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第 7 節 校草有病
拒絕校草表白后,我刷到他的朋友圈:
「表白失敗了,我打算下樓買煙。不走電梯,不走樓梯。」
嚇得我立馬表示他還有機會。
后來我才知道,他家住一樓!
1
睡前刷視頻,有博主在盤點各大高校男神。
我校校草杭越,以絕對優勢拿下了票數第一。
評論區熱火朝天,全在飛苦茶子。
「服了,天天推這些帥哥,就是沒一個能直接推我被窩里。」
「我真的不明白穿這麼多的意義在哪里?所以我反復觀看琢磨。」
「網絡真的好糟糕哇,老公在里頭,而我在外頭嗚嗚嗚。」
「媽呀杭越這男的好帥!誰能拒絕?我就問誰能拒絕?!」
我默默搭腔,我能。
一小時前,校草杭越突然給我發消息表白。
他說他喜歡我。
不是喝醉酒找錯人,也不是游戲失敗大冒險。
就是單純地喜歡我,想要和我在一起。
我嚇得當場就把他拒了。
拒完之后還心有余悸,他怎麼能喜歡我!
我借刷視頻轉移注意力,結果刷到的視頻榜首還是他。
我嘆一口氣,決定轉戰朋友圈。
五一游玩照、恩照、鏟屎遛狗照……我一一點贊過去。
頂端提示有好友新發的朋友圈,我下意識點開,看到發圈人是杭越。
杭越:「表白失敗了,我打算下樓買煙。不走電梯,不走樓梯。」
我略怔了一下。
不走電梯不走樓梯,那他還能怎麼下樓?
!
想到答案的我立馬開他的對話框,激道:「你不要沖啊!」
「沒意思。」杭越這樣回。
我繼續勸道:「怎麼會沒意思呢?」
我說:「我剛剛都在校草榜看到你拿了第一。」
杭越喪氣滿滿:「那有什麼用,表白還不是會被拒。」
我:「……」
他又發消息來:「不和你說了,我要下樓買煙了。」
「別別別。」我忙攔住他,「你別沖,一切好商量。」
他遲了些時間沒回。
嚇得我都開始揣測他是不是真跳樓了,他消息才到:「在一起這件事……還能商量?」
我著頭皮應下來:「能。」
我再發:「所以你就別下樓了啊。」
「嗯。」他回。
我緩緩將那顆忐忑的心放回肚子里。
2
我擔心杭越會跳樓,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和他是在心理幫扶小組認識的。
我幫,我扶。
我是本校心理學專業大三的學生。
學院為了鍛煉學生的心理輔導能力,也為了緩解學校心理咨詢師僧多粥的困境,特設「心理幫扶」項目,學生與學生之間一對一幫扶。
而我的幫扶對象就是校草杭越。
只能說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嚇一跳。
校草杭越鮮亮麗的外表下,竟藏著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學習穩坐專業第一的他,有嚴重的考前焦慮。
常年主持大型校園節目的他,有中度的鏡頭恐懼。
任何場合游刃有余的他,還有重度的社恐懼。
甚至是外表風霽月挑不出病的他,都有很深的容貌焦慮。
可以說是……哪哪都不太健康。
所以這樣一個人,在表白被拒后想要跳樓,只能讓我懷疑他還有藏的抑郁傾向。
穩住杭越后,我拿筆記下最新況,并著手研究更適合他的心理輔導方案。
突然,手機亮了一下。
我怕他又要出問題,忙點開,發消息的人卻是室友。
室友:「速來!論壇吃瓜!」
室友:「校草表白被拒了!」
室友:「我去!所以他被誰拒絕了啊!」
我點開論壇。
杭越表白被拒的帖子飄在首頁,并在短時間迅速為熱帖。
Lz:「驚!我校校草表白被拒竟然要跳樓!(圖)」
評論區迅速起高樓。
有人驚詫杭越表白竟然會被拒,有人好奇拒絕杭越的人到底是誰,還有人在冷嘲熱諷:
「長得這麼帥有什麼用?還不是追不到人。」
這樣的評論不止一條。
我怕杭越看了又要刺激,正想方設法讓他別看論壇,他反倒先發了消息過來。
杭越:「在一起這件事,還能商量的對嗎?」
我忙道:「是的。」
他再問:「所以我還有機會是嗎?」
我回:「嗯嗯。」
他回了我一個比心的表包。
我緩
緩放下心來。
只這心放下不到 30 秒,我又收到八卦小能手室友發來的最新進展。
室友:「我靠!杭越回帖了!」
我火速趕到帖子現場。
果不其然看到了杭越的最新回復,他甚至還帶了一張圖片。
HY:「呵呵,我沒有被拒。說了,我還有機會!」
配圖是我和他的聊天記錄。
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惴惴點開。
值得慶幸的是杭越還記得截圖,起碼沒出我的名字。
但他沒截掉我的頭像!
我看著我那小豬佩奇過大年的卡通頭像,心想,這下是真完了。
3
自救第一步,先換頭像。
我隨手挑了張天使狗狗的圖片換上,室友再度發來消息。
時婕:「我去,拒絕校草的人頭像和你一樣!」
時婕:「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時婕:「寶……這是你嗎?」
我昧著良心說瞎話:「啊?不是我啊。我下午才換過頭像,你是不是沒刷新啊?」
室友大概去刷新了,過幾秒發來消息。
時婕:「誤會你了。」
我緩緩松一口氣,好歹混過去了。
不過論壇的事還沒有過去。
因為當事人杭越的回復,帖子的熱度更上一層樓。
所有人都在揪著杭越的回復大做文章,幾乎到了標點符號都要分析一番的程度。
小魚:「校草腦,鑒定完畢。」
小蝦:「好卑微啊……我以為杭越這種人不會吃的苦,看來是我想多了。」
小螃蟹:「兄弟們我平衡了!杭越長那麼帥都是狗,那我平時一有什麼問題?」
諸如此類的評論還有很多。
頁面充斥著「腦」「狗」「備胎」等字眼。
我怕杭越看了又要刺激,正想辦法解決,再一刷新,帖子顯示 404。
帖子無了。
不知道是被人舉報,還是管理員凈化首頁。
不過這件事總算是過去了。
我長吁一口氣。
等五一假期結束返校,我才知道這件事并沒有真正過去。
只是從網絡轉到了現實。
幾乎每個遇到的人,與我八卦的第一件事,都是:「校草表白被拒了你知道嗎!」
而且,謠言還有越傳越盛的趨勢。
到最后,我聽到的已經是「杭越了一個孩八年,被拒后跳樓輕生,送上救護車時只剩下一口氣了」這種離譜的版本。
更可怕的是,杭越本人真的到了刺激。
我收到了他發來的求助消息:「有空嗎?我想接一次心理輔導。」
可他已經對我產生,我再給他做心理輔導于公于私都不合適。
我正要拒絕,他又說:
「我好難。」
「他們都說我。」
「你能不能幫幫我?」
拒絕的字眼敲了又敲,我始終不能下心腸,只能應好。
4
談話的地點選在學校咖啡廳的小會客室。
舒適、私、有安全。
我到的時候,杭越已經在了。
他背對著我坐在小圓桌前,耷拉著頭,因他躬的作,白襯衫勾勒出他實的背部線條,極吸引人的視線。
得承認,即使是這樣喪氣的杭越,也依舊帥得不像話。
我斂了斂心神,在他對面坐下。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
我抿,問:「發生什麼事了?和我說說好嗎?」
他點頭,怯怯看我一眼,開始陳述:「我最近喜歡上一個孩子,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我鼓足勇氣和表白,可是被拒絕了。」
他似乎只把我當心理咨詢師來傾訴,表現得像是一個場失意的頹廢來訪者。
如果他喜歡的人不是我,這樣的談話將毫無問題。
可偏偏,他喜歡的人就是我!
我的心底總騰起幾分異樣,難以捉。
他說:「其實我喜歡的生沒有直接拒絕我,說這事還能商量,我還有機會。我不敢奢這是喜歡我的意思,可總歸沒有直接拒絕對吧?」
「但他們都說這是我腦,是我癡心妄想,還說我是備胎,等那生找到更合適的就會把我給踹了。」
「我好難過……」
他聲意表,我卻屢屢走神。
來了來了,那奇怪的覺又來了。
我強撐著神回答:「既然他們說的不是事實,那你為什麼還要在意呢?」
他嘆一口氣:「可我也覺得他們說得對。」
「沒準那生真的不喜歡我,只是礙于面不好拒絕罷了。」他眉眼低垂,垂頭喪氣
。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悄悄抬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他突然從來訪者的角切換到追求者的角,期盼我給他一個答案。
可我能如何回答?
喜歡,或者不喜歡,這樣的字眼都不適合出現在這場咨詢師和來訪者的談話中。
我只想慨,心理輔導一旦有了牽扯,果然就會十分難搞。
和杭越的談話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他沒有明顯好轉,而我已經心力瘁。
臨分別前,杭越矜持理一理領,頗怯對我說:「周五見。」
我心想,可能見不到了。
因為我已經向學院遞了更換心理幫扶對象的申請。
5
心理幫扶項目規定學期學生與學生要做夠一定次數的心理咨詢。
我與杭越約定的頻率是半個月一次,即這周五會有一次。
但眼下這況,我顯然不再適合給他做咨詢。
來訪者上心理咨詢師的況并不見,這在心理學上甚至還有專業解釋——移。
因為咨詢師的陪伴和包容,來訪者產生強烈的依。
有些人會誤以為這就是喜歡。
可這并不是。
杭越喜歡的也并不是我。
他可能喜歡那種隨心所、暢所言的覺,也可能喜歡心理輔導這段舒適且安心的時,更可能喜歡有人無限包容他的快樂……但總歸不可能是喜歡我。
他喜歡上我,那這段心理咨詢就是失敗的。
更換幫扶對象的申請很快通過。
我也在這周五迎來了一位新的來訪者,高一米五的小個子生。
因為高而自卑,遲遲無法釋懷。
將近一小時的咨詢,出門時是帶著笑的,這讓我很有就。
我留在原,整理完來訪筆記才離開。
手機被我靜音,我到掃碼付費買晚飯時才想起來。
打開一看,有未讀消息,也有未接電話。
通通來自杭越。
擅自更換咨詢師這事確實是我不對,我將電話回撥,他接了,但沒出聲。
淺的呼吸聲在我的耳畔,不難窺探出他的緒。
「是我。」我這樣開篇。
他低聲音問:「為什麼?」
再開口,他聲音里已經有了意:「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我莫名于心不忍:「杭越,我們聊聊好嗎?」
「嗯。」
「三食堂蓋澆飯這兒,我等你。」
他來得很快。
頭發被風吹得蓬,T 恤衛運鞋,矜貴校草第一次有了放不羈的覺。
我將西紅柿蛋蓋澆飯推到他面前,溫聲說:「吃點吧,你喜歡的。」
他看我一眼,沒:「我要聽理由。」
于是我給他解釋「移」,給他解釋他可能喜歡我的原因,給他解釋為什麼要更換幫扶對象。
最后,我總結說:「即便你不是真的喜歡我,但你產生了這種覺,我就不適合再給你做咨詢了。」
他沉默稍許,突然眼神放:「不給我咨詢了,那你和我談就不限制了對吧?」
「……」他到底為什麼能想到這個?
他再說:「你拒絕我,不是因為你不喜歡我,而是因為你礙于咨詢師的份不能喜歡我對嗎?」
「我也沒有——」
我的話被他打斷,他還在中,喃喃自語道:「可我不是因為咨詢喜歡你的啊,我早就喜歡——」
他聲音戛然而止。
我懷疑自己剛才聽到的一切:「啊??」
像是被施了自冷卻技能,又像是不小心吐了真心話,杭越此時于一種詭異的平靜之中。
我并不打算心放過,追問:「你剛剛說的,是你早就喜歡我了,對嗎?」
他沉默許久,還是點下了頭。
6
杭越想要傾訴,但他在做心理準備。
他終于拿起了勺,將面前那份西紅柿蛋蓋澆飯攪得粒粒米飯沾上醬后,嘗了一口,緩緩道:「你還記得崔宜嗎?」
我點頭,腦海中跟著浮現出那個安靜小孩的模樣。
他說:「我妹妹。」
似是看出我的疑,他解釋:「我隨母姓。」
「我妹妹有孤獨癥,不說話,但畫畫很棒。我經常看的畫,看在想什麼,看平時都做了什麼,然后我在的畫里看到了你。」
是大二那年為期兩個月的專業實習。
學院安排學生到各個社會場所實踐,而我被分到了孤獨癥兒康復中心。
「畫里,你幫
系鞋帶,幫換掉臟服,幫解決欺負的小男生……我看得出來,很喜歡你。」
「每天的畫里都是你。黑白線條的畫里,只有你是有的。」
「其實那時候剛去學校,我們全家都很擔心能不能適應,幸好遇到了你。」
「結果很顯然,適應得很好,我們全家都很激你。」
我忍不住說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是啊,」他慨,「你做得很好,還覺得這是自己應該做的,這才更難能可貴。」
我被他夸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說:「后來有天,我在的畫里看到你穿紅小馬甲和大家揮手告別,那上頭有學校的校徽。我才知道,原來你和我在同一所學校。」
「繼而了解到,原來我妹妹畫中的小仙,姜許。」
我好像懂了:「所以你是因為你妹妹喜歡我的嗎?」
出乎我意料的,杭越一口就否認:「不是因為我妹妹。」
他說:「我承認是因為我妹妹,我才關注到你,但我不是因為這個喜歡你。」
他眼神極澄澈:「我喜歡你,單純因為你這個人。」
那眼神太熱切,我莫名不敢與他對視,忙低頭了一口飯。
他的目鎖定我,聲音極低,又極蠱人:「不是因為心理咨詢喜歡你,是因為你才喜歡心理咨詢。」
他說:「如果不是你,那些話誰對我說都沒用。」
我的心狂跳不已。
在此刻,我得承認杭越作為男的魅力有多大。
哪怕我對他毫無愫,但他這樣低聲與我訴說著話時,我依舊臉紅心熱。
他罔顧我的赧,直白道:「現在沒有咨詢師這層關系,也無關我妹妹,僅僅是我喜歡你……」
他說:「那麼,我可以追你了嗎?」
我抿:「如果我拒絕,你是不是又要下樓買煙?」
他莫名笑了下:「你拒絕,我會不開心。但你答應,我會很高興。」
他似乎總能把話說得圓滿,讓我懷疑這樣的人是否真的有重度的社恐懼。
他繼續追問:「可以嗎?」
在他迫切的目下,我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可藏不了。
躲到哪兒,他的目就追到哪兒。
實在沒辦法了,我耳通紅扔出一句:「你追就追吧。」
他兀自笑得開懷:「當你答應了。」
7
杭越的追并不是說說而已。
他會在晚自習后默默送我回宿舍,也會在白天跑來蹭我的專業課。
并不多做什麼,像是只想安靜守護。
但他這樣的人,出現在哪都是注目的焦點,何況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
論壇上已經有了關于杭越到底在追誰的投票帖。
而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我實在怕了這杭越的影響力,委婉提醒他收斂一點。
他倒也聽勸,沒再明目張膽。
但帶來的緒驗更是刺激,我甚至有種我和他在的覺。
好比現在——
他在臺上主持校園歌手大賽,而我在臺下觀看。
他的眼神不時看向我。
這種對視帶來的刺激,能讓我的心怦怦直跳。
腦海中還閃過他上臺前那句「只有看到你,我才不會張」。
其實我本來不想來,但因為他這句話,我出現在現場。
校園歌手大賽圓滿落幕。
而我也在此時收到杭越發來的消息。
他讓我去音樂廳后面那棵最大的榕樹下等他,他有事找我。
索無事,我等過去,很快等來了西裝革履的杭越。
他一路小跑過來,停在我面前時,面容帶著幾分可見的怯,問:「覺還好嗎?」
我想,沖擊很大。
舞臺上的他舉手投足皆是自信魅力,私底下的他卻純熱切直白真摯,這反差實在讓我眩暈。
他還在等我的回復,我真心實意夸贊:「特別好!看不出你有一點張!」
他笑著說:「那是因為有你在。」
他話實在不,我納悶道:「你們社恐,話都是一套一套的嗎?」
他回:「我們社恐,話對喜歡的人都是一套一套的。」
「……」
我只好轉移話題:「你找我有什麼事?」
他的手在口袋里掏啊掏,最后掏出一沓的信紙。
我大驚,竟然是送書!
他失笑,澄清:「邀請函,我妹畫的。」
書不敢接,但邀請函不得不接。
我打開一看,連環畫很好懂,下周小姑娘過生日,邀請我一起去。
杭越害一后脖頸,說:「我在我妹面前打了包票,說我一
定可以請來你。」
那還能說什麼,為了不讓小姑娘失,只好去了。
崔宜生日那天,杭越開車來宿舍樓下接我。
車一路往他家行駛。
可越臨近他家,我越覺到不對勁。
我已經本市著名園林別墅區,寸土寸金還特不當回事的那個地盤。
車最終停靠在其中一棟。
我環視周圍,看向杭越:「下樓買煙?樓在哪?」
他怔了一下,極上道補充:「這樓也能跳,我待會兒就爬屋頂。」
我白他一眼。
他解釋:「其實是一個梗,強烈表達我當時表白被拒不想活的想法。」
一次被騙足以讓我提高警惕。
我盯住他,問:「你真的有容貌焦慮嗎?」
「確實有,」杭越腔調正經,「我時常會擔心你眼里的我不夠帥。」
「……」算了。
8
隨杭越進門才知道,這生日宴和我想象的有差距。
我以為被邀請參加的人會有很多,結果只有我一個,周圍全是親屬。
像是家庭宴會,只有我一個外人。
滿是好奇的注視讓我無所適從。
杭越安道:「不用管這些,我們去看小宜。」
他領我繞到一獨立的小院子前,進門前先敲了敲門,隨后說:「小宜,你看看誰來了?」
面前安靜作畫的小姑娘沒有靜。
我走到近前,跟著俯下:「小宜,還記得姐姐嗎?」
還是作畫,期間緩慢抬頭了我一眼,又繼續作畫。
孤獨癥兒大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能回應并抬頭我這一眼,已經彌足珍貴。
我將準備好的畫本遞給作生日禮,在一旁陪著一起畫畫。
出乎我意料的,杭越也留了下來。
三個人各自安靜作畫,誰也沒打擾誰。
我忍不住出聲:「你不用出去陪客人嗎?」
杭越答:「我社恐。」
我默默說:「沒見過整天把社恐掛邊的社恐。」
杭越:「那看來我是驕傲型社恐。」
「……」
作畫完畢,換果。
小宜畫的是我,杭越畫的是我,而我畫的還是我。
我評價說:「還是小宜畫得最好。」
小姑娘已經跑開,從墻角的書柜中翻出一本顯舊的繪畫本塞到我手上。
我翻開,畫上記錄的是我實習那段過往。
原本只是聽杭越說,現下親眼見到,覺確實不一樣。
的筆下,我是栩栩如生的。
或許這麼說會自作多,但我確實能從筆中覺出的。
我沉浸在這些畫里,翻了幾頁才發現,畫的右下角還有幾行遒勁的小字。
是日記。
但我很快反應過來孤獨癥孩子不會寫日記,意識到這是某個家長在看圖說話。
模仿的還是小孩子口吻:
「今天把服弄臟了,是姐姐幫我換的。沒有弄疼我,還給我了一顆糖,好吃。」
「摔跤了,很疼。姐姐幫我理傷口,呼呼~」
「姐姐幫我扎頭發了,還幫我夾上了的櫻桃發夾,夸我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孩,開心。」
我再往下翻了幾頁,杭越抬手按過來,耳微紅:「別看了。」
我懂了:「你寫的?」
他說:「我只是想知道我妹妹在想什麼。」
孤獨癥兒在想什麼,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我抬眼看害的杭越,仿佛從字里行間窺探到了一位哥哥細膩的。
我很驚訝。
在這之前,作為校草的杭越給我的印象一直是帥的、自信的、優越的、高不可攀的。
可接下來才知道,他還能是脆弱的、細膩的、溫的、純的。
像是黑白的畫卷突然有了彩,杭越整個人在我面前鮮活起來。
他大概被我看不自在了,問一聲:「怎麼這麼盯著我?」
我如實說:「我覺得你很帥。」
他臉瞬間全紅了。
慶祝完妹妹的生日,杭越送我回學校。
回程路上我才知道,原來杭越到宿舍接我的畫面被人拍到,還傳上了網。
論壇討論正熱。
「破案了!拒絕杭越的人是心理系的姜許,不過這兩人貌似在一起了哈哈哈(圖)」
前排的評論都在吃瓜和分析,直到一條評論冒出來:
「可姜許負責了杭越的心理咨詢啊,他們怎麼能在一起?這不就是以公謀私嗎?天,這也太不專業了吧!(圖)(圖)」
我開圖片,看到了我為杭越寫的來訪者日記。
9
心理幫扶項目自然需要有反饋,來
訪者日記就是其中一項。
因為我不再接手杭越的心理咨詢,前段時間我便把這段時間的日記整理文檔,以作業的形式用郵箱發給了老師。
但我沒想到,日記會以這種形式出現在論壇。
出于私保護,我自然沒寫出杭越的真名,只用 H 同學代指。
但所列的事是真的,主持歌手大賽、常年專業第一、蟬聯校草榜……這些特質在學校再找不出第二個人。
而右下角,赫然列著我的名字——姜許。
論壇風向一轉。
由吃瓜祝福轉向質疑抨擊。
旁的杭越問我:「怎麼了?」
我掐滅手機,平靜道:「沒什麼,有點誤會。」
他笑著說:「解開就好了。」
我應一聲是。
回到宿舍,室很安靜。
三名舍友都在,們默默看我一眼,繼續扭頭做自己的事。
然后我在我的桌上看到了一堆們送來的零食,像是一種無聲的安。
我申明:「我沒什麼事。」
宿舍這才重新有了聲音。
洗澡時,外間傳來一聲驚。
像是室友拿著手機沖到了浴室門外,激說:「校草、校草他回應了!」
全程給我直播論壇進展:
「問,你和姜許是在一起了嗎?」
「校草答,還在追。」
「再問,你倆是因為心理咨詢在一起的嗎?」
「校草答,還沒在一起,但我在這之前就喜歡了。」
另兩名室友附和慨:「嗚嗚嗚好浪漫啊!」
著實是令我洗澡都不得安寧。
等我收拾妥當點開論壇,已經是許久之后。
原先那個吃瓜和抨擊我的帖子已經不在,飄在首頁的是杭越新開的帖。
「答疑帖:我是杭越,大家有話就在這兒說。」
我點進去,往下翻,看到了洗澡期間室友給我直播的那些言論。
杭越每一條都回答,甚至連表白被拒那事都如實代了。
有人問:「你之前表白被拒是被拒的嗎?」
杭越回:「是。所以沒有以公謀私,一直很專業。」
往下翻著翻著,還看到一些室友沒直播的。
有人問杭越:「你真的考試焦慮嗎?」
杭越回:「是的。」
像是他室友的人在拆臺:「他有個屁!每次考試前睡得不知道多香,全宿舍只有他不臨時抱佛腳!」
還有人問:「校草也容貌焦慮啊?」
杭越回:「是的。」
這回底下有更多人拆臺:「我把話撂這兒了,信杭越這話的都是傻。」
除此之外,還有社恐和鏡頭恐懼。
悉杭越的人說這些話看了就想笑,甚至開始懷疑那份來訪者日記寫的到底是不是杭越。
我也于怔愣之中。
此時,杭越給我發來消息。
他言簡意賅代:「誤會解開了。」
我將那幾張拆臺的截圖發給他,問:「那這些又怎麼解釋?」
10
杭越沒回。
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不知道怎麼回。
我將手機放在一旁,再回想杭越來心理咨詢的全過程,還是難以分辨真假。
如果是裝的,那他演技也未免太好了點。
手機閃爍一下,我側目,看到了杭越發來的最新消息。
杭越:「我在你宿舍樓下。」
杭越:「如果你愿意下來的話,我想和你面對面解釋這件事。」
距離宿舍門還有半小時。
我一思索,在睡外穿了件外套下了樓。
杭越一黑黑立在宿舍花壇邊等我。
他長得高,又帥,在來來往往的晚歸生中格外矚目,幾乎每個路過的生都要看他。
他倒淡定,還能和幾個相的人點頭致意。
我緩步走近他。
他目掃到我的小,皺了下眉:「怎麼穿這麼?」
我了外套:「你要說快說。」
他領我到宿舍樓的避風口,這才開始解釋:「之前學校安排做全學生的心理普查,我猜可能和你們專業有關,就瞎填了一下。」
「瞎填?」
「就那些量表,」杭越不好意思了脖子,「把況往嚴重了填。」
然后就得到了一個狀況不容樂觀急需心理干預的杭越。
他說:「我沒想過會是你,我本來想的是能多來這邊偶遇你也是好的,結果……」
結果,學院真把我和他安排到了一起。
杭越說:「一看是你,我就不想那麼快好了。」
我沉默下來。
「我也知道拿這種方式接近你很卑劣,但我
實在想不到其他辦法了。」他說,「你出了名的難追,我貿然表白你肯定是要拒絕的。」
「雖然這樣表白還是被拒……」
他喪喪呢喃:「但是如果早知道有咨詢這層關系不能談,我說什麼也不會選擇這樣接近你。」
說著說著,他像是沒了底氣,也再沒了聲音。
我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他眼底有幾分訝異:「我以為喜歡你不需要理由。」
在我的注視下,他又補充:「如果一定要的話,那就是——你。」
「因為是你,所以喜歡你。」
這是我從未聽過的答案,我一時有些失神。
他忐忑問:「你是不是對我很失?」
「談不上失。」我說。
我只是本以為我足夠了解杭越,結果卻發現我了解的只是他偽裝出來的杭越。
這種沖擊,難以釋懷。
「那我還能追你嗎?」他又問。
我不知道該怎麼答。
不想讓他追,也不想讓他不追。
我想讓這段關系先冷卻,想要看清我對他到底是什麼想法。
宿舍阿姨在門口高聲提醒快關門了,我掃一眼杭越,說:「我要先上去了。」
「行。」
他一路護送我到宿舍門口,目送我進門,再對遲遲未關門的阿姨道一聲謝。
我著他轉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他偽裝不偽裝也不是多大的問題。
11
我和杭越的關系自發冷卻下來。
沒有咨詢,沒有歌手賽,沒有一起上課,沒有送我回宿舍……原來以前這些集,都是杭越人為制造的。
當沒了這些人為刻意,我甚至連他的面都見不著。
他又了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校草。
活躍在視頻中、論壇里、表白墻上,就是不在我的生活中。
我猜我可能對他有點意思,畢竟我是想他的。
但我不知道要如何破冰。
他沒主找我,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對我是什麼樣的想法。
每周一次的心理咨詢室值班,這周到我。
在值班快結束時,我等來一位許久未見的來訪者——杭越。
他面容稍許憔悴,看到是我時,眼神未變分毫,只問:「現在可以咨詢嗎?」
我點頭。
他坐在我面前,耷拉著背,意志消沉的模樣:「我最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上課也沒神,我每天都在想,無時無刻不在想……我好痛苦。」
我的心猛一下。
他還在說:「室友說我這是相思病,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相思,我只知道我想……我好痛苦。」
他接連說了兩句「我好痛苦」,我不由問:「為什麼會痛苦?」
「不想我。」
他說:「每當我認識到這個事實,我就會痛苦。」
我不自說:「你怎麼知道不——」
他倏地看了過來,眼里一下子有了神采。
他矜持又迫切地問:「那是想的嗎?」
我悶悶答:「我不知道。」
杭越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我不知道要怎麼排解這種痛苦。室友說喜歡就去追,可連追都不想讓我追,我不敢聯系,我怕會更討厭我。」
杭越問:「是討厭我的嗎?」
很顯然,他是在借心理咨詢套我的話,他要知道我怎麼想,但我也已經混淆了我的角,我不專業了。
我破罐破摔回答:「不討厭。」
杭越得寸進尺:「那是喜歡嗎?」
我反擊道:「你問我還是問?」
不料杭越臉皮厚得很:「你和我喜歡的,是同一個人。」
我的臉瞬間就熱了。
他還在追問:「喜歡嗎?」
我架不住他熱切的注視,小聲答:「有點。」
他突然間就振了。
仿佛被誰注了能量,他坐直,一掃頹勢,聲音頗洪亮地對我說:「我沒有問題了,我也不痛苦了,心理咨詢真有用!」
「……」
他回到杭越的角,不再是來訪者。
他問我:「姜許,我們可以談嗎?」
我實在是怕了欺騙,再問:「你還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杭越想了會兒,如實說:「當初你拒絕我時,那條朋友圈我是故意發的。」
「我想要你誤會,我喜歡你心。」
原來不是跳樓買煙,本就是蓄謀已久。
他小心翼翼問:「你還喜歡我嗎?」
「嗯。」
我將他的原話送還給他:「因為是你,所以喜歡你。」
「哪怕是耍心機的你。」
杭越臉上出呆呆的笑容,許久,才憨憨地沖我說了一句:
「那我好幸福。」
「……」你好傻。
12
和杭越后,他領我和他的室友一起吃了頓飯。
原本我以為這只是傳統的宿舍單飯,等飯到中途才知道,原來還另有目的。
他一個室友說:「之前在論壇曬你來訪者日記的那個人,我給找出來了。」
我不由看向杭越,眼神問詢。
他湊到我耳邊說:「他是學校論壇的管理員。」
我算是知道杭越那些不翼而飛的熱帖都是咋回事了。
那位室友還在說:「是你同系的學姐,估計是老師讓幫忙整理學生作業時看到的。」
他另一位室友添油加醋:「那學姐是因為喜歡杭越,所以就……你懂的。」
杭越睨那人一眼,扭頭和我澄清:「我保證,在這之前,我本都不知道是誰。」
我淡然點點頭。
杭越這時候問:「要怎麼理?」
我想了想:「就道歉吧,對你對我,其他也沒什麼了。」
「行。」
吃過飯,他的室友自覺退場,給我和杭越留足私人空間。
包間,杭越將我連人帶椅子拖近。
他雙手撐在我兩側,將我整個圈住,氣息危險:「你不會吃醋嗎?」
我懵了:「啊?」
他說:「學姐喜歡我,你都不在意。」
「怎樣算在意?」
「你要吃醋。」他面冷峻說。
「可你給我的安全很足。」我辯解。
就像剛才那樣,有生喜歡杭越,他比我還要張,會第一時間代清楚況。
我在他角飛快落下一個吻,夸道:「你是很好的男朋友。」
他神怔忪,抬手了角后說:「這樣……也行。」
我無奈失笑:「那能走了嗎,男朋友?」
他還是圈在我側不放,盯住我,緩慢吐出幾個字:「我想吻你。」
我一下子變得張。
我想我還是更喜歡他不打一聲招呼親上來。
這種接吻預告總讓我無所適從,我的手指不自抓了椅凳邊沿。
到最后,還是他幫忙解放了我的手。
他著我酸疼的手指,取笑說:「凳子都要被你抓壞了。」
我臉紅:「哪有這麼夸張。」
「下次抓我。」他說,「我抓不壞。」
「……」流氓。
回到學校時,夜已經很深。
杭越牽著我的手走在校園里。
路過的人都在看他,看我,看我們十指扣的雙手。
有落葉飄在我肩頭,他幫我撣去,嘆一聲:「真好。」
「什麼?」
「能明正大牽你的手,能名正言順送你回宿舍,能堂堂正正陪你一起上課……這對我來說,覺很好。」
「之前委屈你了嗎?」
「不委屈,」他這樣答,「畢竟當時的我沒有名分。」
「……」
他的手在兜里掏啊掏,又掏出一張的信紙。
我問:「小宜畫的?」
他點點頭。
我展開一看,畫中有我有他有小宜,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圈住一個幾層的大蛋糕。
我想,畫的是小宜生日宴那一天。
才這麼想,目就瞥到右下角那行遒勁的小字:
「今天,哥哥和姐姐結婚了,我好開心,以后姐姐就是我嫂嫂了。我有嫂嫂了!」
我臉紅道:「你看圖說話簡直零分,小宜才不是這麼想。」
「但我是這麼想。」
他語氣真誠,誠摯到讓我有些意外。
畢竟我們確實才沒多久。
似是看出我的疑,他說:「我見到你那一刻,連我們婚禮現場選什麼的花都想好了。」
在我的沉默中,他補充:「決定權在你,不用有力。」
杭越:「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很認真。」
「好。」
我想他是聽到了一些言論,聽到了一些關于杭越多久后會膩會甩掉我的猜測。
他在讓我心安。
我重新握上他的手:「你真的是很好的男朋友。」
他拽拽的:「以后會更好。」
以后,真是好的一個詞。
讓我想想就很是期待,期待有他的那個未來。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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