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彥堯被全世界拋棄時，只有喬染堅定站在他后。

可到頭來，他把弄丟了。

約好離婚那天，許彥堯第一次向喬染傾訴刻骨銘心的意。

喬染一如當初般溫而堅定，淡笑著搖頭：「彥堯，從你和佳怡好上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完了。」

1

初秋，平城開始有了涼意。

喬染的心，卻已被風雪侵襲占據。

同許彥堯結婚已有三年，孩子剛滿周歲。

在旁人的眼里，他們是令人艷羨的一家三口。可只有喬染知道，從始至終，與許彥堯之間，心的只有一人。

喬染輕搖著嬰兒床，呆呆著兒憨的睡出神。

今夜，許彥堯又守在了醫院里……

守在了林佳怡邊。

墻角的垃圾簍里堆滿了喬染起草的離婚協議，其實每一份出不大，卻被以各種理由推翻。

最終，不得不承認，只是不想離婚。

舍不得苦心經營的家，舍不得近二十年的單……

-

喬染和許彥堯是在一個大院長大的，院里同他們一般大的孩子有六七個，可打從吹著鼻涕泡玩泥的年紀起，對許彥堯便總格外上心些。

喬染第一次意識到喜歡許彥堯，應該是在五年級的語文課上。老師教授了「癩蛤蟆想吃天鵝」一詞，腦海中最先聯想到的，是之于許彥堯。

在那個年代，許彥堯是見過最好看的小孩，卻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黑胖丫頭。

只是許彥堯始終，眼里只有林佳怡一人。

林佳怡是許彥堯爸爸朋友的孩子，七歲那年父母出車禍雙亡后便被許爸爸接到了家中一起生活，是最后進他們大院的孩子。

打從一開始，喬染便沒來由不喜歡突然加他們的林佳怡。上了年歲后，心思都在許彥堯上的，才弄明白了緣由。

無論在哪個學段，許彥堯和林佳怡這對同進同出的異姓兄妹都是一段校園佳話。甚至于，也認為許彥堯和林佳怡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等日后他們結婚，也不過是水到渠的事。

喬染漸淡出了發小圈，做好了收心的準備。

不承想，到頭來卻被撿了便宜。

可鳩占鵲巢又能占多久？

許彥堯的心，到底是不屬于的……

-

一直到后半夜，思慮繁多的喬染才淺淺睡去。

等醒來時，許彥堯已坐在嬰兒床邊逗弄著他們的兒。

「你回來了——」

喬染聲音里仍有著些許困意，連帶著眼睛有些酸。明明這一幕半個月前是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常，喬染如今卻只覺得即將轉瞬即逝。

「嗯，我從醫院給你打包了份營養粥，省得你再煮了。」

許彥堯聲音里是難掩的疲憊，喬染自是知道他的疲憊緣何而來。

心，不免又疼了三分。

「佳怡怎麼樣了？」

「度過危險期了，今天剛搬到普通病房。」許彥堯聲音仍是淡淡的，「我回來拿服，一會兒就走。」

林佳怡出車禍已有兩周的時間，因著兒還小，喬染只去過醫院兩次便又匆匆返回。

這半個月里，都是許彥堯守在林佳怡邊。

距離上次看到他，也已經是三天前了。而他眉間的憂郁之好像又更深了些。

「那就好。」

喬染發自心舒了口氣，許彥堯卻不再應聲。

片刻靜默后，許彥堯方才再度出聲：「我走了。」

門邊的一只手提袋里裝著的是他在喬染睡覺時輕手輕腳打包好的干凈服，再晚醒些，喬染又該見不到他了。

喬染心微窒：「我媽一會兒來幫我帶念念，晚些我也去醫院看看佳怡。」

「不用了，緒不太穩定，不想見任何人。」

尤其是。

「……好。」

喬染低首看著自己鞋尖，淚水已然模糊了界限。而不待淚珠滾落，許彥堯已提著服從邊側而過。

家，又歸于一片靜寂，好似一座空城。

明明才是許彥堯的妻子，喬染卻有些負疚。對許彥堯，也對林佳怡。

有了孩子，無法做到瀟灑轉。

得給孩子一個家。

也幸好，有了孩子，才有了冠冕堂皇不放手的理由。

2

葉士到家時，喬染剛了幾口許彥堯帶回的營養粥。

方才想起，竟忘了給葉士打電話了。

「媽我忘記跟你說了，醫院那邊我不去了。」

「為什麼？」

葉士在玄關換了雙家居拖鞋，一便看到自家兒一副苦相，心疼之余又怒其不爭，「你是嫂子，當然得去看！」

當年許家那事鬧

得大，同在一個院里的自然也是知道的。

這門親事打一開始便不同意，可也知道自己兒慘了許彥堯。橫豎許彥堯和林佳怡已沒了可能，只能去賭，賭染染的真心能一個已將心門關上的人。

可如今，第一次從兒眼里看出了灰敗的神。

「嫂子……」喬染喃喃低語，苦笑了一聲，「真是嫂子就好了。」

「什麼意思？」

葉士一凜，不安在心中放大。

「出車禍大失，彥堯要為輸才發現他們并不是親兄妹。如果……如果當初我沒死纏爛打，他們現在還有挽回的余地。可我……我做不到、我不想放手……媽，我該怎麼辦……」

話到后程，喬染連日來強著的緒終于決堤。

當年林佳怡是以許爸朋友兒的份寄養在許家，待許彥堯對林佳怡深種時，許媽卻說林佳怡實則是許爸和初的私生，生生拆散了一對有人。

難以接事實的許彥堯從模范生變了酒吧常客，更是在一次醉酒后因著林佳怡同人斗毆，被判獄三年。

而那年，他才大二。

巧的是喬染就讀的大學就在許彥堯被關押的城市，那三年只要有機會便會去看他，即便他待一直很冷。

大學畢業后，喬染更是為了許彥堯留在了那座城市。那一年拼命攢錢，為的是許彥堯出獄后的生活不至于太拮據。

他們都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許彥堯更是連大學畢業證都沒拿到，出獄后的日子可見艱難。

許彥堯不愿拖累，是對他一廂愿、死纏爛打。

知道的，許彥堯答應和結婚，大于。

「彥堯跟你提離婚了？」

「沒有……」

喬染是知道許彥堯的，這些年他雖然不算，卻也盡到了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

他是個重諾的人，只要不先開口，許彥堯便絕不會先將離婚提上日程。

-

最終，喬染還是被葉士趕往了醫院。

葉士說，不戰而退，不是他們喬家兒。

坐在出租車上的一路，喬染糾結著是否要給許彥堯打個電話提前報備。然而一直到車穩當地停在醫院門口，還是未能將電話撥出去。

因為，早已猜到許彥堯會如何回。

在醫院門口的水果攤買了個果籃，徑直上到了住院部十一樓。

此前林佳怡還在重癥監護室的時候來過兩次，如今換到普通病房還不知道的病房號。

喬染本要到護士站咨詢，一抬眼便看到悉的影從開水間出來。

而許彥堯同樣也看到了。

「你怎麼來了？」

沒有欣喜，只有質問。

「我媽把念念接走了，這些天你都守在醫院沒睡好，今天換我照顧佳怡吧。」

喬染強迫自己忽略許彥堯眼中的不悅，聲道。

「不用。」

又是簡短的兩個字，教喬染好不容易揚起的微笑在邊凝結。

只是既到了醫院，總沒有連病人都不見就回轉的道理。

喬染跟在許彥堯后了林佳怡的病房，那場車禍，林佳怡撿回了一條命，右卻致了殘。哪怕日后痊愈，也會落個瘸拐終。

林佳怡正側首看著窗外的飛鳥發呆，外邊天空灰蒙一片，恰如的世界一般。

「喬染來看你了。」

不同于同喬染說話時的平淡，許彥堯聲音里終于有了溫度，更有幾分呵護。

他快行了幾步，將熱水瓶放在桌上后，便走到床邊幫林佳怡將床搖起了些。

林佳怡下意識將被子拉上，蓋住了那條殘。

而的視線，并未落在喬染上，仍舊靜靜地向窗外。

「佳怡……」

喬染想問還好麼，可話到邊卻又哽住。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又何必明知故問。

「哥，我想喝湯。」

林佳怡仍舊當喬染是空氣，喬染卻連忙端過許彥堯原本盛著已散了些燙的碗。

傷的人心自然差些，又怎能過多計較。

喬染本想盡盡嫂子的本分，碗卻被許彥堯接過。

林佳怡右手也纏著繃帶，自是需要人喂。

許彥堯作輕練，于喬染而言卻扎心刺眼。

站在后的仿若看客，幾年的努力，終只是贏得了最佳觀眾席。

「那……佳怡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自覺無趣的喬染在淚水決堤前快步離了病房，林佳怡仍舊未有反應，只有許彥堯沉沉應了聲「好」。

3

從醫院出來后，喬染便將的婚姻按下了倒計時。

許彥堯約莫三天回一次家，都是早晨六點半之前。喬染往往有所察覺，卻裝作睡。

知道，只要他們一談，話題總繞不過林佳怡。

一晃，竟有二十天沒同許彥堯說過話了。

他們間的微信聊天界面也停在一個多月前，林佳怡出事那日。

喬染迫著自己適應沒有許彥堯的日子，可當他再度在對面而立時，的心依然疼得發。

那日，許彥堯的后，是坐著椅的林佳怡。

「佳怡還需要人照顧，以后就讓住家里吧。」

「好。」

喬染努力彎了彎角：「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去樓下買些菜上來。」

這些年林佳怡過得并不好，許彥堯獄后便從許家搬了出去，中斷了學業的只能靠微薄的工資租房過活。

如今車禍致殘，已然失了獨居的能力。

即便沒有緣關系，許彥堯同當了多年兄妹，是該收留的。

道理喬染都懂，卻無法自欺欺人。

-

一桌三人，喬染做了六菜一湯，皆是補膳。

自己卻沒甚胃口，恰逢念念睡醒哭鬧，便借故回了里屋帶孩子。

「念念我抱吧，你剛剛都沒吃幾口。」

半個小時后，許彥堯推開房門，示意再出去吃些飯。

「不用，我吃飽了。」

「你瘦了。」

許彥堯簡短的一句話，令喬染眼里起了酸。

生完孩子后，喬染材恢復得并不算好，一米六八的，還有近一百四十斤。

本是怎麼都瘦不下來的，卻在短短一個月，瘦了七斤。

即便如此，的樣貌材還是輸林佳怡太多。車禍后，林佳怡是折了翅膀的天鵝，而再怎麼著，也還是一頭壯黑熊……

「瘦了好，」喬染笑了笑，還是將念念遞給了許彥堯，「那我去把餐桌收拾了。」

等喬染再度回房時，許彥堯已將睡著的念念放在了嬰兒床，他則剛好洗漱完從浴室出來。

許彥堯只圍了條浴巾，壯的膛上還有著未干的水珠，顯得慵懶而魅。無論過去多年，看到如此模樣的許彥堯，喬染仍會像竇初開的一樣得面紅耳赤。

喬染回避著將視線落在許彥堯上，背對著他在柜找睡要去洗漱，卻被許彥堯一把擁了住。

「我還沒洗澡——」

喬染微頓，繼而輕輕扭想掙開許彥堯的懷抱。許彥堯卻將手收，下抵在喬染的肩頭，悶悶道：「喬染，謝謝你。」

謝謝，肯收留林佳怡。

謝謝，肯給予善意。

「你是因為佳怡謝我嗎？」

喬染緩了緩，故作不知道許彥堯待林佳怡的意，「不管是不是和你有緣關系，我都會拿當小姑子看待。既是一家人，你又何必跟我說謝謝。」

許彥堯又是沉默地擁了喬染許久，方才緩緩松開了：「去洗澡吧。」

-

喬染洗完澡出來后，許彥堯已將房間大燈關上，只留有一盞床頭燈。

而他也已側躺下，呼吸平穩安靜。

喬染完水后輕輕拉開背角躺下。本以為許彥堯已經睡下的，卻在下一瞬被人擁了懷中，細的吻即刻落了下來。

于房事上，他們一向是合拍的。

喬染手勾住了許彥堯的脖頸，地回吻著他。一個多月未曾親，喬染很快便潰不軍。

許彥堯亦是。

只是一切恰到好之時，隔壁屋卻傳來了杯子的碎裂聲。

許彥堯頓住了手上的作，喬染亦睜開了眼睛。

「我去看看。」

待喬染反應過來時，旁只剩個尚有余溫的空位。

于許彥堯而言，從來沒有任何事能排在林佳怡之上。

哪怕箭已在弦，他也能按下不發。

-

許彥堯這一離開，便是一夜。

喬染手著他躺過的位置，到它在掌心慢慢變涼。

這一夜，喬染幾乎睜眼到天亮。

一直到早晨五點多鐘，許彥堯才回了臥房。

「佳怡沒事吧？」

甫一聽到許彥堯的腳步聲，喬染便從被里探出了頭。

「醒了？」

「……嗯。」

喬染自不會說一宿沒睡。

「我現在去公司，佳怡就拜托你照顧了。」

出獄后許彥堯四壁，喬染索將工作辭了，同他一起創業。喬染有點子，許彥堯肯吃苦，近兩年他們公司多也算起來了。

生下念念后，喬染便將重心都放到了家庭上。許彥堯在醫院照顧林佳怡的這一個月里，才又開始把關起公司的事。如今許彥堯既是回來，自然便還是由他接過主領公司的大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喬染給了許彥堯二次新生。

「彥堯，我們給佳怡請

個阿姨吧。」

這是喬染昨夜翻來覆去許久后所想的提議。

公司已上了軌道，他們雖算不得大富大貴，一個阿姨還是請得起的。

許彥堯離開的腳步微頓：「不喜歡。」

可我……也不喜歡。

喬染怔怔著許彥堯離開的影，心底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

4

心有念想的人大多是不愿死的，即便那人得了不治之癥。

喬染也一樣，到底還是沒有勇氣按下婚姻的休止符。

轉眼，林佳怡出院已有一個月余。

頭幾日，只要許彥堯回了臥室，林佳怡總能鬧出靜將他喚過去。

幾次之后，許彥堯未免打擾到喬染，索抱了床棉被睡在林佳怡隔壁的書房。

此后，林佳怡方才消停了些。

喬染自是看出了林佳怡的故意而為，許彥堯為公司的掌舵人，又怎會連這點心機都看不出來？

可他終究是縱著，任胡來。

喬染決定同許彥堯好好談談，細想來，自林佳怡住進他們家，他們便沒單獨說過話了。

「佳怡知道不是你親妹妹了嗎？」

喬染發的微信，他們不似旁的夫妻，在微信上你儂我儂的。

一向，他們只說正事。

「沒必要知道。」

半個小時后，許彥堯回簡短一句。

不是沒有，而是沒必要。

許彥堯的回答并未出乎喬染意料，卻還是令的心不可自抑地疼了起來。之所以沒必要，是因為他們之間橫了吧……

「那你還嗎？」

喬染糾結了許久，還是打出了這行字。

本想著，若他直言，便退出。可在剛一按下發送鍵后，便后悔了。

正如人在陷兩難抉擇時往往會選擇拋幣，結果是天意，而在幣上拋時閃過瞬間難以避免的偏倚，方是人心。

喬染在按下發送鍵的那一刻，卻寧愿自己仍舊回的殼里，故作不知地守著的空殼婚姻。

而這次，許彥堯回得倒是快速：「是我妹。」

「好。」

得到妻子的如斯質問，別的丈夫或許會氣惱。許彥堯卻知道，是自己沒給予喬染足夠的安全。

可捫心自問，他當真不林佳怡了嗎？

許彥堯無法回答。

「我會給佳怡找房子和阿姨，你不要多想。」

最終，許彥堯還是表明了立場。

即便他不知是否還著林佳怡，卻可以肯定，他是絕不會背叛喬染的。

至……在行為上。

-

得知許彥堯要讓自己搬出去后，林佳怡怔怔地著自己的殘，許久后方才緩緩道：「哥，連你也不要我了……」

林佳怡長得極是好看，那些年雖然在許家寄人籬下，卻仍高貴如天鵝。便是殘了右，也不曾流出如此破敗的神。

如今見林佳怡這般，許彥堯心下自是難的。

他微蹲下子，認真地進含著淚的眼眸中，聲道：「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哥又怎麼會不要你呢。」

「如果可以……我怎麼會想當你妹妹？」

林佳怡蒼涼一笑，淚水伴著笑意更顯得凄異常。

「這些年來，我沒有一刻從十年前走出來過。可我還能如何呢？看著你結婚、生子，我連責怪你的資格都沒有。你以為廢了右我很痛苦嗎？不……我早在十年前就一無所有了……」

反倒是，車禍后被許彥堯在醫院照顧的那個月，了十年來于而言最幸福的時。

林佳怡的淚令許彥堯心碎，可他如何能夠說出他們實則并非兄妹？

當年知道他們在一起后，他媽氣得中了風，其事態之嚴重，又怎會讓他們生出別的想法。而他的爸爸，也已于他初三那年病逝，無人可出來告知他們真相。

如今米已炊，且不論喬染于他有恩，單是為了念念，他都不能自私地牽起林佳怡的手。

這番話，許彥堯自是在林佳怡房中單獨同說的。

喬染卻隔著未關嚴實的門，將林佳怡與許彥堯的痛苦盡收眼底。

抱著念念的手了，將臉帖于念念白皙稚的臉頰上，喃聲道：「念念，媽媽是個壞人吧……」

5

林佳怡搬出去的第一夜，許彥堯仍舊宿在書房。

出獄后便滴酒不沾的他，竟喝了個酩酊大醉。

喬染雖暫時守住了的婚姻，可許彥堯每一寸痛苦的表都如針般刺進了心里。

郁結難排的喬染赤腳下地，到客廳倒了杯溫水。這兩個月來，每晚幾乎都要靠著安眠藥才能睡。

可正打算折回房時，卻和許彥堯撞了個滿懷。

許彥堯力道之大，直直將喬染撞倒，而手中的瓷杯也碎了滿地

。

「你怎麼了？」

「佳怡割脈了。」

許彥堯并未因撞到喬染而頓住腳步，甚至走得太急而有些踉蹌。此時的他猩紅著雙眼，一如彼時聽見林佳怡出車禍一般。

「我跟你一起！」

喬染急急起去拉許彥堯的手，怎得放心醉酒又心焦的許彥堯自己開車。

即便……適才左膝直直跪在了碎瓷片上。

-

照顧林佳怡的護工已將送往了醫院，喬染載著許彥堯匆匆趕到時，已被推了搶救室。

護工在搶救室前不住著手，的前襟也因幫扶林佳怡而染紅了一片。

「怎麼樣了？」

一路上喬染皆開著車窗，可算吹散了些許彥堯的醉意，而他此刻眼里已也已找回了些清明。

「不、不知道……我半夜起來去衛生間，發現林小姐屋里還亮著燈，推門一看就發現割脈了……我發現的時候還有些意識，只是在救護車上時林小姐便暈了過去，這才剛剛推進搶救室……」

護工是個四十來歲的婦，剛剛況急來不及害怕，等林佳怡被送搶救室后才開始后怕起來。

任是許先生給出的薪資再高，也斷不敢再照顧有心自殺的人了。

-

許彥堯守在外邊全程繃著臉，喬染想安他卻找不到措辭。

是將林佳怡出家的，間接地，是那罪魁禍首。

愧疚與自責在心中織，大腦一片混沌的喬染過了許久才想起來將念念獨自留在了家里。

掏出手機看時，已近凌晨四點鐘了。

葉士住在城南，距家需得兩小時車程，且為人子的，怎好在深夜將老人撬起幫照顧念念。

「彥堯，念念還在家里，我怕醒來哭鬧……」

「嗯，你先回去吧。」

喬染著許彥堯的側，只要他稍一偏首便能瞧見眼里的哀傷。

然而他沒有。

6

林佳怡到底是沒被許彥堯接回家，只是連帶著，許彥堯在家的時間也了許多。

以致后來，念念竟對他見了生。

而這，也已又是兩個月后的事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可明知漫長，回頭時，喬染卻仍會驚嘆，原來竟已等了這麼久的時。

-

「晚上回家吃飯嗎？」

許彥堯的三十歲生日，喬染做了六菜一湯，而后給他發去了微信。

其實喬染和許彥堯的口味相去甚遠，但他們在一起后，家里餐桌上所出現的卻皆是許彥堯所喜的菜肴。

喬染本以為的口味早已改變，可這兩個月以來，才知道以前不過是因秀在前。

不喜歡的菜肴便是加了諸多調料，烹得香俱全，依舊不喜歡，因為食材本就是錯的。

或許吧，對許彥堯來說也是一樣。

-

其實許彥堯的生日飯，喬染是為告別而準備。

而這次，做的皆是自己所喜歡的菜肴。

早許彥堯半個月出生，已過了三十歲生日。人過三十，總不能再腦了不是？

-

約莫過了半小時，喬染才等來許彥堯的回復：「晚上可能會晚，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喬染雖回復了個「好」字，卻抱著念念呆坐在臺，隔著玻璃看樓下車水馬龍，霓虹閃爍。

知道他忙的，無論忙公司，還是忙林佳怡，總歸是忙的。

也知道，只要這樣靜靜等著他回來，的婚姻就會一直存在。

可終究，是等不下去了。

-

許彥堯回來時已過了十二點，喬染仍在臺呆坐著。

「怎麼坐在這里，燈也不開。」

許彥堯本以為喬染睡了，輕手輕腳回了房才發現床上癟癟的，沒有人。本想給喬染打電話的他，在電話撥出前一秒，才看到了喬染竟坐一個人坐在臺發呆。

「彥堯，」喬染沒回頭，聲音淡淡的，「我們離婚吧。」

許是涼風吹了一夜，喬染是從未有過的冷靜與清醒。到底，「離婚」二字也沒有那麼難以啟齒。

「為什麼？」

同樣冷靜的，還有許彥堯。

喬染眼尾輕揚，帶著些許自嘲地扯了扯角。沒有解釋，沒有挽留，而是問為什麼。

沒，就是不一樣。

「我想過了，我們在念念懂事前分開比較好。兒我是要的，當然，我不會阻止你探視。財產分割方面，我們的聯名戶頭里還有一百八十萬，我帶八十萬走，剩下房子、公司我也都不再過問。」

房子和公司的價值也值個幾百萬，一時間卻是難以變現的。而公司還在上升期，許彥堯也還需要資金周轉，喬染自不會做絕。

「我說為什麼。」

許彥堯卻仍堅持要一個答案，只是這一次他神稍許有些凝重，眉頭也漸蹙起。

「你我嗎？」

在一起后，喬染「懂事」地從來沒問過他這個問題。其實也不過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罷了。

-

許彥堯的沉默已是最好的答案。

「這也是我的答案。」

喬染眼底漸起了酸，但并不后悔這些年的付出。

該謝謝許彥堯給了撞南墻的機會。

撞過，痛過，青春才不算憾。

也方能不再徘徊，心死離開。

-

「我不會離婚。」

許彥堯沉默站了良久，方才緩步走近喬染，在前蹲了下來，同平視。

他眼眸黑沉如今晚的夜，并看不出什麼緒，只是一字一頓說得極是認真。

「你不用覺得虧欠我，再說我也從未覺得你欠我什麼。如果你對財產分割沒有異議的話，這兩天些時間跟我去民政局一趟。」

「是因為佳怡嗎？」

喬染發覺和許彥堯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上。起初也以為是林佳怡的問題，但究其原因卻是接不了他不。

只不過林佳怡的出現，時刻提醒著這個事實，也打碎了想捂熱許彥堯心的癡想。

結婚前，曾在心底起誓，這段婚姻里只要他便夠了，不會多去計較。可不過才過了三年，便要落跑，不負責任的人到底是。

-

「一部分原因吧。」

喬染點頭承認，微抬起的眼眸在對視上許彥堯視線后下移，最后落在了他無名指的結婚鉆戒上。

二十歲起，許彥堯就為一紙判決所囚，此后更是被婚戒所縛。

既然不，合該還他自由。

-

「佳怡現在的況，我不可能不管。但我只把當妹妹，從前是，以后也會是，你不要胡思想。」

許彥堯抬手包住了喬染的手，兩人無名指的鉆戒在一，卻仍給不了喬染想要的心安。

「到底是我胡思想，還是你在自欺欺人？」

喬染將手離，平靜地看著眼前眉目刻進了心里二十余年的人，「那你要照顧林佳怡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我沒想過，家人何必計較這些。」

「只拿你當家人嗎？」

喬染的問題，其實不需要答案。

他們彼此之間，都心知肚明。

其實喬染最在乎的是許彥堯不自己，或許明說，許彥堯會學著或是裝作。可「」之一字又該如何衡量？又或許，是本能，本就無須度量。

「我沒辦法接橫在我們倆中間，你也說了不可能不管，那我們只有離婚收場。」

喬染不想抓住那虛空的「」做文章，只好借力打力，將林佳怡搬了出來，也盡顯了自己的刻薄。

「我說了，影響不到我們……」

許彥堯一語未畢，手機便響了起來。

這個點，不用接通也知道是林佳怡。

-

很快，許彥堯便自打了。

他起走出了幾步才接起電話，隔著距離喬染并聽不清林佳怡說了些什麼，但許彥堯那刻意低了聲音的聲安到底是清晰了耳朵。

便是剛剛他試圖挽回婚姻，也不曾這樣。

「佳怡那邊出了點事，我過去看一下，回來我們再好好談。」

掛完電話，許彥堯知會了喬染一聲，抓起外套就要出門。

「你去吧，等明天我們就去把手續辦了吧。」

喬染頓了頓，末了又道，「對了，雖然遲了點，還是祝你三十歲生日快樂。」

彼時許彥堯剛走回客廳，微偏首才瞥見一桌子未曾筷的菜肴。

原來，問他晚上回不回來吃飯是這個意思。

「和恒達的合作出了點問題，我晚上在公司和他們老總開視訊會議，才回來晚了。你……沒吃晚飯嗎？」

許彥堯折回臺，他想，是有必要向喬染解釋的。

他并不是去了林佳怡那里。

其實林佳怡晚上也給他打了幾次電話，他答應開完會后去看的。只是等定下新合同已是凌晨，他估著林佳怡睡了便直接回了家。

許是因等不到他，電話里林佳怡狀態很不好，好像喝了很多酒。為了防止林佳怡再做傻事，他必須得走一趟。

「去吧。」

喬染應聲而起，向臥室走去，對許彥堯的解釋不置可否。

兩人而過時，喬染的視線也只是木然地看著前方。好似，許彥堯已經離開了這間屋子一樣。

「你和我一起去吧。」

喬染即將經過許彥堯邊時，他手拉住了。

「我困了。」

喬染搖搖頭，微一用力便掙

開了許彥堯的手，向臥室走去。

7

許彥堯這一去就是一整夜，直到將近六點才回到家。

喬染雖閉著眼，卻能覺旁的氣息浮，是許彥堯盯著瞧了好久，并且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還不去公司嗎？」

長久裝睡實在難，喬染見許彥堯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好開口催促。

許彥堯好像本就看穿了喬染是假睡，見終于忍不住，自己也不失笑。他抬手輕地將喬染凌的劉海別到耳后：「嗯，今天不去，我們帶念念一起去玩吧。」

「那正好，我們今天就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喬染任由著許彥堯輕自己的發，并沒有躲閃，倒是他的手自己僵了下來，角的笑意也逐漸淡去：「你一定要這樣嗎？」

「嗯，想很久了。」

喬染坐起了，隨手扎了個高馬尾，趿拉著拖鞋向衛生間走去：「等我一下。」

-

「我不會離婚。」

喬染從衛生間出來時，許彥堯再度強調。

「為什麼？」

「我不認為我會出軌，所以我們為什麼要因為你的一個假想敵離婚？」

對上許彥堯的目，喬染于心底壘起的堡壘有傾塌之勢。

要不……再等等？等到生米炊？

此想法與心里的不甘一同滋生，其生長速度連喬染自己都覺得可笑。

「我現在是心甘愿放手，如果哪天我真的知道你們有什麼，到那時候我真的會恨你。」

「不可能有那麼一天。」

許彥堯信誓旦旦，那保證卻更似是對自己的警告。

喬染不會看不出來，但還是點下了頭，給出了出行方案：「那我們帶念念坐船吧。」

蓄了許久的力才鼓足提離婚的勁，終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了。

8

喬染到底還是未離婚。

經此一事，許彥堯居家的時間較往日多了許多，林佳怡也消停了不。

半年后，林佳怡也已能離開椅，只是走路仍搖晃得厲害。

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發展。

直到，林佳怡知道了同許彥堯之間的關系。

-

林佳怡復健常找的醫生，是的高中學弟。

彼時林佳怡只要和許彥堯站作一，那便是校園最的一道風景。

學校里將林佳怡奉為神的有許多，了醫生的學弟便是其中一個。

但同時，許彥堯也是醫生學弟的男神。

于他眼里，他們就是最為般配的一對。

醫生學弟本惋惜著他們有人終兄妹，卻在一次和同事偶然的聊天中得知許彥堯和林佳怡并無任何緣關系。

此發現讓醫生學弟興不已，時下他并未顧慮到許彥堯是否家，而是急于撥反正，將關于他們關系的報告單拷貝了一份發給林佳怡。

林佳怡收到郵件后，抱膝坐在角落哭了許久。

久到許彥堯照常給送喬染熬的營養粥來時，仍躲在不開燈的角落，顯得那般的小可憐。

「哥——」

許彥堯將燈打開，林佳怡也同他四目相對，喃喃開口，僅一個字便已哽咽。

「怎麼了？」

許彥堯快步走到近前，蹲下來同平視。這些日子經過他頗有些強的糾正，林佳怡已在慢慢走出這段畸形的，也試著去接喬染，他已有許久不曾見過林佳怡如此模樣了。

然而，林佳怡卻一語將他問住：「你真是我哥嗎？」

「當然了。」

許彥堯試圖將語氣放輕松，安著林佳怡。

林佳怡卻木然地拿過一旁的手機，將學弟發來的郵件調出來遞給了他：「你一直都知道的吧？你不是我哥。」

「我和你之間有沒有緣又有什麼關系？我早將你當作了我的親妹妹。」

「可我，從始至終都無法自抑地著你。」

林佳怡聲音輕輕，絕而自嘲道：「這幾年我沒有一刻停止你，你明知道我克制得有多痛苦，你不會不知道的……可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對不起……我和喬染已經結婚了，我不能對不起。」

「那我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對不起的人要是我？」

對上林佳怡可憐如小鹿般盈滿水的眼睛，許彥堯理智的防線在一點點崩塌。

是啊，如果一定要對不起一個人，為何那人要是林佳怡？

-

許彥堯此念頭剛起，便有如惡魔蠱的聲音縈繞在他心上，非但退散不去，還幾將他裹挾。

經過幾天的思想拉鋸，許彥堯終是淪陷于年那段未果的里。

林佳怡說，只要他的人，并無意去撼喬染的許太太地位。

而許彥堯，的確也從始至

終未曾過一一毫離婚的念頭。

他也不過是，同許多發了跡的老板一樣，多養了個人罷了。

其他老板或許只是用下半思考，他卻自認是為了義。

他將給了林佳怡，將義報給了喬染，將可恥留給了自己。

9

許彥堯自以為瞞天過海，實則在他同林佳怡徹底好上的不到一周時間里，喬染便發現了端倪。

非是許彥堯高估了自己瞞的本事，而是他低估了喬染對他的意。

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人，自有著該有的靈敏度。

許彥堯非是有了林佳怡后便冷了喬染，相反，他加倍對喬染好。

好到，令喬染到從未有過的陌生。

而最令喬染到陌生的點在于，許彥堯甚在面前再提起林佳怡，然眉宇間卻無任何因林佳怡而起的煩悶。

他好似已理好了同林佳怡間的關系，只是怎麼個理法，喬染不敢去細想。

-

喬染從心底起疑到被捅破窗戶紙，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看到許彥堯和林佳怡頸相依的照片，喬染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發給照片的人，是五年不曾聯系的徒弟，陸驍。

-

喬染作為優秀的實習生，一畢業就在五百強的企業轉了正。

第二年，公司就安排了實習生陸驍讓帶。

茶水間傳聞，陸驍是公司總裁的獨生子，含著金湯勺長大的他其名曰實習，其實不過是做做樣子，好為日后鋪路。

喬染本也打算任其野蠻生長，然從未見過有人能將報表做得那般七八糟，滿卷寫了「紈绔」二字。

未免日后公司走向落魄，喬染到底還是好為人師了起來，一遍遍打回了陸驍來的報表，于細節摳出他的錯。

陸驍卻是不惱，反是虛心求教。

喬染在公司的最后一年，陸驍都亦步亦趨跟在后，畢恭畢敬喊著師父。

后來陸驍回學校準備畢業答辯，喬染也迎來了升職加薪。

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喬染卻辭職了，為了許彥堯。

得知此消息的陸驍連夜翻墻來尋，那是他第一次同大呼小，他說：「腦死得早，喬染，等著瞧。」

這一等，就是五年。

喬染從不知道，的徒弟，是如此睚眥必報。

10

喬染指尖劃過一張張照片，翻到最后一張又往回劃。如此反復，手機愈發燙了起來，然而的心卻如墜冰窖，了無溫度。

許是久不見喬染回消息，陸驍又連發了幾條語音，接著語音通話便打了過來。

喬染將電話掛斷，并未點開陸驍的語音，只敷衍著回了三個字：「我沒事。」

陸驍幾乎是秒回：「但凡你點開語音聽一句呢……」

喬染卻是沒心，直接將手機靜音放在了一邊，轉又去了廚房擇菜。

再過半小時，許彥堯就要回家吃飯了。

-

許彥堯到家時，喬染也剛將四菜一湯端上了桌。

「回來了。」

喬染仍如先時般輕輕出聲，面上并無流任何異樣的緒。

「嗯，念念呢？睡著了？」

許彥堯將公文包放下后，最先去了念念的房間，這是他半年以來歸家所做的第一件事。

以往喬染會解下圍跟著許彥堯，幸福看著他逗弄兒的模樣，自己角連帶著也會揚起淺淺的笑意。

然而這次，喬染倚在門邊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眼眶泛酸，心痛幾將席卷。

明明，已經打算全他們了啊……

可許彥堯卻執意挽回這段可笑的婚姻，為編織了個看似可靠的謊言，真真欺人又自欺。

知道人心最不可控，不怪許彥堯仍著林佳怡。

只是怨，許彥堯當眼瞎心盲。

-

「周末接佳怡來家吃飯吧，好久都沒見了。」

飯桌上，喬染淺笑著提起林佳怡。

「最近找了個新工作，應該是沒時間。」

「周六不行就周天，哪家公司這麼不人化，一天都不給休？」

許彥堯眉頭幾不可見一蹙，而后平靜道：「周天還要復健。」

復健需要一整天麼？

瞧著許彥堯維護林佳怡的模樣，喬染頗覺好笑，然未再咄咄人，而只是在夾菜的空當隨口問道：「彥堯，你后悔和我結婚麼？」

「怎麼這麼問？自然是不后悔的。」

許彥堯有些詫異抬眸，他總覺著喬染今兒有些反常，然而卻又說不出來哪點不對。

只不過，這倒是他的真心話。

哪怕他對喬染沒有，卻不可否認，他已經習慣了生活里有喬染的一角。

「所以，你不會

背叛我們的婚姻對嗎？」

喬染仍舊好似隨口一問，卻問得許彥堯如臨大敵，他稍有了半秒的停頓，才有些心虛地開口：「……是。」

「好，我信你。」

喬染淡笑著給許彥堯夾了口菜，那口菜，于許彥堯而言卻仿若定心丸。

幸好，什麼都不知道。

11

喬染是在第二天又反復欣賞許彥堯和林佳怡親照的時候，才順帶點開了陸驍的語音。

他說：看吧，我五年前說什麼來著？

他說：呸！渣男！

他說：要不我找人揍他一頓？

他說：離婚嗎？我介紹律師給你。

因著陸驍是發語音的，喬染甚至聽得出他每一句都尾音微揚，好似下一秒就要笑出聲。

一句關心的話語都沒有……倒也真是的好徒弟。

喬染不想起此前和陸驍拌的模樣，這麼多年他倒是一點都沒變，仍像個欠揍的大學生。

但姜還是老的辣，喬染最知道怎麼氣他。

「謝謝你哦，我沒打算和我老公離婚。」

喬染確實沒想要即刻和許彥堯離婚，橫豎也不急著改嫁，要看看花了整個青春去和守護的男人最終會做到哪一步？

是要給林佳怡名分，還是兩面討好。

是浪子回頭，還是拋棄糟糠。

無論是哪一種，的年，已死在了昨日。

，不再要他了。

-

陸驍果真結結實實被喬染氣了到，連打了幾個語音通話進來。

約莫是第四個電話響起，喬染方才按下了接聽鍵，合理懷疑，陸驍是為報當年揪著他一遍遍改報表的仇。

「你不是吧？這都不離婚？」

電話甫一接通，陸驍火急火燎的聲音便直穿喬染耳。

喬染本想故作輕松回嗆陸驍幾句的，然在聽到陸驍的聲音后，卻不可自抑紅了眼眶。

為了掩飾狼狽，喬染只輕輕「嗯」了聲。

然而陸驍卻從這應答里分辨出了細微的泣聲，剛到邊斥喬染腦的話瞬間被他收住，他放了聲音道：「你要是不知道如何開口，我去幫你跟他說。順便，再揍他一頓。」

「不用。」

喬染仍是淺淺應答。

「你到底在想什麼？你為他做了這麼多，但他就是養不的白眼狼，你還沒看明白嗎？」

「想看更明白點。」

喬染覺著，或許在許彥堯邊，任由著他一遍遍朝心口捅刀，心死得才能快些。

此前確實想過默默離開，在角落里獨自舐傷口，守著回憶度日。

但那，都是在許彥堯的欺騙和背叛之前。

既然要痛，那就三個人一起好了。

又或許，他們不會痛，但膈應也總該有的吧。

12

喬染沒有接陸驍介紹的離婚律師，倒是接了他工作上的邀請，空降到陸驍公司坐了個經理的職位。

既然婚姻握不住，總該拼一拼事業。

至于和許彥堯的公司，本就是為許彥堯所立，并不是所喜歡的領域。

在工作上，喬染和陸驍卻是契合。

陸驍除了說話仍有些氣，卻褪去了最初的稚，于公司的重大決策上總能一錘定音給出最好的方案。

喬染職后參與的第一個會議，陸驍便啟了一個三億的項目，將前景與規劃在諸位高層面前剖析得淋漓盡致。

若在平時，陸驍哪有諸多廢話。

這不是，他想在師父面前臭屁一下嘛！

然而喬染不僅未發表任何觀點，會議結束后還第一個走人，好像走得慢了就會被他纏住似的。

而陸驍確也這麼做了。

喬染剛走出會議室，便收到了陸驍發來的短信：「怎麼樣，我這五年進步大吧？其實我不介意別人夸我的。」

過會議室里一塵不染的玻璃，陸驍能清楚看到喬染收到消息時角揚起的弧度，以及那弧度在打字回消息時不斷放大。

瞧瞧！該夸他了！

然而，喬染發來的消息卻是——

「五年，母豬都會上樹了。」

-

喬染職陸驍公司一事只淺淺同許彥堯提了一，許彥堯并未多問其他，給予了十分支持。

結婚三年，他從不干涉喬染的自由。

且同喬染在一起的這麼些年，他也早習慣將喬染等同于「靠譜」二字。只要喬染所想，那便都是對的。

決定復出后，喬染便將念念送到了城南葉士家中。而陸驍的公司也在城南，便借口工作方便，順勢搬回了娘家。

在以自己的方式，一步步將許彥堯從生命中離，然卻保留著離譜又可笑的空殼婚姻。

這個婚姻的句號，想等許彥堯來親自畫上。

許彥堯是被喬染父母看著長大的，也正因為如此，他面對他們時總有些局促。

過去幾年，許彥堯陪喬染回娘家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何況他現下心中有鬼，更是不敢直視岳父母的眼睛。

是以喬染職半個月，許彥堯只在微信上問過什麼時候回家，卻從未親自來找過。

喬染將從他上學來的話悉數奉還：「新工作忙，應該是沒什麼時間。」

「一天都不給休麼？」

「周天倒是休的，不過你不是要陪佳怡去復健嗎？」

喬染閑來無事，靜靜看著對話框從「正在輸中……」變為「彥堯」二字，又等了約莫五分鐘之久，才又收到了他的消息——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再跟我說，我去接你。」

喬染的心還是不可避免有了針扎般的痛，果然，一和林佳怡相關，便了被輕易舍棄的那個。

倒也無妨，多痛幾次就會麻木的。

該謝謝他，忙里空來幫針灸一番。

13

喬染本以為自己會痛苦得難以自抑，實則只要與許彥堯相關的字眼不再在面前蹦跶，是能保持好心的。

而這好心很大一部分，源自于工作中和陸驍的相。

-

喬染職第二十一天的時候，是陸驍的生日。

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那也是和許彥堯領證的日子。

即便只有一個人在意，每年的結婚紀念日都會布置得浪漫，小小儀式一番。

而這第四年的紀念日，再度將它過回了陸驍的生日。

陸驍生日當天，喬染是在電梯里遇到他時，順帶提了一：「生日快樂。」

「你還記得。」

陸驍稍稍愣了愣，而后放大了笑意：「請我吃飯？」

他的好心染了喬染，喬染也爽快應下道：「好。」

之前喬染每天兩點一線，下班后就回去陪念念，并無多余的娛樂活。

可今天，的確也不是那麼想下班就回家。

-

吃飯地點是陸驍訂的法國餐廳，甫一，喬染便認出了眼前悉的裝潢——

是許彥堯和林佳怡親照片的拍攝地點。

「你故意的？」

喬染又好氣又好笑，眼眸微抬瞥了陸驍一眼。但也并未多較真，畢竟陸驍狗，一向是知道的。

「倒也不是，你都能選擇不離婚了，還會在意這個？這家餐廳是我一向就喜歡的，沒道理為了他們委屈了自己不是。」

「就你有理。」

喬染冷哼了聲，倒也走在前頭，先陸驍一步了。

既是請陸驍吃飯，喬染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并未多看便將之遞給了陸驍：「你點吧。」

令喬染意外的是，陸驍便是連口味都同契合。

看著一桌子合心意的菜肴，喬染剛想開口夸夸的好徒弟，坐在對面的陸驍卻將子拉近了些，小聲道：「你十點鐘方向，呵，是個慣。」

喬染順著陸驍所說的方向去，看到的卻是依偎在一的許彥堯和林佳怡。

時下許彥堯和林佳怡的世界僅有他們二人，自是沒有注意到喬染就坐在他們三桌開外。

「怎麼樣，上去打招呼嗎？」

喬染收回了視線，淡聲道：「不必了。」

任是正常人都能看出許彥堯和林佳怡間的親昵，可他們之間有可笑的「兄妹」關系作掩護，便是喬染上前，估著也只能換得一句好巧。

既如此，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但喬染也沒有即刻走人的想法，畢竟做錯事的人不是，這聲好巧自該由來說。

-

喬染所坐的位置畢竟離許彥堯不遠，便是只留給他一個背影，多年夫妻間的稔還是讓許彥堯視線掃過時即刻認出了。

察覺到許彥堯視線落在喬染上，陸驍登時盛滿了笑意，將手至了喬染邊，好似在幫拭邊的殘菜。他的手雖未當真到喬染，但從許彥堯的角度看來卻是人間才有的作。

「怎麼了？」

喬染停住咀嚼，但依對陸驍的了解，不待他回答便已經反應了過來，「無不無聊你？」

「我覺得有趣，而且即將更加有趣——」

陸驍眼角余瞟到緩步向他們走來的許彥堯上，邊的笑意愈發放大。

而許彥堯隨著漸漸走近，也看到喬染側和，眼里笑意淺淺。

他一向自信，喬染滿心滿眼都是他。

卻原來，看向另一個男人時，眼里也會有……

14

「喬染，好巧。」

許彥堯強心底的不快，好風度開口。

「是啊，好巧。」

喬染聲音淡淡，也是好笑，哪對夫妻出門上會這般打招呼？

許彥堯再問：「和新同事吃飯？」

「我老板。」

不待喬染話語落下，陸驍便好整以暇道：「喬染，你朋友？」

喬染涼涼橫了陸驍一眼，輕嗤著他的無聊：「我沒跟你提起過，我有丈夫嗎？」

從始至終，喬染的目只在面前的菜品和陸驍之間游移，并未正視過許彥堯一眼。

然一直注視著的許彥堯，卻捕捉到了同陸驍說話間的隨意與稔，不似上下級那樣簡單。

「提是提起過，不過這位看著，和那邊的那位小姐更像是一對誒。」

陸驍一個臺階都不給許彥堯留，那賤嗖嗖的模樣反倒擊退了本襲向喬染的難過。

「那是他妹妹。」

喬染沒有回頭，卻準點出了林佳怡的存在。

可見早早發現了他們，卻并未上前打招呼。

許彥堯亦意識到了這一點，回想適才他同林佳怡相擁的場面，他不由得一凜，陌生的恐懼涌上了他的心頭。

到底，喬染看見了多？

「佳怡今天轉正，我之前就答應了和一起慶祝。」

許彥堯試圖拿話找補，可語調仍有著不自然的僵。

「你們是兄妹嘛，也不是非要轉正才能一起慶祝的。」

喬染角彎起一抹弧度，然看在許彥堯眼里卻扎心刺眼得很。他忽然覺得，喬染的每一聲兄妹，都像扇在他臉上的無聲掌。

「晚上回家吧，明早我送你上班。」

「不用，我們沒那麼早結束，晚上還回我媽那。」

喬染無視許彥堯握上的手，沒有掙，亦沒有反扣，只是平靜開口。

其實他們夫妻間的相，向來如此。

以往喬染為了不惱著許彥堯，只裝作溫婉嫻靜，不曾鬧過什麼小子。

而今，對他，是當真一點鬧的心思都沒了。

許彥堯卻慌了起來：「你們一會兒還要做什麼？」

「喬染要陪我過生日，說一會兒還要給我驚喜呢。」

陸驍瞅準機會便話，每一句都極挑釁。

「還坐地起價是吧，得你。」

喬染笑罵了陸驍一聲，倒將一旁的許彥堯當了空氣。

-

時下許彥堯被通的綠刺激得全然忘了自己也是腥的貓，倒是滿腔的不忿。

他握著喬染的手用了些力，聲音也沉道：「喬染，我們該談談！」

「好。」

這下，喬染終于把目落在了他的手上，起隨著許彥堯一起往外頭走去。

等到了僻靜，許彥堯才松開喬染的手，他轉過子，一開口便是質問：「你和你們老板什麼關系？全公司員工只有你幫他慶生？」

「怎麼，你覺得我會背叛我們的婚姻嗎？放心吧，我和你一樣重視我們的婚姻。至在你背叛我之前，我不會背叛你。」

這看似安的語句，卻一路涼到了許彥堯心里。

因為他，背叛了……

且他百分之九十能肯定，喬染已經知道了他和林佳怡的事。

幾乎在那一瞬間，恐懼又在他心里滋長。他約覺著，自己要失去喬染了。

可同時他又深知，這失去的代價，不是他所能承的。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見許彥堯久默不語，喬染溫聲催促，「如果沒有，我就先回去了，不能讓老板等太久。」

剛一轉，許彥堯便從后擁住了。

喬染從未聽許彥堯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同說話，他說：「回家吧，多晚我都等你。」

只是這聲等待來得太遲，喬染再也要不起了……

15

吃完飯后，陸驍載喬染沿著海邊兜了一圈風，便將送回了葉士家。

喬染甫一家門，葉士便迎了上來，小聲道：「彥堯來了。」

這些日子，葉士雖未明問，卻也瞧出了兒婿間的端倪。清楚兒最是獨立，于婚姻上并未手去管，只是盡心幫喬染帶著念念。

喬染輕輕應了聲，尚未走進房間，便和許彥堯迎面遇上。

似是沒想到喬染會這麼早回家，許彥堯油然而起劫后余生的大幸，他好心道：「你回來了！」

「嗯。」

喬染無視許彥堯的笑，徑直從他邊越過。臨進浴室前，終于主向許彥堯開口道：「城北路遠，早點回去吧。」

然而等沐浴完畢，剛推開浴室門便被許彥堯抵在了墻上，接著細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們已許久不曾有過親，以往許彥堯只要將火一點，喬染便很快潰不軍。

然而這次，他的火，卻遇著了冰，再不能燎原。

喬染沒有給予回應，亦沒有猛烈的反抗，只是蹙著眉，輕輕道：「你怎麼還沒回去？我媽家沒有給你換洗的服。」

「我洗完過來的

。」

許彥堯作沒有停歇，將喬染擁在懷里那一刻，他方意識到這些日子對喬染的想念有多濃烈。

然而喬染的下一句話卻有如一記熱辣的掌甩在他臉上——「是香的，不過我沒買過這味的沐浴。」

許彥堯不住喬染這幅冷模樣，停下作目沉沉看著：「你有什麼話可以直接問我，沒必要冷嘲熱諷的。」

「沒有。」

喬染看著眼前曾經慘了的男人，忽然覺得好沒意思。

質問沒意思，攤牌沒意思，就連他，也沒意思了。

「你變了。」

許彥堯這話，喬染倒是認同，淺淺點頭：「可能，不那麼你了吧。」

「為什麼？」

許彥堯聲音發，急切出聲：「你在生我的氣？」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喬染在等一個坦白，可用整個前半生去的男人，臨了還是將當了傻子。

許彥堯只是道：「那就跟我回家。」

呵，又是避重就輕。

「為什麼搬來我媽家，一開始我就跟你說了。」

「想上班可以來我們公司，為什麼非要跑這麼遠？還是，因為你們老板？」

這已經是今晚許彥堯第二次問及喬染和陸驍的關系，喬染只覺得諷刺得可以。

對不起他們婚姻的，難道不是他嗎？

但既然這是許彥堯所執著的答案，那便告訴他：「是，他是我朋友。我們在工作上的一些理念上還蠻契合的，短期之我沒有辭職的想法。」

喬染沒有刻意激許彥堯，說的都是實話，但這「契合」二字在許彥堯聽來也夠刺耳了。

恰在這時，喬染隨手扔在床上的手機響起消息通知。越過許彥堯拿起手機，是陸驍發來的平安到家的信息。

「081520……你連碼都是他的生日。」

在一起這麼些年，許彥堯從未問過喬染手機碼，也無意窺。這是他第一次目隨喬染的手而走，然卻在輸碼的那一刻，渾幾乎凝結。

今天，正好是 8 月 15 號。

許彥堯雖不懂浪漫，卻也曉得「20」諧音為何。

上了陸驍……

喬染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自綠的男人，笑著笑著，蒼涼也從心底升了上來。

將手機遞給了許彥堯：「要看看我和他聊了些什麼嗎？」

手機上所打開的，正是和陸驍的聊天界面。

許彥堯一向尊重信任喬染，然這次他還是鬼使神差接過了喬染的手機。只是往上劃不了幾下，就是他和林佳怡幽會的照片。

「怎麼，不點開欣賞欣賞？」

許彥堯驚惶抬頭，對上的卻是喬染似笑非笑勾起的角。

「喬染，我……」

明明喬染就站在許彥堯手夠得到的地方，然他微抬起的手最終無力放下，「對不起……」

「離婚吧。」

距林佳怡出車禍已有一年的時間，其實打從那時起，喬染便預設到的婚姻終有這一步要走。

和第一次提出離婚不同，這次喬染了許多心痛，緩了一年的時間，也該夠了。

「我是放不下佳怡沒錯，但我從來沒想過離婚。佳怡也知道這些年你為我做的一切，現在很乖，不吵不鬧，也不會計較名分。我也會加倍對你和念念好，佳怡影響不了我們什麼。」

「我以為，你至該做做樣子懺悔給我看。我早說過，你我可以放手，可你不該要我和共存。許彥堯，你這是在侮辱這些年我對你的。」

喬染沒有歇斯底里，而是陳述得平靜，「你哪怕還有一點尊重我，明天和我去把離婚辦了。」

「我不想離婚。」

這是許彥堯下意識的反應。

「離了婚你就能和你心的人結婚了，多好。」

喬染聲音輕輕，抬眸對上許彥堯含痛的雙眼，不自嘲道：「還是說，你的人是我？」

人心最是復雜，許彥堯和喬染一起生活了幾年之久，不可能不對產生。只是他從未細想過，他對喬染的這份到底是什麼。

友人，親人，還是人，他從未給喬染下過定義。

他只知道，在他生命中是不可替代之存在。

他所以為的，是年的悸，是青春的憾。

他從未想過年后平淡的安穩，是否也是的一種。

「喬染，如果我說我你呢？」

喬染是了解許彥堯的，正如一開始便發現了他和林佳怡間的端倪，如今對上許彥堯的眼眸，也清楚看到了他眼中的意。

但那又如何，的已經一點點被消耗掉了。

「知道你和佳怡在一起后，我一邊怨著你，又一邊理解你。從小到大，我都是你們的見證者，也是我選擇和著的你結婚。如今

我們婚姻走到這步，有一半算是我的咎由自取。理智上告訴我要原諒你，但上我做不到，這也是為何，我平心靜氣又決絕吧。所以彥堯，我們再不可能了。」

「太晚了，你回去吧，我不想鬧大靜影響我爸媽休息。明天早上你有時間的話，和我去民政局一趟。」

「哦對了，8 月 15 號，是我們登記結婚的日子。這個碼，會是我用的最后一天。」

喬染字字句句都敲在許彥堯心頭，尤其是最后一句，有如一聲悶雷在他頭上炸響。

原來，的還是他。

可怨的，也是他……

16

許彥堯到底還是答應了喬染第二天在民政局門口見面，然而他卻未帶任何材料，只為挽回喬染而來。

昨晚從喬染娘家出來后，他幾乎一宿都沒睡好。甫一合上眼，和喬染的過往有如放電影般，一幀幀劃過他腦海。

幾次漸夢鄉，他又被喬染決絕離去的背影所驚醒。

夢里的他，疼得撕心裂肺。

夢里的他，也終于直面了自己的心。

他是喬染的。

是什麼時候上的，他不清楚。

可能，是在喬染探視他的三年里。

可能，是在喬染接他出獄的瞬間。

可能，是在喬染陪他去一家家公司面試的時候。

也可能，是在喬染對他好的每一刻。

喬染給他的不轟烈，但卻綿長。

像是一杯溫白開，由于時常補給，反倒讓他忽略了其必要。

但若離開，卻是致命。

可過去的他，卻在自以為是的不倫里做了困，再不敢之字眼。

經年過去，喬染已將他的籠背到了春暖花開的溫暖地，只等他勇敢邁出。

可等他拾起勇氣籠壁時，才發現籠早已沒了鎖，外邊等他的人也已準備離開。

他從未為喬染做過什麼，但若什麼都不做就放手，他卻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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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染一下車就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中看到了許彥堯，今天的他，穿了登記那天所穿的白襯衫。

尚記著，許彥堯答應結婚時，是何等的歡欣雀躍。

決定結婚，不過是早飯后的一時興起。

那陣子公司不忙，提議要不把這事兒給辦了，他則投了同意票。好像，是在通過公司一個普普通通的方案。

而敲定離婚日期，也不過是攤牌后的臨時決定。

的婚姻，就在這隨意又不隨意中過了四年。

如今，也該是畫上句號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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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染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心向許彥堯走去。

時至今日，仍無法欺騙自己已經完全不許彥堯，但不會到連自尊都不要。

然而走近許彥堯跟前時，才發現他公文包里所裝的，是他坐牢時的日記本。

喬染抿，并不手接過，而是沉著聲道：「證件呢？帶了嗎？」

「剛剛在來之前，我已經去跟佳怡說清楚了。那三年我從來沒給你回過一封信，但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日記里。過去至灰至暗的日子你都愿意等我，喬染，再等我這次好不好？」

「四年前領完證出來，你用結婚證遮擋回頭沖我笑，說你我。今天同樣在這里，我終于知道該如何回應你了，我也你，請原諒我的后知后覺。你就當，像四年前挽著我的手從里面走出來一樣，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許彥堯一向是令人矚目的存在，他挽留喬染的模樣像極了癡種，引得多對圍觀。

喬染對此卻表現得木然：「我以為昨晚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我工作很忙，你什麼時候準備好材料再通知我。」

待要轉時，許彥堯卻從后擁住了，語氣幾近哀求：「別離開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你……」

喬染既已做決定，便再無更改之可能。只是在這當下，對許彥堯，仍舊無法將話說絕，當眾讓他難堪。

就在喬染苦于無法之時，陸驍拿著一束玫瑰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他好似看不到喬染面的凝重，也不顧許彥堯仍擁著喬染，徑直將玫瑰花遞到了跟前：「喏，離婚快樂。我來接你回家。」

早上他在收到喬染因離婚而請假的微信后，激得取消了董事會議，買了花束就來接。

早在實習時，他就喜歡過喬染。后來喬染結婚，他憤怒過后就回歸了平靜的生活。

這五年里他也陸續往過三個對象，都因個不合沒過兩個月之。一晃他也到了被長輩催婚的年紀，邊卻無一人能夠他的心。

他是在接家里相親時撞見許彥堯約會林佳怡，當晚他便婉拒了對他有好的相親對象，將照片發給了喬染。

他從未刻意等過，卻慶幸于兜轉之后他仍有機會。

這次，他會盡

力去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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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驍的出現，令周圍更是沸騰一片。時下喬染好似宇宙中心，投向的目里有羨慕、嫉妒，還有鄙夷。

可也不過是諸多婚姻失敗的傷心人之一而已。

許彥堯松開了喬染，一把將陸驍送的玫瑰花掃落在地：「我們不會離婚！」

這下陸驍徹底被激怒，他早就想替喬染狠揍許彥堯一頓，緒發后，一拳猛地砸在許彥堯右臉頰上。

在許彥堯反應過來前，喬染一個箭步護在了陸驍前：「這一拳你著不冤。結婚證約束不了你出不出軌，也改變不了我無法接的事實，你又何必執著于不離婚？許彥堯，你還要我說多遍，從你和林佳怡好上的那一刻，我們就完了。」

喬染俯拾起地上的玫瑰，轉拉著陸驍的手腕，輕聲道：「走吧。」

「喬染，我你！」

許彥堯不顧周圍人的目，像個竇初開的年在后大喊。

喬染卻頭也不回，只輕輕道：「下次想好要離婚了再給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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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陸驍的車，喬染強忍著的淚水方才落下，將玫瑰花遞還給了陸驍：「謝謝你空來接我，這花，不適合我。」

「你還他？」陸驍抿著，「值得嗎？」

喬染苦搖頭，無奈道：「我了他二十幾年，說完全放下是騙人的。」

對許彥堯確實很好，好到，只要是背叛，那就是一擊致命。

知道陸驍今天帶著花來接意味著什麼，也很清楚，日后若再婚的話，陸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但在還確定殘留有對許彥堯意的當下，不能欺人又自欺，甚至不敢給陸驍任何可能的信號。

或許，要花三五個月徹底忘掉許彥堯。

又或者，要花上三五年。

人心，最是難以自控。

「那我等你完全放下，」陸驍握住了喬染的手，溫又輕松道，「我比你小兩歲，等得起。」

喬染將視線下移到他們握的手上，良久后，輕輕啟：「好。」

17

從民政局出來不多久，喬染便接到了林佳怡的電話。

當了這麼些年姑嫂，喬染還是第一次接到林佳怡打來的電話。

彼時喬染仍在陸驍車上，聽得鈴聲響起，陸驍瞥了眼的手機，笑著激道：「不敢接？」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以為我才是第三者。」

喬染嗤笑了聲，早過了賭氣被激的年紀，直接按下了掛斷鍵。

時至今日，不曉得和林佳怡還有什麼對話的必要。

但很快，林佳怡的彩信便發了過來。

一連十幾張，都是和許彥堯的親照。

赤，雖未點，但也比陸驍拍的照片還要清晰和勁了好幾倍。

在此視覺沖擊下，喬染本以為麻木的心，還是不泛起了疼意。

和許彥堯靠得最近的一張照片，約莫是結婚照了。

也曾年輕過，也曾想窩在人懷里嬉笑打鬧。

但，不敢。

不是被偏之人，無法做到有恃無恐。

怕過度索取，會讓許彥堯倍力。

同許彥堯的婚姻，珍之護之又小心翼翼。

到最后，就連也看不起自己。

-

喬染點開圖片時并未刻意避開陸驍，在察覺到陸驍掃來的目時，索將手機遞得離他更近些：「看嗎？材還不錯。」

既然林佳怡不要臉，就幫貫徹到底。

陸驍將車停在路邊，接過喬染手機認真翻看了起來。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比許彥堯差在哪里，看完照片他就更迷了——

「選我吧，我腹比他多。」

看完照片后，他如是評價。

「穿件服吧你。」

喬染橫了陸驍一眼，不過有他在，很好地幫分解了哀傷。

陸驍剛把手機遞還給喬染，林佳怡電話又打了進來。這次不等喬染拒絕，他已眼疾手快按了接聽鍵，以及免提。

電話甫一接通，林佳怡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彥堯是怎麼我的，你應該看得很清楚了吧？」

聲音甜甜糯糯，很是神氣。

陸驍先喬染一步作答：「像素一般，你前那顆痣有點糊。」

「你是誰？」

林佳怡聲音一，甚至約可聞輕微的抖。

「目前為止，還是你老板。」

電話那頭，林佳怡的呼吸聲更為急促了些，陸驍卻仍好心道：「我看你上的疤還明顯，這樣吧，明天我讓財務撥筆錢贊助你保養，祛祛疤。不然我怕日子久了許彥堯嫌棄你，畢竟我看了也倒胃口。」

敢欺負喬染？

小樣兒，呸！

-

林佳怡再說不出半個字，匆匆忙忙掛斷了電話。

雖隔著電話線，但陸驍所帶給的辱，也夠喝一壺了。

聽得電話里傳來忙音，陸驍這才滿意地將手機遞還給喬染，目殷切著等的夸獎。

卻不料，喬染只是似笑非笑：「你看得倒是仔細。」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嘛。」陸驍笑得堅定而自信，「我總是會讓你知道的，我強過他許多。」

喬染輕「嘖」了聲，并未置可否。今天陸驍的這一頓輸出，確實是漂亮。

「林佳怡在公司？我怎麼沒見過？」

相較而言，喬染更好奇這個。

「在分公司。昨天提到轉正了，我就想查查哪家公司沒眼睛收了，原來小丑竟是我自己。」

陸驍本想直接辭退的，轉念一想，把放在眼皮子底下，時刻著脊梁骨倒也不賴。

18

林佳怡給喬染發那些照片，無疑是亮了底牌。

真正有安全的人，是無須蹦跶到敵面前求認同的。

很顯然，是今晨許彥堯提分手之影響。

亟需證明許彥堯，而喬染恰是那個最好的公證人。

只是此行，恰好撞上了槍口。

時下林佳怡對陸驍的認知，不過是看了照片的陌生又毒的男人，倒未真將他同公司總裁聯系在一起。

然而次日，剛到公司，部門經理便將一面「有大志」的錦旗掛在了工位墻上。

據說，是總公司總裁今早特地命人送來的。

同事眼里的榮榜，于而言卻是恥辱柱。

穿上服的，還是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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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怡剛取下錦旗，財務便將了過去，將一個信封遞給了——

「陸總聽說你前陣子出了車禍，這筆錢給你去買服穿。」

至于出車禍和買服有什麼聯系，財務也不是很懂。

林佳怡的臉再一次火辣辣得疼了起來。

信封里的錢不多不，四百三十八元，還有鋼镚。

其含義，也便不言而喻了。

林佳怡頗覺委屈，給許彥堯打去了電話，可無論如何都是忙音。

是了，許彥堯說過，要和斷干凈的。

可除了許彥堯，并無任何可傾訴之人，的世界里，只剩他了……

-

林佳怡當天就遞了辭職信，從公司出來后，給許彥堯發去了生命威脅短信，而后一人回了住所的天臺吹了一下午涼風。

最終，沒等到許彥堯，也沒勇氣往下跳。

此前割腕，以為阻隔在和彥堯間的是不過的天理人倫，才了無生念。

而如今，的絆腳石只有一個喬染，便不甘就此離去。

不信，和彥堯相了那些時，會不敵喬染這短短幾年的陪伴。

知道，彥堯一定是念著過去喬染為他所做的一切，才錯將當了。

但，一定不會讓的當許彥堯報恩的祭品被供上香臺！

19

喬染婚還沒離，陸驍已對展開正式的追求。

挖許彥堯的墻角，他一點負罪都沒有。

甚至，他覺得自己是天降正義，劈的就是這個渣男。

喬染雖將話留了活口，到底沒有那麼快收拾好心開啟第二春，更何況許彥堯仍想挽回這段婚姻，時常出現在面前晃悠。

對許彥堯，喬染還是無法全然放下。

畢竟，他是了二十多年的人。

可同時也清楚，林佳怡是橫在和許彥堯之間一永遠無法拔除的刺。

和許彥堯間，再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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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喬染回家時，許彥堯都徘徊在家樓下。

每每剛下車，許彥堯便追了上來。

初時許彥堯還會抓著的手一遍遍求原諒，后來他再不敢輕易，而是只小心翼翼哀求：「喬染，跟我回家好不好。」

任是喬染如何拒絕，許彥堯亦未有放棄之念。

過去都是喬染在追著他跑，如今便是再難，也是他該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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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一個月時，許彥堯買了一束玫瑰。

因為在前一天，他瞥見了喬染車后座便有一束。不用多想，他也知道那花束出自誰之手。

他向來不懂浪漫，但若喬染喜歡，他可以去學。

相識二十多年，便是連結婚時，許彥堯亦未送過喬染一束花。

而今見他如此，喬染便愈覺得悲哀。

「彥堯，還要我跟你說多遍，我們完了。」

喬染后退了一步，并未手接過花束。

「我知道過去都是我……」

「行了，我知道都是你的錯。現在你唯一能彌補過錯

的方法，就是和我去把離婚辦了。」

喬染淡聲打斷了許彥堯，這些天，他翻來覆去都是這幾句，也屬實聽膩味了。

「我知道你還沒接陸驍，說明你還是我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再給我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而且，我和佳怡已經斷干凈了，再沒有人能影響我們。」

許彥堯連聲保證，甚至起了誓。

「是，我是還放不下你，但同樣，也放不下你對婚姻的背叛。我們之間完了就是完了，你不用再費這些力氣。」

喬染的決絕被許彥堯看在眼里，他有些頹然，但還是一字一頓道：「我不會放棄的，也不會離婚。」

「隨你。」

喬染最終還是接過了玫瑰，在許彥堯由喪轉喜的目下，向不遠的垃圾桶走去。

瞬間，許彥堯眸中的喜然無存。

然而在下一瞬，他眸底再度掀起軒然大波。他甚至來不及出聲，便一個箭步向喬染奔去，并將重重地推了出去。

喬染剛轉便經了如此之力道，結結實實被許彥堯推出了三米遠。

尚未來得及反應，耳畔便傳來一聲巨響，接著傳來的，是人撕心裂肺的尖聲。

抬眸去，漫天迷了的眼，許彥堯已倒在了泊中。

而許彥堯旁停著的，是一輛沖綠化帶的紅轎車。

從駕駛座下來的一瘸一拐奔向許彥堯的人，是林佳怡。

看到倒在泊中的許彥堯，喬染的心是痛的，然而相對哭得悲天愴地的林佳怡而言，又顯得冷靜許多。

喬染并未上前，而是掏出手機先撥了急救電話后，又報了警。

待救護車趕到時，許彥堯已大出陷了昏迷。

而任是林佳怡如何撒潑打滾要陪在許彥堯邊，最終還是在喬染的指控下被扭送上了警車。

醉駕又撞人，夠判個幾年了。

哦，或許還能加一條故意殺人罪。

20

喬染到底還是隨車一道去了醫院，許彥堯骨盆、大都碎骨折，上大面積傷，做了幾個小時手才將將撿回了一命。

看著面蒼白，仍在昏迷中的許彥堯，喬染無法不容。

便是再怨許彥堯，也從未咒過他死。

然而，也僅是容而已。

-

許彥堯是在手三小時后才醒轉，他一睜眼，便瞧見支著腦袋在旁小憩的喬染。

一時間他有些恍惚，有多久，他沒有一睜眼就瞧見喬染了。

他所要的幸福一直在手可及，可惜他卻妄圖越過墻另折枝。

喬染只是閉目養神，并未睡。

睜眼時，恰對上許彥堯繾綣打量的目。

「覺怎麼樣，疼得厲害嗎？」

喬染起走到許彥堯邊，這幾個月來，對他說話時，聲音里第一次有了溫度。

痛自然是強烈的，然而喬染的守護卻很大化解了許彥堯的痛意。

「喬染……」

許彥堯手想握住喬染的，卻被躲了過去。

「我已經給你請了護工，他下去買早點了。以后有他照顧你，我不會再來了。」

「我以為……你還是在意我的。」

許彥堯眼里的一點點黯淡了下去，他以為，以為喬染守著他是愿意原諒他了。

「昨天你那樣的況我沒辦法不跟來，之后你有什麼需求，跟護工說就可以。」

許彥堯父母已逝，于法律上而言，喬染仍是他最親之人，昨晚的手同意書，還得簽名。

但之后，也不會再管他了。

「喬染，你就不能留下陪我嗎？」

「當初，林佳怡也是這麼跟你說的吧。」

喬染輕輕扯了扯角，此此景下，只覺得諷刺異常，「請個護工不難的，說什麼離不開你，也不過是你想陪著罷了。但彥堯，我不一樣，我已經陪你走了太多太多路了，接下來的岔口，我們注定背道而馳。」

許彥堯張了張口，嚨卻像被魚刺鯁住了般，再發不出一言。

剛經歷過一番生死，喬染卻仍如此決絕，也終于打破了他最后一希。

「喬染，我們再無可能了嗎？」

許久后，許彥堯喃喃出聲。

「對。」

「……好。」

許彥堯再未挽留，只眼睜睜看著喬染的影消失在視線可及。

21

喬染剛出了醫院大門，便看見了陸驍。

尚未向他走去，他已疾步向跑來：「我去接你上班，才聽說你家門口昨天出了車禍。我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你怎麼都沒接！你怎麼樣？」

陸驍急赤白臉一頓吼，卻讓喬染倍溫暖。

這傻子，如果有事的話，就不是在醫院門口見他了。

「

我沒事，是彥堯。昨天林佳怡開車向我沖來，是他推開了我。我等他做完手，清醒了才回來。」

喬染上，仍殘留許彥堯的跡。

「……他怎麼樣？」

「不太好，可能日后會行不便。」

陸驍眉頭仍蹙著，作出了一副如臨大敵狀：「你可別心！」

「？」喬染搖了搖頭，「不是他，林佳怡就不會撞我了。」

確實不愿見許彥堯死，但便是他昨天死在林佳怡下，亦不會負疚。

這一切，都是他所栽種的因果。

聽得喬染如此說，陸驍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他抬手輕輕劃過喬染眼底的烏青，心疼道：「那以后，不準再為他勞心費神了！」

「安啦——」

喬染踮起腳了陸驍的發，率先向他的車走去。

-

此后許彥堯住院的一個多月里，喬染再未前去看過他。

喬染接到許彥堯電話時，和陸驍剛正式第一場約會。

待喬染掛斷電話，陸驍便激地抱著轉了幾個圈。

「明天我送你去！」

陸驍離電話雖然不近，卻將許彥堯約離婚的話語聽得分明。

喬染笑著點點頭：「買花不？」

「當然！」

莫說離婚這等大事了，自打追求喬染以來，他哪有一日不送花的。

雖然喬染不止一次說他俗氣又稚，但他還是看到了喬染接過花束時眼尾那淡淡的笑意。

許彥堯沒和做過的間的事，他都要一遍又一遍地做給喬染看。

「那……送我康乃馨吧。」

喬染再未糗他，而是手回擁住了陸驍。

祝，病愈出院吧。

22

時隔一月再見到許彥堯，他尚坐著椅，整個人消瘦了許多，神狀態也不夠好。

如今在他邊的，仍是喬染離開醫院前為他請的護工。

離婚的過程倒是順暢，許彥堯再未說任何挽回的話，更多時候只是木然地坐著。

「林佳怡那邊，我會控告蓄意謀殺。」

辦好手續后，離開前，喬染如實向許彥堯道。

家小區門口的監控拍得明明白白，那日林佳怡是駕車刻意向撞來。

許彥堯可以保，但的立場便在這兒了。

「好。」許彥堯眼眸微抬，輕輕應了聲，并未為林佳怡求。

林佳怡是看到他時才猛打的方向盤，致使他撿回一命。

如若當時的車是直直撞向喬染……那后果，他不敢去想。

林佳怡既已瘋魔到此程度，或許于，監獄才是最好的歸宿。

至于他自己，相對終與椅相伴，失去喬染于他而言才是最大的懲罰。

-

「那我走了，再見。」

喬染先許彥堯走出民政局大門，眼見著即將消失于視野之際，許彥堯溫而堅定道：「喬染，我你。」

這表白，再無半分幸福的希冀，更像是千帆盡過后一聲無奈的喟嘆。

是放手，也是祝福。

喬染腳步微頓，并未回頭，而是更大步往前走去。

大門外，有陸驍在等。

而，會幸福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