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與莽駙馬》第74章
第74章 妻
知道他們二人必定有許多話要說,皇后見閆默平安無恙,就將人放走了。
褚清輝牽著閆默的手,將他帶回永樂宮。
等屋裡沒了別人,忽然投閆默懷中,嗚嗚地哭起來。
閆默僵了一下,低頭看見細瘦的肩膀一下一下聳,口猛然覺一陣銳利的疼痛。那是與噬心蠱侵時截然不同的痛意,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著他的心肺,狠狠撕扯,分明不見,卻比任何刀槍都要致命。
他遲疑片刻,緩緩抬起手來,大掌落在懷中弱的軀上輕拍,生疏安:「別哭。」
說完才發覺這個作有些悉,似乎從前作過許多遍,可在他的記憶中,又找不到那幅畫面,想來是這三年間的事。
他的腦子記不得了,但他的還記得。
「沒有哭。」褚清輝哽咽,鼻音濃重,「就是眼睛有點酸。」
在閆默懷裡蹭了蹭,將臉上的鼻涕全部蹭在他口,才抬起頭來,眼眶紅紅,鼻頭紅紅,臉頰也紅紅,長長的睫上依然掛著淚珠,但眼裡卻全是欣喜,「先生終於回來了。」
「是。」閆默點了點頭。
「送來的戰報裡從來只有好消息,半點沒提先生自己,我知道先生就算有事也不會與我說,正是如此,才更加擔心,先生可曾傷?」
閆默搖頭,「不曾。」
「半點也無?不許騙我。」褚清輝追問。
「半點也無。」
褚清輝安下心,又話音一轉,撅著問他,「有沒有想我?」
閆默的視線不自覺落在紅潤的上,等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麼,忙轉開眼,面上帶著微不可查的尷尬。
褚清輝扯著他的襟,不依不饒追問:「怎麼不說話?先生不會一點都不想我吧?那我就要生氣了。」
閆默不知從前的自己是如何應對的,眼下看癟著,皺起細細的眉頭,好像真的要生氣的模樣,只好作生的將人虛虛摟住,道:「想。」
這並不是哄人的話,實則,當他得知自己有個媳婦兒之後,確實時常在腦中設想的模樣。
褚清輝喜笑開,白皙細長的指頭點著他的口,聲道:「和先生開玩笑的,我怎麼捨得生你的氣?我也想你,好想好想。」
閆默與對視一眼,看似鎮定地移開,但的聲語,卻讓他覺似乎從腳底開始升起一火,蔓延而上,背部冒出細的汗,嚨被燒得有些,耳後更是滾燙燙的。他不由慶倖自己長得黑,沒出端倪。
褚清輝又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幾個月沒見了,先生快和寶寶打聲招呼。」
閆默似被燙了一下,下意識將手收回。
褚清輝斜眼睨他,嗔道:「先生做什麼呢?你走的時候,我的肚子才三個月,現在已經八個多月了,難道你對寶寶一點也不好奇?」
閆默只覺自己對本毫無招架之力,單單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將他牽著走。聽了這話,乖乖將手出去,小心翼翼落在那渾圓的肚子上。
褚清輝帶著他的大掌上下了,「現在小調皮鬼大約在睡覺,先生不知他醒來有多淘氣,在肚子裡打拳踢,一刻也不安生。」
閆默看著那肚子,心裡卻在想,這樣小,到時候能否順利生產?從前他為何會同意讓懷孕?難道不曾考慮過的安危?他忽然對自己產生了一憤怒。
閆默不好在後宮久留,兩人小敘離別之後,褚清輝與他拜別帝後,出宮回府。
褚清輝坐著轎子,到宮門外,閆默正準備上馬,褚清輝卻掀開轎簾,看著他說道:「我想和先生共乘一轎。」
閆默頓了一下,在亮晶晶的眼眸中了轎子。
轎子部尚算寬敞,坐褚清輝一個人綽綽有餘,再來一個纖細的子也能坐下。可閆默顯然是與纖細搭不著邊的,況且褚清輝如今還大著肚子,只能閆默坐著,坐在閆默上。
閆默渾僵,褚清輝覺自己似乎坐在了兩塊鐵板上,不由嘟著道:「先生放鬆一些,硌到我了。」
然而等了許久,也不見閆默鬆懈下來。褚清輝以為是他這些日子累,渾才這樣繃,不由心疼,沒再提要求,隻安安靜靜靠著他口。
轎子一晃一晃輕,褚清輝好一會兒沒靜,閆默心下鬆口氣之餘又有些擔憂,低頭看了一眼。見眼睫低垂,膛規律有序的起伏,原來是睡著了。
他神複雜地看著的睡,又想起來此時外頭天寒地凍,便生疏地調整好作,讓靠得更舒服些,又用披風將嚴嚴實實裹好。
事實上,即使當初幾位師弟異口同聲說他有一位妻子,他心中依舊有懷疑,直到見到,那些疑慮才煙消雲散。
雖然沒有記憶,但下意識的作騙不了人,他與懷中這個人是親昵切的關係,的一顰一笑,嗔喜悅,都那樣渾然天,做不了假。
他就這樣一路盯著褚清輝,直到轎子停下,紫蘇在外小聲提醒。
閆默抱著褚清輝下轎,拉好披風,確定寒風吹不到的臉,才邁開步伐,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對紫蘇道:「帶路。」
紫蘇不疑有他,忙在前頭為他帶路。
自從閆默出征,褚清輝面上不顯,心裡卻無時無刻不在牽掛,又因肚子裡的孩子一日日長大,迫得一直不曾休息好,眼下見到閆默平安歸來,心鬆懈之下,一覺從中午睡到了天黑。
在被窩裡懶洋洋了把腰,手往旁的床鋪裡去,卻沒到一點熱度,頓時睜開眼,發覺床僅有自己一人,立刻掀開被子下床。
「公主醒了?」紫蘇聽到靜,見僅著寢,忙拿披風裹上。
「先生呢?」褚清輝拉住的手。
「駙馬爺在書房,奴婢已讓人去請了。」
褚清輝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不是的夢。
閆默回到院,一踏房門,就見褚清輝坐在桌邊,一頭濃的青披在肩後,白皙的臉蛋睡得發紅,而那雙大眼正委屈地看著他。
他腳下滯了一下,慢慢走近,道:「怎麼了?不舒服?」
褚清輝吸吸鼻子,「沒有不舒服,可是一覺醒來沒見到先生,心裡不舒服。」
衝閆默張開手,「要抱抱。」
閆默心底便生出幾分無奈,幾分縱容,幾分心疼。這是他記憶中從未有過的緒,讓他覺得新奇,一向冷的心口了幾分。
他把褚清輝抱起來,像抱孩子那般。
褚清輝也像孩子一樣摟著他的脖子,把臉蛋在他膛上,說道:「先生之前說,等我胖了你就回來了。你看我現在,是不是胖了好多?」
「不胖,還是瘦。」閆默據實說道。
褚清輝雖然已有八個月孕,可四肢依舊纖細,只有肚子高高隆起。
「那是我長不胖,但是先生代要好好用膳,好好歇息,我都做到了,是不是很乖?」仰頭向閆默邀功。
閆默只得點了點頭,說著自己從未說過的哄人的話,「很乖。」
褚清輝抿著笑,又在他懷中蹭了蹭,才拍拍他的手,「先生帶我去用膳吧。」
閆默抱著到了房門外,腳下沒有毫停頓,去了擺膳的偏廳。
方才趁褚清輝睡著,他已經背著人,將公主府裡裡外外清了一遍。又將紫蘇喊去,詢問近期褚清輝的膳食與狀況。
他本就冷面寡言,只有面對褚清輝之時,才會多說幾句話,因而雖然失去部分記憶,可在刻意偽裝之下,又有二人的悉,竟連褚清輝也沒有發覺異常。
畢竟,這麼個大活人站在面前,誰會無緣無故去懷疑一些有的沒的?
夜裡兩人同歇一張床,褚清輝白日睡多了,晚上就睡不著,心頭有許多話想對閆默說,可是看著他比從前更加削瘦幾分的臉頰,又默默將那些話都咽下,隻催促道:「先生快睡吧。父皇已經說了,等你回來,年前都不必去宮中當值,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休養,把辛苦掉了的都養回來。」
閆默點點頭。褚清輝趴在他懷中,的軀幾乎讓他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可無措也只是一時,這樣親近的接,他竟很快就習慣了。
他閉著眼,腦子裡飛快轉想著事,雖然眼睛沒張開,卻能覺到一雙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臉上,沒一會兒,更有一隻手在他臉上這裡一把,那裡一下。
幾乎是一種本能,他手將那隻手按下,雙手將懷裡的人摟著錮住,說了句別鬧。做這一切時,他的眼睛依舊沒睜開,而且,很快就真正睡著了。
褚清輝被摟著,又抬頭看了看他,臉頰在下膛上蹭了蹭,也閉眼睡去。
次日,閆默醒來,聽到旁有個不屬自己的呼吸聲,怔愣了一瞬,等他睜眼,腦中已經一片清明。
他低頭看著褚清輝睡得撲撲的臉蛋,心裡歎了口氣,不管怎麼看,還是覺得年紀太小。雖然他已經知道,懷中人過了年就十八了,尋常子在這個年紀,孩子都會走路了。
他看了褚清輝一會兒,轉頭看向床外,視線正好落在一座多寶架上,架子裡大大小小放著有幾十個小人像。
昨日他就發現了,每一個小人像都是懷裡這個人,或喜或嗔,或或笑,栩栩如生,全都是。
他約能猜到,這些小人像很有可能是出自自己之手。
褚清輝在他懷裡了,無意識地唔了兩聲,著眼睛睜開眼,「先生醒了?」
閆默低頭看,卻見前的襟被蹭開了些,出裡頭鵝黃的小,小下的白皙如玉,鼓囊囊撐起。
他猛地轉開眼,口劇烈起伏了一下,才將自覺的心思下。
褚清輝打了個哈欠,撐著他的膛做起來。因這個作,上鬆鬆垮垮的寢又往下了一些。
並不覺得有什麼,兩人兩年多夫妻,還有什麼沒做過的?何況裡頭又不是沒穿。
閆默卻正著煎熬,視線不敢往上落。等了許久,見似乎不準備將服穿好,只得目不斜視的出手,替拉好襟。
「唔……」褚清輝忽然蹙眉低呼一聲。
「怎麼?」閆默立刻問道,頗有幾分草木皆兵。
「腳、腳筋了,」褚清輝疼得淚眼汪汪,「先生快替我。」
閆默僵著手,一時沒有作。可見癟著,眼淚掛在睫上,亦來不及顧慮太多,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握住褚清輝的腳踝,大掌在小上一下一下的。
掌下的腳踝白皙小巧,不盈一握,子早被褚清輝蹭掉了,如白玉雕刻而的腳趾頭緻,隨著他的作微微蜷著。
閆默從不知道一雙腳竟有那麼大的魔力,他險些移不開眼。
「好了,不疼了。」
等褚清輝出聲,他才發覺自己竟看得了神,一時間心頭微妙尷尬,饒是他面皮厚,也經不住耳熱,心中再次責怪自己輕浮。
今日宮裡有慶功宴,褚清輝由紫蘇伺候著梳妝完畢,一轉頭,就見閆默也準備好了,一玄長袍穿在他上,越發顯得冷拔,威風淩淩。
走過去,看到閆默手上正拿著個小人像,便半真半假地抱怨:「先生都好久沒送我新的小人像了,是不是我現在大著肚子,刻出來不好看?」
閆默轉頭看。
褚清輝一盛裝,本就緻的眉眼,在細緻的刻畫下,更是得人心魄。眉間一朵梅花花鈿,襯著白皙細緻的,比雪地上一點紅梅還要豔麗幾分。雖然懷著孕,可四肢依舊纖細,段也不覺得臃腫,反倒是舉手投足間多了幾慵懶,更人挪不開眼。
「先生瞧什麼呢?」褚清輝看他不說話,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閆默回過神來,幾乎已無奈的認定自己就是個輕浮之人,否則怎麼會屢次盯著看得失神?
紫蘇等幾名宮看見二人互,捂著竊竊笑。
褚清輝聽見了,隻含嗔帶瞪了閆默一眼。
閆默輕咳一聲,艱難挪開眼,「很好看。」
這話一出,紫蘇等人笑得更厲害了,怕公主惱怒,幾名推推搡搡出了屋子。
「都怪先生。」褚清輝蠻道:「又害得我被紫蘇們笑了,先生要怎麼補償我?」
閆默認真想了想,實在想不出什麼,只得搖頭,「請公主明示。」
指了指他手中的小人像,褚清輝發話,「就罰先生再給我雕一個,怎麼樣?」
閆默自然要應下,雖然他已經忘了這些小人像是如何雕出來的,可既然從前雕過這麼多,那抓時間練練手,總能夠撿回手藝,哄一笑。
褚清輝這才滿意,又踮著腳替他整理了下襟,兩人方才相攜宮。
對於宮宴,閆默也能自如應付,反正礙於他的冷臉,除了皇帝賜酒,有敢來敬酒的人。唯有不同的,就是旁多了個人。
「這個不能吃。」他留神注意褚清輝,見將筷子到一碟金糕上,都不必思索,已經出言阻止。
褚清輝立刻垮了臉,眼的看著他,打商量道:「就吃一塊好不好?」
閆默冷酷無地搖了搖頭。雖不知從前如何,可如今大著肚子,這種糕點吃多了,總是不好。
「那就吃半塊呢?」褚清輝不放棄。
閆默依舊不同意,將那一碟金糕端起來,正要命宮人端走,卻對上了褚清輝的眼,將要出口的話便卡在嚨裡。
「先生欺負我。」褚清輝可憐的。
閆默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不能心,不能縱容。但他也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只能吃一塊。」
褚清輝的眼睛幾乎是立刻就亮了起來,忙不迭點頭,聲音比閆默手中的金糕還甜些,「我就知道先生最好了。」
閆默一面聲討自己,一面給夾了最大的一塊。夾完之後,他就板著臉沉默下來,心陷劇烈的掙扎批鬥之中。
礙於他的臉,本有幾位大人要舉杯與他敬酒,也都默默的打消了念頭。
褚清輝自然不知他的一番矛盾掙扎,在宮宴上欣賞了一會兒歌舞,顧及的,皇帝讓兩人提前離席。
前一段時間,褚清輝都在宮中,許久不曾與林芷蘭和灼灼相見,眼下搬回公主府,就給張府去了份帖子。
第二日,林芷蘭帶著兒應邀上門。
灼灼已經快要周歲,能在娘的扶持下跌跌撞撞走幾步,也能夠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話。
褚清輝聽聲氣的喊了句姨,心口都給聽了,毫不客氣低下頭,在白的臉蛋上親了好幾口。
灼灼也不惱,隻咯咯的笑。
褚清輝看得口水都要流下來,「小灼灼真是太厲害了,還會喊什麼呢?」
怕累,林芷蘭示意娘上前將灼灼抱開,才笑道:「也不算會喊,都是教了許多遍的,喊起來也不像。」
不說,旁的丫鬟卻忍不住了,笑瞇瞇道:「我們小姐會涼,噠噠,來來……」
褚清輝聽得愣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的是娘和爹爹、,不由笑得哎喲哎喲直肚子,「我的灼灼呀,你要笑壞姨母了。」
林芷蘭也忍不住跟著笑,「表姐可悠著點兒。」
褚清輝直擺手,話也說不清,好半天才緩過來,著氣笑道:「真的太有意思了。不過我聽著,怎麼只有娘、爹爹和,沒有爺爺?」
林芷蘭看著無辜吃手指的兒,無奈道:「所以說其實也不會喊,爺爺教了許多遍都教不會,聽我婆婆說,公公因此還鬧了彆扭,說灼灼偏心呢。」
褚清輝又不住笑了,「看來張老將軍也是個頑。」
「誰說不是呢。」
小孩子覺多,說了一陣話,灼灼就昏昏睡了。褚清輝讓娘把抱到室去睡。
代了紫蘇幾句,讓人好好看著,回頭來,見林芷蘭正盯著自己打量,便道:「瞧什麼呢?」
林芷蘭笑著輕歎口氣,「我瞧表姐如今才是真正開了,之前姐夫出征,表姐在我們面前雖然也笑,可只有臉在笑,眼睛卻是不笑的。」
褚清輝了自己的臉,輕聲笑了笑,「瞧你說得那麼玄乎,什麼臉笑眼睛不笑的,笑不就是笑的樣子麼?」
林芷蘭搖了搖頭,卻也不再多說,只道:「姐夫怎麼不在?」
「在書房呢。」褚清輝隨口道。
「我以為你們二人小別重逢,姐夫必定一時一刻也離不得表姐,定要黏在一起做一個人呢。」林芷蘭戲笑。
「什麼粘在一起,」褚清輝嗔了一眼,「灼灼可在裡頭睡著呢,你這話也不怕給聽見。」
林芷蘭笑意更甚:「怕什麼?又聽不懂,這話自然只聽得懂的人聽去才有用。」
「沒個正經。」褚清輝嘟囔,不過確實也發覺了,先生這次回來,不知為何,老在書房待著,每每詢問人在哪兒,得到的回復必定是在書房,也不知他天天在書房泡著做什麼?
而據說此時在書房的閆默,卻在兩人頭頂上。
實際上,這幾日他說去書房,但去了書房之後,大部分時間都會避開耳目,溜到褚清輝屋頂上蹲著。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更多地瞭解,不至於餡。
當然不是為了看。
閆默拿著匕首,用一塊木頭刻著小人像練手,如此想著。
他的做法,只有皇帝賜給褚清輝的兩名暗衛發現了。可他蹲在屋頂上,除了刻小人像,就是刻小人像,沒有什麼異樣的行為,就算上落滿了積雪,只要公主不移駕,也不見他彈一下。兩名暗衛盯了他一陣,發現駙馬爺比他們還要稱職之後,心中起了一迫的危機,暗下決心,日後除了保護公主,還得更加用心練習藏匿的功夫,省得被駙馬爺淘汰下去。
屋裡,褚清輝和林芷蘭沒有毫察覺。
褚清輝拿出一個小錦盒遞給林芷蘭,「下個月灼灼抓鬮,我怕是不能去了,提前把禮給你。」
林芷蘭打開,裡頭是一塊玉,不住道:「又表姐破費。前些日子我還無意間聽人說呢,說不過是個兒,卻我當了寶,若是個兒子抓鬮也就罷了,兒家還要整的大張旗鼓。」
「誰胡說話?難道他們家上頭沒有老娘,屋裡沒有妻子,下頭沒有兒?下次遇見了,你只管打他耳刮子,鬧起來算我的。」褚清輝當即怒道,那麼喜灼灼,怎能容忍他人輕賤?
林芷蘭苦笑,「表姐莫不是以為是個男子說的?說這種話的正是個婦人吶。」
褚清輝怔住,隨即怒其不爭地歎了口氣。
這世道,子本就艱難,可往往許多時候,為難輕視子的正是同為子之人。
「罷了,說這個做什麼。」林芷蘭喝了口茶,「有段日子沒來表姐府上,這茶可把我饞住了。」
「瞧你這點出息,」褚清輝重又笑了笑,「一會兒我人給你包幾兩回去,讓你喝到膩。」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林芷蘭一點也不與客氣。
喝著茶,眼睛滴溜溜在褚清輝上轉了一圈又一圈。
褚清輝給看的不自在,以為還要什麼,便道:「還想我這裡什麼東西,你索一次說出來,這麼看我做什麼?」
「原來我在表姐心中,就是這麼個不知足的人?」林芷蘭委屈。
「誰你只看著我不說話?」褚清輝把一碟茶糕往面前推了推,「喏,都給你。」說著小聲嘀咕:「反正先生也不給我吃。」
林芷蘭不過做做樣子,隨即笑開了,衝招了招手:「表姐附耳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神神的做什麼呢?」褚清輝念叨著,將耳朵靠過去。
林芷蘭一字一句道:「表姐這些日子,可曾與姐夫同房?」
「呯——」
這是褚清輝手中茶杯蓋落地的聲音,不過本來不及顧及,隻呆呆的看著林芷蘭,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芷蘭看著的表,若有所思的點頭,「這麼看來是沒有了。」
褚清輝猛地回過神,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面紅耳赤地瞪,「你這丫頭越來越不知了,說什麼呢!」
林芷蘭說這話的時候,本也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可看褚清輝如此反應,心裡頭又覺得好笑,「我不過問了一句話,表姐為何惱這般模樣?」
褚清輝面上紅霞不退,「我還大著肚子,你、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又不是沒有別的法子——」
「還說呢!」褚清輝惱地喝止。
林芷蘭便不說話了,乖乖低頭喝茶。
然而方才說過的話,就好似用一把彈子,在褚清輝心裡頭狠狠地搔了兩下。雖努力克制自己,卻總忍不住想,原來……還有別的法子嗎?
這幾天,先生總在書房泡著,是不是就是因為心裡想……卻怕傷了自己,才有意避開?但如果還有別的法子,那是不是該主一點?兩人分開這麼久,好不容易重聚,也不想要先生總是憋著,總是避著。
思及此,瞄了瞄林芷蘭,拉拉的袖,林芷蘭輕笑一聲,兩人湊頭在一塊,小聲嘀嘀咕咕。
屋頂上,閆默發覺屋裡的聲音忽然小了,不由放下手中的匕首,凝神細聽。
沒多久,躲在樹上的暗衛發現,駙馬爺在僵立許久之後,忽然踉蹌一下,差點狼狽地從屋頂上滾落。
他們二人對視一眼,都沒有出聲,隻默默地把這一幕記在心裡,等著回去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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