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風雪一直持續到晚上時分，這才逐漸停了下來，溫度略有回升，恰巧為燈會添了幾氛圍。

棠寧到十分的無奈，暗道謝行野破壞氣氛是有一手的。

雖然是在扮演鬼，但被謝行野劈頭蓋臉這麼一問，還是覺得晦氣。

誰燒給東西了！！

“這是我在地下，辛辛苦苦打工賺的。”棠寧張牙舞爪憤恨捶，一字一句給謝行野強調，“我打工很不容易的，趕換上！”

謝行野還有些狐疑：“打工？”

他皺眉接過了那服，隨手一抖將其展開，發現面料細走線工整，而且居然十分合他的。

就像是量定做一樣。

謝行野這才下了一閃而過的暴戾，他略帶嫌棄地在宮墻邊換好了服，一邊漫不經心換服一邊問，“沒人給你燒紙錢，你要去做工？”

棠寧：……

心里一痛，順口說道：“是呀，不然你給我燒唄。”

不想謝行野只是瞄了一眼，隨后點點頭，“之前燒得你果然沒收到。”

接著卻出一個淡淡的諷刺笑容，不咸不淡道：“自己報的假名字，該。”

棠寧只覺得晦氣：“算了算了，我怕你再給我燒個什麼刺客，他下地來殺我。”

說完便沒再看謝行野，只是快速挑到地圖去附近了一個小梯子過來，忙活了十五分鐘才搭在了宮墻上。

一轉卻發現謝行野似乎緒上來了，抿站在原地，沉默地盯著。

目讓人很不舒服，說不上來是好或者不好，像是糅合了許多復雜，讓棠寧覺得不著頭腦。

默默被盯了片刻，忍不住想問問的時候，謝行野卻忽而收回了目，就著搭著的梯子，輕輕松松翻上了宮墻，隨后不帶猶豫地一躍。

……這墻總有兩米高吧，可別摔死了。

棠寧穿墻而過，卻見謝行野立得穩穩當當，腳都沒有崴上一下。只是他臉上還帶著點不自然的緒，看上去人也有些郁。

但棠寧不怕！這次過來就是想要讓小暴君調節下心，于是十分興致地帶著謝行野快速穿過大街小巷，路上經過的人們都帶著點喜氣洋洋的表，有人還戴上了面，觀其形，應該大多是子。

再穿過一條街，就來到了臨水的那條燈會街了，棠寧這是第一次和謝行野逛街，雖然沒有臨其境，也被染了不快樂，一路上都在和謝行野慨一些看到的人和事。

“快看，我們右手邊那個穿男裝的，腰肢可真細啊，肯定是哪家的小姐。”

謝行野卻看都不看，興致不怎麼高的樣子，隨口‘嗯’了一聲。

棠寧不甚在意，又轉到了街角挑選起面，一眼看中了一款，“這個小狐貍的好看。”

謝行野也跟了過來，他人長得俊，在彩燈火的照映之下，一向端著的生人勿近氣場也消弭了不。

見客人穿著華貴、氣度不凡，攤主立刻笑瞇瞇湊了過來，熱推銷起自己的面，“不如看看這只黑金孔雀的面，公子你戴上之后，一定更顯得玉樹臨風一些。”

攤主手上拿的面鑲金戴玉的，一看就是他攤子上最貴的東西。

棠寧卻很喜歡，“買這個吧，適合你！”

謝行野平靜點點頭，掏錢的作一怔，隨后解下了腰間的玉佩，“用這個。”

這塊玉碧綠通，把這攤主的攤子買一百個下來也是夠了。

看著攤主傻愣愣又喜上眉梢的表，棠寧反應了過來，隨后就有些興致缺缺：出門逛街沒帶錢，興致自然就大打了折扣。

而且沒想到，戴上面后的謝行野……更招人喜歡了。

謝行野的五本就長得致麗，組合在了一起更是有種不可直視般的彩，只是他平日里沉沉，戾氣不散，一般也鮮有人接近。

但戴上面之后，出了線條優的下顎線與三月櫻花般的雙，卻將他原本的邪氣掩了個七七八八，甚至顯出一點克制的覺來。

如同妖而不自知的魅。

之前只是有些人克制地看他，但在他戴上面之后，看過來的目就有些明目張膽了，更有甚者直接把他攔下，笑意盈盈卻問他，“公子只一人出來嗎？如若不嫌棄，妾可與……”

話沒說完，便被謝行野不耐煩揮手推了一下，踉踉蹌蹌往旁邊栽倒。

人都愣了。

不過幾次下來，就也沒人再敢招惹他了。

人涌、燈火連天，嘈嘈雜雜的人世溫讓棠寧也跟著放松下來，沒再買什麼東西，只是跟謝行野走在長街上，看到有好玩的就湊上去。

謝行野在一旁安靜等，湊完熱鬧之后，再隨意漫步在長街里。

一人一鬼沒再說話，卻仿佛天地間只余對方，一呼一吸間著細微緒，其他的全是無關要的背景。

等棠寧終于湊夠熱鬧，們來到來河邊，棠寧索讓謝行野坐在橋邊的石墩上，對著滿河的瑰麗燈燭，一時有些晃神。

在現實里無親無友，唯一親近的同事姐姐到底關系也有限，這還是第一次和人輕松逛街。

雖然是陪伴一個紙片人，但棠寧突然間，就能理解一些沉浸在二次元里那些人的。

“我殺過幾萬人。”

謝行野突然這麼對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景太過溫，他的聲音也顯得溫潤起來。

雖然說得容還是讓人脊背發涼。

棠寧懶得打字，只是調整了一下視角看向他。

他的側臉被和的線暈染了廓，一時間錯生出了這人也很溫的錯覺。

“圣慈太后他們一家的走狗、整個宮里的人，朝堂的大部分臣子。”謝行野漫聲說道，“所有知道我過去的人，他們都死了。”

他們死了，似乎也能把以前那個可憐無助裝瘋賣傻的謝行野也一并帶走。

“我以為我會很高興，但事實上……”謝行野想了一下，隨后挑起一個涼薄的笑，“倒也也確實如此。”

再來一次，他也會這麼毫不猶豫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