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中靜坐了半天，謝行野才淡淡勾了勾，“吾與厲鬼，又有何異。”

原來，他們是同類。

棠寧一連消失了一個多月。

在此期間，謝行野慣例每晚不睡、偏頭疼也愈演愈烈。整個人卻很淡然，甚至比平時還要溫和不，十幾天都沒殺過人。

只是他不肯批閱奏章，任由它們堆了一座小山。

偶爾看著那座小山，謝行野還會冷笑一聲，像是在自語，“自作自。”

棠寧其實懶得很，幫他挑奏章也就是一開始比較興趣，之后就仿佛是在例行完任務一般，任務堆得多了會哀嚎，做久了也會發脾氣，并且屢次膽敢對他語出不敬。

這次拖延了這麼久，謝行野幾乎能想象到不耐煩，又不得不說服自己要去做的模樣。

楚國的元宵之后，年味便一天比一天更重了。

宮里平日里深居簡出的太妃，每年春節之前可以招家人宮覲見，今年太妃的兄媳帶進來一個雕玉琢的小孩子，宮人許久沒在宮里見過小孩，喜歡的，便把他抱了出來宮殿外玩了起來，逗得手舞足蹈的笑。

宮人們也跟著笑作一團，忽而見著了一個遠一個黑的角，慌忙收了聲，一連串跪服下去。

小團子看得更好玩，仰著頭笑了兩聲。

謝行野后沒帶著人，表是慣有的沉，見了這群人連都看不看，徑直略過。

經過邊時，那小孩卻不知天高地厚抓住了他的角，話有些吐不清楚，糯糯說道，“……兔子，好看。”

說的是謝行野腰間掛著的玉牌，這是務府負責的裝飾，大概是最近膽子了，兔年又近，給他換了玉兔模樣的吊墜。

小孩說著說著還想手去拿，這一作幾乎把宮們嚇死，那頭發花白的太妃邊大宮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賠著笑要把小孩抱走，口里告罪，“陛下息怒，這是侯府家的小幺兒，平日里……”

謝行野卻是不耐煩，隨意抬手揮了揮，制止了繼續的作。

隨后在所有人驚異的目中，他抬手解了腰間的玉墜，手遞給了那小孩，甚至微微彎下了腰，“給你。”

其余宮人看得心驚，卻也微微高興。

看來煞神戾君面對小孩子，也會是有如此心。

小孩更是開心，忙不迭手去抓，謝行野卻皺眉避了一下。

他目斜了下，移到小孩左手抱著的玩，“這個給我。”

手里抱著的是個喜氣洋洋的紅小兔子，做得很用心，茸茸地招人喜歡。

小孩遲疑抱了玩，還沒想好換沒換，謝行野便強買強賣似的手撈過去，隨后把玉墜拋給旁的宮，步伐輕快地走遠了。

莫名被搶的小孩：“……”

‘嗚哇’一聲哭了出來。

棠寧的世界，也幾乎了冬。

陪著李筱筱弄完葬禮的事，心疲累，回家之后先是洗了個澡，出來時見到床頭上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兔子？

那是個手工制的玩偶，里似乎填充了棉花，外表是用絨布做，漆黑的小眼珠子起來像是玉。整個兔子看上去憨態可掬，讓人不釋手。

棠寧大為驚奇，拿在手里玩了一會兒，又沒忍住哈哈笑出了聲。

難以想象，謝行野會找到這種玩，再認真地燒給。

不知道他燒東西的時候，會不會默念的名字。

即使兩天沒合眼了，棠寧還是登上游戲看了眼。

沒想到游戲里正是深更半夜，天空邊緣懸掛著幾顆黯淡的星，宮中燈火大亮，今天居然是小年夜。

謝行野慣常不參加這些禮儀的活，連續好幾年，別人過年的時候，他都宛若一個孤獨癥患者，早早回寢殿中。

有一年還在過年的那天打死一個想爬床的宮，鬧得大過年的，整個宮里也都不太平。

棠寧一路略過那些喜氣洋洋的歡聲笑語，先去謝行野寢殿中看了看，守門的兩個小宮正小聲商議著，“小年夜，大伙兒都在吃飯呢，單咱們兩個當差，沒意思。”

“陛下總有一個多月沒回來，平日里都歇在書房里，就算回來了，他也從來不過問宮人的小事。”

“就是就是，除非冒犯了陛下，不然他一般不與我們奴婢計較什麼。”

說著說著，兩人悄悄地就沒影了。

謝行野不在房間里，棠寧卻還是穿墻進去看了看，過窗戶里約的明亮燈火，掃視了一圈這空的房間，莫名覺得有些冷氣。

這冷氣若有似無，不在于天氣與溫度，而是仿佛能在不經意間鉆人的心肺，是一種長年累月的孤寂造就的氛圍。

剛準備去書房找人，棠寧眼尾卻忽而瞄到了床頭一片淡藍的。

……有點眼。

走過去看了眼，確定了。

被謝行野的桃木劍捅死那天，花錢買的玩。

居然留到了現在麼。

棠寧無意識地把玩著兔子，又看了看游戲里的小馬玩偶，心底升騰起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

原本只當謝行野是個游戲角，最近幾天開始有了他是一個‘人’的覺，但直到現在，棠寧才真正理解了，這個‘人’，其實是有著復雜的七六。

討厭里夾雜著依，溫里又出了殘忍。

小皇帝的長經歷太過坎坷，他本人可以說是一個復雜的矛盾。

務府人挨過大宮們幾次罵，這幾個月幾乎想破了腦袋，搜刮了全國各地的上好銀炭，將書房里烘得春意洋洋，與外面的冰天雪地仿若兩個世界，連墻角在瓶子里的那支桃花也先打了幾個骨朵兒。

謝行野就看著這幾支花骨朵發呆。

他看上去好像真的只是發呆，棠寧從他眼前飄過去好幾次都沒甚反應，直到棠寧湊近在他面前揮了揮手，這才蹙眉，緩緩將子調轉了一個方向，沒有理會。

……這是生氣了啊。

說起來，棠寧有兩天多沒上線，游戲里也差不多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

棠寧不依不饒地湊上去，看看明君值。

很好，-10。

證明他這段時間倒是很乖巧。

值得獎勵。

打開商店，看著那些琳瑯滿目的分類，最后……

給謝行野點了xx全家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