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第 20 節 和校草共夢后

我有一個

每個晚上都會夢見暗的校草沈越。

我在夢里與他度過了一生,醒來后我仍是那個仰著他背影的自卑孩。

直到快畢業時,我在考研復試現場低糖快要暈倒,沈越突然遞給我幾塊話梅糖。

現實中沒有人知道我喜歡話梅糖。

可夢中的沈越知道。

1

我又夢見沈越了。

上次他問我:「可以牽手嗎?」

我沒同意。

主要是因為,我這人比較完主義。

就算是牽手,也要保持最浪漫的姿態。

一般來說,沒有牽手經驗的人,在關鍵時刻一定會像我一樣卡得死死的吧。

但是如果我學習一下的話,問題應該不大。

于是,我打開了我哥的電腦。

里面有他心挑選的三百部「教你如何牽孩子的手」、「高質量男牽手指南」,「第一次牽手出汗怎麼辦?」等等一系列學習資料。

兩個小時后,我紅著臉學歸來。

牽手,居然有這麼大的學問!

正好見我哥放學回來。

死我了,家里有飯不?」

我哥把書包一扔,徑直往冰箱那走。

我真的很煩他,每次回家都不關門。

「你下次記得關門,壞人進來怎麼辦?」

我邊罵他邊將門關上,可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卻按住了門。

我抬眼一看,沈越那張驚為天人的臉離我不到十厘米。

我心臟驟停。

他沒有看我,神冷漠,淡淡說了句:「打擾。」

我怎麼都沒法將夢中那個放浪形骸的年與現實中清冷矜貴的沈越聯系在一起。

我的心降到了冰點。

我哥卻興致地攬著他的肩膀,不懷好意地說:「我本來以為也就我們這種凡夫俗子有這好,沒想到我們的大學霸也有這需求。」

好?需求?

什麼東西?

沈越輕咳了兩聲,便拽著我哥進了臥室。

2

我哥季蕭是 A 大的大惡霸,打架舉世無雙。

在我剛學的時候帶著一堆小弟接我回家,導致現在大家都很怕我。

而沈越是品學兼優的學霸,一張臉掛了三年的新生表白墻。

他潔自好,寡言語,一心只撲在學習上,渾上下都帶著

兩人本來沒集,卻因為高都是 188,被學校選中當升旗手。

不過也正是因為季蕭的關系,我也有了額外見到沈越的機會。

而不是只能在每周一的升旗儀式上,孤單地著他拔的影。

我有點在意季蕭說的話。

畢竟我也想知道,沈越的好除了學習還有什麼。

于是,我把耳朵靠在臥室的門上。

「不過,你又沒喜歡的人,看這個也沒用。」

我提著心,期待著他接下來的回答。

「有。」

他回答得很簡單。

我的五臟六腑卻好像攪在了一起,疼痛到難以呼吸。

沈越有喜歡的人。

那個人,不會是我。

3

我真沒用,抱著沙發哭到睡著了。

睜開眼時,沈越坐在我的床前,輕輕拍著我的背,給我哼著跑調的《水調歌頭》。

我趕捂住他的:「別開口,自己人。」

他反握著我的手,問道:「那能不能別和自己人置氣呢?」

夢里的沈越居然都知道我在生氣?

他摘下了眼鏡,閉上眼睛,我知道他在等什麼,但是我就是不去做。

沈越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只口紅,到我的手上。

「阿荷,把氣發泄出來吧,即便這是在夢里。」

我握住口紅,在他臉上畫了好幾個大王八。

但還是覺得不解氣,便在他的脖子上一字一字地寫著。

「我能覺到你寫的東西。」

「好啊,那你說出來。」

我繼續寫著,他便一字一頓地念著。

「沈、越、只、喜、歡、季,荷。」

即使這是在夢里,我也要你永遠記得我。

4

我被開門聲吵醒。

沈越從臥室出來,意外地與我四目相對,又在瞬間移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我好像看見他的頭滾,眼神也有些閃躲。

最重要的是,他怎麼穿著季蕭的新子。

我正要回房間寫作業,他突然拉住我的袖邊邊。

我有些驚訝,他卻說:「很甜。」

「什麼?」我沒懂。

「你。」

我臉紅到脖子

他又補充道:「做的布丁。」

差點忘了,沈越說話也很慢。

「以后,我還可以來你家,吃布丁嗎?」

可以可以!一萬分可以!

我心中噴泉暴涌,面上卻學著他的高冷。

「你可以來,但是我可能沒什麼時間做。」

我是個極為別扭的人,明明喜歡的人就在眼前。

可我就是要裝著稀松平常,無所謂的樣子。

這時,季蕭打著哈欠著懶腰出來。

沈越才松開我的袖。

「你怎麼穿我子啊?我妹給我買的,我還沒穿過呢,貴的,你小子先了。」

季蕭扯著沈越的子,被沈越用手拍掉。

他抬了抬眼鏡:「吃布丁的時候,糖漬撒到了。」

季蕭打趣道:「這麼想穿孩子買的服,你以后讓江珍給你買。」

聽到江珍這兩個字,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來,沈越口中喜歡的人是

江珍是我們班的表演生,白貌人緣好。

記得上學期校慶,和沈越是主持人,站在那里,郎才貌,好似天生一對。

沈越喜歡正常。

畢竟是全校男生的理想型,追的隊伍都排到西湖了。

說不心酸是假的。

績中游,長相普通,材扁平。

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我像江珍那麼漂亮,沈越會不會喜歡我?

老天爺真的很荒唐。

既然都不讓沈越為我的有緣人,那為什麼還要讓他日日夜夜我夢來。

難道只是想看我相思疾,玩弄我脆弱又虛偽的心嗎?

5

為了不再痛苦,我開始熬夜。

化悲憤為學習的力。

三小時怒刷四道高數題。

奇怪,這怎麼一學習就困。

我的眼皮越來越沉,終究是沒忍住,睡了。

夢中,是沈越站在我的書桌前,手上拿著的是我不及格的數學卷。

他竟有些委屈,拉著我的手,眼睛紅紅的:「等你好久了,你怎麼才來。」

我只好說自己在跟數學斗智斗勇。

「掌握技巧就很簡單了,數學這東西,需要合適的人來教。」

「那你教我。」

我趴在桌子上,看著卷子上的由英文字母組的數學題。

他捧著我的臉,輕輕嘬了一口。

「要學費的。」

大帥哥在邊,誰家好人學習啊。

我左耳聽著,右耳冒著,眼睛還不自覺地盯著他的子看。

嗚呼,還是我買的那條。

他孜孜不倦地講著,我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好久。

拜托拜托,再多講一會兒吧,我快醒了啊。

醒了,你就不屬于我了。

朦朦朧朧中,我突然聽見沈越說了一句話。

「阿荷,我想跟你去一個學校讀研。」

果然夢里,就是不現實。

以沈越的績,是穩保送清北的。

而我,不是學習的料,撐死也只能上個本校。

就算我心中一直有個清北的夢。

但那也只是癡人說夢而已。

聽說沈越是因為高考的時候中暑暈倒,考了一門英語,才來了這個我拼死拼活三年才考上的雙一流大學。

我開玩笑說:「要是我考不上,你會跟我報本校嗎?」

沈越解題的手頓了一下,認真地答道:「會。」

我趕捂住他的,讓他重說。

即便是在夢里,我也不想他有這種自甘輕賤的想法。

夢中的沈越越喜歡我,我就越覺得我自己可悲。

都說夢是現實的倒影。

季荷啊季荷,你的心是有多齷齪,居然會在潛意識里讓一個清北尖子生跟你考本校?

「我的目標是清北,你以后常來夢里教我就好,讓你報本校什麼的那是我開玩笑的,你要是真的這麼做了,我就再也不喜歡你了!」

他急了,有些不知所措:「對不起,是我太稚了,你別不喜歡我。」

我本來是心的,但是想起江珍的事,又氣不打一來。

「我不喜歡你,你可以去喜歡別的生啊,比如那個江珍什麼的。」

他似乎一下子明白,無奈地笑笑:「我和都不的,你別聽你哥瞎說。」

等等,我哥瞎說?

他怎麼知道是我哥說的?

我的潛意識能量這麼大嗎?

「明天,我證明給你看。」

證明?

他要怎麼證明?

難不明天的夢里,又會多出一個江珍來?

6

我遲到了。

因為夢里的沈越纏著我寫了四套高數卷子。

現在我一看見高數老師就想吐。

正當我昏昏睡時,同桌突然醒我讓我看窗外。

我迷迷瞪瞪地向外看,江珍哭著從面無表的沈越邊跑開。

我的眼睛瞬間睜大。

下課后,江珍向沈越表白被拒絕的事傳遍了整個年級。

同期還有另一個大事件,沈越跟輔導員大吵了一架。

據說,是因為他不想去清北,而是想保送本校的王牌專業。

我驟然想起夢中的沈越所說的「證明」。

可為什麼現實的沈越會照做?

難道是因為,這個夢不只我一個人在做嗎?

我和沈越共夢嗎?夢中的沈越就是現實的沈越嗎?

我日思夜想的人也在日思夜想我。

這誰敢想。

冷靜,季荷,也許只是巧合。

數學里的大膽假設,也得小心求證。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直接翹了下一節課,滿校園找沈越。

記得夢中的沈越說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圖書館。

果不其然,沈越正翻著保研本校的資料。

我眼睛看著他,手從書架里隨便拿了一本書,坐到了他的面前。

翅一般的睫隨書頁翻著。

我的呼吸好急。

便佯裝翻書,卻在看到第一行字的時候猛地關上。

怎麼不小心把《金瓶梅》圖冊版拿下來了。

我的作太大,驚了他,他禮貌地沖我笑笑。

不對,夢中的沈越怎麼可能笑得這麼沉穩。

他看見我的時候是直接撲過來才對。

上課時間的圖書館人不多,這個區域更是只有我們兩個人。

求求了,如果沈越你真的跟我共夢,能不能主告訴我,別讓我的心這麼飄著了。

似乎是被我盯得有些發,沈越主開口。

來了!問我!問我啊!

「你沒有課嗎?」

可惡!為什麼是這種無關痛的問題啊。

「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說出來了!我好棒!呼呼!

沈越抓著筆的手臂青筋暴起,面上卻平淡如春雨。

「聽你哥哥說,你在準備考研。」

他若無其事地推了推金邊框眼鏡,接著問道:「是……考本校嗎?」

我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既然沈越這樣問,那他肯定不是夢中的那個人。

夢中的沈越知道我想跟他去清北。

還會因為我不同意而放棄報本校的稚想法。

但也有一種可能。

他也在試探我是不是跟他共夢。

我深吸一口氣,對他說:「我不考本校,我要考清北的計算機。」

他有些不可置信,手下的草稿紙被瞬間一團。

先是詫異,再是一閃而過的欣喜。

「很難考的。」他瘋狂地控制角:「方便問下,你為什麼想考清北計算機嗎?」

「因為我想變更好的自己,有更好的前途,掙更多的錢,還有就是,追上我喜歡的人的腳步。」這是我見到沈越以來,說過最長的一段話。

雖然沈越的耳朵好像有自過濾功能。

我前面一大堆,他好像都沒聽進去,抓住最后一句,有些張地說著:「你長大了啊,都有喜歡的人了。」

沈越,才比我大三個月,這話說得好像比我大三十歲似的。

我對沈越的了解確實很,也許在某些方面,他比我更別扭。

「對啊,我天天都能夢到他。」

「夢到他什麼?」

出一手指搖了搖,沖他 wink 道:「不告訴你。」

我第一次見到一個人耳朵通紅,還能一臉淡定。

「那個男生,很幸運。是我們學校的嗎?」

我話都說到這了。

你怎麼還不跟我攤牌啊。

難道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恥的啊。

「對啊,剛學的時候我就喜歡他了。只是夢里的他和現實的他,有點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呢?」

我停頓了一下,思考著說:「現實的他,有點酷,對任何人都保持著距離,很神,又有些塵,讓人不敢靠近。但是夢中的他不一樣,像個的小狗,會撒會委屈會主向你搖尾。」

沈越苦笑著:「看來你更喜歡夢里的那個人。」

我趕站起解釋:「不不不,無論是現實還是夢境,我都喜歡!」

終于,說出來了。

這應該算我的告白了。

只是,沈越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

并且,他還是沒有任何想跟我攤牌的意思。

就是說,沈越,本就沒有跟我共夢!

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

是我自作多了。

完了完了。

我跟他說這麼多奇怪的話,肯定讓他覺得我是個傻子吧。

那我就問最后一個問題。

直白一些,如果他還是不為所,那我可以直接找個墻鉆進去了。

「我聽我哥說,你也有喜歡的人,你、你沒夢見過嗎?」

沈越無奈地搖了搖頭:「從來沒有。」

殺了我吧。

我是怎麼敢厚著臉皮過來找他說這一大堆屁話啊。

人家本!沒有!跟我!共夢!

想想也是。

兩個人同時做一個夢,這麼玄幻的事怎麼可能發生。

那夢中的沈越怎麼會知道第二天他會做的事啊。

難不我覺醒了預知功能?

「如果,你真的想考清北的話,可以找我輔導。」

他把本校的參考書挪開,從座位上拿出清北的參考書。

「巧了,我正好也在準備保研清北的計算機。」

欸?他不報本校了?

「怎麼這麼突然,難不是因為我剛剛說的話?」

「我聽說你之前想保本校,跟導員吵了一架,怎麼又改變想法了?」

「因為我……我也想讓喜歡的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雖然,覺他有點不太坦誠。

但是跟一個不的人,也不會自己的真實想法吧。

我鼓起勇氣,出手:「那,清北見。」

他頓了一下,連忙出紙巾手心,才輕輕握住我的指尖。

「清北見。」

7

清北大學是國頂尖學府,尤其是計算機專業,更是魔鬼難度。

現在是大三下學期,離考研還有九個月。

我英語底子不錯,四六級都是 650 多分。

之前做了一套去年的英語一,估分在 85 左右。

專業課也在中游偏上,但是數學實在是太差了,高考也只考了 16 分。

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天生愚笨,才學不好數學。

但是在夢見沈越之后,我打消了這個觀點。

他說得對,數學確實需要方法。

以前我信奉題海戰,認為只要做得多,就能會得多。

可事實卻是,做得越多,錯得越多。

在夢里,他為我整理了一套細的數學模板。

我稱之為魔法。

白天,我在課上做專業課的題。

晚上,夢里的沈越纏著我繼續做數學題。

在沈越的魔法下,我竟然覺得數學一,也不是那麼令人犯愁。

但全天高強度的學習,令我本人疲憊不堪。

每當這時候,夢中的沈越總會用各種方式安我。

我的夢越來越長,現實也過得越來越短。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再刻意關注沈越。

每當與他肩而過,我腦海里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能不能讓他給我講講定積分。」

漸漸地,我開始發,大姨媽不規律。

連我邊的人都說:「阿荷好像沒以前那麼漂亮了呢。」

我抱著線代數的試題,默默對空氣說:「我以前在他們眼里是好看的嗎?」

我哥正吸著泡面,聽到這,他放下泡面桶,彈了下我的腦袋,說:「當然了,我們班好幾個男生都要你微信,我都沒給。」

但是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哪好看。

現在,拼命學習的樣子更丑了。

我哥見我因為長相而焦慮,非常惱火,他抓著我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阿荷最好看了,阿荷永遠是哥哥心里的第一。努力學習的樣子,更好看!要是有人說你難看,哥就帶人揍死他。」

我哥雖然平時沒個正經樣子,在我高考前幾天,還把我釋放力錄的《水調歌頭》跑調視頻發到網上去。

但是自從知道我要考清北他就再也不領同學回家玩了,現在他連玩游戲都是靜音。

「哦對了,沈越那小子保研保上了,復試第一,再過兩天就下錄取通知了。你要是有不會的題就問他,他現在閑得很。」

我皺了皺眉,季蕭以為我是不好意思,便直接拿出手機:「我這就給他打電話他過來。」

「欸欸!」

我跳著想從他手里把手機拿下來。

「阿荷你不用跟哥客氣,那是哥鐵哥們。」

「不是,我已經約了他來家里輔導了。」

8

要是以往的我,是不可能主邀約的。

自從上次圖書館之后,我

和沈越除了遇到打過招呼后,就再沒有流。

一是我不想耽誤他保研的復習,二是我覺得有點丟臉。

是什麼給了我勇氣呢。

大概是夢里的沈越吧。

昨晚夢里的我正為一道真題費解,沈越坐在我旁邊喂著我吃話梅糖。

「這道題,你應該去問問我。」

「你不就在這里嗎?」

沈越將這道題打上星號。

「這道題,我剛剛考完,可能還有點印象,現在,有點記不清了呢。」

有時候我覺得很奇怪,明明沈越并沒有跟我共夢。

我卻能夠知曉他發生的事。

「我不敢跟你說話,上一次我、我太丟人了。」

他看著我漲紅的臉,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這是只能在夢中看到的,獨一無二,只屬于我的笑容。

「也許,這就是考試的真題呢,如果現在不問明白,將來可能就差這一道題與清北失之臂,你在路上崩潰大哭,然后就,可能,再也見不到我了。」

笑容之后,是從未在夢中出現過的悲傷。

他說得很認真,就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我心中一陣膽寒。

永遠見不到沈越,是比被著吃香菜更嚴重的酷刑。

于是,我一醒來翻到三年前就拿到的沈越的聯系方式,撥通了他的電話號碼。

嘟聲響了三下,我才意識到,現在是凌晨三點。

他肯定已經睡了。

我個顯眼包。

正當我準備掛掉電話時,慵懶低沉的聲音響起。

「季荷?」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里突突突說了一堆話。

大概意思就是想讓他明天周末來我家輔導我。

我能聽見他淺淺的呼吸聲,和我心臟的怦怦聲。

「好。」

他答應得很干脆,令我安心。

「抱歉,深夜打擾了你,你應該睡了吧。」

「睡了,也沒睡。」

我沒懂,他進一步解釋:「因為有人打電話過來了,所以,我怎麼能繼續睡呢?」

好吧,他好像還是覺得我打擾他了吧。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也是微信。」

「嗯,我知道。」

「你知道?」

「你哥,告訴我的。」

怪不得他一下就聽出來是我,原來早就有備注呀。

我哥也是,怎麼隨隨便便就把我的號碼出去啦。

就算對方是沈越,我也會不好意思的呀。

「那,晚安,明天見。」

「晚安,做個好夢。」

9

「你早說啊,喂,老沈,你過來吧,家里有人。啊,你都到門口了啊,行,我讓我妹給你開門。」

我連連擺手,我哥卻推著我走到大門口。

「別別,我……」

我推開門,正好對上沈越那雙深邃的眼。

「好久不見。」

「進來吧。」

他是好久不見,我倒是夜夜能見。

不知道是不是夢做多了,當沈越坐在我旁邊真真切切給我講題的時候,我的手總是會下意識地想拉他的手。

我哥還以為我了呢。

嚇得他趕百度:「學習學到羊癇風怎麼辦?」

沈越看到我打開的題,眼前一亮。

「嗯,這個題正好是我復試的那道,問法可能有些變化,但是答法都差不多。二階連續導數……」

跟夢中的沈越說得一樣。

這果然是他剛考完的題,印象深刻。

聽了他的解法,我醍醐灌頂,差點就要抱著他親。

但這是現實。

我只能禮貌地道謝。

我哥突然抬起頭,哭得鼻涕眼淚哪兒都是:「妹妹啊,百度大夫說你是癌癥。」

晚上,沈越被我哥留宿了。

他先是有些靦腆,但后來在我哥的泡下同意了。

不僅如此,我們的晚飯,還是沈越做的。

我哥,這人確實不客氣。

「那個啥,我先舉杯啊,謝謝老沈來我家教我家阿荷,以后我妹妹就是你妹妹,來,阿荷,哥哥!」

我哥明顯是喝高了。

我不想,但是我一看對面,沈越,怎麼還帶著一小期待的目

「阿荷,人啊!」我哥晃著我。

我只好厚著臉皮,用蚊子般的聲音了聲:「越哥、哥。」

「欸,大點聲啊,我這啥也沒聽清。」

我恨不得拿這饅頭塞死我哥。

「越哥哥!」

我紅了臉,說話的語氣慷慨激昂,仿佛下一秒就要給他敬個禮。

我在夢里確實過沈越哥哥,但那都是在

做題不想做的時候故意撒,也沒幾次。

沈越咳嗽了兩聲,故意喝著杯中酒。

「嗯……」

我哥歡呼雀躍:「以后,我妹就給你了啊!」

我趕捂住我哥的:「瞎說什麼!」

沈越酒勁上臉,雙頰紅,眼神迷蒙地點點頭:「嗯……」

喂喂喂,別全喝多了啊。

一個我哥就夠鬧的了,再加上個完全不知道喝醉了會怎麼樣的沈越。

我哪能招架得住啊。

酒過三巡,我還啥事沒有呢,這兩人全趴下了。

我只好一個一個送進屋。

我哥里支支吾吾:「阿荷,阿荷一定能考上!哥養你啊!」

我眼里酸酸的。

我和我哥是異卵雙胞胎,我們七歲的時候,爸媽車禍離世,從小跟著爺爺長大。

后來爺爺也走了。

我哥就一邊學育一邊去做模特,給我們掙上大學的學費生活費。

「阿荷以后出嫁,哥哥還要給你掙嫁妝,掙好多好多錢,咱不能讓男方看不起!」

「阿荷是全天下最好的妹妹,最漂亮最優秀最可了!」

「阿荷,不要瞧不起自己,一直都有人你的,哥哥們,會一直你的。」

我吸著鼻子,幫我哥蓋好被。

或許以前我極度想考上清北的決心,是來自沈越。

但現在,是為了我自己。

為了所有我的和我的人。

9

我把醉酒的沈越扶到我哥旁,他忽然拉著我一起躺下。

躺在他的懷里。

他確確實實是喝多了。

我都聽見他滾燙的心跳聲了。

「阿荷……」

「我在。」

「阿荷……」

「我在呢。」

「阿荷,別離開我。」

「我、我一直在啊。」

這是喝了多

都神志不清了。

「不要去……」

我沒聽見他后面說的話,便更湊近他。

「什麼?」

一開一合,一字一頓地說:「不、要、去、考、試。」

我猛地坐起,以為是他覺得我肯定考不上,不想我傷心,便自信滿滿地說:「我一定能考上的,就算考不上,我也要去,生病了爬也要爬過去,否則怎麼對得起我們這麼長時間的努力。」

他忽然將我抱住,眼淚過我的臉頰。

「不要去,求你。」

他苦苦哀求著我,泣聲越來越大。

「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

「我夢見,考完數一出來時,你哭了,然后、然后……」

我拍拍他的腦袋瓜,讓他繼續說。

「然后,有一輛大貨車,你、你就在我面前經過,我再也見不到了,你,別去,別去。」

他渾都在抖,仿佛那個場景真真切切地在他面前發生。

我對夢的力量很有

既然我都能夢見沈越未來的事,那沈越能夢到我的未來,不也很正常。

「考完數一,我哭了?」

「哭了!哭得好傷心,我想去安你,可是、可是就差一瞬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沈越哭淚人的樣子,我心一

恍惚中想起夢中的沈越,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

「也許,這就是考試的真題呢,如果現在不問明白,將來可能就差這一道題與清北失之臂,你在路上崩潰大哭,然后就,可能,再也見不到我了。」

也許,這就是我的命。

若是放在以前,我可能會隨波逐流。

但如今,我不再懦弱了。

我不想做自卑的膽小鬼。

去他媽的夢,老子就要逆天而行。

10

我把沈越哄睡著,又回屋拿起了數學題。

我才不要因為沒做出來題,變哭哭啼啼的小鬼。

我抓著我的頭發,又掉下來一把。

我不再在意,將頭發隨意扔在垃圾桶里。

可以學會的,一定可以。

11

12 月 26 號,下雪了。

上午考的英語,下午考的政治。

這兩科沒什麼問題,我答得很輕松。

走出考場時,我哥給我發了一長溜六十秒的語音,都是在說讓我別慌,放平心態的。

沈越也給我留了幾段話。

「考完試,我想告訴你,很多很多事。」

「現在先不打擾了,明天最后一天,加油。」

「清北見。」

12 月 27 號,大雪。

道路有些,我時刻躲避著行駛的車輛。

考場,拿到數一試卷的那一刻。

我差點哭了。

是激的哭。

所有的題型我都做過。

而最后一道軸題,就是當初沈越說過的那道二階連續導數。

我稱之為「必殺題」。

三個小時,每一分一秒都沒有浪費。

打鈴的那個瞬間,我剛好做完。

下午專業課考完出來后,我如釋重負。

看著漫天飛雪,和雪中跑來的人影。

沈越站在紅綠燈對面,張地看著我。

關于那天醉酒的事,問起他時,他全然不記得。

就連我,也以為那是個夢。

直到,綠燈亮起,我正要向前時,沈越突然住了我。

「阿荷!」

剎那間,一輛貨車失控,撞了上來,停下時,離我不過幾公分。

我雙,直接跪倒在地。

沈越狂奔而來,將我扶起。

「你剛剛,為什麼會住我呢?」

沈越卻晃了神,說:「不知道,就是覺如果不住你,就會失去些什麼。」

我看著他,眼睛漉漉地問道:「會失去什麼?」

看熱鬧的擁人群將他到我前,他出手來,抱住我,「你。」

12

這是我最后一次夢見沈越。

這一次,與以往都不同。

時間像是播放了快進鍵。

我考上了清北,在畢業典禮上,他在萬千人的矚目下向我求婚。

畢業后,他和我從程序員干起。

一步一步,創立了自己的 AI 公司。

我懷孕了。

他把所有工作出去,著我九個月不撒手。

我生下一個兒,他便自己結扎,因為看見我生育的不易,不想再讓我苦。

我哥和那幫兄弟們,又開始從兒園護送我兒上學。

雖然他已經是聲名鵲起的頂流模特,但依舊還是那個生病只會先去網上搜索的傻瓜。

日子越來越好,孩子一天天長大。

兒帶男朋友回家的時候,沈越喝了一晚上的悶酒。

直到兒婚禮那天,才強歡笑,將兒的手送到婿的手上。

他說那一幕,總會讓他想起,當初我哥把我的手給他的時候。

小孫子年了,我和沈越也退休了。

我們把公司給孩子們,兩個老頭老太太又去環游世界了。

最后一站,沈越定在了醫院。

我們腳不便,躺在床上時,護士為我們放了一段視頻。

我看著里面悉的面容。

那是我高考前,為了放松錄的一段跑調的《水調歌頭》,結果被我哥放到網上去了,小火了一把。

我看向沈越,他的模樣變了年輕時的樣子。

我也一樣。

他指著那段說:「我當時發燒耳鳴被送到醫院,照顧我的護士在旁邊刷到了這個視頻。我湊近一看,是一個好可孩子在唱歌,雖然有點跑調,但怎麼就那麼好聽呢。后來、后來這個孩子變我的老婆了。」

他的眼皮越來越沉,聲音也越來越虛弱。

「阿荷,我那時太別扭,太自卑,我覺得自己除了學習以外一無是,我不像你哥哥那麼自信,朋友滿天地,我靦腆,懦弱,如此卑劣,卻能夠僥幸得到你的。」

握住我的手:「你一直想知道,為什麼現實中的沈越本不知道夢的事,我卻還能告訴你關于他的未來。」

這確實是一個謎題,我以為只是巧合或者意外。

但沈越告訴我,那不是意外。

「我們確實在做同一個夢。但不是現在,而是未來。」

我震驚到失語。

「在那個失去你的未來里,我向上天許愿,我想再見你一面,哪怕……哪怕是夢里。」

他猩紅著眼,攥著我的手愈發得

「但是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啊,咳咳咳。」

我趕拍著他的膛,他抓著我的手,眼神堅定,可卻在慢慢消失。

我覺察到不對,連忙問道:「你怎麼了?沈越?你付出了什麼代價,什麼代價,你說啊!」

「就算讓我失去生命,我也希能夠再見到你,告訴你哦,我的眼前每天都會出現倒計時。你猜猜,現在的數字是幾?」我哭淚人,手抖著遮住他的眼睛。

「別看,你不許看,沈越,沈越,別離開我。」

他像往常那樣,撕開一塊話梅糖的包裝,小心翼翼地放在我的手心。

「阿荷,今天的夢我好滿意啊,如果在我的世界你還活著的話,這就是我們的未來吧,事業滿,家庭幸福,子孫安康,最重要的是,你還在我邊。」

「其實我很害怕,我怕救不

了你,我怕現實的沈越沒有勇氣在最后出你的名字,可是,他做到了,因為先勇敢的,是你。是你,救了你自己。」

「阿荷,阿荷,別哭,我一直在,現實世界的沈越,會繼續你,好羨慕他啊,在一個還有你的世界里。還有對不起,復試,最后一道題,我不能陪著你做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他的如夢幻泡影。

「我沒能說出的話,是我你,但是我一直都沒聽見你的回應,這次,可以讓我聽聽看……」

「沈越……沈越!不要!不要留我一個!我……」

我向下抓著,可只到了冰冷的床單。

我再也沒有夢見過沈越。

應該說是未來的沈越。

帶著強大愧疚與意,天意,穿越時空,穿越世界,穿越現實。

來到我的夢里。

只為了,創造一個我還活著的未來。

可最后,也沒能聽見我說的那句。

「沈越,我你。」

13

四個月后,臨近畢業,我迎來了復試。

沈越因為提前聯系了導師,被去干了三個月的活。

到我的名字時,我突然眩暈,應該是低糖犯了。

但我出來得有些急,忘記帶糖了。

正當我愁眉不展之際,一顆巧的話梅糖被放在我的手心。

沈越在導師詫異的目下,對我小聲說著:「加油。」

著手心的話梅糖,眼睛一酸。

我沒告訴過任何人,我喜歡吃話梅糖。

但夢中的沈越知道。

就像我也沒告訴過任何人,我喜歡沈越。

但沈越他知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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