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上最討厭的妃子。

你若問為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如何得罪了皇上，難不就因為我喜歡過閑云野鶴的生活？

不過也好，賞給我一個小破宮，住得也甚是舒坦。

可誰知一覺醒來，我竟跟最厭惡我的皇帝替換了？

還要看著他將父親跟哥哥送的那本《后宮兵法》翻了出來，一頁一頁地讀，記于心，頂著我的臉去宮斗？

1

來宮里的第一天，蘇父就跟我說「禾惜，父親只希你在宮里平安順遂，不必掛念家族榮，你有哥哥蘇冀，無需爭寵，只需要護自己平安，但也要學會自保。」

所以那一天父親來哥哥商議了一天，終于得出了送我什麼禮。

等我進宮的第一天打開之后，才發現是……一本書，名《后宮兵法》。

里面詳盡地介紹了后宮算計，什麼生子多寵，籌謀暗算，還有丫鬟上位，防人之心，言語攻略……

我能想象得到兩個大男人在屋里想盡了人之間算計的樣子……

這般為我心，可惜我只看了一頁……

春兒說：「娘娘，你好歹是個妃子，將來免不了言語算計的。」

我將口里的糕點吃抹干凈，不屑地笑了笑:「對于我來說爭寵的力只在膳房，我不爭不就沒人算計了？」

然而，我很快就被打臉了。

有句老話什麼事都別說得太滿，進宮那日我就慘遭算計。

不知是誰在我的鞋里放了針，疼得我汗水直流，一撲騰撲倒了皇上，還因為太疼啃了他一口，這一口，讓我從此與恩寵無關。

你說這針怎麼會出現在我的鞋里呢？

猜了許久才確定那日進宮的第一日，唯有段妃來看過我，進過我的寢宮，我還覺得雖然艷但甚是和藹，沒想到啊，真真是個蛇蝎人。

我順順利利地帶著我的小嫁妝住進了小破宮，并又給我賞賜了個小宮，為什麼用小這個字呢，誰讓當今的皇帝比較小家子氣，所有關于賞賜我的份例全都小了一份。

真摳啊，這個狗皇帝！

我以為我就要在這小破宮里當一輩子的小尼姑，雖然有些頹，但偶有父親的書信寬心，倒也暢快，畢竟看著其他妃子要死要活地爭寵，今天不是那個死就是那個殘的，怪目驚心。

誰知道，老天爺就喜歡跟我開玩笑，可能……可能我心寬胖吧。

那日大雨滂沱，天烏黑得很，可我的肚子卻饞得要命，和春兒溜到了膳房，像往常一樣，，我放風……

剛吃抹干凈了一只燒，急匆匆地準備溜出去，結果又摔倒了……

恍如昨日一般，我又撲倒了一個人，生生的朝他的臉又啃了一口，這一口不要，可是當你睜開眼，眼前人居然是皇上的時候就要了！

當時我是真覺得五雷轟頂，命不久矣……甚至于雷公都替我震驚……

噼里啪啦之間，仿佛有強烈的引力吸著我，強烈地吸著我……眼前皆是黑暗與的雜，閃得我不得不閉著眼……隨后，隨后，我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這個世界很奇怪，一切都充滿了幻象，小時候就看過聊齋，也聽說過那麼幾件神奇的事，可從未想到過有一天這樣的事出現在我上。

天蒙蒙亮，當我醒來時，床簾竟然是繡著的龍紋，我還以為是我寵了，剛剛坐起來，一個太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到了我的床邊，開口大喊:「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我驚慌地趕拿穿上猛然一……

這……這……

我傻了……

宛如一道閃電直直地劈到了我的頭上，還沒等回神，蛇蝎人段妃就沖了進來，梨花帶雨的，擰著眉頭，眼神里都是擔憂：

「皇上！皇上！皇上讓臣妾好憂心啊！」

「皇上覺得如何，太醫說您被惜妃沖撞了，所以才會昏迷，皇上，您一定要嚴懲惜妃啊！」

惜妃，惜妃，惜妃不就是我嗎！

2

「讓，快讓蘇禾惜來見我！呸，見朕！」

太監們急匆匆去通傳，段妃的眼神來回切換，真當我傻啊！看不出來歡喜我倒霉的那得意勁兒！

真要把我，把我氣哭了！

這什麼狗皇帝啊，我就啃了他幾口就他了？！

我氣啊，氣得眼淚哇哇地流。

蛇蝎忙安我，生怕我不生氣，不停地煽風點火，說我怎麼怎麼壞，怎麼怎麼無恥，大小姐脾氣等等……

我的臉由白變青變紅又變黑，原來聽別人說自己的壞話竟然是這樣的覺……

等太監將蘇禾惜，呸，將我自己帶過來的時候，我的臉功地演繹了京劇的臉譜，蛇蝎人小段妃也將我如何傳奇地惹所有人厭煩的一生差不多都講齊了。

我可算是知道為何皇上如此厭棄我了，要不是講的是我自己，我還真的氣得想撕了這個人。

真正的皇上此時正一臉懵地走進來，臉沉，看見我的那一刻恨不得劈了我。

好家伙，原來我兇起來的樣子也漂亮的，嘿嘿！

段妃瞅見「我」進來就立馬下跪，「臣妾請求皇上下旨廢了惜妃，這樣的人不配在皇上邊侍奉左右！」

你才不配呢！

你全家都不配！

我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盯著，為首的太監一掌拍在了皇上的臉，雖然此刻相當于打的是我，可誰讓狗皇帝變了我的模樣呢？

看著爽，我也沒有說停。

太監越扇越起勁，他氣得說了一聲大膽，太監更是有勁了，扇得更歡快了！

本想著要看一出好戲，讓狗皇帝一下我經歷過的，可畢竟皮囊是我的，我也蠻心疼。

「好了，停下！」

我擺擺手，太監立馬停手。

小蛇蝎段妃眉一皺，就這？

「皇上，惜妃讓您龍欠安，請務必嚴懲啊，不然臣妾會擔憂的！

這般深意切，這般深款款，可惜了，我不是狗皇帝。

「段妃退下吧！」

快退下吧，再不退下我想廢了你！

「皇上！」

小蛇蝎扭扭，惺惺作態，再次可憐地了我，看到我堅定又有些不懷好意的眼神，才不甘心地扭著水桶腰走了出去，順便太監也滾了下去。

偌大的寢宮，只剩下了我和狗皇帝。

他以狂猛的姿勢穿著子坐到了床上質問我，「惜妃，你是不是用了什麼巫？！」

「可拉倒吧，我又不是段妃，一定要結你，再說了，我要會巫早就出宮了，哪里會在這里？」

不屑地哼了哼，我看都不想看狗皇帝一眼。

「宮里這麼好，你當然不想出宮了！」

他心安理得說著大話，要不是那張臉是我的，一拳頭我就呼過去了。

「你剛剛不是經歷過了，怎麼覺很好嗎？」

我小心地捧著我的臉，都被煽紅了。

「你別，我給你上藥。」

輕輕朝他的臉上吹了一口氣，我好似挑逗一般，「來吧，惜妃，讓朕好好寵！」

他嫌棄地看著我，又無可奈何，認命一般閉上了眼，卻到的指頭輕輕地在上面，睜開眼，又恍如他依舊是皇上，眼前浮現的臉，是蘇禾惜。

段妃所說的，或許只是婦人之間的嫉妒嗎？

他今日變蘇禾惜醒來，邊的丫鬟春兒差點急哭。

如果像段妃那樣說的，苛待宮人，又怎會對如此好。

小破宮里沒有一件豪華之，樸實得就像市井中的尋常人家，從來沒有抱怨過，甚至于他偶爾還會讓膳房苛待們，也從來沒有鬧過。

果然，只聽信一面之詞真的會變得昏庸。

……

我是毫不知道，我在狗皇帝的心里已經洗白了……

經過他一夜的教導，讓我接了自己的份，學會做一個皇帝，我還知道了他的名，子覓，連起來就是宋子覓。

為了我不餡，天下不，必須要讓狗皇帝日日在側。

在旁人看來，是皇上專寵蘇禾惜，宮里的風一下子就刮到了小破宮里，氣得段妃差點把宮門都拆了。

3

「看吧，這就是你的好妃子！」

嘲笑狗皇帝就是快樂，我嘎嘎嘎地笑出了聲。

他瞥了我一眼，角勾起，繼續提筆寫著奏折，還不忘叮囑我，「好好磨你的墨。」

掐指一算，段妃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就等著讓他親眼看看蛇蝎人的真正面目。

……

長風嘆，傷別離，乘霧游心，誰知是暗。

……

在宋子覓眼里，段妃是最安分守己，最溫，最詩畫意的人。

然而當他變了蘇禾惜的時候，才看了這宮中的子能夠守住的本心不過一二。

以前只覺得是蘇禾惜沒臉來向自己請安，現如今才明白，是這宮里的人設置的魔障太多了，還沒走一步，就摔得碎骨。

宋子覓了我，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窩在小破宮里，只得去請安。

當他向自己悉的段妃問好時，卻被侮辱，被警告。

「蘇禾惜，別以為寵了就可以爬到我頭上了，告訴你，你也不過是皇上的一時新鮮罷了，花開花落終有時，我就等你摔倒的那一天！賤蹄子，還敢跟我斗！」

「來人，惜妃以下犯上，掌二十！」

他一臉懵，甚至還沒有反駁，就被下人拉著打。

火辣辣的掌疼得他直皺眉，蘇禾惜就是這樣熬過來的嗎？所以才不愿意出小破宮一步？

心里別樣的緒滋生，他忽然有些謝，謝段妃讓他知曉，蘇禾惜不是壞人。

我的宮斗生涯拉下來

帷幕，從此便是狗皇帝和宮里的人斗來斗去。

宋子覓甚至還將父親送的那本《后宮兵法》翻了出來，一頁一頁地讀，記于心。

一個男人寫的，然后一個男人讀，此乃天意啊！

朕心里甚是舒坦！

……

都說皇宮好，紅磚綠瓦，錦瑟添香，可真要是進了宮才會發現，其實到都是規矩和眼睛。

以前覺得當個皇帝最舒服了，下個命令就是號召天下，無數人為此拼命和遵守，開疆擴土，造福百姓。

可當我看到麻麻的奏折，寫著各地各州的事時，才覺得管理好一個國家真的很難。

我也頭一次見到我認真的皮囊甚是好看，嘿嘿，跑偏了。

段妃日日來找我，不是哭訴就是裝委屈，我喝著小茶在外殿聽說書，真正的皇上在后殿里拼了命地批改奏折。

這樣的生活，這樣的皇宮，簡直是人間夢，讓我念念不忘。

段妃的父親是朝中的大臣，就算宋子覓挨了幾掌，也依然不會，我更是沒意見了，再說了，雖然對我并不怎麼好，但也并沒有到我的底線。

只是，我現在是皇上，又是個子，當然不會跟們同寢了，更別說翻牌子了……

于是乎將近一個月以來，我都是日夜召見宋子覓，畢竟要是一個月不那個，就是自的問題了。

世人皆說我專寵惜妃，不過是夜夜批奏折，累了就在床榻上休息，而我摟著被子呼呼睡去。

段妃籠絡嬪妃們上奏，說惜妃專寵跋扈，須得雨均沾，誰知宋子覓額哀嘆：

「朕，從未沾過……」

宛如驚天八卦，我的眼里燃起了好奇的火苗。

「天呢！你能守住嗎？」

他無奈地瞥了我一眼，站起來以外八的走姿十分別扭地起。

「朕要為父皇守孝三年，不近！」

看似忠誠有道，義憤填膺，實則就是這種事還是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他實在無法真誠以往。

我是真真不敢相信，眼前這人，竟然還是個小男。

畢竟在我眼里任何一個男人為皇上，都會希全天下的歸他所有吧？

這個宋子覓，還真是奇怪。

……

那天群妃上奏后，宋子覓便來的不勤快了，無奈只能將奏折裝在糕點盒子下面給他送過去。

朝中的瑣事如他所說一般，上朝的時候他依舊會為我準備各種說辭，然后等下次朝會的時候再寫上理辦法。

我都快學會了他的腔調，比如：

「眾卿所言極是，待我細細思慮一天。」

「此事，事關重大，待我想想再議。」

「此建議有妥之，但天下社稷須得所行無一弊端才可，容朕再思索一番！」

……如此總總，敷衍一般，朝中的大臣卻說皇帝是明君，懂進退，懂商量……

我真想撬開你們的腦子看看，是不是有病……

……

每次下朝回來，我都要和宋子覓說一下朝中上奏的事，可今日卻不見他在殿中。

正準備找他的時候，又見太監急匆匆地跑過來：

「皇上，惜妃出事了！」

「惜妃……惜妃穢宮闈，和侍衛私通，被段妃抓個正著，如今正等著皇上審判呢！」

明明知道我們之間僅僅是合作關系，可心還是咯噔一下，了心弦。

4

太監一個字一個字說著，我暗下嘆了口氣，還好還好，不是命之憂……

如此，倒是讓宋子覓看看后宮的詭計多麼多罷！

……

皇宮向來嚴肅，甚至于跳的紅都會顯得端莊肅穆。

待我慢悠悠到小破宮的時候，段妃已經命侍衛包圍了那里，寢宮中只有宋子覓披著服一言不發，侍衛也嚇得屁滾尿流不停地說著是惜妃勾引他。

別人看來不過是一場春事，只有我和宋子覓清楚，那不過就是個笑話。

他是個男兒，何來勾引別人？

細細思索不過又是段妃陷害的，瞅著宋子覓眼神里對段妃的憎恨，恍如第一次見我時一般。

「皇上！皇上，臣妾好替您寒心啊！」

段妃一個撲棱，就跪在地上抱著我的大，要不是我最近吃得胖了些，還會被撞倒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強地推開，趕忙站到別，裝出一副著急上火的樣子。

段妃急忙匯報，「惜妃勾引侍衛，穢宮闈，還好臣妾發現的及時，但這實在是有損皇上的面，還請皇上一定要嚴懲惜妃！」

「你胡說！」

「我睡醒之后就發現邊躺著一男子，又如何勾引，如何行茍且之事，分明就是有人陷害我！」

宋子覓氣急，臉憋著通紅，眼睛也忽閃起來，我的那張小臉，氣憤中還帶了些委屈。

段妃言語毒辣，毫沒有之前溫的樣子，依舊言之鑿鑿地說：

「人證證都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明明就是你勾引侍衛在先！」

跟在段妃后面的嬪妃也紛紛垂淚說著惜妃如何如何的下賤，又如何魅，讓我專寵。

宋子覓的臉黑青一片，差點折斷我養的長長的指甲，還好他自是知道我不會相信，雖然憤怒但也未曾惶恐。

段妃瞅著他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更是心懷恨意，眼淚嘩嘩地流，真誠地指控著說：

「皇上！惜妃做出這樣的事，臣妾也無活著了！就讓臣妾去死吧！」

不就是用死我嗎，這番眼景，我竟然有些許想笑，后宮真是個可怕的地方，人心都充滿了算計。

「惜妃，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輕聲問起，反正是你的后宮，是你的妃子，我并不好做主意。

他倒是一臉的怒意，出手指著侍衛，又忽然想起自己是個妃子，連忙換了蘭花指……

「皇上！臣妾并不認識這個侍衛，也不知道這個侍衛為何冤枉臣妾！不如把他送到慎行司拷問一二。」

段妃借機反駁，「惜妃難不要屈打招嗎！」

燭燃燒著，靜默地似乎在喧囂。

宋子覓挑挑眉，角揚起，「如果真的沒有污蔑臣妾，又怎麼會是屈打招呢，段妃這語用得很是不當呢。」

5

老爹給的那本《后宮兵法》中寫道：「所謂攻心不過是話語之間的陷阱，虧心之人必有所言虛虧之！」

宋子覓可是讀幾遍這本書啊，我疑地了段妃，已然慌張不已，眼神不停地往侍衛上瞥。

「臣妾……臣妾沒有！臣妾只是覺得侍衛也是個人，也有家人，這件事一定要公平對待。」

話是說公平，可宋子覓還是嗅到了一警告的氣味。

「皇上做事自然公平，段妃可不要錯了心，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子民也是皇上的子民，臣妾斗膽向皇上請求將侍衛的家人好好看護，切莫被人威脅了去！」

那侍衛一聽家人立馬慌神，眼神懇切地看向段妃，已經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了，段妃心中一惱，本來想著要挾他的家人反而能讓他肯放手做事，如今倒了的了，真是小看了這個蘇禾惜，平日里一聲不吭的，卻想地這麼周全。

這一場局，勝負早已看出。

「朕覺得惜妃所言極是。」

我點點頭，遞給他一個安的眼神，便下旨：「來人！將侍衛打慎行司，直到說出真相！并看管他的家人，不可讓旁人接！」

語言就像一把殺人于無形的刀，侍衛當即跪下來涕淚直流，「皇上！皇上！奴才代！奴才代！」

「是段妃！讓我放了迷魂香，然后趁著春兒昏死過去，我爬到惜妃的床上！求皇上饒了奴才的家人吧！求皇上！求惜妃饒了我！」

段妃心中一涼，癱倒在地上，這麼好的計劃，想著喚起皇上對蘇禾惜的厭惡趁此將一網打盡，誰知道被反咬一口……

鬧劇一場，宋子覓當下就懇求我將段妃送冷宮，我還疑著段妃的父親是朝中的大臣，難道不顧及家人的面子嗎？

等我下旨之后他才說：「段妃的父親仗著自己對的寵便盡恩惠和賄賂，難以為朝中重臣。」

參與了一場后宮的爭斗，宋子覓更加勤勉地耕讀《后宮兵法》了。

除去了段妃，還有陳妃，憐妃，還有其他大臣塞進后宮的子，爭斗真是無休無止。

這后宮人是為了皇上爭來爭去，可自己的命運卻掌握在家族的手里，就好像是棋子一般。

……

經此一事，倒是對我愈加地溫了，眼神里多了份，想來是對我的虧欠。

那日我又繼續嘲笑他：「瞅瞅你這后宮，真是烏煙瘴氣。」

而他認真地說：「當初我以為只有朝堂才有算計，沒想到后宮更是風云詭譎，原來眼見真的不一定為真，如果變不回去，我一定要爭寵，只有這樣我才可以守住朝廷。」

他是看著我說的，那眼神的曖昧和勾引赤地張狂著，或許，還有些愧疚。

如果我們沒有互換，他會一直誤會我，一直一直。

我打著哈哈笑著，「你不要忘了后宮都在傳我不行的事，如今我是皇上，說的可就是你。」

他眼睛一瞇，邪惡地笑：「你也以為我不行？」

「你自己沒覺嗎？」

「你的，我可是很用。」

……狗皇帝，你這個老批！！！

6

后宮近日安靜了不，果然殺儆猴這個套路是貫穿古今的。

宋子覓接連想著法子給我整肅了后宮，如今的妃子都是為了籠絡朝中的大臣。

我特派了宋子覓的心腹去尋一些山中的士，是否有傳說中的男靈魂互換回來的辦法。

一切都好像又恢復了平靜，偶爾有嬪妃上來說，我也經常看戲~

看皇上和他的妃子斗智斗勇，實在是太快樂了！

每次請安，宋子覓就好像見了鬼一樣，須得去外面扎半刻的馬步……

有這麼難熬嗎？

……

今日又是請安，早早的我看到他扎馬步回來，眾嬪妃又齊齊地準備團戰。

嬪妃：「皇上，惜妃今日臉如此不好，怎恃寵而驕，皇上看到怎麼會開心？」

宋子覓：「臣妾臉好得很。」

嬪妃：「惜妃如今可真神氣，說話都趾高氣揚了！」

宋子覓：「臣妾哪里說話冒犯您了，臣妾明明沒有同你接過，為何要這樣說臣妾！」

嬪妃：「惜妃你！」

宋子覓：「臣妾無論如何都要皇上說了算，臣妾也是給皇上看的！您這樣有意見是對皇上有意見嗎？！」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朕喜歡惜妃，你們也莫要和惜妃作對了！」

嬪妃謝拜，請安禮散。

……口水戰結束，宋子覓勝利！

不愧是在朝堂上和大臣們斗的，他總能一兩句就穿們，我瞅著他現在喝著茶使勁的額頭上的汗，嬉皮笑臉地問了句：「皇上，現如今你覺得你的后宮好嗎？」

他白了我一眼，角卻是笑意。

原來想象的后宮，也不過只是鏡花水月，所有好的幻想都敗給了人心，斗來斗去，不過是恩寵，不過是家族榮。

段妃這樣殘暴地治理后宮，他卻被蒙在鼓里。

想起了上一次請安的時候，隨便找了個罪名置春兒，說春兒盜宮中的白玉簪子，春兒百口莫辯，他去說的時候反被咬一口，要不是蘇禾惜及時趕到，春兒的命或許就如煙花一般，落下就散了。

他永遠記得說的話，為了保護春兒，穿著黃袍，可是他看到的卻是本來的臉……

是啊，相由心生，的靈魂本來就是干凈的，所以就算是卑賤的奴仆，都會拼了命地保護，都會說：

「你要記住，蘇禾惜再不濟，也不會虧了邊的人半分。」

后宮的紛爭永遠無限循環，就像一條死胡同，沒進去的人永遠都覺得好，而進去的人，喪失在黑暗之中，永無來生。

……

我了皇上，親眼看著曾艷地像朵花一般的段妃落了泥土里，還記得來宮里的第一天，笑著拉著我的手說：「以后我們要互相照看著。」

迷住了眼，因為恩寵，因為害怕和恐懼，就走上了不歸路，靠著算計和陷害其他人給自己安全，只要留住皇上的眷，可以把邊的人都當作棋子，越來越狠，越來越不擇手段。

那日，我讓宋子覓去冷宮里看。

隔著一堵墻，我在門后聽，想要聽一個答案。

7

我想知道為什麼要陷害我，原本我們都可以很好的相，這宮里到底多離人淚。

冷宮里荒草叢生，爬蟲四起，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冷得像冰的墻壁，還有殘破的家，冷，連一朵花都未曾盛放在這里。

他了我的模樣，推門而進的時候，得到的是惡毒的目和咒恨。

「蘇禾惜！別以為你有了皇上的寵就可以無法無天，我告訴你，今日沒了本宮，還會有下一個！你的日子不會好過，我要讓你每日都活在謀算計中，永遠無法，無法安寧！」

邊說邊笑，放肆地笑，那笑，卻悲涼得很。

「你為什麼要在進宮的時候陷害我。」

他站在墻邊，悲哀地著段妃，著曾經像白月一樣溫暖他的人。

為什麼明明在看著，卻覺得，什麼都看不到呢？

為什麼明明蘇禾惜了自己的樣子，可是看著，就好像看著原來的樣子。

兩兩相，是人非，這后宮，更像是殺人地獄。

我在門口，的攥著袖子。

宋子覓問的……是進宮的時候，他本來就知道，知道我是被人陷害了……

好像又被雷電擊暈一般，我的心驟然疼了一下。

8

段妃已經瘋魔了。

笑得悲愴，又笑得瀟灑。

「我額娘說，我要和宮里的每個人斗，我是家族的榮，我不能讓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人得到寵，我要斗，和你們斗！這后宮本來就是人爭妍斗艷的地方，我只是，只是皇上不信我而已！」

說了又哭，又捋著頭發傷地說：「皇上，皇上以前明明很相信我的，很相信我的。蘇禾惜，你別得意的太早，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總會有人斗的過你，總會有人讓你下地獄陪我！」

又囂張地笑起來，笑聲響徹了后宮，就像一棵枯死的大

樹。

……

段妃一倒，宮里的那些人就好像忽然沒了主心骨一樣，再斗也斗不過宋子覓這塊老姜。

按理說應該高興才是，可宋子覓總愁眉不展，他著我的時候，眼神里很是擔憂。

我不知道他在擔憂什麼，或許害怕段妃的話應驗在我的上，而他了我，或許，會應驗在他的上。

我稍許安安，他卻說：「總覺得有事要發生，讓我無法愉悅起來。」

隨后他遣散了后宮。

只因為害怕我離開他。

會有事發生嗎？

會的吧。

宋子覓的心腹回來了，帶著我最想知道的答案回來了。

他說：

「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靈魂互換，不過是兩個將死之人被軀殼吸引，然后到了另一個上，想要換回來那兩個人就必須一方沒命，這是最折中的辦法，不若，就只有兩個人死。」

燈火搖曳，屋里的人坐著喝茶，手卻不停地抖。

很久，我才笑著嘆氣：「你說年說的承諾，現在會記得嗎？」

或許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傻，我樂呵地甩手起。

「死就死唄，一個妃子換整個江山，多值啊！」

9

后宮安寧，萬事順遂，宮里過了個好年。

每個人都輕聲笑語，嬪妃們雖然不喜歡蘇禾惜，可覺得總比跟著段妃強，就勉強勉強吧。

宋子覓很久沒有這樣高興過了，雖然預越來越強烈，可是他看到安寧和平安，就覺得心里很暖。

晚上喝了些酒，約莫這酒帶了些合歡的味。

他迷迷糊糊地回到床上，卻看到了穿著黃袍的蘇禾惜。

是的臉，的，那樣的。

是，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那樣的迷人。

我也有些昏沉，就好像靈魂離一般，他穿著長，確實他本來的模樣……

這酒烈啊，烈到了心坎里。

忽然被他撲倒，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像野一樣啃，渾麻，不過氣來。

一夜……驟然的高溫。

等第二天，我們紅著臉穿服出去，憋著不提。

果然，宋子覓和我都是犟驢。

前朝事多，分如雨下。

我了一堆的奏折，卻是不想告訴他。

終究是紙包不住火，前朝的事就像個馬蜂窩，一捅就全出來了。

我記得他溫的樣子，總是擔心前朝的老臣欺負我，就一個人在簾子后面聽。

我記得他迷的樣子，滿眼都是我，攬懷中，我就用胡子扎他。

我記得他傷神的樣子，這后宮，怎麼不是他想象的那般安寧呢？

可如今，我要記得他兇狠的樣子。

氣沖沖地跑來指責我：

「我終于知道為什麼后宮不安寧，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在這里，你以為朝堂的事都是玩笑嗎？你以為江州的黎民百姓的命都如同草芥一般嗎！蘇禾惜，你終究不過是和們一樣，眼里沒有朕，沒有善良！你不過也是膽小怕死，茍且生的小人！」

他看到了那些奏折，上面寫著要讓皇上駕親征。

他以為我害怕去打仗，所以著奏折不讓他看。

心很疼，更像是什麼東西著我不過氣一樣，什麼事都沒有了期待。

我笑著穿著黃袍轉圈，又拉著他說：「能不能笑一笑？」

「再笑一次，好嗎？」

那個曾經閃爍著星的眼，都是對我的憎惡……

我拿起酒杯說：「皇上，我喝了，靈魂就能換回來了。」

那個溫的宋子覓，他說：「那你就快些喝，這樣朕親自駕親征，你就安閨閣！」

諷刺的話，好像鋒利的刀子一般，比這毒酒更毒。

仿佛想起了段妃的話。

說：「皇上，皇上以前明明很相信我的，很相信我的。蘇禾惜，你別得意的太早，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總會有人斗得過你，總會有人讓你下地獄陪我！」

沒想到，我的明日這麼快到來了。

10

那一黃袍，猝然倒在了地上，天空的外面開始閃著雷電，昏暗的天空吹滅了燭，靈魂在不停地離，宋子覓能到這樣的苦痛，他有些興又有些害怕。

總是有不好的預，那種預，卻那麼強烈。

等燭再次燃燒起來，他穿著黃袍站了起來，而眼前的子，卻依舊在沉睡。

「蘇禾惜。」

他試著喊了一聲，沒有靜，什麼靜都沒有。

那種不好的預，這樣強烈。

他想起了蘇禾惜的話。

「皇上，只要我喝了，靈魂就能換回來了。」

是他換回來了……

僅僅是他……

「來人！來人，傳太醫！來人！」

……

后宮猝然張，沉的天空還在打著響雷，轟隆隆的，就像人心，變得那麼快，那一明最后也迎來的是雷聲。

太醫巍巍的診斷，眼神不斷的收，猛地把手收回……所有人屏氣凝神，等著他宣判。

「皇上……節哀，微臣無能，實在是中毒太深，藥石無醫！惜妃娘娘已駕鶴西去……」

那個曾寵慣后宮的人，還是失去了。

他站起來，手不停地抖，想要說一定要救活，不然讓他陪葬……

可是害死的人……又是他宋子覓……

他趴在的上，不停地呼喚。

「這就是你說的靈魂互換嗎？你的靈魂去哪里了？告訴我，你的靈魂去哪里了……」

……

原來，是這樣的覺，甜如糖，疼如刀割，想起時便淚如雨下，真回到過去，恨時間的殘忍，帶著最深的自責……

還沒來得及悲愴，他就要駕親征。

偶然與心腹問話，剎那間大驚失，久久不能釋懷。

「微臣明明說的是只有一方死了，靈魂才能換回來啊？」

……這一切，是的騙局。

只是為了讓喝毒酒的時候，不搶走杯盞。

原來，都是騙局……

……

戰場上刀劍無眼，或許他早就后悔說出那些話。

那麼狠，那麼絕。

班師回朝之后，他決定退位，畫了無數的蘇禾惜的畫像，卻依然不是真實的樣子。

蘇禾惜，春兒每天都在哭，你心疼嗎？

還有……你還我嗎？心疼我嗎……

這一切都太痛了，痛得他實在無法在這宮中，在待過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讓他疼得無法窒息。

那日，大赦天下，他退位了。

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守著一個孤墳。

11 番外

我好像睡了很久，久到皇城都不再是宋子覓當皇帝，沒想到啊，我這一死，竟然讓皇城變了天。

哎，是啊，差點我就是個死人了。

那夜燈搖曳，屋外的風還在吹著，帶著一冰冷和涼絕。

他的心腹說，互換靈魂必須要一方死。

我盯著奏折上的字看，手不停地抖，心好像堵住一般，哽咽著像是要吐。

我在想：

窗外翩翩起舞的風會不會記得，年時的我們呢？

……

小時候，別的姑娘喜歡琴棋書畫，我卻喜歡騎馬箭，之時，宋子覓還只是一個安靜的皇子，他鮮說話，大概是因為眾皇子中只有他的母親是個丫鬟，還是個將死的丫鬟。

我與他的淵源，說來話長，還是我尿急給憋出來的。

那天在后宮遛鳥，我母親帶我來后宮里參加皇后娘娘舉辦的眷家宴，喝茶喝多了，急得我滿宮里找茅房，誰知道啊，偌大的后宮，每個宮門都有人把守，還不準眷進去，急得我想個猴兒一樣竄，猛然看到一個破敗的宮閣，門外還長滿了野草，無一人把守，凄涼這個詞形容都有點高攀了。

隨便找了一個角落，屁一撅，舒服地釋放，滿足的覺真好。

我記得有句古語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等我拍拍手，就……

就看到了一個男子……

雖說長得很是俊逸瀟灑……可此時出現，只會讓我尷尬到無地自容……

「你你你你！非禮！」

大聲喊著，我跳著一腳跑出了草叢里，雙手捂住口，活一副被人非禮的樣子。

這年十分冷漠，只是微微皺眉，吐出了兩個字，不咸不淡，十分欠揍：

「有病。」

「哎！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你！」

……

提起擺就往前走，差點還被野草絆倒，然后……

然后我們兩個人就打起來了。

打得還很嚴重……甚至于驚了皇后娘娘……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宋子覓，他在一個小破宮里守住一個病懨懨的宮，他說那是他的母親。

荒草叢生的院子，就像鄉下的尋常人家，好像這里本就不是皇宮。

我們兩個扭打到一起，他始終不還手。

當時特生氣，我還質問他：「還不還手，看不起我嗎！」

他一臉冷漠，別過臉，「母親說，不能欺負姑娘。」

……

我倒是曉得后宮很可怕，當皇后過來的時候，二話不問，直接就讓侍衛將宋子覓抓起來，而對我這個眷子噓寒問暖。

他看著皇后娘娘，沒有說一句反駁的話。

……

那是第一次見到宋子覓，我替他出了頭，生平第一次到了世間的不公。

我就想，我要是一輩子可以

保護他該多好，我可以讓他在我的世界里永遠被。

也許就是這一次，我們兩個了兄弟，無話不談，后來……就沒有后來了。

我在閨閣之中，他了太子，我們再也沒有見過。

我和他的那段時，不過僅僅幾個月，可卻是我最恣意的時。

……

白駒過隙，時間百轉千回，我們漸漸換了一副模樣，當初的年玩伴，早已經了陌生人。

就好像，我們從沒有認識過一樣，那些所有好的回憶都會隨著時間變灰燼，然后消失，消失得無影無蹤。

母親常說我是沒心沒肺的犟驢，只有我知道，潛藏在心的發酵到了肺腑后，難以下咽，難以再去擁有一個新的人。

時真快啊，往日如煙，卻要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

……

我這人生也不枉虛過，當過妃子，當過皇上，你若問我放下了嗎？

可能吧，我的墳墓就在不遠的山上，那里有個茅草屋，還冒著裊裊的炊煙。

我是喜歡宋子覓的，在竇初開的時候，喜歡他的倔強還有冷艷，后來進宮做了妃子，又好像走進了一個棋盤里，他不再是我想象中的模樣，心計，深沉，一切的一切，都陌生了許多。

休眠之后，我的靈魂回來，放進棺材的時候就醒了，他的心腹將我拉了出來，棺材里什麼都沒有。

他在山上守著我的墳墓，我在山下的小鎮里一個人生活。

偶爾還會回趟家，父親和母親自然什麼都不會往外說。

也偶爾他的心腹會來和我嘮嗑，說他記得小時候的事，只是已經遲了。

是啊，很多事都遲了。

他問：「你會去找他嗎？」

我搖搖頭，「我已經死了。」

我的心已經死了，風華年，死于城墻之下。

……

數月之后，冬至降臨，我戴著面巾去茶館里聽說書。

偶然他坐到了我的面前……

本來想悄悄溜走，誰知道被桌子絆了一下，倒在了前的人……

面巾落，他看著我，臉上還有稍許的胡茬。

眼里泛著，一時間還在抖。

「是……你嗎……」

我想倉皇而逃，手卻被地攥住，無奈地搖頭，這世間的緣分啊，真是奇妙。

「是我。」

是我，我是蘇禾惜。

作者：小滿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