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第 18 節 皇后要謀反

綠茶設了個局要誣陷我綁架,我干脆把事坐實了

我當著來救的太子之面,一刀對穿了的心臟,當場掛了。

太子卻沒我分毫……

直到他登基,廢我武功,立我為后,圈我,甚至想殺我。

但他不知道,我能助他上位,亦能讓他跌塵埃。

1

「燕十六,你廢后吧。」

我面無表站在燕譯君前道。

燕譯君用睥睨天下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剛才朕什麼?」

我重復:「燕十六,我累了。」

我已經很久不他燕十六了,上一次他燕十六還是在兩年多前。

那是他登基前三個月,有刺客要他的命,以一柄淬了劇毒的刀險些對穿了他的心臟。

急之下,喚了他一聲「燕十六」,而后推開他,替他擋下了那一刀。

在病床上躺了半個月,才撿回來一條命。

那時,我尚不是他的皇后,只是他手里的一把利

戮刑司總督,羽西大人。

戮刑司,聽名字就不是個好地方。

它也確實不是個好地方,乃燕譯君養的殺手組織。

福利不好,事賊多。

從構陷大臣,到誣陷皇子,再到殺人越貨,偶爾還兼職友出演青樓花魁,以及給他當私人保鏢。

全年無休。

還時常被人刺殺。

我如今想來,是越想越虧,在沒有跟燕譯君之前,我好歹大燕第一刀客,掌江湖最邪幫派,臨淵閣。

江湖人稱三爺。

橫行于大燕,正邪兩道,甭管哪道,誰聽這名號誰發抖。

還自由。

不似現在,天只能被困于這皇宮,去哪兒都要跟他報備。

2

而我之所以會跟燕譯君,得從七年前開始說。

七年前,我被仇家追殺,流落街頭命懸一線時,是尚只是十六皇子的他將我救下了,給了我兩顆饅頭,問我:「愿意跟我干一票嗎?」

我說:「不愿意。」

他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剛才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我威武不屈,貧賤能移:「兩顆饅頭太,干不了。」

于是,他從懷里掏啊掏,掏出了二十兩白銀:「只有這麼多了,全部家當,干不干?」

我徒手奪了他的刀,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腰帶里五十兩,里一百兩,以及鞋子里二百兩,全部出來。」

他:「……」

他驚恐,「你這人是做賊出的吧。」

但最終他將全部家當給了我,買我為他賣命七年。

本來他說的是終生,我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抖了一下,他便又改口了。

如今,我們七年之約已然到期,該結束還我自由了。

燕譯君卻道:「朕去茶館喝茶還能續杯呢,怎麼我們就不能續費續時了嗎?」

我白了眼他,「我瞧你不順了,不續,你趕擬旨廢后,別讓我們結束得太難堪。」

他:「……」

約莫是他已經從十六皇子坐到九五至尊的位置了,容不得我跟以前一樣威脅他了,他憤憤道:

「你瞧朕不順就不續嗎?朝堂金鑾殿上一百零八位大臣,哪位大臣瞧朕順眼了,哪位大臣背地里不是恨不得揍朕一頓泄憤。但他們有說要撂挑子不干嗎?」

他頓了頓又道:「大燕人,大燕魂,絕不因為自己心麗,就給麗的陛下添堵,明白啵?」

我依舊威武不屈:「你以前說過,七年之期滿了,絕不勉強我,君無戲言。」

他:「如果朕一定要毀約呢?」

我又朝他翻白眼,「我們并無,何必一定要捆綁在一起呢?」

他也白了眼我:「說得好像那一百零八位大臣,哪個對朕有似的。」

我:「……」

我被他氣得一陣頭暈。

做他皇后兩年多,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氣得頭暈了,幾乎是隔三差五,我就想捅死他一次。

可不得不說,雖然燕譯君每次說話都能得我想扇他,但他有句話是對的。

白若雪,男生相,眼狹長。即使如今已是二十五歲的高齡了,隨便往那一站,依舊擔得起「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譽。

過去七年,我一直懷疑,自己當初愿意跟他干一票,就是被他的盛世給晃瞎了眼。

3

我被燕譯君拒絕,憤憤回了自己的華殿。

我的侍七喜邊嗑瓜子邊道:「皇后娘娘,我就說陛下不會放你走的吧。」

我睨了眼七喜,倔:「就你烏,燕譯君如今留下我沒有任何意義了,還荼毒自己的后宮,多不劃算。且,這后宮多得是人,多我一個不多,我一個不。」

七喜毫無素質地將瓜子殼隨口一吐,又道:「雖然你做皇后確實不稱職,但是你做殺手稱職啊。萬一哪天他心不好,想理兩個忤逆他的臣子,你依舊是最佳人選。」

七喜擲地有聲:「所以,出于這方面考慮,陛下也不會放你走的。」

我:「……」

盡其用是吧。

倒也確實是燕譯君的行事風格。

但七喜說錯了,燕譯君不放我走,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殺了他最的姑娘。

所以,他要我用下半輩子的自由償還。

就如同我封后時,他一臉邪氣地著我說:「羽西,事已至此,也已死。朕自是不會拿你怎麼樣的,但也只好拿你填的位置了。」

他多會報復啊,他知我不了這宮里的規矩,不自由,毋寧死。

所以,斬斷我的退路。

困我一生為他心的姑娘報仇。

且,七喜還說錯了,我已經不了燕譯君手里的刀了。

他在登基之前,就徹底廢了我的武功。

如今的我,不過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廢罷了。

不過是這些年,我積威已久,無人敢挑釁我,便也無人知道,我武功盡失這件事。

倒是七喜這話,讓我再次想起了我最初跟燕譯君時的日子。

那時,他還只是個不寵的皇子,說他的居所是冷宮都不為過,至我沒見過比他居所更冷清更破敗的宮殿。

我打了退堂鼓,還順便想拉著他一起退了。

我說:「十六啊,就你這樣不寵,邊還一群廢的皇子,逆襲好像不太可能啊……」

他用「不然我要你干嘛」的眼神看著我,說:「我母妃母族一家一百零八條人命,全部死于我父皇手里。只是因為我舅舅在朝堂上與他政見不同,多說了兩句。」

頓了頓又道:「前大將軍李將軍一生威名赫赫,只是因為朝堂上有大臣想要他的兵權,故意設計陷害了他。我父皇怕李將軍功高震主,想都沒想,奪了他的權,罷了他的,導致李將軍至今生死不明。」

再頓了頓:「羽西,我若逆襲不功,我大皇兄繼位,大燕的江山,還是這樣爛到里的腐敗,無數功臣依舊會死得不明不白。」

我:「……」

我想說,其實我也不是個好人。

我十五歲從我父親手里接過臨淵閣,到我遇見燕譯君那年,已全權掌控臨淵閣三年,也沒干過幾件利國利民的事,打家劫舍倒是經常干。

不然,我也不至于被人追殺。

只是他不知道我的份,只以為我是個武功好點,刀法好點的落魄江湖客。

但許是他那麗的皮囊說服了我,我鬼使神差點了頭,「那確實,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能功呢。」

4

那以后,有三年的時間,我不是在去殺人就是在去陷害人的路上。

雙手沾滿鮮

原本當時在燕都還活著的有九位皇子,但三年后,只剩下三位。

太子燕歲秋,七皇子燕齊梧,以及他。

不說全是我的功勞。

有我一半的功勞。

等這些皇子死的差不多了,先帝的也垮得差不多了,眼可見的不太行了,燕都開始越來越像修羅場。

燕歲秋從一開始就知道是燕譯君在鏟除自己的兄弟,但他從來不管,甚至暗中幫忙遞刀,借刀殺人。

可只剩下三位皇子了,這刀也該落在燕譯君頭上了。

不然,先帝一死,這皇位落誰頭上就真不一定了。

畢竟,那時,燕譯君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落魄皇子了。

許多大臣在我手起刀落中,害怕燕譯君喪心病狂,將他們給一起宰了,干脆投到了他的陣下。

當然,不能否認,燕譯君在籠絡大臣這方面,手段很高明。故而,不過三年時間,他在朝堂上便有了與燕歲秋分庭抗禮的實力。

所以,第四年,燕歲秋對燕譯君下手了。

燕歲秋那些年能坐穩太子之位,才能倒真沒有,唯心狠手辣爾。

他對付燕譯君的手段最初還算高明,誣陷燕譯君。

可惜他被燕譯君給智商碾了。

陷害了燕譯君三次,全被燕譯君給反殺了。

還讓他在先帝心中落了個「無容人之量」的印象。

于是,他狗急跳墻,直接找人刺殺燕譯君。

然后,又被我給反殺了。

我那些年吃燕譯君的,用燕譯君的。俗話說得好,吃人,拿人手短。況,我還欠著燕譯君一條救命之恩。

燕譯君戮刑司太多中看不中用的人了,所以,為了他的安危,我暗中將我臨淵閣的人給調進了他戮刑司。

不是我吹,我臨淵閣的人,全是亡命之徒,一個頂十個用。

燕歲秋刺殺也不功后,更急了。

加上那年

先帝還染上了風寒,乍一看,跟馬上要撒手人寰似的。

同時,竟還傳出了謠言,先帝想臨死之前將太子換燕譯君。是以,燕歲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謀了個反,宮。

結果當然是沒功,先帝只是病重,不是死了。

他老人家手里握著燕都二十萬衛軍,豈是燕歲秋手里那點兵能撼得了的。

5

當時的況,倒也沒有我如今說來這般云淡風輕,甚至算是兇險。

燕歲秋是在先帝的生辰宴上謀反宮的。

先帝哪里能料到自己的兒子還有這手,沒防備。所以,宴席過半,燕歲秋突然從腰間拔出劍指向他時,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本來不及反應。

還是坐在他下首的燕譯君最先反應過來,撲過去替他擋了一劍。

但燕譯君的武功是真不行,擋完一劍后,就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累得我幫他收拾爛攤子。

在燕歲秋的劍再次刺向他時,徒手奪下了燕歲秋的劍,導致我也跟著被傷了一劍。

咱就是說,參加宮宴不能帶武這一條,就該取消。

瞧瞧,有心干刺殺的人,怎麼樣都能將武給帶進去,還限制我們這些想護駕的發揮。

好在有驚無險。

燕歲秋跟他的兵全部被拿下后,自己也下獄了,同時還丟了太子之位。

他無心柳的一場刺殺,直接就了燕譯君。

先帝遭遇那場刺殺,在病床上直接躺了一年駕崩了。

那一年,先帝看在燕譯君護駕有功的份上,讓他以太子的份監國了。

6

「皇后娘娘。」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抬頭,就見徐貴妃扭著屁,跟怕踩死螞蟻似的,朝著我走來。

約莫也是聽聞了我在燕譯君那里自請廢后的消息,開口就是嘲諷:「皇后娘娘,這招以退為進用得真不錯。」

我:「……」

以退為進你大爺,三爺我是真的想走人。

我懶得搭理卻有些不依不饒的意思,繼續道:「皇后娘娘,人吶,要知足。」

這話的意思我懂,不要老想著爭寵。

因為我跟燕譯君請求廢后,燕譯君今天一天都很暴躁。

徐貴妃免不了要擔心我會再次得寵。

畢竟在此之前,是后宮最寵的妃子。

會得寵,無他,不過是最像燕譯君那已經死去的白月,以及是現任丞相之

我倒真不想爭寵,也無所謂宮里哪個妃子又想起跳,哪怕們來我這里當跳梁小丑,我心好的時候,都還能當大戲看一看。

只是今日,徐貴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我皇后,等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燕譯君不肯放我自由這件事。

我心中難免邪火橫生。

又要開口之前,暗暗住了袖子里的匕首。

尚未來得及出來,七喜一掌扇在了徐貴妃的臉上,力道之大,徐貴妃一口吐了出來。

哦,忘了說了,七喜乃我臨淵閣副閣主,是我當年用兩顆饅頭騙進臨淵閣的。

脾氣跟素質一樣差,火上來了,連我一起罵。

武功僅次于鼎盛時期的我。

七喜打完徐貴妃,喝罵:「哪來的狗,吠夠了就滾。」

徐貴妃:「……」

徐貴妃宮一年多,還沒被人打過,尤其是被一個侍打。

不得這屈辱,當場坐在地上,抱住我的大瓷我,「皇后娘娘,臣妾知道錯了。」

我:「?」

我微瞇眼,就見燕譯君來了我的宮殿。

這丫這些年看來沒看宮斗戲本子,擱我這兒演戲來的呢,好讓燕譯君更暴躁一點。

剛好,

我順便一腳踹翻了,也喝罵:「區區一個貴妃,就敢來本宮這里撒野了。今兒,就算是陛下來,也救不了你。來人,掌!」

七喜手比我還快。

就燕譯君走過來的幾步,已經扇了徐貴妃了好幾個掌了。

等燕譯君那句「住手」喊出口,徐貴妃的臉已經腫得跟燕譯君的地位一樣高。

徐貴妃被燕譯君扶起來后,徹底哭出聲來,哭哭啼啼道:「陛下,你千萬不要責怪皇后娘娘,是臣妾不小心惹怒了皇后娘娘。」

燕譯君拳頭得死,心疼地看了眼徐貴妃,又睨了我一眼,怒道:「皇后,你可知錯?」

我睨回他,理直氣壯道:「徐貴妃不是說了嗎?是的錯。怎麼,認錯的人你不罰,你要罰我這個沒錯的人?」

燕譯君:「……」

徐貴妃:「……」

燕譯君約莫是沒想到我擺爛擺得這麼徹底,愣住了,繼而狠狠一甩袖子,「皇后無狀,幽殿。」

然后,帶著徐貴妃走了。

徐貴妃尚未走出門,又折返了回來,的簪子剛才被七喜打的時候,掉地上了。

一邊撿簪子,一邊得意同我道:「皇后,你且等著,不用幾日,便是你廢后之時。一個在朝堂上沒有人撐腰的皇后,能囂張到……」

話沒說完,我默默朝亮了亮袖子中的匕首。

頓時屁話不敢放,滾了。

七喜又往里丟了顆瓜子,評價:「嘖嘖,徐貴妃真是又菜又玩。難怪能得陛下寵子都跟那誰一樣。」

我:「……」

7

七喜口中的那誰,正是燕譯君那已經死去的白月,前大將軍李將軍之,李如蘭。

那姑娘才能沒有,但生得好看,還裝得一手好綠茶。

是燕譯君不知道從哪個旮旯里拉出來的。

最初被燕譯君給帶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哪個花子上太子府要飯來了。

若不是手里有李將軍的令牌,我打死都不相信是李將軍的兒。

一個將軍的兒,連武功都不會,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

我當時就不同意燕譯君收留

那時,正是燕譯君監國之時,先帝又還沒有徹底斷氣,萬一是哪個心不正之人派來陷害他的。

我們前面四年的心就白費了。

再加上,當時燕歲秋只是下了獄,又沒死。

且,還有七皇子燕齊梧呢。

但燕譯君因著當年他母族與李將軍關系好,加上李如蘭跟他說,李將軍已經死了,非要收留

我跟燕譯君講道理講了三天三夜。

我說:「在你落魄的時候,不來找你,卻挑在你登上太子之位后,馬上就來了,顯然是有人故意將送到你面前的。」

我讓他將李如蘭給送走,他不搭理我。

說李將軍這輩子就三個孩子,兩個兒子戰死沙場,剩下這麼一個小兒。

若他將李如蘭送走,他如何對得起死去的李將軍。

不送走就算了,還被那小綠茶給迷得團團轉,要立那小綠茶為太子妃。

那我能給他同意?

李將軍是被先帝親自罷的,他要娶李如蘭,就等于忤逆先帝。

李如蘭見我還干涉做太子妃,便離間我跟燕譯君。

可那時候,燕譯君還需要我,離間了幾次,不功。

干脆玩了票大的,讓人綁架了,跟燕譯君謊稱是我綁架了,要殺

我他媽氣笑了,我能殺

雖手無縛之力,可手里還有李將軍留下的八萬兵呢。

李將軍當年被誣陷,大權上了,但他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八萬兵因不滿他被誣陷,全跟著他姓埋名了。

包括他手里的五大名將。

而我這人吧,最是容不得別人誣陷我了。

所以,燕譯君去救的時候,我干脆坐實了這誣陷。

趁著燕譯君抱住沒有防備的時候,一刀對穿了的心臟。人還沒被抱回太子府,就掛了。

七喜當年對于李如蘭的評價也是這般:「嘖嘖,又菜又玩。」

燕譯君當年還需要我,即使我殺了李如蘭,他也只是將刀架在我脖子上,最終沒下手我半

皇位與李如蘭,他自是要皇位的。

8

燕齊梧在知道我殺了李如蘭后,曾勸過我,讓我離開燕都,不然,小心燕譯君報復我。

我沒聽他的,燕譯君一個要天下不要人的主,不會為了一個人而折自己的臂膀。

且,我跟他那麼多年。他能做到太子,全是我的功勞。

我賭他不會我。

但幾個月后,我打臉了,燕譯君登上皇位,就開始報復我了。

廢我武功,立我為后。

知我不能與人共夫,登基兩年,納得妃子快足夠開一個青樓了。還故意寵得整個后宮的妃子,誰都能在我宮殿門口上兩聲。

燕齊梧在知道后,搖著頭笑話我:「不聽老人言,吃虧不花錢了吧。」

我:「……」

算來,燕齊梧是我這些年,唯一一個沒有過的皇子。

主要是這人沒什麼野心,在所有皇子爭奪皇位的時候,近乎是個明人。

唯一的好便是人,天天往煙柳之地跑。

用他的話就是:「奪權影響本王收集人的速度,有那時間,不如多風流幾場。」

我跟他會混,還是我在青樓扮花魁時,認識的。

他齊王府里,現在應該也有三宮六院了。

話說,這廝怎麼還沒有得花柳病死掉。

此刻,七喜拍了拍我的肩膀,「娘娘,還有空關心別人呢。你再不想退路,就不是你當初殺李如蘭那麼容易全而退的了。」

我:「……」

也對,徐貴妃的父親可是當朝丞相,雖然沒什麼實力,也不容小覷。

現在還不是燕譯君當年需要我的時候了。

只是如何保命……

等等,我憤怒瞪七喜:「你都知道我如今這般艱難了,你還先手打徐貴妃給我添堵?」

七喜吐瓜子殼的作一僵,「……我剛才不先手打的話,等你出手,就是直接收尸了,我倆現在就每人喜提一間天字號牢房了。」

我:「……」

要七喜這倒霉玩意兒有什麼用?

只會甩鍋給主子。

我又被七喜氣得一陣頭暈。

于是,沒等到徐貴妃對付我,我先被七喜氣病了一場。

在床上渾渾噩噩躺了三天,險些沒將肺都給咳出來,還哇哇吐

醫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毫不見起

直到我臨淵閣的江湖神……不是,江湖神醫自江南趕來了,才稍稍好轉了些。

然后,事就大條了,老頭子吹胡子瞪眼喝罵:「誰,誰他娘給你下的毒?還是這麼酷烈的劇毒。」

我:「……」

巍巍問:「無解?」

老頭子搖頭。

我咽了口唾沫,「還能活多久?」

老頭子神凝重地朝我看過來,「閣主,你這毒至兩年以上了,怕是時日無……」

他話未說完,七喜一把薅住他的手:「老頭,你再詛咒閣主,臉給你打歪。」

半晌,見老頭子依舊神凝重,七喜眨眼,努力下漫上眼眶的淚水,回頭看我:「事已至此,要不,你先言。」

:「明人不說暗話,我想要閣主的位置。」

我:「……」

再問一次,要這倒霉玩意兒有什麼用?

9

言是不可能言的。

既然有人想我死,那我死之前,也要將想殺我的人,給先丟去黃泉探路。

我在病床上躺了半月,才終于能下床了。

這期間,燕譯君難得往我這里跑得勤了。

他往我這里跑得勤了,連帶后宮的妃子便也時常來我這里轉悠。

是以,沒等我自己查誰給我投毒,徐貴妃來過幾次后,三言兩語將給我投毒之人代得明明白白。

燕譯君。

道:「皇后,功高震主,兔死狗烹聽過嗎?你以為你是陛下的恩人,殊不知,你的存在等于是提醒陛下,他當年是靠一個人才翻了的。」

我:「……」

笑了一聲:「皇后,現在自請離去,你好歹還能快活地活個一年半載。」

我:「……」

我幽幽看了一眼:「不愧是丞相府嫡,口才這麼好。只是你如今這般猴急想要給我給你挪位置,是燕譯君又要納妃了?出現比你更像李如蘭的妃子了?」

:「……」

一白。

也是,畢竟丞相能不能戴穩頭頂的烏紗帽,可全靠徐貴妃在后宮周旋了。

說白了,父親當初能坐上丞相的位置,還是燕譯君看在的面子上提上來的。

由此可見,我當初八也是瞎了眼,竟然信了燕譯君當年的鬼話,認定他會是一個好皇帝。

徐貴妃被我氣走后,七喜暴躁地著我,「閣主,你再腦坐以待斃我就要丟下你跑路了。」

我:「……」

我默默抬頭天,「我好歹跟燕譯君七年,如今他能這般無,我……」

七喜:「!」

我擲地有聲:「我也絕不能手!」

七喜長長舒了口氣:「對,干,干他丫的,讓他知道,將門之后,從來就沒有慫的!」

我:「……」

是了,我當年之所以不相信李如蘭是李將軍的兒,正是因為我才是李將軍的兒。

臨淵閣的人才是當年跟著我父親一起姓埋名的八萬兵。

十年前,我父親被人陷害,心灰意冷,被罷后,干脆帶著自己的親兵歸江湖立了臨淵閣。

只是那老頭子一生忠君忠國,雖面上灑,說:「也好,將來還不用為國捐軀。」

心卻慪得要死,在臨淵閣立第三個月,把自己給慪死了。

只留下一句言:「李家人,此生不復朝堂。」

我當初就應該聽他的話,不朝堂的。

搞得自己一狼狽就算了,現在還小命不保。

只是如何報復燕譯君,容我想想……

半月后。

我找上了燕齊梧。

無他,他手里有十萬兵馬。

加之這些年他在燕都,人品十分好,幾個手里有兵權的將軍跟他都是摯友。

10

齊王二十七歲高齡,萬花叢中過,能摘三千朵的風流鬼,竟第一時間捂住

了自己的襟。

一臉我要他清白的模樣指控我:「皇后,臣可是正經人。」

我:「……」

我欠了吧唧穿他:「正經到收集本宮的畫像?」

他:「……」

他一張小臉頓時緋紅。

這些年,我能在戮刑司的位置上坐了近五年,又在皇后的位置上坐了兩年多,還沒被人弄死。

除了我武功好,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我將燕都所有人,近乎都了個底。

還違背我父親愿,將臨淵閣的人,給安進了朝堂。

燕譯君至今不知道,連他親手培植的戮刑司其實都已經被我洗空了。

他那些年,為了籠絡我,將戮刑司全權給了我。

還跟我許諾:「羽西,不管你做什麼,我都無條件支持你。」

可如今……

罷了,傷心事提,提了上火。

我看著齊王道:「本宮時日無多了。」

燕齊梧緋紅的臉直接轉白,「羽西……」

我懺悔:「燕譯君的手筆,我當初應該聽你的,離開燕都的,不然不至于落得今日這般下場。」

他:「……」

他的指甲深深陷里。

我瞧了眼他,再道:「我這人由來信奉,生而無怨,死而無憾。燕譯君今日這般對我,我不甘心。」

他秒懂了我的意思,沉默了良久,才道:「羽西,可如今早大局已定。」

我勾了勾角:「大局定不定尚未可知。」

他:「……」

他再次沉默,又良久才說:「羽西,興許你還有救呢。我不信你沒救,我王府有最好的名醫,我現在便遣來給你先看病。」

我:「……」

燕齊梧說完,慌里慌張地走了,半個時辰后,他府上的名醫到了我的宮殿。

結果依舊。

中毒兩年多,怕是神仙難救了。

但燕齊梧在知道我神仙難救后,依舊沒有奪權的意思。哪怕我將計劃跟他說得明明白白,江山幾乎是唾手可得。

他甚至給我提議,讓我遠走江湖,去尋名醫。

我:「……」

整個大燕最好的大夫,就是這宮里的醫跟我臨淵閣的江湖郎中了,如果醫跟老頭子都束手無策,誰還能救?

七喜白了眼我,「娘娘,齊王一個繡花枕頭。直接刺殺,干脆利落!」

我冷笑:「直接死了多便宜他,我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落敗,看著這盛世不能如他所愿。」

七喜一臉「你能不能不要如此變態」的神瞧著我:「若是齊王一直不同意跟你干呢?」

我靜默須臾:「那就讓他見識見識什麼瘋批。」

七喜:「?」

我:「他不是想明哲保嗎?讓他保不了就是了。」

七喜:「!」

我:「暗中給徐貴妃通個信,就說齊王來見過我了。」

七喜:「……把自己的把柄往敵人手上送,好主意。」

11

三日后,宮里傳出謠言,齊王私會皇后,并許諾皇后,要帶遠走高飛。

這謠言傳出去的時候,燕齊梧還沒有炸,燕譯君先炸了。

早朝剛散,便急沖沖來了我的宮殿。

一臉鷙地著我,道:「皇后,玩火要有個度。」

他生氣是應該的,一個皇帝被戴綠帽子,想想都刺激。

我瞧了眼他側,跟著他來看熱鬧的徐貴妃,沒什麼好氣答:

「陛下如何判定,這不是徐貴妃陷害我呢?畢竟,徐貴妃盼我這后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是嗎?」

徐貴妃被我噴了口,頓時炸,看向我的眸子,恨不得能生吃了我的

鑒于燕譯君此刻也在這里,只好換一個茶一點的方式發泄。

「哐鏜」給燕譯君跪了個大禮,「陛下,臣妾冤枉,臣妾一心只想陪在陛下邊就好,不在意任何份的。」

我白眼險些翻上天。

燕譯君卻很吃這套,輕地將扶起來,道:「朕自是相信你的,妃。」

我:「……」

我沒跟燕譯君服過,只是這一幕驀然讓我回憶起很久之前。

那是我跟燕譯君的第二年,我瞧著他戮刑司的人實在太肋,就暗暗將臨淵閣的人調了進來。

還恰好,剛調進來沒多久,他遭遇了刺殺。

他的謀士里有人質疑戮刑司里是不是混進了其他皇子的細作。

要查我的人。

那我肯定不能給他查,先帝因我父親帶著八萬親兵歸江湖,一度懷疑我父親是不是要謀反。

真查出來,臨淵閣的人是我父親的人,先帝干得第一件事可能就是

整頓江湖幫派了。

我跪下問他:「你信我嗎?」

要是不信,三爺我拍屁就走人,讓他自生自滅去。

燕譯君信了,如同今日扶徐貴妃一樣,將我扶起來,道:「羽西,我自是信你的。」

然后,拒絕了他邊人要查我的人這件事。

跟他的謀士們說:「羽西大人的人,都是的江湖朋友,不用查。」

我那時在想什麼?

哦,我在想,此生得一知己,夠了。

眼下,我看著眼前的狗男,嗯,夠夠得了。

我一口咬死,就是徐貴妃陷害我。

燕譯君拿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他為什麼要選擇暗殺我,而不是明正大地賜死我。正是當年朝堂一百零八位大臣都見證過,他的皇位,是我一手推上去的。

他若明正大殺我,會寒了天下人的心。

而他,一直以明君自詡。

是以,他最終也只是警告我,不要再作什麼幺蛾子后,帶著徐貴妃走了。

徐貴妃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被我上次的匕首嚇到了,這次,走得頭也不敢回。

翌日,燕譯君在朝堂上開始針對燕齊梧。

12

但即使燕齊梧被燕譯君針對了,依舊不肯跟我干一票。

于是,又半月,我讓我朝堂上的人,暗中參了燕齊梧幾本。

燕譯君正愁著找不到燕齊梧這些年的把柄,不好治他。

順著我的人造的證據,將燕齊梧在朝堂上的人給罷了。

七喜看得直搖頭,「閣主,喜歡你的本真的太高了。人齊王只想好好做個風流浪子,你這般法,是直接往死里啊。」

我呵,我都要死了,誰也別想好過。

這次,燕齊梧過來找我了。

黑眼圈證明,他這段時間應該沒睡好,當然,也可能是耕耘得太努力。

這些年,他雖然不爭權,但是,要在燕都長久地生存下去,自己在朝堂上的人脈必不可

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以,這些年,他風流的同時也沒忘偶爾經營一下自己在朝堂上的人脈。

可現在被我這一參,他在朝堂上的人直接損失了大半。

我假惺惺關懷他,跟他道歉:「累王爺被我牽連,實在抱歉了。」

他:「……」

他看上去一個頭兩個大。

我再接再厲推鍋:「徐貴妃想要我這后位,容不得我。如今,被抓到你我這點風言風語,哎……」

燕齊梧勉強笑了笑:「也罷,本王反正也無心朝堂。倒是羽西,你的氣怎麼又差了?」

我演得十分像那麼回事,頹廢道:「將死之人,氣好與差有什麼區別嗎?」

他:「……」

言又止,終沒說話,只留下幾千年人參走了。

臨到門口,回頭又道:「羽西,本王這段時間在找名醫,本王一定會治好你的。」

我:「……」

七喜送完燕齊梧回來,看著我說:「你就仗著齊王喜歡你,可勁兒霍霍他吧。」

好巧不巧,七喜這話剛出口,燕譯君竟然再次攜徐貴妃臨了我的宮殿,這話被這倆給聽了全。

燕譯君的臉直接綠了。

大發雷霆:「皇后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宮中私會齊王。」

我一個將死之人,無所畏懼,直接給他撅了回去:「陛下哪只眼看見我私會齊王了。」

剛狡辯完,才想起,燕齊梧留下的幾千年人參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

燕譯君看著那幾人參,臉扭曲了麻花。

看他那樣子,呃……希齊王人沒事。

畢竟,上一次燕譯君臉扭曲麻花的時候,曾大開過一次殺戒。

那次,正是他登基前三個月。

先帝徹底病重,癱瘓在床。

前太子燕歲秋被判宗人府半年多了,竟還不死心,找人刺殺他。

雖有驚無險,被我擋了刀。

但刀上的劇毒,讓整個皇宮的醫束手無策。他守在我床前,男落淚。

我清醒時,還調侃他:「我若就此死了,你也算是為李如蘭報仇了。」

對,那時,也正是我殺李如蘭的第二個月。

他握住我的手,扭曲著臉說:「羽西,別說這些胡話,孤的大業還需要你,你一定要堅持住。」

然后,轉頭,他不顧我的勸告,不顧先帝還活著,不愿意看白發人送黑發人。

將燕歲秋以及前太子黨的人,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還險些將燕齊梧給一起殺了。

因為燕歲秋死到臨頭都不肯承認是自己干了刺殺燕譯君的事。

哪怕刺客自己都親口承認是燕歲秋的人。

燕齊梧那次能逃過一劫,還是得益于那年他不在燕都,被

燕譯君派去江北調查一樁貪污案了。

等他回來時,燕譯君已經登上帝位。

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13

果然,不出我所料,燕譯君在知道燕齊梧還給我送了人參后,找了個不痛不的理由,將燕齊梧給下獄了。

警告意味直接糊我跟燕齊梧一臉。

七喜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燕譯君進行指指點點。

「陛下這純屬就是玩不起,他自己能三宮六院,你這才有點貓膩,他就坐不住了。」

可不,燕譯君就是這麼玩不起的倒霉玩意兒。

但不明白燕譯君為什麼會將燕齊梧給下獄的大臣們不干了。

齊齊給燕齊梧求

說齊王這些年兢兢業業,并無過錯,就這樣將他下獄,是昏君才能干出來的事。

我心說,可別求了,再求,你們要一起進去了。

你們總不能指燕譯君跟你們說實話,齊王被下獄,是因為他的皇后勾搭齊王吧。

他陛下的面子不要的嗎?

但大臣們不聽我心的勸告,于是,又七日,幾個大臣也跟著獄了。

七喜見我憂心忡忡地著刑部方向,穿我:

「閣主,別裝了,齊王不在這呢,這不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嗎?大臣們也跟著無緣無故下獄了,陛下名聲越來越差,你推翻陛下的可能就更大了。」

我:「……」

人艱不拆懂不懂?

事實證明,不懂,還在說:「趕把齊王撈出來,重新商議商議謀反的事。別到時候,齊王真死在獄中了,你的計劃就要泡湯了。」

我:「……」

我搖頭:「不到時候。」

七喜:「?」

我:「我現在將他撈出來,他也不會跟我一起干一票的,人不被上梁山,是不會破釜沉舟的。」

七喜:「!」

七喜狐疑:「你確定你不是反社會人格?想拉著大家一起死?」

我咂咂:「你一定要這麼認為,我也沒辦法。」

七喜:「……」

七喜朝我大拇指:「不知道說什麼好,給你點個贊吧。」

當晚,我讓七喜去了刑部見燕齊梧。

燕齊梧果然依舊表示,不干。

他說容易丟小命。

他皇弟肯定不會對他趕盡殺絕的。

他只是給我送了個人參而已,又跟我沒有任何關系,陛下肯定會查清楚,還他清白,放了他的。

他甚至拿出了當年燕譯君殺了燕歲秋,都沒有找過他麻煩說事。

認定他只要安安心心做個沒有野心的閑散王爺,燕譯君沒理由殺他。

我坐等他打臉。

又七日,燕齊梧打臉了。

燕譯君趕盡殺絕,判他死刑,順便將為他求的大臣一起給流放了。

我讓我戮刑司的人趕在他行刑前,用一個死囚犯將他給換了出來,帶來了我的宮殿。

我幸災樂禍:「如何?陛下會不會還你清白?」

他:「……」

我:「你當年勸我離開燕都時,腦子清白的,怎麼,現在是當局者迷了?」

他:「……我以為我們怎麼說也是親兄弟。」

我:「……」

為了他能下定決心跟我干一票,我殘酷地告訴了他一個事實:「當年,燕譯君殺了燕歲秋卻沒有你,是我替你求的。不然,那年,他就將刀在你頭上了。」

燕齊梧:「……」

燕齊梧猛地瞪大了眼睛。

我看向七喜:「不信,你問問七喜。」

七喜及時配合:「那年,戮刑司的人是去江北的半路被召回來的。」

燕齊梧:「……」

但燕齊梧卻依舊扭扭,下不定決心。

是以,我只好使出了我的殺手锏,我騙他道:「還有,先帝不是病死的,而是燕譯君殺的。當年,他殺了燕歲秋。先帝憤怒,要暗中廢他的太子之位,改立你為太子。燕譯君干脆便一不做二不休,先送先帝上路了。」

燕齊梧:「!!!」

燕齊梧徹底頹坐了下去。

作為換,也為了安他的心,我給他了底,承認自己臨淵閣閣主的份。

我道:「只要你點頭同意跟我干一票,絕無可能失敗,我臨淵閣數萬死士,能為你破宮防衛。」

他:「……」

燕齊梧終于同意跟我干一票。

14

我們一起干一票的時間就定在兩個月后的冬至宴上,那天還恰好是燕譯君的生辰。

冬至在大燕算大節日,再加上剛好是燕譯君的生辰,一定會大大辦。

屆時燕譯君會宴請所有的大臣進宮,剛好人齊。

且,這麼舉國同慶的好日子,宮里自然戒備森嚴。

俗話說,燈下黑。

燕譯君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日子造他的反。

打他個措手不及。

而這些年,燕譯君的安危一直都是給戮刑司的。

許是他覺得我已經武功盡廢,奈何不了他了。

又許是他太過自負,認定我不會反了他。

他登基后,也沒有將我臨淵閣的人從他戮刑司里踢出去,只是摘了我戮刑司總督的頭銜,收回了我戮刑司總督的令牌。

不過,無傷大雅。

我臨淵閣的人,向來只認人,不認令牌。

屆時,只需燕齊梧讓他的十萬兵加上我手里臨淵閣的人震懾住宮里的衛軍即可。

刺殺燕譯君的事,我親自干。

決定好后,我將臨淵閣的令牌丟給了七喜,讓暗中帶著燕齊梧出宮。

「事,這令牌也不用還了。」

七喜倏忽瞪大了眼睛,「娘娘……」

我掀了掀眼皮:「不是你自己說,想要閣主的位置嗎?」

七喜神幾次變化,終帶著燕齊梧離開了皇宮。

……

轉眼,便是冬至。

我作為燕譯君的皇后,即使不得寵,也是要跟他一起參加宮宴的。

宮宴就定在摘星閣。

燕譯君竟親自來接了我,斜倚在我房間門口,等我上妝。

我自銅鏡里過去,他眉眼含笑,微揚著角,狹長的眸里,甚至給了我深的錯覺。

宛如我們是一對恩夫妻,出門前,深的丈夫在等事的妻子梳妝。

但他立在門口,威太大,給我上妝的宮,手一直抖啊抖。

好不容易給我上完妝,往頭頂戴簪時,險些直接將簪子給進我頭皮。

燕譯君終于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從宮手里接過簪子,道:「下去吧。」

以逃亡的速度下去了。

嘖嘖,沒有七喜那個不怕死的,真是不習慣。

燕譯君拿過簪子,對著銅鏡里的我看了看,好一會兒才開口,「羽西,這未免厚了點。」

我:「?」

就說這人這麼賤,當初我到底是哪個眼瞎了,才選了他。

我氣得險些吐了口給他。

他:「朕還是更喜歡你素的樣子,天生麗質。」

我:「……」

罷了,反正最后一次梳這見鬼的皇后妝了。

我冷冷瞥了眼他:「拿著簪子是在思考往我心臟還是往我腦門?」

他:「……」

稔地將手里的簪子進了我的頭發里,還順便了把我的頭頂,給我來了個頭殺。

道:「還是這麼暴躁。」

我:「……」

七喜最初被我調來燕都的時候問過我,燕都那麼多皇子,為什麼一定要選燕譯君。

又無權勢,人又賤。

確實,燕譯君標準就一賤人。

猶記得,我最初跟他時,我們倆……不對,是他一人窮得叮當響,我只是裝窮。

我臨淵閣,是江湖財富榜榜首。

他將當時上的家當全給了我,買我為他賣命后,自己無分文。

帶著我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小攤,還看上了一支青簪。

然,他看上后,干得不是他的人去府上拿銀子來買,而是轉頭毫不知恥地手問我要錢。

我不給。

他說得十分理直氣壯:「羽西,爺將娶夫人的聘禮都給你了,換言之,你就是爺的夫人,夫君買東西,夫人給錢不是應該的嗎?」

我:「?」

我朝他翻白眼,「騙我可以,但騙我錢,沒門!」

他:「……」

可最終,還是我付了錢。

因為他又說:「那你先借給我,我回府后三倍還你。」

翌日,那支青簪出現在了我的頭頂。

他親自給我束發,道:「昨天看你披頭散發,就想給你梳一梳。」

我:「……」

此后,他閑來無事,便會給我束發玩兒。

有一次,我們一起遭遇了刺殺,他為我擋了一劍。

我背著他狼狽逃回府上。

大夫給他看傷的時候,我守在他床前。

手將我幾縷散落在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后,溫道:「羽西,我沒事的,你先出去。你在這里,我可能就真出事了。」

我才發現,大夫看著我,手在發抖。

因為我殺氣太重,手里還著刀。

我:「……」

我退了出去。

燕譯君生那麼一張讓人一見鐘的妖孽臉,還溫地給你束發,寬你。

誰能頂得住。

所以,我淪陷完全是理之中。

也所以,七喜后來老是罵我腦。

15

七喜罵得對。

我也確實腦。

所以,這些年,我為了燕譯君九死一生,還倒臨淵閣的錢給他。

當年燕都那麼多有錢的皇子試圖拉攏我,我都堅決地站在他后。

在他立我為后時,還滿心歡喜。

甚至即使到現在燕譯君給我束發,我依舊能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但在摘星閣看見徐貴妃時,心跳立馬歸位。

徐貴妃今日甚

挑釁地朝我挑了挑眉。

趁著燕譯君在前跟大臣們虛與委蛇時顧不上后方時,走到我邊,低聲道:「皇后,你得意不了幾時了。今晚過后,你手里的印是誰的可就不一定了。」

我:「?」

我用睥睨天下的神睨了眼,輕蔑一笑,「徐貴妃,聽過一句話嗎?本宮不死,爾等終是妃。」

我頓了頓:「低賤的妃子。」

:「……」

咬牙切齒,「別以為你救了齊王的事陛下不知道,我若將你跟齊王的事全跟陛下說了,你說,陛下會不會繼續容忍著你?」

我:「!」

我看了看前方,回頭,「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你能知道的,本宮的那點事,都是本宮愿意讓你知道的?」

:「……」

尚未來得及思考這話是什麼意思,晚宴已經開始了。

席后。

我坐在燕譯君右側,徐貴妃坐在燕譯君左側。

我們后,是戮刑司的人。

準確地說,是我臨淵閣的人。

晚宴剛開始,大臣們一頓溜須拍馬。

熱熱鬧鬧,人聲沸騰。

我時不時朝閣外看一眼,看多了,燕譯君注意到了,側頭問我:「皇后在看什麼?」

他這話剛出口,門外熱鬧聲響起了。

我看見燕齊梧帶著七喜以及兵馬闖了進來,看來宮里的衛軍沒什麼戰斗力。

頓時,整個摘星閣更熱鬧了。

大臣們這幾年過得十分安穩,沒見過這陣仗,當場就有大臣直接嚇跪了。

尖聲喊:「來人,護駕!」

后臨淵閣的人各個拔了刀。

一片混中,七喜看見燕譯君還是端端正正坐在龍椅上,虎頭虎腦給我來了句:「娘娘,不是說好誰都別活的嗎?陛下怎麼還好端端的?」

我:「……」

這丫好像有點尋死心切。

不過,這話沒引起燕譯君的注意,因為燕齊梧開口來了段更勁的。

他持劍看著燕譯君道:「皇弟,你在這個位置上也坐了兩年多了,該換人了。」

燕譯君倒是十分鎮定。

這些年,他遭遇的刺殺,都能出書了,十萬長篇的那種。

即使這種大場面,三年前,燕歲秋謀反的時候,他也經歷過。

他心態十分好,甚至悠閑地抿了口酒,才看向燕齊梧道:「皇兄這是當年躲過了朕的追殺,如今不死心,再次來尋死的?」

燕齊梧:「……」

燕齊梧看了眼我,又看了眼徐貴妃,冷哼了一聲:「燕譯君,這次誰殺誰就真不一定了。」

燕譯君「哦」了一聲,用他那特別會找打的語氣,欠了吧唧道:「皇兄剛才看朕的皇后跟朕的貴妃,不會是指朕的皇后和貴妃幫你刺殺朕吧?」

燕齊梧:「……」

燕譯君:「嘖嘖,就說你在胭脂堆里泡久了,骨頭也跟著了,人的話你竟然也信。」

燕齊梧:「……」

燕譯君:「尤其是朕的皇后,你大概不知道,張口就是謊言。」

我:「……」

燕齊梧:「……」

燕齊梧再次向我。

為了給他證明,人的話是能信的,我朝著我后臨淵閣的人打了個手勢。

我臨淵閣的殺手們快狠準地一刀削了正用炙熱的目,看著燕齊梧的……徐貴妃的腦袋。

燕齊梧:「?」

燕齊梧:「!」

燕齊梧:「……」

燕齊梧猛地反應過來,「你……」

他話沒有說出口,七喜一柄長劍橫在了他脖子前。

后的親兵全被七喜帶來的臨淵閣的人給拿下了。

燕譯君瞇著眼笑:「皇兄,信了吧。」

燕齊梧:「……」

燕齊梧憤憤看向我,「羽西,你算計我!」

我幽幽看著他:「不,本宮只是在報兩年多前你的人刺本宮一刀的仇。再收點利息,瓦解你十萬私兵。」

燕齊梧:「……你知道。」

不敢不知。

畢竟,正是他的人那一刀上的劇毒,讓燕譯君不得不為了保我的命,廢了我武功,封了我奇經八脈。

讓我從一個能飛檐走

壁的大燕第一刀客淪落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廢

16

兩年多前,先帝病重,燕歲秋了宗人府,燕譯君近乎掌控了整個朝堂。

已然是大局已定的局面。

于燕譯君是。

但于燕齊梧亦是。

只要他殺了燕譯君,帝位一定會落在他的頭上。

他這些年看似不爭不搶,沉迷,如明人一般。

只不過是在等他的皇兄皇弟們殺完了,好來坐收漁翁之利。

他也確實騙到了所有人,連燕譯君都以為他真只想做個閑散王爺,沒有針對過他。

我臨淵閣的人監視了他三四年,給出的結論都是,廢一個。

如果他不將李如蘭送到燕譯君面前的話。

我父親被罷跟燕譯君母族全部被賜死一直是燕譯君心中最深的痛。

不然,那小廢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想去奪權。

但燕齊梧不知道,燕譯君在我十歲那年,見過我。

雖時日太過久遠,他已然不記得我的樣子了。

但知道我這人沒別的好,獨獨喜歡練武。

所以,一點武功都不會的李如蘭被送到他面前,他試一試李如蘭的手就知道,李如蘭不是李將軍的兒。

跟李如蘭虛與委蛇,甚至要立李如蘭為太子妃,不過是為了知道,李如蘭到底是誰派來他邊的罷了。

李如蘭也如愿的因為我阻攔為太子妃,而聯系了燕齊梧。

讓燕齊梧的人配合被綁架,順便離間我跟燕譯君。

笑死,那不就是自己找死嗎?

所以,與其說是我殺了李如蘭,不若道是燕譯君覺得沒有利用價值了,讓我一刀宰了。

好轉頭去對付燕齊梧。

也是轉頭準備燕齊梧了,徹查了燕齊梧才知道燕齊梧可能還養了私兵。

但這廝委實藏得深,戮刑司沒查出他私兵的位置。

燕譯君為了不打草驚蛇,干脆將他給派去江北調查貪污案了。

他倒好,將計就計,趁著人去了江北,不在燕都時,暗中派人暗殺燕譯君,還能撇清嫌疑。

我曾跟他說,燕譯君派人去江北殺他是被我勸住了的這件事,是真的。

燕譯君在我傷后,整個人險些瘋魔了。

猩紅著眸子,如地獄鐘馗:「孤要他九族給你陪葬!」

我:「……」

妥妥是失去了理智的。

我提醒他:「滿打滿算,你也在他九族之。」

燕譯君:「……」

我道:「別沖,我死不了,最多就是以后不能刀了,剛好我也厭倦了打打殺殺,想休息了。

你在未查出他私兵的位置數量之前就殺了他,就是留下患。」

且,那時,他王妃已經聽到風聲,帶著孩子離開了燕都。

再且,先帝還沒死呢。

燕齊梧也算聰明,在知道刺殺沒功后,干脆一直拖到燕譯君登基后才回來。

回來后,干得第一件事就是往燕譯君后宮塞妃子。

塞跟李如蘭生得像的妃子。

燕譯君曾可是為了李如蘭往我脖子上架過刀的,我封后當時,燕譯君還說過,是為了給李如蘭報仇。

在登基后干得第一件事就是為李如蘭的父親正名,給李將軍當年被陷害的案子翻案。

他賭燕譯君依舊喜歡著李如蘭。

哦,外加跟拉攏七喜。

可惜了,我家喜姐只對臨淵閣閣主的位置興趣,勉強同意敷衍敷衍燕齊梧還是我用閣主的位置的。

燕譯君也如了他的愿,收了一堆跟李如蘭生得像的妃子,還故意寵得無法無天。

來挑釁我的同時,告訴我,是燕譯君想要我的命。

好讓我為了報復燕譯君而選擇燕齊梧。

畢竟,我喜姐為了敷衍燕齊梧早已經將我臨淵閣閣主的份以及臨淵閣有多財富,有多人馬都告訴了燕齊梧。

除了沒告訴他,臨淵閣的前是我父親的兵以外。

「所以,」燕齊梧咬牙切齒:「這一切都只是你們做得局?只為殺我跟瓦解我的私兵!」

我反問:「不是你先開的局嗎?」

17

燕齊梧死后,我麻溜地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袱。

跟燕譯君告別。

燕譯君盯著我手里的包袱,蹙眉,再蹙眉,又蹙眉:「皇后……」

我打斷他:「君無戲言,我看見你就煩,不續。」

他:「……」

,「朕在你心里就沒有一點分量嗎?」

我點頭:「你自己有多賤你心里沒點數嗎?」

他:「……」

再說的話,直接被我給噎了回去。

然后,親自送我出了宮。

喜跟在我后,叭叭叭。

「閣主,陛下還在宮墻上著你呢。」

「閣主,他看上去好像一條悲傷的狗。」

「閣主,要不你回個頭吧,他……」

我打斷,「別忘了,你才是閣主。」

七喜:「……」

我倒是想回頭來著,但是回不了頭了。

將死之人,回頭就是兩個人的悲傷。

兩月后,我抵達臨淵閣總部,江南。

這兩個月,我的越來越差,隨時隨地吐口已經了日常。

老頭子曾是我父親的軍醫,急了熱鍋上的螞蟻,罵罵咧咧:「將軍當年讓我看好了你,可別半途夭折了。現在倒好,將軍要一語讖了。」

我:「……」

我麻木地看著他:「您老倒也不用老是提醒我快死了這件事。」

可老頭子不但不閉不提,還干脆嘮叨上了:「你當年要是聽勸,不去燕都,不去找燕譯君,至于落得今日這個下場嗎?」

我:「……」

他:「當年就跟你說過了,燕都是龍潭虎,讓你別闖,你非要闖。你讓我老人家將來到了九泉之下,如何跟你父親代。」

我:「……」

是了,哪有什麼剛好被燕譯君救了的戲碼,不過是那日我著人故意將我追到了燕譯君面前,想瓷他罷了。

只因他是我父親心心念念,放不下的故友外孫。

只因我父親臨死之前,咬牙切齒說,李家人,此生不復朝堂。閉目前,著的方向卻是燕都。他想要大燕有一個明君,不想將來再有他這樣忠國忠君的大將步他的后塵。

只因我依稀記得,燕譯君在我十歲那年,跟他外公來了將軍府,險些被我削了腦袋,卻沒跟我父親告狀。

我訕笑:「放心,我會先跟我父親代的,一定不讓你背鍋。」

老頭子:「……」

老頭子吧嗒吧嗒開始掉眼淚……

我:「……」

尾聲

【燕譯君】

羽西離開燕都的次年末,的侍七喜回了趟燕都。

不,應該是臨淵閣現任閣主回了趟燕都。

巧被我撞上了。

我宴請宮喝酒。

支著隨意地坐在我面前,跟我寒暄:「陛下,別來無恙。」

我知道羽西為什麼喜歡,因為骨子里,倆是同一類人。

不卑不,活得隨

若羽西當年不為了我來燕都,此時,應該跟七喜一樣,在哪個好友那里喝著小酒,閑聊著天。

我至今記得多年前,來燕都那天的場景。

那天,我原本在茶館的包間喝著茶,我的暗衛來報,外面有個姑娘在跟人商議如何賴上我。

暗衛說,姑娘就在樓下。

我將包間的簾子掀開了一條,就見在樓下大堂小聲跟人說著什麼,聲音太小聽不清。

但看口型是在說:「放心,燕譯君是個傻子,不會起疑的。」

我:「?」

這世上過我傻子的只有一人,李將軍之,李如蘭,小名羽西。

只是基本沒人知道的小名罷了。

我會知道,是因為我與有過一面之緣。

那還是很多年前,我母妃一族沒有被我父皇賜死之前的事。

父親自邊境打了勝戰回來,我外公跟父親是忘年之,而我那段時間在我外公那里玩耍。

所以,我外公帶上我一起去了將軍府找李將軍喝酒。

大人喝酒,小孩自便。

我在自便閑逛的時候,遇見了

正在府上的演武場練武,拿著一把刀。

好巧不巧,我路過的時候,手里的刀了手,直直朝我飛了過來。

我:「!」

我當場蒙了。

也蒙了。

雙雙嚇出了一冷汗。

好在有驚無險,演武場有李將軍的親兵,親兵手疾眼快將刀給接住了。

快步跑過來,喝道:「誰家小孩闖來的,還傻子似的連刀都不會避。」

我:「……」

不是哪個小孩十歲的時候,都會舞刀弄槍啊!

親兵趕忙阻止,「小姐,不得無禮,這是十六皇子。」

:「……」

「哈」了一聲,改口:「傻得還,就是有點廢命,下次還是聰明點好。」

親兵:「……」

我:「……」

但我可也沒能留住的目揮揮手同我道:「十六皇子還是去別閑逛些好,這里不安全。」

說完,吩咐親兵將我送出演武場。

親兵約莫是怕我發難,一臉誠摯地跟我道歉:「十六皇子,還請諒解,小姐練武的時候,不搭理人。」

點頭,換了方向去閑逛。

回去找我外公的時候,就聽見李將軍在喝罵:「羽西又闖禍了?」

親兵道:「小姐練武的時候,刀險些扔十六皇子上了。」

我外公拉住要站起來的李將軍,「孩子家家玩一玩,你一個大人倒當真了。」

見到我出現在門口,趕忙招呼我過去勸李將軍別朝發火。

我道:「無妨,是我路過演武場,不是故意的。」

李將軍才又坐了回去。

我對這段記憶深刻,是因為那是第一次有人罵我傻子,我還不能罵回去。

再次「看到」有人我傻子,雖樓下那姑娘的容貌我已全無印象。

不知何故,我直覺樓下的姑娘還是那個小姑娘。

果不其然,瓷到我后,自我介紹:「羽西,落魄江湖客。」

我順著設計好的劇本給了兩顆從茶樓里順手拿出來的饅頭問,「愿意跟我干一票嗎?」

帶回了府上。

那時,父親已經于四年前被罷,離開了燕都。

據我的人來報,父親被罷的次年離世了。

我以為是無人可依了。

想給一個家。

因為他父親或多或是被我給牽連了的。

朝堂黨爭,即使我從未想過去爭。

但我的皇兄們容不得我這個皇子的母族有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好友作為支撐。

陷害了我外公一家不夠,還要讓李將軍也下臺。

我就比他們直接多了,我養殺手死士,干掉他們。

干不掉的再陷害。

羽西來找我那年,燕都十幾位皇子已經被我干掉了三位,其他跟我沒關系。

……

我將羽西帶回府的時候,沒想過讓殺人。

只想好好的在我這里被庇護著,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

我送青簪,為束發,想娶為妻。

但我戮刑司有條規矩,誰武功好,誰做總督。

來后,清楚了規則,挑了當時的總督。

還要嘲諷我:「十六啊,就你這樣不寵,邊還一群廢的皇子,逆襲好像不太可能啊……不如放棄,跟我混跡江湖算了。」

我:「……」

那自是不可能的。

我外公一家的仇還沒有報完呢。

我讓把總督的令牌還回來,轉頭大開殺戒。

然后,我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天生適合干殺手。

譬如

替我鏟除了很多障礙,卻拒不坦承自己的份。

我初時想著看瞞多久,直到將自己的人調進戮刑司。

好家伙,原是李將軍大于市,做了江湖霸主。

那就真不能承認自己的份了,我父皇那人疑心重,若知道臨淵閣的前是李將軍的兵。

指不定找什麼理由清理江湖門派了。

……

我最初想娶羽西,只是想照顧李將軍的兒,可朝夕相,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了真心。

或是重逢時,對人說我是傻子時,角揚起的笑,就漾了我的春心。

或是我們遭遇刺殺我被傷時,六神無主的模樣,讓我生出了相依為命的錯覺。

抑或是閑來無事趴在我院子里曬太,懶洋洋喚我「燕十六」時,讓我覺得即使我雙手沾滿鮮依舊歲月靜好。

但我那時,從未想過跟告白,我覺得日子還很長,等我登上皇位了,再娶,才能無后顧之憂。

畢竟,我若死于黨爭了,還能退回去做的臨淵閣閣主。

可我從未想過。

有一天,會為了我,再也退不回去了。

燕齊梧的人那一刀,讓沒有了后來,也讓我與沒有了未來。

在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后,只說了一句話:「燕譯君,我父親希你能給大燕一個河清海晏的盛世。」

從未在我面前承認過自己的份。

時日無多后,承認了。

對我的心,歸于父親的愿。

也拒絕我告白。

不想看我傷心。

所以,即使我強行立做了皇后,也只是打算用余下不多的時間,替我鏟除掉最后一個障礙。

就如同那些不眠的夜晚,我立在宮殿外,聽對七喜說:「七喜,我若承認我對燕譯君有半分,都是我玩不起。」

七喜毫不客氣地拆穿:「腦不要跟我說話,你若不好好活著,你死后我不會幫你看著燕譯君的。」

「他跟你一樣是個腦,你看那些年,他明明知道,你武功比他好,還要為你擋刀就知道了。你若死了,他指定就給你陪葬了。」

羽西:「……」

半晌,羽西拖長了調子:「喜姐

……」

喜姐直接打斷:「別撒,你一個殺手,不適合出現這個行為。」

:「……」

如今看來,七喜是自己打臉了。

親自從江南過來幫羽西看我是不是還活著。

我們喝酒閑聊了一會兒后,道:「陛下,來年我再來找你喝酒。」

我笑著點頭。

次年,我從宗室過繼了一位品行端正的郡王做我的繼子,立為太子,悉心教導。

此后五年,七喜每年都會在年末的時候來一趟燕都。

五年后,我最后一次見,跟說:「明年別來了。」

一愣,倏忽手一把住我的脈搏,繼而突然落淚,「就說你們倆都是腦,有病。」

是了。

我跟羽西中了一樣的毒,不一樣的是,是被迫,我是自愿。

我想最后那兩三年毒發時的頭疼,頭暈,以及噬骨的痛。

五年了,太子也能獨當一面了。

我要去陪了。

我說:「幫我最后一個忙,將我跟葬在一起。」

七喜憤怒地朝我揚起了掌,最終也沒落下。

作者:喝酒不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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