

此時已經快一月了,風里帶著寒意。

但此時吹在臉上,我卻覺得異樣舒服。

「以后去了新單位,你是不是又不和我聯系了?」

賀子揚突然出聲問我。

語氣里,竟然摻雜著些淡淡的悲傷。

「怎麼會呢?我還沒去看錢老師呢。」

「就只是為了看我媽嗎?」他似乎有些生氣。

「田盼盼,你當年究竟為什麼不辭而別?」

我有些愣神。

這人怎麼這麼霸道。

就允許他不搭理我的書,還不允許我不辭而別了。

「沒有為什麼。」我賭氣回答。

「不可能。」他難得地生氣。

當年,我的書其實是這麼寫的:

如果喜歡我,就在高考結束的第一天給我打電話。

如果不好意思說,就在我的書包里塞一塊橡皮。

書里還有一句話:

書有效期二十日。

高考結束,我沒在書包里找到橡皮。

他一定是找不到機會塞橡皮,我給他找好了借口。

可是一天,兩天…

二十天過去了,他都無于衷。

我已經邁出第一步了,我希他能向我走出剩下的 99 步。

可他一步都沒邁,甚至當做沒看見。

我也不想再喜歡他了。

想到這,我有些委屈。

「我重要嗎,我走不走,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他突然低吼。

我愣住。

「算了。」他眉心,語氣下來,「以后別這樣就好。」

正說著,卻又聽見了陸林我的聲音。

「你又來干什麼?」每次見到他,我都頭皮發麻。

「來看你。」他說得理直氣壯。

「不需要。」

「田盼盼。」他說,「我們可沒分手,我憑什麼不能過來?」

「還有你。」他指著賀子揚,「離我朋友遠點。」

「陸林你發什麼瘋。」我推開他。

他笑了:「田盼盼,我真是小看你了,居然能考上這麼好的單位。」

我突然明白他來的目的。

他一定得知我考上了,且錄取我的單位比他的還要好,所以來找我。

真可怕,都分手這麼久了,還能這麼不要臉。

我氣得渾哆嗦:「你快滾吧,別我罵你。」

他卻轉向了賀子揚,笑得有些瘆人:「你真是什麼人都要啊。

「你也不去打聽打聽,田盼盼當初是因為什麼跟我提分手,不就是舍不得花錢嗎,這種人家你也要?」

聽他這麼說,我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他怎麼可以歪曲事實。

我驚恐地向賀子揚,卻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那雙眼睛里沒有任何緒,可他拳頭卻早已握了起來,眼里閃著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下一秒就要沖上去。

我握住他的手,想讓他冷靜。

陸林還在囂著,脖子上青筋暴起,

「不信你去問問,我家當初是誠意滿滿地想娶的,可家呢,一分錢都不舍得出。

就是給不起我們家提的要求,才退而求其次找的你。

「你一個破培訓機構的,活該被人當備胎。」

他說著,角揚起一得意的笑容。

「只要我勾勾手指頭,不要房不要車,田盼盼保證屁顛屁顛地跟我走。」

「陸林!你閉!」

我牙齒咯咯地打,恨不得下一秒就沖上去撕了他。

突然,「砰」的一聲,一個影從我面前閃過。

19.

賀子揚走上前,拽過陸林狠狠砸過去一拳。

陸林踉蹌了幾步,跌坐在了地上。

賀子揚把我拉到后,臉無比難看:

「滾,垃圾玩意,以后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過他指尖,我到他微微抖。

「賀子揚……」我看向他。

他眼眶通紅,眉頭皺,剛剛的溫已不見了蹤影。

「滾蛋!」他沖陸林嚷著。

陸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卻笑著。

此刻他的笑容,在角鮮的映襯下,越發詭異。

「你不知道吧,田盼盼上次考試前一天還和我開了房,這樣的你也要?」

「我沒有!」我大

「沒有?你怎麼證明?」他站在那,惻惻地笑。

我愣住了。

是啊,我怎麼證明?

這種事,也許只有到了那步的時候,才能知道吧。

而且考前一晚,我確實和陸林同住了一間房間。

賀子揚要是有心,的確能查到。

被陸林這麼一鬧,賀子揚會怎麼想我。

「田盼盼,你想想清楚,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不嫌棄你。」

他說完,吐了口帶的唾沫,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走,頓時周圍安靜得可怕。

風吹在臉上,冷得刺骨。

「賀子揚。」我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早點回去吧。」他丟下這句,也走了。

我突然一陣難過。

賀子揚是聽進去陸林那些話了吧。

不然為什麼一開始還對我這麼溫,現在卻冷得像是變了個人。

我想發微信給賀子揚解釋,但打下的一句話,卻怎麼也沒有勇氣發過去。

猶豫了半晌,還是點了刪除。

晚上我抱著被子,卻怎麼也睡不著。

陸林,我是不是擺不掉他。

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輾轉反側了一晚,天已經大亮了。

我迫不及待地跑到廚房,往樓下看。

從前賀子揚都是買好了早飯在樓下等我。

今天我看下去,小區門口一個人也沒有。

我吸了吸鼻子。

他一定覺得我不是個好孩吧。

我們的關系剛緩和一些,就被陸林給沖淡了。

怪我。

怪我太信任陸林。

陸林說得沒錯,我是沒法證明。

要是賀子揚相信了陸林的話,那就算了。

心神不寧了一上午,就連我媽都察覺到不對勁了。

「怎麼了,小賀今天沒來?」

「嗯,估計不來了。」我頭埋到膝蓋里,有些難過。

昨天一夜都沒睡好,到現在頭都嗡嗡的。

「媽,要不我們搬家算了。」

昨天我想了一夜,能擺陸林最好的方式,就是搬家了。

「瞎說什麼呢,我們在這都住多年了,現在你剛考上,就飄了?」

顯然沒明白我意思。

我本來打算和說陸林的事,又怕嚇到,想想還是算了。

因為昨晚沒睡好,吃完午飯,我又睡著了。

這一睡,我又夢到了陸林。

他掐著我的脖子,惡狠狠道:「田盼盼,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的。

「你要是和賀子揚好了,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我被掐得氣都不上來,拼命掙扎著,卻聽見陸林夢魘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盼盼,盼盼……」

我嚇得一個激靈,醒了。

睜眼,聽見外面還有人我名字。

我媽推門進來:「盼盼,你半天了,怎麼不理人呢。」

「怎麼了?」我回過神,心落到肚子里。

「小賀在樓下等你半天了,說打你電話也不接,我讓他上來,他也不愿意。」

啊……

我連忙抓起手機,果然有幾個未接來電。

「媽,我下去一下。」

我起,飛快地下樓了。

樓下,賀子揚果然在下面。

似乎是等了很久,他蹲著玩地上的石子。

「賀子揚……」我站他他。

「嗯?」

他猛地起,許是站得太快,整個人晃了一下。

我順勢扶住他。

他卻一把回握住我,把我錮在墻角。

「我等了你一整天,你卻沒找我一下,下午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也不接,我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寧的。」

他低低地說著,連帶著呼吸灑在我脖子上。

我的心了。

他早上沒給我送早飯,我還以為他不想理我了。

所以一天都沒給他發微信。

「你是不是不打算理我了?就因為昨天那事?」他聲音中充滿了醋意。

「怎麼會?」

一想到陸林,我就惡心。

「那你為什麼一整天都沒找我?」

提到昨天的事,我鼻子就有些酸,

「我以為,你相信陸林說的。」

「他說的什麼?」

「就是他說的那事。」

然后我覺他笑了,熱氣噴在我耳朵上。

我從臉紅到了耳

「我不信他。」他的聲音低沉又果斷。

「可是我沒有,我們什麼都沒有,考前那天我們只是為了省房費……」我有些委屈。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拼命想和他解釋。

可即使他把我

當妹妹,我也想讓他知道,我不是個隨便的人。

「我知道。」他說。

「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是垃圾。」

我被他逗笑了。

糾結了一天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里。

「我早飯呢?」我向他打趣道。

他咬牙切齒:「昨天被那個垃圾氣得睡不著,今早起遲了,沒來得及。」

原來是這樣……

我長舒一口氣。

20.

賀子揚帶我去了他家。

錢老師見到我,激得眼眶都有些潤了:

「之前聽揚揚說遇到你了,我還想著去培訓機構看看你。

「沒想到這麼些年沒見,越來越好看了。」

細細地著我的手,舍不得松開。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畢業這麼久,我都沒來看過錢老師。

反倒是,還想著來看我。

我輕輕握住的手:「對不起,錢老師。」

「說什麼對不起,以后沒事常來玩玩就好。」

「對了,有個東西給你們。」從柜子里拿出一張紙。

我看到那一抹,慌了。

是我當年塞在賀子揚屜里的書。

「當年無意中發現的,那時候覺得你還小,心智不,為了不讓揚揚耽誤你學習,我給收起來了,現在還給你們。」

說到這,連忙保證:

「我沒拆開過哦,我看封面上有個心,猜到了是什麼,就給收起來了。」

我怔了一下。

難道賀子揚沒看過這封信嗎?

所以是我誤會他了?

我不可思議地向他。

他驚奇地抬頭,猛地拿過去:「這是什麼?」

我想搶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瞪大雙眼看著我:「你寫的?」

不想承認也來不及了,我著頭皮點了點頭。

他眼里閃過欣喜若狂的芒,把信仔細折好,又塞進口袋里。

錢老師看熱鬧不嫌事大:「揚揚對你真的很好,那時候為了接你下晚自習,翹了好多節晚課,就因為這個,那年的獎學金沒了。」

我愣住。

瞬間又想起巷子里的事。

當時我問過他,把我送回家再回學校,會不會耽誤事。

那時候他表現得一臉無所謂:「我晚上也是打游戲,還不如送送你,當運了。」

沒想到他晚上還有晚課。

他從沒和我說過這些。

「還有那會,你在班里被同學欺負,揚揚也和我說了,他特地代我去找你們班主任說這事。」又說。

那會,因為學校有男生喜歡我,我被喜歡他的生堵在了廁所。

當時只是威脅了我幾句。

后來我和賀子揚說了,那個生便再也沒找過我了。

那時我還以為,是那個生發現我對構不威脅了。

現在想起來,賀子揚總是這樣,義無反顧地對我好。

只要我提的事,哪怕再難,他都會來幫我解決。

錢老師一臉和藹:「我打心眼里覺得你們合適,你們現在也都大了,都畢業了,要是能在一起,那最好了。」

我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被賀子揚拽出了門。

「真是你寫的?」他拿著那封信,笑得合不攏

「不是。」我跳起來想搶。

他卻順勢抱住我,把我死死地摁在懷里。

「盼盼,我其實喜歡你很久了。」他說,

「在我媽把你帶回來的第一天,我一見鐘。」

啊?

賀子揚喜歡我?

我有些愣住。

「那時候,我就想著,我要拼命對你好,等你到了大學,我第一時間和你表白。

「可當我陪你到高考結束,你就消失不見了,電話也是空號,我怎麼也找不到你。」

對上他篤定且幽深的目,我的心跳了好多拍。

「盼盼,你是不是沒良心……」

他在我耳邊念叨。

「嗯?」

「二十天的有效期可以延長嗎?」

抑住心的狂喜,頭擱在他肩膀上不說話。

「盼盼。」他我,「如果你愿意,我們就在一起吧!」

他手上的力道又了些。

「好。」我回抱住他,重重點頭。

21.

我突然想到那天賀子揚和陸林聊天的那一幕,忍不住問他:

「對了,他查到我筆試分數那天來找我,后來你們究竟聊了什麼?」

這問題我想了許久都想不出答案。

分手那麼久,他還記得我的份證號。

當時我真怕他拿我的份證做什麼手腳。

賀子揚我的手心,側頭對著我笑,

「我只是跟他說,他領導是我爸,要介紹給他的那個朋友是我親妹。

「如果他再做點別的什麼,我能讓他工作上不得安寧。」

「啊?」我驚呆了,「這麼巧?你怎麼知道的?」

他一臉無奈:「當時我來找你,不是說家里有人來吃飯麼,我不喜歡那氛圍。」

「對。」我點頭。

這個我記得。

「后來我回到家,我妹興地給我看相親對象的照片。我一看,這不是你前男友嗎。

「后來我跟我爸說了他來找你拿酒這事,他當即就不同意我妹和陸林來往了,還把那兩瓶酒退給了他。

「本來我妹只是覺得他長得不錯,但他們又沒基礎。聽我這麼一說,立馬就不樂意來往了。」

我恍然大悟。

難怪陸林當時得意洋洋地找我拿酒,說有領導介紹朋友。

后來得知我進了面試,又來找我復合。

原來這麼巧。

我嘆了口氣。

這世上又了一個孩被他禍害。

他細細的吻輕輕落下來。

正當我準備閉眼的時候,突然到手指間的冰涼。

我低頭,是一串鑰匙。

「這是?」我有些不解。

他笑了笑:「我們老板要轉賣機構,我看著價格合適,就接手了。」

啊……

這機構一直是我們周邊聲譽比較好的一家,老板怎麼會想手?

我看著手里的鑰匙,有些不敢相信。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笑著解釋:

「老板家有人生病,急需用錢,正好我手頭有些錢,我爸也出了些。」

「那,老板那邊……」我有些難過。

本來家里有人生病就需要用錢,老板現在不得已把培訓機構賣了,以后還怎麼掙錢。

「放心吧。」賀子揚抱住我,「我給老板留了一部分的份,以后他還可以分紅的。」

聽他這麼說,我放下心來。

「開心嗎,老板娘?」

他低頭看著我,眉眼笑了兩道彎。

「開心!」聽到這稱呼,我笑得老臉通紅。

是真的開心。

接二連三的事讓我幸福得有些頭暈。

他在我耳邊嘆了口氣:

「你前男友老說我配不上你,以后我不會再給他說這話的機會了。」

我愕然。

原來,賀子揚是介意的。

陸林說的那些話,他還是聽進去了。

「賀子揚……」我撇仰頭看他。

我想告訴他,我不介意。

我和陸林不一樣。

無論他做什麼工作,我都不介意。

賀子揚卻握住我的肩膀,在我臉上輕輕印上一個吻:

「跟我在一起,不準再想他了。」

我頓時紅了臉,拼命鉆到他懷里:「遵命。」

22.

沒兩個月,賀子揚家要約我家吃飯。

他悄悄給我,他媽媽可能要提結婚的事。

聽到這個,我有些恍惚。

上一次和陸林家吃飯,似乎還在昨天。

「對了,跟你說件事。」賀子揚摟住我,「聽我爸說,陸林被單位開除了。」

開除了?

我有些吃驚。

這種單位,一般不會輕易把人開除。

陸林才職沒一年,怎麼被開除了。

他解釋說:「他太狂妄了,不把組織紀律放在眼里。利用職務之便,借著給人介紹工作的由頭,吃拿卡要,最后落實不了,被人舉報,最終被單位開除。」

怎麼會這樣。

不過細想起來,也合合理。

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覺得有了編制就是一切,犯這樣的錯誤,也在意料之中。

簡直是作繭自縛,自食其果。

下了班,我打算先回家換服再去飯店。

卻在樓下見了陸林。

他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頭發似乎已經幾天沒洗了,眼睛浮腫,滿臉是油,周圍都是煙頭。

我嚇一跳。

這才幾個月沒見,怎麼變了這副鬼樣子。

「盼盼。」他抬起頭,我名字。

「你來干什麼?」我嚇得后背發涼。

現在附近沒幾個人,要是陸林想干什麼壞事,我真對付不了。

他卻猛地一下手過來,拽著我的腳不松開:

「盼盼,我被單位開除了。」

「媽的,這單位太垃圾了,干了也沒意思。」他一口痰狠狠吐在地上。

時至今日,他還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我抱著手臂,像看小丑一樣看著他:

「要不是你干違紀的事,怎麼會被開除呢?」

「你知道?」他瞪大雙眼,「那個培訓機構的告訴你的?」

「你別聽他鬼扯,他就是見不得我好。你不知道吧,他爸是我領導,之前沒給我穿小鞋。」

說著,他又拽住我,死命不松開:

「盼盼,我求你,你去辭職,也找個普普通通的工作,以后我們過普普通通的日子。

「你相信我,你辭職后,我立馬娶你回來,房子車子都我家出。」

嗯?

瘋了?

相信他?

以前我那麼相信他,可是結果呢?

更別說這次是這麼個荒誕的理由了。

憾,我不會再如他愿了。

「陸林,你松開。」我拼命往前躲。

他在地上耍無賴:「你不同意,我就不松開。」

他撲過來抱住我的

「你如果不信,我家可以簽協議,只要你愿意,我立馬娶你,嫁妝一分錢不要。」

我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不

「陸林。我要結婚了。」

「什麼?」他愣住,語氣中有些許不可思議,「和那個培訓機構的?」

「對。」我毫不猶豫地地承認了。

趁他愣神的工夫,我飛快腳,站得離他遠遠的。

「陸林,我們分了就是分了,以后別來找我了。」

說完這句,我就趕上樓了。

賀子揚還在飯店里等我,我不能在這多耽誤時間。

陸林在后大

「憑什麼?他本配不上你。你有編制,他一個培訓機構的,怎麼可能配得上你。」

我腳步頓了頓。

幾個月之前,恐怕他家也是這麼想我的吧。

不過,之前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飯桌上,我媽和賀子揚他爸媽談笑風生。

錢老師的爽朗的笑聲回響在整個包間里。

「親家,你們放心,彩禮你們盡管提,婚房我們家也都準備好了,160 平聯排別墅,盼盼喜歡什麼風格自己裝,我們家掏錢,金子鉆戒隨便你們挑,盼盼喜歡就好。」

我媽也拍著脯保證,彩禮會全部讓我帶走,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給我準備一份嫁妝,讓我風風地出嫁。

我和賀子揚相視一笑。

沒想到結婚的事,這麼輕松地就談完了。

沒多久,賀子揚家就來我家提親了。

賀子揚興高采烈地搬進來兩箱茅臺:

「盼盼,當初陸林找你拿酒我都看見了。他送來兩瓶,我給你拿兩箱。」

他附在我耳邊低聲說話:「咱爸應該會更喜歡我吧?」

我笑著掐他:「什麼咱爸,那是我爸。」

「也是我爸。」他悄悄朝我眨眼,「早一天,你家省不改口費呢。」

「油舌。」我作勢就要打他。

我爸剛巧出來,看到這一幕,張口打算教訓我。

「爸!」賀子揚大一聲,把酒放到了我爸手上。

我爸頓時樂得咧到了耳后

飯桌上,賀子揚說了培訓機構轉讓的事。

他信誓旦旦地和我爸媽表態:「爸媽,以后我負責干活,盼盼負責管錢,我一定不會讓吃苦。」

我爸媽看著手里的機構轉讓協議,又驚又喜。

尤其我媽,把那份協議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欣喜若狂溢于言表。

送賀子揚出門的時候,陸林居然又在樓下。

「盼盼,我不希你們結婚。」

他兩頰通紅,搖搖晃晃地有些站不穩。

似乎是喝了不酒。

「這是給你爸的。」

我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東西。

是他上次拿走的兩瓶茅臺。

當時說是要送未來老丈人的,后來被賀子揚家退回了。

賀子揚替我推擋回去:

「不用了,我剛剛送給我岳父兩箱,喝完我再買,管夠。」

他說完,拽著我就走。

「你們去哪?」陸林在后喊。

賀子揚牽住我的手,得意地轉:「去給我老婆買鉆戒。」

23.

剛到商場沒多久,賀子揚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接起,聽到電話里那頭說話,臉突然慌了許多。

他瞥了我一眼,然后走到角落,對電話那頭代了幾句。

「怎麼了?」等他掛了電話,我問他。

他臉有些不好,對柜姐說了聲「抱歉」,就牽著我往外走。

「前臺的姑娘打電話給我,說陸林把培訓機構的門砸了。」

我呼吸一滯。

大白天砸門?

陸林瘋了吧!

他頓了頓,又說:「他似乎喝了不酒,整面玻璃門全碎了,引來了不人,我得先去看下。」

我愣在原地,腦子頓時嗡嗡的,險些暈了過去。

「你自己先回家可以嗎?那邊人多,你就別去了,我去看下況就回來。」

「陸林現在不在那,我去看看就回來。很快,相信我。」

賀子揚替我了車,又囑咐了司機一定要把我送到家樓下,才放心地走了。

一路上,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心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

一直到家,我都抱著手機。

可是左等右等,都沒等來賀子揚的電話。

等到晚上七點的時候,我索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一直顯示的是暫時無人接聽。

我頓時更慌了。

想打電話給錢老師問問況,可一想到年紀大了,又不好,還是放下了電話。

到八點的時候,我的電話突然響了。

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嚇得我一個激靈。

是陌生號碼。

我接起,電話那頭響起公事公辦的聲音。

「請問是田小姐嗎,賀子揚先生您認識嗎?他現在在我們醫院,您抓過來一下吧。」

聽到醫院,我頓時慌了。

賀子揚不是去培訓機構了嗎,怎麼會去了醫院。

我連忙出門打了輛車往醫院趕去。

找到賀子揚的時候,病房里剛好有兩個警察走出來。

其中一人和我說,賀子揚的手指被玻璃劃傷,傷到了腱,目前況還算穩定,但后期需要一段時間的恢復。

賀子揚怎麼會被玻璃劃傷。

我更慌了。

推門進去,賀子揚的手指已經被夾板固定好了。

「賀子揚……」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快哭出來了,「你不是說很快回來嗎?」

他嘆了口氣,說了下午的事。

前臺小妹以為陸林走了,誰知道他躲在了培訓機構的地下車庫里。

原本,賀子揚打算去培訓機構看看況。

可車剛開進地下車庫的時候,陸林突然從角落里躥出來,用錘子砸碎了車窗玻璃。

玻璃飛過去,劃傷了賀子揚的手筋。

陸林還嫌不夠解氣,想把賀子揚從車里拽出來揍一頓。

好在賀子揚的車門鎖上了,正好又有車開過來,陸林立馬逃走了。

還好地下車庫的監控拍下了這一切。

聽到這,我止不住地后怕。

陸林是瘋了吧。

不然大白天的,又砸培訓機構的玻璃,又砸車窗玻璃的,怎麼能做出這樣的瘋事。

還好賀子揚況不算嚴重,后期也能恢復好。

準備去打些開水的時候,居然在醫院樓下看見了陸林。

他和前幾天來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胡子拉碴,臉上滿是憔悴,服也皺在上,像是好幾天沒洗的樣子。

他也被玻璃劃傷了,手上包著紗布,坑頭蹲在角落,旁邊站了兩個警察。

「怎麼理他?」我朝著陸林的方向問警察。

警察公事公辦:「他暫時需要拘留,需要等醫院出報告。」

「好。」

24.

沒多久,賀子揚接到派出所的電話。

我們趕到派出所的時候,警察遞過來一份法醫鑒定報告:

「針對目前的況,嫌疑人涉嫌故意傷害罪,需要承擔刑事責任。」

我和賀子揚對視一眼,接過鑒定報告。

出了派出所,賀子揚幾次看我,卻又言又止。

「怎麼?」我看向他。

他想了想,還是說道:「要是陸林這次被判刑了,你能接嗎?」

原來他是擔心的這個。

我朝他點頭:「當然,我們必須追究他刑事責任,做錯事就得接懲罰。」

他似乎松了口氣:「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沒什麼,主要是看你來的路上都有些沉默。」

我嘆了口氣:

「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我沒想到他現在會這麼偏激,我都有些害怕擺不掉他了。」

「別多想。」他手過來握住我。

手心傳來的溫度讓我回了些神。

「我會一直陪你的。」他輕輕地吻了吻我的手背,語氣溫且堅定。

沒想到,車剛開出派出所,突然有個人沖了出來跑到了車前。

賀子揚明顯嚇了一跳,猛地一個剎車。

我沒留神,差點飛出去。

看清楚來人時,我更生氣了。

是陸林的媽媽。

我打開車門,剛準備下車訓斥

見到我,突然直直地跪了下來。

「盼盼,求求你放過我兒子,他還這麼年輕,不能坐牢啊。」

估計從警察那得到了消息,跪在地上哀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陣尷尬。

「陸阿姨,陸林他做出這樣的事,就該到懲罰,不是嗎?」我手想扶起來。

順勢抓住我的手,眼淚順著臉頰落下,渾著絕

「他知道錯了,只要你們不起訴,我保證帶他走得遠遠的,該賠的我們都賠。」

「可是……」我有些猶豫。

「他知道錯了啊。」癱坐在地上,聲嘶力竭,狠狠地捶打著自己。

我突然悶無比,求助地向賀子揚。

賀子揚把我拉到后,拽開抓住我的手,聲音冰冷:

「陸阿姨,陸林之前頻繁找盼盼麻煩,就沒想過今天這下場嗎?」

陸林媽止住了哭聲,目地看著賀子揚。

「他知道錯了啊。」說,「我們都知道錯了。」

癱坐在地上,聲音越來越小。

賀子揚拽我上了車。

正當他準備再次發的時候,陸林媽又爬到了車子前。

「盼盼,你嫁了個大老板,就放過陸林吧,你們提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

死死抱著胎,一副我們不同意就不走的架勢。

和當時陸林耍無賴的模樣如出一轍。

「你不要命了?」我沖下車就對吼。

「盼盼你答應阿姨好不好,我保證,帶陸林走得遠遠的,他工作沒了,見不得你好,了刺激。不要你說,我都會帶他走。」

「不可能。」我果斷拒絕。

「等等。」賀子揚突然從車上下來,「你先回車上,我和談談。」

我疑地看著他。

「聽話,先回車上。」他的語氣不容置喙。

他把陸林媽帶到角落,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賀子揚很快就回到了車上。

「你們說了什麼?」我問他。

「盼盼,我答應和解了。」

「憑什麼!」我有些生氣。

這麼大的事,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同意了。

他做了這麼過分的事,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了?

「放心。」他握住我的手,「我和說了,必須帶陸林去外地,否則我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那陸林那邊,不會再來找我麻煩嗎?」經過這幾次,我已經有了心理影。

他今天能砸門,明天就能做別的。

「陸林這種人,你得越狠,他越是偏激,不如讓他媽帶他走得遠遠的。」

「私了換我們的安寧,怎麼看都劃算。」他我的頭發安道,「他媽也不會眼睜睜地看兒子坐牢的,他應該不敢來了。」

我嘆了口氣。

但愿吧。

25.

最終我們還是走了私了。

簽字的那天,我見到了陸林。

他整個人像是被走了氣神,眼睛耷拉著,走路都有些踉蹌。

「盼盼,祝賀你啊。」他聽說了賀子揚接手培訓機構的事。

他走到我面前,從前的驕傲已沒了蹤影:「你命好,找了個老板,公公還是我之前的領導。」

「嗯。」我避開他的視線,裝作看地上的螞蟻。

「田盼盼,我現在工作沒了,你卻能嫁得這麼好,這局你贏了。」

我心里有些五味雜陳。

我從來都不覺得我贏了。

我從來也不想以這種方式和陸林比拼。

「我后悔了。」他說,「我應該是真的失去你了吧。」

他又自顧自地說,「應該是真的了。」

沒等我說話,他垂頭喪氣地走出了派出所。

背影滿是落寞。

看著他的樣子,我一陣唏噓。

他的前途本是一片大好,最終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可憐,也可悲。

沒多久,我收到了陸林的短信:

盼盼,我決定和我爸媽去隔壁城市生活了,以后不會再打擾你了,祝你幸福。

我看完,輕嘆一口氣,隨即刪除了短信。

也不知道陸阿姨用什麼辦法說服了陸林。

不過都不重要了。

他走了,我心里的一塊石頭也總算是落地了。

26.

兩個月后,我和賀子揚結婚了。

婚禮當天,微信上陸續有人發來祝福,我都一一回應了過去。

正當我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短信又響了。

居然是陸林。

這麼久沒聯系,我都快把他給忘了。

短信上寫著:

盼盼,聽說今天

你們結婚,希你們能恩一輩子。

可能是從共同好友那里得知我結婚的消息。

我笑嘻嘻地把手機拿給賀子揚看:

「看,他祝我們恩一輩子呢。」

「嗯,一輩子。」

賀子揚穿著西服,帥得我移不開眼。

他靠過來,在我上落下一個吻。

炙熱且濃烈。

作者: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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