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與莽駙馬》第65章

第65章

上午天空還飄著碎米一般的雪花,下午雪就停了,天高地闊,倒方便他們出行打獵。

褚清輝幾人也不帶宮監,隻由一隊侍衛跟著驅馬向林子駛去。

他們幾個人中,閆默與張志洲自然都會騎馬。三個小孩也不甘落後,除秦長生作利索,獨自一騎以外,褚恂和林致遠都由侍衛牽著馬。至於子,褚清輝曾跟宮中的師傅學過,上馬、下馬、前進的作雖不夠嫺,卻十分規範,看著很能唬人。秦含珺為將門之,騎自不必說。就是林芷蘭,也是跟著其祖父學過幾式的。

一行人個個高頭大馬,作矯健,好不威風英氣。

這片林子就在別莊,雖然也算廣闊,但因靠近居所,沒什麼大型猛,反倒是兔子時不時就蹦出來幾隻,偶爾也有梅花斑紋在樹叢後面一閃而過。

幾個大人對打兔子沒什麼興趣,只有褚恂搭著把小弓,時不時就咻咻的出一把箭。因他力道不夠,那箭總是飛到半途就落下了,直把他氣得小抿。

另外兩個小孩年紀雖然不大,卻也知道照顧他的自尊心,看見他的手,便都默契的不在他面前出手。

褚清輝憋著笑,把褚恂喊來自己邊,「小恂這樣已經很能幹了,你不知道阿姐四五歲的時候,連你手上這樣的小弓都拉不開,更別說箭了。」

褚恂皺著小眉頭,「阿姐是子,天生力氣小,拉不開弓很正常。」

褚清輝當即他的臉蛋,「怎麼,你難道看不起子?」

褚恂道:「沒有看不起,可是阿姐的力氣確實比太子哥哥小,我長大以後,會像太子哥哥那樣健壯。」

「那就等你長大了再說。」褚清輝在他頭上了一把,轉過頭對閆默說道:「林子外圍沒什麼獵,先生和妹夫不如去深轉一轉吧,我們就不跟去累贅了。」

閆默四下巡視一番,確定沒什麼危險,又見周圍有諸多侍衛,才點了點頭。

褚清輝笑道:「你們二人最好能獵一頭鹿回來,晚上才好加菜。」

張志洲笑著拱拱手,「公主且等著。」說完跟他媳婦兒眨了眨眼,才輕踢馬腹,兩匹馬衝了出去。

褚清輝揶揄地看了看林芷蘭,又對林致遠和秦長生道:「你們兩個也帶幾名侍衛,稍走遠一點,看能不能帶幾隻兔子回來,小恂就和我一起吧。」

褚恂悶悶不樂地撅了撅,倒也沒反駁。

林致遠道:「表哥給你打兩隻兔子。」

秦長生不甘落後,忙說:「我給你打一隻狐貍。」

他們二人急著獻殷勤,反倒逗樂了各自的姐姐。

林芷蘭不客氣笑道:「可別這麼早就誇下海口,一會兒若空著手回來,丟的可是我的臉。」

兩個小小年齊聲不服道:「阿姐等著便是。」說完也驅馬了林子。

褚清輝等人騎著馬在外圍慢慢散步。褚恂還不大甘心,仍然一會兒出一箭,倒忙壞了他邊跟著撿箭的侍衛。

褚清輝由著他去,偏頭與林芷蘭秦含珺說話。

約過了小半個時辰,忽然聽後傳來一聲歡呼,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真有一隻倒黴的兔子,跑到了褚恂馬蹄跟前,被他一箭中了。

那一箭準頭一般,隻中了兔子,眼看兔子踉踉蹌蹌還要跑,褚恂忙侍衛抱著從馬背上蹦下來,小炮仗一樣快跑幾步一下,逮住那隻兔子的耳朵拎起來,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褚清輝,大聲道:「阿姐,我到兔子啦!」

褚清輝下了馬,走到他跟前,他通紅的臉蛋,贊道:「我就說小恂很能幹,這隻兔子晚上廚房烤給你吃。」

褚恂興衝衝道:「分給阿姐一隻後。」

剛說完,林芷蘭和秦含珺走到了褚清輝邊。褚恂看看們兩個,頓了下,道:「也給兩位表姐一人一隻。」

褚清輝有意逗他,「那姐夫呢?」

褚恂待了待才說:「也給姐夫一隻。」

「可你有兩位姐夫,加上我們這三個姐姐就要五隻了,你的兔子總共才四條,不夠分呀。」

褚恂徹底呆住,愣愣看了看們,又看看自己手中還在蹦噠的兔子,又看了看他們,再看看兔子,癟了癟,「那怎麼辦?我打不到第二隻兔子了。」他倒知道自己這一隻多半是運氣得來的。

林芷蘭怕他要哭,忙輕聲哄道:「別聽你阿姐的,表姐一個人吃不完一隻兔子,和你姐夫兩個人吃一隻就行了。」

褚恂眼前一亮,用力眨了眨眼睛,把水霧眨去,掰著指頭數道:「阿姐和姐夫一隻,表姐和表姐夫一隻,秦表姐和秦表哥一隻,我和林表哥一隻,正好四隻!」他又高興起來。

褚清輝等人忍不住笑出聲。

正說著,林子裡又傳來一陣馬蹄聲。原來是秦長生和林致遠帶著各自的獵回來了。

只見林致遠的馬鞍下掛著兩三隻野兔,秦長生的馬鞍下一隻獵也沒有,但看他手中卻赫然拎著一隻小白狐。看來兩人都記著之前說下的話,各自使出了看家本領,好歹沒丟人。

馬還沒停穩,兩人便各自跳下來。

林致遠把三隻野兔往褚恂面前一放,著小脯豪邁道:「都是表哥給你的。」

秦長生忙把狐貍捧出去,「這隻狐貍也給你,還是活的。」

褚恂原本見他們二人甚過自己,心中還有點小彆扭,可聽說說是隻活的狐貍,又有了興趣,上前一步就要接過。

哪知那狐貍並不馴服,到底是食的野,不像兔子那樣乖順,就見它尖一張,長了利爪的前掌用力一揮,眼看就要在褚恂上留下幾道痕,卻有一個人比它更快。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那隻狐貍就帶著斑斑跡,被人丟在了雪地上,而秦含珺已拉著秦長生跪下,「弟莽撞,二皇子了驚嚇,請公主與殿下責罰。」

原來秦含珺之前看見秦長生懷中是隻活的狐貍,就覺得有些不妥,上前一步正要阻止,卻見小弟將狐貍獻給了褚恂。的眼睛一直盯在那隻狐貍上,第一時間發現不妥。在那狐貍發狂之時,便以迅猛之勢將其奪過,同時摘下頭上玉簪,狐貍眼中用力攪了兩下,丟棄在一旁,然後拉著小弟跪下請罪。

在場連侍衛都不及迅速及時,更不要說別人。

褚恂依然著手維持,方才要接過狐貍的作,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秦長生雖然跪在地上,臉上卻半是呆愣半是驚慌。

褚清輝等請了罪,才回過神來,剛要說話,又聽見一陣馬蹄聲。這聲音卻不是發自林子中,而是從別院方向傳來的。

眾人下意識抬頭看去,只見幾匹駿馬奔馳而至,為首之人拔,面貌英俊,正是太子及其隨從。

褚清輝上前把秦含珺扶起來,小聲道:「先起來,一會兒再說。」

秦含珺低聲應下,垂首拉著秦長生退到後面。

作間,太子幾人已到了跟前,除了褚清輝與褚恂之外,其餘人皆跪下行禮。

太子跳下馬,還未說話,褚清輝迎上去,欣喜道:「哥哥來啦!」

太子褚恂的腦袋,眼角看見仍在搐的狐貍和雪地上帶了的玉簪子,面不變:「玩得可還盡興?哥哥來晚了。」

對著太子,褚恂歷來也不敢撒放肆,剛才的事對於一個四五歲的小孩來說,又實在有些驚嚇,一時吞吞吐吐說不清話。

就在眾人沉默之際,只見撲通一聲,秦長生又跪下,憋紅了臉,「請太子殿下責罰!」

秦含珺也跪下來,鄭重磕了個頭,額頭抵在刺骨的雪地上:「臣教弟無方,令二皇子殿下了驚嚇,請太子降罪。」

「阿姐……」秦長生不安地看著,眼眶發紅。

地上雪深一尺有餘,隔著厚厚的鞋底踩在雪上都覺得冰涼骨,他們二人跪著,膝蓋轉眼便

其餘人戰戰兢兢,沒有一個敢在此時開口。

褚清輝忍不住輕輕扯了扯太子袖,「哥哥……」

之前的事確實是秦長生魯莽,可他一個七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壞心?不過是為了討褚恂開心罷了。況且又是有驚無險,此事可大可小,端看太子如何看待。

太子看了褚清輝一眼,面上看不出什麼緒,裡道:「不是說要打獵,都杵在這裡做什麼?散開吧。」又問褚清輝:「駙馬在何?」

褚清輝忙道:「外圍沒什麼獵,先生和妹夫在林子深。」

太子便回上馬,輕揚馬鞭:「我也去運氣,若湊巧,今夜回來加餐。」

說完。便帶著侍衛了林子。

留下眾人都還呆呆的。褚清輝忙人把秦含珺和秦長生扶起來。

「太子……」秦含珺面蒼白,驚魂未定,牽著弟的手。

「沒事的,哥哥不是不講理的人。」褚清輝輕聲安

秦含珺抿著,「長生與我確實有罪,請公主責罰。」

褚清輝擺擺手,「不過是小孩間的事,何必說的這麼嚴重。不然你問問小恂,看他要不要罰長生。」

幾人不由一同低頭看向褚恂。

褚恂連連搖頭,此時才意識到幾分凝重,面上急得發紅,「不要罰長生表哥!」

秦含珺一直屏息,現在才敢氣,秦長生則用力抹了把眼睛。

經過這個曲,眾人無心再玩,都回了莊子。

閆默等人傍晚才回來,他獵了一頭雄鹿,張志洲馬背上是一頭麅子,太子雖去得晚,卻也獵得一隻純白的大狐貍,利箭從狐貍眼中一穿而過,一都是完好,用來做圍脖再好不過。

這林子裡野,難為他們能找到這些。

多了太子,晚上自然不能像中午那般,眾人隨意圍在一桌吃飯,而是用的小桌,如筵席一般,每兩人一桌,太子單獨坐主位。

飯點之前,秦含珺行匆匆來找褚清輝請罪。原來下午秦長生回了房之後,上便一陣冷,一陣熱,此時已然燒得迷迷糊糊了,不能再來與眾人一同進膳。

褚清輝一聽,忙道:「什麼時候了還拘泥這個,快讓隨行的大夫去瞧瞧。若缺什麼藥,只管來跟我說,山上沒有的就人下山去取。」

秦含珺激不已,忙帶著大夫回院。

褚清輝不放心,了個自己邊的人跟去,看看有什麼需要。

好在秦長生一向健壯,下午不過了些驚嚇,心緒激,這才發起熱來。大夫診定沒什麼大礙,只要今夜小心守著他,明日如果沒有反復就行了。

褚清輝聽到宮回話,這才稍稍安心,又讓廚房把他們姐弟二人的晚膳送去院裡。

吩咐完,轉頭一看,卻見太子立在後。

「哥哥怎麼不去歇歇,再過一會兒就用晚膳了。」褚清輝道。

「暖暖與二弟可曾了驚嚇?」太子問。他不必打聽,自有人將下午之事一五一十回報給他。

褚清輝道:「我有什麼事,小恂也好好的呢,他其實從頭到尾都不知那隻狐貍要做什麼,也沒看清含珺做了什麼。倒是哥哥你,把人家長生嚇得發燒。」

太子微微挑眉:「我可沒做什麼。」

「就是你不做也不說,一張臉什麼表也沒有,那才嚇人呢。」褚清輝回想下午太子的表現,連都覺得,那時的哥哥與平常不大一樣,看著竟有些像父皇了。

太子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道:「秦小公子可有大礙?」

褚清輝搖搖頭,「大夫說他底子好,守過今夜就沒事了。」

太子道:「阿拾懂些醫他再去看看。」阿拾是他隨行的一名侍從。

「那再好不過,」褚清輝道,「太子哥哥帶了人去探病,含珺和長生知道你沒生氣,才能真正安心。」

太子認真道:「我沒生氣。」

褚清輝斜眼看他,「我信你沒用,得人家信了才行。」

阿拾去看過後,得到的結果與先前那大夫差不多,眾人心下更加安定。

睡前,褚清輝又派了個人去打聽秦長生的況。

「秦公子喝了藥,已經睡下了,聽秦姑娘說,公子上已不像下午那般滾燙,好多了。」

褚清輝點點頭,道:「再撥兩個人去那院裡,今晚要有人徹夜不停的守著秦公子才行。」

領命退下。

褚清輝梳洗完,躺在閆默懷中,回想下午之事,輕聲慨道:「我從前只知含珺是秦將軍之,定會一些武藝,卻沒料到手那般漂亮利索,連許多侍衛都比不上,若是個男兒,必定能做一番大事業,可恨如今連一個小小布政司參議之子,都敢覬覦了。」

閆默隻輕輕拍著的肩背。

褚清輝又翻來覆去許久,方才睡去。

太子事務繁忙,第二日天還未亮,已經帶了人下山。

他走後不久,秦含珺派了邊的丫頭來向褚清輝回話,秦長生已經完全退燒了。

眾人又在山上留了一日,方才下了山各自回府。

年關將近,大衍周邊各國紛紛派了使臣前來朝貢。

今上在位二十餘年,兢兢業業,勵圖治,先帝在位時時常前來擾的邊疆各國都已被打得安安分分,除了南疆蠻族時不時有些小打小鬧,不足為懼。

宮裡擺了宴席,招待各國使臣。褚清輝與閆默也出席,除此外,還在京中的武將幾乎個個披著一鎧甲宮,為的是威懾來使,他們各自的國家之後都不敢再來進犯,也是為了應付有些不長眼的,在宴席上出言挑釁,冒犯大衍國威。

這些前來進貢的各國雖然面上和大衍議和,但實際上狼子野心又豈是能夠輕易消散的?不過是一時蟄伏,等待著恰當的時機,衝出來往這大片疆土上狠狠咬下一口罷了。

褚清輝與閆默坐在一塊,收到不注視,回眼看去,那些異國之人看著閆默的眼神,莫不又恨又怕,想來都是被他在戰場上教訓過的。

諸位使臣中,最顯眼的是南疆使者,為首之人竟是一名豔麗子,這樣大冷的天,卻著一段胳膊一截腰,人多看一眼都覺得冷。

酒宴過後,果然有人以請教為由,揚言要見識見識大衍朝各位將軍的威力。

諸位將士們等的就是這一刻,豈會怕他?不管來人點了誰,沒有不應的,就算技不如人輸了,也絕不當頭烏

奇怪的是,那些使臣看向閆默的最多,可從頭到尾,竟沒有一個人敢向他挑戰。

眼看宴席進尾聲,眾人也已打得差不多了,大衍將士雖然有輸有贏,可贏得比輸的多得多,也贏得漂亮得多。皇帝心中滿意,剛準備起離席,就見那名苗疆子站起來,張口便是脆冷冷的一句苗語。

經人翻譯,才知竟要挑戰神武大將軍。

閆默如今雖然是昌華公主的駙馬,可在這些外來使臣看來,他最響亮的名頭,依然是讓他們最怕的那個名頭。他們仇恨神武大將軍,但更是畏懼神武大將軍,也知道自己在他手下絕無勝算,所以才不去自討苦吃。沒想到眼下竟有人站了出來,還是個從前不曾見過的陌生面孔。

皇帝聽完,轉頭看向閆默,「駙馬可要應戰?」

雖然相信閆默的實力,褚清輝仍擔憂地看著他。

閆默在案桌下輕輕拍了拍的手,才站起,「臣領命。」

他從位上一躍而起,眾人只聽得袂翻飛之聲,再定睛去看,就見他已經站在擂臺之上。

那名苗僵子看著他,不知說了句什麼。

眾人人離得遠,這下連翻譯之人也不知的意思。

閆默大約也是聽不懂的,毫無表立在那裡。

子皺眉輕叱一聲,不再廢話,攻了上來。

作極為迅速,武功路數又與中原不同,是旁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底下諸位將士原本對他們的神武大將軍信心滿滿,此時見看不懂那名子的來路,心中便不由擔心起來。暗自反問,若眼下是自己在臺上,能否接下這位南疆使臣的招數?這麼一想,就是最老練的將領,此刻竟也不敢斷定了。

閆默只守不攻,在外人看來,頗有些節節敗的趨勢。

一時間,連不會武功的人都看出不妙,在場所有人都把心提了起來。

只有那名苗疆子眉頭越皺越一開始也以為這神武大將軍不過是浪得虛名之徒,出手便毫無保留,步步。可兩人來往了上百招,竟沒有一次能夠近對方的。此人看著忙於防守,無力反攻,實則渾上下連水都潑不進。忽然意識到,對方並不是不如,所以只能防守,而是在的招數!

想到這一點,子出手越發狠厲,一心想要速戰速決。

然而此時卻已經晚了,這上百招之間,足夠閆默將這種把從前並未見過的武功路數索清楚,並在一瞬間想出應對招式。

眾人雖然眼睛都不敢眨,盯著擂臺,可竟沒一個人看得清那苗疆子到底是如何被打下臺的。只知當他們看見時,神武大將軍在臺上,苗疆使臣在臺下,勝負立現。

大殿裡安靜了一瞬,而後驟然出聲聲喝彩。

閆默一言不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褚清輝立刻握住他的手。

皇帝角微微勾起,抬手示意,殿立即安靜下來。他說了幾句場面話,這場宴席便圓滿的結束了。

直至回到公主府,褚清輝提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來。

雖然不懂武功,可這麼多年看下來,也有些眼力勁,看得出那名苗疆子的功夫又狠又毒,就好像與對手有什麼海深仇,非要置人於死地不可似的,若之前換了個普通將領上場,只怕此刻早已非死即傷。

靜靜在閆默懷中靠了一會兒,抬頭來看他,輕聲道:「今晚是不是累壞了?一會兒洗個澡,早點歇下。」

閆默的臉蛋,低頭在那白皙的額頭上親了一口,「沒事。」

其實方才與苗疆之人過招,若想打敗倒是容易,俗話說一力降十會,兩人的實力有不差距,閆默有把握在五十招將其擊敗。之所以要拖那麼久、要將來人的武功路數清,是為了日後訓練師弟所用。

苗疆這些年一直不太安分,與大衍之間早晚有一戰,此事許多人都清楚,只是看這一戰是早是晚罷了。既然要打,那他便要在打之前,清楚敵人的底細。

為了達到目的,一時示弱又有何妨?只要最終結果是自己想要的就了。

轉眼就到了除夕夜,百照樣進宮領了宴,之後才回府與家人團聚。

皇后宮中也設了宴,出席的自然是天家一家人並閆默這個婿。

帝後坐在上首,太子與二皇子居於皇帝手邊,褚清輝和閆默則坐在皇后下手。

自從褚清輝出嫁,棲宮已經有這樣整齊熱鬧的時候。皇帝雖然面上不顯,心裡卻是高興的。況且閆默這名婿幾日前,才在各國使臣面前給他臉上長了,他如今看著這個搶走自己兒的人,也沒那麼不順眼了。

只要皇帝不搗,皇后自然能這一場家宴和和的。吃過團圓膳,皇帝還給小輩們派了歲紅封,連閆默都有份。

褚清輝看著他面無表接下紅封的樣子,心中只覺得好笑。

一家人坐著說了會兒話,說著說著,皇帝又帶著太子去了偏殿,這次還把閆默也帶上了。

皇后知道他又要擺出家長的威嚴來訓話,只得無奈道:「大過年的,陛下說兩句。」

皇帝略略點頭,「我有分寸。」

聽他這麼說,皇后卻更加無奈了。

他們三人走後,褚恂後怕地拍拍膛,他剛才可怕父皇把他也一起拎上了。

皇后見了,便笑道:「你還早,還得再等一兩年。」

褚恂一下子苦了臉,只有一兩年了。

褚清輝卻有些驚奇,看著皇后道:「父皇怎麼還上了先生,我以為他——」

「你以為他不太喜歡駙馬,是不是?」皇后反問。

褚清輝誠實的點了點頭。不怪這麼想,皇帝平時在他們面前的表現,就是看駙馬不太順眼的樣子。

皇后笑了笑:「你父皇你還不知道嗎?他上不滿意的,心裡未必就不喜歡。裡誇獎的,也不一定就是滿意。但不管怎麼樣,自己人還是外人,他分得比誰都清。駙馬是你的駙馬,只憑這一點,就算你父皇上再嫌棄,在他那兒,駙馬就已經是自己人了。」

皇后口中的皇帝,與旁人所見截然不同,似乎是個彆扭的小孩,褚清輝聽得好笑,更多的卻是

天底下這樣毫無保留全盤接,恐怕也就只有父母對於子了。

兩人說話間,褚恂已經趴在皇后膝蓋上昏昏睡。

伺候他的娘要上前把他抱過,皇后無聲打了個手勢,命把毯子拿來,就讓褚恂枕在自己上睡去。

低頭子稚的臉龐,抬起頭來,見兒正看著自己,便出手,把也一同攬過來。

褚清輝角帶著滿足的笑,卻道:「過了今晚我就十六了,以後可不能再這樣靠著母后。」

皇后輕笑道:「就算是六十歲,你也還是母后的孩子,想什麼時候來靠,就什麼時候來靠。」

褚清輝聞著皇后悉的淡香。忽然笑出聲。

「怎麼還傻笑起來了?」

「我在想,要是太子哥哥也像我這般粘人,到了六十歲還要靠在母后懷中,那就有意思了。」

皇后輕點的額頭,「你倒知道自己粘人。」又輕歎道:「你太子哥哥從恂兒這般大開始,就再不曾靠進母后懷裡,邊也不需要娘伺候了。」

有時覺得皇帝對太子太過嚴肅,但理智上卻又清楚,皇帝的做法是對的。

褚清輝有些欽佩,雖然時常說太子只比自己大了一刻鐘,但實際上,這一刻鐘便意味著許多許多。國之儲君,注定要與別人不同。

皇后又道:「這些日子與駙馬相得如何,可曾鬧過彆扭?」

「沒有,一點彆扭都沒有。」褚清輝立刻說道。

皇后聞言只是笑,自己的還不清楚?大上是懂事的,只是偶爾有些小,好在駙馬看著也是個能包容的,這就行了。若兩口子過日子,當真相敬如賓,一點小小的波,小小的也無,反倒會出問題。

等皇帝訓完話,將人放回來,褚清輝與閆默就得出宮了。

今夜所有人家燈火通明,公主府也不例外。宮前,褚清輝就給府裡的人派發了賞錢,還特許一部分家人在京中的回家過節,如今府中頗有些冷清。

這麼多年,第一次沒在宮中守歲,的心難免有點複雜。

閆默與一同坐在燭之下,褚清輝坐了一會兒,漸漸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是頭一年,我和先生一同守歲。」說。

閆默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道:「以後每一年都一起。」

褚清輝輕笑,「我方才就盯著這蠟燭,心裡想,要等燭花閃過幾次,先生才會開口,好在沒我等太久。」

閆默偏頭親了親的發頂。

褚清輝道:「剛才父皇把哥哥和先生去都說了什麼?」

閆默頓了一下,才說:「念了一遍家規。」

是真的家規,封皮上就寫了褚氏家法。

褚清輝撲哧笑出聲,又問:「是父皇念還是先生和哥哥念?」

「我與太子念。」

褚清輝越發樂不可支,如此看來,父皇今晚確實如他自己所說,有分寸呀。因為他一句話都沒訓,就先生和哥哥自己開口了。

「先生可知,那家規可有些年頭了呢。當年老祖宗還沒做皇帝的時候,就已經有家法了,小時候我還抄過一遍。」

閆默低頭看,「定是你調皮。」

褚清輝吐吐舌頭,默認了,上卻還是不服道:「先生怎麼就認定我調皮?之前母后還問我,這些日子與先生有沒有鬧過彆扭,先生你說,我跟你鬧過彆扭嗎?」

說話時盯著閆默,眼中的威脅之意十分明顯。顯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小子,卻非要別人承認並沒有小子。

閆默這一次沉默的時間稍微有點長。若說真話,肯定要讓得懷中人使小,假話他也是不說的。他一貫只會藏部分真相,於是道:「是我惹了你不高興。」

褚清輝聽得滿意,可不就是這樣子,若先生沒惹怎麼會使小

心裡高興,就抬頭在閆默上親了一口,又問:「那先生可曾生過我的氣?」

閆默搖搖頭,「不曾。」這話不摻一點假,也沒有瞞半分真。

他怎麼會真正生團的氣?連那樣的場景他都想像不到。

褚清輝都道:「我怎麼記得有幾回,先生生氣罰我。」

就是那些……讓得沒臉的懲罰,可記著呢,印象足夠深刻,之後才不敢再犯。

「若生氣,也是生我的氣,與你無關。」閆默道。

褚清輝眨著眼看他,忽然湊上去,在他,又把小舌頭進他的中,四巡視了一番,然後退開一些,喳喳,在閆默已有些幽深的視線中,粲然一笑道:「先生肯定是吃了我的糖,不然怎麼會這樣甜?」

閆默沒說話,只是把按向自己,再一次覆蓋上接間,含混道:「是。」

是吃了的糖,十幾年前就吃了。那甜味發酵著,似乎到十多年後才彌漫開,將他整顆心,裡裡外外浸泡了個徹。

長夜漫漫,兩人守歲豈不難挨?不如做些有趣的事。

駙馬爺如此想著,並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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