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第 27 節 校草他追妻火葬場了

校草說誰能答對他出的數學題,他就和誰

同學們搶著答題,我不屑一顧。

他卻紅著臉問我:

「1+1 等于幾?」

我:「6。」

他是我上一世的老公,也是我重生后最想避開的人。

可我不知道,他也重生了。

后來,校草他追妻火葬場了。

1

我出車禍死了。

死在了圣誕節,我生日當天。

結婚五年,這是我第五次自己過生日。

我已經很久沒見到江煜了。

他是當下最炙手可熱的創作型天才歌手。

此刻,他正在香港,出席見面會。

見面會的會場,擺著我最喜歡的圣誕樹。

上面卻麻麻地掛滿了詛咒我的心愿卡,還有給我 P 的照。

「寧久微,你怎麼還不去死?」

「小三寧久微永遠洗不白。」

「勾引男人上床,靠假懷孕上位的貨。」

「……」

甚至有個別過激的,對著江煜直言:

「你什麼時候和寧久微離婚?」

「我給你花了幾十萬,不是為了讓你給寧久微那個賤婊子買名牌包的。」

其實我從不背名牌包。

我出門背的,一直是大學時候,江煜花二十元給我買的小熊包包。

2

我怔怔地看著屏幕里江煜那雙漂亮又勾人的桃花眼。

想起他送過我最高的圣誕樹和最大的維尼熊。

他會在頒獎典禮后,載我去吃路邊攤的消夜。

可總也吃不了兩口,就會被狗仔和團團圍住。

去看電影,我和他要坐不同排,座位總是隔得很遠很遠,電影還沒散場,他早就退場了。

只要我們約會,十輛車的距離之外都能發現狗仔。

我們的一切細節,一定會在第二天登上新聞頭版頭條。

然后會拿著放大鏡,一點一點地挑出我的錯

甚至因為我在面前比他多說了七秒鐘的話,也招來了謾罵和辱。

我寫的小說,更是被指控消費江煜的名氣,最終不得不無限期停止連載。

本沒辦法正常地工作和社

我被困在空的別墅里,日復一日地等江煜回家。

了我生活的全部和唯一。

窒息的覺。

見面會的采訪環節,記者問江煜如果有時機,能改變過去,他最想回到哪一個時刻。

江煜掀了掀眼皮,散漫地看了記者一眼,似乎是被的話勾起了興趣。

一向很回答記者問題的他,角勾起淺淺的弧度,語氣戲謔。

「如果有時機能回到以前,我絕對不會去代山,被你們拍到。」

山是我和他第一次被拍到的地方,也是我們婚一年被曝的開始。

3

從那天起,所有的新聞網站上鋪天蓋地的都是關于我的負面輿論,我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卻不知道到底在怕什麼。

就好像被打進了地獄里。

我和江煜是高中同學,大學才開始

大一那年,我追的他,追他這樣高冷的男神,我費了很多心思。

吵架時,他從不肯道歉,永遠都是我先低頭。

他寫了很多首膾炙人口的歌,卻不太懂怎麼

大二那年,他在學校迎新晚會上唱了一首他編曲我作詞的《臺風》。

穿著白襯衫的俊逸青紅網絡。

也是從那一天起,他簽了經紀公司,正式出道。

畢業后,我們領了結婚證。

卻一直沒有公開。

他從背后擁住我,細碎的吻落在我的肩頭,聲音得很低,略啞還帶著沙質。

「我還不知道該怎麼保護你,等我學會,我們再公開,好不好?」

他的吻開始只是很,后來力度逐漸兇狠,像是要把我拆吞腹。

我沒等到在懸崖邊上舉辦的婚禮,也沒穿上新娘才能穿的潔白婚紗。

后來,他的工作越來越忙,回家的次數越來越

他的時間永遠被各種工作安排填滿。

我和江煜被拍到的時候,他和當紅流量小花的緋聞正傳得沸沸揚揚。

了 CP 口中的小三和綠茶婊。

他的經紀人陳榮說,「江煜這樣的天才永遠不可能只屬于你一個人。」

一向冷靜自持的江煜第一次在面前發了火。

「那些因為我結婚,威脅著要的歌迷,盡管離開,我不會挽留。」

「你們胡造謠,對太不公平,不是公眾人沒有把私販賣給你們。」

可他的話,激起了們更大的憤怒。

而我了承那份憤怒的最佳出氣包。

被罵得多了,我好像漸漸地麻木了。

嘀!嘀嘀嘀!

汽車鳴笛的聲音在我后響起。

我心頭一,轉眼一看,一輛失控的卡車朝著我的方向沖來。

砰!

在失去意識之前,我強撐著給江煜發了最后一條語音。

「記得好好吃飯,工作不要那麼拼命。」

「強直脊柱炎犯了就不要,痛的時候一定要說,不要因為面子就總是強忍。你不說,別人怎麼知道天才江煜也會痛呢?」

「如果你不是江煜,那該有多好。」

我們的聊天停留在一個月前。

我近乎卑微地乞求他。

「我們能談一個平凡的嗎?」

「就像我們剛開始那年一樣,就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普通一樣。」

「你可以大大方方地騎著托車載我去夜市小攤吃我們最喜歡的油螃蟹,不要只吃一口,被發現了就跑開,丟下我一個人。」

「吃完飯,我們牽著手散步到電影院,并排坐在一起看電影,我害怕的時候你可以捂住我的眼睛,我激的時候可以握住你的手,我累的時候可以靠著你的肩膀,不要坐那麼遠。」

「要是電影散場之后下雪了,我們就在雪地里走啊走啊,走到你也白發蒼蒼,走到我也白發蒼蒼,不要每次回家睡一覺就又匆匆離開,我醒來的時候總是一個人。」

他一直沒回復我。

做不到的事,他從來不會給承諾。

4

再睜眼,我回到了高中。

課桌上整整齊齊地堆著高高的課本,同學們的臉上偶爾還會冒出幾顆象征著青春的青春痘。

黑板上還留著上一節數學課數學老師寫的板書。

我低下頭,出筆記本,筆記本的封面上寫著。

高二三班,寧久微。

重來一世,我選擇放開江煜的手。

有時候,有些人分開了,不是因為吵架,不是因為走不下去,只是為了雙方更好地生活。

同學們都在議論。

「聽說了嗎,校草說誰能答對他出的數學題,他就和誰。」

我們高中的校草,不就是江煜嗎?

我抬眼一看,江煜的課桌前滿了花癡的小生。

不一會兒,人群中就發出一陣哀號。

「家人們,誰懂啊!江煜出的本不是數學題,全是字母和符號,是數學和英語雜的雜種題,這也太難了吧?」

江煜越過人群,看向我,眼波微

「寧同學,你不試一試嗎?」

江煜主找我這個班里最不起眼的生說話,不引起一陣

「寧久微數學那麼爛,試不試也沒差啦。」

「對啊,學習委員都解不出的數學題,寧久微怎麼可能會嘛。」

「問不是白問嗎?數學都考不及格。」

「……」

對哦,高二的我是個學渣。

我在高三那年拿到了新概念作文大賽的冠軍,才和數學競賽金牌江煜保送了同一所大學。

原來高中的我也還是配不上學霸江煜啊。

他是天上月,我是地上霜,這一次我不敢再妄想。

我在江煜的視線里,笑著搖了搖頭。

這場里,我們都有努力過,可最后還是不行,那誰也沒有辦法。

我會微笑放手,說好不哭讓他走。

同桌高爽輕輕捅了一下我的手肘,語帶羨慕。

「小微,你什麼時候和校草那麼啊?」

「之前怎麼沒見你們說過話?」

我垂下眼眸。

「我和他不。」

高中的我,確實和江煜一點都不

嫉妒的目自四面來,就像上一世一樣,好像什麼也沒改變。

「我靠,好裝啊,勾引男人有一套啊。」

以為是誰啊?yue 了。」

「茶姐。」

「……」

不同的是,這一次我可以選擇不開始。

「啪」的一聲,江煜把課本摔在了課桌上,看他面不虞,教室里嘰嘰喳喳的人群瞬間雀無聲。

他推開眼前的人,徑直走到我的課桌前。

江煜穿著一件單薄整潔的白襯形流暢高,比后來的他更多了幾分,漂亮的桃花眼里蘊著復雜的緒。

他把作業本拍在我桌上,紅著臉,目灼熱,問道:

「寧同學,1+1 等于幾?」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無法抑制地為他的俊臉到心

我頓了頓,開口道:

「6。」

「不是,憑什麼我們的題那麼難,的題那麼簡單?」

「這你還看不出來?江煜故意給寧久微放水。」

「我靠,憑什麼拒絕?」

「……」

周圍嘈雜的聲音不停地涌我的耳朵里。

江煜臉如常,毫沒有因為我的拒絕而展現半點其他的緒,一雙深邃的黑眸晦暗不明地盯著我。

「寧同學,你能不能幫我填《臺風》這首歌的歌詞?」

他骨節分明的手翻開作業本,上面是他譜好的曲子。

「我想,這首歌只屬于你。」

不對,《臺風》明明是他大二那年才寫出來的歌。

難道這一次,江煜也重生了?

我抬頭看著江煜。

他狹長的眸子微微挑起,連帶著眉峰下的那顆桃花痣也微微揚起,我的頭發,語氣哽咽。

「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弄丟你。」

5

記憶里從不會低頭認錯的江煜,和眼前這個乖張年重疊起來,恍若隔世。

我搖頭。

「江同學,我們很嗎?」

江煜明顯一愣,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繼而,他朝我出他那修長又漂亮的手,輕嘆了口氣,低啞的聲音散發出危險的信號。

「寧久微同學,你好,我江煜,我想重新認識你。」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夢里二十歲的混蛋江煜讓你吃了很多很多苦。」

他頓了頓,溫無比的語氣里夾雜著晦暗復雜的緒。

「這一次不會了。」

我想起江煜對記者說的,如果有時機,他要回到的過去——是不會帶我去代山,不會讓我被拍到。

可我想回到的過去,就是這一刻,從我們沒有集開始。

我們之間的真的只是一臺時機嗎?

山只是一個巧合。

沒有代山也還會有別的地方。

只要我們一起出門,總會有被拍到,被曝的一天。

的時候,注定得不到大眾的祝福。

「江同學,或許我們的人生沒有集,會更好。」

我的聲音止不住地發抖,又怕他看出破綻,扯出一抹笑。

「我很怕你的噩夢會真。」

灑在江煜清俊致的面龐上,他黑的發被風吹得有些凌,神中多了幾分頹廢,深邃幽暗的眼眸一直沒從我臉上移開。

「夢醒之后看見你,我很難過。」

「難過得只能做兩件事。」

上獨有的淡淡皂香味鉆我的鼻子里。

「第一件事是呼吸。」

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泛起一苦笑。

「第二件事是想你。」

叮鈴! 叮鈴!

上課鈴聲響了。

「夢也許是另一個世界的平行時空,不要重蹈覆轍。」

我深吸了一口氣,可心臟還是猛烈地跳著。

努力平復好緒后,我不地轉移了話題。

「江同學,該上課了。」

江煜沉默了半秒,突然說:

「你所有的憾,我都會補償你。」

他眸底的緒不停翻涌,里面瘋狂蔓延滋長著年藏不住的喜歡,還有濃得化不開的愧疚。

好像人,總是在徹底失去的那一刻起,才能學會珍惜。

6

放學的時候,正好到我和高爽值日。

大部分同學結伴,三三兩兩走了,班級里僅剩幾個績不錯的同學還在低頭學習。

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飄起紛紛揚揚的雪花。

江煜默不作聲地著黑板。

「你說,江煜怎麼突然就對你深種了?」

高爽邊掃地邊小聲打趣道。

「他可是校草,學校里那麼多生,偏偏只喜歡你一個。」

「總不可能就因為那個奇怪的夢吧?」

「唉,他夢到的人為什麼不是我?」

我低頭洗著拖把,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朝著我不希的方向發展。

我拖完教室最后一塊地磚的時候,江煜住高爽,他的眼神飄向垃圾筐。

「要不你先走吧,我幫你倒垃圾。」

高爽一副了然的表,迅速背起書包。

「那我就先走了,麻煩你了,多謝。」

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我看著堆滿垃圾的垃圾筐,思索著該怎麼一個人去倒。

江煜卻已經拿起了垃圾筐一邊的繩子,他的語氣中帶了試探。

「宋同學,走吧,一起倒垃圾。」

見我不說話,他又補充道:

「我一個人去倒垃圾也不

是不行,只是我的腰偶爾會痛。」

「你不知道吧,我有的強直脊柱炎,總是會突然發病,發病的時候痛得連覺都沒辦法睡好。」

我在心里悄悄說了聲,我知道。

上一世,江煜在演唱會前,總是很害怕演唱會那天突然發病,所以會提前好幾天吃治脊椎的藥和胃藥。

因為治脊椎那些藥都是傷胃的。

一直吃到演唱會結束。

可那些藥也不能多吃,怕產生抗藥,下次就沒用了。

所以他在家里休息的時候,即使發病了,也會盡量吃一點。

有時候,痛得睡不著覺,他會整夜整夜地坐在床邊,拉著我的手,要我給他講我寫的小說。

「其實我就是個藥罐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

江煜說這些話的時候角輕勾,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心里卻比誰都認真。

「大家都在期待我的新歌,我不想讓他們失。」

「我的唱法太傷嗓子了,也不知道還能唱到幾歲,總是貪心地想多唱幾首。」

他是十分鐘就能寫出一首火的歌的天賦型選手,也是從不糊弄自己的頂級斗家。

我曾勸過他。

「要不這次演唱會就坐著唱,不跳舞了。」

「不行。」他原本上揚的語調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演唱會對歌手來說很重要。」

「演唱會要彩的話,怎麼能不跳舞呢?」

繼而,像是怕我被他的嚴肅嚇到,他又似笑非笑地補充一句。

「何況要是不跳舞,我這八塊腹不就白練了嗎?」

他拉過我的手,放在他的腹上。

「老婆,你看,這腹結實吧?都是我辛辛苦苦練出來的耶。」

是個很臭屁又很認真的人。

「走吧。」我無奈地抓起垃圾筐另一邊的繩子。

江煜的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下了教學樓,地面因為積雪變得很,江煜和我走得都很慢,我怕他摔倒,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自從他名后,我們好像再也沒有機會這樣安靜地并排走著。

生活里到都是、狗仔和

永遠在躲躲藏藏。

頭頂一陣冰涼,我抬起手,下意識想要拍掉頭上的積雪。

「不要。」江煜低啞的聲音中帶了明顯的抖。

猶豫了半晌,我還是把抬起的手放了下來。

我們真的在大雪里,走到他也白發蒼蒼,我也白發蒼蒼,好像過完了一輩子。

如果他不是江煜,那該有多好。

可惜他是。

所以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回來的路上,我一點一點撣掉了頭上的積雪。

江煜趁我低頭,扯下了我的頭繩,語氣淡淡。

「送我吧。」

我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就把那小熊頭繩戴在了他骨骼清晰的手腕上。

照在江煜冷峻的廓上,更顯他的鼻子朗,他的薄抿著,連弧線都出矜貴的氣質。

我在心里嘆了口氣。

就當作他上輩子送我的圣誕樹的回禮吧。

那棵圣誕樹上面掛滿了小熊,一直擺在家里。

離開學校的時候,我站在公站前等 666 路公車。

江煜一直跟在我后。

我皺眉,不解道。

「你也坐 666 路?」

他家明明就在學校附近。

江煜低低地嗯了一聲,跟著我上了公車。

我到站的時候,他朝我揮了揮手。

「寧同學,明天見,我家還要再坐一站。」

好家伙,怕我發現,他還打算多坐一站。

不過,他人生浪費時間的機會也許就那麼幾次。

等到畢業之后,他的時間開始按分鐘計費。

那就讓他浪費吧。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和他說了再見。

7

回到家,我隨意拉了兩口晚飯,就和我媽說我要學習,進了房間。

我媽一邊收碗,一邊嘟囔著。

「突然開始學習,真是稀罕。」

打開電腦,憑借著上一世的記憶,我開始敲那本還沒來得及完結的小說。

那本小說是我閑得無聊才開始寫的。

發布沒多久,就沖上了熱榜。

沒被出作者是我之前,網絡上好評一片。

甚至已經有影視公司和我接,談小說的影視化改編。

重來一次,我終于可以將小說好好地完結。

一口氣寫了兩萬字,我把小說初稿發到了顧野的郵箱。

人的生命并非從出生那一刻開始,而是在做出某個重大決定,選擇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之際開始

現在顧野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在網文網站做編輯。

上輩子,我小說發表的時候,他已經創立了自己的網文網站,了顧總。

得知我決定無限期停更,他惋惜了很久。

「不能離婚嗎?」

「離婚了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你說呢?顧總。」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要是你沒和江煜結婚就好了,這本小說至能保證你在網文圈里闖出一點小小的名堂。」

「天才遠遠仰的時候,總是閃閃發的,可一旦靠近了,你所有的芒都會被他掩蓋,再也不會有人看到你的優點,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地覺得你配不上他。」

是啊,很多東西靠近了就不了。

也許相忘于江湖才是我和江煜最好的結局。

睡覺前,我收到了顧野發送的好友申請。

「寧久微,你好,我是顧野!以后我就是你的責編了,希我們合作愉快,一起進步。」

「如果方便,過幾天我們約個時間面簽合同。」

和顧野約好元旦晚上見面簽約后,我收到了江煜錄好的《臺風》。

鬼使神差地,我還是點開了這首我聽過無數遍的歌。

江煜的聲音比大學時更干凈兩分,和上一世不同的是,他唱腔里帶著抑制不住的哽咽。

他的留言是,「宋同學,我只會給喜歡的人寫歌,希你永遠是我第一個聽眾,晚安,記得做個好夢。」

糾結再三,我選擇把他的歌發給他上一世的經紀人陳榮。

這一次,他可以再多唱幾年。

名更早,時間更充裕,也許他就不會那麼焦慮,不會那麼累。

而我這顆在太旁邊很不起眼的星星,也要離開太,去黑夜里發出一點點屬于自己微

8

「聽說了嗎?江煜要在元旦晚會上演唱他自己作曲的歌。」

「不會吧?長得那麼帥還會寫歌?全能啊。」

高爽豎著耳朵聽了一會,便開始八卦地問我。

「不會是那首《臺風》吧?」

「你幫他寫歌詞了?」

我搖搖頭。

「沒。」

高爽滿眼羨慕地看著我。

「小微,他不會在臺上和你表白吧?」

「好浪漫。」

我翻著數學課本,篤定道:

「不會。」

事業是事業,,頂級野心家江煜永遠分得很清楚。

事業一定會排在前面。

「你也太冷了吧。」高爽哼了一聲,「再說了,你怎麼能保證一定不會?」

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學校不允許早啊。」

這個年紀的孩子很喜歡做夢。

曾經的我也是。

可現在,我只想過好我自己的生活。

江煜的目直直落在我上,上上下下,似乎要把我看

「宋同學,你會去看晚會的,對嗎?」

他頂著兩個黑眼圈,看起來昨晚沒睡好。

我寫完一道數學題,淡然地點頭。

「我會。」

不只我會,他的經紀人陳榮也會帶著來。

如果他紅的時間線提前,我和他就不會有開始。

從那一刻起,他將不被允許擁有任何普通人都可以擁有的平凡

一切想要的東西都唾手可得的巔峰時期的小天王,失去的是沒辦法在想的年紀去的人。

名和利,本來就要用自由來換。

「久微同學。」江煜突然聲喊了一下我的名字,眸底緒暗涌。

「嗯?」

「你能不能陪我去買元旦晚會的禮服?」

他一貫涼薄的眼里浮現出幾分笑意,下頜線條凌厲流暢,語氣里似乎有難以自控的悸

「你的審應該比較符合大多數生的審。」

想到這也許是他當普通人的最后幾天,我點了點頭。

在徹底離開前,還是貪心,希能擁有哪怕一刻,普通的江煜。

「哇哦,好甜。」

高爽一臉磕到了的表

我強住心中的酸,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江同學,說好了,周六,我在綠地廣場等你。」

江煜的眼神直白炙熱。

「我去你家接你。」

「正好我家在你家的前一站。」

我乖巧地點點頭。

距離元旦晚會只剩一個星期,校園里到都張著晚會的節目單。

天的大舞臺上偶爾可以看見排練節目的同學。

江煜的節目排

在第一個。

時不時有隔壁班的生在我們班門口探頭探腦,大家都很期待校草的舞臺初表演。

沉悶的高中生活好像因為這一場晚會多了那麼幾分生機。

9

周六早上,由于熬夜寫小說,我不小心睡過了頭。

我是被顧野發的短信鬧醒的。

「小魚,小說反響好的,加油更新,千萬不要斷更。」

小魚是我的筆名。

我下樓的時候,積雪堆滿了江煜的肩頭。

「對不起,讓你等太久了。」

他雙手在兜里,斜斜地靠在墻上,剛開口,齒之間就呼出白白的霧氣。

「以前有一個孩經常等我回家等到深夜,怎麼也等不到我。」

「我現在才知道,有多難過。」

江煜自然地出手,想要拉住我。

我一個轉,躲了過去。

「走吧。」

心下有些酸,我率先走在了他前面。

雪下了沒一會兒就停了,太冒出頭后,積雪化了一攤攤的水漬。

我和江煜在商業街并排走了許久,他對哪家店鋪都不太滿意。

「再看看。」

明明上輩子,他最討厭的事就是逛街。

不過也對,名后的他穿的都是大牌高定,看不上普通店鋪里的服也很正常。

我這麼想著,江煜卻在一家婚紗店門口停下了腳步。

「進去看看好不好?」

他的語氣里帶著懇求,眼尾泛起薄薄的紅。

就在這麼一瞬間,我心里閃過千百個念頭,說出口的話卻只有一個字。

「好。」

有些憾,總想讓它圓滿。

店員小姐姐在看到江煜的那一刻,便兩眼放

「這位先生,如果你同意當我們店里的模特,我們的禮服可以免費送你一套哦。」

而后,才注意站在江煜后的我,又笑著補充道。

「還可以免費為你們拍照留念。」

為頂級偶像,江煜那張臉確實很能打。

「我們想自己看看,可以嗎?」

江煜側過頭,淡淡道。

店員點了點頭,往后退了兩步。

「當然可以。」

「有任何需要隨時我。」

店里的婚紗和男士西裝很多,樣式復雜的,樣式簡單的,應有盡有。

江煜卻一眼都沒看男士西裝,而是一直在婚紗區兜兜轉轉。

半晌,他指著一件半紗抹婚紗,綢緞材質的子褶皺溢出淺淺的,腰線收得極窄,歪頭看向我,神認真。

「寧同學,你要不要試一試?」

我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只想在結婚那天穿一次。」

江煜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失焦,良久他才開口說話,聲音又輕又

「那我去試我晚會要穿的禮服。」

他隨手挑了一件西服,進了試間。

沒過十分鐘,一個拔清俊的影朝我走來,江煜致的五如霜似雪,渾上下都著矜貴傲然。

「好看嗎?」

他勾了勾角。

我仔細打量著,笑中帶了幾分哽咽。

「好看。」

店員開口道。

「兩位要拍照留念嗎?我們櫥窗的展示柜正好還差一張合照。」

我慌忙拒絕。

「不了。」

要是江煜紅了,這張照片一定會為我被攻擊原因,我不愿再來一次。

江煜清澈的眼眸漸沉,而后,只聽他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

「等有一天,我們兩人重新回到這里的時候再拍照留念吧。」

我聽懂了他的意思,卻沒說話。

就放任他這一次吧,最后一次。

10

主持人無聊的開場白結束后,元旦晚會終于開始。

「下面有請高二三班的江煜同學為大家帶來他自己編曲的《臺風》。」

江煜彈著鋼琴,前奏剛剛響起,他還沒開始唱歌,生們就已經尖一片。

高爽臭屁地對著隔壁班的生炫耀道。

「校草是我們班的。」

「羨慕吧?」

隔壁班的生一臉無語。

「……」

舞臺的燈全部熄滅,只能看到一個模糊又筆直的影。

像一陣風,吹完它就走。」

「這樣的節奏,誰都無可奈何。」

「沒有你以后,我靈魂失控。」

「……」

在歌聲響起的那一剎那,舞臺中央,一束從上至下照在江煜上。

怒馬的年意氣風發地站在臺上。

他天

生就是為舞臺而生的人。

啊啊啊啊!

臺下的尖聲更大了。

我轉過頭,看見陳榮不斷點頭的側影。

不出意外,今晚過后,他就會變屬于所有人的大明星江煜。

再見啦,只屬于我的江煜。

我什麼都沒有,只能為他的夢加油。

江煜的眼睛一直瞟著觀眾席,好像在找人。

高爽看看他,又看看我,問道。

「小微,他會不會是在找你啊?」

接著,站了起來,對著舞臺用力地揮起雙手。

我的手機在這一刻亮起,是顧野給我發的短信。

「小魚,我已經到你學校門口了,出來吧。」

我在江煜熱切的目里,提前離開了晚會現場。

遠遠地,我就看見顧野修長拔的影被路燈拉長投在地上,他清雋致的半邊臉影中。

上套著一件羊里的黑襯衫有兩顆扣子沒扣上,出了半截鎖骨,右手指節夾著一燃到一半的香煙。

我朝他招了招手。

顧野斂容回過神,下意識地把香煙按在旁邊的石頭上熄滅了。

「小魚?」

我點點頭。

他走到我的邊,嗤笑一聲。

「我還以為是位老師,怎麼是個學生?」

我聞到他上一煙草味,很輕很淡,并不難聞。

「顧主編,法律規定學生不能寫小說嗎?」

「沒想到你長得還漂亮。」顧野又往前走了半步,短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你小說里的主角怎麼會那麼自卑呢?」

我故意逗他。

「顧主編,你長得也不賴啊。」

學校的廣播里斷斷續續地傳來江煜的歌聲。

「靜靜悄悄默默離開,陷了危險邊緣。」

「我的世界已狂風暴雨。」

「……」

顧野紅著臉轉移了話題。

「這首歌是最近的流行歌?我怎麼沒聽過,還怪好聽的。」

我搖頭。

「這是我們學校的學生自己寫的歌。」

他豎起大拇指。

「牛。待會去幫我要個簽名唄?」

「就這水平,紅遍大江南北只是早晚的問題。」

顧野的商業嗅覺一如既往的敏銳。

「好說,先把合同給我簽了。」

聞言,他把手上的合同遞給了我。

我看也沒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頁,簽下了我的名字。

顧野俊俏的臉上閃過幾分意外之

「簽這麼快,不怕我騙你?」

我把合同塞回他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堅定道。

「對你,我很放心。」

「我懂,這起意。」他笑得眉眼彎彎,「想當初,哥哥我讀高中,也是迷倒了萬千的男神一枚,號稱九億的夢。」

見我不說話,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和你開玩笑呢。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晚上還得加班審稿子。」

我一把拉過他的手臂。

「顧主編,你的作者有困難,你幫不幫忙?」

「咳咳。」他不自在地鼻,「我只對小說負責,作者不歸我負責。」

我一臉嚴肅。

「這關系到我小說的生死存亡。」

顧野一副英勇就義的表,用力拍了拍脯。

「那我在所不辭!」

我撲進了顧野懷里,抱住了他。

算算時間,江煜的演唱已經結束了。

高爽那個藏不住事的大一定會把我去校門口的事告訴他。

我只需要等他看見這一幕就好了。

「這……這不好吧?」

顧野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比你大好幾歲呢。」

我輕聲懇求。

「抱我。」

得了指令,顧野攬過了我的腰,讓我靠在了他懷里。

江煜怒不可遏的聲音從我背后傳來。

「寧久微!你和顧野在干什麼?」

顧野低下頭,對我耳語道。

「這人是誰?他怎麼知道我什麼?我和他見過嗎?」

上輩子,他們見過。

我急腸胃炎犯了,打不通江煜的電話,是顧野大半夜把我送到醫院,一直等到江煜趕來,他才離開。

我醒來后,江煜問我的第一句話是。

「解釋一下,為什麼他會大半夜出現在我們家?」

見我不說話,江煜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不要被拍到,我丟不起這個臉。」

他和流量小花被拍到的時候,我又是怎麼想的呢?

11

我松開顧野,轉過頭就看見江煜薄抿,臉發青。

「你知道我為了你,剛剛拒絕了華藝娛樂的簽約嗎?」

江煜的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這是他強直脊柱炎犯病的表現。

我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卻怎麼也不敢像原來一樣輕輕抱住他。

「和你在一起真的太累太累了。」我著心中的緒,一字一頓地說著,「重來一次,我選擇顧野。」

江煜緩緩閉上眼,眼眸止不住地抖著,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竟開始乞求我的憐憫。

「我也可以做一個普通的上班族。」

「等下班了,我就去接你。」

「我們可以一起去看電影,不用隔那麼遠。」

「我會和你去懸崖邊上,辦一個只屬于我們的婚禮。」

「我可以不是江煜。」

我搖頭。

「太晚了。」

「我們之間的不是那個可以帶你回到代山的時機。」

「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是沒辦法挽回的。」

「有些傷害,不是不看,就不存在。」

「我主過,也等過你,是你非要拒絕我的。」

我轉過頭,親了顧野一口。

顧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勾過我的脖子,把我往他的懷里拉了拉,挑釁似的對著江煜說道:

「小屁孩,你還太小啦,孩子都喜歡我這樣穩重的。」

江煜的變得僵直,他的長睫垂下,臉蒼白如紙,眼睛沉寂得像一潭死水一樣。

「對不起。」

我知道,他的已經痛得沒辦法讓他好好走路了。

可我還是挽起顧野的手臂,從他邊走了,甚至一眼也沒有回頭看他。

我不敢。

我怕我回頭看到他的表,我會心

的時候,我沒有猶豫,只是渾止不住地戰栗。

這一次轉,應該就是一輩子了。

世界上有很多人江煜,因為他是江煜。

他,因為他是他。

甚至希他不是江煜。

顧野拍了拍我的背,輕聲安道。

「沒事,不就是失嘛。我經常失,沒什麼大不了的。」

「曾經擁有過,就足夠好了。」

和失可是作家的靈來源。」

12

那天晚上,江煜冒著大雪,在我家樓下站了一夜。

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躲在關了燈的房間里,過窗戶,看著那個痛到渾發抖的年,眼淚不知怎麼的,流了滿面。

江煜的位置第二天就被搬空了。

學校里只剩下他的傳說。

因為一首歌紅全國的天才創作歌手,他的傳奇人生從此刻開始書寫。

就連從不追星的我媽,也開始每天雷打不地蹲在電視機前守著他的采訪。

主持人的臉上帶著無法抑制的崇拜。

「江煜,你這次金曲獎圍了八項欸!」

「最近有沒有在寫新歌?」

江煜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冷酷、惜字如金。

「有啊,寫了一首《不算男人》。」

「不算男人?在罵誰啊?」

他紅著眼眶,臉上的神沉默又悲哀。

「在罵我自己,忽略了一個生的,忽略了很久很久。」

「去電影院,兩個人要坐不同排,坐很遠,這對生來講太不公平。」

「但是現在想一想,也來不及了。」

主持人又追問道。

「很多都很關心你的生活,現在還有朋友嗎?」

江煜的聲音又酸又

朋友啊。現在沒了。」

「真的沒了?」

「沒了。但還是朋友。」

「那你會邀請來看你的演唱會嗎?」

江煜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紅得像快要沁出來,他調整了呼吸,想要掩飾緒,可那抖的鼻音卻依舊出賣了他。

現在有男朋友,可能不太方便吧。」

「奉勸所有朋友一句,一定要好好珍惜邊的人,真握在手里的時候是沒覺的,要等到了失去了才會懂。」

我倒了杯水,回到房間,繼續寫我的小說。

13

高三那年,我參加了新概念作文大賽,拿了一等獎,保送到了華清大學。

只是,這一次,我的大學里再也沒有江煜這個人。

我的小說終于順利出版,最近正準備翻拍電視劇。

參加小說簽售會的時候,總會有說。

「小魚,你的側臉好像江煜那首新歌《不配》里的 MV 主哦。」

「而且那個 MV 里的主也喜歡圣誕

樹和維尼熊!你和江煜同一所高中,你該不會是他那個一直忘不掉的前友吧?」

「怎麼可能?我和江煜不,他高二就出名了。」

我釋然地笑笑。

原來真正的不傷心,不是忘記那個人,而是想起他的時候,是不難過的。

過去了就過去了。

「我們高中不允許早的。」

「小魚,那你有沒有聽江煜的新專輯?」

「聽了呀,很好聽,我很喜歡。」

「小魚,你的小說為什麼都是悲劇結尾啊?」

在小說的尾頁,我給簽了一句從書上看到的話。

「或許以悲劇收場的羅歐與朱麗葉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凄慘。」

「或許他們是用他們知道的方式相,雖然短暫,但卻是他們唯一懂的。」

簽售會結束的時候,會場響起江煜的新歌。

「你說故事已經結束很久。」

「我努力假裝現在過得很好。」

「也許在不同的時空,還牽著你的手。」

「想知道,你現在真的過得好嗎?」

「沒有我,也許是種解。」

「……」

面前的小熊花籃掉下一張祝賀卡。

「小魚,祝你簽售會順利,永遠開心,永遠幸福。——江同學留」

14

江煜視角。

最后一場簽售會。

我終于賺夠了和公司解約的錢。

從今晚上開始,我可以帶著小魚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不再到合同條條框框的限制。

可剛下飛機,我就接到了小魚媽媽的電話。

在警局里,我看到了小魚。

的臉發紫,不再是高中那個蹦蹦跳跳追在我后的明朗

我選理科,明明文科最好,卻跟著我選了理科。

像一只被折斷翅膀的小鳥。

我把這些年賺到的錢分了兩份,一份給了我媽,一份給了小魚的媽媽。

我媽拿著這筆錢,可以離開我爸那個天酗酒的家暴男,小魚媽媽拿了這份錢,可以安穩地度過的晚年。

我在空的別墅里,吃了很多安眠藥。

昏暗的夢里小魚朝我出手,問我要不要離開,跟走。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總是堅定地選擇我,這一次,我也想,堅定地選擇

可一睜眼,我竟回到了高中。

我激地等著小魚重新回到我邊,卻連最簡單的數學題都不愿意答對。

那一刻,我知道,小魚也重生了。

因為,高中時候的小魚,明明也很喜歡我。

我強忍著心里的緒,一次又一次地靠近,想讓重新上我。

答應和我進婚紗店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看到,穿婚紗的小魚會有多漂亮。

卻只是搖搖頭。

這一次,我們連張合照都沒有。

元旦晚會,我想把我們一起創作的歌送給

我還是很喜歡唱歌,但我更喜歡小魚。

卻幫我來了陳榮。

我在計劃著我和的將來,卻一刻也不停歇地計劃著怎麼離開我邊。

如果我不肯放手,是不是太自私了?

看到顧野的時候,我渾的骨頭開始發酸發痛。

我不知道是犯病了,還是心理作用。

我在小魚的樓下等了一夜,看到對著窗戶,無聲地流淚。

好像放手是更好的選擇。

我放手。

那我就放手。

沒有我,小魚真的過得更好。

出了書,在大學里了很多朋友,也獲得了很多人的喜歡。

我看了小魚好幾本小說,故事里的男主角和主角永遠也走不到最后。

我能做的只有祝永遠比我幸福,永遠比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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