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使也不會看不清對方著衙門的裳，依然視而不見，出手如此狠辣凌厲，在謝韞懷看來，明顯維護沈羲和。

“齊大夫，可識得方才那位繡使？”沈羲和問。

謝韞懷突然開口言及繡使，自然是聽到了在馬車上和珍珠的話，故而不再瞞份。

繡使神出鬼沒，沈羲和只打過兩次道，都沒有見過今日這位繡使。

“趙國公府五公子，庶出。”謝韞懷回。

趙國公，庶出？

沈羲和黛眉微微一蹙，方才那人上明明是多伽羅香。

多伽羅乃是沉香之極品，一兩可值百兩黃金，比起世人眼中貴重的龍涎香都要珍稀許多。

這種香料坊間有價無市，頂多就是巨富之家能夠搜羅一些。

趙國公府雖然還是公爵，但早就沒落，甚至為了裝點門面，嫡次子都迎娶了商戶之，當年十里紅妝，在京都津津樂道了許久。

如何能夠用得起這等金貴之？難道是祐寧帝賞賜？

沈羲和陷了沉思，不知不覺就了城，他們是踩著關城門的點城，謝韞懷執意要送他們回客棧，自然是出不了城，便在他們住的客棧要了一間客房。

一起用了晚膳之后，沈羲和見謝韞懷遲遲不開口離去，便知他有話要講。

親自置了茶，作優雅從用小爐燒山泉水開始，分茶、泡茶、倒茶，作行云流水，一氣呵，看著素白的手一舉一，都覺得賞心悅目。

“齊大夫，請用茶。”

謝韞懷低頭看著杏黃明凈的茶湯，鼻息間是清爽怡人的茶香：“君山銀針。郡主，對在下似乎很是了解。”

沈羲和沒有給自己倒茶，而是倒了一碗桃花飲子：“我與已故信王妃是閨中友，信王妃未出閣前，向我提及過齊大夫。”

說來也巧，沈羲和與長兄，西北王世子沈云安兄妹之極深，沈羲和八歲那年，沈云安上京，一去半年，才走一個月，沈羲和就整日嚷著要兄長，沈岳山無奈就給了一只信鴿。

飛鴿傳書兩個月，的信鴿有次被誤傷，落一位姓顧的姑娘手上

顧姑娘養好了信鴿，又讓信鴿帶信和小禮回來致歉，若是現在的沈羲和定會一笑置之。

當年的沈羲和善解人意，又覺著十分新奇，便又回了信安，一來二去，兩人倒是書信往來六七年，珍珠等人也只知對方姓顧，直到去年才斷了。

這位顧姑娘沈羲和知道是誰，和被滅門的顧家倒也沒關系，也是京都宦之家，只不過去年末犯了事兒，顧侍郎流放途中去了，他的兒此刻應該充了掖庭宮。

待京都之后倒是可以尋一尋，不過此刻把這位信友定義顧青梔，自然是另有安排。

至于沈岳山和沈云安有沒有去調查這位顧姑娘，沈羲和并不怕，誰說聯絡要用真的住址？

沈羲和說是誰就是誰！

沈羲和的話，讓謝韞懷握著茶杯僵住了，心翻江倒海。

顧青梔與沈羲和便是故，沈羲和從未見過他能夠一眼認出，說明顧青梔給沈羲和傳遞過自己的畫像。

一個閨閣貴，除了父兄，便只能畫丈夫，那時他應當是和顧青梔有婚約在。

他沒有想過顧青梔會畫他的畫像……

“齊大夫似乎很意外。”沈羲和捕捉到謝韞懷眼底一閃而逝的驚詫。

“信王妃是我此生見過，最冷靜，最沉著，最清醒的子，有一雙不看凡俗的眼。”謝韞懷言罷，將杯中已經涼了的茶水仰頭一飲而盡。

“不看凡俗的眼？”沈羲和第一次聽著有人用這麼特別的話來形容曾經的。

“逝者已逝。”謝韞懷卻沒有向沈羲和解釋，而是以對死者的尊重來避開這個話題。

沈羲和沒有追問，而是忽而問道：“齊大夫對信王妃形容獨特至極，不知齊大夫覺得我又是怎樣一個子？”

不看凡俗的眼，細細品味，對顧青梔倒是點評極其到位。

沈羲和想知道，如此一針見的謝韞懷，可有覺得不一樣。

謝韞懷抬眼，坦對上沈羲和的目，知曉并沒有什麼男綺思，也非是要撥他，而是真真切切在和他認真閑聊，便也直言：“郡主，是我此生所見，最深謀遠慮、深不可測也深藏不的子。”

他在馬家莊見過沈羲和，亦知沈羲和救了蕭長贏，更知蕭長贏因何被追殺，他去馬家村也不是偶然回去，同樣是沖著蕭長贏而去。

蕭長贏至今沒有回京都復命，說明他被一路追殺到馬家莊護得好好的東西不見了。

而前些時候，他發現蕭長贏追著沈羲和來了，東西落到何人手中不言而喻。

今日沈羲和被追殺，竟然早有準備，甚至仿佛誰下的手都了然于心。

他深信便是沒有繡使橫一腳，也會全而退，說不定還會將這件事鬧得更大，大到龍椅上的那位都得向低頭服才能揭過。

他十分好奇，西北那樣尚武的剛之地，是如何養出了如此之深的城府，變不驚的泰然，運籌帷幄的睿智？

“子？”沈羲和咀嚼這兩個字，“看來還有男子。”

謝韞懷放下一直在手里的茶杯，站起：“郡主了京都，自會遇上。”

這是婉轉承認，確實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言罷，謝韞懷對沈羲和微微作揖后離開。

沈羲和也沒有深究這個問題，一直坐在雅間，直到墨玉趕回來，上有些輕傷，確定沒有什麼大礙才歇下。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就有個穿葛的老仆帶回了的畫卷，留下了一個地址，約今日午后相見。

地址就在城中，沈羲和讓珍珠拿出仙人绦，每次嗅到它的氣息，都覺得心曠神怡，就連時不時蠢蠢的肺部也會乖覺下去。

這東西書籍上記載實在是太，本無從下手，現下尚未枯萎，也不知能保存多久。

最終，沈羲和還是決定帶著仙人绦去見白頭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