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野后宮空無一人，群臣上過無數奏折，不僅不怕挨打，反以挨打為榮。

久了，謝行野也就任由之，只是每次看到這些奏折總是會心不悅。

靖國公作為當朝皇帝唯一重的人，膽子要比其他人大不，也一直在被同僚們催促勸解皇帝，他這次的行倒是干脆利落。

棠寧想通了這些，再看向那個弱似水的人時，無端帶了點憐。

靖國公在印象里已經算是個很好的人了，卻也會把人當件，送進聲名狼藉有暴君之稱的皇帝床上。

可是這年代的誰不如此，不由己命若浮萍，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謝行野回來的很快，推門進時棠寧還在發呆，一時沒反應過來。

人鉆進了床幔里，謝行野一剎間還以為又消失了，站在門口皺了皺眉，隨后便看到了垂落下、將床鋪遮擋起來的床幔，略有懷疑地走了過來。

有些不太確定地喊了一句：“棠寧？”

棠寧被嚇了一跳。

自己的名字被手機里的人這樣喊出來，是個很新奇的驗，連忙從床幔后鉆出來，正對上謝行野過來的手。

謝行野似乎一怔，接著角微微翹起，“你還在。”

棠寧：“噓，你床上有人。”

千萬別讓那個王人以為他有什麼臆想癥。

房里確實是有一個輕卻略帶繃的呼吸聲。

謝行野略略看了一眼閉的窗幔，而后信步走向一旁，卻是取下了墻上掛著的寶劍。

急的棠寧團團轉，擋在了謝行野面前，“這不是刺客，是靖國公找給你的。”

謝行野卻皺眉，直接穿過了，像是在安，云淡風輕道，“我自然知道。”

這樣莫名其妙說了三句后，床上的王人卻呆不住了，驚疑不定地坐起來，暗道這屋子里也沒有旁人啊，戾君果真古怪。

但想到國公送來之前塞給太監的那一爐香，又有些定神，先扯出了一個笑來，纖纖素手便去掀開帷幔，只是未來得及將那帷幔打開，整個人的膛便已被冰冷鋒利的劍鋒刺穿。

輕紗帷幔被暈染出大片的跡，謝行野甚至沒看到后面的那個人，他毫不留地拔出了劍，面沉厲聲責問外面的太監，“有刺客混進來，你們這幫狗東西也沒發現嗎。”

謝行野的明君值恍如一個壞掉的指南針，搖搖晃晃。

殺了王人之后，掉了五個點。

在謝行野厲聲喝問太監時，漲了四個點。

又在他下令死書房當差的這一批三十幾個宮人后，往下墜了十個點。

最后，是謝行野聽了太監們的辯詞，淡淡挑眉道，“竟是如此，是朕誤會了。朕失手殺了靖國公的人，便讓禮部商議給國公府賞賜，算作補償罷。”

明君值混了片刻，最后變了-2。

新來的宮們戰戰兢兢替謝行野換了床鋪，不敢過多停留，打掃干凈后便恭謹順地退了出去。

棠寧沒看那依然艷麗，卻蒼白無比的尸。

安靜地跟在謝行野旁，心里有了個明晰的認知：這是一個君王。

看上去喜怒無常暴戾無道，卻是聰慧無比手段卓絕，想要的任何一切都能輕描淡寫地辦到。

這次既沒有讓靖國公太下不來臺，又以雷霆手腕震懾住了所有人，同時告誡了圍觀的旁人，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似乎除了天生缺失以外，他是個絕對合格的皇帝，哪怕沒有棠寧幫忙挑奏章治理國家，他也會做得十分出。

謝行野做完這一切之后倒是神平常，像是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讓宮們將跡理干凈后便閉了門窗，隔絕那些或驚或懼的視線，冷的表終于放松了些許。

棠寧飄了過來，站在謝行野旁猶豫片刻，終于開口問他，“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隨便殺人？”

謝行野像是有點累，只是半臥在榻上，虛虛斜了一眼，便口吐晦氣之語：“怎麼，嫌地下太？”

“……是啊。”棠寧汗，“人太多就會卷，卷得我都買不起房了。”

謝行野若有所思，“卷？”

他用力閉了下眼睛，單手按了下自己太，不耐煩道：“給我說真話，我為何不能隨意殺人。”

他最近對自己脾氣似乎大的。

但話已經開了頭，棠寧還是遲疑著說下去，“你先答應我，以后你自然會知道原因。”

沒想到謝行野只是不屑一笑，“好啊。”

棠寧有點不敢相信，在他前來回飄了好幾圈，“真的？”

被飄得心煩，謝行野猛地起抬手扯了一下，“假的。”

……

他剛剛是想要抓住自己嗎？

棠寧有些不確定，而謝行野似乎也怔住了，隨后，他表古怪地慢慢坐回了榻。

兩人沉默片刻，還是不愿意放棄話題，幾乎是有點耍賴，“你剛剛都答應我了，君子一言，沒有收回的道理。”

這話卻又踩到了逆鱗，他冷笑一聲，低聲反駁道：“你那日曾說，要帶我出去放河燈，不也同樣未曾做到。”

棠寧愣住了，然后模模糊糊回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啊……

那天確實是想要帶謝行野出去放河燈的，只是被套出名字后便有些慌忙，下意識地就下線。

可以來去自如，謝行野卻永遠都在這個世界等著。

兩人本來就是不太平等的，說起來，棠寧似乎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難道他這幾天老是鬧脾氣，就因為這個？

心虛的緒充滿了棠寧的中，抓了下頭發，想要補救：“明年，明年我一定帶你去。”

謝行野已經轉過了頭去，聲音里著微微的沙啞，低低重復道：“明年？”

棠寧干脆飄到了他的面前，鄭重道：“每一年我都會帶你去，我發誓。”

游戲里一年有十二個月，對于棠寧來說，如果一直不上線的話，最多不過兩三年的時間，謝行野的壽命就會走完。

可不是那種說瞎說的人。

謝行野終于肯抬頭和對視，遲疑著問：“……每一年？”

接著宛如齒尖呢喃一般，他緩緩說道：“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