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姐》第 12 節 忘
陸靳把我扔在家里去找前友的那天,我一個人在家里高燒了一晚上。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我失憶了。
我記得所有人,唯獨忘了陸靳。
01
晚上我發現自己發燒的時候,陸靳已經走了。
他跟我說,單位有個事要急加班,可他不知道我聽到了他和裴曼打電話。
安靜的衛生間外,我站在墻角,聽著電話里約約的聲泣:
「陸靳,我家里停電了,我好怕,你來陪陪我好不好?」
然后我聽到陸靳沉默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說了一句:
「等我。」
我站在走廊上,看著白熾燈照在地面上慘白一片的燈,沒說話。
直到陸靳出門的時候,我才幾乎是哀求道:
「我不太舒服,你可不可以在家陪陪我?」
我是真不舒服,昨天為了去給陸靳送傘我在暴雨里渾都淋了,我現在覺呼吸都帶著灼熱,渾一點力氣都沒有。
但是陸靳連頭都沒回,他低頭穿著鞋敷衍我:
「乖,我有事,你先自己休息一下。」
然后他就把門一把關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自己一個人在家燒得昏昏沉沉的,給陸靳打了個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最后咬著牙給我朋友何璐打了個電話。
還沒等來,我就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何璐一看我睜眼,紅著眼罵人:
「陸靳個傻玩意兒,朋友都燒這樣了還去跟別的人鬼混,楊悅,你這次要是再不跟他分手我他媽干脆現在就把你掐死得了,省得你把我氣死!」
憤怒地看著我,我愣了一下,迷茫道:
「誰是陸靳?」
……
「?」
何璐臉上出現了一剎那的空白,隨即神惶恐起來,握著我的肩膀張道:
「你開玩笑的吧?楊悅,現在可不興開這種玩笑啊!」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腦海里卻翻不出任何有關這個名字的記憶。
我茫然搖頭:「我沒開玩笑,陸靳是哪個?」
何璐一,撐在床角看了我一眼,驚恐地喊了起來:
「醫生!醫生!」
「腦子燒壞了!」
02
做完了 ct 之后,我拿著檢查報告坐在床上吃蘋果。
何璐在一邊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著我:
「靠,你他媽的還真行。」
「我以為你忘了你爹媽都忘不了陸靳,結果你居然誰都記得,就不記得他了。」
我皺眉:「聽你這麼說,這陸靳都跟我在一起了還天和前友不清不楚的,我腦子進水了這麼稀罕他?」
何璐冷笑一聲。
「可不就是進水了嗎,估計只剩水了,怎麼罵都罵不回來。」
「倒也好,正好這次甩了這個狗男人,讓這對狗男鎖死吧。」
我點點頭,隨意道:
「行。」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一把推開了。
一個穿著黑西服的高大男人滿臉焦急,在看到我的一瞬間臉就變了,大步朝我走過來。
「悅悅,你怎麼樣!」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
很陌生,我不認識他。
長相雖然很英俊,星眉劍目的,是我喜歡的那款。
看來這就是何璐口里的陸靳了。
那個我給他當了三年半狗,跟我在一起了還對前任心心念念不忘,把發燒的我一個人扔在家里的那個渣男。
在何璐里我幾乎沒聽到陸靳一句好,從頭到尾都是怎麼糟踐我,怎麼把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何璐是我十幾年的朋友,我們從初中就開始形影不離,不會騙我。
我看著陸靳的眼神帶上些許嫌棄。
說真的,何璐里那個狗我自己聽了都煩,我真不明白我怎麼可能會變這樣一個不得好死的狗。
對著一個對前任念念不忘、藕斷連的男人都得這麼起勁,這麼多年任勞任怨、沒提過一次分手。
我怎麼會這樣呢?
哪怕這個男人長在了我的審上,我也不該是這樣的人。
陸靳看到了我的眼神愣了一下,腳步一下停了。
片刻后他走過來,看著我的眼神里流出心疼和疚。
「悅悅……抱歉,我昨天真的不知道你病得這麼嚴重,你——」
何璐在一邊抱著胳膊,也不說話,看好戲似的看我們。
我皺了皺眉,一想到這個男人剛從他前任的床上下來,心里就抑制不住地作嘔。
我躲開他過來的手,厭惡道:
「你哪位?」
陸靳好像被我的眼神
刺了一下,他頓了頓繼續道:
「我知道你怨我,這次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不了,嗯?」
何璐冷笑出聲。
「場浪子回來啦?咋了,裴曼家不停電了,你終于有空回來了?」
陸靳表閃過一慌,他趕握住我的手解釋道:
「我跟裴曼沒什麼,就是家昨天停電了,在這也沒什麼親戚朋友的,有點害怕才找了我。」
「我跟沒發生什麼,悅悅,你信我。」
我用力出我的手,嫌棄地在床單上了,沉聲道:
「陸靳是吧,我昨晚上發燒腦子燒壞了,我失憶了,已經不記得你了,你放尊重點好吧?」
03
陸靳一開始并不相信我是真失憶了。
他還以為我是生氣了在騙他,好聲好聲好氣地哄我很久。
直到我煩不勝煩讓他滾的時候,他的臉才陡然劇變。
他看著我,表都有些維持不住了。
「你讓我滾?」
「悅悅,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這個字從我里吐出來的時候,他好像很震驚,似乎我之前從來沒有對他這麼說過話。
也許是我的態度太過冷淡,陸靳最后不得不接了這個現實。
他整個人很頹唐地坐在一邊,看起來很難過。
「你怎麼就忘了我呢?這不可能的。」
何璐很看不慣他,嘲諷道:「可能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陸靳,你也配當人,我昨晚上去的時候楊悅都他媽快燒傻了,再晚去一會兒指不定燒出什麼病來了,那時候你在哪呢?」
「在你的前友家里摟著睡覺吧?」
「我勸你趕滾,在這惡心人!」
陸靳頹唐地抓著自己的頭發,低頭痛苦道:
「對不起,悅悅,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病得那麼嚴重。」
我冷冷地看著他。
說真的,失去記憶以后,我完全想象不到為什麼我之前會那麼他。
失去尊嚴、失去自我,只是為了留在這個男人邊。
而他在我病重的時候拋下我,只因為他的前友說了一句怕黑。
陸靳似乎被我的眼神刺痛,他避開我的視線,難過地捂住臉。
可我心里已經一點覺都沒有了。
我平靜地對他道:「既然我已經不記得你了,你心里也只有你的前任,那我們就好聚好散吧。」
我這句話好似當頭棒喝,陸靳猛地抬起頭來,神大變!
他眉心皺的好像能夾死蒼蠅,不假思索道:
「不行!」我不解:「你不是喜歡你那個裴曼的前任嗎,聽說之前好幾次你和我提分手我都不同意,現在我全你們了,你自由了。」
陸靳的表卻沒有心愿實現的輕松和開心,他眼底浮起深深的痛意,好像不是他拋下我奔向了前任,而是我拋棄了他似的。
「悅悅,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我和裴曼沒什麼,我就是——」
他似乎自己也解釋不下去了,頹唐地垂下頭,臉蒼白。
我覺得有點離譜。
明明是他當著我的面和前友藕斷連,怎麼現在倒給我上演什麼深戲碼了。
陸靳走到我面前,就好像承了什麼巨大的打擊似的。
他想握我的手,又沒敢,只能站在我床上懇求道:
「別提什麼分手了,悅悅,醫生說你這個失憶之后可能還會恢復。」
「這次是我錯得太過分了,你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我們好好的。」
「你不是想去意大利嗎,等你好了我就立刻請假,咱們去歐洲玩一個月好不好?」
我看著這個一臉懊悔的男人,奇怪道:
「你為什麼要這樣啊,你喜歡的不是裴曼嗎?」
陸靳一愣,似乎被我問住了。
我繼續道:「如果你不喜歡,那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了,還因為的一句話拋下我去找?」
「如果你喜歡,現在又干嘛做出這副態度?」
我皺眉:「陸靳,你到底想怎麼樣?」
陸靳茫然地看著我,了,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好像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一樣。
我看他這樣就煩,何璐里的我癡的自己都難以想象,然而那麼不顧的,只是一場小小的高燒就被蒸發殆盡。
現在看著這個所謂的我了三年的男人,我再沒有一覺,僅存的只有下意識地厭惡。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干脆道,「我是在通知你。」
「現在我對你沒有覺,我變這樣你也有責任,我怎麼可能繼續和你在一起?」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陸靳痛苦的表,我的潛意識里居然有了種難以言喻的快。
似乎關于這個男人的記憶已經消失了,但是他留給我的傷害卻刻在我的骨子里,一直沒有愈合。
我幾乎是帶著惡意地開了口:
「陸靳,你這個樣子,真是讓我惡心。」
03
陸靳的樣子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拳,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好像我剛才說的不是一句話,而是用一把刀把他捅了個對穿。
我看到他臉一瞬間變得慘白。
可我心里一點覺都沒有。
在何璐的里,這是一個掉一頭發我都心疼得要命的男人。
我會冒著冒雨給他送傘,會因為他一句胃疼整夜整夜不睡煲藥膳給他喝,會跟著他不遠千里萬里來到這個舉目無親的城市。
我突然覺得,真的是一種堅韌又脆弱的東西。
當活著的時候,無論到怎樣的磋磨和打擊,都不能讓它消磨分毫。
可是只是一場高燒,這份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表是那樣難過,而我卻一分心疼都沒有了。
我連看都沒看陸靳一眼,翻了個躺下睡了。
……
在醫院觀察的這幾天,陸靳幾乎是住在這里了。
他請了假,不眠不眠不休地陪我邊。
我都沒搭理他,出了院直接去他家把我東西收拾出來,自己租了個房子住。
我離開的時候陸靳沒有攔我,他只是在我后定定地注視著我,眼神悲哀。
「你還會回來嗎?」他問我。
我漠然看了他一眼,直接坐上車走了。
過后視鏡,我看到他一直在馬路邊上站著著車的方向。
我開始對我們的關系產生了好奇。
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麼讓我在之前的三年這麼迷這個男人,我們的之間的關系又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復雜。
好在我有個記日記的習慣,關于陸靳的記憶雖然消失殆盡,但是這三年間我留下了好幾本厚重的日記。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看著自己的日記。
關于陸靳的記錄其實很好找,因為這些日記里大部分的容都是關于他。
2019 年 3 月 26 日。
「在圖書館看到一個男生,巨帥!」
2019 年 3 月 27 日。
「今天低糖暈倒了,有人給了我一塊糖,是昨天那個長得巨帥的男生,我靠離近了看覺更帥了,他眼睛里簡直有星星啊!」
2019 年 3 月 28 日。
「昨天那個男生又來了,還問我有沒有好一點,覺和他說話的時候張的都不會張了,糟了,是心的覺!」
……
一頁一頁全是的心事,原來陸靳只用了一塊糖,就直直的殺進了我的心里,片甲不留。
那之后,我的日記就全是關于陸靳了。
他常去圖書館,看的書都很高深,有一些甚至是德語書我都看不懂。
為了接近他,我甚至去自學了德語,蹩腳地和他搭話。
陸靳總是有些冷淡,從來都不主和我說話,我卻樂此不疲地一直去找他。
他那一段時間心看起來一直不是好,就連看書的時候都皺著眉,看起來有些郁郁。
我總是絞盡腦地找話題和他說話,跟他講一些完全不好笑的笑話,被拒絕了好幾次還是堅持邀請他出去吃飯。
堅持了三個月,他才在我又一次找借口跟他出去的時候無奈地沖我笑了一下。
那是他第一次沖我笑,也是他第一次答應我和我出去玩。
那一天,是我們關系的開始。
我看著一頁頁的日記,上面的容全然陌生,緒卻是撲面而來的悉。
陸靳拒絕我的時候我就難,他答應我的時候我又開心得不得了,連字跡都帶著飛揚的雀躍,那樣認真的心意,一天又一天的記在紙上。
過微微泛黃的紙頁,我甚至都能看到面容還帶著稚的字跡正趴在桌前,皺著眉或咧著,一筆一筆一畫關于陸靳所有的事。
其實和陸靳在一起的前兩年,還是開心的。
他雖然總是淡淡的,從來也不說喜歡我,但是生活中還是照顧我的。
會因為我說想吃一家蛋糕大晚上穿過半個城市去給我買。
也會在一起散步的初秋街頭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上,皺著眉數落我為什麼只知道臭,不知道多穿一點。
深冬的晚上他會摟著我,給我捂冰涼的手腳,一直到我睡著。
那時候我的日記里滿滿都是甜,幸福幾乎要從字里行間溢了出來。
我找到了我的人,我也以為他我。
雖然他從來不說。
可是那麼多生喜歡他,為什麼他就偏偏選了我,還從來沒和我提過分手呢?
我坐在床上
翻看著每一句話。
這是我這三年里,最幸福的時候了。
然后,裴曼回來了,一切都天翻地覆。
一開始我并沒太在意裴曼,一個分手了兩年的前任,我沒覺得會怎麼樣。
陸靳也沒瞞著我,裴曼回國的時候還帶著我去跟一起吃了一頓飯。
我一直以為,他倆就是好聚好散的前任,彼此不應該再出現在對方的生活中了,陸靳現在的人只能是我。
但是從那之后,陸靳對我的態度就變了。
他不再給我披外套,也不再摟著我,更不會陪我出去散步了。
每次我想要從后抱他的時候,他都會掙開我,不耐煩道:
「熱,別著我睡。」
一夜之間,我的人就徹底變了個模樣,他對我的就好像是過眼云煙一樣,很快就消散殆盡了。
陸靳開始越來越頻繁地和裴曼聯系。
很多次半夜驚醒,我都會發現旁邊沒有人,而陸靳把自己反鎖在臺上擰著眉煙,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煙頭。
明明我就陪在他的邊,他的表看起來卻那麼落寞。
那時候我就知道,原來他心里的那個人,一直都不是我。
我那時候多天真啊,我一直以為只要我能陪著他,他總會認清自己的心意。
而真相遠遠比我想象得更殘忍。
一天晚上起來,我發現陸靳又不在,正要出去找他,卻聽到臺上傳來著音量的低聲爭吵。
和陸靳在一起兩年多,他的緒一直都很斂。
我有時候甚至有種覺,因為他什麼都不在乎,所以什麼東西都不能讓他緒波。
哪怕是我們吵架的時候他也只是冷眼旁觀我自己生氣,從來不會和我吵架,也不會哄我。
最后都是我自己消氣了灰溜溜地回來主找他,他也不會再和我計較。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控。
我躲在墻角,看著他紅著眼和電話那邊的人爭吵,地上全都是熄滅的煙頭。
他激道:「你他媽的當時說走就走,把我跟狗一樣扔在這里,現在又好像沒事人一樣來找我?!」
「裴曼,你他媽知道我那一年是怎麼過的嗎,你沒有心!」
裴曼在那邊又說了些什麼,陸靳了把臉疲憊道:
「對,我和在一起就是為了氣你,那又怎麼樣,你他媽的不要我,有的是人上趕著要和我在一起!」
我呆呆地站在墻角,大腦一片空白。
這句話就好像一把利箭,當膛將我剖腹穿心,把我死死地定在原地。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兩年多我自以為的兩相悅,不過是一場置氣。
是陸靳氣不過裴曼說出國就出國,才找了我來氣。
怪不得那麼多人追他,他偏偏選擇了我。
原來不是偏偏選擇了我,只是因為我追得最,而他正好需要這樣一個和裴曼置氣的工,才順手找了我。
不是他選擇了我,是只要那個人不是裴曼,是誰都可以。
而這些年所謂的甜和幸福,我的赤誠的,原來在他心里,只是一句:
上趕著。
我在墻角,腦子里一團麻。
真的難到極致的時候,人反而麻木下來,那種心臟攥著的疼、五臟六腑的翻攪都平息下來了。
我只是覺很累,累的只是這樣站著,就已經花了我全的力氣。
我甚至一片混沌的大腦還在空思考,其實陸靳說的沒錯。
這些年來,確實是我一直上趕著,他從來沒有主回應過我。
我以為他不說是因為害,原來他是真的不而已。
他的,從都到尾,都另有其人。
我忘了那天我是怎麼回到床上的。
那一天晚上,陸靳都沒回臥室睡覺。
我們兩個人一個人在臺,一個人在臥室,都在為了自己的人夜不能寐。
然而早上再見到他的時候,我還是用力扯出了一個笑容,平靜如常地問他:
「早上你想吃什麼啊,我做荷包蛋給你吃好嗎?」
現在想想,我都很不能理解那時候我為什麼會那麼卑微。
明明我也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不過后來我就明白了。
因為那個時候,我太陸靳了。
我知道,一旦張口,我就等于給了陸靳一個正當的分手理由。
而我不能失去他,我承不了。
于是我只能把破碎的膛自己起來,在心里默默流。
分手之于陸靳來說是一種全,但對當時的我來說,不啻一場決。
從那時開始,這場,就變了一種折磨。
陸靳和裴曼,他們兩個都是如此驕傲的人,雖然相卻誰也不肯先低頭。
這場拉鋸戰恒
日持久,而傷的卻只有我一個,我被凌遲的鮮淋漓。
如果說上兩本日記里全都是明的開心,那這一本就全是暗的痛苦了。
曾經的我一個人在角落里,心明明已經破碎得不樣子,卻還是死死地拉著陸靳不放手。
飲鴆止。
陸靳,于我來說,就是那一瓶鴆酒。
04
我放下日記。
日記里的故事我已經全然不記得,那種心也早就消失了。
這里記著的似乎不是我的故事,而是一個陌生人的故事,再看的時候我只覺得可憐又可笑,卻完全不能同。
太蠢了,我捂住臉,我居然有這麼傻,這麼丟人的時候。
這種緒讓我再看到陸靳的時候,不自覺地帶上了恨意。
因為看到他,我就想到我還有像一條卑微的狗一樣的日子,而這個男人就是踐踏我尊嚴的罪魁禍首。
他真的把我變了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我看著陸靳蒼白的臉,心想,這他媽的到底憑什麼?
距離陸靳上一次來找我已經過了半個多月,再見他的時候,他變得憔悴許多,帶著一的疲憊。
他眼下的黑眼圈泛著青黑,下還帶著胡茬,滿是紅的眼睛看著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居然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懇求。
我心里冷笑。
怎麼可能呢?
陸靳什麼時候懇求過我,我們之間,哀求的那個人永遠都是我。
不過現在不同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厭惡道:「你不跟裴曼在一起,來找我干什麼?」
陸靳被我的眼神燙了一下,倉促地低下頭。
片刻后,他沙啞道:「悅悅,咱們談談吧。」
我手就要關門:「我和你沒什麼可談的,我們好聚好散吧,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陸靳擋住門,哀求道:「也不差這一會兒了,我們在一起三年,就算你要散,也得把話說清楚吧?」
我想了想也是,這場的落幕需要一個代。
不是為了現在的我,是為了那個曾經一個人在夜里把咬得鮮淋漓,不敢哭出聲的姑娘。
我把門打開,讓陸靳進來。
陸靳看起來似乎喝過酒,上一酒味重得要命,連走路都有些踉蹌。
他把自己砸在沙發里,了一把臉,聲音是煙過多的喑啞:
「悅悅,這幾天你不在我才想明白,我真的放不下你。」
「我愿意補償你,」他抬起頭來,雙眼通紅,「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看起來很難過,就好像一直以來傷的那個人都是他一樣。
我心里沒來由地涌起一怒氣,他怎麼可以以一種害者的姿態出現!
明明,被傷害的那個人一直是他啊!
我嘲諷道:「陸靳,你是不是腦子也被燒壞了,你不記得你在臺上和裴曼說過什麼了?」
陸靳猛地抬起頭來。
我把日記舉起來,一字一句地復述道:
「我和在一起就是為了氣你,那又怎麼樣,你他媽的不要我,有的是人上趕著要和我在一起!」
「現在是裴曼又和你鬧別扭了?你又需要我這個上趕著的來和置氣了嗎?」
陸靳如遭雷殛:「你聽到了?」
我冷笑道:「你那麼大聲,聾子都聽到了。」
「裴曼出國把你跟狗似的仍在國,你不甘心就找了我來氣,是我這個工人太好用了嗎?」
「我求求你了陸靳,」我定定地看著他,帶著恨意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之前的三年對你也算是死心塌地了,你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麼一次又一次地來折騰我?」
「你換個人禍害行不行?」
陸靳眼里的痛意一層一層地涌了上來,他臉煞白,一瞬間所有的全都褪盡了。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想用你和置氣,我是、我是——」
他說不下去了,痛苦地抱著頭。
「是,一開始我是抱著和裴曼置氣的心思和你在一起的,我承認。」
「但是這幾天你不在,我突然發現我一次都沒有想過裴曼,我滿腦子都是你,我吃不下睡不著,睜眼閉眼就是你的臉。」
「悅悅,我對裴曼大概只是一種年的不甘心,所以了執念,我現在才認清了自己的心!」
「我是喜歡你的!」他抬起頭來,滿眼哀求。
要是換了之前,我聽到他這話大概會高興瘋了。
日記里記得很詳細,那時候我實在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自己幻想,總有一天陸靳會真的上我,到時候我就要讓他高攀不起,跪在我面前求我。
可是真到了這一天,那些過往卻全被我忘記了,我心里毫無波瀾,只覺得可笑。
遲來的,還不如不來,如果這樣輕易地一句話就能抹平那些傷害,那那些深夜的無聲哭泣又算什麼呢?
我看著他,輕聲道:「陸靳,所以呢?」
他一愣。
我繼續道:「你一句看清了自己的心,我就要屁顛屁顛地再回到你邊嗎?」
「你要道歉的不是我,」我站起來,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的那個楊悅,早在你因為裴曼把一個人扔在家里的那天晚上就死了。」
陸靳渾晃了晃,眼里閃過一不堪忍的痛意。
我指著大門道:
「你走吧。」
05
陸靳走的時候失魂落魄,好像有人把他的三魂七魄走了,只剩下一個空的軀殼。
現在我跳出了這段關系,多能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無非就是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他有多麼裴曼嗎?我以前覺得他是真的慘了裴曼,現在看也不一定。
如果他真有那麼裴曼,完全可以趁這個機會和裴曼在一起。
在我看來他對裴曼的和他說的一樣,只是一個被人追逐慣了的人第一次被甩,不甘心久了就變了執念。
甚至這份執念都比不上他的自尊,他從來沒有對裴曼低過頭,去挽回過。
而我呢?
他也不見得有他說的這麼喜歡我。
不過是跟我在一起習慣了,等我離開才覺得不適應。
我撥開窗簾,發現陸靳沒有走,還站在我家樓下的一棵梧桐樹下。
他卡其的外套被風吹的下擺揚起,整個人瘦了一圈,站在那里看起來很有些落寞。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了,窗戶上傳來雨點敲擊的聲音。
下雨了。
然而陸靳還沒有走。
他好像覺不到似的,一顆接著一顆的煙,煙頭在暗的天氣里明明滅滅。
雨很快下大了,他的煙被澆滅,他就那麼站在那里一不,任大雨把他整個淋。
夜漸深,周圍幾乎沒有人了,昏黃的路燈下只有他一個人好像被定在那里一不。
我的手機突然來了一條短信。
是陸靳發來的。
「如果我把你吃過的苦都吃一遍,你愿不愿意原諒我一次。」
我冷眼旁觀他站在雨里,一把拉上了窗簾。
現在拿出這幅作態來有什麼意思,我的傷害不會一分一毫。
曾經的我怕他被雨淋,冒著暴雨穿過整個城市去給他送傘。
現在的我看著他被大雨淋,卻再沒了任何覺。
我只覺得,天道好回,蒼天饒過誰。
……
我沒想到裴曼會來找我。
我收到裴曼消息,說要和我談一談的時候沒有在意。
我不想和這個人有任何牽扯,于是干脆沒回。
誰知道不知道從哪弄到了我的地址,居然在我下樓遛彎的時候把我給堵了。
我看著穿著一長風的人,戴著墨鏡,鮮紅的廓清晰而致。
這是一個得很有攻擊的人,我開始明白為什麼陸靳會對這麼不甘心。
說白了,裴曼和陸靳其實是一種人。
他們天生優越,不管是外表、家庭、還是能力都注定高人一等。
他們習慣了被人追逐,也習慣了驕傲。
或許和陸靳之間,是一種同類間的吸引。
「楊悅是吧,你好,我是裴曼。」
裴曼出涂著酒紅指甲油的手,微微抬頭,面容冷淡。
我皺眉,沒有手。
我對這個人有種天然的厭惡,雖然關于的記憶已經完全消失,但是潛意識里的敵意還未清除。
和陸靳萬箭齊發,我的心臟早已千瘡百孔,哪怕現在我失憶了,那些陳舊的傷口卻仍未愈合,再看到的時候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我假裝沒看到,直接從邊走了過去。
我不喜歡裴曼,不僅僅是因為是陸靳的白月,更是因為他明知道陸靳已經有了朋友還毫無心理負擔的足了我們,這種人永遠以自我為中心,從來不在意是不是傷害了別人,不僅毫無道德底線,更是十足十的自私。
裴曼在后住我:「等等,關于陸靳的事,我想和你談一談!」
我回頭冷冷看:「我已經失憶了,陸靳你喜歡就拿去,我和你沒什麼可談的。」
裴曼捋了一下頭發,勾起了角:
「我想你也不想在這被人圍觀吧,我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說完了就走,不會糾纏你。」
我有點煩,不過也怕不搭理會一直來找我。
說真的,和陸靳,我真的一次都不想再見了。
「那邊有家咖啡館,」
我不耐煩道,「給你半個小時,說完了以后都不要再來找我了!」
……
坐在咖啡廳里,裴曼優雅地用小勺子攪拌著咖啡。
我不喜歡的態度,裴曼總給我一種高高在上的覺,和曾經的陸靳一模一樣。
「我和陸靳的事,想必你都知道了。」
裴曼下微抬:「我和陸靳在一起的時間比你們短,也就一年左右。」
「他和你表白過嗎?」
當然沒有,是我追了陸靳好幾個月他才勉強答應和我在一起。
他甚至都沒給我一句準話,只是點了點頭。
裴曼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回答,自顧自道:「陸靳這個人煩的,不達目的不罷休。」
「他當時追了我半年,我去上課他就坐我旁邊,我放學就跟在我后面,他們籃球隊奪冠的時候他就直接跑到我面前強吻我,鬧得人盡皆知的,非要我和他在一起。」
里的陸靳讓我覺得很陌生。
陸靳在我面前,似乎一直是有些冷淡的形象。
他從不在外面承認我的存在,沒發過關于我的朋友圈,沒給我介紹過他的朋友,也從不在外面和我接吻。
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天生的冷淡子。
原來他也是會熱的。
明明我都已經把他忘了,但是裴曼說這些的時候,我腦海里還是忍不住浮現出年陸靳的樣子,他渾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和桀驁,在球場上當眾吻了他喜歡的姑娘。
我心里微微刺痛,那覺陌生又悉。
裴曼微微笑了,好像在嘲諷我只是他們話般中一個應該退場的三流配角:
「他就是這樣,從來不在乎什麼丟人不丟人的,喜歡的就一定要得到手。」
「后來我出國了,聽說他自己在家喝酒喝了三天,胃出直接送進了醫院。」
嘆了口氣,垂下眼瞼:「他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從來不肯向我低頭,只會用別的辦法來氣我。」
「倒是讓你苦了。」
我聽著看似憐憫實則暗藏不屑的話,角揚起一個笑。
「哦?他從不向人低頭嗎?」
「昨天他還來求我原諒他,在雨里站了一夜一夜呢。」
我故作驚奇:
「你不知道嗎?」
裴曼猛地抬起頭來,瞬間變了臉!
我看著驚愕的表,微笑著抿了一口咖啡。
「看來你也不是那麼了解陸靳,也對,畢竟你們都分開這麼多年了。」
裴曼手指用力,握著咖啡杯的骨節泛起了青白,勉強維持著臉上的云淡風輕:
「我不是來和你打仗的,你既然已經不記得陸靳了就沒必要再纏著他了吧。」
「你們的開始本來就是一場錯誤,現在也該讓他回到正軌了。」
我冷笑:「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現在是陸靳纏著我,不是我纏著他,你有本事就讓他回到你邊,沒本事就老實待著。」
這個人實在讓我忍無可忍。
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后,總是以這樣一副肆無忌憚的態度來隨意傷害別人。
「裴曼,你是不是足有癮啊?」我站起來俯視著譏諷道。
這話一出,咖啡廳里所有人的目都聚了過來,驚奇地看著的我們。
旁邊的孩一副吃瓜的表,興地跟同伴竊竊私語:
「小三來找原配談判了是不是?」
「我靠,好不要臉啊!」
裴曼面鐵青,咬著牙勉強道:「你在說什麼,你瘋了是不是?!」
我沒搭理,轉直接走了。
「既然你非要我來,那你就自己買單吧。
……
我在前面走著,裴曼還在我后追不舍。
大概是怕我再在大街上語出驚人,不敢到我邊,只是不遠不近地跟著我,看樣子是打算等我進樓道了再和我掰扯掰扯。
我煩不勝煩,正要轉和說清楚,遠遠地卻突然看到樓下的樹下正倚著一個人,手指間夾著一煙,白霧彌漫在他周。
陸靳。
這下好了,我們三個人都到齊了。
陸靳遠遠看到了我,他臉上先是揚起一笑容,正要和我招手。
然后他立刻注意到了我后的裴曼,面上笑意瞬間消失,手也僵在了半空。
他立刻把煙頭滅了扔進垃圾桶,大步流星地朝我走過來。
裴曼也看到了陸靳,面上有一瞬間的蒼白,隨即又立刻恢復自然,笑著和陸靳打招呼。
「好巧啊。」
陸靳沒理,皺著眉站到面前:「你來干什麼,你跟說什麼了?」
裴曼臉上笑意維持不住了。
勉強道:「沒說什麼啊,就是隨便聊聊。」
陸靳語氣里抑著怒意
:「我讓你別來找!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在一邊冷眼旁觀。
這可真是新鮮了。
以往這句話陸靳都是說給我聽的,他再三警告我,不許我去找裴曼。
我也就真的聽了他的話,從來沒有去找過。
現在他警告的人居然了裴曼,真是風水流轉,我們三個的角已經互換了。
裴曼大概是覺得在我眼前被陸靳呵斥,臉上有點掛不住。
臉一下子垮了下來,看著陸靳語氣不善:
「陸靳,你他媽的什麼意思?」
「當初纏著我的也是你,現在又讓我滾?你當我是什麼?!」
我抱著在一邊看熱鬧。
陸靳瞄了我一眼,低聲音道:「你別在這鬧了,我以后不會再找你了,我們本來也早就分手了!」
裴曼死死攥著拳頭:「你說算了就算了?那你之前那些到底算什麼?!」
扭過頭來死死地盯著我,大聲道:「陸靳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每天晚上都和我聯系,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
角帶著惡意的弧度:「他跟我回憶往昔,說恨我拋棄他,說他和你在一起只是為了和我置氣——」
「夠了!」陸靳高聲打斷,他眼里是都不住的怒氣:
「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我沒夠!」
裴曼聲音更高,聲音微,眼眶開始泛紅。
「陸靳,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每一次都是你先來找我的,你現在又這麼輕描淡寫地讓我走,你他媽的才沒有心!」
天漸黑,秋天的夜已經帶著涼意,周圍的人只有寥寥幾個。
暖黃的路燈亮了起來。
裴曼眼里水一閃而過,紅著眼看著陸靳哽咽道:「你不是跟我說你跟在一起只是為了氣我嗎?」
「現在我回來了,你為什麼還要來找?!」
陸靳語塞。
半晌后,他悶悶開口:
是我對不起你,我對你只是不甘心,我把這種不甘心當了。」
「現在我才知道,其實我得一直都是楊悅。」
「你走了,我只是不甘心,但是走了,我——」
他茫然地著自己的心臟,干道:
「我這里疼得不了,好像被挖走空了一塊一樣。」
「我現在才知道什麼,我不能沒有楊悅,我們……」
他看了裴曼一眼。
「我們就算了吧,本來早就也已經算了。」
裴曼猛地抬起眼來,我看到一滴淚從眼眶里掉了出來,看著陸靳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片刻后,聲開口,語氣怨恨:
「陸靳,你總是這樣。」
「你以為我當初為什麼要出國?我在你上就覺不到!」
「你只是覺得,只有我配得上你,你只是習慣地要去追求最好的,從頭到尾,你就沒過我!」
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卻還是倔強地不肯去,只是看著陸靳絕道:
「你這種人不知道什麼,你也不配被。」
「楊悅現在就不記得你了,這就是你的報應!」
說著最后看了陸靳一眼,轉腳步踉蹌地離開,單薄的背影落魄又寂寞。
氣氛一時僵住了。
陸靳苦笑一聲,走到我面前低聲道:
「說得對,我都是活該。」
「這就是我的報應。」
即使心里怨恨這個男人,然而看到這個一向意氣風發的男人憔悴的好像換了一個人,我還是忍不住有些可憐他。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我沒再說話,扭頭走開。
風越來越大了,吹得我頭發散,我突然覺得心里有點煩。
我后陸靳的聲音散落在夜里。
他說:「悅悅,我愿意贖罪,求你。」
我睜大眼睛。
在我印象里,陸靳是從來沒有求過人的。
他字典里沒有求這個字。
他向來是驕傲慣了的,那樣驕傲到幾乎自負的一個人,怎麼會說出求我呢?
我停下腳步,剛想說話就聽到陸靳驚聲道:
「悅悅,讓開!——」
我被從后撲倒,一聲巨響后我狠狠砸在一邊的路沿上,磕得眼前一黑,頭暈眼花!
我著急地回頭,卻發現后我剛站著的地方一個花盆碎了一地,陸靳頭部下慢慢聚集了一小灘鮮紅的。
他閉雙眼躺在路邊,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花盆是被大風刮下來的,本來應該砸在我上,陸靳把我推開后卻砸在了他的頭上。
我大腦霎時一片空白,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我茫然而焦急的過去推了一下陸靳:「喂,陸靳!
」
「陸靳!」
陸靳一不,毫無反應。
我手忙假地拿出手機,手指抖得不樣子,120 三個數字按了好幾下才按通。
「喂?!」我眼淚控住不住地掉下來,「萬景匯三期 18 號樓!有人被砸暈了,頭部有傷口,快派車來啊!」
救護車來得很快,五分鐘就已經開到了樓下。
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很快把陸靳抬上了車,我也跟著一起上去坐在他邊。
救護車里慘白的燈把陸靳的臉映的一都沒有,往常紅潤的變得蒼白。
他頭上還在流,黑發凝結在一起,額頭上帶著未干的跡,閉著眼毫無知覺。
這一刻,我心里久違的傳來一種撕裂似的疼。
記憶已經消失了,但是這個男人已經了我的習慣,刻在了我的骨里,一旦撕開一個口子那些久違的心就麻麻地蔓延了出來。
我眼前已經模糊了,看著陸靳被抬下車直接推進了手室。
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記憶可以忘記,但是無法忘記。
在手室外的兩個小時幾乎是度日如年。
我覺腦子里糟糟的一團麻,但是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
我只能看著手室外亮起的紅燈,怔怔地發呆。
一瞬間,曾經的記憶川流不息地在我腦海里經過,我想去抓,卻什麼都抓不住。
最后洪流般的記憶都匯聚了一張臉。
陸靳的臉。
……
等我完費回來的時候,陸靳已經被推進病房了。
他臉上慘白,微微干裂,本來這幾天就瘦了不,穿在病號服里空的,看著簡直有些陌生了。
我坐在他邊眼眶泛酸。
「喂。」
就在我掉眼淚的時候,陸靳虛弱的聲音響起。
明明他整個頭都被紗布包得嚴嚴實實,看起來慘得不行,然而他眼里卻盈滿了笑意。
「你哭什麼?」
我道:「你管我,我樂意。」
陸靳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兒又勉強睜開眼睛,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清。
「悅悅,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的樣子看起來馬上就要不行了,我一時間驚慌失措,正想答應,然而卻不知道為什麼那句原諒卡在邊就是說不出來。
陸靳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眼里閃過一失。
我正想說話,醫生從后面走過來對著我道:「你就是家屬吧,病人沒什麼事兒,那個花盆就了一下皮,腦部做了 ct 看了一下沒什麼影響。」
「但是可能會有點腦震,還需要觀察一下。」
我一愣:「……沒事兒?」
醫生瞥了我一眼:「怎麼,有點失?」
我傻了,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就是——」
我看著病床上的陸靳。
他正在假寐,角卻不住地不停往上揚,睫。
媽的。
被騙了。
白瞎了我那麼多眼淚。
我冷了臉:「好的,我知道了。」
等醫生走后陸靳才敢睜開眼,他賠著笑拉我的手:「我錯了,我就是……」
他低下頭,苦笑道:「你好久都沒這樣擔心我了。」
我心里一,腦海里沒由來地又想起那些輾轉反側的夜晚,下意識地甩開了他的手。
……
陸靳在這里沒什麼親戚,住院的幾天都是我來照顧他的。
裴曼也來了一次,也不知道和陸靳都說了些什麼,我只看到出來的時候眼神復雜地看了我一眼,眼角有哭過的痕跡。
我沒說話,走進了病房。
陸靳正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看到我進來,他眼睛微微亮起來。
「悅悅。」
我坐到他床邊的椅子上,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靳試探道:「我剛才已經和裴曼說清楚了,不會再來找我了。」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陸靳繼續道:「這幾天我想了很多,說來也是奇怪,腦子被砸了一下反倒清楚了。」
他低低地笑了一下:「其實裴曼看得比我清楚。」
「一直以來,或許我就沒過,我只是習慣了要得到最好的,大家都在談,那我就要找最漂亮最有面兒的生在一起。」
「其實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只是覺得,應該是這樣,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牽腸掛肚過。」
陸靳穿著病號服低著頭坐在床上,他很有這樣脆弱的時候,好像正在把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剖出來給我看一樣。
「后來出國了,其實我心里更多的也只是不甘心,我沒被甩過,我覺得……」
「很沒有面子。」
他苦笑。
「現在想想,真是太蠢了,我永遠都認不清自己的心意,就連你也是,你離開我了,我才知道其實我早就、早就喜歡你了。」
我無言以對。
「你早就恢復記憶了對吧?」
陸靳笑容帶上苦。
我看了他一眼。
同床共枕三年,我們對對方的了解幾乎比對自己都多,他能看出來,我不奇怪。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陸靳扯了扯角。
「救護車上的時候,」他的眼神帶上一眷,想笑一笑卻笑不出來,最后只能勉強道:
「你看我的眼神,和從前一樣。」
我心里刺痛,沉默不語。
陸靳揚起頭來,用力扯出一笑,只是那笑怎麼看怎麼勉強。
「你還我對不對?」
我看著他,定定道:
「對。」
記憶回來的同時,也跟著回來了。
我不想這個男人,他讓我遍鱗傷,然而我卻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陸靳眼里閃過一道彩,又很快黯淡下去。
「但是你不會原諒我了,對嗎?」
我想了想,站起來走到了窗邊。
窗外的葉子已經泛黃,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
我看著禿禿的枝頭,突然很沒來由地想起了那個故事。
病床上的孩子說,當樹上最后一片葉子落下來時,他的生命就到了盡頭。
現在陸靳活得好好的,但是也有什麼東西死了。
我們的已經死了,而死了的東西,是復活不了的。
我背對著陸靳,輕聲開口:
「對。」
「我想起來了,我還你,但我不會原諒你。」
「之前我被蒙蔽了雙眼,失憶后才發現我錯得有多離譜,生活中不是只有,而也不值得我如此踐踏自己的尊嚴。」
我回過頭來認真地看著陸靳。
「陸靳,錯過就是錯過了,錯誤可以被修正,但是時不能倒流,我不能當它沒發生過。」
「如果再和你在一起,可能我每天都會想到你是怎麼為了裴曼的一句話把生病的我扔在家里的,我心里永遠有這刺過不去,我余生都不會快樂。」
「我要是原諒了你,」我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平靜道,「我自己都原諒不了自己。」
「我疼夠了。」
這是分手之后,我們第一次這麼開誠布公的談話。
我們都把自己徹底剖出來給對方看了。
陸靳雙眼通紅,他似乎被我的話得不堪承,死死地握住我的手,嘶啞著哀求道:
「我不會了……我真的不會了,只這一次可以嗎?」
他突然崩潰的把頭埋在我手上,痛哭出聲,整個都在抑制不住地抖。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我求求你……」
滾燙的淚水掉在我手上,我被燙得心里一。
「抱歉。」
我哽咽道:「從前我最你,勝過自己。」
「但是現在,我想我應該先自己。」
陸靳一寸寸被塌,他抑著哽咽,抱著我的手低聲痛哭。
這個一貫堅強驕傲的男人似乎終于被彎了背脊,他拿出了他最寶貴的尊嚴,然而太晚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掉眼角的眼淚,最后一次抱住他。
「你還會遇見你的人,希你下次不要錯過。」
說著我就強撐著站起,不敢再回頭,快步走出了病房。
后陸靳哭腔里的痛幾乎要溢出來,他聲線嘶啞喊道:
「楊悅!」
「我不能沒有你!」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他正裹在空的病號服里,紅著眼狼狽地流淚。
好像一條被扔掉的流浪狗。
一如我當時被他扔下一樣。
我轉出了病房。
06
那之后我再也沒見過陸靳了。
他再沒出現在過我面前,但是我總覺他一直在我邊。
街角風出的一個角,樓下散落的煙頭,他從不讓我看到他,但是我總能看到他留下的痕跡。
從一開始的痛不生,到后來我也就慢慢習慣了。
以前我總覺得,沒有陸靳我就活不下去了。
經過這麼一遭后,我發現沒有他我似乎活得也不錯。
我后來又談了兩次,但總是出現各種狀況,都分手了。
談到第三次的時候,我們終于順利地結婚了。
這個男人沒有陸靳那樣出,但是他永遠把我放在第一位,他的手機碼是我的生日,永遠隨便我看。
他從來沒有和其他人有什麼關系,會在我生日的時候給我布置驚喜,會在睡前溫地給
我講故事。
還會在海灘上單膝跪地,拿出鉆戒來跟我求婚。
和陸靳在一起的日子越來越陌生,我想起他的次數越來越。
有時候偶爾想到他的臉,我心里真的一點波瀾都沒了。
恍如隔世,那些痛都淡去了。
我知道,我終于放下了。
原來時間真的是最好、也最殘忍的藥,再刻骨銘心的,再夜不能寐的痛最后都會被消磨殆盡。
婚禮前一天的晚上,我收到了一條短信。
「他對你不好的話就來找我,我永遠等你。」
然后似乎是覺得這一條有點詛咒的意味,又發來一條。
「祝你幸福。」
是陌生的手機號,我卻立刻就知道這是誰發來的。
我正出神,邊老公湊過來:「今晚想聽什麼故事?」
我把短信三兩下刪除,笑著撲到他上:
「小人魚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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