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第 1 節 雙面校霸

替閨弟弟送水時,誤送到了校霸手里。

他乖乖任我頭的樣子,當天就被掛上了表白墻。

后來,我發朋友圈吐槽:「本人視力微瑕,八萬出。」

一分鐘后,手機同時收到了校霸和閨弟弟的轉賬……

1

爬樹時崴了腳,派我去籃球場給弟弟加油。

「11 號,全場最帥的就是我弟!」

進沸騰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

運球迅猛,起跳扣籃惹得全場振臂歡呼。

我拍照發給閨后,就跟著人群鼓掌吶喊。

或許是太賣力了,每次進球,他會下意識看向我們這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在看這邊。」

「不會在看我吧!!!」

「!!!」

一眾小迷妹在我耳邊尖,可真到中場休息時,沒有一個敢上去送水的。

還得是我!

眾目睽睽之下,我撥開人群,走到他面前。

他正坐在休息區,雙肘撐在膝蓋上,薄汗在小麥上漫延,隨著膛起伏落。

停!

倒一倒腦子里的黃廢料!

他可是閨弟弟啊,你怎麼下得去手!

待我把水遞到他面前時,他才緩緩將頭抬起。

許是角度問題,他漉漉的眼底起了一層水霧,眼尾甚至有些微微泛紅。

哭什麼,不是都要贏了?

我鬼使神差地抬手,拈起了落在他頭頂的桂花。

這東西,炒著吃肯定超級香。

「你好好打,贏了請你吃飯。」我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旁邊喝水的隊友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我們:

「樓哥,你……這……你們……」

等等,樓哥?

我不會認錯人了吧?

出手機正要和閨確認,手機彈出了 N 條消息。

「我弟還沒上場?你拍他干嘛?」

「他是對手球隊的 11 號賀樓,和我弟球上的名字寫一樣,你可不要送錯了。」

「聽說那人脾氣不好,上次打斷了對手球隊隊員兩肋骨,離他遠點。」

「……」

忽然,左側不知哪肋骨,開始作痛。

我收起手機抬頭張,終于在攢的人群中看到了江硯,白 11 號球,正和隊友換戰

和賀樓健碩的小麥不同,江硯的冷白皮完全不像打籃球的人。

目前,江硯球隊已經落后十三分,應該是無力回天了。

我正盯著計分牌發呆時,賀樓拍了拍我的肩膀:「好,等我打完。」

他起,把沒開封的水又塞回了背包。

隊友看著賀樓行云流水的作,再沒合攏過。

什麼等他打完,我腦海中只有一個字——跑!

快跑!

待我逃出球場時,發出一陣歡呼。

熱烈,但只是來自其中一方。

賀樓球隊的勝利幾乎是碾式的。

2

出師不利,我剛走回宿舍樓下,就接到了江瑤的電話:「莫晚……」

「瑤瑤,你弟好像是輸了。」我垂頭解釋。

江瑤打斷我:「先不管他,你上表白墻了!」

我?

照片映著夕,定格在賀樓抬眸看向我的瞬間,而我,正拈著他頭頂的桂花。

帖子下已經蓋了 100 多層樓。

「我去,這是樓哥!?」

「老大,你居然背著我們當狗!」

「嗑到了嗑到了。」

「……」

江瑤蹺著石膏,上下打量我:「你居然,背著我們單!」

江瑤九分愚蠢的眼神中,生生出一分機智:「給我弟送水只是借口吧,原來想見的另有其人!」

「絕無這種可能。」我抬手起誓。

我有病?我不要肋骨嗎?

江瑤小臂疊,輕抬起下:「那這是什麼?」

賀樓在這條帖子下回復了一句:「照片發我一份。」

這條火速被頂到了第一條。

「我就知道是真的!!」

「要是假的,墻墻早就炸號了!」

「家人們,搞到真的了!」

「……」

額,看得我肋骨有點痛。

正準備爬上床悶頭睡覺時,手機彈出一條好友申請。

「賀樓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姐姐,我們贏了,吃飯的事還算數嗎?」

有這樣的校霸嗎?

這和傳聞中完全不一樣啊!

正準備下床和江瑤商量,敲了敲我的床板:「下床了,江硯請我們吃燒烤。」

我……我選擇燒烤!

我去校醫院借了把椅,旁若無人地推著江瑤走在學校的小路上。

江瑤用帆布包捂著臉,恨不得原地消失:「莫晚,你是真行!」

但事實證明,我不行。

江硯的隊友對我使用眼神攻擊時,我只能默默低頭擼串。

下午替賀樓喊得多賣力,現在就有多后悔。

反倒是江硯毫不在意,褪下白,換了一件純黑的 T 恤,白藕臂膀上的若現。

「你們都保研本校了,現在還忙嗎?」

「我們去實驗室做畢業設計啊,你才大一,別總想著躺平。」江瑤敲了敲他的頭。

不愧是親姐弟,真下得去手。

「我去,這麼厲害,怎麼不早說!」坐在江硯邊的中鋒塞了口烤饅頭,罵罵咧咧地開口。

都是剛學的大一新生,七八舌地問了起來。

酒過三巡,我也慢慢加了他們的大冒險環節。

「給下一個進門的人要微信。」中鋒喝嗨了,擼起袖子發力轉瓶子。

翠綠的啤酒瓶子在桌上旋轉跳躍,晃晃悠悠地停在了我面前。

行吧……殺了我給大家助助興。

江瑤手椅掉了個頭,盯著,甚至不肯放過路過門口的一條狗。

說來也怪,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一個走進來。

中鋒瞪著微紅迷離的眼睛,就差站到門口去拉客了。

我氣定神閑地倒了杯啤酒,誒,就是運氣好,沒辦法,

「沒有可就下一啦!」

我起去抓啤酒瓶子時,桌上突然沸騰了起來:「來了來了。」

江瑤死命晃著我的胳膊,我回頭去,門口進來了烏泱泱一群人。

賀樓雙手兜,重的銀鏈搖搖晃晃,間咬著一還在冒火星的煙,被人群簇擁在正前方。

這下……我相信他能徒手打斷兩肋骨了。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慌地把煙掐下來,藏在了后。

中鋒正站在凳子上歡呼,看清來人后,直接跳了下來:「我去,賀樓,真 TM 晦氣!」

江硯著酒杯,低聲呵了一句:「技不如人,就別丟人了。」

中鋒撓了撓頭,悻悻地坐了回去。

不得不說,江硯能當上隊長還是有點本事的。

桌上氣氛驟降到冰點,賀樓也沒走,就靠在角落,時不時地向我們。

我起去夠瓶子,企圖緩解一下氣氛:「要不下一吧。」

「不行!」江瑤側過喊了一句,「你們球隊的事我不管,我要守護我小姐妹的幸福。」

額……就不該帶你出門。

表白墻的帖子被轉得飛起,桌上都是看熱鬧的。

江瑤還在旁邊眼神鼓勵,我忿忿地瞪了一眼,著頭皮去了賀樓那桌。

賀樓已經卸下了頸間的項鏈,半截煙頭還在角落里冒著煙。

有偶像包袱的。

我慢慢踱過去時,后那桌默默看戲,面前那桌已經開始起哄了。

「我去我去,嫂子過來了!」

「樓哥磨磨嘰嘰不出門,不知道在等誰的消息,這下讓嫂子逮個正著吧。」

「……」

破解謠言的方法,就是制造混

謠言四起,才會真假莫辨。

我一個潘周聃轉推起江瑤的椅,把架在了賀樓面前:

想要你的聯系方式。」

江瑤反應不及,張大了

祖宗,就幫我一次吧,我肋骨要保不住了。

這下,兩桌的狀況完全顛倒了過來。

江硯那桌像是投石海,中鋒又激地站了起來,抻著脖子張

賀樓腮邊咬得發,周邊的人嚇得噤了聲,無聲地四下詢問狀況。

江瑤深吸一口氣,雙臂環,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沒錯,你就是我的理想型,加個微信吧。」

真是我的好姐妹,下次換我上樹替你拿氣球!

賀樓默不作聲,指尖轉「篤篤」地敲著桌子。

半晌,才悠悠地開口道:「可以。」

兩桌人沸騰了,我暗自給自己鼓掌。

看吧,局勢混起來了。

我狗子似的打開江瑤的掃一掃,賀樓的手機頁面還停留在好友申請上。

他慢吞吞地不肯打開二維碼,我眼看就要親自上手了。

「但我還有條件。」賀樓把手機翻扣在前,左側的鉆石耳釘搖搖墜。

挲著手中的項鏈,沒有毫讓步的意思:「姐姐先通過我的好友申請。」

賀樓神清明,直勾勾地盯著我。

江瑤聳聳肩,無聲地說了句「你看吧」。

桌上的人已經開始躁,甚至已經

有人開始拍照了。

我咬咬牙,算了,來日再戰!

我當著他的面通過了好友申請,他這才松開手,表示手機任我置。

我掃上二維碼后,連忙推著江瑤回去。

江瑤抬頭:「你看吧,賠了夫人又折兵。」

什麼?

誰是「夫人」?

誰又是「兵」?

回到座位時,人群已經安靜了下來,只有江硯沉著臉,悶頭灌酒。

完蛋,推姐姐頂包,徹底得罪弟弟了。

我剛要湊過去解釋,江硯冷著臉拎起外套:「你們先吃,我去買單。」

我小跑上去搶單:「我來吧。」

江硯沒搭話,自顧自把手機扣到掃碼機上:「下周我們有友誼賽。」

「我去給你加油!」

我舉手搶答,手肘不小心到了什麼的東西,隨即就被人捉住了手腕。

我踉蹌著后退半步,整個人就落在了賀樓懷里。

「小心點。」

我抬頭看,賀樓也著臉,聲音忍低沉。

我就說,今天出門前該看看黃歷的。

正準備掙,門口傳來一陣

賀樓的隊友帶頭,圍住了剛剛進門的一個人,看樣子也是個學生。

「怎麼了?」我歪頭去看,卻被賀樓死死擋住。

「找我的,你先回去。」賀樓繃著聲音,似是著更深的怒氣。

和球場上肆意張揚的年不同,現在的賀樓和傳聞中的形象不謀而合。

「冷靜點。」我反手他的小臂。

在大學城鬧大,總是影響不好的。

賀樓的臉緩和了幾分,抬手我的頭發,勉強扯出一抹微笑:

「嗯,知道了。」

一桌人靜太大,賀樓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出去解決。

我回到座位,惴惴不安地咬著金針菇。

半晌,江瑤拍拍我的手背:「莫晚,宿舍要鎖門了,我們回去吧。」

我推著江瑤剛出門,看到賀樓抵在躁的人群中間,旁若無人地著煙,像是世中的一定海神針。

「要送你們回去嗎?」江硯站在我們側,跟著我的目過去。

江瑤擺擺手:「不用了,我們有話說。」

我收回目,和大家告別后,朝反方向走去。

「你啊,就是當局者迷。」江瑤久經場,但片葉不沾,看人一貫準。

但我和賀樓就見過兩面,哪來的深種?

我搖搖頭,岔開了話題:「你支開他們,就為了跟我說這?」

「那倒不是,我覺得我弟有點不正常。」

嗯?

「他和我打聽士香水,懷疑他小子是要談了。」江瑤神神叨叨地昂頭著下

「你弟那麼帥,談不是很正常?」

這話不是恭維,開學第一天,江硯的輔導員就激地發了微博炫耀。

和賀樓不同,江硯更符合大多數人對于校草的想象,溫斂,最主要的是真帥啊!

那小子,明明以前還是個小胖墩,變化可太大了,不然我也不會認不出來。

「他對小生從來都沒興趣,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下周友誼賽,我替你盯著。」我自告勇。

江瑤為我「出生死」,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辦到的。

3

我搖搖晃晃地爬到上鋪,困但是睡不著。

從認錯人開始,樁樁件件尷尬的事在腦海中鋪展開來。

謝謝,已經摳出了芭比城堡。

出手機,隨手發了一條朋友圈:「本人視力微瑕,八萬出。」

剛剛發送功,手機就接連振了幾聲。

江瑤——「錢給我,本座可以當你的眼睛。」

江硯——轉賬八萬!

我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江瑤敲敲我的床板:「詐尸了?」

「?」

「姐姐替我藏個私房錢吧,不要告訴我姐。」

江瑤,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被家了。

平心跳躺下來,又收到了 N 條消息。

賀樓——轉賬八萬!

「我下周五有比賽。」

「下午三點籃球場。」

「……」

我沒敢點,怕自己出現在國家反詐中心的頭版頭條上。

抱著虛飄飄的十六萬,我漸漸有了睡意。

睡前,腦海中進的最后一念頭是——看來,賀樓沒出事。

我睡得昏天黑地,夢里,賀樓穿著悉的高中校服,拖著撕扯的膝蓋質問我,為什麼不來看他的比賽?

從夢中驚醒,我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

昨天賀樓發的消息,我沒回。

看著沉寂下來

的對話框,我反而有些心慌慌的。

夢境,應該是相反的吧。

宿醉醒來,我去了一趟實驗室通實驗進度。

過兩周,實驗就可以步正軌了。

4

直到周四,我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替江瑤借來的椅,還沒有還回去呢。

簡單收拾出門后,我徑直來到了校醫院。

「林姐,椅用好啦!」

我大喇喇地直奔屋里,剛推開門,就看到了夢里的那張面孔。

林姐正低頭燙著巾:「正好你來了,替我敷一下,我去收個貨。」

我還沒反應過來,林姐已經把巾遞到我了手上。

巾熾熱滾燙,我左手倒右手,挪到了賀樓面前。

我半蹲下來,找到左膝蓋上發紅的位置,將白巾覆了上去。

「你都這樣了,明天還要比賽?」

「所以,明天姐姐來嗎?」

我抬頭,正對上他的眼眸,堅定深邃,還帶著幾分期許。

和那個戴著大項鏈的「樓哥」判若兩人。

就在這時,林姐風風火火地走進屋,錯位看來,我正以曖昧的姿勢蹲在賀樓的雙之間……

「呦,耽誤你們搞對象了?」林姐狗里就吐不出象牙。

賀樓瞬間就紅了耳尖,不自然地了回去。

「別瞎說,忙你的。」我把巾扔給林姐,大步走了出去。

救命,母單二十多年,最近是捅了什麼桃花窩?

夢里糾結了一晚上,第二天頂著烏青的黑眼圈去了籃球場。

天公作,江硯和賀樓的比賽場地挨著。

我像瓜田里的猹一樣到竄。

混跡在江硯的迷妹中打聽他的狀況。

聽到那邊歡呼后,又跑去替賀樓加油助威。

我簡直比打球的還累。

賽程過半,我找了個角落盤休息:「江瑤,你弟服上寫的什麼玩意兒?」

11 號球上的「HLW」,或許就是他喜歡孩的名字。

「哦,他說是葫蘆娃。」

……

這樣的男生會有朋友?

真的嗎?我不信(魯豫.JPG)。

那賀樓上的名字又是什麼呢?

「HL」是「賀樓」的話,「W」呢?

我抬頭,越過層層人群的間隙,看到賀樓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氣。

膝蓋上的膏藥出現不規則的褶皺,被汗水浸后像張揚飛舞的千紙鶴。

我盯著他的膝蓋出神,目上移時,被他的雙眸逮個正著。

每次,賀樓總能準確地在人群中捕捉到我的眼睛。

進球后的第一次回眸,他都在找我嗎?

江瑤說,男生投籃后,會率先看向自己喜歡的人。

那個徒手打斷別人兩肋骨的賀樓。

領著一群小混混,靠在墻角煙的賀樓。

帶著傷依舊堅持上場比賽的賀樓。

每次投球后,在人群中尋找我的賀樓。

會紅著眼尾,喊我姐姐的賀樓。

人影憧憧,在眼前疊的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他?

他歪頭,又指了指我手中的水。

算了,看在沒人給 MVP 送水的分上,我親自跑一趟吧。

盤坐的有些發麻,我掙扎著剛要起,飛來一個旋轉的黑影。

「砰」的一聲,剛好砸在了頭頂上。

救命,我一生積德行善,我還沒有讀研究生,我還沒有談過啊。

我側躺在發燙的籃球場上,暈過去之前,看到遠跑來一個慌張的影。

5

再次醒來時,校醫院空無一人。

我扶著額頭,一步一挪地去里屋找水喝。

剛推開門,就看到一個赤的男生,背對著門口坐在病床上。

「莫晚醒啦?」林姐率先看到了我。

賀樓接著轉過來,慌張地下床查看我的額頭:

「沒事吧,還疼不疼,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剛清醒過來,腦子還是一片混沌,只是愣愣地指了指他赤的上

X 大男菩薩啊!

這要是發到抖音上哄姐姐背單詞,不得火死!?

后頸轉過去,林姐在旁邊看破不說破:

「正好,莫晚幫我上個藥,我去看看外邊那個。」

又來?

賀樓后腰上有一道幾公分的傷,傷口不深,但看著有些駭人,周圍的沙礫已經清除干凈,就等上藥了。

我咽了咽口水,讓他轉過去。

「林姐說過雙氧水會有

點痛,你忍一下啊。」

賀樓轉過,紅暈一直蔓延到了脖頸。

藥水微涼,他止不住微微戰栗,我的手也跟著抖了起來。

致的后背……誰能不張?

我深吸一口氣,岔開了話題:「今天病人還多的。」

「嗯,是江硯,你要去看他嗎?」賀樓轉過來,漉漉的眼眸盯著我。

他怎麼也在這里?

我不過猶豫了三十秒,就全被他看在了眼里。

他轉過頭,抿著,忽而開口:「沒事,姐姐你去看他吧,畢竟冒可是大事,我這小傷口不著急。」

著幾公分的「小傷口」,猶豫著棉簽到底要落在哪里。

「我來吧。」林姐雙手在白大褂里,頭發攏得干凈利落。

還得是我林姐。

我剛側過,就看到了跟在后的江硯。

他也是剛從球場下來,將手中的熱水遞給了我:「喏,姐姐。」

林姐搖頭「嘖」了一聲:「行了啊,頭上的傷不嚴重,用得著兩個人慌里慌張地把你送過來?」

我接過水,咕咕灌了下去。

林姐上完藥,轉頭去外屋取藥:「傷口不要水,藥按時涂。」

畢竟是因為我傷的,我狗似的付錢拿藥,忙完時,發現江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

林姐把我們轟出醫務室后,我死死揪著賀樓后腰上的服,走在他側。

「林姐說包扎容易粘連傷口,你睡覺的時候就趴著吧。」

江瑤這三年沒生病,我跟著林姐,大小也能當個小助手了。

他個子很高,明明是我抻著他的服,遠看卻像他在遛狗。

「百多邦膏涂在傷口上。」

「嗯。」

「生長因子凝膠等結痂之后再涂。」

「嗯。」

我原地立定,他被我牽著,也只得停下來。

「需要我幫你上藥嗎?」

期待,但無言,像家養的大金

「算了,你今天贏了嗎?」我昂頭問他。

「贏了,姐姐來看的每一場,我都會贏的。」

漸暗,他站在林蔭的深

和我枯燥求學生涯中曾經憧憬過的那個年,驟然重合在了一起。

6

正式進實驗室的那個周末,江瑤談了。

「大四都要結束了,為什麼不再來段黃昏?」

母單多年,這種話,對我已經沒用了。

只是……獨自回寢室的路上,有些怕怕的。

和平大道上的路燈,已經壞掉三天了。

我打開手電慢慢回宿舍時,后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瞬間,我繃神經,了斜挎的肩帶。

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的連環殺人狂魔的樣子。

我加快了腳步,后的腳步聲也跟著變換了頻率。

中,我胡撥通了一個微信電話,刺耳的鈴聲響起時,我猛地朝著路的盡頭跑去。

的路燈下站著一個高大的影,我慌不擇路地將他攔腰抱住。

「有……有人跟蹤我。」我得上氣不接下氣。

抬頭時才發現,是賀樓。

看清來人是我后,賀樓寬大的手掌護著我的后腦,將我摟在懷里,我的心跳聲激烈地打在他的膛上。

他周散發的一陣木調香氣,讓我慢慢冷靜了下來。

賀樓臉沉得可怕,眼神定定地向我的后。

我抬頭時,他臉上的神才勉強緩和了幾分。

他久違地我的頭:「沒事了,我送你回去。」

「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練球,下周和隔壁學校有比賽。」

幾天不見,他好像憔悴了幾分。

X 大的籃球一直穩居第一,需要這麼拼嗎?

宿舍樓下,小們卿卿我我,好不膩歪。

賀樓鼻尖:「這幾天我送你回來吧,反正都是要練球的。」

我對那個腳步聲還心有余悸,這種時候,就沒必要推托了。

「多謝,改天請你吃飯。」

「來看我比賽吧,姐姐是我的 lucky star。」

他雙指并攏,虔誠地點了點我的額頭。

回到宿舍時,我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

在我看來,那個作著實有點曖昧了。

「江瑤,實驗室好像有跟蹤狂,你小心點。」我囑咐道。

「我說你怎麼給我打電話,還不出聲,」晃了晃手機,「我得把這事兒掛出去,在學校就敢干這種事,膽子不小。」

疲力盡地爬上床,同宿舍考研的 1 號床還沒回來,2 號床還在其他宿舍閑逛。

明天我們等你一起吧。」

「好好談你的,賀樓最近練球,剛好送我。」

「我就說,他喜歡你。」江瑤說得信誓旦旦。

我就不該多這一句,就因為這句話,我在床上顛來倒去地睡不踏實。

夢里大雨傾盆,搖曳的玫瑰花幾次被彎了花枝。

罪惡,太罪惡了。

他還是個孩子啊!

從那之后,我都不敢對上他那過于純的眼睛,總是找借口早早溜回宿舍。

直到那天,我剛下樓就看到了一個頎長的影。

「姐姐是在躲我嗎?」他換上了 11 號球,笑容苦地開口。

「沒有,怎麼會?」我躲閃著他的目,「和平大道的燈已經修好了。」

我的意思不言而喻。

「嗯,我知道」,他垂頭,腳尖挲著不規則的石子,「是我找的學校后勤。」

江瑤寫的長篇小作文投稿的第二天,路燈就修好了。

我還在慨,學校的效率怎麼變得這麼高?

「你注意安全就好,姐姐不想見我,我就不來了。」

賀樓說得楚楚可憐,把腳下的石子踢到旁邊的花壇里,微塵飛揚,留下了一片狼籍。

他轉離開,背影被路燈拉得修長落寞。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好像又搞砸了。

那天之后,他真的再沒出現過,實驗樓下燈火通明,卻再也沒有他的影。

心中一團麻,越想越煩,干脆把自己一頭扎進實驗室里。

「誒,你怎麼還在這里,不去看你家賀樓比賽?」江瑤一進門就打趣我。

「什麼你家……等等,是今天比賽嗎?」

「嗯,聽江硯說的,就在隔壁學校,他早就去了。」

賀樓進球后四下尋找我的眼神,驟然浮現在了眼前。

「幫我把東西放在 4 度冰箱,我先走了。」

我急匆匆地下實驗服,拎起手機就跑去了隔壁學校。

尋著喧鬧的聲音來到球場時,賽程已經過半。

雙方的比分咬得很,賀樓正圍著一位形瘦小的教練商量戰

「姐姐怎麼來了?」江硯不知何時挪到了我的側。

「哦,隨便看看。」

專門跑到隔壁學校來看籃球賽,這話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

「那八萬我沒收,私房錢你自己藏好。」

我提起了那條久遠的朋友圈,江硯微微一愣才反應過來。

他埋頭扯出一抹苦笑:「本來想用全部家求一件寶貝。」

起來,賀樓晦暗不明地向人群,最終停留在了我的上。

我目不轉睛地側頭問道:「啊,什麼什麼寶貝?」

「沒什麼。」江硯苦笑著搖搖頭。

江硯這個樣子,不像談,倒更像是失了。

7

到后程,比賽愈發激烈膠著。

比分被人群擋住,我掏出手機對準了更遠的計分牌。

鏡頭里的人影,怎麼有些眼

正皺眉仔細分辨時,球場不知為何了一團。

賀樓和一位對方球員扭打在了一起,三個裁判才勉強將二人拉開。

我和江硯小跑上去,賀樓角帶傷,坐在地上氣。

賀樓落寞地掃過我和江硯二人,很快又躲開了目

大家拉開各自的球員,怒目圓睜,球場上火藥味十足。

「X 大先打人,這件事很惡劣。」裁判低聲商討。

但我無意間錄下的視頻反而了有力的證據:「他們先犯規的,我有視頻。」

我和裁判爭辯再三,按照平局理,這件事草草了事。

總歸是兩個學校的比賽,面子上總要做得好看些,事也不會這麼簡單。

回頭張時,賀樓正獨自坐在場看臺。

「別用手傷口,先消毒。」我把超市的小瓶酒遞到他面前。

賀樓角和手上都帶了傷,猩紅的鮮有些駭人。

他抬頭看我,眼神中卻盡是躲閃。

「怎麼,我不躲你了,你開始躲我了?」我拉過他的手,用棉簽輕撥著碎屑。

「你也看到了,我就是這樣的人,暴力沖,還有我打斷別人肋骨的事也是真的,你躲我遠點才好……」

「他就是那天跟蹤我的人吧。」賀樓愣住,那些破罐子破摔的話被我堵在了里。

「江瑤把這件事出來后,有人拍到他了。」

我將浸滿酒的棉簽涂在傷口上,他手又被我強勢地拉了回來。

「那兩肋骨,是怎麼回事?」

「也是他,我們是高中同學,他在球場上惡意犯規,我們隊的教練再也不能上場打球了。」

我回想起了球場上那個

瘦小的教練,每場比賽,他似乎都在。

就像野草,只要有滋生的土壤,就會永遠向上生長。

「所以,今天為什麼打人?」我歪頭問他。

「你也拍到了,他犯規,我是氣不過。」

「好好說。」

賀樓抿了抿,帶著鮮角微微地戰栗:「因為喜歡姐姐。」

8

賀樓每天雷打不地接送我,實驗室和宿舍的林間小路了浸滿的青春碎片。

樹冠間細碎的灑在他頭頂時,我覺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這就抓住大學的尾了?

但好景不長,賀樓的課程步正軌,我的實驗也越來越忙。

大概有一周的時間,我們都沒有機會面。

我在實驗間隙,出手機準備給賀樓發消息,看到了表白墻上一條熱帖。

——賀樓抬頭看著鏡頭,前排的生笑容甜地比了個「耶」。

樓下的回復疊了一層又一層。

「我去,那可是新傳的林霖,樓哥也太牛 X 了。」

「我錯過了什麼,晚姐已經是過去式了嗎?」

「……」

甚至還有人開啟了我和林霖的投票,新傳學院投票最為積極。

無聊,我把手機丟回口袋,心里卻沒來由地煩躁。

煩死了,他是說喜歡我,可又沒有說只喜歡我。

我們甚至連一個正式的告白都沒有,這算什麼,CP 嗑誰他就去追誰嗎?

手下的仙人掌被我薅禿時,我才慢慢回過神來。

刪除拉黑一條龍后,手機收到的第一條消息,來自江瑤。

「?」

「謝邀,談過。」

「6,要不要把我弟介紹給你?原來小時候你給他補課時他就惦記上你了,臭小子終于坦白了。」

「多年前的事了?」

「考慮一下嘛,弟妹~」

好想把也拉黑啊!

那天,江瑤正扯著嗓子喊我「弟妹」的時候,正好到了賀樓。

幾天沒見,再次看到他,竟然會有恍如隔世的覺。

時間,真是奇妙啊。

「我帶了早餐。」賀樓看到我后,慌地把煙頭掐滅在垃圾桶上。

好像,很久沒有見過他煙了,那個桀驁不馴的校霸形象似乎已經慢慢褪去。

「不用,吃過了。」我抱臂,防備地看著他。

「我買了兩張高鐵票,中秋一起回家吧。」

下周就可以陸續離校了,我搶了兩天都沒搶到,難道這就是「鈔能力」嗎?

「多謝,多錢?」我鬼使神差地在著現金,一錢都沒有。

賀樓委屈地抿著,無措地握著手里的蛋:「就……不能把微信加回來嗎?」

課間拍的照片,我不知道這回事,已經和解釋清楚了。」

「沒事,般配的。」我,醋意十足。

大一的小姑娘,臉蛋得能掐出水來,好的,般配的。

我沒吃醋啊!我正常的啊!我每天做實驗都很快樂啊!

看著他們郎才貌很合適啊!我祝福他們啊!

在失控之前,我轉跑上了樓,賀樓看著門而卻步。

我需要假期,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9

在坐上高鐵前,我的心都是平靜而麗的。

從學校到高鐵站,我躲了一路,還是被他堵在了高鐵窗口。

賀樓一路跟在我的后,自然地接過了我手中的行李箱。

落座后才發現,我和賀樓的座位挨著,我 F 他 D。

賀樓高高抬手,把行李箱放到了架子上。

其實我本來想放在腳下的,這樣下車時就不用和他講話了。

「你在哪站下?」說來慚愧,我好像從沒問過他家在哪里。

「杭城,我們同一站下。」

原來還是老鄉嗎?

「你喝水嗎?」

「……」

「那聽歌嗎?」賀樓附遞過來一只耳機。

也好,至這樣就聽不到他說話了。

「我肯定在幾百年前就說過

只是你忘了 我也沒記起

走過 路過 沒遇過」

耳中傳來告五人的歌聲,似是道歉又好像告白。

我斜靠在窗戶上,不自覺地刷到了表白墻的投票。

650∶31,31 是我,果然。

再向下,看到了那張照片的原帖。

時隔幾天,熱一已經換了人。

「我正在追莫晚,大家不要嗑。」消息來自賀樓。

底下的回復已經從搖搖擺擺的投票變了尖

「樓哥投了莫晚姐,我們還投啥呀?」

「樓哥,是你嗎樓哥,你又出現了?」

「好好學習才配得上我姐妹,不然我弟可不會手下留。」發這條的是江瑤。

耳機里的歌聲還在繼續:

「本來今天好好的

人就錯過

人就錯過。」

我歪過頭看向賀樓,他鼻梁高,眉目清冷。

「賀樓,你喜歡我什麼?」

「啊?喜歡你什麼?」賀樓褪下耳機,昂頭認真思考了起來。

「姐姐大我三歲……」

算了算了,沒有一個字是我聽的。

廣播響起,我胳膊,打斷了他的話:「走了,下車了。」

他抿抿,乖乖替我拿行李,抬手時,古銅的腹若現……

口水轉過頭來,又想起了那個荒唐無措的夢。

「好了,到這兒就散了吧,車票錢我回頭還你。」我背過,朝他揮揮手。

剛到家,老媽就把我打包送去了高中學校批改試卷。

「你這是雇傭工!」我抗議。

「忙完帶你去看燈會,誒呦,忘了,有個學生說今天來看我。」

老媽在杭城一中執教十幾年,我就是一手帶出來的。

我去門口找紅筆時,恰巧響起了敲門聲:「來了,請進。」

我拉開門,看到賀樓拎著螃蟹筆直地站在門口。

我條件反地將門關上,不確定,再看看?

「小樓來啦?快進來坐。」

我屏住呼吸,看老媽和賀樓敘舊時,有種時空錯位的覺。

「對了,晚晚,小樓也在 X 大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可太知道了。

兩人手拉手敘舊,我埋頭改試卷,半個小時,一張也沒改完。

老媽那個急子,實在看不下去了:「我來吧,你帶小樓去燈會逛逛。」

啊?

賀樓乖寶寶似的點點頭:「那就麻煩姐姐了。」

10

漸晚,夜市也漸漸熱鬧了起來。

賀樓單手兜,在小攤前仔細挑選:「姐姐喜歡花草紙燈還是兔子燈?」

「所以……你不會高中就認識我吧?」

賀樓抿抿,拎起了一只亮的兔子燈。

「高老師經常提起姐姐,第一次見,是在你的返校演講上。」

那年大三,我是被老媽趕鴨子上架的,一口氣把我高中時斗到想哭的經歷掰開了、碎了,講給高三生打

「行而不輟,未來可期,你當時是這樣說的。」

賀樓低頭看著我,燈籠星星點點地映眼眸。

「高老師經常提起你,那次我打架,也是高老師和學校立了軍令狀,我才沒被開除。」

怎麼覺,老媽替我相了個親?

「高鐵上的話,我沒說完。

「姐姐大我三歲,我高一的時候,你已經畢業了。

「多虧你保研本校,不然,我又見不到姐姐了。」

大三歲,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姐姐,兔子燈怎麼樣?」

誰能拒絕一個年下忠心小修狗呢?

我心大好,蹦蹦跳跳地接過燈籠:「那張照片,原圖發我一份。」

提起照片,他張了起來,結結地問:「哪張照片?」

「你我的那張。」

這是我第一次仔細看這張照片,賀樓穿著 11 號球,眼底含地看向我。

「對了,你球上的寫是什麼?不會也是葫蘆娃吧?」

「HLW,賀樓。」

「W 呢?」

「晚,莫晚的晚,我高中的球就是這個」,賀樓俯下來,俊朗的臉驟然放大,「想把姐姐一直一直帶在邊。」

明月如晝,不系蘭舟,我們在清風中相

11

假期結束,我剛進高鐵站,就被賀樓扯進了懷里。

「高老師可還沒走遠。」

「高老師應該會同意的,姐姐考慮過年把我帶回家嗎?」

賀樓敞開風,將我摟在懷里,真的是……越來越野了。

他將我一路送到了宿舍樓下,我們和樓下的小混為了一

剛推門進宿舍,江瑤帶頭,領著 1 號和 2 號床的舍友八卦我。

「老實代吧,關系突然這麼好,見家長了?」

嗯,怎麼不算呢?

我低頭猶豫,宿舍瞬間炸了鍋。

「我去,啥時候結婚啊,日子定了嗎?」

嗑 CP,你們是真的專業。

被盤問了半刻,我才從八卦中心離出來,只剩江瑤留在我旁邊。

「所以,我弟真的沒機會了?」

「我真的只把江硯當弟弟。」

「行,

有時間找他聊聊,說清楚吧。」

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找他,江硯隊里的中鋒率先找到了我:

「晚姐,他有件東西托我帶給你。」

一米八幾的大男生扭扭地掏出一個系著蝴蝶結的盒子。

我盯著手中的盒子,猶豫著想還回去。

「晚姐,他說你不喜歡就扔了,我要是帶回去,他得把我扔出球隊。」

「他人呢?」

「晚姐,賀樓打架的事兒,是隊長去學校的屁,他不讓我說,我就是氣不過,賀樓他憑什麼……」

江家給學校捐過兩棟高樓,江硯有這個實力,但他會主去解決賀樓的事是我沒想到的。

「替我謝謝他,還有他的禮,改天我和賀樓請你們吃飯。」

盒子里是一瓶水桃味道的香水,江瑤有段時間出國游學,我曾經短暫地住在江硯家里,輔導他寫作業也是常事。

每次,他都會提前切好水桃擺在桌子上。

重新封好禮盒后,我去教學樓接賀樓放學。

他的隊員魚貫而出,沒大沒小地排隊喊我「嫂子」。

等了許久,賀樓才終于走了出來。

「你讓他們瞎什麼?」暗地里,我朝他的胳膊擰了一把。

「不喜歡?」賀樓著脖頸,滿臉的真誠。

倒……也不是。

賀樓瞟見我手中的禮盒,帶著對本能的恐懼,低頭問道:「這不會是送我的吧?」

「香水,江硯送我的。」我坦白。

賀樓的臉青了又白,怨恨的小眼神簡直要把禮盒盯穿。

「丟掉不太好,你替我理吧。」我把難題丟給了他。

賀樓倒是沒有猶豫,說收就收下了。

但送完當天我就后悔了,賀樓把香水噴得到都是,甜膩的水桃味直沖天靈蓋。

那幾天,我看到賀樓都恨不得繞路走。

「姐姐去哪兒?」他第一次把我堵在墻角。

「賀樓你是不是有病,你是要謀殺我嗎?」

「不噴多一點,什麼時候能用完?」他自己也嫌棄地皺著眉。

我現在看到水桃都有點生理反應。

在他終于把那瓶香水噴完的時候,學生會有人找到了賀樓。

大概的意思,希賀樓和劉行能當面和解。

劉行,就是隔壁學校被打的那位。

消息是江硯告訴我的,他公事公辦,讓我去盯著賀樓。

以賀樓的子,上這種事,確實容易沖

我在場上找到賀樓時,他正一個人愣愣地看著球場。

「姐姐找我?」他揣著心事,強歡喜。

我坐在旁邊,搶過他手中的棕籃球。

「劉行那件事,你打算怎麼解決?」我盯著他。

賀樓微微一愣,沒想到我的消息會這麼靈通:「你放心,我會盡量控制自己的。」

我知道他們新仇舊恨沒那麼容易解決,但兩家學校需要點面子工程,這已經是江硯爭取到的極限了。

「先找他私下聊聊吧,我去約他。」

隔著長桌,兩人都強忍著緒,我握了握桌底的狼牙棒,暗自給自己加油。

「我可以就上次的事道歉,但高中的事,我不會……」

「高中的事,我可以道歉。」劉行強行打斷了賀樓的話。

進展得這麼順利?

「我心里想過,但從來沒想過在球場上傷他,我知道你不信,但那真的是個意外。」

「你知道嗎?我很嫉妒你們,甚至在你替他出頭的時候。」

「我沒有這樣的朋友,所以我當時死咬著你打我的事不放,我希你后悔替他出頭,但高老師拼命替你求。」

「你聰明,只要好好學習,就是有上 X 大的潛質。」

劉行昂起頭,解似的靠在椅背上:

「居然會為兄弟學校,緣分可真是奇妙。」

一個缺的……跟蹤狂?

劉行轉頭看向我:「你就是高老師的兒吧?

「那天,我其實就是想找你問問高老師怎麼樣,結果被當變態了。

經常會提起你,好的,般配的。」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注視著賀樓:

「來吧,拍個照片,以后就再也不見了。」

我充當了攝影師的任務,把照片給雙方學校,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賀樓依舊坐著,但臉一直不好看,把我的十手指去。

「怎麼這麼涼?」

握了這麼久的狼牙棒,能不涼?

他摟著我,將頭埋在我的腰間:

「有些事,既然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賀樓摟著我沉默良久,忽而將頭抬起:「走吧姐姐,回學校。」

那天,我們在宿舍樓下擁抱良久。

12

我生日那天,落了一場初雪,白雪鑲上了紅墻。

賀樓說給我準備了一份大禮。

我捂著發燙的耳朵來到場時,他穿著一件修長的黑,站在漫天的飛雪中。

「怎麼不多穿一點?」賀樓把頸間的條紋圍巾摘下來,把我裹一個粽子。

「凍死我了,你最好找我有事!」我有氣無力地威脅。

「我堆了個雪人。」

賀樓側出一個一米高的小雪人,頭上著一胡蘿卜,圓潤的子被掏了一個,放著一個方形的小禮盒。

怎麼看著……有點詭異呢?

「送我的生日禮?」

「拆開看看。」賀樓紅著鼻頭,眼睛亮晶晶的。

「希,不是一個籃球。」我在心中暗自祈禱。

腳下的雪被我踩得吱吱作響。

我揪著袖子,一點點地拆開那個不小的盒子,里邊平平整整地躺著幾瓶香水。

桂花味的、西柚味的……幸好沒有水桃味。

「送我這麼多香水,這要噴哪個?」

「有一款『事后清晨』。」賀樓說得一本正經。

我立馬紅了耳尖,在雪地上被映得愈發明顯。

「咳咳,走了,江瑤我們一起吃飯。」

賀樓見我對香水沒什麼反應,悻悻地跟在后。

我敢有什麼反應?

大白天的!

江瑤帶來了江硯,還有的新男朋友,我又喊來了舍友,我們七八個人落座后,火鍋蒸騰的熱氣彌漫在正中間。

江硯穿了一件棕,整個人和的同時又多了幾分

「今天呢,是我們小壽星三、四十歲……」江瑤舉杯,開始拿我打趣,「開玩笑,十八歲生日快樂!」

大家一齊舉杯,很久都沒有這麼熱鬧了。

酒過三巡,有人提議玩國王游戲。

賀樓在桌下悄悄抻了抻我的袖子,紅著臉悄聲說:「姐姐,你放心玩,我替你喝。」

果然,壽星是有些特權的。

江硯第一就拿到了主權:「晚晚姐。」

他好像第一次這樣我,我抬頭,旁的賀樓突然坐直了子。

賀樓已經準備好了酒杯,大家都等著江硯會提出什麼懲罰。

「今天發一條朋友圈吧。」江硯眼神亮晶晶地盯著我。

我的上一條朋友圈還停留在那條「本人視力微瑕,八萬出」。

那時候,不明白自己心意,也不明白他的心意。

桌上一陣唏噓:「誒呀,就這?」

「這算什麼懲罰,過生日誰不發朋友圈?」

「江硯你放水,來來來,你先自罰一杯。」

大家七八舌地起哄,賀樓安安靜靜地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你不想發,我就替你喝。」

「不用了,今天肯定會發,大家記得點贊。」

大家喝得高興,慢慢也沒有了什麼規則,三三兩兩地靠在一起。

等散場后,賀樓的臉已經紅到了耳:「你還認識我嗎?」

「姐姐。」賀樓喃喃地念著。

我扶著賀樓的腰,慢慢走回學校。

雪斷斷續續落了一天,這個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變得溫馨和。

好似又要開始全新的旅程了。

「姐姐。」

「嗯?」

「姐姐生日快樂。」

「嗯。」

「明天可以噴一下那款香水嗎?」

「哪一款?」

「事后清晨。」

我懷疑弟弟裝醉,但我沒有證據。

在漫天飛雪中,我履行了和江硯的酒桌約定,拍下了和賀樓的第二張合照。

「山野千里,你是我藏在年里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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