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第 18 節 小離即安

齊櫟,人盡皆知。

可紀念日當天,他再次跑下我,去安怕打雷的小青梅時。

我果斷分手。

他慌了,我笑了。

系統任務都完了,我怎麼可能還看齊櫟一眼?

1

我是裴樂之,江湖人送外號——齊櫟狗。

我和他是大學認識的。

也是我死皮賴臉追到手的。

起初,我們和正常的一樣,沒什麼異常。

直到后來他的小青梅——程語墨從國外回來了。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給齊櫟做了晚飯。

只不過準備好心早餐后,齊櫟卻帶著程語墨一起進了家門。

六目相對時,尷尬的人好像是我。

程語墨的手還放在齊櫟的臂彎里沒來得及拿出來。

「齊櫟,你們這是……」

我看著他們,藏在桌下的雙手握了拳。

程語墨淡定地笑了笑,挎著齊櫟的手越發地了些。

「你就是樂之吧?」

「我程語墨,跟齊櫟哥一起長大的朋友!」

看到我的目一直落在齊櫟的手臂上,程語墨拍了拍額頭。

「樂之,你應該不會生氣的吧。」

「我和齊櫟哥從小就這樣,小時候他還幫我洗過澡呢。」

額角不自覺地跳了跳。

直覺告訴我,這是個漢子婊。

對上我詢問的目,齊櫟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語墨說得對。」他出了自己的手臂,「快洗手吃飯吧,樂之的廚藝很好的。」

我抿抿,一邊盛菜一邊安著自己。

小青梅嘛,正常。

2

我盛菜的時候都能聽見程語墨在衛生間撒

「哥~你幫我手嘛!」

「怎麼,我去了國外兩年,你把規矩都忘啦?」

齊櫟嘶了一聲,「我看是你越來越沒規矩了!」

我稍稍松了一口氣,以為齊櫟這是拒絕了程語墨。

可是片刻后,衛生間里就傳來了程語墨得逞后的嬉笑聲。

我默默地把程語墨碗里的米飯實。

撐死你!!!

程語墨出來后就看著滿桌子的飯菜驚呼。

「哇,樂之,你也太厲害了。」

我牽強地扯出一抹微笑,「快吃吧。」

「隨便坐就好。」

這話說完我就后悔了。

因為程語墨真的隨便坐在了齊櫟的旁邊。

我形單影只地坐在他們兩個對面。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對。

但偏偏,齊櫟還不覺有異。

「樂之,你的廚藝真的好厲害。」

「不像我,什麼都不會做,我以后可以經常來嗎?」

不等我說話,齊櫟就接上了話茬:

伙食費就行。」

程語墨白了他一眼。

我看著面前的酸菜魚,食不知味。

剛咽下去兩口飯,程語墨又一驚一乍地放下了筷子。

「齊櫟,你最近工作不是不忙嗎?」

「為什麼不親自下廚?我都兩年沒有嘗過你的手藝了。」

話音落,齊櫟這才抬頭看了我一眼。

而我則錯愕得像是被雷劈了。

「回頭做給你吃。」

齊櫟往我碗里夾了塊糖醋里脊,算是道歉。

因為,在一起的這幾年里,他一直以廚藝白癡自居。

「齊櫟,不是吧……」

「你們在一起,不會一直是樂之做飯的吧?」

齊櫟微微皺著眉放下了筷子。

啪嗒一聲,不輕不重的。

但是程語墨和他對視一眼后,就連忙幫他找補。

「哦,我記錯了,你不會做飯來著。」

「樂之,吃飯!」

程語墨和齊櫟默契十足,只一個眼神就能心領神會地互相打圓場。

而我,坐在他們兩個的對面。

像是被他們一致對外了一樣。

我梗著脖子把糖醋里脊咽了下去。

也不知道我不喜歡吃甜這件事,齊櫟什麼時候才能放在心里。

3

我不知道程語墨是什麼時候走的了。

只記得那天齊櫟特意來到了我的房間。

「我洗了碗了。」

我看了他一眼,心底的緒只讓我輕輕應了一聲。

程語墨。

我能看得出來,齊櫟對和我不一樣。

齊櫟站在原地沒走,眉眼也慢慢地皺在了一起。

那樣子像是在說:「我都已經洗碗道歉了,你還要我怎樣?」

片刻后,他有些不耐煩地開口:

「我和

語墨只是好朋友。」

從國外回來,我總要接待一下的。」

「就怕你誤會,所以我特意把帶回了家……」

在一起三年,我難得打斷了齊櫟的話。

「我好像,第一次知道你還會做飯?」

「我以為你是廚房小白呢。」

齊櫟張了張,眉眼間已經染上了責備之意。

「我工作太忙了,沒時間,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無聲地笑了笑。

誰不忙呢?

誰不是下了班急急忙忙地趕回家洗手羹湯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笑激怒了齊櫟。

他轉就走,到門口時又回頭看我一眼。

「裴樂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心眼。」

「這麼點小事而已,你至于嗎?」

說完,他摔門去了自己的臥室。

是的。

我們倆同居了,但一直分房睡。

因為齊櫟說他有嚴重潔癖。

4

第二天,齊櫟破天荒地給我做了頓早飯。

我拿著三明治出門。

「很好吃。」

我不能惹了齊櫟,畢竟我現在還離不開他。

而齊櫟合上了雜志。

「今天還早,我送你上班。」

我歡天喜地地準備上副駕駛,但齊櫟卻先一步攔住了我開門的作。

「今天怎麼表現這麼好,還幫我開……」

齊櫟指了指我的三明治。

「吃完再上車,會掉渣。」

上揚的角僵在臉頰上。

齊櫟就那麼看著我,淡淡的目卻像刀子一樣剌人。

我收回了笑意,「好。」

原本味的三明治像是個燙手山芋。

我被齊櫟盯得吃不下去,但最后還是沒浪費一口。

上車后齊櫟才簡單解釋了一句:

「我有潔癖,你是知道的。」

我裝作不經意地笑了笑,「當然。」

走了幾個路口后,我才發現這并不是去我公司的那條路。

「你要去哪?」

「我上班恐怕要來不及了。」

齊櫟沒說話,只是沖著路邊抬了抬下

歪頭一看,程語墨正在擺手。

我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氣。

就,很煩。

5

「哥,早上好!」

「樂之,早上好!」

程語墨直接鉆到了后排的座位上。

要命的是,手里還拿著噴香的煎餅果子。

我看了齊櫟一眼,「語墨,你的煎餅果子……」

「你的煎餅果子,還是在西街那個大爺那買的吧?」

程語墨一邊啃著煎餅一邊把頭湊到了齊櫟那邊。

嘰嘰喳喳地和齊櫟說著小時候的趣事。

煎餅一邊吃一邊掉,甚至還有些掉在了齊櫟的西裝上。

這兩人說得歡快,我則沒忍住紅著眼轉向了窗外。

齊櫟騙人。

他的潔癖只是獨獨針對我一個人而已。

上班時,我心不在焉地回憶著我們之間的種種過往。

其實,我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聽說,齊櫟有一個要好的小青梅了。

那小青梅是齊櫟從小照顧大的。

后來小青梅家里的生意出了點問題去了國外。

兩個這才人不得不分開。

我們已經 25 歲了。

追齊櫟時,我一直在安自己。

「他們兩個 20 多年都沒在一起,肯定是互相瞧不上。」

現在想想,好像是我錯了。

齊櫟和我在一起的這三年,是在曹營心在漢。

程語墨回來的這兩天,他臉上的笑容都多了。

晚上到家的時候,齊櫟居然做好了飯。

可我卻滿腦子的程語墨,怎麼都揮之不去。

即使扯出來了一抹笑意也顯得牽強。

不知道是不是程語墨這兩天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得太多了。

餐桌上安靜的氛圍我居然覺得窒息。

「你的……」

「樂之……」

我和齊櫟同時開口。

可我的心里卻忽然咯噔了一下。

齊櫟,是想要和我坦白了嗎。

6

我深呼吸一口氣,放下了筷子。

「你先說。」

我屏氣凝神,腦袋里期盼的那道聲音卻遲遲沒有響起。

現在……我可以和齊櫟分手嗎。

心驚膽戰時,齊櫟忽然握住了我放在桌上的手。

我愣愣地睜

眼,正對上那雙棕的眸子。

「樂之,我不是區別對待你們。」

「今天早上,你說你快遲到了,所以我才……」

我松了一口氣,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齊櫟,這是在哄我?

可是……

我指了指他襯衫領子上的那塊油漬。

「這是今天早上程語墨弄的。」

吃早餐的時候,有一塊腸從煎餅里面滾了下來。

正好掉在了齊櫟的脖頸

說實話,我當時心里有些竊喜。

作為朋友,我很討厭其他人這樣逾矩的行為。

哪怕是小青梅。

那一瞬間,我甚至已經腦補出了程語墨被齊櫟罵哭的場景。

可惜并沒有。

程語墨不僅沒哭,還笑著把那腸塞進了齊櫟的里。

「嘻嘻,樂之,你別介意,他小時候經常吃我的剩飯來著。」

我打開了車窗。

只是覺得心里悶悶的,很是窒息。

如果放在以前,齊櫟主低頭我一定會高興得歡天喜地。

說不定還要自己給自己鋪臺階下去。

可這次,我鬼使神差地問了他一句:

「以前大家都說你是因為你的小青梅,所以才一直單。」

「齊櫟,是真的嗎?」

齊櫟沒說話,卻冷著臉放下了筷子。

「裴樂之,你已經 25 歲了。」

「你自己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嗎?非要聽別人說?」

7

齊櫟氣得奪門而出,留了我一個人在家里。

我笑了,一種無力席卷全

明辨是非的能力我當然有。

只是三年來,我裝來裝去居然也把自己騙了進去。

齊櫟,是裝的。

因為三年前,忽然有一道聲音響在了腦袋里。

「大學任務:攻略齊櫟,否則宿主將無法畢業。」

我笑了,只覺得離譜。

直到那聲音響起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我才意識到不對勁。

甚至還神神地問舍友:

「你們的大學任務是什麼?」

舍友:「談

「吃好喝好還能拿獎學金。」

「不學習。」

我急了,「我是說攻略對象!你們的攻略對象是誰?!」

舍友們都用看神經病的目看著我。

我第一年還堅持不攻略。

可期末考試的時候,所有題我早就掌握了,但是一個字寫不出來。

系統還在耳邊不斷告知:「攻略齊櫟,否則無法畢業。」

最后,我妥協了。

我對齊櫟展開了猛烈進攻。

我從農村出來,能上大學本來就不容易。

不能因為這個離譜的任務而錯失畢業證!!

于是,我開始每天像打卡一樣出現在齊櫟的邊。

比早八的課還要積極。

齊櫟煩得不行,「你離我遠點,別來煩我行不行?」

「不行。」

我對他眨著桃花眼。

齊櫟不知道,他就是我的畢業設計!

「風里雨里,我就在男生宿舍樓下等你!」

就這樣,我了人盡皆知的齊櫟狗。

不過好在老天爺待我不薄,齊櫟后來真的和我在一起了。

在一起后我稍稍松懈了一點。

但是在睡了幾個為數不多的懶覺后,齊櫟生氣了。

要和我分手。

「你不是說,風里雨里,就在宿舍樓下等我?才在一起一個月就不算數了?」

從那以后,我又開始了勤勤懇懇地打卡。

我像哄孩子一樣哄著齊櫟。

一個人真的很難。

可是我也沒想到,已經畢業一年了,我卻裝著裝著就自己深陷了進去。

現在……

我是不是應該清醒過來了?

8

飯菜還飄著香味,但做飯的人卻遲遲未歸。

我看著糟心,也拿鑰匙出了門。

那個系統任務實在太駭人了。

大學時,我怕不能畢業,所以把所有時間力都放在了齊櫟的上。

以至于,我和自己的好朋友們聯系得都了。

難得有機會,正好和幾個朋友一起約飯。

不過讓我難過的是,所有人見了我的第一句都是:

「呦,今天不做連嬰兒了?」

我和朋友們笑著打趣,但心里卻蔓延了一片苦

看來我這個狗德行真的深人心了。

「樂之,你們不會吵架了吧?」

朋友奪過我手中的酒瓶,「齊櫟呢,他又欺負你了。

「你今天出息了,到底怎麼回事?」

作用下,我直接一吐為快。

卻不料朋友們聽完后紛紛拍手鼓掌。

「明天我就去買一個禮花,恭喜樂之早日離苦海。」

「就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樂之。」

「那個齊櫟除了帥還有哪里好?對你不冷不熱的,當初你追他我們就反對!」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掛在睫上的眼淚都不知道應該憋回去還是掉下來。

當初本打算畢業就分手的。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深陷其中。

「你分不分,不分我……」

,還是下不定決心。

回去的時候,我本想一個人吹吹風散散酒氣的。

但出了門沒多久,就有一輛大 G 在我旁邊嘀嘀。

刺眼,我半瞇著眼睛看過去。

只見車窗里探出來一個腦袋:

「裴樂之,上車。」

眼,那邊卻開始罵街了:

「靠,不認識我了?!老子把你腦袋捶!」

我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這聲音,這脾氣,我太悉了。

9

揚言要捶我腦袋的人是胡舟。

大學的時候我和他同組。

胡舟很懶,小組作業基本上都是我獨立完的。

好在他懂得恩,時不時就會幫我搞來周杰倫演唱會的門票。

當然,每次只有一張。

「胡舟,能不能求求你下次給我兩張?」

胡舟瞪我:「不能!」

「可我一個人去多無聊?」

胡舟氣得耳朵都紅了,最后咬牙切齒地說「去不去」。

結果我真的一次都沒去過。

因為家里窮,我把門票賣了學費了。

因此,我心里一直愧對胡舟,作業完得也更加賣力了。

不過我懷疑他好像知道我沒去。

因為每次演唱會結束,他都要和我擺一個星期的臭臉。

「我看看,你大半夜一個人在馬路上搖晃什麼?」

一年沒見了,他還是像以前一樣瞪著我。

我打開了車窗,讓風盡數灌了進來。

清醒一些后我才問他:「好巧,你也來這吃飯?」

「廢話。」

「那我剛剛怎麼沒看到你?」

胡舟半天沒回答上來,最后咬著牙又瞪我一眼。

他送我回了家,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

只有快到家的時候才忽然蹦出來一句:

「裴樂之,你現在長點出息了沒有?」

我有些茫然,而后又點點頭。

「月薪 2W,應該算是有點出息吧。」

胡舟笑了,但好像是氣笑的。

我白了他一眼。

還和大學的時候一樣,小心眼。

工資沒我高就眼紅。

不過為了安他,我下車的時候還是拍著脯保證了下:

「現在我買得起演唱會門票了。」

「下次我送你一張,不,兩張!」

胡舟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最后沖單元樓的方向揚了揚下

「你還是先想想怎麼解釋吧。」

我回頭看去,正看到路燈下站著一個頎長的影。

是齊櫟。

姿拔,面沉。

胡舟剛剛說的長點出息,是指齊櫟嗎?

10

我甩甩頭,盡量走直線。

「沒帶鑰匙?」

不然怎麼會在這樓下等我呢。

齊櫟看了我一眼,徑直轉上了樓。

我沒解釋,兀自跟了上去。

不過在想回臥室的時候,卻被齊櫟攥住了手。

他盯著我,眼中緒復雜。

「你怎麼也出去了,還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裴樂之,你還喝酒了?」

我笑了。

聽聽。

你怎麼也出去了,還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手腕的痛意讓我的酒醒了大半。

我把手腕了出來,「你和程語墨去吃燒烤了,我不能和朋友去吃飯嗎?」

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了程語墨發的朋友圈。

拍照時故意出來了齊櫟的手表。

配文:「小時候的味道,還是要和特定的那個人一起吃。」

齊櫟的,最后解釋得很無力:

「那是程語墨……」

我直接接上了后半句:「對,你只把當作妹妹而已。」

說完后,我直接進了臥室,反鎖。

可程語墨未必把你當哥哥啊。

齊櫟。

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11

那天以后,我和齊櫟之間的話明顯了。

但齊櫟回家的時間卻越來越早了一些。

直到那天晚上他忽然和我說:「明天我去接你下班。」

「不用了。」我下意識地拒絕。

上班一年來我早就習慣一個人通勤了。

齊櫟吃飯的作一頓,沉默良久后才開口:

「明天是咱們三周年的紀念日。」

我看了看他,心底微微一

是嗎。

難得齊櫟還記得。

可他從前不是說自己不喜歡儀式,不愿意過嗎?

我本想拒絕的,但看到齊櫟鐵青的臉,還是點了點頭。

難得的三周年居然下了雨。

下班的時候電閃雷鳴,公司門口的水流湍急得像條小河。

同事們紛紛念叨:「完蛋了,今晚是不是要住在公司了。」

「你們怎麼回家?」

大家的目落到我上時,我輕輕提了提角:

「男朋友來接我。」

辦公室里一陣唏噓。

但下班后,我卻在公司門口等了半個小時也沒見齊櫟的人影。

這期間,電話我打了無數個。

回去辦公室?

想到同事們剛剛的唏噓,我咬著牙走進了雨里。

大雨把雨傘沖得東倒西歪。

公司門口的水流湍急,無奈下我只好了高跟鞋赤足往前走。

但走了沒幾步腳下就一疼。

疼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風刮過,雨傘直接被掀得飛了起來。

看看毫無反應的手機,我氣得眼淚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雨水直接澆在我的上,我半瞇著眼又把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的瞬間我的緒也傾瀉而來。

我在雨中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齊櫟,你不想來接我,可以直接說。」

「我現在,不是非你不可。」

電話那邊問了句我在哪,就匆匆掛斷了。

我氣得想立刻跟系統提任務。

12

十分鐘后,一輛車停在了我面前。

又是那輛大 G。

但沒等我說話,車上的男人直接走下來,把我推上了副駕駛。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車頂上,猶如我糟糟的心底。

「胡舟,怎麼是你?」

我盡量忍著心底的崩潰。

但胡舟直接把車前的鏡子拉了下來。

看著鏡子里核桃眼的自己,我被嚇了一跳。

噠噠的,活的落湯

更想哭了。

胡舟難得沒有毒舌,甚至還把紙放在了我的膝蓋上。

直到等紅燈時,他才轉頭看我。

只一眼,就又驚呼了一聲。

「臥槽,裴樂之,你的腳怎麼那麼多?」

他不由分說地把我的腳抬了起來。

看到腳底那條三厘米的傷口時,我起了一皮疙瘩。

「裴樂之,這就是你追了一個學期的好男人?」

他看著我,說話時似乎紅了眼。

「這麼深的傷口,你怎麼不早說,你不知道疼嗎?」

他一邊埋怨著我一邊起步,一路頂著大雨開到了醫院。

「你別走了。」

「我背你。」

「不許自己下車!截肢了還指著齊櫟那個混蛋管你?」

齊櫟。

說得好好的,他為什麼食言啊。

今天雨大不好開車,難道是……

13

我趴在胡舟的背上,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

「胡舟,咱們這今天沒發生通事故吧?」

有那麼一瞬間,我懷疑胡舟想把我扔下去。

「裴樂之,老子想掐死你。」

他把我扔到了急診。

我剛張,他就把手機遞到了我面前。

「什麼?」

低頭一看,又是程語墨的朋友圈。

「這麼多年來,還是只有你,一打雷就風雨無阻地守在我邊。」

指尖輕了幾下,連醫生幫我理傷口都不覺得疼了。

「姑娘,你這是怎麼弄的?」

「姑娘……」醫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姑娘,你這是怎麼弄的?」

「呦,是不是我下手太重,弄疼你了?」

沒等我說話,胡舟直接手捂住了我的臉。

到他指尖的一片冰涼,我才意識到自己又掉了眼淚。

「我,我在水里劃的,不知道是什麼。」

「去打破傷風吧。」

胡舟背著我,在醫院里折騰了一大圈。

「裴樂之,你好像瘦了。」

「別哭了,先去我家住幾天?你好好想想以后。」

想不到現在幫了我的,居然是當年那個不寫作業的臭小子。

14

我的手機在暴雨中報廢了。

第二天起床時,胡舟已經把新的手機和手機卡放在了茶幾上。

手機卡裝好后,十多條短信彈了出來。

都是未接電話的提醒。

紛紛來自于齊櫟。

不過都是 8 點以后的了。

我看著那些未接來電冷笑了一聲。

可是我 5 點 30 就下班了啊。

我正重新登錄微信的時候,齊櫟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裴樂之?」

「一直不接電話,你跑哪去了?」

齊櫟的聲音里帶著怒意。

我提了提角反問:「你跑哪去了?」

「我……裴樂之,你……」

我毫不猶豫地接過話茬:「齊櫟,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邊的人頓了頓。

我不知道他是沒反應還是心虛。

不過我直接掛了電話,把他拉進了黑名單里。

連同微信、QQ,所有的聯系方式一起。

齊櫟和程語墨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再不全就是我不懂事了。

不過我并沒有想象中的悲傷。

我和齊櫟三年的回憶留在那個報廢了的手機里。

也好。

系統任務也已經完了。

我和齊櫟,從此再沒有捆綁在一起的理由了。

15

中午胡舟居然從公司跑了回來。

我跳著腳做飯,他拎著便當進門。

「你中午還回家干嘛?」

胡舟抿看著我,滿臉無奈。

我很識趣,連忙單腳跳到沙發坐下。

「你怎麼回來了?」

胡舟把便當擺在了茶幾上,在我旁邊席地而坐。

「陪你吃飯。」

我看了看他通紅的耳尖,心底一陣別樣的

大概是見我不說話,胡舟又微微紅著臉往回找補:

「好了!我是怕你在我家摔跤,萬一訛我咋辦?」

我這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一口米飯下肚,我咬著筷子和他說了句「謝謝」。

「什麼?」

胡舟夸張地把耳朵了過來。

「剛才說什麼?我沒聽見。」

「來來,再說一遍。」

我咬咬牙,直接揪住了他的燙手的耳垂。

「我說!!謝謝你!!!!」

房子里傳來一陣夸張的嚎聲音。

不過多虧了胡舟耍寶。

我這剛剛分了手的郁悶心消散了不

吃完飯后他和我一起靠在沙發上。

「胡舟,為什麼那天來接我的人是你啊?」

胡舟側目看了看我。

良久后才慢慢開口:「那天你給我打電話。」

「張就在罵齊櫟,我知道肯定是他又欺負你了。」

我震驚。

那個打通了的電話,是打給胡舟的??

我絞盡腦地回想了一下。

也沒想出我當時是怎麼按錯的。

「那麼大的雨你還來了,謝了。」

胡舟擺擺手,說出來的話似乎意有所指:

「你要是真的謝謝我,就去趕和那個混蛋分手。」

「否則下次我恐怕沒時間接你啊。」

我笑了笑,「已經分了。」

「過兩天能不能麻煩你,陪我去搬一趟行李?」

我親眼看到胡舟的角止不住地上揚著。

他極力控制著上揚的角站了起來。

「看時間,我很忙的好不好。」

16

我的腳養了一個星期才開始愈合。

我想去酒店住,被胡舟極力阻攔住了。

好不容易挨到拆線,但卻在醫院門口到了齊櫟。

在他邊的依舊是程語墨。

我本想裝作沒看到的,但程語墨開口就是怪氣。

「哎呀,樂之?」

「怪不得最近齊櫟臉一直不好,你怎麼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啊?這你讓齊櫟怎麼想?」

說完,又拉著齊櫟的胳膊晃了晃。

「齊櫟,你別生氣,我覺得樂之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胡舟先沒忍住嗤笑了一聲。

僅僅是一聲笑,齊櫟就不高興了。

「裴樂之,過來。」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齊先生,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忘了?」

程語墨的臉變了變。

這倒是讓我

有些驚訝了。

分手這麼大的事,齊櫟居然沒有告訴他的小青梅?

「樂之,你和齊櫟分手,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男人吧?」

程語墨像是被五雷轟頂了似的難以接

「齊櫟,你別太傷心,這樣的人……」

齊櫟臉難看,目中滿是寒意。

「裴樂之,你現在過來,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我笑了。

既往不咎?

系統任務已經完了,我來去自如。

還有。

程語墨剛剛臉上閃過的那一氣憤是怎麼回事?

17

我剛想說話,我的替就嘖嘖了兩聲。

「呦,程語墨。」

「人家齊櫟挽留前友,你臉扭曲干什麼。」

「作為人家的青梅竹馬,難道你不希他們兩個和好如初?」

程語墨一怔,擺都被攥出了褶皺。

「你、你說什麼呢!」

胡舟冷哼一聲,「他們兩個分手,還多虧了你作威作福呢。」

程語墨還想說話的,但齊櫟卻神

「樂之,那天我不是故意食言的。」

「如果是因為那件事的話我完全可以解釋,你先和我回去吧。」

「你才和他在一起幾天?現在都已經傷了。」

呵。

我看了看自己纏著繃帶的腳。

替笑得比我大聲,神也愈發地冰冷。

「是。」

「要不是那天你食言,怎麼會在大雨里劃破了腳而針呢。」

齊櫟的眉頭狠狠一皺。

我沒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直接進去了科室。

倒是胡舟,從醫院出來后一直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臉

「我臉上有花?」

他嚴肅地搖頭。

「你有腦,我怕你又犯病。」

我笑罵了他一句。

不會了。

系統任務已經完,畢業證早就到了手。

我和齊櫟,最好這輩子都再無瓜葛了。

18

我從胡舟家里搬了出去。

齊櫟不知道哪筋搭錯了,竟然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我的上。

那天,我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喂?」

那邊默了默才開口:「樂之。」

我差點直接掛斷電話。

「樂之,你回來吧好不好?」

「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程語墨給我打電話說害怕打雷,所以才把我過去陪著了。」

我冷笑了一聲。

所以就把朋友在三周年紀念日那天送進了醫院?

「沒關系。」

齊櫟的聲音揚高了一些:「真的嗎?」

……

「以后你就有大把時間陪著程語墨了。」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這樣的人,實在離譜。

我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個房子租著。

著一個齊櫟上班的時間,我去了之前的那個家。

不過開門后,我卻被家里的樣子狠狠震驚到了。

齊櫟不是有潔癖嗎?

怎麼家里堆滿了酒瓶呢。

空氣里好聞的味道不復存在呀,取而代之的只有臭味和酒味。

有些刺鼻。

19

我用最快速度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同居一年,我和齊櫟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我的東西也不多,都搬走了也看不出什麼變化。

但我千算萬算,還是在樓道里到了齊櫟。

他看到我時愣了愣,竟直接來搶我的行李箱。

「樂之,你別走,你不能走!」

我腳底還有傷,差點被他推得一個踉蹌。

「齊櫟!你想干嘛?!」

一段時間不見而已,齊櫟仿佛變了個模樣。

他瘦了些,眼眶有些凹陷。

胡茬長出來了一層,看起來像是老了十歲。

最可怕的是,他現在好像開始滿眼都是我了。

「樂之,我錯了,我真的知道了。」

「我已經和程語墨斷絕了聯系,你回來好不好。」

我的行李箱被他藏在后,我拿不到。

我知道,今天不說個清楚明白是不行了。

「斷絕聯系又怎麼樣?」

「我捂了你三年,程語墨一回來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齊櫟著急地搖頭:「不是,不是這麼回事。」

「以前是我沒有分寸讓你傷心了,以后我真的不會了。」

我換了個姿勢站著,真心地給他提了個建議:

「你和程語墨般配

的。」

喜歡你,你們可以試試。」

齊櫟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了。

我有些想笑。

或許半個月前的齊櫟能有現在一半的篤定,我們現在都不會分手了。

20

齊櫟說著說著就激地拉我的手。

「我不喜歡程語墨,我只喜歡你,樂之。」

我皺著眉掙扎,掙不過時說話的聲音就大了些。

下一秒,一道風忽然從我的額前掠了過去。

是胡舟。

他忽然跑了上來,一拳把齊櫟打倒在了地上。

「王八蛋。」

對你那麼好,你早點珍惜也不會這樣!」

我攔住了胡舟,看著地上的齊櫟心底百味雜陳。

「以后別再來找我了。」

我拉著胡舟走,偏偏齊櫟又拉住了我的腳。

他用胳膊撐著子,眼神里帶著祈求。

「樂之,我不能離開你,樂之,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深呼吸一口氣,微微俯看著他。

「齊櫟,你真的喜歡我嗎?」

「其實你只是習慣了我每天跟在你邊而已,你覺得我永遠都不會走。」

「所以你才每次都在程語墨和我之間選擇程語墨。」

說完,我直接拽出了自己的腳。

齊櫟。

從此再也別見了。

21

胡舟幫我把行李送到了家里。

準備送客時,他卻遲遲不走。

「干嘛,想留下來吃飯?」

「我親自下廚可是要收錢的啊。」

胡舟湊了過來,一臉痛。

「多錢?」

我白了他一眼,正準備說一個驚為天人的數字時,他卻掏出來了兩張門票。

「周杰倫的演唱會門票夠不夠?」

「重要的是,這次有兩張哦。」

迎著,我看到胡舟的耳廓紅了一圈。

我拿著電影票故作猶豫:「我考慮考慮。」

「可以先吃飯。」

的瞬間,胡舟在后面輕輕嘀咕了一句:

「其實……以前也是兩張的。」

「可我每次都沒等到你。」

我的步子頓了頓,角控制不住地輕輕上揚。

無妨。

日子還長,我們慢慢聽就是了。

唯一不完的就是演唱會開場前,程語墨忽然找到了我。

怒瞪著我,眼睛腫得像核桃。

「你這個賤人,你到底給齊櫟喝了什麼迷魂湯?」

「為什麼你走了以后他就不理我了,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啊!」

「是不是你和他說了我什麼壞話?」

我全程面無表地看著撒潑。

直到最后胡舟沖我擺了擺手,我才輕聲解釋了一句:

「我什麼都沒說。」

「齊櫟再蠢也應該清醒了,你的真面目他能看得清楚。」

說完后,我朝著胡舟快步走了過去。

「進場啦!!」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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