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第 27 節 筆下山海我懷

我變了校霸的鋼筆。

每當他漫不經心挲筆,我都會臉紅心跳、戰栗不止。

尤其,校霸還是個變態。

每晚睡前都要給我一個晚安吻。

1

月考拿了第一,老師讓我上臺分學習心得。

我視線隨意往講臺下掃了一眼。

同學們大都在認真聽講,只有最后一排的謝遲,吊兒郎當地靠著椅背,渾散發著壞學生的囂張狂妄。

不愧是馳名一中的校霸啊。

察覺到我的目,他勾起角,漫不經心地挑起桌上的鋼筆,握在掌心微微一摁。

我腦中「轟」地一片空白。

異樣的覺傳遍四肢百骸。

謝遲這個變態!

我滿臉通紅,當場兩眼一閉,暈倒在講臺。

醒來時我正躺在醫務室,醫生說我之所以暈倒是緒過于激

同桌守在我床邊,一臉八卦。

「妍妍,校霸是不是喜歡你啊?你暈倒后他一路抱著你過來,神張了!」

我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

謝遲喜歡我?

他就是個變態啊。

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我發現每晚我都會魂穿到謝遲的鋼筆上,開不了口,不了手,只能任由謝遲肆意把玩。

從一星期前起,不單單是晚上,就連白天,我竟然也和那支鋼筆共通了。

謝遲落在筆上的每個作,我的都會放大數十倍。

要命的是,謝遲對那支鋼筆寶貝得很,幾乎走哪帶哪。

我連都找不到機會。

但我實在不了了。

我一鼓作氣掀開被子,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這一次,我必須,奪回屬于我自己的人生!

我火速從小賣部買了一把鋼筆,老板一聽是拿來送人的,立馬心地給我包了個禮盒,系上漂亮的蝴蝶結帶,眉弄眼地把禮盒塞我手里。

我沒多想,捧著盒子往教學樓跑。

謝遲斜倚在門口,沐浴在他上,像鍍了一層

看起來了幾分凌厲。

應當是心還不錯。

我做好心理建設,鄭重地把禮盒遞到他面前。

謝遲掀起眼皮瞥了我一眼。

「跟我告白?」

他聲音低沉好聽,「告白」兩個字被他咬得喑啞曖昧。

我呸,臉皮真厚。

我正斟酌著要怎麼開口,拿我的一盒鋼筆換他的一支雜牌舊筆。

謝遲不知什麼時候又掏出了他那支筆,指腹的薄繭慢吞吞地蹭著筆帽。

,連忙扶墻才站穩。

謝遲「嘶」了一聲。

「我我的筆,你臉紅什麼?」

我腦子缺氧到說不出話來,只能任由謝遲奪走我手里的盒子。

「禮我拿走了,至于你的告白,」他緩了口氣,皺起眉:「我需要考慮考慮。」

他屈起好看的指節,沿著筆帽緩緩往下。

我渾,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

耳邊似乎聽到一聲輕嘆。

我被撈進一個清冷的懷抱里。

謝遲一手圈住狼狽的我,結實的手臂橫亙在我的后腰和墻壁之間。

「還真是……不小心呢。」

我紅著臉咬牙:「你松手。」

「確定?」

他松開一只手進口袋里。

我還沒站穩腳,立刻又像只腳蝦一樣摔回謝遲懷里氣。

謝遲空出一只手來輕拍我的后背。

語氣無辜得很。

「同學,需要我抱你回醫務室嗎?」

不出半天,痛失一個月零花錢后,我對校霸投懷送抱這一幕傳遍了論壇。

評論說我膽包天,竟敢勾搭校霸謝遲。

我麻了。

救命啊,到底有沒有人為我發聲?

2

晚上十點,我準時穿到謝遲的鋼筆的上。

浴室里淅淅瀝瀝的水聲,隔著磨砂玻璃,約能看到年線條流暢的廓。

我不自覺咽下口水。

可惜了,穿什麼不好,偏偏是一支任人魚的鋼筆。

浴室門拉開,謝遲帶著一水汽走到桌前,緩緩手。

我!別我!別我!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我的吶喊,謝遲臨時改了方向,慢悠悠地拆起桌上的禮盒,扯開蝴蝶結,撕掉礙事的包裝紙,出里面齊刷刷一把嶄新的鋼筆。

謝遲取出一支筆,盯著看了幾秒,又面無表地扔回盒子里。

「真是,不乖啊。」

低的聲線喑啞又黏稠,似裹挾著幽深濃重的霧氣,在靜謐的黑夜里生出幾分詭異。

我很想逃,但逃不掉。

總覺得,謝遲的眼神像是要暗殺我。

這變態。

好像變得更變態了。

一陣手機鈴聲解救了我。

謝遲接起電話,語氣已經恢復正常。

「看電影?」謝遲興致缺缺:「我要睡覺。」

「別啊遲哥,大影帝的電影首映,我替你約了校花,你要不過來就沒意思了。」

謝遲思忖片刻,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謝遲從柜里找出一套服扔在床上,背對著桌子。

非禮勿視,我很想背過去,但條件不允許。

本著不看白不看的態度,我努力睜大我的鋼筆眼。

謝遲作頓了一下。

接著,一件黑 T 恤扔到了桌子上,恰好將我蓋得嚴嚴實實。

這人……怎麼還扔垃圾呢?

謝遲換了件襯衫,對著鏡子一不茍地扣紐扣。他不開口時,上冷寂的氣質還真有點勾人。

難怪被校花瘋狂示

我撇撇

看個電影打扮得這麼包,看來是準備答應校花的追求了。

「約會,當然要有些儀式,你說是不是?」謝遲忽然開口,仿佛是在回應我的吐槽。

不會那麼詭異吧。

我驚恐地抬起頭,卻發現謝遲是在對著鏡子自言自語。邊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的燈在他的瞳孔里,漾出一圈幽深的波

變態值又拉滿了。

謝遲拉開屜,修長的手指拎起幾段長長的帶,蹙眉思索片刻,拽出那條。

作輕細致地在我上纏繞兩圈,系上工整的蝴蝶結。

「很漂亮。」謝遲彎笑。

著筆,時輕時重地挲。

可憐的我連靈魂都打著,抱膝蓋蜷在鋼筆的里。

謝遲仿佛故意跟我作對,著筆,另一只手饒有興致地撐起下,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杰作。

十點四十五分。

校花何靜怡穿致的吊帶,和另一個男生站在檢票口,眼睛亮亮地看向謝遲。

及謝遲襯衫口袋,笑。

「謝遲,你怎麼還給鋼筆綁蝴蝶結呢?看起來怪怪的。」

我頓時熱淚盈眶,終于有個人能看出謝遲腦子的不正常了。

正經人誰給鋼筆穿服啊?

或許是見到了喜歡的生,謝遲眼里多了兩分

「沒辦法,漂亮。」

另一個男生張羅著買票,謝遲臨時加了一張。

何靜怡神微妙:「你還約了其他人嗎?」

3

謝遲把兩張票遞給檢票員:「到齊了。」

我坐在謝遲的口袋里也好奇,謝遲究竟還約了誰,剛剛在家里也沒聽見他和別人打電話呀。

謝遲落座,何靜怡拎著擺正要坐他旁邊的位置,卻被謝遲抬手攔住。

「這個座有人了。」

謝遲要了一桶米花,慢悠悠地放在旁的座椅上,食指往米花里旋了個孔,把我立著了進去。

瞬間被香的米花環抱,簡直就是吃貨的天堂!

我甚至都分不出神去聽謝遲說了什麼,總歸不是什麼好話,氣得何靜怡咬在我旁邊的位置坐下。

我的位置在影院正中間,視覺效果特別棒。銀幕里,影帝出場的一瞬間就奪走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我從小就崇拜的明星,就算人到中年也還是這麼帥!

我看得迷,耳邊突然飄來一聲輕嗤。

我疑地扭頭去看謝遲,他盯著銀幕一臉認真,似乎剛剛的冷笑不是從他里發出來的。

奇怪,這個鋼筆的是不是聽力有問題?

電影里影帝的戲份不多,三十分鐘后就殺青了,我無聊地左看右看,幾乎所有人都聚會神看彩的武打戲。

只有何靜怡一直盯著謝遲的側臉,時不時還吃我的米花。

聞著好香,也不知道吃到里是什麼味兒。

謝遲忽然捻了一粒塞進里。

「焦糖味,的確很香。」

刻意低的嗓音在昏暗的影廳里格外低沉聽,何靜怡臉紅撲撲的,悄悄去握謝遲的手。

嘖,昏暗的電影院,寡男寡,干柴烈火,兒不宜。

我正開心地圍觀好戲,謝遲卻噌地站起,皺著眉躲開校花的,用巾狠狠把手了一遍。

何靜怡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兔子,眼底紅紅一圈,瞧著很委屈。

我是真看不懂謝遲,把孩約出來又故意得罪人家,活該孤寡。

難道是有潔癖?可他白天抱我的時候胳膊攬得那麼,也沒這麼反常啊。

謝遲忽然把我從米花堆里拔出來,起

往外走。

何靜怡愣了一下,急忙追出來。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和校花鬧別扭,能不能讓我先看完電影?

晚風涼颼颼,吹在上很冷。

謝遲這次把我揣進了黑咕隆咚的子口袋,一片溫暖漆黑中我只能聽見兩人說話。

「謝遲,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今晚你明明答應和我約會的。」

校花的聲音脆弱可憐,連我都忍不住心疼起來。

謝遲一點不憐香惜玉,冷冷地打斷校花的話。

「我是來看電影。」

「不可能,你明明不喜歡影帝姜武,剛剛全程都沒認真看電影!」

校花陡然拔高嗓門,聽起來有些尖銳。

我聽著云里霧里的。

何靜怡追求了謝遲這麼久,應該了解謝遲,如果謝遲不喜歡影帝,為什麼一聽是影帝的電影立馬就答應了呢?

可如果是為了和校花約會,那他冷淡的態度更說不通。

難道謝遲里藏著兩個人格,一個對校花答不理,另一個思之若狂?

又一陣腳步聲靠近,是那個男生,他打著圓場:「校花妹妹,這事是我的錯,遲哥之前就很關注這部電影,讓我一上映就喊他,遲哥,這大晚上的,不管怎麼樣孩子一個人回家不安全,你送送吧?」

謝遲的聲音帶著一子寒氣:「安不安全和我有什麼關系?」

約都能聽到校花忍的啜泣聲了,謝遲這下開口更狠。

「我說過很多次離我遠點,不要自作聰明。」

「為什麼?」校花不甘心地詰問。

謝遲手抄著兜,嗓音輕了兩分。

「我怕誤會。」

直到謝遲回家又洗了個澡,我都沒想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謝遲心里有人了?

不應該啊,作為夜夜和他獨的鋼筆,我是最清楚了,他晚上不寫作業、不看書,也從不和哪個生發微信打電話。

我腦子里想些有的沒的,謝遲帶著滿水汽走到桌前,角牽起一抹冷笑。

看起來不像是個好人。

謝遲從桌上拿起鋼筆,屈指朝著筆蓋輕輕彈了一下,我吃痛地捂著腦袋瞪他。

和校花約會不順就找一支鋼筆出氣。

還算不算男人?

我正要再吐槽幾句,謝遲忽地關上臺燈,月晶明,給他漆黑的雙眸蒙上一層薄薄的,幽深、沉郁。

「該睡覺了。」他慢慢開口。

你睡你的唄,難不還要我把你心上人綁過來陪你?

謝遲低聲笑,抓著我把我扔到枕頭上。

枕頭很、很蓬松,我在上面彈來彈去,一臉懵地看著謝遲躺下,把鋼筆捧在掌心,慢條斯理地拉開漂亮的蝴蝶結,眼底翻涌過幽深的浪,緩緩湊近了鋼筆……

忽然,謝遲抬手蓋住自己雙眼,從嚨里溢出一縷輕笑。

「我是不是瘋了,竟然……」

他放下手臂,眼底恢復了清明,卻忽然把鋼筆舉到邊,薄而的吻緩緩落下。

「我的確瘋了。」

4

我驚恐地捂住

我在現場,我能證明!他絕對腦子有病。

謝遲閉著眼睛呼吸平緩,很快就睡著了。

只留我心跳如鼓地躺在枕頭上翻來覆去,連冰涼的筆仿佛都在發燙。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黑眼圈疲憊地來到教室,同桌急慌慌把我扯到一邊。

「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有個生,昨晚走夜路被狼尾襲擊了,壞蛋還沒被抓到!」

我第一反應該不會那個生是何靜怡吧。

同桌搖搖頭:「聽說是高二的,我離家近還好,你怎麼辦啊?晚自習放學就九點了,你一個人行嗎?」

「沒問題吧。」從學校到我家坐公七站路,下車之后再走十來分鐘就到了,都是寬敞的大路,應該沒什麼危險。

正說間,謝遲拎著外套走進教室,路過走道時,我約覺得他朝這邊看了一眼。

我不由想到昨晚那個奇怪的吻,連忙低下頭。

同桌把臉湊過來,「妍妍,你怎麼臉這麼紅?」

我抬手臉,果然燙得很。

這也不能怪我吧,正經人誰會對鋼筆做那事啊。

沒多久,班主任走上臺,宣布了兩件事。一是最近的晚自習改到八點放學,二是一個月后組織登山活,在山頂舉辦誓師大會。

消息一出,全班歡呼。

生被侵犯的消息惹得人心惶惶,幾乎八點一到,所有人都收拾好書包往外沖。

我做完最后一道題,已經是放學十分鐘后,教室里只剩下我,還有謝遲。

他正趴在桌上打瞌睡,我搖搖頭,

收拾好書包出門。

車上人比平時多,我被得搖搖晃晃,差點摔倒之際猛地被扯進一個悉的懷抱里。

謝遲垂頭:「站穩。」

我怔住,反應了好幾秒。

「你怎麼在這?」

謝遲,車上人多嘈雜,我沒聽清,茫然地仰頭看他。

他卻忽然拉近了距離,幾乎著我的耳廓,灼熱的氣息猛地撲進耳后那一片敏

「順路。」他輕飄飄說道。

順個鬼的路,和我家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打車都要花五十塊錢。

我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謝遲「哦」了一聲,語氣有些玩味:「看不出來,你對我這麼了解啊。」

他微抬指尖我的耳垂。

「你這里,好紅。」

死,正要推開他,他卻早已收回手,懶洋洋地沖我笑,看著很好說話的樣子。

很讓人懷疑,這和昨晚對校花答不理的高冷謝遲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耳朵里忽然被塞進一只耳機,悉的旋律讓我心神微微一震。

是我最喜歡的歌!

我扭頭看謝遲,他不知什麼時候閉上了眼,隨著音樂節奏輕點下,車上好幾個年輕孩都悄悄盯著他看。

我也合眼聽歌,昨晚幾乎整夜沒睡,聽著悉的旋律我慢慢打起瞌睡來。

不知過了多久,耳機被人扯掉,我困困地睜眼。

謝遲握著我的胳膊:「到站了。」

直到被拉下車,走了十分鐘我都沒能理解謝遲一直跟著我是什麼意思。

「我到家了。」走到小區門口,我遲疑地回頭。

小區要刷門,謝遲倚在墻邊沖我點頭,沒繼續往前。

「你……不進去?」我納悶了,如果不是來這小區辦事,走了這一路,他圖什麼?

「以后能住進去。」他彎起角,明亮的雙眸意有所指般看著我。

「當然,主要在于你。」

5

我飛奔回家,一口氣灌了整整一杯涼水,臉上的熱氣還是沒能消散。

謝遲剛剛……究竟是什麼意思?

石火之間,我忽然想到昨晚他對校花說的話。

他喜歡的人該不會是我吧?

不不不,絕對不是。

謝遲是什麼人吶,遠近聞名的校霸,連校花都看不上,會喜歡我?

雖然我對自己很自信,但并不普信,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寫完作業洗完澡,我煩躁地在床上滾來滾去,聽到鐘表轉的聲音就更煩了。

整點一到,我如期穿到鋼筆上,謝遲在客廳在和誰說話,我約聽到「報警」「狼」這幾個字眼。

沒過多久談聲停下,謝遲走進臥室,穿著黑 T,右邊胳膊纏了好幾圈繃帶,傷口似乎很深,慘白的繃帶上洇出一團跡。

連空氣里都彌漫著若有似無的腥味。

不過一小時沒見怎麼就傷這樣了?

「有些難聞,是不是?」謝遲皺皺鼻子,從柜子里翻出一瓶熏香打開,又開了窗戶。

忙活好一陣,胳膊上的傷口又崩裂了。

「行了,梔子花味。」他含笑坐下。

穿來這麼久,我早就習慣了謝遲時不時自言自語,此刻只想讓他趕去把傷口包扎好。

可他似乎很累,把我攥進掌心,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讀課,班主任宣布了最新消息,侵犯生的那個狼已經被一個年扭送進警局了。

班主任滿是欣賞地慨:「聽說這男生在搏斗過程中還被歹徒刺了一刀,這是怎樣英勇無畏的神啊!」

聯系昨晚房間里聽到的只言片語,一個猜測在我腦中浮現,我不可思議地回頭看正趴桌上睡覺的謝遲。

連對瘋狂追求他的校花的安危都可以置之不理,竟然會這麼正義地和歹徒搏斗。

謝遲忽然抬頭,若有所似的朝我眨了下眼。

我連忙舉起課本擋住臉。

要命,這變態的反應怎麼越來越離譜了?

班主任宣布的好消息驅散了大家心底的霾,唯一不好的是,每天晚自習放學,謝遲依舊默不作聲地一直跟到我回家。

說來也奇怪,這一個月來我簡直倒霉頂,要不是謝遲拉著我躲過超速的貨車、樓頂墜落的花盆、保溫杯里滾燙的熱水,我這條命都不知道還在不在。

謝遲每回都能在我最危險的時候恰好出現,不管不顧地拉我離險境。

可要說他喜歡我吧,又不太可能。

我悄悄問同桌:「如果有個男生明明不順路卻每天送一個生回家,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保護那個生,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肯定是喜歡啊,這還用問?」同桌直白道。

「可是他從來親

口說過喜歡。」

「暗唄。」

謝遲……暗我?

我鬼使神差地往后看了一眼,不可能不可能,謝遲這種偏執的格,怎麼也不像是卑微暗的人。

時間一轉眼到了秋游這天,我帶著我媽給我求的平安符,還真一路暢通地登到山頂,神清氣爽,霉運全掃

明早舉辦誓師大會,太初升的時間正好是我的生日,寓意很好。

但我還是低估了我的霉運質,晚上躺在帳篷里剛要睡著便聽到外頭有人驚呼有蛇。

作為從小到大最怕這種的我,立刻坐起想檢查帳篷拉鏈有沒有拉好,卻沒料到一睜眼就被滿眼幽、吐著信子的小花蛇咬了一口。

我急忙拉開帳篷想求救,眼皮卻越來越沉。

手機屏幕亮起,上面顯示時間九點五十九分。

「救……命。」

6

十點整。

我聽到班主任在打 120。

「學生被蛇咬了,我們也不能確定有沒有毒,麻煩你們快點……哎!謝遲你給我站住!」

班主任火急火燎地攔下背著我的謝遲。

「讓開。」謝遲神極寒:「上山、下山需要五個小時,你想讓在這等死?」

謝遲背著我往山下跑,速度出奇地快,下頜繃,就連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好幾條,但他抱著我的胳膊依舊堅有力。

親眼看著一個我被他背著,另一個我坐在他的口袋里,覺異常奇妙。

「疼嗎?」靜謐的夜空下,他著氣問。

問我?

大哥你要不回頭看看,你背上的我已經昏迷了,能回答你的問題嗎?

唉,反正謝遲自言自語的病也不是一兩天了,習慣就好。

「不疼。」我在心里默默答道,魂穿鋼筆后已經覺不到原本的痛了。

「別睡。」

我不睡,我還要親眼看著把我治好呢。

明知道他聽不到我的回答,我仍舊一板一眼地應和他,甚至反客為主。

「謝遲,你是不是太虛了,怎麼這樣?」

謝遲收雙臂,完全不知道我的腹誹。

覺太妙了。

「哎呀,謝遲你扶我一下,我快從口袋里掉出來了!」

謝遲眼疾手快地把我從口袋邊緣撈回來。

我長吁一口氣,好險好險。

下山的路,僅僅花了不到兩小時,救護車停在山腳,謝遲作輕地把我放在擔架上,跟著車一路到醫院。

醫生盯著我的傷口認真研究了一番。

「這蛇看起來沒毒啊。」

我愣住。

所以我只是單純因為換的時間到了,所以才昏迷的?

醫生擰著眉:「要不住院觀察一晚吧,順便檢查一下,突然昏迷確實奇怪。」

謝遲繃的下終于放松下來,出去沒多久,帶著干凈的盆和巾回來,打了熱水,細致地給我手。

旁邊輸的大爺笑呵呵地問:「小伙子,這是你朋友不?」

「還不是。」謝遲的聲音很淡。

大爺笑得更歡了:「那你可得加把勁兒了,追孩還是要最甜一些,想當年我就是靠著一張哄得老婆子心花怒放。」

守在一旁的老婆婆往大爺里塞了一瓣橘子:「吃東西還堵不住你的!」

謝遲用巾蘸水把自己也清理了一遍。

可是,這是我過臉和手的巾啊。

謝遲他不是有潔癖嗎?晚上出門一趟回來都要洗兩遍澡。

我的心跳驀地了半拍,不控制地在腔里咚咚作響。

謝遲忽然把鋼筆從口袋里取出來,溫熱的指腹在我臉上

他挑眉笑:「怎麼忽然這麼燙?」

沙啞的聲音聽得人心跳加速,我捂著臉不去看他,盯著窗外漫天繁星發呆。

誰知謝遲也跟著抬起頭。

「很漂亮,還有四個小時天就亮了。」

是啊,太升起,我的十八歲生日也要到了。

或許是謝遲嗓音太過溫,我在不知不覺中睡著。

再醒來時,守在我旁的是我媽,紅著眼睛抱把我抱進懷里。

「就知道那寺廟的平安符不靈,回頭讓你爸重新給你求一個。」

我朝,沒有謝遲的蹤影。

「醫生說沒事了,我這就去給你辦出院手續,回家給你過生日,你先躺著別。」

拎著包快步走出病房。

謝遲幾乎是同時走進來。

我驚訝地看著他拎著的小蛋糕:「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嗯。」他放下蛋糕,低頭看了眼手表,「還有五分鐘。」

我愣了一下,后知后覺地想起來還有五分鐘,那是我出生時的準確時間

這事連我爸媽都未必記得清楚,他是從哪打聽到的?

「謝遲,」我遲疑地開口:「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呀?」

7

張地揪住被褥,口像揣了只小兔子活蹦跳的。

謝遲并未說話,只是皺著眉看我。

的速度似乎都變緩了,我努力忽視那一縷縷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我垂下頭,:「算了,當我沒問。」

「還有三十秒。」他忽然皺眉打斷我的話。

什麼還有三十秒?

要拒絕人也不用這麼委婉吧。

我傻傻地跟他一起盯著表盤看。

分針緩緩指向數字 12,窗外旭日撥開云霧緩緩升起,大地金灑落。

謝遲抬眸,深邃幽暗的眼底閃著濃烈的笑意,像是積攢許久的沉郁一掃而空,明明是在笑,他的眼尾卻泛著紅。

「十八歲生日快樂。」

「啊,謝謝。」我訥訥應聲,接過他捧過來的蛋糕。

「你剛剛問我是不是有點喜歡你。」

他目幽幽:「是很喜歡,只喜歡。」

我驚得連叉子差點拿不穩。

「那、那……」我不爭氣地臉紅,連說話都語無倫次。

太丟人了。

謝遲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眼睛好像會發

「你也喜歡我。」他篤定道。

真自信。

可我沒有反駁他的底氣。

「那,那我們試試?」

謝遲揚眉,語氣有點壞:「現在?」

不是,你想啥呢,我說的是試試談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我媽忽然推門進來,驚訝地看向多出來的謝遲。

「這是我同學。」我搶先開口。

面對我媽,謝遲倒還是有禮貌的,乖乖喊了聲「阿姨好」。

「怎麼已經開始吃蛋糕了?妍妍還沒許愿吧,快許愿!」我媽眼疾手快地點好蠟燭,進蛋糕里。

「第一個愿……希我以后不要再那麼倒霉了。」

我媽點頭:「咱換個靈驗的平安符。」

謝遲輕笑:「以后會一直幸運。」

我繼續許愿:「第二個愿,我要考北大。」

其實也不算愿,以我的績考北大十拿九穩。

至于第三個愿,我瞥了謝遲一眼。

唉,希他變得正常點,不要再對一支鋼筆做那些變態的舉了。

我媽拉著我回家,臨走前還不忘招呼:「小謝有時間來家里玩,這次多虧你背妍妍下山了。」

謝遲笑得像個乖孩子:「不客氣,阿姨再見。」

我媽一路上對謝遲贊不絕口,說這孩子長得帥脾氣好,關鍵心眼也好。

「就是學習差,」我補了一句:「他從來不寫作業的。」

「是嗎?」我媽驚呼一聲,拍了拍我的胳膊。

「那你平時在學習上多幫助他,畢竟人家辛辛苦苦把你背下山,我看那孩子家境也不差,我們也沒什麼可送人家做謝禮的。」

我都把我自己送出去了,這謝禮還不夠重嗎?

但我顯然低估了這件事的嚴重,等我在家休息兩天后去學校時,一大早便被班主任去了辦公室。

「你是不是在和謝遲談?」班主任把手機推到我面前。

8

學校論壇上有一個連載帖,從我對謝遲投懷送抱、勾搭上謝遲,到謝遲為我狠拒校花、深夜背我下山求醫問藥,對我深種、不離不棄,說得跟八點檔狗劇似的,真有才。

「你怎麼能和謝遲攪和在一起?」

班主任痛心疾首:「績差就算了,人品也不好,我聽說你們私底下都喊他校霸沒錯吧,他和你不是一路人,你的績很好,保持下去考上北大不是問題,不要為了這樣的男生放棄自己的大好前途!」

我深深點頭,考上北大是我從小的夢想,但這和謝遲談也不沖突啊。

再者說……

「老師,我覺得您對謝遲有誤解,還記得當時被您夸了好久的無名英雄年嗎?他就是謝遲。」

班主任神有些復雜,看我的眼神跟看傻子沒什麼區別。

「鐘妍,單純是好事,但你不能輕易被謝遲滿謊話給騙了,他那囂張的子,會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班主任油鹽不進,訓斥了好久才放我回教室。

唉,談一段不被祝福的,真的好難。

晚自習結束,我照舊刷完題才開始收拾東西,謝遲心照不宣地在等我。

我撇撇,抬手去關燈,一只手從我過來,更快地按下開關,教室突然一片漆黑,我有些不適應地眼睛。

下一秒便被推到了墻上。

「不開心?」謝遲沉聲問。

樓宇外的點點燈

落在他眼底,燃起點點星辰樣的斑,像夜風般溫好。

他沒做錯什麼,只是績差而已,是別人的偏見把他想象畫里長了爪牙的魔鬼。

我嘆了口氣:「謝遲,你好好學習行不行,和我一起考……」

「算了,」我打破不切實際的幻想:「你努力考個本科吧。」

「行啊。」他答應得很快,低頭緩緩向我靠近。

「不行!」我驚恐地捂住他,這可是在學校里!

他輕而易舉掰開我的手,放到邊吻了吻。

「教室沒人,我年了,你也年了,所以,可以接吻。」話音落地,他便俯吻了下來。

我幾乎是被謝遲背出教室的。

謝遲滿眼歡愉,仿佛是個吸人的妖,我萎靡不振,他倒是神采奕奕。

到了小區樓下,我無打采地揮揮手,「我回家了,你記得要寫作業,不會的圈出來明天問我。」

「知道了。」

他回答得很敷衍,不過我不怕,反正待會我會穿鋼筆,他究竟寫沒寫作業我一清二楚,騙不了我。

十點整,我準時出現在謝遲的桌上。

他沒哄我,果真在寫作業。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拿筆寫作業,落筆的速度比我還快,該不會是在瞎蒙吧。

我拖著腮幫子看了好一會,覺得奇怪,謝遲明明很喜歡我所在的這支鋼筆,怎麼寫作業的時候反而不用了呢?

三套試卷寫完只用了不到一小時,我可以肯定他就是在蒙!

謝遲洗完澡照舊把鋼筆放在手邊,冰涼的吻落下來,他眉凝神思考了好久,笑得有幾分奇怪。

「好可惜。」

至于可惜什麼他沒再開口,留我一個人撓心撓肺地想知道答案。

9

次日晚自習結束后,謝遲聽話地把做完的試卷捧過來,自己撐著下別有興致地坐一旁盯著我看。

我哼了一聲,拔出紅筆的筆帽。

「等著吧你,錯一題你就……一天不許親我。」

「好。」他答應得痛快,「那對一題呢,是不是就能多親一次?」

呵呵,想屁吃呢,自己的水平心里沒點數?

我手執紅筆,像個無,飛快地對著參考答案。

過了十五分鐘。

謝遲挑眉:「小老師,我對了幾題?」

全對……

我握著紅筆的手都在抖。

這不科學,以他的績,怎麼可能呢?連我都要思考很久的附加題他都能輕松做出來。而且我昨晚就在他邊,可以確定他沒有抄答案。

整個世界都玄幻了。

我沉浸在謝遲怎麼是個超級學霸的打擊里,連他什麼時候關了燈都不知道,反應過來時,謝遲和我只有半寸距離。

他從我手里出紅筆,緩緩俯著我的鼻尖蹭了蹭。

「怎麼,要教教我嗎?」

哭無淚:「我能教你什麼?」

著我的下覆了上來,夜彌漫里,他的聲音含含糊糊。

「就教這個吧,小老師。」

這這這……

玩得真變態啊。

唯一的好消息,謝遲績上來了,連續三次月考都和我并列第一,班主任笑得合不攏,對我們談這事也睜只眼閉只眼。

只是強調不許我們在論壇更新那些狗帖。

那些……也不是我們寫的呀。

高考前一天,謝遲照舊送我回家,我口。

「這次考試,不許放水,我要和你公平競爭。」

他怔了一下。

我揚起臉:「別以為我不知道,每次考試你都故意不做最后一道題。」

「真要我全力以赴?」

謝遲捧著我的臉,笑得散漫:「考完不許哭鼻子。」

「你怎麼就確信能考得比我高,我也拿了好幾次全市第一好嗎?!」我很不服氣。

但事實證明,智商有天塹,不服氣也不行。

謝遲拿了全省第一,高出第二名整整 38 分。

沒錯,我就是那個被拿來和謝遲比較的怨種第二名。

大學開學前,我們返校。

班主任笑得臉都快爛了。

「都不錯,都不錯,反正你倆談,誰拿第一都一樣!」

這能一樣嗎?估分的時候我就大言不慚地和謝遲說過,比他低一分我就主親他一次,比他高零點五分他就要背我一次。

那時候信心滿滿,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謝遲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一定是早有預謀!

心驚膽戰等了好幾天,謝遲表現得很正常,甚至連主親親、抱抱都沒有,眼神無無求。

我懷疑他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影帝姜武電影重映這天,謝遲約了我去他家看電

影。

「上次沒看完,今天補上。」

我在心里吐槽:要不是你那時候突然跑出電影院,我早就把電影看完了。

謝遲將米花遞給我。

「上次不是想知道什麼味道嗎?還是焦糖味的,你嘗嘗。」

我抱著米花桶,終于意識到了一不對勁。

「你你你,我……」我張說不出話來。

謝遲一臉淡定地把他珍而重之的鋼筆拿出來:「這也是你。」

我的腦子轟地一下炸了。

所有機緣巧合突然從腦海里蹦出來。

心跳如鼓,我的聲音都在抖:「你早就知道我變了這支筆?」

謝遲含笑看我,并不說話。

「你不會還湊巧……會讀心吧?」

這麼玄幻的事難道真的存在嗎?

謝遲捻了顆米花喂到我邊,眼中帶笑:「我只是一個會對著鏡子自言自語的變態罷了。」

噼里啪啦。

那是我臉面碎地的聲音。

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我。

一想到我腦子里所有的想法都在他面前無所遁形,我瞬間萎了。

「別怕,現在聽不到了。」

「為什麼?」

謝遲彎眉眼,輕輕著我的頰邊

「從你喜歡我的那一刻開始,讀心失效。」

我重重地松了口氣,氣哼哼地甩開他的手。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鋼筆是我,所以才……」我說不下去了,他對鋼筆做的那些事,簡直沒眼看。

「不然呢,妍妍真的以為我是變態?」他抵著我的鼻尖輕蹭。

我一把推開他。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騙人很好玩嗎?」

「是你騙了我。」謝遲緩緩開口。

「六歲的時候和我玩過家家,你說要嫁給我,我搬家,你送了我這支筆,說永遠不會忘記我,以后一定會嫁給我,你現在全忘了吧?」

竟然有這回事?

對上謝遲的目,我明明沒什麼印象,卻莫名有些心虛。

實在是因為我小時候太歡迎,想娶我回家的男孩子不勝枚舉。

至于謝遲,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

可是,就因為我騙了他,所以就變了一支筆?

沒等我細想,謝遲便將我摁倒在沙發上,灼熱仄的氣息緩緩靠近。

「所以說,該不該懲罰妍妍呢?」

他忽然又停下來,手肘撐著沙發靜靜看著我笑。

「這段時間很找妍妍。」

他抬起掌心覆住我的眼睛,低沉沙啞的嗓音著我的耳垂緩緩笑道:「獵人飽餐一頓前,是不介意讓小兔子自由奔跑幾圈的。」

獵人是爽了,可憐小兔子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我遲鈍地想到,明明應該是我質問謝遲,怎麼就變他欺負我了呢?

著手去勾他領。

「你說,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出破綻的?」

故意提出看電影,故意給我米花!

「妍妍真聰明。」他低頭吻我,一枚戒指從襯衫口袋里落,被他眼疾手快接住,放在我的掌心里。

「這一次,我真的來娶你了。」

戒指被套進無名指,眾星環抱的鉆石耀眼奪目,如同謝遲笑時眼底淺淺的

「這次我也真的只嫁給你。」

【正文完】

【番外】

1

畢業后我才發現我能干的工作有限,996 盛行的當下,很有公司愿意要一個不能接加夜班的員工。

況且我還已婚、未育,站在求職圈的最底層。

就算有名校環加持,我也找了三個月才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小娛樂公司做明星公關。

謝遲好爽,沒畢業就自己開了公司,不止一次邀請我去他的公司上班。

每一次我都狠狠拒絕。

每天在家里被纏著就算了,要是在公司里整天黏著我,太讓人窒息了。

我想要自由!

一連上了半個月的班,我終于迎來了第一個客戶,一個網紅,因為和工會有些齟齬而找上我們。

我一看名字和照片,好家伙,還是個人。

何靜怡被前臺引進辦公室,看到我時也同樣一愣。

「我一個十八線小網紅也配北大高材生接待?」

我笑了笑:「我剛行不久,這是你的合同,我和律師咨詢了一下,建議從這幾點著手。」

皺著眉:「說合同有什麼用?我要的是輿論戰,讓工會那些人在網上人人喊打,徹底翻不了。」

「可是嚴格從法律層面講,對方并沒有違法,走輿論這條路,搞不好會反噬到你上。」

「你在咒我?」何靜怡噌地站起來:「你們公司還有

其他人嗎?我要換人。」

我點頭,禮貌地讓去隔壁小組辦公室。

「別灰心,現在有的客戶心急不聽勸,不是你的錯。」同事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今天不是你生日嗎?開心點,還有半小時就下班了。」

我一看還真是,趕把手頭工作給干完。

五點半準時下班,何靜怡和我一同進的電梯,盯著我無名指上的戒指。

「你結婚了,和謝遲?」

「嗯,大四領了證。」

電梯緩緩下行,忽然開口道:「我很看他發朋友圈,京市很大,五環以外的房租也得一萬元出頭,你們這幾年過得不容易吧。」

我詫異地看向

揚起眉梢,五艷麗人:「有時間的話請你吃飯,畢竟是校友,附近有家五星級餐廳我常去,味道不錯,謝遲應該沒有帶你去過吧,聽說他開了家小公司,現在這大環境,普通人創業很艱難。」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我們沒有租房住,而且我也不喜歡去外面吃,謝遲做的飯菜更合我胃口。」

何靜怡嗤笑一聲正要開口,電梯門打開,謝遲立在玻璃門外,旁停著他的車。

「這是……謝遲的車?」何靜怡臉難看。

我點點頭,走了兩步又回頭。

「忘了告訴你,謝遲換了微信號,好幾年了。」

坐上車,謝遲傾過來替我系好安全帶,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

「你同事?」

我一把掐住他的臉:「你曾經的,!慕!者!」

「別鬧。」他把后的一束鮮花放我懷里,語氣有點無奈:「我都不認識。」

「高中校花,有印象嗎?」

「有點。」

「好哇,好哇,你果然還記著呢!」

我徹底不理他了,到了家,把他做的長壽面吃,等他刷完碗回來,我依舊高貴冷艷。

「這麼小氣啊。」

他剛洗完手,指腹冰涼涼的,挲著我耳后那塊慢吞吞地弄。

「想不想擁有讀心,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謝遲忽然問。

我瞪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嗎?」

「當然。」桌上一摞摞文件被隨手揮到地上,他的黑眸幽深晦暗。

「妍妍今晚專心些不許哭,我就告訴你。」

我紅著臉,不由自主地想要跳下去。

太可怕了,每回他用這種眼神喊我名字準沒好事,折騰的那些花樣讓人招架不住。

「我不想要讀心了,我們去吃蛋糕吧?」我推了推他的胳膊。

「嗯,待會吃。」他緩緩了上來。

蛋糕,的確是吃了。

但還不如不吃。

這個生日不過也罷!

我躺在他懷里氣吁吁,恨得咬牙切齒。

謝遲忽然抬眸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九點五十九分。

還有一分鐘我就要回到鋼筆的里了。

謝遲把我從懷里撈出來,神神地笑道:「妍妍知道用鋼筆寫字,是什麼覺嗎?」

我混沌的大腦冒出一清明,是啊,謝遲總是揣著鋼筆,卻從沒用它寫過字。

「很疼?」要不然憑他的子,怎麼也不可能放棄捉弄我的機會。

謝遲搖頭輕笑:「會很舒服。」

真的嗎?我不信。

他低頭親了親我的眼睛,比高中時候更沉穩的眉眼迸發出年般的彩,在我耳邊輕聲呢喃:「試試就知道了。」

2

他為什麼會知道呢?

大抵是因為在無數個回的最開始,他才是那一支被孩攥在掌心肆意玩弄的筆。

用他寫了很多字。

生氣時會在他的臉上去,開心時又會給他一個大大的吻。

他不知道是否世間的孩子都這般可純稚,但總歸,他想長久陪伴的,只有一人。

十七歲,的生命在十七歲時結束。

重新來過,依舊是十七歲。

無數個回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孩在花一般的年紀沉睡不醒。

與天道求解,冥冥之中卻聽一道聲音告訴他。

宿命無解。

他不信命。

可嘗試了無數辦法,也終究活不過十八歲生日。

最后一次回里,躺在床上,臉蒼白如紙,默默地看著日歷的下一頁,那是的生日。

「我是不是要走了?」對著最喜的鋼筆自言自語。

「可是我想過完生日,嘗嘗十八歲的蛋糕,遲一點,再遲一點離開。」

給鋼筆蓄好嶄新的墨水,放在屜最里層。

「以后沒機會用你寫字啦。」

日歷那一頁紙再也沒機會撕下。

他的腦中又出現了那道聲音。

「你真

想救,確有一法可試,但需賭上你所有的一切。」

他笑得蒼涼。

最重要的人已經離開,他還剩下什麼呢?

「你的意識、你的靈魂,是你上最寶貴的財富。」

果真如此嗎?

他心底燃起希

「那就拿去吧,換……歲歲平安。」他說道。

「不夠。」

那道聲音帶著哄:「的半生都須得在你的里蘊養魂魄,災劫依舊存在,如若安然度過十八歲生辰,方可平安順遂。」

他急忙問:「我可否陪著?」

「但你要想清楚,以人形降生,死后你將魂魄全散,再不回,且你與靈合一,若十八歲時對你未生愫,你依舊會在這世間消亡。」

如同與魔鬼做易。

他卻欣然答應。

或許是因為長久的不甘心,不甘心作為一個冰冷的件去陪伴,在痛苦時連個擁抱都無法給予。

「我會替你凝聚形,你給自己想好名字了嗎?」

他想了一會兒。

「謝遲。」他說,像的那樣,陪牽念凡塵,遲一些再離開。

那道聲音多了幾分悲憫,長嘆了口氣。

「你或許會陷沉睡,永不再醒來,而你所做的,永遠無法知曉,即便這樣,也非要如此一搏嗎?」

他點頭應「是」。

萬幸他及時醒來。

飛上九天落千丈,與共賞這場人間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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