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姐》第 13 節 中二狗有點拽
喜歡的博主終于 po 了神男友的照片。
是最近很火的互相擁抱對鏡拍。
那背對鏡子的男人,腰線的 T 恤被博主微微起,氛圍十足。
只是不巧,那里出的胎記,和我男朋友的一模一樣。
而我此時此刻,正在熬大夜為狗男人的賬號寫新一期腳本。
1
我盯著照片看了足足三分多鐘。
然后點開評論。
「哇,雖然沒有臉,但是莫名覺好配。」
「啊啊啊,終于看到我老婆的男人了。」
「本顯微鏡孩好像知道男方是誰了......」
要麼說互聯網牛呢,不過半小時。
蕭懷的全部信息就已經出現在了評論區。
他做自也才三個多月,但上個月了兩個視頻,漲了十幾萬,能被出來也不奇怪。
哦,對,腳本都是我寫的。
蕭懷外形優越,典型的青春小狗長相,與博主的姐風搭在一起,功狙中了看客們的「姐弟」磕點。
評論區「般配」大旗高高飄揚,數據瘋漲。
我握了握已經涼的杯子,灌下最后一口黑咖啡。
給蕭懷發微信:「在哪呢?」
他回得很快:「聚會呢,老婆。」
「什麼聚會?」
「同行學習會,我來跟大佬們學點運營方法。」
我把那篇博文轉給他:「學拍這種照?」
對方正在輸中......
消失,但沒有回復。
對方正在輸中......
再次消失,還是沒有回復。
幾分鐘后,他電話撥過來了。
吵鬧的人聲、躁的音樂聲順著聽筒鉆我耳中。
我掃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凌晨兩點二十分。
真行,我在肝的時候,他在吃喝玩樂。
「老婆,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
「其實就是上周一起玩,思萌姐說,想跟風拍個熱照,但沒有男朋友,我就......反正只是拍個照而已嘛,我沒想那麼多。」
「思萌。」我重復了下這倆字,了那麼久,竟然是從我男朋友口中知道了真名。
「老婆,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嘆了口氣:「蕭懷,我們好像有兩周沒見了。」
「那不是老婆你一直忙嘛,我明天去找你,咱們約會去好不好?」
我應了一聲然后切斷電話。
關掉文檔,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草草刷個牙就癱到床上。
拿起手機打開視頻件,蕭懷的賬號涌了一大批磕學家和 CP ,之前考慮到要了解的喜好,所以他賬號一直都是我在登,評論、私信也都是我在看。
「你一定要好好對我們姐姐!」
「啊啊啊,弟弟好帥,年下 yyds!」
......
越看越煩,直接切回自己的號,準備刷會兒視頻就睡覺。
誰知道我那個位數的賬號,竟然迎來了第一條私信。
我猛地坐起,戴上眼鏡反復確認。
依然不太敢相信。
給我發私信的,竟然是最近火出圈的科技大 V—深淶。
2
對方言簡意賅:「要不要跳槽來給我做容運營?」
他的發送時間,一個小時前,幾乎就是那什麼思萌發博后沒一會兒。
我小心翼翼:「發錯了?」
對方秒回:「沒有,池若安,蕭懷明顯不會有什麼大出息,要不你來就就我?」
胡說八道!蕭懷條件這麼好,明明很有潛力。
我看了看深淶主頁上三百多萬的數:「行吧,人家有資本。」
如此大佬,還需要我就?
然后又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名字?又怎麼知道這個三無小號是我。」
他避重就輕:「既然想挖人,準備工作肯定得做好。」
「考慮考慮吧,最起碼我沒有七八糟的風流賬來影響運營。」
我苦笑,對方大概只知道我是蕭懷賬號的幕后創作者,但不知道我和他還是。
出了這種事,我本無暇考慮賬號如何,只有失控的心酸與苦悶。
我慢慢回復:「我經驗有限,沒接過你這個領域的策劃。」
他:「以你的才華,很快就能上手,我相信你。」
這話有說不出的怪異,雖然這幾年我沒寫東西,但不同板塊都披著不同馬甲,即便是現在為蕭懷寫的故事短視頻,也從沒署名。
他對我才華的篤定,從哪來的?
許是見我半天不吭聲,深淶又發來一條。
「待遇方面
你也不用擔心,只要我能給得起,條件隨你開。」
這我真是寵若驚了,連忙禮貌回:「謝謝大佬認可,我會考慮的。」
「加個微信唄,等你想好了直接微信告訴我。」
我截了二維碼發過去,能不能合作先不說,通訊錄里多個大佬總不是壞事。
加上微信,打了招呼,和深淶的對話告一段落。
我又點回了蕭懷的對話框。
細細翻了半天,發現我們這一個月的聊天得可憐。
我相信他沒有真的出軌。
蕭懷是那種很討生喜歡的格,脾氣好的大男孩,芒四。
他對邊所有人都很好,我閨說這種中央空調,只能朋友,不能談。
我知道說得對,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會對我好。
大四時,外公去世,我失去了唯一會關心我的親人,迫切想要逃離周遭的一切。
只要不耽誤我弟的發展,我爸媽毫不在意我要干嘛,大大方方出了錢并同意我辦了休學。
我跑到英國,想要借 gap year 進行自我調整。
蕭懷是我當時合租房的其中一個室友。
他對我這個同胞很是上心,每每下廚都會做上我的那份,周末會拉著我出去看展逛公園,我生病時他也會跑前跑后悉心照料......后來,他開始帶我參加同學聚會,帶我認識他在英國到的朋友。
我們倆之間甚至連表白都沒有。
確認關系,是某次餐桌上,一個英國男生開玩笑道:「懷,你朋友最近胖了呀。」
蕭懷自然而然攬上我肩膀:「瞎說,哪胖了!我朋友這剛剛好!」
我知道他有很多富二代的浪病,但依然躲不過無數次的溫心,于是就這樣默認了「朋友」的份。
甚至后來為了跟他一起回國,我又多休學了一年。
等他功畢業,我們才回來。
蕭懷放棄了自己原本就學得稀松平常的本專業,開始投短視頻。
我主請纓,做了他前期的容編劇。
同時還因為復學,要理學校那邊的事。
整個人忙得快要分裂了。
我其實都不知道蕭懷最近在做什麼,又認識了哪些人。
這張照片是讓我心梗的程度。
但蕭懷......也是我非常想要抓住的人。
3
第二天蕭懷接到我。
坐在駕駛座上樂呵呵地說:「今天下午有個圈聚會,據說還有大佬第一次過來面呢,要不咱先去湊湊熱鬧,晚上再單獨去吃飯。」
「行啊。」
蕭懷湊到我臉邊,剛要親上來,被我避開了。
他撇撇:「老婆,你是不是還生我氣呢。」
「蕭懷,那照片嚴格意義上都算是親照了,你能不能有點分寸。」
「是是是,這事兒是我錯了,但老婆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配合紀思萌拍了照,其他什麼都沒有!不信一會兒你見了那些人隨便問,他們好幾個當天都在現場。」
「不是,咱們才回來多久,你怎麼混進圈子的,這種聚會一般不都是量級到了一定程度才行嗎?」
蕭懷大拇指和食指在一起了。
哦,懂了,錢到達一定量級也可以。
那是一間小型場館,里的裝潢致復古,適合拍照。
蕭懷那群網紅新朋友,一個比一個能聊。
我坐在沙發上聽他們天南海北扯了半天。
有個男生趁著大家停的間隙,忽然對我說:「妹子,聽說紀思萌那照片讓你誤會了,哥拍著良心跟你保證啊,那天蕭懷就是當了紀思萌一次擺拍模特,沒別的事兒!」
然后其他幾個人也開始附和。
我:「......」
不等我說什麼,又一人開口:「蕭懷,要我說,你就趁著這個熱度捆綁一波,紀思萌一百多萬,你不吃虧,等過段時間你知名度上去了,你們一起發個和平分手的聲明就行。」
「對啊,這不都是常規作了。」
「演演戲而已嘛。」
周圍七八舌開始討論,仿佛我這個正牌友不存在。
初聽我倒是沒當回事兒,因為蕭懷要真想靠非常規手段出名,他使勁兒砸錢就可以,但現在還老老實實研究選題、拍視頻,本質上還是想要靠容......我原本是這樣以為的,直到我看見蕭懷咬下的小作......那是他心有所松的表現。
我了手里的玻璃杯:「你不會真打算這麼做吧?」
蕭懷拉住我的手:「老婆,昨晚事鬧大后,我登賬號看了一下,漲了好多,好多人因為這次緋聞關注到了我的視頻,紀思萌那邊也是數據飛漲,發微信跟我提了這個......」
「蕭懷!」我沒忍住提高聲量:「你要是跟炒 CP,置我于何地?!」
邊上又有人開始絮叨。
「哎呀,妹子,不至于不至于,炒作而已啊。」
「對啊,反正這 cp 大家已經磕上了,總不能讓蕭懷發聲明,說他原本有朋友吧?」
我立馬反問:「為什麼不能?」
大家似是不明白我為什麼問出了如此愚蠢的問題,互相看了看,都沒再吭聲。
我回視蕭懷,重復:「為什麼不能?」
他嬉皮笑臉:「因為會掉啊老婆,這種事我們自己知道真假不就行啦?我了解過了,炒 CP 的方式確實常見,也算是捷徑了,你放心......」
我擋開了他過來的手,環顧四周,有些啼笑皆非,蕭懷今天帶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拉上這一群說客,讓我接他跟紀思萌綁 CP 吧?
到底是我想多了,還是他真的變了?
4
我起走到一旁的桌邊,給自己倒了杯酒。
剛要送進里,一雙勁瘦白皙的手就過來奪走了。
我火氣上頭,質問的話還沒出口。
對方先朝我舉了舉杯,彬彬有禮道:「謝啦。」
我:「......」
然后他就晃著手里的玻璃杯,氣十足地倚在了旁側的裝飾柱上,朝蕭懷一伙人的方向勾勾:「呵,果然是底層玩家啊,手法都這麼不流。」
蕭懷快步走過來,一把將我拽到他后,語帶怒意沖他道:「你誰啊?」
那陌生男人在一群人的注視下,慢悠悠喝完了一杯的紅酒,才手從牛仔口袋中出一張皺的名片遞過來。
蕭懷剛要去接,他猛地一個拐彎,將名片到我跟前。
那是我見過的,最暴發戶風格的名片。
全黑的卡片上,燙金一行大字:未來的億級大 V—深淶。
我:「......」
這人的行事方式,和他的視頻風格簡直是天差地別。
蕭懷:「!!!你是深淶?!」
深淶沒理他,只沖我微微挑眉:「池若安,我的邀約,你考慮好了嗎?」
蕭懷拽著我手臂的力道了:「什麼邀約?」
深淶聳聳肩:「我要請來做我的首席容策劃。」
「不行!若安是我的編劇!」
「哦?」深淶眼中滿是玩味:「難道你要靠......編你跟紀思萌的鬧劇?」
蕭懷:「......」
「池若安,你還要我舉多久?」深淶晃了晃手腕。
我接過那張土嗨的名片,正反兩面都看了一遍后,實在搞不懂深淶印這玩意兒干嘛,除了那句中二宣言,連個聯系方式都沒有,這卡片的意義是?
「池若安。」深淶忽然彎腰,雙手撐在膝頭與我平視:「別跟他們玩了,來跟我一起,創造點有趣的東西吧。」
深淶的視頻我都看過,雖算不上鐵,但他做的容,我都是打心底里嘆服的。
只是沒想到,那些懷與核科技妙相融的背后,竟是這樣一個年輕不羈的年。
我看著那雙神采飛揚的眼睛,認真回答:「我會好好考慮。」
深淶與我對視十幾秒,笑了:「好,那我等你。」
說完他起,對蕭懷的那群朋友豎了個朝下的中指,然后走了。
眾人:「......」
5
蕭懷今天的態度,讓我心里堵得慌。
吃飯可以匆忙,但不能憋屈。
于是我拎起包:「今天晚餐不吃了,你繼續玩吧,我先走了。」
「老婆!」蕭懷慌忙放下手里的杯子,跟著我往外走:「你怎麼會認識深淶啊?」
「不認識,他先在平臺上給我發的私信。」
蕭懷拽住我:「你可不能答應他啊!」
「為什麼不能?」
「咱們倆都不缺錢,你犯得著去給他打工嗎?」
我掙開他的手:「我要是去給他打工好歹有錢,現在沒日沒夜給你寫腳本圖什麼啊?」
「池若安!」蕭懷怒氣沖沖:「這能比嗎?我是你男朋友!你現在是要跟我談錢?!」
他總是這樣,玩浪漫,搞氛圍,是一把好手。
卻永遠無法在矛盾出現時,明白我生氣的點。
我指指自己的黑眼圈:「所以,我的男朋友,我肝的時候你在干嘛?我一邊趕課一邊趕稿的時候,你跟誰在一起?我熬夜拉數據分析熱門視頻的時候,你在想什麼?想著跟紀思萌綁 CP 嗎?」
蕭懷愣了半晌,皺皺眉:「所以你還是因為那張照片在生氣?我都說了......」
「算了!」我真是累了:「你那不誠心的解釋和道歉省著點用吧!」
「池若安!你以前可沒這麼小心眼!」
「???」
說來也奇怪,人與人一旦相久了,遇到無法調和的矛盾,總能歸于一句「你以前不這樣」。
仿佛有了這句話,對方就在時間這個幫兇的協助下,了關系破裂的主謀。
我垂下眼睛,掃到手腕上帶了兩年多的銀鏈子,那是我們第一個人節時,蕭懷送的禮。
那天,他還翹課去烘焙店,親手做了一個蛋糕,品不好看,味道也一般,但他當時臉上的熱切,我后來每次回想起來,都會心頭發熱。
你看,大家都在變。
我握了握手腕,懶得再開口。
快步走到街邊招了出租車。
6
這一周,
我跟蕭懷解鎖了生涯的第一次冷戰。
以往不是沒吵過架,但每次都是半天不到,他就笑嘻嘻跑來道歉,即便他可能并不真的覺得自己錯了。
每每我想要好好聊一聊問題所在,他都會嬉皮笑臉說著「是是是,都是我不對......」,然后就轉移話題將矛盾掀過去。
我后知后覺意識到,我們倆之間......有點積重難返的架勢。
酸痛的后脖頸,我合上書,點開了視頻件。
發現私信 99+......全部來自深淶。
他這是......把自己這幾年的所有作品挨個轉過來了?
點開還沒看過的最新一期,是運影像材的概念片,應該是他接的廣告。
雪、陸沖、跳傘、托賽車......像是通過哆啦 A 夢的任意門轉場,一句產品沒提,但又酷又灑的視覺效果,已經讓評論區滿是期待呼聲。
我又想起了那天初見,深淶對蕭懷那伙兒人不加掩飾的輕蔑。
未來的億級大 V 有點拽,但貌似拽得實至名歸。
深淶從沒在視頻中過臉,最多那雙手偶爾出個鏡,基本就是視覺加畫外音。
我劃拉著評論區,一如往常,沒看到他下場與互。
深淶這個號,都談不上運營,純純靠容撐起來的。
之前做賬號分析,我還以為這號背后是個沉穩的科技控大叔。
愣神間,又一堆私信過來。
「怎麼樣?小爺的水平是不是甩蕭懷幾條街?」
「啊,不對,他一個賣臉的,用不上水平這倆字。」
「畢竟他那臉,也沒什麼不可取代。」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不管是做男朋友,還是當博主,蕭懷的天花板就到這兒了。」
「他既給不了你期待空間,也沒什麼投資價值,約等于碳基廢料。」
「池若安,你還要考慮多久?」
「來跟我一起玩唄。」
我盯著手機屏幕,有些哭笑不得。
對著正主罵人男朋友是廢,他可真行。
深淶這人,連長相都是張揚的濃系,他眉眼深邃,愿意正眼看人的時候,眸中盡是赤誠,不愿意搭理人時,散漫不拘的笑,就帶出了骨子里的冷傲。
兩幅面孔,那天在場館展現得淋漓盡致。
前者是對著我,后者是對蕭懷他們。
我想了想,開始敲字:「你到底怎麼認識......」
一句話沒打完,電話響了。
是我那一周沒聯系的男朋友。
7
「老婆!吃飯了嗎?」
蕭懷聲音熱烈,全當這些天無聲的對抗不存在。
我嘆了口氣:「沒有。」
「那我現在定餐廳,然后去接你?」
足足十幾秒,我沒有回答,他也沒再開口。
我手指劃過桌上的相框,照片上蕭懷傻笑著往我里塞,那是在英國時被朋友抓拍的一幕。
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很容易向沉沒本低頭的人。
即便心中滿是未解的疙瘩,可依然不忍對過去兩年的溫放手。
于是我開了口:「好。」
原本以為,這頓飯是蕭懷給他自己的臺階。
我也打算趁機跟他好好談談。
誰承想,他是來催稿的。
瞅著我吃得差不多了,蕭懷繞過桌子拉住我手:「老婆,原本下周要拍的那個腳本,你寫到哪了?」
「從你跟紀思萌上熱門的那晚起,就沒再寫了。」
「啊?」蕭懷手上的勁兒明顯大了:「那你得快點,不然趕不及拍了,咱們不是定了一個月完兩個視頻的目標嘛!」
我要給氣笑了:「除了以蹩腳的演技出個鏡,你有為這個目標做過任何努力嗎?」
他滿臉不樂意:「怎麼沒有!我砸錢找關系,在短短幾個月結識了那麼多大佬,這都是圈子里的人脈啊!」
我掙回自己的手。
「蕭懷,說實話,我發你的那份平臺分析,你是不是沒看?」
他明顯理虧地低下頭:「那麼長,那麼多表......我們又不是搞學的,整這些東西干嘛。」
「那是我花了一周時間理出來的!」
我端起桌上剩了半杯的白水一飲而盡,稍稍控制住自己的怒氣:「現在不是賣賣值就能吃到流量的時候了,你要是真想在這條路上發展,就要了解平臺風向,多方面提高自己的業務能力。」
「按你現在的參與程度,我干嘛不自己做賬號?只要愿意花錢,年輕帥氣的男演員不遍地都是嘛?!」
蕭懷怔住,好一會兒后他忽然道:「老婆,你有沒有發現,回國后我們就一直在吵架?」
我聞言也晃了神,好像是這樣。
之前蕭懷是個學生,生活重心就是吃喝玩樂。
他那些錢堆出來的病,當時看起來都無傷大雅。
我在心里嘆了口氣,看來,檢驗合適與否的方法,除了旅游,還得加一條,共事一段時間試試。
蕭懷起過來,在了我這邊的沙發上。
「老婆,照片那事兒我跟你道歉,但你也得多諒我,老爺子整天罵我爛泥扶不上墻,我不是想趕證明自己嘛!」
「聽二伯說,我爸前幾天刷到咱們那視頻,不僅沒夸獎,還非說那是我花錢買的熱門。」
「你說我能不急嘛!」
他往我肩窩蹭蹭:「我知道,之前的績全靠你的腳本。」
「但我之后會努力的,回頭讓老爺子看看,不用他給的錢,我照樣能事兒!」
「你那報告我今天回去就看,再給你寫 800 字想不?」
我推開他歪過來的頭:「認真的?」
蕭懷忙不迭點頭,還舉起手作發誓狀:「保證改掉所有惡習,全聽老婆大人的指導!」
「行,我這周末把腳本寫出來。」
蕭懷撲過來就是一個擁抱。
我在心里默默補上:最后一次了,蕭懷。
8
晚上洗完澡出來,發現深淶給我發了一條微信。
「池若安,你不禮貌。」
「?」
「之前正說著話忽然沒影就算了,在之后長達 5 小時 22 分 17 秒的時間,你都沒回我。」
外加一個憤怒狗狗的表包。
我點回視頻件,發現深淶后來又發了好幾條。
「人呢?」
「池若安?」
「快出來!」
「已讀不回?」
「池若安,你真行!」
「小爺要生氣了啊!」
一邊預告生氣,一邊又忍了五個多小時才發微信。
該不該說他有點可。
切回對話框:「抱歉,剛才有事出門了。」
對方秒回:「哼,勉強原諒你,你們那號這周沒更新,是不是打算來我這邊?」
「不好意思,可能暫時......」拒絕的話敲了一半,我頓住。
我沒什麼職業規劃,現在肯定還是學業為主,之前想著幫蕭懷寫腳本,一方面是出于,另一方面也覺著是個不錯的鍛煉機會。
目前課余時間還多,不管畢業后干不干這一行,我都打算繼續索下去。
但蕭懷......真能信嗎?
刪掉剛才那些字,重新輸:「我可能還需要點時間考慮。」
「行啊,那你空來我工作室看看唄,一下小爺這邊的創作氛圍。」
想了想許諾蕭懷本周完的腳本,我回過去:「好,發地址,我下周過去。」
9
我是工作日去的深淶工作室。
然后發現除了他本人,就一個卷小哥。
「你們團隊不會就倆人吧?」
深淶:「當然不是!九個人呢,估計昨晚熬太晚,都沒來呢。」
他在我前方轉過,與我面對面,自己笑嘻嘻倒著走。
「我這兒很自由,該干的活兒干完了,他們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深淶揮揮手:「走,帶你轉轉。」
工業風的室裝修,從門口到材室,隨可見懶人沙發和手辦,還有一些我認不出來的奇怪擺設。
給我介紹新購置的設備時,深淶眼神明顯更亮了。
他眉眼帶笑,滿是傲氣的神讓我有些愣神。
不自覺就彎了角。
我太久沒見過這種熱忱了。
之前我們每次開拍前,蕭懷都會絮絮叨叨,不是嫌天熱,就是說轉場太多,明明視頻是他想要做的,明明賬號在他名下。
深淶猛地彎腰靠近:「你看著我傻笑什麼呢?」
「啊?」我下意識后仰:「沒什麼。」
「總之呢,你也看到了,我這兒基礎設施好得沒話說,人嘛,改天湊齊了再約你一起見見,不過你放心,我的人可都是認真搞容的。」
末了,還意有所指加了一句:「劍走偏鋒那一套,我們看不上。」
然后他拽拽我襯袖子:「一下茶水間的快樂?」
卷小哥也從門里出個腦袋:「快來快來!老大剛采購完一波資。」
我翻看著架子上的各種進口零食,心就倆字:真豪!
幾米開外的作臺上,咖啡機在運轉,沒一會兒,深淶就獻寶一樣端來一杯。
「快嘗嘗!」
我喝了一口:「瑰夏?」
他挑挑眉,滿臉驕傲:「嗯。」
然后往我手里塞了一塊巧克力。
我最喜歡的咖啡單品和黑巧品牌。
抬起頭,看到深淶明顯求夸獎的神,我莫名起了逗他的心思。
保持住不冷不熱的表,我放下巧克力:「不想吃。」
「啊?我看你朋友圈發過這個牌子,不喜歡嗎?」
他拉開一個柜子:「沒事,你之前發過的酪棒我也......」
「深淶,你到底要干嘛?」
他轉過,松松垮垮靠在柜邊,皺著眉嘖了一聲,聲音有些別扭:「池若安,我在討好你。」
撲哧!卷小哥一口可樂噴了出來。
他瞪大眼睛:「老大,我最近熬夜多,可能出現了幻聽,你剛才說什麼?」
深淶白他一眼:「閉!有你什麼事兒?」
卷轉向我:「,我能拜拜你嗎?我們老大,對人類的歸類只有兩種,他自己,以及蠢貨......他剛才竟然說要討好你?!!!」
實在憋不住了,我也扶著桌子笑了起來。
剛打算說什麼,我和深淶的手機同時響了。
他好像是來了什麼消息。
而我的手機屏幕上,蕭懷的名字正歡快跳躍。
劃到接聽:「喂。」
蕭懷有些吞吞吐吐:「老婆,那個......有件事得跟你說一下。」
我聽到自己聲音還帶著未消的笑意:「嗯,你說。」
「就是......就是吧,我前兩天認識一人......」
心頭不安漸升的同時,深淶忽然走過來,將他的手機屏幕到了我跟前。
那是蕭懷的賬號。
最新一條容,是他轉發了紀思萌的宣,男主角就是他本人。
......
10
腦子里盡是嗡嗡嗡的聲音,直到深淶忽然拽住我手腕。
我定定神,沖他搖頭,示意我沒事。
然后對電話緩緩開口。
「蕭懷,你自由了。」
「啊?」
「我們結束吧,你可以自由綁 CP 了。」
那頭聲音急促:「老婆!炒作!真的只是炒作,我簽了一個 MCN 機構,只是為了數據......」
我打斷他:
「你為了你的目的做出了選擇,我也要為自己的快樂做出選擇了。」
「蕭懷......分手吧。」
「我真的累了。」
不想再聽他辯駁,直接掛斷電話。
對現場兩位吃瓜群眾扯了扯角:「不好意思,工作的事回頭再聊,我先走了。」
深淶拉住我:「我送你回去。」
我掙開:「不用。」
坐在出租車上,想起前幾天我把新腳本發給蕭懷后,他直接一條語音過來:「老婆!你真厲害,死你了!」
我轉頭看向窗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像個小丑。
拍了拍前座座椅:「師傅,換個地址開。」
我其實并不喜歡酒吧,但此時周遭的喧囂給了我一種莫名的安全。
調酒師把我要的第三杯酒推過來時,一雙手從我背后截了胡。
我皺著眉轉頭,瞅見那悉的臉,無奈道:「深淶,你搶酒的病得改,不然容易挨揍。」
「你打不過我。」
「......」
他在我旁邊椅子坐下,推過來一個文件袋,然后手肘懶散地搭在吧臺上:「合同,你回去看看,沒問題就簽了吧。」
我趴在桌上,側過臉看他:「我都失了,你還跟我聊工作?」
DJ 忽然切了一個躁的舞曲,熱烈的吵嚷聲席卷全場。
深淶彎腰,幾乎著我耳朵:「一個垃圾而已,允許你為自己錯付的難過幾天,之后,就來和世界上最棒的人,做最有意思的事吧。」
溫熱的氣息微微拉開,深淶往后撤了一點,盯著我眼睛,挑了挑眉。
周圍人影涌,夜晚獨有的曖昧在閃的燈中游走。
我眨眨眼睛:「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我?」
他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只是將奪走的那杯酒又推了回來。
「告訴我你鑰匙放在哪,然后敞開了喝,我會安全把
你送回家。」
我笑著看他。
半晌,他似是意識到什麼,補了一句:「放心,我不會對你......」
我坐起子,從包里出鑰匙塞進他手里,然后拉過了酒杯。
11
怎麼說呢,酒量太好也算是病吧。
雖然有意買醉,但最后也只是腳步虛浮,頭部發脹,意識卻非常清醒。
深淶為了充當司機,滴酒未沾。
他扶著我肩膀上樓的過程中,還一直調侃:「你這酒量,能干翻一桌啊。」
「我為什麼要在這種事上干翻一桌?」
「話不能......」
深淶聲音戛然而止,我抬頭,看見了蹲在我公寓門口的蕭懷。
許是有些麻,他起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
下一秒,就臉青白,上前想要拽我,卻被深淶擋了回去。
「池若安!半夜三更,你跟別的男人去喝酒?!」
他是怎麼做到這麼理直氣壯的?
我了發脹的太:「是啊,我一單青年,半夜三更跟男人去干什麼都不奇怪吧?」
「我沒同意分手!」
笑死。
「哦,那是你的事,在我這兒,就是結束了。」
我一邊說一邊使勁兒,想要自己站直......失敗了,因為雙臂被深淶牢牢箍著。
嘆了口氣,我擺擺手:「蕭懷,名利跟我,你已經做出選擇了,現在這副樣子,又要干嘛呢?」
他上前一步:「那都是假的啊!」
我搖頭:「但這種消息一旦放出去,真假就不重要了,如果我們以后哪次約會被拍,我就是你們百萬 CP 眼中的小三兒。」
「而且既然綁定了,你們肯定要以份參與各種活,我憑什麼忍這些?」
「還有,你電話里說簽機構了是吧。」
「這號運營到現在,我也算貢獻了一大半吧,這種事你都沒打算跟我商量一下?」
「承認吧,你就是只自己,還有那你那莫名的虛榮心。」
蕭懷愣了數秒,而后忽然看了深淶一眼。
「你說實話,是不是因為他?」
「......」
累了。
我懶得再理他,徑直往門口走。
錯而過的時候,蕭懷拉住我小臂,重復道:「是不是因為他?!」
深淶長一邁,瞬間從我左側來到右側,開蕭懷。
「兄弟,說真的,我好久沒見過你這麼純種的傻-B 了。」
說完他還撞了蕭懷一下:「借過!」
「......」
有一說一,我經常好奇深淶的心智年齡。
12
第二天帶著宿醉的頭痛起床。
緩了好一會兒,才將昨天發生的所有事在腦中過完一遍。
我從包里翻出文件袋,看完合同,才知道深淶最初那句「只要我能給得起,條件隨你開」并非空話。
工作室的公章已經蓋好,但薪水和提部分全是空白。
只要我簽上自己的名字,那不管我寫什麼數額,這份勞務合同就都是生效的。
這也......太有誠意了吧。
我點開微信,無視蕭懷一長串的語音,直接拉黑。
然后打開深淶對話框:「你就不怕我獅子大開口?」
「醒了?頭痛不?」
得到我「還好」的回復后,他才又打字過來:「你開唄,你咧再大,小爺都 hold 得住。」
「那你可別后悔啊,我下周去上班,有什麼需要提前了解的嗎?」
「容方面我給你足夠的自由度,但行業大方向的東西你要先看看。」
說完,他丟過來幾個文件。
我大眼一掃,笑了,從基本的用戶白描到信息渠道一應俱全。
甚至還有幾個新博主的賬號剖析。
按照他們的量級,本不足以為深淶的競對。
但深淶還是從這些新生賬號中,提煉出了對方的優點。
將資料大致捋完一遍。
我默默慨。
有天賦,還努力,深淶想不功都難啊。
13
上班的第一天,我終于見全了工作室所有人。
但他們每個人見到我,打完招呼后的第一句話都是:「神仙,快讓我拜拜。」
神仙......是什麼鬼???
卷說,那是大家知道了深淶討好我的事。
于是,我在他們心里,與爺爺并列,了神。
多有點......離譜。
這群看起來不大正經的人,工作起來,真如深淶所說,非常棒。
我們會一起創意,一起復盤數據,一起點評對家的
容優劣......我第一次到團隊協作的快樂。
大半個月過去,我寫的第一個腳本終于制作完,正式上線。
說不張是假的。
雖然合同上的金額我沒有寫,但最終開的價,還是高于行業新人的平均水平。
總得證明一下,自己值這個錢吧。
所以復盤會的時候,我面上不聲,心里卻忐忑得狠。
深淶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故意拖長調子:「播放量你們都看得到,略有提升,在正常波范圍,但單條視頻轉化的量......」
他頓住,轉頭看向我,好幾秒后才再度開口:「提高 2%。」
年人的眼中著飛揚笑意:「池若安,不愧是小爺看中的人,表現不錯!」
我回視,學著他挑眉:「那是!你挖到寶了。」
深淶拿起手機:「今晚慶功,都想吃什麼?」
他話音剛落,10 個人的會議室鬧出了百人效果......大家七八舌報著各種菜系。
我還沒來得及表態,手機響了。
陌生號碼,許是快遞。
我一邊推門,一邊笑著劃了接聽。
「若安。」
蕭懷略帶疲憊的聲線功讓我角一秒合攏。
我無語片刻:「你到底想干什麼?」
前一陣蕭懷還隔三岔五去公寓樓下堵我,這幾天沒見人影,我還尋思著終于消停了。
「你最近看我賬號了嗎?」
「沒有,拉黑了。」
「......下個月的新評鑒大會,我有可能拿新銳獎。」
「所以呢?」
「若安,公司說了,等我數上來穩定住,就可以和紀思萌解綁,開始走單人設,你能不能......」
「不能!蕭懷,你真的很倒胃口,別再打來了!」
掛斷電話轉過,才發現深淶站在我后。
他晃晃手機:「火鍋勝出,定好位置了,走吧。」
我剛才明明聽大半人要求烤。
跟在他后,瞅了瞅一旁略帶憋屈的卷,剛才就屬他喊烤喊得起勁兒。
我拽拽深淶袖子,好笑道:「怎麼?這又是在討好我?」
他輕哼了一聲:「知道就好,以后多寫點漂亮本子。」
卷眼含熱淚:「神仙!你能不能在朋友圈喜歡烤一次!」
我笑著往外走,手機忽然震。
抬起手,是蕭懷用剛才那個號碼發來短信:「若安,你很快就會知道,深淶他什麼都不是。」
我愣了數秒,然后看向前方。
深淶恰好轉,朝前側歪了歪頭,示意我跟上。
夕余韻下的他一如初見,滿都是不可一世的篤定。
我勾勾,拉黑這個號碼。
廢不能理。
14
吃飯的時候,深淶他們也提起了那什麼大會。
咽下一口牛,我問:「很權威嗎?」
卷點頭,然后滿臉驕傲:「今年的最影響力獎是我們,主辦方跟老大打過電話了。」
好家伙,看來我需要補的知識還有很多。
之后的半個月,我們接連出了兩個視頻,其中一個小。
我跟卷聊著評論區的夸獎,樂呵呵從茶水間出來。
然后呆在門口。
對面的深淶,一剪裁合的黑西裝,白襯衫的領子著線條流暢的肩頸得恰到好,額前的頭發溫順地垂在一側,顯得有些乖。
他緩著腳步走到我跟前,笑得有點。
「怎麼?被小爺值秒到了?」
「咳......」我清清嗓子:「第一次見你穿這麼正式。」
「領獎嘛。」
而后他朝后招招手:「都快把今天的工作收個尾,一會兒頒完獎有晚宴,蹭飯去!」
大家跟打了一樣,關電腦收包一氣呵。
......
深淶拿過我手里的咖啡杯,隨手放在一邊。
推著我肩膀轉了個:「別對著小爺犯花癡了,快去收拾東西吧。」
第一次參加業大會,有些新奇。
深淶要領獎,沒有跟我們坐在一起,離頒獎正式開始還有好一會兒,卷看我無聊,指指會場中隨可見的易拉寶:「帶你去轉轉?順便多了解一下行業生態」
我忙點頭。
我倆正對著一個宣傳板慨呢。
旁忽然響起一道悉的聲音:「若安。」
嘆了口氣,轉過,蕭懷正灼灼看著我。
如果不是旁邊的手還在他臂彎里,倒還能顯出幾分深來。
那人出手:「你好,我是紀思萌。」
我看了一眼,沒有回握,竟然是以這種方式見到自己
了兩年的人,要多諷刺有多諷刺。
我這房,也算塌在自己上了。
紀思萌有些悻悻地收回手,然后往蕭懷胳膊靠了靠。
蕭懷下意識想要避開,但看見不遠的攝像機,還是站直了。
我懶得看這倆人表演,沖卷道:「時間快到了,回去吧。」
「若安!」蕭懷往前邁了一步,眼神中閃過不明緒,而后略帶得意地笑了:「今晚之后,你就會知道自己選錯人了。」
「蕭懷,腦子不好就去看病,沒事別老拽著不相干的人瞎!」
說完不再看他,跟卷一起回到會場。
好在頒獎儀式就要開始,雖然覺得蕭懷不配,但大概是綁了 CP 之后數據飛漲,新銳獎還是落在了他頭上。
主持人的串詞又臭又長,我聽得有些犯困。
卷忽然開口:「不對啊。」
我回神:「什麼不對?」
「我們應該是倒數第二個......」他話還沒說完。
主持人的結束語就響起:「頒獎儀式到此結束,請各位移步側廳參加晚宴......」
獎頒完了,但沒有我們。
電火石間,蕭懷那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和笑容閃現在我腦海。
是他!
15
我忙起沖出去。
果然,他十分悠閑地站在門口,像是等著我找來。
「你做了什麼?」
他抱著手臂,敲了敲旁側的活宣傳墻。
我順著他手指看過去。
贊助商那排一共五個企業,中間那個......是蕭懷他爸的公司。
怔然好一會兒,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蕭懷,靠炒 CP 搶流量就算了,你現在還要靠你爸搞這種手段?你之前不是說連家里的錢都不想用嗎?」
像是被人了痛楚,蕭懷咬咬牙。
「我只是想告訴你,那個深淶之前不過是有點運氣,真要拉他下馬也就是分分鐘的事兒,若安,別天真了,現在這個社會,誰不靠關系和錢運作呢?」
「嘖」后響起深淶玩味的聲音:「蕭懷,我現在覺得,之前說你傻-B 都是過譽了。」
我轉過,抱歉地看向深淶。
他在意這個獎的,卻因為我搞砸了。
「對不起。」
深淶我發頂,然后把我拉到后。
他好像一點沒生氣,語氣平常地問蕭懷:「你不參加晚宴?」
蕭懷似是覺得有些好笑:「當然參加,我可是拿了獎的。」
深淶意味不明的點點頭,然后拉著我進了晚宴廳。
我剛要再度開口道歉,他食指在自己前豎起:「噓,沒事。」
然后拿過旁邊的甜點遞給我,勾起了一抹略帶戾氣的笑:「小爺的東西他也敢,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16
興沖沖來領獎,結果莫名被撤。
大家都蔫了吧唧的。
深淶去旁側打了個電話回來后,站在桌邊,單手兜,另一只手曲起指節敲敲桌面:「不好好吃的話,下次就不帶你們參加活了啊。」
「老大......」
深淶拉開椅子坐下,打斷卷:「放心,吃吧,吃完有驚喜。」
晚宴廳的正前方有個儀式臺,是閑置狀態。
但我們吃到差不多的時候,陸續有工作人員開始出現在周遭。
沒一會兒,金屬勺撞酒杯的聲音被話筒放大,現場慢慢安靜下來。
一個著酒紅晚禮服的人款步上臺。
卷驚嘆:「臥槽,宋總。」
我低聲音:「誰?」
「主辦方的老板......剛才頒獎都沒出現,這會兒來干嘛?」
我下意識看了眼深淶,他淡定地著前方,沒什麼表。
「大家好,我是宋婉,今天謝謝各位捧場,我們大會雖然年輕,但每年都在努力給大家創造驚喜,今年也不例外。」
揮揮手上的卡片:「這次,我們藏了個大獎,想要在大會尾聲,請出本年度神嘉賓,為獲獎團隊頒獎,掌聲有請......傅南生傅總!」
「臥槽!」
「我沒聽錯吧!」
伴隨著周圍的氣聲,我聽到我們桌上的多聲驚呼。
我納悶:「這又是誰?」
卷激得眼睛泛:「大佬!!!很公開面的商業大佬!!!我們新添那批設備就是他家的!」
宋婉笑著拉開側門,做出邀請的手勢,只見一個約莫 40 多歲的中年男人,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上臺。
他眼睛很有神,掃視全場后,出一個得笑容:「大家好,我是飛辰集團的傅南生,很榮幸為大會的軸驚喜。」
只見他打開宋婉遞過去的卡片,
而后彎腰靠近話筒:「現在公布年度最影響力獎,獲獎者是——深凌科技!」
兩秒的靜默之后,全場掌聲響起。
深淶起,慢條斯理系上了西裝口子,微微理了理袖口,才抬向前。
禮貌地接過證書和獎杯,深淶走到話筒邊。
他微微勾:「車轱轆話就不說了。」
「就一句。」深淶晃晃手里的獎杯:「有本事的歡迎靠績來搶,能力不行的......就去垃圾回收站好好待著。」
「謝方肯定,祝各位吃好喝好。」
然后他朝傅南生彎彎腰,就款步下臺了。
全場寂靜:「......」
宋婉愣神片刻,趕忙上前一通輸出打圓場。
我們團隊小伙伴臉上都笑開了花。
深淶走過來的時候,全程看著我,他眼里的笑意明晃晃寫著一行大字:看吧,我說了,小爺的東西,誰也別想拿走。
我轉過頭,一口悶了杯中的紅酒,想要掩飾莫名其妙超速的心跳。
卷他們起哄說剛才沒吃好,非要深淶請下一場。
我們往外走時,正討論去哪個餐廳。
卻上了等在門口的蕭懷和紀思萌。
蕭懷語帶諷刺對深淶道:「看不出來啊......那宋婉,不會是你朋友吧?」
深淶挑眉:「不是誰都需要用男關系做籌碼的,蠢貨!」
「你!」蕭懷話沒說完。
紀思萌忽然上前一步,朝深淶笑:「你就是深淶啊,看了你不視頻,倒是第一次見本人,個朋友唄。」說著,就出了手。
深淶猛地后退一大步:「不了,我對茶過敏!」
紀思萌瞪大雙眼,臉上憤剛起,就被蕭懷魯地拽到后方。
他直直看向深淶:「不是宋婉......難不傅南生是你爸?」
「哦,那倒不是......」
深淶看向旁的宣傳板,指尖點在贊助商那排,從第三個到第一個,然后頓住:「我爸在這兒,你見識,可能不知道,一般這種排名呢,越靠前越厲害......你那拿不出手的爹,以后別隨便用了。」
「不可能,那集團老板姓陳!」
深淶聳肩:「對啊,我媽去世后,我爸出于紀念,讓我改了母姓。」
他看著蕭懷變幻莫測的神,慨道:「兄弟,你可真是又菜—又假—又小家子氣啊!」
說完還轉頭看我:「你以前眼真差,還好現在被小爺扭轉回來了。」
「......」
17
大會之后,深淶更出圈了,郵箱里的邀約幾乎都談不過來。
為了避免大家心浮,他還專程開了個會,叮囑我們以質量為重,保持以前的節奏就好。
下期視頻初剪已經完,但中間有一小段深淶一直不滿意。
我看著他正第 N 遍補拍一個細節鏡頭。
沒忍住問道:「你爸那麼好的資源,之前怎麼不用?」
他一邊轉換角度一邊哼笑:「我這麼厲害,用得著嗎?」
說完,站直看向我:「我跟蕭懷不一樣。」
赤誠的人,眼神總是格外清亮,我與他對視數秒,臉頰就有發燙的趨勢。
「那個......」
「池若安」
我們倆同時開口。
拍攝室這會兒沒別人,短暫的靜默拉扯出了詭異氛圍,我抿抿:「你先說。」
「我們......」
「老大!!!」卷舉著平板推門而。
他在我跟深淶同時向門口的眼神中,察覺到自己似乎出現得不是時候,視線在我倆之間兜轉一遍后,咬咬牙:「雖然不知道打斷了什麼,但是老大,出事了!」
18
深淶手上飛速劃拉著屏幕,神沒什麼明顯變化。
我點開微博,眼看著「新大會幕」、「深淶走后門」、「深淶陳遠航」、「深淶傅南生」......相關詞條排位迅速上升。
拉過卷,我問:「負責宣傳的妹子能公關一下嗎?」
卷眉快扭到了一起:「這哪懂啊,咱們一直是專心做容,之前也沒遇見過這種事啊。」
「不然花錢一下......」
「不用。」深淶出聲打斷我:「這群跳梁小丑真是閑出屁了,真能蹦跶。」
他將平板塞回卷手中,繼續研究拍攝角度:「這種新聞熱個兩天就下去了,該干嘛干嘛去。」
卷遞過來一個眼神,我跟著他去了茶水間。
「若安,咱們微私信炸了,全都是來罵的,說什麼資本牛,錢多死人......還說晚宴頒獎是特地為了老大臨時加的場,雖然表面上看是這樣,但那獎本就是要頒給我們的,只不過臨時被人搞了啊,現在鬧這個樣子可怎麼辦啊?
」
我翻看著微博上越傳越離譜的帖子:「商務那邊怎麼樣,品牌們有表示要撤回合作嗎?」
「還沒,應該是打算觀一下,看我們怎麼回復吧。」卷聲音滿是頹然:「如果鬧太大,取消合作是遲早的。」
我也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幾乎是隔幾分鐘就忍不住刷新一下微博。
到了晚上,跟深淶有關的詞條終于慢慢后移,有退出熱搜的趨勢。
我稍微寬了心,也是,明星們塌房的方式一個比一個獵奇,大眾也不會花太多時間在一個垂直領域的博主上。
這些七八糟的詆毀,應該會如深淶說的那樣,過兩天就消失吧。
19
第二天鬧鐘響完,睡眼朦朧間,我下意識拿起手機點開微博。
然后立馬彈起。
「百位博主聯名錘深淶」高居熱搜第一。
......
點進去,首映眼簾的,是蕭懷的高贊長文博。
我快速看完,里面說了陳遠航與深淶的父子關系,并且了好多照片證明傅南生是陳遠航的朋友,圍繞著人關系,直指那晚頒獎造假,說主辦方迫于陳遠航的贊助金額太大,不得已為太子爺單獨設了一個獎......而他們這些小博主,雖然人微言輕,但看不慣資本家的做派,于是冒著被打的風險出來揭深淶的不公行徑。
下面還煞有介事地簽了一堆人名,我略一掃,除了紀思萌,還有蕭懷初次帶我去場館聚會時見到的那幾個網紅。
......
我手腕發,屏幕上那些點名道姓辱罵深淶的字眼,刺得我眼睛發燙。
幾分鐘功夫,「太子爺」這詞也上了熱搜。
那些簽名的網紅又各自發了微博,說深淶平時就仗勢欺人,說話總是居高臨下,不懂尊重人。
我一篇篇看完,有種想哭的沖。
原來......是因為我。
深淶平時再怎麼吊兒郎當,他對工作都是十二萬分的認真,如今卻因為我,要遭這些莫須有的謾罵。
水軍把節奏帶得飛起,一時間,大家都只看得到太子爺和資本家,卻忘記了自己也曾對著屏幕夸贊過那些致視頻。
手機接連震......我看見卷在工作群里說,之前敲定的品牌陸續打來電話說要解約了。
......
我使勁兒掐掐手心,然后快速下床收拾好自己,殺到蕭懷公寓。
他開門看到我,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得意。
「進來吧。」
我站在門口,腳步未:「蕭懷,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賤得這麼沒下限!」
他角:「你為了深淶罵我?」
「發聲明澄清吧,誹謗可是犯法的。」
蕭懷沉默好一會兒,忽然笑了:「好啊。」
然后他看著我眼睛,慢慢道:「你跟我復合,我幫他恢復名譽。」
「你有病吧?!在一起的時候不珍惜,現在裝什麼深呢?!」
蕭懷往前邁了一步:「若安,你敢說自己不喜歡我了嗎?」
我抬眼:「何止啊,看見你都想吐了。」
他神驟變,幾乎是用吼的:「那深淶呢?你就是喜歡上他了對不對?!」
像是一記悶錘敲醒了某些沉睡細胞,一緒在我心中翻涌起來。
我猛地推開蕭懷:「壞事做多了容易反噬,你好自為之吧。」
20
往工作室趕的路上,我給深淶撥了電話。
無人接聽。
重新打給卷:「深淶在工作室嗎?」
「不在,老大今天一早就來了,然后不知道接了個什麼電話,又急急忙忙出去了。」
我心里有些不安,竭力克制住各種胡思想的沖。
到了工作室一把拽住卷:「深淶他緒怎麼樣?」
「啊?」
「網上那些言論他應該都看見了,他......說什麼了嗎?」
卷忙道:「說了。」
我心提了起來。
他:「老大說,想不到這年頭的傻-B 還別出心裁的。」
「......」
許是見我滿臉頹然,卷拍拍我肩膀:「沒事,老大說已經有思路了,只不過需要點時間,讓我們照常工作,他會解決。」
現在的言論已經上升到階級層面,強行熱搜只會適得其反,怎麼解決?來的路上我看了看賬號,數已經在跌了......這樣下去不行。
回到工位上,我心思煩地刷著各種網頁,想要找到突破口。
期間又給深淶打了個電話,還是沒有接聽。
正當我焦急難安時,他終于回了過來。
「池若安,怎麼了?」
「你在哪?」
「機場,我看你連著打了兩個電話
,沒事吧?」
「你要去哪?」
「飛國一趟,我爸看見熱搜炸了,我得去哄人。」
「......對不起。」
「你干嘛道歉?」
「這些事,都是蕭懷干的。」
電話那頭傳來深淶的輕笑:「我不瞎,但你這邏輯不對啊。」
「?」
「你又不是垃圾管理員,往自己上攬什麼責任!」
蕭懷聲音輕快:「我跟你講,真沒事,等我哄好老爺子回去,分分鐘讓那些烏合之眾跪地上管我爸爸。」
「你......跟卷他們乖乖等我回來,要起飛了,先掛了。」
我低低應了聲,切斷電話。
然后在熄屏的電腦上看見了自己角上翹,腦中適時閃過深淶總是肆意的笑,以及永遠盛滿高傲的眼睛......
怎麼辦,蕭懷那垃圾,好像說對了什麼。
21
深淶說能解決,現在又去了國找他爸,是想要用他爸的力量嗎?如果這樣,輿論只會更糟糕。
我無心寫新腳本,漫無目的地翻著素材庫。
翻著翻著,無意中看見一個標題為「老大 1」的視頻,點進去,發現竟然是深淶的工作狀態。
但找遍文件夾,也只有這一個。
我找到平時負責整理素材庫的妹子:「這種拍到深淶的視頻還有嗎?」
妹子懵了幾秒:「有啊,我專門用個盤存著呢。」
「快給我,有用!」說完想起什麼。
我盡量語氣平常:「那個......你存老大這視頻干嘛?」
妹子一邊翻屜,一邊嘟囔:「想著什麼時候能用在宣傳上......咱拍攝時不都多架一個固定機位,以便于補充鏡頭嘛,這些剪下來的花絮邊角料,其實做宣傳好的,但老大看見后就說用不著,不讓我再往素材庫傳。」
我微微松了口氣,對妹子肯定道:「你太有先見之明了,它們很快就能派上用場。」
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才將那些視頻碎片看完,我長舒一口氣,往椅背上靠了靠,手蓋住發熱的眼眶,不自覺彎起角。
腦海里,深淶調度現場、深夜跟剪輯、單膝跪在地上找......各種畫面錯閃過,雖然他從不提夢想,但這兩個字,在他上有了象的呈現。
我喃喃道:「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22
雖然早已過了下班時間,但卷他們聽了我的想法后,直接點了外賣留下加班。
后期那邊立馬開始篩選素材。
大概是心意推,我用最短時間寫出了腳本。
熬完一個大夜,到第二天中午,「三分鐘背后的一萬小時」剪輯完。
三分鐘,是這個視頻的長度。
一萬小時,是我們籠統給出的,深淶這幾年傾注在視頻創作上的時間。
當然,實際上遠多于這個數字。
會議室的大屏幕上播完一遍,收尾的 BGM 中,沒人說話。
好一會兒后,素材庫妹子聲音略帶哽咽:「我就說吧,這些容特別適合拿來做品宣......老大真帥!」
在我們一群人的注視下,卷按下了發布。
10 分鐘后,他點開評論區。
我們看到了不斷新增的發言。
「深淶你值得!!!」
「深淶加油!我永遠相信自己最初的眼,你!」
「天吶!大神竟然這麼帥,這麼年輕!」
「深寶加油!姐姐永遠是你最忠實的事業!」
......
我墊著胳膊趴到桌子上,埋首笑了。
大眾輿論,我們或許無能為力,但最起碼,要讓這些喜歡深淶的人知道,他們的年,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大概是因為松了一大口氣,困意飛速來襲。
迷糊間,聽到卷說要定外賣,問我吃什麼,我擺擺手,然后就趴著睡著了。
再醒來,窗外的天已經昏暗。
「嘶......」我僵住,慢悠悠開始發麻的手臂。
習慣扭脖子放松,卻在轉到一半時頓住。
深淶正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上,手肘擱在桌面,手掌撐著下,角掛著笑,直愣愣盯著我......
呆愣好幾秒,我終于找回腦子,將脖子的下半圈轉完。
然后干開口:「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個小時前。」
他不會就這麼看著我睡了一個多小時吧?
我錯開眼神:「他們呢?」
「回家補覺了。」
「哦。」我起往外走:「那我也回去......」
錯而過的瞬間,深淶握住我手腕,滾燙的掌心讓我心跳如雷。
他猛地用力
一拽,我毫無準備跌坐到了他上。
深淶兩手搭在桌面,我后背抵著桌子棱,使勁兒往后仰,還是避不開步步的溫熱氣息。
「深淶......」
他手指點了點邊上的筆記本電腦:「聽說這視頻是你的主意?」
「你先......」出去推他的手指直接被抓住。
「池若安,我現在可以親你嗎?」
「......不可以!」
「哦。」他笑了笑:「順序錯了,池若安,談個唄。」
「......」
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別越靠越近!
「談一個嘛,你應該是喜歡我的吧。」
他幾乎上我的,我覺自己稍有作,就會親上去。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哦。」
我了口氣:「深—淶—」
「嗯,你說。」
「你先放開我。」
「你先回答我。」
他一邊說,一邊移手指搭在我手腕的脈搏,輕笑道:「池若安,你這超出平均值的心跳,是因為我嗎?」
對手太強大。
十幾秒后我終于敗下陣來:「......是。」
深淶眼神發亮,彬彬有禮地預告了一句:「我要親你了哦。」
然后按著我后腦勺就吻了下來。
......
好一會兒后,他放開我,然后將頭靠在我頸窩。
「朋友,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怎麼認識你的嗎?」
23
「14 歲那年,你在醫院用紙團砸了一個小男孩,還記得嗎?」
我瞪大眼睛:「那是你?」
這件事我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那一年,幾乎算是我往后所有不愉快的開始。
14 歲以前,我爸媽對我,雖然談不上有多疼,但至不冷漠。
但那年,我弟弟出生了......
我爸說,終于有人可以繼承他事業,得好好養,我媽也樂呵呵應著。
紙團事件的前幾天,我意外摔傷了,我爸媽來醫院完錢辦完手續就走了,因為要去買什麼兒玩。
明明那小孩連東西都還握不住。
上廁所的時候,我聽護士們議論說:「8 床那小姑娘,爹不疼娘不的,真是親生的兒子,后養的閨啊。」
我不想回病房,就拄著拐杖到逛,中途累了,直接坐在了二樓的休息椅上。
沒一會兒,就聽見樓下大廳傳來爭吵聲。
一個中年婦對著男孩吼:「你能不能懂點事兒?!你現在來醫院對你媽來說就是打擾。」
「才不是!我也可以照顧媽媽啊!」
人不耐道:「你?你來了我還得照顧你,簡直是多余的負累,趕回家!」
說完大步離開,那男孩杵在原地,死命咬著牙。
「多余」兩個字刺痛了我。
我拿出口袋中的隨本,胡翻開一頁,龍飛舞寫下幾個大字:聽放狗屁!
然后撕下團了團,朝男孩扔去。
這一使勁兒,仿佛也順便砸碎了護士們的議論。
他呆愣片刻,拾起腳邊的紙團打開,然后抬頭看向我。
皺皺眉剛準備說什麼,就被一個男人拉住:「哎呀,兒子,你怎麼又翹課跑來了.....」
他們父子二人推扯著遠去的背影,似乎還在眼前。
那竟是深淶!
晃神間,脖子邊傳來深淶的笑意:「我當時第一反應是,這孩到底什麼病?」
我微微抬了抬肩膀:「我是看你被罵,好心安好嗎?罵你那人是誰?」
「我大姨,聲明一下,我沒被待啊,我媽心臟病,那陣子狀況不穩定,我就老逃課往醫院跑,大人們都煩得不行.....」
好嘛,大烏龍。
「你怎麼知道那是我?」
深淶終于舍得坐直:「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二天鬼使神差地跑到住院部打聽一個拄拐的小姑娘。」
我沒忍住笑:「深總還早。」
「想什麼呢?主要是你前一天兇的樣子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問了一圈,人是問到了,誰知道你竟然出院了。」
「嗯,我外公把我接到他那里了。」
「護士撿到你的校牌,以為咱倆認識,就隨手塞給我,讓我見到你轉一下。」
「我這才知道,瘸小姑娘的名字,池若安。」他我手背:「結果呢?我等我媽病穩定一點,找到你們學校時,你又轉學了,瘸著轉學,厲害啊。」
我苦笑:「我爸媽整天東奔西跑做生意,說他們力有限,就把我寄養在親戚家,但一個親戚家住久了也不好,得換著住,于是我從小到大,就在吃不同人家的飯,不停轉學......但
有了我弟后,他們就忽然有時間照顧小孩了。」
深淶撇撇:「嘖,我這岳父岳母不靠譜啊,我說小爺怎麼總是慢了一步呢。」
他拿出手機,從相冊中翻出一個截圖。
是一個校園吧賬號,和我現在用在視頻件上的小號,有著一模一樣的昵稱和簽名。
我震驚:「這吧都倒閉了吧,哪來的?」
「知道你轉學后,我去吧出來的,幸虧截圖了。」他挑挑眉:「還好我有分析熱門新賬號的習慣,蕭懷第一個款出來時,我點開他關注列表看過,除了一群同行,竟然還有個三無小號,點開一看,這昵稱和簽名告訴我......池若安出現了。」
「啊?網上撞網名的也不,你......」
深淶笑:「池若安,你覺得 14 歲就拿『忒修斯之船』當網名的能有幾個?」
我頓了頓:「那你怎麼知道他腳本是我寫的?」
「一個人的筆力會不斷進步,但風格不大會改變太多,你當年那張紙,背面可不是空白的......我認識你的文風。」
好家伙,當時只顧著撒氣,哪會注意這些細枝末節。
「那上面寫了什麼?」
深淶笑:「想知道?再給親一個!」
說著就靠過來,我笑著躲開。
卷忽然推門進來,他秒速手捂住雙眼:「老大,我什麼都沒看見!」
我面紅耳赤,慌忙站起。
卷將打包的飯菜放到我旁邊:「老板娘,快趁熱吃。」
深淶拍拍他肩膀:「不給你漲工資都說不過去。」
24
我們之前連夜趕出來的視頻,最多只是固。
這幾天陸續還有不小博主發文 diss 深淶,雖然一個個單拎出來,都不足以造太大影響。
但眾口鑠金......工作室商務已經丟得差不多了。
深淶本人倒是十分淡定,許是他影響,我們也不再焦躁。
只是沒想到,蕭懷竟然還能著臉找來工作室。
他坐在茶歇區的沙發上,笑著對深淶道:「如果需要我幫忙發聲明,就說一聲,不丟人,畢竟......說不定再過幾天,你連大 V 都算不上了。」
「哦。」深淶懶懶散散地靠著椅背:「你快到百萬了是吧?」
蕭懷得意地點點頭:「已經到了,正在準備福利。」
「嗯,好好準備,又是靠人又是靠爹的,混到現在也不容易。」
「......深淶,你合作都沒了,到底哪來的底氣?」
深淶咧一笑,拉過我的手上自己的臉:「巧了,我也有人和爹可以依靠......還都比你的牛。」
「......」
幾天后,我們才知道,深淶可不是佛系,他是報仇都要挑時機。
蕭懷百萬直播晚上 8 點正式開啟。
7 點 55 分,他已經在直播間,絮絮叨叨開始熱場。
就在此時,全網流出了一段監控視頻。
是新大會的某個休息室,蕭懷對著經理發火:「你要是不把深淶除名,我立馬讓我爸撤掉今年的投資,并且往后不再參與你們的任何項目。」
經理陪著笑:「我的爺啊,深淶的視頻數據甩開第二名好大一截呢,評委們都對他的賬號贊不絕口,要是忽然消失......」
蕭懷點開手機:「你這個職位,也是我爸推薦的吧......李經理,想嘗嘗失業的滋味嗎?今年工作可不好找啊。」
見他作勢要撥電話,經理忙道:「行行行!爺你就放過我吧,咱們說好了,就這一次啊,還好深淶沒什麼背景......」
視頻首發于我們微,深淶自己寫了文案:「不巧,小爺我恰好有那麼點背景,沒錯,陳遠航是我親爸,傅南生是我爸好友,晚宴頒獎環節的確是臨時加的,但獎本就是屬于我的,我這人吧,脾氣不大好,尤其忍不了別人搶我東西,既然對手不走尋常路,小爺也可以紆尊降貴陪他們玩玩......至于那些說我不懂尊重人的末流玩家,拜托,你們從帶外散發的傻 X 氣質,實在讓我尊重不起來啊!」
瞪大眼睛看完深淶的這一通作,我點進蕭懷直播間。
果不其然,彈幕一條條全是罵的。
「傻 X!!!」
「借勢搞人,結果搞到了真有勢的人?」
「天啊,我了個什麼玩意兒?!!」
「我紀神這是談了個什麼狗男人?」
......
蕭懷一臉懵,直到鏡頭里,有人從旁側遞來一個手機,他掃了幾眼后臉巨變,立馬結束了直播。
紀思萌反應堪稱神速,聲明微博同一時間發出:「我與蕭懷已于上個月和平分手,寶寶們放心,姐姐眼睛得很亮!
......
25
蕭懷涼了。
我這幾天都在學校,隔著屏幕,覺深淶的表包都洋溢著開心。
他發來一個餐廳地址:「晚上聚餐,來吃好吃的!」
原本以為,是工作室的慶功餐。
結果......我在包間看到了深淶的爸爸—陳遠航。
似是察覺到我張,深淶圈住我肩膀:「別怕,這老頭可不是什麼正經人。」
陳遠航瞪他一眼:「怎麼說你老子呢?!」
然后轉頭沖我笑:「若安快坐。」
吃飯全程,這位傳說中的商業大佬話就沒停過。
一會兒將蝦推到我跟前:「若安快嘗嘗這個,他家做的龍井蝦仁可是一絕!」
一會兒看著我道:「原來若安喜歡吃辣啊,改日我找人給你尋點好辣椒寄來。」
一會兒又吼深淶:「沒看見若安水喝完了嗎?趕幫倒上啊,你那眼睛是干嘛用的?!」
......
深淶扶額:「爸,你穩重點,你這樣很容易嚇跑兒媳婦。」
陳遠航忙笑呵呵看我:「若安別見怪啊。」
我懵懵地吃完一頓飯,回程的車上,想起陳遠航說要約見我父母的事,依然覺得恍惚。
看向駕駛座:「深淶,我們這發展,是不是有點快了?」
「沒有吧,確定了是你,就趕結婚唄。」他手指敲敲方向盤:「怎麼?還是你打算再觀觀別的男人?」
我轉開視線,看向窗外,問出了心中積攢很久的疑:「你......為什麼喜歡我啊?就因為我當年砸了你一下?」
深淶笑:「你可真會給那張紙金......最初去打聽你只是對那個瘸小姑娘好奇,后來找你,只是想還你名牌,再后來,在吧看到了你寫的東西,開始覺得這姑娘有趣......你當年發布的文章我都看過。」
「啊?」當年寫了些什麼,我自己都想不起來,但心思正多的青春期,輸出都很稚吧。
「你轉學后,我就完全失去了你的消息,在視頻件上重新看到你時,我都有種命中注定的覺,卻偶然發現你跟蕭懷戴了同款手鏈,意識到你不僅是他編劇,還是他朋友......有些氣悶。」
「于是我開始關注蕭懷態,沒多久就看見他跟紀思萌的照片......池若安,你當時眼神真不好。」
巨大的震驚后,我口涌過無限暖意。
竟然有人在這麼漫長的時間里,憑著互聯網上的點滴痕跡追尋我。
也是,在一起兩年的人能說變就變。
誰敢說,相數月就結婚的人,不能走完一生呢?
所謂「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放在上,也是相通的吧。
于是,我閃婚了。
領證當天,深淶在微發了結婚證。
配文是:以后都不許在彈幕瞎喊老公,小爺有主了,這倆字只能我老婆。
......
婚后生活,怎麼說呢,幸福是真的,無語的瞬間也真的多。
結婚第二年,我無意在書房的一個小盒子中,發現了當年砸過去的那張紙。
翻到背面,終于意識到深淶那什麼「我認識你的文風」,純屬扯淡。
因為那是一個隨手寫下的故事梗概。
大約是在腦中積淀多年,給蕭懷寫腳本的時候,基本就是將時的靈展開重塑,雖然視頻故事已經完全離態,但依然能看出本源一致。
很明顯,深淶就是據此,知道我給蕭懷當編劇的。
但晚上我拎著紙張質問時,深淶反而理直氣壯:「池若安,你時的靈最終寫給了別的男人,這事兒是你理虧!」
我瞪大眼睛。
他繼續道:「我不管,就是你不對,你得補償我!你再寫 100,不!1000 個故事,哪都不準發,就寫給我一個人看!」
「......」
我的老公。
真是重度中二病晚期啊。
作者:人間小甜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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