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姐》第 8 節 玫瑰無花期

「姐姐,我玩膩了。」

「OK,這是這三個月的勞務費,一天兩千,一共十五萬,再多給你三萬買點生蠔補一補。」

在酒吧昏暗的轉角,我從包里出一張卡塞進眼前漂亮年的襯衫口袋里。

周期的臉由紅到白,殷紅的瓣被咬得更加人,他垂下長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他一只手撐在我側的墻上,另一只手掐著我的腰,似乎有幾分惱怒地開口:「傅安安,你究竟有沒有心!」

我微微一笑,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煙,點上。

在升起的裊裊煙霧中,周期深邃的眼眸逐漸模糊,恍恍惚惚里,竟然有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我吐了一口眼圈,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從他的眼角勾勒出眉眼的形狀。

「抱歉,我沒有。」

周期臉上的表卻像是要哭了一般,他手掐滅我的煙,火在他的掌心留在一個漆黑泛紅的傷痕。

他用力抱著我,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一陣溫熱,他哭了。

他的頭發,小聲地說對不起。

「安安,對不起,剛才的話是我講的,你就當作沒聽到好不好。」

幾乎是懇求的語氣。

我把手指進他的頭發里,眼神微微迷離,在酒的催促下,我給了他一個心碎的答案。

「傅安安,我可以裝他裝得更像。

「別走好嗎?

「我不要錢。」

1

第一次遇見周期,我剛把沈大公子從跑車上踹下去。

他氣急敗壞地踹我的車門:「傅安安,你玩完就把我踹了是吧?」

我點點頭。

「沈公子,我對出軌劈的男人不興趣。」

「我說了!我沒跟睡,是電腦壞了,我去給修電腦。」

我面無表地點燃一支煙,微微一笑:「不重要,你保質期過了。」

「什麼意思?」

我抬頭沖路邊的漂亮小男孩吹了一個口哨:「你什麼名字?」

「周期。」

「OK,從現在開始,你來坐副駕駛。」

沈大公子在旁邊氣得跳腳,我戴上墨鏡,發車子,「沈公子,一個男人,姐不玩兩次。」

到了無人的街角。

我連忙向一旁的男孩道歉:「不好意思,剛才為了氣渣男利用了你。」

我這才看清了他的長相,他長得極為英俊,鼻梁高,眉目深邃,一雙狹長的黑眸帶著幾分冷酷的銳氣。

更重要的是,他的鼻梁上,也有一顆暗紅的小痣。

這不是最近在選秀節目里小火的練習生嘛。

掌心,表示為了謝,我愿意為他打投十萬票。

周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讓我把他放下去,他要回去練歌。

「急什麼,你是哪家公司的,說不定你老板我認識呢?」

「星輝娛樂。」

我一拍大,笑得像只老狐貍:「這不巧了嘛,你老板是我朋友。我給他發個消息,待會兒你陪我逛逛街吧。」

周期自然不從。

我又開始撒,我牽著他的袖子,眼眶泛紅,「我剛失,你就陪陪我嘛。」

我帶周期去了我常去的牌店,給他從上到下,從里到外都買了一遍。

鏡子里和某人有幾分相似的影,周期轉過頭來問我:「好看嗎?」

我微微一愣,隨即彎起角:「好看死了!」

為了表示我的贊揚,我給他塞了一張卡。

「以后你就來這里買服。」

我把他的高、重存在手機里,然后去找老板。

「安安,又帶男孩來了?」

我看了一眼周期,示意他小點聲。

「安安,其實你早就應該放下林寒意了,他在——」

「啪!」

老板的話還沒說完,他旁的花瓶就先士卒了。

我和林寒意的事,容不得別人置喙。

「今天一共多錢,我轉給你。」

坐在車里,周期問我。

「什麼錢不錢的,庸俗。」我笑瞇瞇的,「這就算是我為以后大明星的投資了。」

他看著包裝袋里的小票,臉微僵,但還是抬頭告訴我。

「等以后我掙錢了,一定都還給你。」

他倔強的眉眼倒讓我想起了我的大學時

「你在哪個學校念書?我送你過去。」

「A 大。」

「高材生啊。」我豎起大拇指。

我把車停在了學校大門很遠的一段距離。

「你進去吧,我怕讓人誤會。」

「誤會我吃飯嗎?」

我頗有些驚訝,他竟也不避諱。

微風輕起,吹他的黑發,眼眸深似乎帶

著某種青春的悸

「那你,愿意吃我這碗飯嗎?」

2

周期臉一僵,單薄的瓣抿出一抹固執和倔強。

我連忙解釋:「不吃算了,別生氣,弟弟。」

山水有相逢,我犯不著得罪他。

周期眉頭一皺,似乎又有點不開心。

「我要下車。」

小男孩的心思總是別扭又奇怪。

我打開車門,看著他高挑消瘦的背影消失在 A 大的校門口。

正當我考慮如何消磨漫漫長夜時,閨秦慧發了打了過來:「安安,快來基地,有重要報。」

半個小時后,「W」酒吧門口,秦慧穿著超短,波浪大卷在晚風中飛揚,盡顯嫵人。

「我說下次就別說什麼基地了,你秦大小姐走到哪兒不是招風影碟。」

了把纖細的腰肢,笑得一臉猥瑣。

擰了一把我的胳膊,挽著我的胳膊走進里面的包廂。

「快說,有什麼重要報,非要當面說。」

開了一瓶威士忌放在我面前:「說了你別激。」

「OK。」

「林寒意回來了。」

「嘭!」酒瓶子碎了。

「林寒意回來了,但他還帶了個生。」

我深呼吸一口氣,夾著煙的指尖有些抖,「他在哪?」

「在垣南別墅。」

我從沒想過,再次見到林寒意是在這種況下。

他坐在沙發上玩手機,屏幕冷的照下,他的五清冷致,薄輕輕抿著,泛著好看的

旁,還有一位穿著清涼的辣妹,正靠在他的肩膀上撒

「你來干什麼?」

他看著我,悉地皺起眉頭。

我忍住要掉眼淚的沖,深呼吸一口氣:「我來看看你。」

他的眉目還是那樣清秀好看,只是其中的疏離和冷漠,讓我恍如隔世。

就像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我時期的夢境那樣。

是誰?」

辣妹好奇地問。

林寒意皺了皺眉:「前友。」

辣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就是。」

「傅安安,看完了嗎?看完了可以走了。」

我吸了吸鼻子,忍住哭腔:「想吃什麼嗎,我給你做。」

「你了嗎?」

他轉頭看著玩手機的辣妹。

「我想喝粥。」

辣妹微微一笑,林寒意看了我一眼。

我轉進去廚房,就像曾經做過無數次那樣,洗米,剪紅棗,泡枸杞和銀耳。

看著砂鍋里咕嚕嚕翻滾的米粥,耳邊是林寒意和辣妹調笑的聲音,我的眼前也逐漸被霧氣籠罩。

我不怪他,因為這是我欠他的。

3

我確實欠林寒意,我欠他一條命。

他還有一個妹妹,林寒冰。

五年前,我們一起去印尼,恰逢一場大海嘯,我不會游泳,林寒冰便把唯一的救生圈留給了我,在上岸的途中撞到了礁石上,永遠沉睡在那里。

「粥好了嗎?」

辣妹從廚房門外探出一個頭來。

「馬上就好。」

思緒被打,我手忙腳地關上火,手把粥端下來,卻忘了戴手套。

「嘭!」

砂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鍋里的白粥濺得到都是。

指尖燙出來了的泡,一時無措。

林寒意站在廚房門口,臉有點沉。

「對不起……」

「傅安安,你為什麼什麼事都做不好?」

他擰著眉頭,語氣很不耐煩。

辣妹看著我,突然捂住驚呼:「你的腳。」

我低下頭,有些砂鍋碎片和白粥濺到了腳面,整個白皙的腳背混合著白粥和鮮模糊。

我后知后覺,這才反應過來。

林寒意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拽著我的手把我按在沙發上,然后從房間里找出一個醫藥箱扔在我面前。

理好了就走,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辣妹坐在我面前,拿出一瓶水來替我沖洗傷口。

「你就是安安姐吧?我聽意哥的朋友們提起過。」

我以為我再也不會出現在林寒意的生活圈里,沒想到有一天他還能活生生站在我面前。

「是嗎?他們怎麼說我的?」

臉上的皮被燙出來幾個泡,疼得我齜牙咧,卻又怕打擾到林寒意,不敢出來。

「意哥不讓大家提國發生的事兒。」

辣妹用鑷子把我腳上的碎渣夾了出來。

「你什麼名字?」

我也只能靠著別的事轉移注意力。

「我宋亞凌,是意哥在多倫多的助理。」

沖我微微一笑,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如果冰冰沒出事的話,也該這麼大了。

我咬著牙,忍著鉆心的疼。

「你們怎麼,突然,回國了?」

宋亞凌疑地看了我一眼:「突然?意哥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回來呀。」

我閉上眼睛算了算時間,快了,馬上就要到林寒冰的忌日了。

「以前都是他一個人回來,不讓任何人跟著。今年是因為他回國前重冒,我不放心,才跟過來的。」

我點點頭,溫熱的從眼角滴落,流鬢角。

「很疼嗎?那我再輕一點。」

「沒事,不疼。」

眼淚卻更加肆無忌憚。

我始終記得,林寒冰出殯的那天,一直把自己關在家里的林寒意終于出來了。

他抓著我領,讓我跪在他妹妹的墳前磕頭謝罪。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兩三個人都沒有將他攔下來,他發瘋般抓著我,直到我的頭磕破在墓碑上,留下一道紅的痕跡。

那天我看著失控的他,萬念俱灰,「林寒意,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換你妹妹的命,我的命,你隨時都可以拿去。」

混合雨水流進眼睛里,我看著雨幕里那個曾經許諾,要娶我,陪我一輩子的年,終究都回不去了。

在我們大學軍訓的那個晚上,他在場上,彈著吉他,唱周董的《可人》,收獲了一大批迷妹。

表演結束后,他帶著一束花,越過人朝我走來。

我和林寒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從小到大都長得漂亮,為了保護他不欺負,我就當起了他的小跟班。

那段時間,就連我爸都說:「林家那小子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你天天把他當個寶似的。」

大鼻涕,還不懂迷魂藥是什麼意思。

我只記得林寒意告訴我,我是他最喜歡的人。

后來再大一點,我也有了孩子的樣子,有時候收到書,被林寒意看見,他都會氣急敗壞地撕掉,然惡狠狠地告訴我,不許早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姐談不談關你什麼事。

他紅著臉,小聲告訴我,別跟別人談,跟我談。

4

這是我和林寒意分開后,我第一次夢見他,仔細一想,竟然過去了十幾年。

「安安姐,你的傷口染了,有點發燒。」

宋亞凌在我的床頭放了一杯溫水,旁邊還擺著幾片退燒藥。

「謝謝。」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下,已經晚上八點鐘了。

正準備起離開,林寒意突然從房間里出來:「我打電話讓秦慧來接你。」

我搖搖頭,忍住眼里酸的淚意。

「不用了。」

現在這個時間,秦慧應該在跟哪個小鮮風流呢。

林寒意抿:「傅安安,不用裝可憐,我不會送你的。」

我吃力地穿上拖鞋。

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他一眼。

「林寒意,我走了。」

走了,驚艷我整個青春里的年郎。

走出別墅區后,我才發現我的逞強有多愚蠢。

這里本來就在山腰上,本打不到車,我的腳現在模糊,也不適合開車。

我坐在路邊吹了一會兒冷風,手腳被凍得有些麻木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真得麻煩秦慧了。

不過晚上十二點之前,秦慧手機一直于關機狀態。

就在我昏昏睡的時候,一陣清新的男士香水撲面而來。

朦朦朧朧間,一張清秀如玉的臉頰浮現出來。

我猛地起,不顧傷的腳踝撲進他懷里,不顧一切地哭出聲來:「嗚嗚嗚……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我就知道——」

「姐姐?」

不同于林寒意的清冷疏離,面前男人的懷抱充滿了青春的暖意。

「周期?怎麼是你。」

意識到抱錯人后,我連忙撒開手,眼淚,掛上一副風輕云淡的笑容。

「我在這里給人補課。」

他盯著我的臉,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放在我的手心。

「哎呀,這里的風太大了,被迷了眼睛。」

周期輕輕皺了皺眉頭。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我回學校。」

「怎麼回?」

「我走路。」

這不機會來了。

我把車鑰匙丟給他:「這麼大晚上,你一個年輕貌的男子走夜路多危險,我送你。」

我一瘸一拐地朝車的方向走過去。

突然,一空,周期把我打橫抱了起來放在副駕駛。

「姐姐,我發現你真的很能逞

強。」

周期看著我傷口潰爛的腳,眉頭皺得很深。

我長舒一口氣,反過來安他。

「沒事,姐姐不疼。」

他開車把我送到了附近的醫院,掛了急診。

全程都是他抱著我跑上跑下,看著他額頭上的一層薄汗,我假惺惺地給他汗珠。

「弟弟辛苦了,改天姐姐請你吃大餐。」

他白皙的耳朵尖紅了。

醫護室里,周期把我放在椅子上,醫生幫我理傷口。

我抱著他的腰,把頭埋進他的服里,咬著牙一聲不吭。

「小伙子,怎麼照顧朋友的,傷這個樣子?」

我本以為周期會立刻否認,沒想到他卻說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

「我以后不會讓進廚房了。」

理完畢,周期抱著我在大廳等藥。

前面排隊的人很多,我等得無聊,周期便給我戴上耳機聽歌,晚上的溫度不算太高,醫院里總是冷的,他便把外套下來蓋在我上。

「蓋好,別。」

有時候他倒是霸道的。

5

電視里,一群長相俊、氣質非凡的年正跳著整齊劃一的團舞。

我喝了一口茶,盯著電視上某張悉的臉目不轉睛。

秦慧順著我的目看了過去,沖我豎起大拇指:「牛啊,這都搞到手了。」

「瞎說什麼,這個弟弟幫過我,我報恩而已。」

秦慧「嘖」了一聲:「花了那麼多錢報恩,你可真大方。」

「反正都是我哥公司的人,我只是幫他把珍珠挑選出來而已。」

電視里,選秀節目正好播廣告。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電話那頭,是周期氣吁吁,又有些張忐忑的聲音。

「姐姐,我,我們馬上就要公布投票結果了。」

年的聲音清潤悅耳,背景中還有沸騰的歡呼聲。

「你在看我嗎?」

我點點頭,笑著說:「當然在看了,你吩咐的,我哪敢不做。」

「好好跳,姐姐相信你。」

「那如果這次能晉級,姐姐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好啊,可以。」

電視里的廣告馬上結束了。

「那等我結束了再告訴你!」

說完,便匆匆地掛掉了電話。

旁傳來秦慧悠悠的聲音:「別玩過火啊。」

我擺擺手:「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數。」

當天晚上,微博文娛榜熱搜第五——beking 男團決賽圈黑馬——周期值出圈。

下面配著好幾張周期在舞臺上的高清圖,帥得耀眼奪目,天神下凡,宛若他天生就是為舞臺而來。

周期的微博量也由剛開始的幾十萬迅速漲到了兩百萬。

我哥眉開眼笑地給我打電話:「行啊,安安,這錢真沒白花。」

周期的值原本就出眾,再加上好的營銷和人設,火只是時間問題。

「傅安安,你什麼時候有樂于助人這種德了?」

我把頭仰,靠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上晶瑩剔的施華世奇水晶燈。

的話嗤之以鼻:「德?有錢就是最好的德。」

周期按照約定給我打來電話,要約我去吃夜宵。

我看了一眼時間,都晚上十一點了。

正當我猶豫到底去不去時,電話那頭的聲音竟然有了幾分哀求的意味。

「我保證你不會失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不去也太掃興了。

我開車開到他公司樓下,他換上了最簡單的黑和黑沖我擺手,縱使夜降臨,也掩蓋不住他的俊

我有一瞬間怔住,想起很多年前。

林寒意半夜陪我去吃夜宵,他從二樓跳下來,服被樹枝劃破了,但他一點都沒生氣,沖我擺擺手:「安安,我馬上就來。

「傅安安,本爺對你好吧,千金之軀,為你赴湯蹈火。」

那時候我覺得林寒意對我實在太好了,他已經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姐姐,我晉級了,公司發了獎金,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

周期開車開到了一家粥店。

晚上人不太多,我們挑了一個最里面的位置。

周期用紙巾干凈桌子和凳子,再用開水把碗筷都燙了一遍,才遞給我。

「用這個,不臟。」

我抬頭看著他,竟然覺得他有幾分張。

我搖搖頭:「沒關系,我以前也經常跟朋友來吃路邊攤。」

周期松了一口氣:「這里是我最近才發現的,這里的粥特別好吃。」

店鋪由老板和老板娘兩個人在忙活,熱氣騰騰的水汽融化在空氣中。

「你今年多大了?」

「22。」

二十二,比我小五歲。

我有些恍惚,我 22 歲的時候,還在和林寒意糾結,圣誕節究竟是去倫敦還是悉尼。

「傅安安,聽本爺的,到時候在悉尼給你個驚喜,保證讓你哭。」

「大爺,別跟我在悉尼歌劇院求婚,那太土了。」

他沒回答,笑嘻嘻地看著我,在我惱怒的時候,又跑過來親我。

我回過神來,喝了一口熱水,「很好的年紀。」

「對啊。」他說,「因為遇到了很好的人。」

言又止。

「你們的海鮮粥來咯。」

老板娘把兩碗海鮮粥端了上來,我嘗了一口,確實不錯。

不枉我開這麼久車來。

吃完飯,周期又帶著我在周圍散步。

這邊靠著海,走在路上,可以聽到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一陣冷風吹來,周期高大的軀擋在我面前,他倒著走,我正著走,就像永遠走不到盡頭一樣。

晚風吹起他的頭發,他說:「今天真的很開心。」

看著那相似的眉眼,角笑起來的弧度竟然都一模一樣。

「周期,只要你開心就好。」

曾經也有人這麼對我說。

「傅安安,只要你開心就好。你乖乖的,等本爺年齡一合法就娶你。」

「誰說要嫁給你了,我拒絕。」

「本爺哪點不好?」

他氣得臉紅,非要抓住我問個清楚。

我才不要告訴他。

彼此年時,最憾的就是,以為未來很長的青春大把可以揮霍,竟然沒有親口告訴他,我他。

以及,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雨,周期牽著我的手往回跑,把衛下,罩在我腦袋上。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簡單款式的白短袖。

雨越下越大,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散步竟然走了這麼遠。

周期突然蹲下,回頭看著我:「姐姐。你的鞋子不能沾水吧。」

他的眼睛在細雨朦朧中,澄澈又清明。

6

「哥,上次我給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傅凌推了推金眼鏡,合上手中的書,眼神中出一:「傅安安,你沒發燒吧?」

「為了一個男人放棄今年公司的分紅,你明天喝西北風去啊?」

「你到底答不答應?」

傅凌越過桌子,在我頭上重重敲了一下:「安安,你可真是鬼迷心竅了。」

「你不懂。」

「我不懂,我看你這輩子都要栽在男人上了。」

我笑嘻嘻地靠在他上:「那這麼說,你就是答應了。」

傅凌推開我的手,沒有搭理我。

「姐姐,今天公司開會,據說上面有位大佬已經預定了一位團的名額。」

周期正拿著剪刀修剪玫瑰花的刺,然后放進花瓶里。

我趴在桌子,看著他忙活。

落在他臉上,投下一片溫和的圈,他垂下眼眸,好像高中時代,林寒意趴在桌子上幫我做數學題的樣子。

「你數學好嗎?」

周期愣了愣,「還可以,一直是年級前五。」

我微微一笑:「如果你和我同班,我肯定會讓你幫我做題。」

他的指間帶著一玫瑰花的香氣,聲音悅耳好聽:「樂意至極。」

我看著他的眼睛,清澈明亮。

「周期,以后你多穿白服吧,用我給你那張卡。」

「你的頭發有點長了,留短一點。」

「你最近胖了嗎?我喜歡瘦的。」

對于我的各種無理要求,周期總是認真點點頭記下,然后去改,直到我滿意。

我夸他是我見過第二好看的男孩子,他問我第一是誰,我笑嘻嘻的,沒有回答。

因為我心懷鬼胎,實在卑劣又自私。

秦慧吐著煙圈笑話我:「傅大小姐,如今是砸錢緩解自己的愧疚。」

我攤了攤手:「沒辦法,我只有錢。」

還有一點點,不多的良心。

秦慧笑我傻,說我追一個小鮮沒必要又花心思又花錢。

我說不懂,能看見似曾相識的眉眼陪在我邊,千金難換。

又或者說,周期的單純和熾熱總能讓我想起,我最快樂的時

哪怕我正在潛移默化地把他變另一個人。

周期火了,在 beking 男團團的晚上,他站到了 c 位。

他熱淚盈眶地謝了所有人——包括我,他口中那位很好很好的姐姐。

我在 VIP 席位里,戴著墨鏡和帽子,輕輕笑了。

喜歡

一個人,就應該把他捧得高高的,讓他被所有人都看見。

讓全世界都知道,這是唯一無二的珍寶。

但我沒有報應來得如此之快。

一個月后,微博熱搜上,就掛著周期在后臺同一個前輩摟腰親吻的照片。

原本就是不實的傳聞,卻因為這位前輩在熱搜下的一個害的表實錘了。

一時間,周期是靠人上位的八卦傳得沸沸揚揚,無良甚至把他是單親家庭、從小生活困難等個人私都了出來。

「周期——娛最大飯男。」掛在了文娛榜第一。

我的微信置頂,還是周期前幾天給我發的微信——「姐姐,我要出去拍戲了,請記得想我。」

我把手機扔向墻角砸碎了。

屜里拿出一把小刀放進口袋,然后開車沖進了那位前輩的公司。

我當著全辦公司的人,把從座位上扯了下來,抓著的頭發打了兩掌。

「傅筱,你怎麼還是這麼沒出息。」

那張和我有些相似的臉,此刻已經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傅安安,你知不知道蓄意傷人是違法的。小心我報警!」

「報啊,你最好現在就報!」我輕嗤一聲,「我看你這個公司還能不能活過明天。」

「無所謂,你不是喜歡周期的嗎?現在他是我的了,你肯定很生氣吧?」

傅筱笑得很開心。

「反正,只要毀了你喜歡的,我就開心。」

從小到大,我和傅筱都是水火不容。

「跟你媽一樣,賤死了。」

傅筱的母親是我媽的閨,在我媽懷孕的期間,生下了傅筱,還故意抱給我媽看,我媽生下我后,就再也沒回來過。

在我和傅凌數次以死相下,那個人當然也沒能進門。

不過傅老頭子真的糊涂了,把一個私生子當寶貝,還花錢給開工作室送出道。

不來招惹我,我和傅凌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傅安安,你以為你很清白嗎?林寒冰怎麼死的?你比我更清楚吧,你害死了一個人,還能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你可真厲害。」

我微微一笑,從包里掏出小刀,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在的臉上劃了下去。

「再不閉,我就讓你一輩子說不了話。」

7

「啪!」

醫院走廊里,我第一次被父親打。

他打了我一掌,目冰冷又失

「傅安安,我真沒想到,你竟然被寵這個樣子。」

病房里,傅筱正躺在床上,醫生正在給合傷口。

抓著醫生的手不停詢問,多久才能好,會不會留疤。

傅凌姍姍來遲,把我護在后。

高大的軀擋住了所有的風雨。

「爸,安安再有錯,你也不能手。」

「你看看你妹妹都做了些什麼!筱筱是明星!傷了的臉以后還怎麼繼續工作!」

「爸,我了解安安,不會主惹事的。」

他看著我,質問道:「你的意思是,筱筱在撒謊?」

一個孩子,從小就失去了媽媽,我又不能經常照顧能有什麼壞心思,值得你對下這麼重的手!安安,我真的對你太失了。」

我心頭的火氣瞬間發出來,我推開傅凌,站在老頭子面前一字一句道:「要不是你和媽搞在一起,我和我哥會從小就沒有媽媽嗎?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老頭子被氣得捂住心口,手指了指我:「你,你給我滾出去!」

滾就滾。

我也實在懶得看他的臉

我回到家蒙到被子里睡得天昏地暗,就連傅凌打給我電話都沒接到。

打開微信,收到了他的消息。

大意是老頭子為了息事寧人,把公司的份分給了

還送了一棟碧水灣的別墅和由生日號碼組的牌照的法拉利。

老頭子哄閨的手段還是這麼老舊,這些東西我在十二歲的時候就收到過了。

傅凌讓我好好休息,周期那邊的事他會幫我理。

晚上,秦慧帶了一堆好吃的過來。

「呦,大小姐,破相了。」

著腳踩在地毯上,從冰箱里拿出冰袋敷在我臉上。

「老頭子這會真生氣了?」

「誰知道他發哪門子神經。」被打的那半張臉依然火辣辣的,「為了個私生,他居然對我手。」

「安安,其實你的生活太安逸了。你懂我的意思嗎?就是你太順利了,雖然沒有媽媽在邊,但你的家人都非常寵你。除了林寒意,你的人生幾乎順風順水。」

我愣了愣。

「我的意思是,你不該為了一張臉,去毀了這種平靜的生活。

「放下林

寒意,也是放過你自己。」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在學校旁邊的小河的堤壩上,林寒意迎著夕漫步,我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晚風裹挾著他上的年氣息。

突然,他轉過頭來看著我,夕把他影子拉得很長。

他認真地對我說:「安安,我不能娶你了。

「不過,你別傷心,我會派另一個人來照顧你。」

他的模樣逐漸模糊,直至完全變了另一個人的樣子。

我被嚇醒,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才四點半。

手機屏保還是我們在雅加達國際機場拍的合照。

林寒意坐在沙發上睡著了,他仰著頭,臉上蓋著一本雜志,下顎和結的連線很干凈利落,他兩條隨意地擺放著,卻偏偏有一種大片模特的氣場。

我靠在他的肩膀,出半只眼睛,地拍了下來。

當時只道是尋常。

卻不想,這竟然是我們拍的最后一張合照。

早上,我是被秦慧的奪命連環 call 吵醒的。

「安安!你快看微博熱搜!」

我不明所以地打開,界面立刻給我推送了一組圖片。

都是關于我和周期的,有的是我在臺下看他表演,有的是我們坐在車上聊天,甚至還有兩張我們出現在酒店門口的照片。

而那些相片抓拍的角度都很曖昧,就像我跟他是親無間的人一般。

文案也很有意思,大多都是我利用權勢和金錢讓周期跟我在一起,順便還夸了一把傅筱,說拯救周期于水火。

倘若只是空來風的八卦消息也就算了,最下面竟然還有我的個人信息。

我的電話號碼,家庭住址,甚至是家庭關系都被曝了出來。

評論區一片罵聲,難聽得不能眼。

我打給傅凌,他卻顯示占線,無人接聽。

一想到連累了他,我倒是有些疚。

「傅小姐,請問你怎麼看待包養男大學生這件事?」

「傅小姐,請問你和周期的不正當關系一直持續了多久?」

「傅小姐,您是否足了周期和傅筱的?」

我剛打開門,一群舉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就圍了上來。

而此時的我,頭沒洗,臉沒洗,素面朝天,上還穿著睡

面對鏡頭,我愣了兩秒。

片刻后,就有記者舉著麥克風懟到了我邊,慌中,后的門不知被誰關上了。

「傅小姐,對于外界相傳您是第三者,你承認嗎?」

「嘭!」

手抓住最近的那個記者的攝像機,把它摔倒了地上。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這群記者面面相覷,顯然不想輕易放過我。

「你賠我的攝像機!」

那位記者抓著我的袖,不讓我離開。

我皺著眉頭,和他推搡起來。

中,不知是誰推了我一把,我從臺階上跌了下來,我還沒覺疼,一件白外套就蓋在了我上,替我擋下所有的鏡頭。

「阿森,開車。」

鼻尖是悉的雪松香味,林寒意扶著我的肩膀,把我帶進了車里。

后,他的保鏢攔下了所有的記者。

他看著我膝蓋上的傷口,輕輕蹙起眉頭,語氣卻還是那樣生

「傅安安,你不是很勇敢嗎?今天怎麼這麼狼狽?」

8

我鼻尖一酸,不知是因為膝蓋疼痛還是剛才的狼狽。

他把我帶到最近的診所,看醫生給我包扎好傷口。

我一瘸一拐地跟在他后,他靠在車門上,點了一支煙,靜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那雙眼眸,曾經半含山水半煙,如今看向我,卻也只有冷漠和疏離。

「我送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他抖落煙灰,轉上車。

我記得從前他都不會煙的。

我沒有問他要把我送去那里,在這一瞬間,他在我邊,哪怕天涯海角都可以。

「你在國外過得好嗎?

「聽說你爸的公司又上市了,你是不是很忙啊?

「冬天的時候,你的膝蓋還會疼嗎?」

「傅安安。」林寒意突然打斷我的話,他側頭看向窗外,沒有不耐煩,語氣里甚至沒有任何的緒。

就好像已經對我毫無波瀾了。

「到此為止吧。」

他靠在靠背上,閉上眼睛,聲音很平靜。

「林寒意,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是我搶了那唯一一個游泳圈。

「冰冰是你的妹妹,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妹妹。我不會游泳,所以我拿了那個游泳圈,可我真的不知道,那天的頭會撞在石頭上昏迷過去。」

耳邊只有車碾過路面的顛簸聲

出乎意料地,林寒意并沒有冷冰冰地反駁我。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回過頭來時,眼里卻被一圈霧氣所籠罩。

我們就像兩個冬日里互相依偎的

出手,想去他的臉。

他垂下眸,一滴溫熱的落在我手掌。

「傅安安,這些年,每當我午夜夢回,都會想起蒼白冰冷的。那是我從小長大的妹妹啊。

「小時候爸媽工作長年不在家,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哥哥,我給喂飯,給扎辮子,穿服。

「傅安安,我不怪你。但我真的沒有辦法忘記那一切,每當我看見你,我就想起那個下午,海水把冰冰浮腫,青紫,冰冷的沖到岸邊。那麼漂亮的一個人,那個時候,該有多難過。」

掌心的一滴眼淚,就像要把我灼燒一般。

我別過頭去,手指尖都在抖,我突然,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也許,我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這就是結局了。

那種在結局卻沒有任何轉圜余地的無力讓我覺得窒息。

時隔五年,我再次在林寒意面前,肆無忌憚地哭了起來。

林寒意把我送到我哥的家門前。

他一直注視著我,我忍不住回頭,朦朧細雨中,他一直靜靜地看著我。

沉痛又哀婉。

我深呼吸一口氣,抹掉眼淚,推門而

在關上門的那瞬間,我像是被走了全的力氣,坐在地上,忍不住大哭起來。

這些年不止他一個人在逃避,還有我,我以為只要我們不見面,不對峙,不把心深所有的愧疚公之于眾,我們還有回頭的余地。

「被欺負得這麼慘才知道來找我。」

傅凌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一邊用手帕給我眼淚一邊吐槽。

「早就告訴你了,不要腦,看吧,被利用得徹徹底底。

「你以為你是深似海,別人把你當槍使呢。」

我掏出手機一看,我和周期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一周前。

「好好睡一覺吧,外面那些事我來理。」

傅凌我的頭發,語氣難得有幾分寵溺了。

我在樓上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

「逆子逆子!你把這些照片放出去,以后如何在娛樂圈立足!也是你的妹妹啊!」

「我傅凌向來只是有一個妹妹,你心疼,倒不如多心疼心疼安安,今天早上被記者堵在家門口的時候有多可憐!」

老頭子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勁拍著膛順氣。

我打開手機一看,昨天關于我的各種熱搜果然撤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傅筱大半夜上了某位已婚大佬的車。

連拍了許多張照片,作曖昧,的臉分外清晰。

我安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知道,只要有傅凌在,他就能幫我解決掉這些問題。

不管我們發生什麼事,他都是我最親最近的兄長。

一瞬間,我突然懂得了林寒意的

在對親人愧疚的土壤里,無法生長出的玫瑰。

第二天早晨,我照常地起床吃飯,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差不多行了,我這不養閑人,吃完飯就給我滾回去。」

「我在這耽誤你泡妹啊?」

「你以為?」

我和傅凌都不是矯的人,到他的嫌棄后,我吃了早飯就回家了。

昨天哭過的眼睛還沒有消腫,我戴著墨鏡,在門口看見蹲著一個黑乎乎的影子。

我還沒反應過來,那個黑影就沖了過來,一把抱我。

「干什麼,男不親,滾開。」

我用力從他懷里掙開來,面無表地看著他。

「安安,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

我摘掉墨鏡,周期原本白皙的臉頰上多了好幾瘀青,眼里布滿紅,像是一夜沒睡。

不過,關我屁事。

「我在沙漠拍戲,那里沒有信號,我是昨晚剛出來才看見那些消息。我和傅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是摔倒了我剛好在旁邊把扶起來而已。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污蔑你的名聲,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馬上發微博澄清這件事。」

周期一口氣說完,生怕我打斷他一樣。

我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不用了,別為了我毀了你的大好前程。」

周期呆愣愣地立在原地,半天,他才反應過來。

他抓著我的手,眼眶紅了一圈。

「安安,你是不是以為我——」

「停,別解釋了。」

我重新戴上墨鏡:「到此為止吧。」

看著他傷的眼神,我無法再說出狠心的話,只能咬咬牙甩開

他的手。

他愣在原地,沒有再追上來。

我關上門,回過頭,卻從窗口看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也許他待會兒就會離開了。

我嘆了口氣,滿疲憊地躺在沙發上。

不知什麼時候,外面開始下雨了。

我推開窗戶,只見周期抱膝蹲在門口,把子蜷在墻角。

這雨來得又急又猛,他大半個子都被打了。

我轉給秦慧打了個電話。

半個小時后,秦慧帶著一把傘和一件男士外套出現在門口。

蹲下,耐心地跟周期說著話,片刻后,進來了,我往墻角一看,周期已經離開了。

「你把我把他當的事說了?」

「對呀,為了讓他死心,我都把林寒意的照片給他看了。」

「那他,怎麼說的?」

「他那個臉蒼白得嚇人,眼神又又沉,恨不得把我吃了。然后,他沒說話,就走了。」

9

林寒意出國的那天晚上。

我和秦慧在「W」喝酒。

看見宋亞凌發過來的消息,手指一抖,手機摔到了地上。

隔壁桌的男人端起酒杯來敬酒,被秦慧擋了過去。

「小姐姐,一個人玩多沒意思,我們陪你嘛。」

「陪你媽,滾。」

秦慧一腳蹬開一個,把我護在后。

「艸,臭 xx,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那男人一掌就要落在秦慧臉上,我清醒過來,抄起桌上的一個酒瓶子,砸碎,抵在他面前。

那男的被嚇得一愣,反應過來后,抓起旁邊的酒瓶朝我丟過來。

我腦袋暈乎乎的,只來得及看見秦慧擔憂驚恐的瞳孔。

意料中的痛苦并沒有來到,面前一個瘦削有力的懷抱擋住了玻璃碎片。

這邊的響也引起了酒吧安保的注意,一眾保鏢走了過來。

那兩個男子見狀只好作罷,灰溜溜地走了。

我推開他。

「你來干什麼?」

周期的頭發被啤酒打了,昏暗的線中,他的眼眸竟然比想象中還要深邃清澈。

「我想聽你親口說,你是把我當作另一個人的替。」

他的聲音沙啞,仿佛嚨里布滿了灰塵。

我仔細一看,他的眼眶泛紅,抓著我的手都止不住抖。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只是轉把銀行卡放進了他的兜里,然后點燃一支煙,在裊裊煙霧中,靜靜地看著他。

我以為他會用最惡毒骯臟的話來報復我。

但是沒有,他咬牙關,卻只是問我有沒有心。

我說沒有,我的心早就碎了。

在我轉離開的時候,他突然苦苦哀求,消瘦的軀就像風雨中一棵搖擺不定的植

「傅安安,我可以裝他裝得更像點。

「別走。」

我看向天花板,把眼角的淚意憋了回去。

見慣了虛假意,突然見到真,我第一反應不是手去接,而是懷疑這份真是否長遠。

「就這樣吧,周期。」

我已經沒有力去分辨這一份能陪我走多久,所以我選擇擺爛。

10

秦慧代駕把我送回家。

我靠在座椅上,腦海里卻全是周期倔強又執拗的眼神。

口有些發悶。

或許是一個加害者對害者的愧疚,又或許是對一段無疾而終的的哀悼。

我走進廚房,又給自己煮了一鍋粥。

低頭偶然瞥見腳背上縱橫錯的傷疤,已經不疼了,時間果然是治愈一切的良藥。

我忍著惡心和頭暈躺在床上,從屜里翻出兩片助眠的藥,懶得去倒水,就這樣仰著頭吞了下去。

不是生活的全部,明天早上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睡得迷迷糊糊。

我聽見有人在我的名字,我想醒過來,眼皮卻格外沉重。

我努力撐開眼皮,卻只看見滾滾濃煙,一雙冰冷潤的手索著把我抱了起來。

朦朧間,我只看見了他致的臉上慌的表

「周期,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傅安安就真的會變豬了。」

他把我抱到樓下,濃煙中,約可見火沖天。

他拿起一塊巾捂著我的口鼻,低頭安道:「沒事,馬上就出去了。」

樓下的所有出口都冒著濃煙,一時之間,不知道哪些地方才能出去。

「周期,你真倒霉。」

「不倒霉,遇到你,不倒霉。」

周期下外套,包在手上,去開鐵門。

他用力拽了幾

下,門卻毫不

他轉過看著我,眼里流出一無可奈何。

「安安,今天真的有點倒霉。」

我卻笑不出來了。

周期還那麼年輕。

他在房間里索了一圈,終于找到了一扇玻璃窗戶,他用凳子砸開。

然后又用外套包著手把窗戶上的玻璃都拔干凈,「來,安安,小心點。」

周期將我推出去,等我轉拉他出來的時候,火勢已經蔓延過來了。

「快,周期,快出來。」

我把他往外拉,就在他跳下來的同時,屋里突然響起了一聲炸,一時之間,塵土飛揚,玻璃漫天。

我還沒反應過來,周期就將我撲倒,趴在我上,將我護得嚴嚴實實。

炸聲后,四周迅速安靜下來。

周期的臉,他溫熱的呼吸灑在指間,我喜極而泣。

「沒事了,沒事了。」

他的頭垂落下來,半天沒有說話。

我心下一驚,手去他的背,卻到了一片潤黏膩。

「周期,你別嚇我。」

不遠,消防車和 120 的警笛聲響起。

11

「患者的小傷得很重,哪怕以后愈合,恐怕也會影響正常走路。」

灑落在他的臉上,睡夢中,他依舊微微蹙著眉頭,似乎很痛苦。

他的睫本就比普通人更長更濃些,如今睫,就像一只飛的蝴蝶。

輕輕一,就會飛去遠方。

第二天,周期才醒。

他比我更樂觀些,說以后可以做一些幕后的工作,只是再也不能跳舞了。

我抓著他的手,一時哽咽說不出話。

「我陪著你,無論怎樣。」

他自嘲地笑了笑,手替我抹去眼淚:「好像沒有殘疾的偶像哎。」

「周期,對不起。」

他抓著我的手,眼眸里還有殘留的星,輕聲安我。

「沒關系,傅安安,這不是你的錯。」

我突然不知道怎麼說,似乎不是我的錯,但好像沒有我,一切都會更順利、更好。

「無論怎樣,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更加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攥著他的手掌,就像告訴他,我一直都在。

12

周期的傷逐漸愈合,白皙的小上留下了一道崎嶇的傷疤。

他的脊背依舊直,只是背影有些跛。

一天晚上我和周期吃完晚飯散步回家,收到了周亞凌發過來的消息。

是一張圖片——太海灣,把影子拉得很長,照片的左下角有一張優越的側臉,玉質金相,正看著不遠的海。

他穿著駝,圍著藏青的圍巾。

那條很丑的圍巾,是我高中的時候,給他織的。

我以為他早就扔了。

我的指尖輕輕勾勒他臉頰的廓,晚風吹來,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

我深呼吸一口氣,翻到好友界面,下,點了紅的刪除鍵。

周期湊過來,輕輕抹點我眼角的淚珠,低聲詢問:「怎麼哭了?」

我搖搖頭:「風里有沙子。」

他擋在我面前,拉起我的手,輕笑了兩聲:「那我們快點回家。」

萬家燈火,終于有一盞燈,為我而留。

我輕輕掉最后一滴淚。

就像從未流下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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