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把我們跳《快樂崇拜》的視頻發在某音上，意外火網絡，引發網友熱議：

「絕了！青春氛圍拿死了！PS：舉報最后一排那個長得最高且頗有姿的男生嚴重劃水！」

「前面那個馬尾揚得高高的妹妹跳得好好看！大大方方的真的讓人移不開眼！」

「主任看我！這邊的建議是讓妹妹教劃水小帥哥跳！」

……

于是教導主任找上我。

「況就是這麼個況，江潯澈那臭小子以后就給你了啊。」

我：「……」

1

我們學校火了。

理由是教導主任把我們跳的視頻發在網上，因其「溢出屏幕的青春氣息」意外火網絡。

評論區網友討論得熱火朝天：

「真的絕了！青春氛圍拿死了！Ps：報告主任（手舉高高），我要舉報最后一排那個長得最高且頗有姿的男生嚴重劃水！（義憤填膺）這樣，你把他送我家里來，我幫你親自教訓他！（一臉正氣）」

「前面那個馬尾揚得高高的妹妹跳得好好看！大大方方的真的讓人移不開眼！」

「沒人說嗎？雖然妹妹只了半張側臉，但還是覺妹妹應該長得很漂亮，下尖尖的，皮白白的，一看就是個人坯子……」

「主任看我！這邊的建議是讓妹妹教劃水小帥哥跳！要手把手教學，啊啊啊已經腦補出一部百萬字校園言小說了……」

「現在孩子們的課間真是富多彩，想我讀書那會兒，跳的還是第三套廣播《舞青春》，當時很討厭，現在想來都是我回不去的青春啊……」

「嗚嗚，七彩和舞青春都是時代的眼淚啊……」

「笑死，誰的學校跳鬼步舞我不說。」

……

然后教導主任就找上了我。

「況就是這麼個況，瑤瑤啊，教江潯澈跳的任務就給你了啊，你可得手把手好好教會他，幾十萬網友盯著呢……」

我心冷漠：……麻煩，想拒絕，幾十萬網友盯著關我什麼事。

「還有，江潯澈那臭小子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上課老打瞌睡，我打算把你調到他旁邊坐，正好監督監督他，你有沒有問題？」

到底忍住翻白眼的沖，我嘆了口氣無奈道：「知道了，爸。」

2

我找到江潯澈時，他正兜頭埋在桌上睡覺。

我敲了敲桌子想要醒他：「醒醒，江潯澈。」

穩坐不。

「江……」

一旁江潯澈平時玩的好的兄弟終于注意到我這邊靜，連忙出聲阻攔。

「班長，你要是有事還是等澈哥睡醒了再說吧，他起床氣很重的。」

江潯澈像是被我們的靜吵醒，埋在臂彎里悶這嗓音煩躁開口：「誰他媽喊我……」

「孟初瑤。」

江潯澈作明顯一僵，然后緩緩抬頭。

我和他對視，看著他尚且帶著惺忪睡意的眸子極快地閃過愕然和驚慌。

他本是有攻擊的長相，鼻梁高，眼眸狹長深邃，皮很白，又著人的殷紅，怎麼看都不是安分乖巧的主。

可此時初初睡醒，臉上還帶著趴睡時留下的淡淡紅痕，的黑發不安分地翹起幾，加上這個表，卻莫名有些呆萌。

我收回心思，淡聲道：「江潯澈，孟老師找你。」

他這才從迷蒙的睡意中轉醒，嗯了一聲，然后懶懶散散地直起來老實地跟在我后。

我用余瞥了眼，他步子邁得很慢，但由于長，一步頂我兩步，就這麼悠悠地跟著，和我保持半米距離。

可以。

手長長，材優越。

我收回視線，眸子里不由得浮現點點笑意。

適合練。

3

辦公室里。

「江潯澈，你看看你那個跳的，唉……從今天起，我會找人監督和教你跳好這套。」

江潯澈擰了擰眉，下意識拒絕：「不……」

與此同時，孟常清補充：「就由初瑤來負責這個任務。」

江潯澈話音一轉，點了點頭：「不同意就是不配合學校的工作，我這邊沒問題，就是辛苦孟同學了。」

我：「……」

孟常清許是沒想到江潯澈這麼配合，狐疑地上下打量江潯澈，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擰著眉恨恨道：「你最近上課怎麼回事？哪有那麼多覺要睡？都高三了你這個狀態你好意思嗎？」

江潯澈神自若，語氣懶散：「抱歉孟老師，我最近埋頭苦讀，挑燈夜戰，焚膏繼晷，沒有控制好尺度所以有些力不從心，下次會注意的。」

我：「……」

孟常清：「……」

孟常清顯然也沒信，嘆了口氣擺擺手：「都回去吧，認真上課

。」

我和江潯澈正轉離開，又聽孟常清聲音傳來：「我想了想，你們后面那一坨大高個兒都跳得七八糟的，干脆讓初瑤一并教了。」

「……」

江潯澈角的弧度功僵在臉上。

3

回到教室。

「起來。」

江潯澈的兄弟李泊松看了眼冷臉面無表的江潯澈，停止了玩鬧的作，察覺到他不太妙的心，哂笑一聲：「澈哥，你回來了啊，老孟沒說你什麼吧？」

江潯澈扯了扯，冷笑：「有你什麼事？你很閑嗎李泊松？」

李泊松一哽，垂下頭不再出聲，連發都著小心翼翼。

可江潯澈卻不打算放過他，他垂眸將冰冷的視線落在他上，語氣嘲弄：

「你要很閑就把那什麼多跳幾遍，跳得什麼破玩意，省得人家還得浪費時間來教你。」

李泊松：……

哥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跟吃了炸藥包似的。

「澈哥，可你自己不也……」

江潯澈冷聲打斷他：「兩條各跳各的，手跟得了萎一樣，怎麼，沒吃飯嗎？我又怎麼？我看著就……」

李泊松：……算了，閉麥。

李泊松癟了癟，這才發現跟在江潯澈旁一直未語的我。

「班長，你還有事嗎？」

江潯澈話音一頓，終于發現我還跟在他后，額角了，然后一臉平靜地補充道：「我看著就心疼，你知道的，我對你的事一向很上心，你吃不飽跟我說，我的卡你隨便拿去……」

我：「……」

李泊松：「……」

江潯澈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完，視線落在我上，神泰然道：「班長，還有事嗎？快上課了。」

我點了點頭：「忘了說了，孟老師讓我把座位換過來監督你上課別睡覺。」

江潯澈俊臉一怔：「什麼？」

「孟老師讓我當你同桌。」

江潯澈點頭嗯了一聲，垂眸像是想了一遍這輩子所有的傷心事，還是沒下角翹起的幅度。

「下節課課間時間比較充裕，我幫你搬東西。」

李泊松驚慌，眼神可憐地道：「澈哥，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嗎！」

「你前兩天不是在說覺有點近視，黑板上的字不太能看清嗎？」

江潯澈心很好地拍了拍他的肩，悠悠道：「我這也是為你好，乖，下節課自己坐前邊去。」

李泊松：…… 被迫近視。

他張似是想說什麼，被江潯澈皮笑不笑地看了眼，就立刻老實了。

「好吧。」

他最后心有不甘地看了眼我和江潯澈，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視線不停在我和江潯澈上游移，眼里劃過震驚和了然。

我看了眼一旁角彎彎一副心大好模樣的江潯澈。

我：…… 如果我沒記錯，我調過來是為了監督他上課不睡覺的。

所以，他到底在傻樂什麼？

然后又看了眼不知確認了什麼事實，自顧自點頭一臉興的李泊松。

我：「……」

兩人都有點病的覺。

確實該分開坐。

4

李泊松到底還是沒有坐前邊去。

他長得高，但也有可能不想離江潯澈太遠，最后經過一番協商，變了江潯澈的前座。

我嘆：臥龍和雛到底沒能分開。

上課時，總覺一道若有似無的視線落在我臉上。

我偏頭，對江潯澈面無表道：「我想，你該看的是黑板。」

江潯澈淡定解釋道：「是這樣的，我覺我也有點近視。」

我：「……你是近視，但不是斜視。」

江潯澈默默補充：「所以想請你幫我看下黑板上的字，剛剛沒好意思。」

他裝模作樣地瞇眼看了下黑板，一本正經道：「cosA 前邊寫的什麼？」

我看了眼，回道：「2b。」

他蹙了蹙眉，下意識道：「不是 2bc……」

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他頓了頓，及時補救道：「不是 2bc 啊，我果然近視得很嚴重呢。」

我：「……」

一節課下，李泊松轉過來。

「澈哥，走，打球去啊。」

我和江潯澈異口同聲道：「不行。」

我看了下江潯澈，率先開口道：「等下要糾正你們跳的作。」

江潯澈點頭附和：「忘了？不是要跟瑤……班長去學嗎？」

李泊松撓了撓頭：「是哦。」

「澈哥你先跟班長去吧，我去兄弟們一會兒下去。」

……

那段紅的跳視頻我也看過，視頻里的江潯澈作大致是能記住的，但從始至終都跳得很敷

衍。

即便是后面察覺到了鏡頭的存在，也不過是作幅度稍大了點。

其實在場劃水的人不只有他，但他那 188 的高在人群中實在出眾，作雖做得不標準，卻也莫名帶了散漫閑適的意味。

一套活力四的早是被他做得氣定神閑。

就那麼站在原地隨意揮兩下，即便只是個背影，也很難讓人不把目放在他上。

我想起評論區看到的一條熱評，上面了一張江潯澈跳的照片。

那是視頻里唯一一他了全臉的地方，照片上的他臉上沒什麼表，眉眼倦怠，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此圖被網友截下來做了表包，配文：

【累了，什麼破需要本爺親自做。】

我回過神來，看向旁正在說話的江潯澈。

「班長，我們趕開始吧，這事耽誤不得。」

我：……

可是，他好像看起來很期待。

我給江潯澈示范了一段：「你先把我剛才跳的這段跳一遍，我看下有什麼問題。」

江潯澈乖巧照做，只過了十幾秒，我就示意他停住，上前開始糾正他作。

「不對。」

我輕打了下他的手臂，蹙眉道：

「太了，一點。」

江潯澈沒說話，結滾了下，白皙的耳倏地變紅，似乎更僵了。

「放松點，手臂不用繃得那麼。」

他垂眸盯著我，低低地嗯了一聲。

「現在呢，有沒有好些。」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不由抬眸多看了他兩眼。

很乖，比起平時里那副張揚恣肆的模樣不知安分多。

「嗯，這邊，再抬高點。」

就在這時，后傳來李泊松刻意低但明顯興的聲音：

「兄弟們，咱就是說漸佳境了。」

另一道男聲附和：

「教學，嘖，澈哥現在心里鐵定爽死了。」

我作一頓，一扭頭，對上幾雙發亮的眸子。

我：「……」

我朝李泊松幾人揮了揮手：「過來，一起學。」

幾人互相對視了幾眼，又看向我旁看著他們似笑非笑的江潯澈。

「班長，要不你還是先教著吧。」

李泊松看了眼江潯澈，接收到對方的眼神信號后繼續道：

「我們幾個笨手笨腳的，先看看你們怎麼跳的效果可能更好。」

江潯澈贊同地點了點頭，提議道：「我還有個主意，你要是都手把手教多累啊。」

「這樣，你先把我教會，我再去教他們。」

他說完，又看向李泊松幾人，勾笑得人畜無害。

「放心，到時候我一定認真教，你們知道的，我這人脾氣一向極好，你們要一直學不會也沒關系，我是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

李泊松幾人神一僵，抖了抖皮疙瘩慌不迭道：「班長你放心吧，我們一定跟著澈哥好好學，肯定不會拖進度的。」

我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為我省心的事我沒道理拒絕。

「那你們幾個就在旁邊看著，先把作記牢。」

就這樣，我一邊糾正江潯澈的作，一邊忍幾人投在我和江潯澈上的灼灼目。

我過完一遍作后，便讓江潯澈自己跳一遍。

進步顯著，效果還算讓我滿意。

我想了想，又讓江潯澈先停下來，對面幾人突然道：「這里的下一個作應該是什麼？」

幾人不假思索道：「親上去。」

我：「……」

5

被孟常清喊去辦公室談話。

「瑤瑤啊，江潯澈他們那個學得怎麼樣了啊？」

我回想了下，肯定道：「好的。」

也不知后來江潯澈用了什麼手段，那天李泊松幾人雖看著不太上心，但最終跳出來的效果竟也不錯。

孟常清點了點頭，然后看著我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還有件事……」

他嘆了口氣，猶豫道：「下周六就是你十八歲生日了，你媽媽說想你去那兒過。」

我皺了皺眉，一口否決：「心意領了，去就不用了。」

孟常清一臉無奈：「畢竟是你媽媽。」

我心里生起一陣厭煩，冷聲道：「當年走得那麼干脆，怎麼就沒想到還有個兒。」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回到教室時，李泊松正轉和江潯澈講話。

「澈哥，三班的李詩薇想讓我幫約你周末出去看電影，我給拒絕了。」

江潯澈正在垂頭寫題，聞言空看了眼李泊松，目贊許。

「不錯，還聰明。」

李泊松嘿嘿一笑：「

我就跟說，咱哥心有所屬了。」

江潯澈作一頓，抬頭看向李泊松蹙了蹙眉。

「真有這麼明……」

他這才注意到我的影，話音一止。

「行了別嗶了，就你一天話最多，轉過去。」

他說完，視線落在我臉上，似是察覺出我緒不高，想說點什麼。

就在此時，上課鈴響了。

我收起心思，看了眼課表。

李道明的課。

我認命地掏出化學課本，心中煩悶更甚。

上課途中，桌上忽然滾來一個紙團。

我偏頭看過去，始作俑者朝我揚了揚眉，用型示意道：「打開看看。」

我將紙團展開，里面包了一顆草莓味的水果糖，包糖的紙上畫了圖案。

是一只吐舌的卡通小狗，旁邊寫了一行小字——

開心小狗請你吃糖，吃了就不許難過了哦～

我看過江潯澈原本的字，龍飛舞遒勁有力，著很符合他氣質的乖張和鋒銳之。

而這行字，很明顯刻意模仿了孩子娟秀可的字，甚至在后面俏皮地加了個萌萌噠的文字。

莫名可。

我將紙和糖收好，對江潯澈低聲道：「謝謝。」

講臺猛地響起大力的拍桌聲，接著就是李道明怒氣十足的聲音。

「孟初瑤，在后面頭接耳什麼！給我到教室外面站著！」

我很快反應過來，往講臺冷冷地看了眼，起準備往外走。

江潯澈許是沒想到突然來這一茬，愣了一瞬，也跟著站了起來，俊臉黑沉，角勾出一個諷刺的弧度。

「李老師，頭接耳是不是也得有個對象？你就這麼偏袒我？」

「那要我說是我主找孟同學說話借筆，是不是就沒事了？」

李道明口起伏幾下，氣急敗壞道：「那好，你們兩個都給我到外邊去站著！」

就這樣，在教室外罰站的人變了我們兩個。

我站在教室外的走道，還能聽見里面傳來李道明不加掩飾的，刻薄的聲音。

「仗著自己學習績還可以就目中無人，在課堂上公然破壞紀律，真沒教養，簡直跟有些人一樣討厭。」

江潯澈蹙了蹙眉，眼底極快地掠過冷。

他站在我側，和我隔了不過一掌的距離，垂頭看著我，嗓音著委屈。

「抱歉，連累你了。」

我搖了搖頭：「沒事，正好教室里面悶，出來呼吸下新鮮空氣也好。」

只是因為在課堂上一兩句簡單的流就被罰站，就其他老師來說，可能小題大做了，可若放在李道明上，便再正常不過了。

李道明此舉，是報復，是針對，是借此發泄對我爸孟常清的怨憤。

畢竟李道明和孟常清不和在學校已然是擺在明面上的事。

追溯不和的原因，不過是幾年前學校擇定教導主任時，他沒被選上，而最終名頭落在了孟常清上。

他自認為教學資歷比孟常清深，所帶班級績又一直名列前茅，故對選定結果存在很大的意見。

總之，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雖然，可能只是李道明單方面的。

孟常清脾氣好，對他態度照舊，兩人面了，一個淡然之，一個當眾甩臉。

我和孟常清的關系在學校沒有刻意瞞，李道明討厭孟常清，自然也連帶著討厭我。

大多時候，他糾不出我的錯，只能抓著一些無足輕重的問題我一番。

無所謂，蠢驢一個，他這樣只會讓人更討厭他。

沒有學生會喜歡脾氣暴躁，咄咄人的老師，他做的這些只會讓學生慶幸為教導主任的不是他而是溫和儒雅、張弛有度的孟常清。

「這老登鼠目腸，一肚子壞水兒，能活到五十歲都算他長壽了。」

我聞聲抬眼和江潯澈對視，他垂著眼，額前的碎發半蓋住薄薄的眼皮，語調懶懶散散的，但也不難聽出話里的關切，以及……

一種若有似無的寵溺？

「所以班長，別跟他置氣，別不開心。」

他倏地彎笑了笑，好看的眸里瀲滟著水。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用糖哄好的。」

曖昧的一句話。

還是用這麼一張讓人不太能拒絕的臉。

我收回視線，盯著走廊的天花板，輕聲道：「江潯澈，高三了，好好學習。」

點到為止，他應該能懂。

江潯澈低低地嗯了一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氣氛安靜下來。

又過了十幾分鐘，下課鈴響了，三三兩兩的學生從教室走了出來，走廊上的人也多了起來。

李道明還沒下課，我和江潯澈只能繼續在外邊站著。

其實不難理解，他有意讓我難堪，不得我罰站的場景被過路的學生看到

。

也正如他所想，路過的學生不斷朝我和江潯澈投來打量的視線。

江潯澈態度很坦然，就這麼任由他們看著，甚至小幅度地挪步子，在眾人的目下往我的方向湊了湊，生生將一掌的距離了一指。

在一片喧鬧聲中，年慵懶帶著些許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班長，你說，我們這個樣子……」

「是不是很像早被抓，喊到外面罰站的。」

以為他將剛才話聽進去的我：「……」

6

應孟常清的要求，我還是去許靖瑜那里了。

高檔餐廳里，許靖瑜和的現任丈夫傅榮其名曰要為我慶生。

「榮，小棋怎麼還沒來？」

傅榮看了下手機，皺眉道：「說好的十一點半，混賬東西，電話不接，也不知道去哪里瘋了。」

許靖瑜笑了笑，端地是一派溫：「男孩子這個年紀很正常，再說了，萬一真有什麼事耽擱了呢？再等等吧。」

我心中厭煩，索低頭刷起了手機。

孟常清的某音號又發布了新的作品，我點進去看了看，是一則學生跳的視頻。

依舊是上次的視角，畫面依舊拍得很隨意，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最后一排那幾個大高個跳得齊整了許多。

視頻是今早發的，熱度上去得很快，已經有了五十幾萬點贊，點開評論區，網友的熱依舊高漲。

「我丟！劃水小帥哥簡直進步神速，難道主任看到了我們的評論真的讓妹妹教他跳了？所以過程呢？手把手教學的過程呢？！」

「我不準有人沒看過這張，我截到妹妹的臉了！啊啊啊，果然好好漂亮，這要放我高中，我高低得暗三年吧啊啊啊……」

「還有我這張！誰還沒有看過我都會掉小珍珠的 OK？姐妹們注意細節，左轉的這個作，他看的是右邊，妹妹的那個方向！啊啊啊我真的磕死了！」

「抱歉各位來晚了，誰都比不過我這張！這是我找我一中的朋友要的，你們口中的主任其實長這樣！哈哈哈沒想到吧，居然是帥大叔一個！聽說脾氣還很好，除了對一些原則上的問題會比較嚴格，平時都超級隨和！」

「樓上，剛給我媽看了下主任照片，說現在就收拾收拾去他們學校當食堂阿姨哈哈哈。」

「笑死，姐妹們沒發現后面那群之前跳得東倒西歪的大高個也進步很多了嗎，這是去集培訓了？（PS：剛才鏡頭一閃而過，發現這幾個長的也不錯，清清爽爽的男高誰不！）」

「這是什麼神仙高中！現在安排我轉學還來得及嗎啊啊啊？！」

我又隨意劃拉了兩下，許靖瑜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瑤瑤，你傅叔叔問你話呢。」

我這才將手機放下抬起頭來。

傅榮看著我的作，眼底極快地劃過一不滿。

「聽說你在一中讀，績還不錯。」

我冷淡地點了點頭：「看得過去。」

許靖瑜笑了笑，嗓音帶著驕傲：「這孩子，在叔叔面前還謙虛呢，瑤瑤的績常年穩定在年級前三，經常參加各類競賽拿獎……」

是夸我的話，我卻不由得皺了皺眉。

傅榮點了點頭，面稍加緩和：「傅奕棋那小子心思不在學習上，績一塌糊涂，你到時候跟我們一起去 M 國，就負責監督和輔導他學習。」

傅奕棋，傅榮和前妻的兒子，讀初三，極其厭學，非常典型的不學無的富家子弟。

我倏地面一沉，眼神質問地看向許靖瑜。

什麼去 M 國？

傅榮已經站了起來，看了眼腕表，沉聲道：「傅奕棋玩瘋了估計不會來了，我公司還有事，就先走了，正好，你們母倆單獨敘敘舊。」

等傅榮走后，我冷著臉質問許靖瑜。

「什麼去 M 國？你今天喊我來究竟想干什麼？！

許靖瑜連忙解釋道：「我今天喊你來，一是想給你慶生，二是想告訴你，我過兩個月就要和你叔叔他們一起去 M 國生活了，我想帶你一起走。」

我扯了扯，角勾起譏諷的笑：「跟你一起去 M 國做他傅家大爺的陪讀丫頭嗎？你這個后媽當得可比親媽合格多了。」

許靖瑜眼神傷：「瑤瑤你怎麼能這麼想，我知道，這些年我對你有虧欠，你以后就和媽媽一起生活，我會加倍補償你的，好嗎？」

這麼說著，從旁的包里出一個絨的盒子，里面裝了一條致的鉆石項鏈。

很漂亮，眼可見的昂貴。

「你看，這是你傅叔叔送你的生日禮，瑤瑤，你跟著我們，能獲得更好的生活條件和教育資源，這是你爸爸沒辦法做到的，媽媽也是為你好……」

「

夠了！」

我幾乎無法克制住緒，只覺得鋪天蓋地的怒意和失直沖頭頂。

「別拿你那廉價的母和他相提并論。」

「究竟是為了我好，還是只是把我作為討他傅家人喜歡的籌碼，你心里應該比誰都清楚。」

「如果你今天來只是為了說這些，那麼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不會跟你去 M 國。」

「還有，以后別來找我了，孟常清不忍心拒絕你，我不會，畢竟我對你可沒什麼。」

我面無表地看了眼愣在原地失神的許靖瑜，毫無留地轉就走。

7

五歲那年。

許靖瑜和孟常清發了我記憶中最大的一次爭吵。

事的起因是孟常清把工資的大半盡數捐給了班里一個得了白病急需用錢治療的貧困生。

教師的工資本就微薄，那時的許靖瑜幾乎失控地砸爛了家里所有的東西。

「那孩子得了白病又怎樣？那是你的孩子嗎？就算他死了那也是他的命，跟你又有什麼關系啊？」

「孟常清！你怎麼就那麼爛好心呢？啊？！你就那麼看不得別人苦嗎？你怎麼就不看看我過的什麼日子啊？」

其實這事僅僅只是導火索，許靖瑜對孟常清的積怨早就頗深，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宣泄口。

長得漂亮，學歷也高，在大學時就追求者眾多，其中不乏有錢的富家子弟。

可最終選擇了不那麼有錢，但溫帥氣又對百依百順的孟常清。

也曾幸福，直到和孟常清結婚，然后又生下了我。

開始在平凡又瑣碎的生活里生起了其他的念頭——

的丈夫為什麼只是個工資微薄的教師？

為什麼不能像其他人一樣擁有昂貴的包包和首飾？

為什麼要生下我而甘愿做一個為家里忙里忙外的母親和妻子？

所以后悔了。

將這種后悔不加掩飾地表現在臉上。

對孟常清的態度越來越冷漠，更甚至連帶著對我，也越來越疏離。

可是媽媽，我們家或許沒那麼有錢，但以前的我們很幸福，爸爸他真的很你，他已經在自己能力范圍竭盡全力給你最好的了。

我不止一次拉著的手，祈求別不要我，別不要爸爸。

沒用的，他們最后還是離婚了。

許靖瑜離開那天，傅榮開著豪車親自來接。

我和家里養的小狗樂樂去追，樂樂死死咬住傅榮的管為我爭取時間，我抓住許靖瑜的手最后一次祈求別不要我。

我現在都清楚記得，把我手使力甩開時臉上厭棄的表。

傅榮冷漠地抬把樂樂踢了好幾米遠。

我驚慌地跑去查看樂樂的況，它老了，這種傷害對它來說是致命的。

再回頭時，許靖瑜和傅榮已經說笑著上了車。

走得毫無留，甚至還在和傅榮討論其他小孩。

「榮，回去該為小棋添置新了。」

……

當天晚上，從我出生起就一直陪伴我的樂樂死了。

我的媽媽也為了別人的媽媽。

8

電話鈴聲陡然響起，將我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回。

接過電話，一道悉的聲音響起。

「是我。」

江潯澈。

「你怎麼知道我電話號碼？」

電話那頭的江潯澈語調懶散，說出的話也不太正經。

「昨天晚上夢到的，說是我未來媳婦的，我就想試著打一下。」

我：「……」

我心不大好，此時倒也愿意找個人聊天轉移注意力。

「為什麼打給我？」

「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嗯，所以？」

那頭的江潯澈清咳兩聲，清冽的嗓音沒了平時慣有的懶散，反倒多了分溫繾綣。

「孟初瑤，生日快樂啊。」

十八歲這天，聽到的第一句真誠的祝福。

心似乎好了一點點。

「嗯，謝謝你。」

「你現在在干嘛？」

我蹲在路邊，看了眼面前的人來人往。

「坐在高級餐廳，準備切蛋糕了。」

江潯澈像是輕笑了一下。

「騙子。」

「我剛剛聽見有小學生路過唱《孤勇者》了，明明就在外面。」

我：「……」

「為什麼一個人在外面？」

我想起了剛才同許靖瑜的爭吵，又想起出門時孟常清復雜的眼神。

他是知道的吧，他知道許靖瑜想帶我去 M 國。

「江潯澈，在你心中孟常清是個什麼樣的人。」

話題有點跳躍，江潯澈像是愣了

兩秒。

「很親切，見到的第一眼就想喊爸了。」

我：「……」

江潯澈笑了笑，這才認真道：「溫隨和，克己奉公，教導有方，是名很合格的老師。」

我自顧自低聲道：「他才沒你說得那麼好，他就是爛好人一個，總為想著別人，從不為自己考慮，我有時候還煩他這格的。」

我回想起許靖瑜走后，他將我拉扯大的場景，不彎了彎。

「可他真的是個很好的爸爸。」

那頭的江潯澈只是默默地聽著。

我同他傾訴完，確實覺得心舒暢了許多。

「江潯澈，謝謝你，跟你聊天我開心的。」

氣氛放松起來。

江潯澈也笑，又恢復了那副沒臉沒皮的模樣。

「想謝我口頭說沒意思，不如就以相……」

我打斷他，忍了忍笑。

「我有必要提醒你，我爸，教導主任。」

「管早的。」

9

孟常清新發的跳視頻熱度還在上升。

其中，一條充滿惡意的評論被頂了上來。

「發這種與學習無關要的視頻，不就是為了博人眼球嘩眾取寵嗎？學校是用來學習的地方，不是他用來蹭熱度的地方。況且這群學生已經高三了，重心就應該放在學習上，搞什麼練這些有的沒的，簡直誤人子弟師德敗壞！他作為學校教導主任，卻不為學校和學生著想，心思不放在正上，我覺得學校是不是該重新考慮這個職位他夠不夠格。」

下面已然有了不附和的人。

「我也早就發現不對勁了，哪個學校的好老師會去折騰這些東西啊？見第一個視頻火了馬上又發第二個，不就是想繼續蹭熱度嗎？有這樣的老師，我把孩子給學校真的很不放心。」

「天啊這群孩子都高三了，學習任務那麼，居然被他拿來作為走紅的工，真的讓人很生氣。」

「我看評論區有『知人』說他格隨和，我猜是不是他收家長送的禮的時候最隨和啊，別怪我小人之心，他這舉很難讓人不往那方面去想。」

「那個所謂的照片也是他自己找人發的吧？孟老，你說你下一步是不是該直播帶貨了啊哈哈哈。」

諸如「師風不正」「忝為人師」「嘩眾取寵」的刺人字眼在評論區出現得越來越多。

很快，學校也開始有同學私下討論此事。

事幾乎在向一種奇怪的走向發展。

那個在學校以「溫隨和」著稱的好老師，在學生和老師們心中一直印象滿分的孟常清，因為一個無心的舉，被上了「壞老師」的標簽。

可奇怪的是，他之前的好人緣并沒有在此刻發揮作用，幾乎沒有老師和學生站出來替他說話。

我的爸爸被人誤解了。

他被那些自以為是的網友肆意潑臟水，批判他枉為人師。

我不是一個容易緒失控的人，可還是控制不住地難過，失，和生氣。

我找到孟常清時，他正坐在辦公室里盯著桌子失神。

他的臉并不好。

可當我主提起這件事時，他反倒笑著安我：「網友不喜歡，我以后不發就是了，網絡是這樣的，過段時間風波自然就過去了。」

「瑤瑤，你別為我擔心，別這件事影響。」

他總是這樣，自己的事一點都不在乎，沒脾氣到我有時候都忍不住抓狂。

可第二天，他就病倒了。

這場病來勢洶洶，去醫院檢查卻又查不出病癥。

可他就是病了，眼可見的狀態差，模樣老了幾歲。

學校那邊，不知是因為網上的那些言論，還是真的因為他病了，給他放了假讓他好好休息，教導主任的職位讓李明道暫代。

孟常清不僅是學校的教導主任，還是我們班的班主任，負責教我們語文。

于是，李明道又順理章地為了我們班的代理班主任。

以前他作為任課老師，尚且想盡法子給我找不快。

如今他作為代理班主任，自然是變本加厲，給我使絆的手段層出不窮。

他臉上的得意幾乎不加掩飾。

我不在狀態，也疲于應對，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不是好脾氣的人，我真的很想給那張小人得志的老臉一個狠狠的掌。

可是，我的爸爸還在風波中心，我這一掌下去，他上又得背負另一個罵名。

他的兒，在學校掌摑老師，目無尊長，沒有教養。

他連自己兒都教不好，又怎麼配當老師。

我太清楚言論的可怕了，所以我不敢。

我想請假回家看看孟常清，李道明自然不會肯。

我只能給孟常清打電話。

「爸，你怎樣了，覺好多了嗎？」

他大概是病

得很嚴重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里莫名說著胡話。

「瑤瑤，過兩個月，你就該和你媽媽去 M 國了吧……」

這兩天，我的神狀態也很差，時常看著黑板發呆。

直到李泊松找到我，給我遞來一大堆我平時吃的零食。

「班長，這些都是澈哥喊我給你買的。」

「他說，都會過去的，希你能開心點。」

對了，江潯澈也請假了。

他已經消失兩天了。

9

一天后，事開始出現轉機。

消失幾天的江潯澈在某音上發布了一則視頻，被推上了熱搜。

視頻里他親自出鏡，看背景應該是在家里，穿了一寬松的黑連帽衛，清俊的臉上稍顯倦怠。

「針對現在網上對孟老師的不實言論，作為他班里的學生，有些話我想簡單跟大家聊聊。」

「首先，關于對好老師的定義，什麼是好老師？非得教學績好才能稱為好老師？如果只是以這麼淺的一點作為依據，那麼我可以很明確地說，孟老師完全符合你們所謂的好老師的標準，他作為老師，所帶班級的績一直名列前茅。作為教導主任，任職以來學校的重本率每年都在上升。」

「再就是有些人所說的高三學習任務重，不應該花時間去練的問題。怎麼？高三學子是除了學習就不配擁有其他活了？照你們這麼理解，你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學習，就一定能上清大？」

「勞逸結合，張弛有度，學習才能更加游刃有余。當然，我能理解有些家長沒怎麼讀過書，不太了解我們讀書人的事，但你明知你自己無知還對別人指手畫腳，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還有，別一遇到事就用你那骯臟卑劣的目去揣測別人，孟老師發跳的視頻，是出于分生活，是為了展現學生的朝氣，而絕非為了什麼走紅。」

「當然，我人微言輕，肯定會有人說我是在刻意偏袒、洗白他，沒關系，你們可以再聽一下其他人的聲音。」

接著畫面一轉，出鏡的變了另一個男人。

他自稱是孟常清多年前的學生，此次出鏡，是為了給恩師孟常清正名。

「幾年前，我在一中就讀，那時我因為績不好，長時間到學校某李姓教師的語言 PUA，他說我蠢笨如豬，貶低我一無是，揚言我這樣的廢以后只能去街頭乞討，甚至，時常莫名其妙地對我進行罰。在這樣長期的神打和折磨下，我越來越郁沉悶，幾度想要自殺。」

「后來，是孟老師注意到了我，想盡辦法把我從李某的班換到他的班里，不斷鼓勵我，認同我的價值。是他解救了我，給了我煥然一新的生活，如果這都稱不上好老師，誰又能稱得上呢？」

男人說完，畫面再次一轉，出鏡的變一個生，也是孟常清的以前的學生……

就這樣，視頻里出鏡的人越來越多。

最后，江潯澈再次出現在鏡頭前。

「想必大家現在對孟老師的人品已經有了定奪。」

「值得一提的是，剛才提到的某李姓教師，現在依舊在我們學校任職，并且，這次聲討孟老師，最先帶網友煽風點火的人，就是他。」

「真正師德敗壞、枉為人師的人，是他。」

江潯澈接著出了他這些天尋找到的證據。

譬如，惡評熱度前幾的 IP 都顯示同一個地方，李姓教師攛掇班上同學留言惡評的聊天記錄，李姓教師某音的 ID 名稱和頭像與他私人微信的一致……

這個李姓教師，自然就是李道明。

總之，此則視頻一出，局勢立刻扭轉。

孟常清重獲清白。

李道明一下為了眾矢之的。

10

孟常清的狀態依舊很差。

周末放假兩天，我得以在家照顧他。

他神恍惚，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時常一不地著窗外出神。

我不知所以，明明網上的風波已經過去了。

直到——

我替孟常清接過許靖瑜打來的電話。

「孟常清，你還沒考慮清楚嗎？我都說了，瑤瑤跟著我們才能有更好的發展，你又能給什麼……」

我面無表地掛斷電話，質問孟常清：「到底怎麼回事！」

他沉默了好久，眼角倏地劃過淚滴。

他說：「瑤瑤，爸爸對不起你。」

「你媽媽說我什麼都給不了你，你跟著他們去 M 國能有更好的發展，可……可爸爸舍不得，我不想讓你去……」

「爸爸是不是太自私了？」

一瞬間，心酸到了極點。

原來孟常清的病，不是因為網上的那些言論，而是因為我。

他一面不想耽誤我的前程，一面又不舍得放手讓我離開，他只能暗恨自己無能，天在自責、焦灼、痛苦中掙扎

。

我搖了搖頭，一字一句道：「爸，從許靖瑜決定離開當的豪門富太太的時候，就已經和我們沒有半分關系了。」

「無權干預我們的生活。」

在我年因為失去了母親的陪伴而茫然無措、日夜痛哭時，是孟常清一遍遍溫地安我：「瑤瑤別哭，你還有爸爸，爸爸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許靖瑜現在又憑什麼敢拿那可笑的母關系來對孟常清指手畫腳。

我當著孟常清的面撥通許靖瑜的電話。

「怎麼，你終于想通了？」

我嘲諷地勾了勾，嗓音冷漠到了極點。

「我不會跟你們去 M 國，絕無，半分，可能。」

「別再給我們打電話了，當然，以后也沒必要聯系了。」

我說完果斷掛斷電話，又在孟常清的注視下把的電話號碼拉黑名單。

「就像這樣，拒絕，只是個外人而已，這并不難的，對嗎？」

孟常清沒說話，只是沉默著淚流滿面。

我上前抱著他，輕聲道：「爸爸，我怎麼會離開你呢。」

「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啊。」

11

事塵埃落定，又過了幾天，孟常清調整好狀態重回學校。

期間，還發生了一件事——

李道明被學校革職了。

對此，我很滿意。

心不正的老師自然是要到懲罰的。

而促使這一切圓滿解決的小江同學，也理應被我好好謝。

于是我找到江潯澈，眼神誠懇。

「江潯澈，我爸的事，謝謝你了。」

江潯澈垂眸看著我，像是不太滿意我的反應。

「又只是口頭謝嗎……」

他頓了頓，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班長，我現在好像還搶手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捷足先登。」

「我很好搞定的。」

江潯澈那則視頻發出后，瞬間漲無數。

理由很簡單，長得好，頭腦好，說話有理有據，發視頻的目的也只是為了給老師洗冤屈。

總結一下，「大帥哥」「有腦子」「男高生」這些標簽在他上，就很難讓人不。

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每天私信加他的小姐姐會有多。

但他這話說的，如果我記憶沒出錯，他以前就極孩子喜歡了。

我正準備說點什麼，他卻打斷我。

「算了，你還是別說了，你那總說些我不聽的。」

我：「……」

我抬眸看向江潯澈，認真道：「江潯澈，一起考清大吧。」

12

說好要一起考清大之后，江潯澈學習態度認真起來。

考清大對他來說絕非難以完的事。

畢竟同一個考場，江潯澈的績總歸沒比我差到哪里去。

更何況，他之前的心思就沒怎麼放在學習上。

之后的日子像被按了快進。

高考結束的那個晚上，江潯澈把我約了出來。

「本來想等績出來后再找你的，可我實在等不及了。」

和的月下，年致的俊臉帶著很明顯的幽怨和不爽。

「二班那個學委也約你了，他想在今天跟你表白，你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大概是能猜到的。

「可我選擇的是赴你的約。」

好像自高三起，他對我的意圖就莫名變得明顯起來。

就還……

叛逆？

偏要等到高三了，那啥心思才活絡起來。

「我知道你約我出來是什麼意思。」

一直都是江潯澈暗示，我也想主一回。

我朝江潯澈出手，在他呆愣的目中彎一笑。

「江潯澈，有個想跟你談談。」

半分鐘后，我被他地攬在懷中。

然后著他輕的子和肩上傳來的濡。

看得出來是真的很激了。

他埋在我的脖頸，好聽的嗓音微啞，悶聲道：「孟初瑤，你別玩弄我。」

他像是有些不確信。

「你真的喜歡我嗎？」

我了他手頗好的頭發，輕笑道：「喜歡啊。」

「早在和你約好一起考清大的時候……」

「我就已經給出了答案，不是嗎？」

男主番外

1

高一那年，我隨父母從 S 省轉學到了 C 城一中。

南方氣候悶熱，我極其不適應，初來幾天就憋了一肚子火。

我在一種低氣隨時都可以暴走的狀態，將什麼與同學團結友和睦相的事全然拋在腦后。

我聽見有人議論我

高冷不近人。

無所謂，我煩得只想炸了這個學校。

直到某個晚自習前的那個傍晚，我趴在桌上休息。

半夢半醒間，耳邊傳來一道清冷中帶著微甜的聲。

「仲夏的涼風吹走炙熱的焦慮，橙黃昏相擁薄荷的黎明……」

很神奇，一瞬間所有的燥熱與煩悶都消失殆盡。

于是我第一次主搭理了那個話很多的同桌（李泊松）。

「是誰？」

「哈？」

「正在念廣播的這個生。」

「哦，啊，一班班花孟初瑤啊。」

原來孟初瑤。

C 城的夏天似乎沒有那麼難以忍了。

2

那之后，我總是借口在教室門外晃悠。

太打眼了，在人群中幾乎一眼就能辨認。

在周圍喧鬧的環境里，只有把那藍白校服穿得規規矩矩，垂頭安靜地寫題。

怎麼那麼好看……

遇到難題時眉心微蹙的樣子好看。

休息時小口喝水的樣子也好看。

好喜歡好喜歡巨他媽喜歡。

每一都長在了我的審點上。

長這麼大第一次像個變態一樣瘋狂打聽的消息。

3

再后來，就是高二分班。

我和竟然分到了一個班級。

其實和以前也并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區別，無非就是離更近了點。

至于我為什麼喜歡這麼久，卻一直沒有有所行……

理由很簡單——

實在有點疏離得過分了。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帥的丑的在眼里似乎并無區別。

我的帥氣在面前幾乎一無是。

眼里只有學習！

無所謂了。

這個學校帥得過我的寥寥無幾（自謙）。

連我都不會多看一眼，其他歪瓜裂棗更不會有機會的（微笑）。

誰也沒比誰好。

所以……

乖乖等畢業吧，或許那時的我會更勇敢一點。

4

等不到了。

二班那個劍人借著一起準備競賽的名義接近，他們的關系好像越來越親了。

有一次我甚至看見對他笑。

所以我急了。

我從高一那年開始喜歡，高二忍著按兵不了一整年，高三那年眼看和其他男生越走越近。

蚌埠住了。

得趕想個辦法在面前刷刷存在。

得知的生日就在不久后，我開始著手為準備生日禮。

思來想去，決定為畫一幅畫像。

我的母親是位有名的畫家，作為的獨子，我還算繼承了的天賦。

總得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我不僅長得帥，還是個有涵的男人。

那些劍貨比不過我的。

可那畫我怎麼畫都不滿意，廢稿都丟了一大堆。

我晚上熬夜畫畫，白天神萎靡。

誰承想孟常清看不過，不但讓教我跳還讓當我同桌。

簡直，意外之喜。

不愧是我見到第一眼就想喊爸爸的男人。

5

再后來，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不過好在結局是圓滿的。

高考后的那個晚上，跟我表白了。

嗯對，也喜歡我。

我順理章地牽著的手送回家，又在家樓下和接吻，然后——

被下樓倒垃圾的孟常清當場抓包。

承認了。

對孟常清說我是男朋友。

那晚的夜很溫。

瑤瑤焦急阻攔的嗓音宛如天籟。

孟常清砸在上的拳頭似乎也沒那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