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暴君有一點叛逆。

他又被夫子考了好幾道策論，一次也答不上來，活生生從下午兩點罰站到了晚上九點。

每次棠寧都去搜索答案給他小抄，但棠寧確定小暴君肯定能看到答案，卻愣是不說。

就只是抿，眼神奇怪地看著。

青春期的小孩真難辦啊。

估計原生家庭也不太好，又經過了這個圣慈皇太后的摧殘，謝行野能長個正常人就不錯了，遑論做個明君呢。

這游戲不好打。

棠寧長吁短嘆地跟著小暴君回到他的寢殿，看著疲累的他自己倒了茶水喝下，而旁邊的宮連搭手的意思都沒有。

“晦氣。”這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小宮翻了個白眼，低聲同另一個太監抱怨：“太后娘娘非要我過來，站文淵閣外面一下午，丟都丟死人了。”

小太監倒是有點尷尬，“采蓮姐姐小些聲。”

“我伺候太后娘娘幾年了，我怕什麼？”采蓮重重哼了一聲，反而抬高了語調，嫌惡地看了謝行野一眼，“好話賴話反正又都聽不出來，除了會吃會喝會玩，跟個癡傻兒似的。”

本來在慈寧宮當差當得好好的，現在來到這個名義上的皇帝，矮了別人一頭，早憋了一肚子氣。

桌子上還有糕點，謝行野一天沒吃飯了，沉默著手去拿。

‘啪——’采蓮狠狠拍開他的手，又自己端走了糕點，皮笑不笑道：“陛下，這是昨天的點心，不能再吃了。”

說罷便步伐重重地拿著糕點出門。

謝行野跟著漠然看過去，忽然步伐了，像是有些不甘心想追出去。

過門檻的時候，卻忽然“唉喲——”了一聲，采蓮幾乎是摔了出去，腦門重重磕在地上，糕點順勢滾出，偏偏又黏在了臉上，青紅與雪白糕屑落了一頭，狼狽得要命。

又驚又怒又，只覺得當時有個什麼東西絆了自己一下，回頭看，果然有塊該死的石頭卡在了門檻后。

“啊哈哈哈。”昨晚壞事的棠寧忍不住在屏幕后笑出聲，連忙去看謝行野的反應。

對方果然也出了淡淡的笑，又很快被了下去。他嫌棄地看了地上的狼狽宮一眼，便轉頭去了凈室。

棠寧本能地跟了過去，但謝行野把門關得很是痛快，出很干凈利落的拒絕之意。

……噫。

這才是個十來歲的小孩，當稀罕麼？

趁著謝行野洗澡的功夫，棠寧又百無聊賴地去了幾個宮殿玩耍。

看到膳房致的新鮮菜肴，沒忍住試著拿起來盤子。

可以拿！只要不涉及到對npc的互，棠寧可以隨便對這些品進行置。

只是還沒等高興，后便傳來一聲驚呼以及瓷盤打碎的聲音，又連忙放了回去，回頭看到那驚魂未定的燒火丫頭正在使勁著眼睛，驚疑不定地呢喃自語，“我沒看錯吧，這盤子方才真的浮起來了。”

丫頭走近查看，愈發的害怕，“……位置也變了些許。”

棠寧悻悻然地溜走了，但還記掛著小皇帝沒吃飯，辛辛苦苦的蹲守在膳房，好不容易逮到個空隙立刻走了一盤菜。

而后打開地圖傳送到了小皇帝暫居的寢宮——太平宮。

可地圖加載完畢后棠寧又有些傻了：的手里空空如也，那來的菜并沒跟著穿梭地圖。

難道要老老實實走路送菜嗎？

npc應該是不會死吧。

棠寧考慮著，慢慢走向了謝行野的臥房。

輕松穿過了墻壁，小皇帝還沒睡，空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人坐在床榻上，神倦怠，手邊還放著一本書。

不錯，用功且勤勉，明君值該漲一漲了吧！

可棠寧湊近一看，對方明君值還是負數，甚至約有下降趨勢。

因為的靠近，謝行野皺眉往后退了退，隨后大約覺得犯不著和鬼計較，很快翻上床，闔上了眼睛。

他對待棠寧的態度很高傲，但肚子發出些許咕嚕聲還是出賣了小可憐本質。

但是挨慣了，謝行野并沒有去管它，只閉了眼睛，命令自己早點睡。

燭火搖曳，窗外滾下陣陣驚雷，很快便風雨加，嗚嗚咽咽地敲打著窗戶。

但因為知道附近有一只鬼，謝行野奇怪地發現自己似乎比平時……更加安心一些。

像是今天下午，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只有那個鬼可笑而執著地想讓他說出答案。

……確實可笑。

謝行野又坐了起來。

他房門的門被輕輕推開，又很快關上，仍是有‘吱呀——’的一聲。

風雨聲里，莫名顯得有些孤寂。

沒辦法，棠寧能穿墻，食不能。

去了附近的慈寧宮小廚房里了幾盤飯菜，趁著夜穿行過兩座宮殿，匆忙拿了過來。

食盒一經打開，里面的飯菜便散發著人的香味。

雖然看不清鬼的表，但能到那得意洋洋的味道。

以及那行散發著芒的小字：“吃不吃？”

……他是不會吃的。

棠寧一盤一盤的端出來，有燒、糟鵝、還有燉牛。

油而不膩，爛而不柴，散發著幽幽清香。

……謝行野慢慢下床，一言不發地走了過去。

他進食很慢，雖然極也不會狼吞虎咽。不過小皇帝似乎做什麼事都這樣，不慌不忙的，落在其他人眼里是智障的表現，棠寧卻覺得有種穩重的意思。

棠寧開心地小暴君慢慢吃下飯菜，心里奇異的升起了一滿足。

隨后赫然發現小暴君的明君值居然漲了！

漲了01！！

太棒咯，吃一頓飯漲01，那通關指日可待啊。

小皇帝一言不發地吃飯，指尖探上食盒，終于猶豫著看了一眼。

難得游戲主角肯搭理，棠寧立刻逗他，“吃飽啦？想要我把盒子送回去嗎。”

謝行野平靜地點點頭。

他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自己能接鬼怪之事，別人卻本不能夠相信世上有鬼。

“好哦，不過你要答應我。”棠寧慢慢打字，趁機教育道：“長大以后，要當一個好皇帝。”

好皇帝。

從沒人跟他這麼說過。

因為接過他的人都不希他活下來，何況是考慮他長大之后的事。

眼看小皇帝慢慢垂下眼睛，不愿意再開口，棠寧也沒再說什麼，拿走了桌子上的食盒，又悄咪咪地送回了慈寧宮小廚房。

玩游戲玩得有些忘乎所以，辦完這件事后眼睛瞄到了時間，駭然發現已經凌晨三點半了。

……別是小皇帝沒被搞死，先猝死了吧。

帶著一說不明白的牽掛，棠寧立刻關手機睡覺。

第二天就是工作日，棠寧不幸的陷到了改方案的深淵里，三天之后才有空茍延殘著打開游戲。

進度條加載的時候看了眼游戲時間，居然已經過了兩個多月，略一算的話，大概是現實里一小時等于游戲的一天。

這次人還在慈寧宮的小廚房里，正是早飯時間，邊的宮人們張有序地上菜忙碌，其中有一籠致的黃包，被做了小豬模樣。

難得在古代見到這種可小玩意兒，棠寧趁npc沒注意拿了一個，而后出門。

……小皇帝又在被罰跪，這次是跪在了慈寧宮的門口，正午太雖不炎熱，卻十分刺眼。

湊近一看，棠寧這次約有了點覺：他實在太瘦了。

或者說，太過營養不良。

十一歲年紀，看著跟七八歲的兒差不多。

旁邊看著的人正是上次那個諂的宮，懶躲到了大門的涼，靠在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盹。

謝行野跪得有些發暈，冷不丁眼前出現了一個……小豬？

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于是閉上眼睛用力搖了搖頭，甫一睜眼，卻是一張大大的骷髏臉正對著他笑。

此人雙目漆黑，紅似，打了兩個鼻環，臉頰邊有烏黑的刺青，形容可怕，蓋一厲鬼。

隔遠了看很是駭人，湊近了以后更是有沖擊力，謝行野只是看了一眼便耷拉下眼皮子。

謝行野吃過早飯了，也不吃甜食，但時看著鬼討好地把黃包遞過來，他掙扎片刻，還是不聲地拿了起來，一小口一小口吃完了。

塞得有些噎。

鬼匆忙離開，過不片刻又帶了一壺茶水給他喝。

謝行野同樣順從地接過。

啊！不知道哪里有牛，小孩子就要喝才能長大啊。

把政斗游戲完了養崽游戲，棠寧很是興致，順手看了下謝行野的明君值，而后瞳孔地震。

……你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掉到了-11了救命！

謝行野喝了幾口茶水，聲音低得幾不可聞，“謝謝。”

這是除了第一次見面以外，謝行野對說的第一句話。

棠寧慨不已，同時有些想投訴游戲：看看！小孩兒奪麼的有禮貌，憑什麼給他掉明君值？！

再定睛一看，明君值掉到了-15。

棠寧：……

有些搞不懂。

“白日出行，必是心有執念之厲鬼。”謝行野跪在地上，他目視前方，淡漠說道：“執念不散，厲鬼煎熬之苦，不得回。”

小暴君沖微微勾起角，瞳孔深黑如墨，低沉的話語近乎蠱：“你有何事未了，是要我去做的嗎？”

棠寧一愣。

“我會幫你。”謝行野看著，不慌不忙說道：“但你要替我，去殺一人。”

明君值：-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