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第 28 節 拯救校霸

我綁定了系統,全程只有一個任務:阻止校霸去死。

于是我開啟了菩薩模式,每天圍在校霸邊。

今天告訴他跳樓太疼,明天嚇他投湖太丑。

經過我孜孜不倦的努力,校霸的癥狀終于減輕,就是我好像把自己搭進去了?

我被拉到他房間,他抱住我,把頭埋在我的脖頸,著嗓音威脅,「你別,你再我立馬去死。」

「帶你一起。」

1

我剛跟我媽大吵完一架,坐在宿舍里生悶氣,腦子里突然出現一個聲音。

「祁宣將在半小時后跳樓自殺,請阻止他。」

我愣了下,下意識轉頭看了看宿舍。

室友們打游戲的打游戲,談的談,看起來都不像說話的樣子。

我心疑是我聽錯了便沒理會。

本來家里的破事就已經搞得我夠煩了,實在沒空去管別人的神狀態。

我開始考慮怎麼把我媽的新男朋友從家里搞出去。

十五分鐘后,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祁宣將在十五分鐘后跳樓自殺,若阻止失敗,宿主將跟他一起死去。」

這次我沒法再騙自己是聽錯了。

我錯愕地抬起頭,著空空如也的天花板,心里掀起一陣狂風。

宿主……也就是說,我這是上系統了?

我瞬間想起了各種系統文的小說,當即也不敢托大地置之不理。

然而二十年的唯主義世界觀還是讓我保留了最后一懷疑。

我站起來穿上服,隨口跟室友說了一聲后便走出了寢室。

距離系統提示的十五分鐘又過去了七分鐘。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校園里,思索著祁宣如果真要跳樓會在哪里。

祁宣跟我并不是一個學院的學生。

我對他不說是不太了解吧,那本就是不認識。

系統不把話說清楚,我一時也不知道該去哪棟樓找他。

眼看著距離他跳的時間越來越近,我咬了咬牙,去了法律系的教學樓。

這種任務的發布本就是個 bug。

也就多虧了祁宣本在學校里是個名人,不然我怕是更要抓瞎。

如果他最后不在這棟樓的樓頂,那大家就一起去世吧!

我自暴自棄地想著,加快速度到了載樓。

我順著樓梯往上走,在通往天臺的那一層果然看到了被撬開的鐵門。

我心里一喜,沒想到自己蒙對了,趕三步并兩步地沖了上去。

此時距離系統提示的時間只剩下一分鐘。

我剛到樓頂,就看到祁宣站在欄桿旁的背影。

下他的影莫名顯得有些寂寥。

我只愣了一瞬,腦中便響起了系統倒計時的聲音。

我這下什麼都來不及想了。

眼看著祁宣的一只手已經撐在了欄桿上,我「嗷」了一聲,飛快地沖了過去。

祁宣被我這一嗓子驚得回了頭。

我就著倒計時的「五、四、三……」,猛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大喊道:「老公你可不能死啊!寶寶不能沒有爸爸!」

2

我喊完,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

祁宣似乎被我的口出狂言驚到了。

他原本還在把我扯開的作停住,眼神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死死地抱著他不敢松手,生怕我一個不留神他就下去了。

我們倆就這麼僵持著,一時誰都沒有輕舉妄

時間在死寂中不知道流失了多久。

半晌,我覺到一只手按到我的胳膊上,祁宣咬著牙說:「你先放開我。」

「我不!你別想一死了之,你這是不負責任!」

我抱得更了,腳步不著痕跡地往安全的地方挪了下。

祁宣按著我的那只手更用力了。

他深呼吸了兩口,著火氣啞聲道:「我不死,你先放開我,我們把話說清楚。」

我懷疑地抬起頭看向他,眼中滿是不信任。

他的耳朵似乎有點發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什麼,但緒看起來還算冷靜。

我不敢輕易拿自己的命來賭,只能著語氣說:「你跟我到一樓,我就放開你。」

祁宣不可置信道:「你要這麼抱著我下樓?!」

我想了下好像是不太好走,只好眼一閉心一橫道:「那你公主抱我吧!」

祁宣:「……」

我見他半天沒靜,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會抱不吧?這麼虛啊?」

祁宣:「……」

他的臉好像更黑了。

我忍不住小聲吐槽了句「當代男人真的不行」。

本想拖著他走算了,結果還沒等我作,突然被他一把抱了起來。

我猝不及防地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

他似乎為了表示自己一點都不虛,抱著我走得那一個大步流星。

我們很快來到了一樓,他把我放下來,臉不紅氣不地說:「好了,我們現在可以談了吧。」

我看了看周圍三層高的臺階應該跳不死人,這才咽了口口水道:「可以了,你要談什麼?」

祁宣面無表地看著我,我這會兒才想起來這人是個「惡名昭彰」的校霸。

我想到自己剛剛在天臺上的所作所為……

天,我不會沒被系統搞死,直接被任務目標給搞死了吧?!

我后知后覺地開始張,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訕笑道:「那個,我……」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想跳樓?」

祁宣突然開口打斷我,聲音平靜,但氣場莫名有些冷厲。

我張了張,還沒來得及解釋,他又冷聲道:「算了,這個我也不在意。」

他看向我,漆黑的瞳孔里出了危險的,在黑暗中似笑非笑地盯著我。

「我今天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清白。」

「說,孩子他爸到底是誰?!」

3

我被他咄咄人的氣勢到墻角,四看了下發現無路可逃。

我在心里狠狠地唾罵了一聲系統的不人道。

但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我還是閉上眼咬死了道:「就是你!你別想賴賬!」

祁宣「啪」的一聲把手撐到墻上,看著我咬牙切齒道:「我見都沒見過你,你怎麼懷?你是圣母瑪利亞嗎?」

我當然知道這個借口很離譜。

但當時那個況這完全是我的本能反應。

我眼看著周圍安全的空間被他越圈越小,干脆自暴自棄地說:「你知道是胡謅的還問什麼,倒是你校霸當得好好的,跳什麼樓啊?」

祁宣被我氣得「哈」了一聲。

他猛地收回手,往后退了兩步,眼神又冷又嫌棄地看著我。

「我跳不跳樓關你什麼事?別來煩我。」

他說著就想往樓上走。

我好不容易才他從樓上弄下來,哪敢再讓他回去?

眼看著完的任務又要失敗了,我想都沒想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祁宣當即不耐地「嘖」了一聲。

他火大道:「放——」

「跳樓死很疼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雙手死死地拽著他。

祁宣盯著我,眼里閃爍的火昭示著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我忍不住張地咽了口口水,接著強撐著鎮定道:「跳樓死很疼的,我不騙你,你跳下去之后不會馬上就死,你會清醒地自己的部四分五裂,這很痛苦的!」

「那又怎樣?」

祁宣聲音冷,卻全然沒有懼意。

我心想這校霸就是有魄力。

眼看著直接恐嚇不行,我當即轉變方式道:「而且咱們學校的教學樓最多就五層!你就算下來了也不一定會死!」

「你說萬一你沒死,被救回來了,斷條胳膊、斷條都還好,一旦是脊椎損、全癱瘓,那你可是尋死都尋不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小心觀察著祁宣的表

祁宣在聽到沒死的時候表果然僵了一下。

我抓到了他的搖,果斷又加了一劑猛藥。

「而且現在可還有人在教學樓里自習呢!你要是非要去死,那我就喊人!」

「什麼 119、120,逃生氣墊鋪一地!讓所有人都知道校霸想自殺了!」

祁宣這下徹底僵住了。

他好看的臉上青紅加,最后定格在一片漆黑上。

我看著他僵地將腳步從臺階上一階一階地邁下來。

他用力甩開我的手,面無表地從我旁邊經過,走出了教學樓。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他:「喂——」

「滾!」

4

我閉滾了。

回到寢室之后,我又忐忑地等了半小時,確定宿舍到了門時間,并且祁宣都沒有別的作之后,才重重地松了口氣。

今晚這一通折騰算是把我的力徹底耗了。

就算本來不信,在親眼看到祁宣想跳樓的那一刻我也不得不信了系統的存在。

我躺在床上側著,心復雜地想著今晚的事。

祁宣為什麼要想著自殺,我要不要去告訴老師?

不過祁宣不承認的話也沒用吧……

萬一把他弄回家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功了……

我渾一個激靈,瞬間嚇出了一冷汗。

不行!

祁宣必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才行!

我在一堆七八糟的想法里沉沉地睡去。

凌晨五點,一陣警報將我驚醒。

系統機械的聲毫無道:「祁宣將在今早與人約架,有致死風險,請宿主阻止。」

我面無表地盯著天花板看了三秒,然后果斷把被子拽過頭頂,企圖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繼續睡。

然而系統依舊在毫無地提醒:「祁宣將在五分鐘后離開宿舍,請宿主注意。」

我:「……」

我猛地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

室友們還在睡覺,我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只能憋在心里咆哮。

什麼架需要約在凌晨五點打啊?!

睡醒再打怎麼了?

地球會毀滅嗎?!

我一腦門的起床氣無發泄。

以至于在男生宿舍門口一看到祁宣,我立馬憤憤地沖了上去。

「我說你學習這麼勤的話,我國法典都更新十八版了!就不能睡醒再去約架嗎?!」

祁宣在我面前停下腳步,眉頭皺起,目沉沉地打量我。

「讓開。」

「你別想!」

我惡狠狠地看著他,定定地擋在他的前,下定決心他往哪走我就跟到哪。

不是凌晨五點打架嗎?

不是不讓我睡覺嗎?!

我們倆今天還就誰都別好了!

祁宣臉上又出現了那種抑的火氣。

他往旁邊了一步企圖繞開我,被我死皮賴臉地纏上去。

我看到他的眼神越來越暗,側的手也已經攥了拳狀。

我立馬雙手護在前,警惕地看著他。

「怎麼?你還要打人不?」

祁宣深吸了口氣,他看著我咬牙道:「你應該慶幸我不打人。」

說完,他似乎不想跟我糾纏,轉回了宿舍,連一個眼神都沒留下。

我盯著他的影消失在宿舍大門,又不放心地在原地多站了十五分鐘。

確認自己是把他氣回去后,我這才打了個哈欠,晃晃悠悠地回了寢室。

5

不過再怎麼說,我也沒有了睡回籠覺的時間。

我們舞蹈系早上有晨練,六點五十分就要到練功房集合。

我回去洗漱完,跟室友打了聲招呼先出了門。

起都起了,不去吃個早飯簡直對不起自己。

學校門口六塊錢一碗的小餛飩,我大學四年的晨練可就指著這一口了。

我出了校門,練地向著餛飩攤走著,卻在路邊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我媽的新男朋友,周建,我兩天前剛見過一次。

我直覺他來我們學校門口肯定沒什麼好事。

晦氣地「嘖」了聲,我轉想走,卻沒來得及,還是被他看到了。

他遠遠地對著我大喊:「沈楠!這里!」

我加快了腳步,企圖裝作沒聽到甩開他。

然而他作比我想象的快,沒幾步就上來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幾乎是的本能反應,猛地擺手甩開了他。

他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一步,看著我的目有些錯愕。

我慢慢收回胳膊,發覺附近的人已經注意到了我們這邊的靜,我只能強忍著惡心,低聲音道:「周叔,您一大早來我們學校干什麼?」

周建這會兒已經回過了神。

他從口袋掏出手機,對著我裝出一副和藹的笑來。

「嗐,這不是上次吃飯說加你個微信你也不加,叔最近想問點你媽媽的事聯系不到你,只能來你們學校門口運氣了。」

他說得冠冕堂皇,我卻還記得當初吃飯他在桌子底下對我腳的樣子。

「您有什麼事還是直接問我媽的好,就不必聯系我了。」

我嫌惡地拒絕他,轉就想走。

周建看起來不打算放過我,他一個大步擋在我前,臉上笑得越發猥瑣。

「別這麼絕嘛,你媽這麼喜歡我,咱們指不定很快就要為一家人了呢,提前培養培養也好。」

他說著就想來我。

我冷冷地笑了一下,一掌拍開了他的胳膊。

一家人?

他怕是還不太了解沈之佳士的脾氣呢。

眼看著出來買早飯的人越來越多,我實在不想在這丟人。

周建擋在我前面,完全沒有放我走的意思。

我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周圍,準備瞅準個空隙直接沖進學校里。

不久之前我剛這麼煩了祁宣,這都沒過兩個鐘,自己也被人纏上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慨:天道好回——

「蒼天饒過誰啊。」

6

突兀的男聲含著譏誚在我旁邊響起。

我愣了下,看向聲音的來源,祁宣正背著一個包,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我:「……」

很好,救星這不就來了嗎?

我果斷地對著祁宣揚起笑臉,甜膩膩地道:「親的,你可算來啦,人家等你等得腳都疼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趁著兩個男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飛快跑到了祁宣后。

祁宣一臉震驚地扭頭看我。

眼神里滿滿都是「你還要臉嗎?」的質疑。

我躲在他后挽著他的胳膊,裝作看不懂他眼神的樣子,對他笑得越發諂……甜

周建看著我們臉黑了下。

他拿出打火機點了煙,接著用審視般的目打量著祁宣。

「楠楠啊,叔叔不是不讓你談,但他……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好學生啊。」

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心想你看得還準。

但面上我依然笑得十分幸福。

「叔叔,我媽也不是什麼好人,您不是也跟在一起了嗎?」

「我這是跟您學習,為民除害呢。」

祁宣面無表地轉過頭,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刀了。

我掛著笑,從牙出聲音:「幫我,不然把你今天約架的事說出去。」

祁宣一僵,眼里的刀片瞬間增加了三倍。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接著抬起頭,目冰冷地看著周建。

「大叔,沈楠已經年了,跟誰談關你什麼事?」

很好,連我名字都知道了。

看樣子他剛剛從頭聽到尾了啊。

我咬著牙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后就聽到他輕笑了一聲。

我心里瞬間升起一不好的預

「而且我們倆孩子都有了,您現在才來說我不像個好學生怕是晚了吧。」

我:「……」

周建:「?」

我狠狠地掐了一把祁宣的腰。

「周叔,您別聽他瞎說。我倆沒孩子,但我們的一點都不比有孩子的差!」

「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一會兒還有早課呢。」

我客客氣氣地對周建說完,拉著祁宣就往學校走。

「等……」周建還想來抓我,祁宣突然出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折向后面。

周建沒有防備,瞬間痛呼出聲。

我一看得,祁宣今天這架怕是要被抵在這了。

我趕在他倆還沒真手前直接大力地拽走了祁宣。

我們學校進出要刷校園卡,周建進不來,只能聽到他在門口憤憤的咒罵聲。

7

我剛把祁宣拉進學校,他立馬甩開了我。

我想著人家好歹剛幫了我,于是配合地舉起手往后退了一步。

我笑道:「謝啦。」

祁宣盯著我沒說話,半晌他哼了一聲,轉走了。

我看著他重新出了學校,心里還在琢磨著他約架的事。

系統讓我五點去攔他,我攔完之后到現在都沒有新的提示。

所以他這個打架的時間應該是錯過去了吧?

今天的任務應該是完了吧?

我還有點不放心,又在校門口等了會兒。

直到晨練的時間已經到了,我到底還是沒吃上那口熱乎的小餛飩。

開始上課之后,我就把系統的事拋到了腦后。

直到我一個空翻翻到一半,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

「祁宣將在五分鐘后與人打架,有致死風險,請宿主立馬前往校外五百米的無人巷阻止。」

「啪。」

形一個沒維持住,重重地從空中摔到了墊子上。

周圍的同學跟老師立馬過來扶我。

我站起來甩了甩頭,心里已經把系統連帶祁宣一起罵死了。

怎麼這事還沒完啊?

還有這個破系統,什麼時候提醒不好,偏偏挑個我還在半空的時候。

所以它其實是看不慣我活著吧?

我氣得連疼都不覺得了。

跟老師扯了個謊說有點不舒服,我果斷請了假跑出了學校。

系統這次倒是說了的位置。

但校外五百米的空巷子有好幾個。

等我找到最熱鬧的那一條時,時間到底還是超過了五分鐘。

我轉進巷子的時候,剛好看到祁宣后有個人拿出一把水果刀。

我當即嚇得渾都立了。

不出聲,只能憑借本能反應,從旁邊抓了個不知道什麼垃圾就給扔了過去。

8

我這一下攪局太致命的作用沒起到,但搗還是夠了。

打得正酣的一群人作全都了一下,自然包括那個想襲的人。

祁宣百忙之中空看了我一眼。

他臉上上都掛了彩,但看起來不算嚴重,看向我的眼神帶著明顯的震驚。

我現在心跳快得馬上就要從嗓子蹦出來了。

我不敢過

去,只能張地看著戰局,腦子里飛速地想著該怎麼辦。

但結果是不用我發揮自己的智慧。

那個人會拿武就是因為他們快要打不過祁宣了。

這會兒祁宣發現了他的刀,自然沒再給他襲的機會。

他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那幾個混混揍趴。

我一直盯著他們,直到再三確認地上躺著的三個人里面沒有祁宣,才重重地松了口氣。

祁宣能為校霸是有原因的。

我剛剛害怕他一個不留神就會被打死還要連累我,因此一直盯著他們。

然后我就發現,祁宣的韌度超乎尋常地好。

他打起架來是那種不要命的架勢。

但意外的,他的,有好幾次我都覺得他要嘎的攻擊都被他妙地躲了過去。

這會兒,他過躺在地上哀嚎的三個人,面無表地從巷子的影里走出來。

我莫名地,突然在他的覺不到了生氣。

祁宣一步一步地走向我,我愣愣地看著他,下意識道:「要報警嗎?」

祁宣的腳步停在我面前。

他輕嗤了一聲,嘲諷道:「然后讓全校都知道,順便給我記個大過讓我退學是吧?」

我閉上了沒再說話。

祁宣越過我想走,我比腦子快,一把拉住了他。

「那什麼,不報警,去買點藥一下吧。」

我抬起頭看他,一本正經道:「很丑。」

祁宣:「……」

他看起來有種想把我也送過去躺下的覺。

但我莫名想到他剛剛掛著彩走出來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點可憐他。

祁宣到底還是被我拽到了附近的藥店。

我進去幫他買了碘酒跟創可

拿出來后還沒來得及遞給他,就被他一把給奪了過去。

他嫌棄地看著我,「不用你幫我上藥。」

我:「……」

我沒好氣道:「你哪來的臉?普信男!」

祁宣冷哼了聲,越過我就想走。

我好心好意地幫他買藥,他還這樣對我,我氣得對著他的背影憤憤道:「喂,被人捅死或者打死都是很遜的!你最好小心一點啊!」

祁宣的腳步頓了一下。

但他沒回頭也沒說話,又一次背對著我獨自走遠了。

9

我趕在最后一節課之前回了教室。

老師問我有沒有事,我立馬連翻三個空翻證明我的實力。

接下來的幾天,系統一直都沒靜。

最近快要期末了,大家都在加練習系里的期末會演。

我每天練功、練舞忙得頭暈眼花,系統沒提示,我自然也不會主去找麻煩。

畢竟比起祁宣,我自己的事都還沒解決。

我喜歡跳舞,但我很清楚自己沒有天賦。

期末匯報的表演我從這學期開學就在準備。

然而直到現在,我依然抓不準覺,跳出來的東西就像是一個程式化的模板一樣。

這讓我非常焦慮,我拼命地練習,胳膊上都爬滿了淤青,但結果依然不盡如人意。

半夜,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我又一次到了天賦對于藝生的重要。

所有人都說,功是百分之一的天賦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

但對于表演者來說,那百分之一的天賦有時候比努力更重要。

我拉過被子蒙住頭,在逐漸稀薄的空氣中「平凡」帶來的無力跟絕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許久沒靜的系統又響了。

機械聲冰冷道:「祁宣將在一分鐘后到達翰林 404,有致死風險,請宿主阻止。」

我:「……」

我慢慢地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

唯獨今天、唯獨現在,我很想跟系統說:要不就讓我倆一起去死算了。

10

我嘆了口氣,到底還是認命地爬起來出去了。

宿舍有門,但到了期末會相對放開。

我平時跟宿管關系不錯,這會兒去撒撒說想練習,宿管阿姨還是心地放行了。

我裹著一件薄外套,往翰林樓走著,心里卻忍不住有些奇怪。

翰林 404……不出意外的話,那好像是我們舞蹈系的練功房吧?

我不知道祁宣一個法學生大半夜跑我們練功房干什麼。

但我知道,他如果真的在我們練功房嘎了,我怕是一輩子都去不掉心理影了。

我心累地長嘆一口,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翰林樓是我這兩年來得最多的一個教學樓。

這會兒樓里的燈已經全滅,我無法,只能用手機打著抹黑到了四樓。

剛走上樓梯,我就聽到

了腳面跟木地板撞的聲音。

聲音很輕盈,像是舞蹈鞋特有的音質,是我無比悉的覺。

我心里的疑更大了。

難不除了祁宣,半夜還有卷王同學在這努力?

我心里好奇,便忍不住順著聲音走了過去。

翰林 404 的后門有扇玻璃,我順著方形的小框,看到了翩翩起舞的祁宣。

我瞬間瞪大了眼,僵在原地,眼神死死地黏在祁宣上。

祁宣今天跟平時不一樣。

下了那些寬大的牌,只穿著一件簡單的練功服,的線條被流暢地展現。

舉臂、抬、旋轉、彎腰,祁宣的每個作優又流暢,每個技巧都顯得輕盈又完

他明明沒有放任何音樂,我卻好像過他的擺,看到了音符在他的邊轉

我的呼吸完全被他牽制了。

視線隨著他的作轉,一起一落,一張一合。

我的緒被他把控,完全沉浸到了他創造出來的世界里。

隨著他最后一個作結束,窗外的滿月剛好跟他重合。

祁宣舉起的手擋掉了大半的月亮,只剩下一淺淺的上弦月,依舊倔強地為他點亮最后一點芒。

我的鼻尖突然有些酸

祁宣一人站在那里,我卻好像看到了舞臺下的萬人喝彩。

的、靈的、令人著迷的,是我向往的地方。

我微微垂眸,吸了吸鼻子,屋里的祁宣卻好像有所察覺,猛地轉頭看向了我。

我們兩個猝不及防地對視,同時僵在原地。

然后,我就看到祁宣僵地轉過頭,目看向了那扇打開的窗戶上。

我:「!!!」

11

我想都沒想,猛地打開門沖到了窗戶旁邊,一把把打開的窗戶關上。

祁宣快速呼吸了兩口,調整了下呼吸。

然后他垂下眼皮,目危險地看著我。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心虛,忍不住訕笑了兩下,企圖轉移話題。

「那什麼,你跳舞很好啊,我都看迷了。」

祁宣:「……」

他的表好像更難看了。

我:「……」

我就多說這一句。

祁宣在學校里這麼出名都沒人知道他會跳舞,而他大半夜自己一個人在這練,肯定也是不想讓人知道。

我明知道現在說這個話題只會讓我們的境越來越尷尬。

但我控制不住。

我一邊悄無聲息地觀察著這個屋子里危險的地方,一邊帶著幾分我自己也搞不明白的緒說道:「你跳舞多久了啊?為什麼沒去考專業的舞蹈學校?我覺你的水平考首都舞蹈學院很輕松啊。」

我每多說一句,祁宣的臉就更難看一點。

等我說完,他的臉已經徹底黑了一個平底鍋。

我聽到他從牙出來的聲音說:「要你管!」

我「嘖」了一聲,不贊同地看著他。「我說祁宣,你是不是只會說這一句話啊?」

「我跟你說,大半夜在四樓很危險的,還是 404 這種數字,萬一出事了怎麼辦啊?」

我說著說著,莫名就覺得后有些發冷。

我忍不住了一下,下意識地裹上的外套。

祁宣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怪氣道:「哎喲,你后好像站著個人,你要小心一點哦。」

我猛地回頭,驟然間跟玻璃上我自己的倒影對視。

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玻璃上跟我一樣的面孔出了跟我不一樣的惻惻的笑。

我腦后的頭發都跟著炸了。

只用了兩秒,我已經躥到了祁宣邊,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強撐著鎮定道:「好了,我們該回去了,半夜練習的壞文明應該被止掉!」

祁宣:「……」

他嘗試著把胳膊從我的手里出來。

但我不放。

畢竟誰讓他先嚇我,我可從來沒說過我膽子很大啊。

他氣急地用另一只手來抓我,我干脆眼一閉,整個把他的胳膊摟進了懷里。

我喊道:「孩兒他爸!再孩子都要沒了!」

祁宣不拽了。

他氣得連飆了八國臟話,然后拖著我,大步向外走去。

我一路抱著他的胳膊回到寢室。

寢室門口,他突然看著我,嚴肅道:「沈楠,你為什麼每次都能清楚地知道我在哪里?」

我好不容易放松的神經再次繃起。

心念流轉,我小心翼翼道:「我說是咱倆心有靈犀,你信嗎?」

12

祁宣又

被我氣走了。

臨走前還記得威脅我別把今晚的事說出去。

我回到寢室,卻怎麼也忘不了月下翩翩起舞的那道影。

祁宣會跳舞,而且跳得很好。

我從來沒有在邊的人里見到過跳得這麼好的人。

就算是拿到更專業的院校,我相信祁宣一樣可以是讓所有人驚嘆的存在。

天賦……嗎?

我把臉埋進枕頭里,覺心里悶悶的,卻又無比、無比地想要再看一次。

祁宣跳舞,真的很

…………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依舊在不斷地練習尋找覺。

祁宣最近作妖的靜越來越

明明對我而言,這算是一件好事,但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這些天里,我總是時不時就會想起祁宣跳的那支舞。

漂亮的作,讓我越發對自己的表演不滿意起來。

這天,我剛剛合完一遍音樂,正坐在地上休息。

猝不及防地,我又想起祁宣的舞蹈。

然而這次,除了那種酸又敬佩的覺,我約約好像記起了一點細節。

祁宣他那天最后,是不是笑來著?

這個想法把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因為這麼久了,除了冷笑跟嗤笑,我從來都沒見祁宣笑過。

我忍不住更加用力地去回憶。

然后——

「祁宣將于一分鐘后抵達致靜湖,有墜湖風險,請宿主阻止。」

我猛地抬起頭,這是我頭一次聽到系統的聲音,覺這麼親切跟激。

我連舞蹈鞋都沒來得及換,便匆匆趕到了致靜湖。

遠遠地,我看到祁宣蹲在湖邊的影,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往湖水里扔石子。

我想都沒想,當即沖過去,拽住他的肩膀就往后扯。

祁宣沒有防備,重心一倒,他整個人順著慣撞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驚呼一聲,然后不負所地跟祁宣一起倒在了地上。

一陣尖銳的疼痛從我胳膊的地方傳來,我忍不住「嘶」了一聲,祁宣立馬飛快地撐起了子。

他轉過頭,面不善地看著我道:「你干什麼呢?謀殺嗎?」

13

練功服是短袖,我低頭看了眼胳膊肘的位置,果然被蹭破了。

但我現在顧不上這個。

我趕從地上爬起來,抓著祁宣就是一通輸出。

「我跟你說不能跳湖啊,跳湖會被泡巨人觀!很丑、很惡心的!」

我一邊說著還一邊拿出手機給他搜了搜巨人觀的照片。

祁宣看著我的手機,嫌棄的覺已經從每個孔都飄散出來了。

我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拯救」活,基本也出了點規律。

祁宣的偶像包袱很重。

反正只要死得不好看,他肯定就要多考慮考慮。

我知道他這波肯定已經打消了投湖的意志。

剛松了口氣,我就覺有一大力抓住我沒傷的胳膊,拽著我就往前走。

我踉蹌了下,埋怨了兩聲。

祁宣理都沒理我,直接把我拽到了醫務室里。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是想幫我理傷口,忍不住小聲說了句「謝謝」。

祁宣「嗯」了聲,讓醫務室的老師幫我上藥,自己去外面等著。

等我上完藥出了門,發現祁宣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外套,正隨意地搭在胳膊上,出神地著窗外。

我這才注意到他運外套的里面穿的竟然是跟我一樣的練功服。

莫名地,我好像被什麼刺激了神經,看著他的背影不由自主地便口而出:「祁宣,你要不轉來舞蹈系吧,我可以幫你去聯系老師。」

祁宣轉過頭看向我,他皺著眉頭道:「我為什麼要轉系?」

「你說為什麼!」我有些著急地上前一步,「你很有天賦,你知道的,你比這個學校的任何人都有天賦!」

「你不跳舞就暴殄天!為什麼要去學那種本不適合你的專業?!」

祁宣有些不耐煩了。

他不爽地移開目,冷聲道:「誰跟你說有天賦就必須要跳的?」

「不喜歡不想跳,我這輩子都不會跳舞了。」

我被他吼得怔在原地,一難以言喻的委屈突然沖了上來。

我那麼求又得不到的東西,祁宣卻可以說否定就否定它。

憑什麼?

「你憑什麼不跳了啊?!」

一直以為被我抑的嫉妒緒止不住地蔓延出來。

覺鼻尖一酸,忍不住低下頭,輕聲哽咽道:「我喜歡跳舞,從我很小的時候我就開始跳舞,甚至一度認為我或許會為華國最厲害的舞蹈演員,可以站在世界的舞臺上被所有人喜歡。」

「但小學畢業那年,跟我一起學舞蹈

孩考上了首都舞蹈學院的附屬中學,但我甚至連去考試的資格都沒有。」

「那個時候我開始意識到,或許我不了自己想象中那麼厲害的人吧。」

鼻子,倒是沒哭出來,但估計眼睛還是紅了。

因為我抬起頭,就發現祁宣出了一點為難的表看著我。

但我沒在意,依舊自顧自地說著:「即使這樣,我還是堅持下來了。即使以我的能力考不上專業的舞蹈院校,但我還是想努力下。」

「哪怕以后只能當個舞蹈老師,進不了舞團,也走不上更大的舞臺,我也不想放棄跳舞。」

我看向他的眼睛,倔強地直視著他。

「祁宣,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嗎?」

我想到了那場讓我驚嘆到無聲的表演。

「你擁有我夢寐以求的東西,而且你還把它做得那麼好。」

我想到了祁宣最后的那個笑,帶著一點點難過的,卻又很幸福的笑。

「你明明就不是不喜歡跳舞,憑什麼這麼輕易就要放棄它?!」

14

我就著緒,或許有些不合時宜地一腦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

祁宣久久沒有回應,只是他的眼神變得越發深沉起來。

半晌,他才好似無奈抓了抓頭發,輕輕嘆息道:「你又不了解我。」

我想了想,很坦然地點了點頭。

的確,我不了解他。

我會跟他產生集,完全是因為那個奇怪的系統。

把他從天臺上拉下來也好,幫他躲掉襲的刀子也好,甚至看到他會跳舞,發現他的,都是因為系統的指示而已。

但就算是這樣,一個舞者到底是不是真的熱跳舞,我自認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沒有作,再完也只是漂亮的模板。

祁宣的舞蹈里傾注了,所以我不覺得他像自己說的那樣,不喜歡、不想跳。

我突然就有一抑制不住的沖

讓我什麼都不想考慮,只想抓住祁宣,讓他再跳一次。

所以我沖上去抓住了他。

「祁宣,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才放棄了舞蹈,但我想讓你再跳一次。」

「就跳最后一次,在眾人面前,如果跳完之后你還是想放棄,那我就不管了!」

我頓了一下,心一橫又加了一句:「跳樓我也不管了!」

祁宣:「……」

他看起來有些無語,想拒絕,我就裝哭威脅他。

果然,祁宣對我哭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看到他的拳頭張開又握,握又張開,最后憤憤地一甩手,他頗有點自暴自棄道:「跳是行啊,但你讓我上哪跳?場正中央嗎?」

我只要確保他答應了就行。

我對他神神地一笑,自信滿滿道:「山人自有妙計。」

祁宣毫不客氣地對我翻了個白眼,看起來是不想跟我說話了。

我下定了決心,便準備直接行

臨走之前我突然想到什麼,猛然轉過頭,指著祁宣威脅,「你答應我的事做完之前可不許尋死啊,不然我追到骨灰盒里也不會放過你的!」

祁宣:「……」

他扶住額,長嘆了一口,對著我無奈地揮了揮手。

「求你了,滾吧。」

15

我決定說服老師,讓祁宣上我們的期末匯報。

舞蹈系的期末匯報本來就算是一個小型的晚會,通常會加上音樂系的人一起,別的系的同學也經常來看。

這種活加個祁宣不會突兀,人數夠多而且專業,也不會有人看不懂嘲。

我邊走邊琢磨著,剩下的就是怎麼讓老師同意了。

畢竟……祁宣在我們學校的名聲不太好,老師那邊才比較麻煩。

我考慮了幾天,最后還是決定讓祁宣拿實力說話,是拉住了準備出校門干架的他。

祁宣連續幾次約架都被我阻止。

覺他看我的眼神都著一種「再不讓我跟別人打就你跟我打吧」的瘋狂了。

我完全不怕,他要是真打了我那正好,我立馬賴到他跪下爸爸。

就這樣,祁宣被我拉著練舞。

他不讓我錄視頻我就地錄。

最后零零散散的幾段,竟然還是能看出來他的優秀。

我越看那幾段視頻越是生氣。

最后我干脆也不拼了,直接拿著散的視頻沖到我們老師的辦公室,按著務必看完。

我老師看完,來了辦公室的其他老師。

其他老師都看完,來了我們系的系主任。

等到系主任也看完,所有人目瞪口呆,全部陷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我在旁邊笑得溫又淡定,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有點小小的得意,拼了命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系主任站起來,拿出手機,喃喃道:「法學系是老李在管吧?讓他放人!現在!立刻!馬上!」

旁邊有稍微淡定的老師趕拉住沖的系主任。

我站在一邊,適時地把祁宣的況跟我的想法說了一下。

系主任一聽祁宣說不跳舞了,嚇得眉都飛了。

他「噌」地一下站起來,抓住我的肩膀就是一陣猛搖。

「不行!絕對不行!你把他給我過來,我親自跟他說!」

我被系主任晃得頭暈眼花,好不容易才在我老師的掩護下逃了出來。

我趕跑出辦公室,都走到樓梯了,還能聽到系主任「絕對不行」的咆哮。

16

我聯系了祁宣,把事告訴了他。

祁宣對于我什麼時候拍了他完全不知,因而產生了一強烈的自我懷疑。

我笑得洋洋得意,跟他一起來到了系主任的辦公室。

我沒進去,在走廊等他跟系主任談話。

等他出來,我從手機里抬起頭,笑著問他:「主任怎麼說?」

「他讓我上期末會演,做軸表演。」他的表有點微妙,「這還是我第一次不是因為挨罵來老師辦公室,覺有點怪怪的。」

我實在沒忍住,哈哈大笑了出來。

祁宣要參加期末會演的事很快便被放出了風聲。

整個系,不,整個學校都陷了震驚的狀態。

邊立馬開始有各種流言傳出。

學校的校園論壇上也都是對祁宣的嘲諷。

我同學坐在我旁邊,小聲嘀咕:「祁宣瘋了吧?他在玩一種很新的東西,『把丟臉進行到底』。」

嘿,我這暴脾氣一聽就忍不住了。

我「啪」地把往把桿上一搭,惻惻地看著他,笑道:「祁宣就算披個麻袋上去跳《小蘋果》也不會丟臉,畢竟誰讓人家長得帥呢。」

我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一下嘲諷的同學。

他臉一紅,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走了。

期末會演當天,大劇院來了比往年多好幾倍的人,全都是沖著祁宣來的。

我看校園論壇上,除了一些祁宣的「真」,其他大部分都對祁宣表示出了嘲笑的意思。

我開著小號跟他們一通對線,最后功斬獲了「祁宣頭號腦殘」的稱號。

彼時祁宣正跟我一起在教室里悄咪咪地練習。

看到我的手機,他似笑非笑道:「腦殘?」

我對他揮了揮拳,威脅道:「給我狠狠地打他們的臉!」

今年的期末會演,因為祁宣這一通曲,功讓氣氛到達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峰。

我們前面的表演一個接一個、順利地結束。

等到祁宣上場,全場瞬間嘩然,接著又在追燈打下來的一瞬間驟然安靜。

祁宣今天做了造型,換了服。

他跟我以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站在舞臺上的他心無旁騖,仿佛整個人跟舞蹈融在一起,隨著音樂翩然起舞。

我算是看明白了,之前祁宣的實力本就沒有完全發揮。

這些討人厭的天才,永遠在不斷突破著我們「凡人」對「最好」的認知。

之前嘲諷過祁宣的男生就坐在我旁邊。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臺上,魂不守舍地拍了拍我。

「我去,這什麼鬼,祁宣這麼牛嗎?」

我「啊」了一聲, 眼神死死地黏在臺上,本無法從祁宣的上挪開。

祁宣跳舞真的很漂亮。

他的作可以讓世界變得安靜,他的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喜歡他的、討厭他的、行的、外行的,在這一刻全都被他引領到了他想講述的故事里。

祁宣果然應該回來跳舞。

我就說他應該回來跳舞。

我又是不甘又是,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眶,我很想驕傲地對著所有人大喊:你們都注視著他吧!歡迎來到天才的世界!

17

祁宣的這次表演比我想象的還要功。

等他表演結束謝幕,全場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冷靜又熱烈地給他送上了最真摯的掌聲。

我溜了個空,跑出了大劇院來到了后門。

雖然跟祁宣沒有約好,但我估計他八會從后門走。

畢竟現在外面都是等著他的同學,按照祁宣的子肯定不會喜歡這麼麻煩的事

不過我以為他還要被老師拉著聊一會兒,不會出來得那麼快。

但沒想到我剛到后門,正好迎面就跟他撞上了。

祁宣看到我沒什麼驚訝,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后拉上我的手,帶著我七拐八繞到了一個的地方。

我乖巧地跟著他,一直到周圍徹底安靜下來,也黑了下來,他才放開我,松了口氣。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祁宣這種心有余悸的表,忍不住便笑著調侃道:「怎麼了大明星,怕啦?」

祁宣看了我一眼,意外地,沒有嘲諷,也沒有翻白眼,反而帶著一點淡淡的笑意,大方地點頭道:「有點,老師太熱了,我還是習慣他們抓著我說再打架就給我退學回家。」

我沒忍住「撲哧」笑了一聲。

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忍不住得意道:「這波打臉打得好,我回去就發帖炫耀,看誰還敢懟我!」

我回想了下那些被打臉的人出的震驚的表,心舒暢地了個懶腰,覺像是完了一件很大的事一樣。

我看向祁宣,眼睛亮亮的,帶著一點期待地問道:「你現在還想放棄嗎?」

祁宣靜靜地看著我,我能明顯覺到他上跟之前不同的氣息。

那是好像放下了什麼又拿起了什麼的釋懷。

又好像是茫然求索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細,讓他從死氣沉沉變得活泛了起來。

無需多言,我知道祁宣已經變了。

或許從今天開始,系統將再也不會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了吧。

下,祁宣點了點頭,輕聲道:「不想了。」

他說:「謝謝。」

18

第二天,我們兩個趁著人還沒有徹底從劇院散開,趕各自回了寢室。

第三天,其實主要是祁宣,畢竟待會兒他可能就回不去了。

第四天,而我則覺心前所未有地放松。

第五天,系統的事解決了,期末會演的事也解決了,祁宣也決定繼續跳舞了。

第六天,這半個學期經歷的事簡直比我之前幾年經歷的還多。

第七天,現在一切塵埃落定,我終于能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第八天,我洗了個澡,翻上床,然后睡了一個我有史以來睡得最好的覺。

第九天,祁宣果不其然在網上火了。

不只是校園網,他在整個網絡被轉發,一下子了一個小網紅。

地看著別人夸他,心里忍不住有些驕傲。

他可是我發現的!

你們現在能看他跳舞都應該謝我!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準備回家過暑假。

的愉快讓我忍不住哼起了歌,然后系統就在這種時候突兀地冒出來煞風景了。

「祁宣和他媽媽將在半小時后跳樓自殺,請宿主前往阻止,否則宿主將跟他一起死亡。」

系統說完,還突兀地在我眼前冒出了一個地址,寫著:祁宣家。

我:「……」

角的笑意僵住,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一行字。

三分鐘后,我沖出寢室。

二十五分鐘后,我到了祁宣家門口,準備今天就拉著他,大家一起去嘎!

19

我滿肚子火地沖到祁宣家。

祁宣家門竟然沒關,開了一條小,我在門口就聽到一個人哭著嘶喊:「你為什麼要跳舞?!你明明答應我不跳了!你是不是想讓我去死,然后好去找你那個出軌爸!」

我原本氣勢洶洶敲門的手僵在原地,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我聽到祁宣的聲音帶著點小心翼翼,無力道:「媽,你冷靜,我們好好談一談。」

「不談!有什麼好談的?你爸就是因為跳舞才會跟那個的搞在一起、才會拋棄我!如果不是因為跳舞,他怎麼會認識那個人,又怎麼會出軌?」

「宣宣,你聽媽的,你別跳了。你就去好好學法,去學學勾引別人老公該怎麼判,不行嗎?」

祁宣還在試圖讓他媽冷靜。

他媽見祁宣一直不答應,突然發出一陣大哭,大喊道:「行!你不答應我,你跟你爸都一樣!我死了算了!你別拉我!」

我聽不下去了,再聽這倆人萬一一塊下去,我豈不是也嘎了?

我猛地一腳踹開門,木門發出了「砰」的巨響,瞬間將屋里兩個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我強撐著淡定,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下屋里的況。

況比我想的好,因為祁宣的媽媽被祁宣死死拉住,現在沒在窗邊。

我看了一下開著的窗戶,又想了一下這是二十四樓,最后把目定在了祁宣臉上。

祁宣看到我有些驚訝,但我比他更驚訝。

因為我注意到他的眼神中又出了那種悉的、死氣沉沉的氣息。

覺「嗡」的一聲,頭一下子就炸了。

沒完了。

徹底沒完了,是吧?!

我驟然冒出一抑制不住的火氣,在祁宣媽媽尖聲的質問下憤憤地沖到了窗子邊上。

我抬起一條,憑借我舞蹈生的韌輕松地將搭出窗子,然后在祁宣母子震驚的目中狠聲道:「來!跳!咱仨一起,誰不跳誰孫子!」

祁宣媽媽的尖

停住,臉上還帶著淚痕,張著怔怔地著我。

祁宣比反應快,他已經回過了神,一只手按住他媽,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向我。

「沈楠……」

「別我!」我吼了他一聲,接著恨鐵不鋼地看著他道,「我說你一個大男人就這點出息?威脅你要死,你威脅回來啊!你拉著我去死算什麼?」

祁宣出了迷茫的眼神,囁喏,卻沒出聲。

我已經被「以為功了但其實差點就失敗了」的任務搞得失去了理智。

我罵完祁宣就看向他媽,比看著祁宣還要來氣。

「你也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天尋死覓活的?」

「男人出軌怎麼了?不出軌的男人本就不存在!你出回來就是啊!」

20

祁宣他媽震驚地看著我。

我已經趁著愣神的工夫飛快地關死了窗戶——謝祁宣之前不間斷的培訓。

我給祁宣使了個眼,他果斷地把他媽按到了沙發上坐下。

我走到面前,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苦口婆心地開始勸:「阿姨,聽說你老公出軌了,你以為是他跳舞才出的?這怎麼可能啊?」

「男人想出軌都能出!你怎麼能簡單地賴到跳舞上?這不是在幫他化嗎?」

我瞪了祁宣一眼,祁宣默默地讓開了位置。

我代替他坐到了他媽旁邊,手按住了他媽的肩膀。

「阿姨,男人出軌是沒有原因的,就是因為你老替他找借口,才給了他更多出軌的理由。」

祁宣媽炸了,扭頭看我,尖聲道:「你是說他出軌賴我了?」

「怎麼會?肯定是出軌的人的錯!」

我一本正經地搖頭,然后嚴肅道:「但你如果用別人的錯誤懲罰了自己跟你兒子,那就是你蠢了。」

祁宣他媽估計從沒聽過孩子這麼跟說話,震驚得有些失語。

「你這孩子說話怎麼沒大沒小……」

我撇了撇,心說:我跟我媽說話更沒大沒小,豈不是嚇死你?

但現在系統倒計時的聲音還沒停。

雖然時間延長了十分鐘,但還是讓我忍不住有些焦躁。

我的視線下移,無意間看到了祁宣媽媽手腕上似乎有道疤痕,當即拉住痛心疾首道:「我說阿姨,你再怎麼演也不能真的在自己刀子啊!萬一沒控制住嘎了,那渣男還不鞭炮喧天、鑼鼓齊鳴地慶祝?」

「啊,你不能是真想死吧?那不是全渣男一家嗎?阿姨你沒這麼蠢吧?」

我真摯又單純地看著

祁宣媽:「……」

「好,阿姨!我們再退一萬步! 」

「就算你看不慣祁宣跳舞,也不能指他學法幫你搞小三啊!」

「不可能的,不行的。祁宣就是個法盲,他們法學系主任自己說的。」

祁宣:「……」

祁宣媽這會兒才徹底反應過來。

終于問出了那個一早就該問出來的問題——

「不是,你誰啊?我跟我兒子的事你什麼?我想死就死,你管得著嗎?!」

我心想這事早該問了。

我看著,微微一笑,語氣鏗鏘有力道:「我管得著!」

「我懷了你兒子的兒子!他說以后孩子他媽帶,所以你必須活著!」

祁宣:「……」

祁宣媽:「……」

系統:「牛……」順便停了倒計時。

好的,看到系統我就放心了。

祁宣媽這下應該是跳不下去了。

21

不過出于保險,我還是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我媽畢生致力于消滅所有腦,聽了我的描述后二話不說就沖了過來。

一進來就沖到祁宣媽旁邊,開始給洗腦。

大概論調就是「男人只是個工,為男人難過的都是人的敗類」這一類的陳詞。

祁宣作為在場唯一一個男人表十分微妙。

我在旁邊不著痕跡地拽了拽他,給他使了個眼,讓他趕跑。

我本意是想讓他跟我一塊從這個家里出去。

但不知道他誤會了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后拉起我,直接將我拉進了他的房間里。

我被他用力地抵在了門上。

還沒等我說話,一顆茸茸的腦袋已經落到了我的頸邊,正一下一下、緩慢地蹭著我的脖頸。

到一麻麻的覺從脖子上的皮炸開。

接著似乎有潤的東西輕輕地點在我的耳郭,讓我的瞬間僵住。

我抬起手卻不知道該往哪放,只能舉在半空,巍巍道:「祁宣……」

「嗯。」他應了一聲沒說話,我覺后頸那有點,但又不太確定。

過了好半晌,祁宣才抬起頭看著我,眼尾微微發紅。

我有些震驚,又有些驚奇,忍不住抬起手,輕輕了一下他的眼角。

我小聲道:「你哭啦?」

他的耳尖瞬間紅,然后我就聽到他邦邦地否認。

「沒有。」

我「哦」了一下,其實也不太確定。

我們兩個又一次同時陷了沉默。

覺氣氛有些曖昧,忍不住開口打破道:「那個,對不起啊。」

「嗯?」祁宣疑地看著我,「對不起什麼,污蔑我的清白嗎?」

我瞪了他一眼,心說:我到底是為了誰啊?

我沒好氣道:「不是,是之前我不了解你的況就說你隨便放棄跳舞,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我斂起了玩鬧的神,輕輕嘆了口氣,愧疚道:「你說得對,是我不了解你,對不起,我為我之前說過的話向你道歉。」

我低著頭,沒有看他的臉,但卻剛好看到他口夸張地起伏了一下。

接著,我突然被他抱進懷里,他溫熱的呼吸落在了我的耳邊。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對你的態度一直都不太友好。」

我心說你也知道,但表面還是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背道:「沒事,我大度。」

祁宣無奈地笑了下。

他放開我,把我拉到床邊,我們兩個肩并肩坐在床沿上,他終于頭一次對我吐了他的心聲。

22

「我爸是舞團的演員,后來出軌了他同個舞團的演員,就跟我媽離了婚,現在過得好的。」

「我媽一直對這個事耿耿于懷,你也聽到了,覺得是因為我爸跳舞才會認識那個人,所以對我跳舞這件事深惡痛疾。」

祁宣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聲。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沉默地安了一下他。

「總之一個人拉扯我也不容易,平時還好,但只要一發現我跳舞,就會發瘋,跳樓、割腕、吞安眠藥,這些事都做過。」

「我也想過一些辦法,但都沒用,后來就想著不跳了吧,干點別的,能養活自己就行。」

我知道他想讓自己聽起來瀟灑一點。

但想到我們兩個相識的契機……我知道這個選擇遠比他說的要沉重許多。

「但我后來發現不太行,因為我除了跳舞什麼都不會——打架不算的話。」

我白了他一眼,怪氣道:「那你好棒哦。」

祁宣笑了下。

他突然手拉住了我的手,接著垂下目,輕聲道:「沈楠,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我的生死這麼在意,你不想說,我也不會你。」

「但我是真的要謝你,如果沒有你的堅持,我可能不會迫不得已地重新回到舞臺。」

「當我重新站回舞臺的時候我才發現,之前的迷茫跟頹廢其實都沒有必要,我喜歡這里,也屬于這里,只有在舞臺上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他抬起頭看向我,目是我從未見過的溫

「謝謝你,我會在這條路上堅持下去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覺自己好像真的干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一樣。

我忍不住有點想哭,于是偏開了頭,故作輕松道:「那當然好啊,不過你媽那邊?」

「我會再多想幾個辦法,好好跟通的。」

我「嗯」了一聲,知道這種事急不得。

不過只要祁宣自己下定了決心,那就沒什麼問題。

我抬起頭,無意間瞥到了祁宣桌子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穿著定制的服裝捧著獎杯笑得燦爛。

這一刻我好像越了時間,看到了最初接舞蹈的那個男孩。

純粹又快樂。

23

這一次,我的任務是真的完了。

我平復了一下緒,然后站起來了個懶腰。

祁宣看起來也像是剛剛才冷靜,我看到他現在跟之前煥然不同的氣質,終于有了功退的自豪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松道:「那行,沒事我就走了,下學期見哈。」

我轉想走,祁宣突然拉住我,一把將我拽進懷里。

他死死地抱著我,把頭埋在我的脖頸,著嗓音威脅,「你別,你再我立馬去死。」

「帶你一起。」

我:「?」

我還沒來得及反駁,便被他推倒在床上。

他的吻落下來,從額頭到鼻梁,最后往我的上落下。

我終于出了手,毫不客氣地一把捂住他的

祁宣目沉沉地看著我,他的眼里好像有一道火,燒得我的臉頰都開始燥熱起來。

我看著他的眼睛,忍不住挑眉道:「我說祁宣,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我用了點力把他推開,祁宣順勢放開我,但卻大方地點頭道:「是啊,這不奇怪吧。」

我想了想是不

奇怪,但他就這麼大方地說出來,我還是止不住地有些

我從床上站起來,跟祁宣形了一坐一站的姿勢。

他仰著頭看我,目澄凈,莫名像某種大型犬科,讓我忍不住想他的頭。

他難得乖巧,看著我輕聲問道:「沈楠,我喜歡上你了。」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我注視著他的眼睛,一瞬間想到了很多——我們錯的相遇,針鋒相對的相識。

我一路看著祁宣,見證了他的,也嫉妒過他的才能,更是無數次為他的舞姿沉迷。

現在一切終于塵埃落定,我卻驟然之間升起了更多的不滿足。

我看著他笑了,帶著幾分挑釁道:「祁宣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天才,尤其是像你這樣,在我熱的領域有著我沒有的天賦,我只是想想都覺得火大得要命。」

祁宣沒有著急,他依然帶著笑,靜靜地看著我。

「但我又很高興你沒有浪費這天賦,我知道你可以做得更好,一定不會止步在這里。」

我彎下腰,讓自己的視線與他齊平,帶著一子倔強跟堅持道:「所以祁宣,等你能夠帶我看到我看不到的風景的那一天,我會答應你。」

「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想跟我在一起的話。」

我羨慕天賦,從來不是因為天賦可以讓事變得更容易。

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功是輕易的,即使是天才也不例外。

我羨慕的,是天才那一眼不到頂的上限。

我討厭的,是自己早早就發現了自己的極限。

所以,如果可以,我更希祁宣可以毫無拖累地走向更遠。

就像是一種寄托,在這個我熱的領域里,我想看看更遼闊的世界。

哪怕結果是我永遠都追不上他,但我依然可以作為臺下第一個給他鼓掌的人。

祁宣靜靜地看著我,半晌,他點頭道:「好。」

我笑了,站起,對他出手,狡黠道:「所以現在,趁我媽不在家,你先陪我回去把那個男朋友的東西都扔出去。」

「我忍他很久了!」

24

祁宣陪我回了家。

路上,我告訴了他周建擾我的事。

于是當我們回到家,剛好到準備出門的周建時,祁宣二話沒說,兩招把他撂倒在地,然后踩著他的背惡狠狠道:「就是你對我老婆腳?」

周建一個疏于鍛煉的中年男人哪里打得過祁宣?

祁宣不過威脅了兩句,他立馬爬起來就跑,連報警都不敢。

我跟祁宣進了家門,痛快地把周建的東西都扔了出去。

祁宣看著還有點擔心,他問我:「阿姨那邊沒問題?」

我冷笑了一聲,拿出手機給我媽打電話,說我把周建打跑了。

我媽聽了只是說了句「你狠」就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之前,我還能聽到祁宣他媽在那里咆哮:「奉獻有什麼錯?!就是要奉獻自己!」

25

下半年開學,祁宣轉了系,開始專心練起了舞蹈。

大四畢業那年,首都舞蹈劇院的人來找他,我陪著他簽下了職合同。

當天晚上,我做了個夢。

夢里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孩笑盈盈地走向我。

我們兩個面對面站著,我聽到開心地說:「恭喜你啦,順利完任務,保住了自己的命!」

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兩年前那個神奇的系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是系統?你是模擬了我的樣子?」

孩笑著搖了搖頭,跟我解釋:「不是哦,我就長這樣。如果非要說的話……或許我可以算是前世的你?」

我這會兒是真的有點蒙了,看著,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孩不急不躁,聲音溫地給我解釋了一切。

簡單來說,就是死了,又沒全死,反而進了一個系統中樞,穿梭在各個世界打工。

我讓不用介紹了,系統文里已經講爛了。

「那你不應該是平行世界的我之類的嗎?為什麼說是前世?」

如果是前世,那說明我們兩個本質上是同一個人,按理說不該同時存在才對。

孩笑了笑,滿不在意地解釋:「準確來說是從前是前世啦,不過從你在天臺抱住祁宣開始,我們就已經不一樣了。」

告訴我,原本在的世界也有一個祁宣。

只是跟我們不一樣,小時候跟祁宣有過一次集,所以一直暗他。

除掉這個曲之外,他們的生活軌跡跟我們完全相同,有著相同的格,也有著同樣的煩惱。

只是那個世界的祁宣跳樓功了。

但他沒死,反而像是我嚇唬我的祁宣那樣,被救了回來,但斷了一條,裝了假肢。

那個世

界的祁宣永遠失去了跳舞的機會。

那個世界的「我」沒有系統,也沒有勇氣去拉住他。

所以后來,那個世界的祁宣自殺功了。

而「我」媽媽輸給了一個男人,連一個全尸都沒有留下。

「我」驟然之間失去了所有,不了打擊,也自殺了。

之后「我」就進來了這個系統,然后發現了一個跟自己軌跡完全相同的世界——就是現在的我。

所以「我」決定彌補憾,這才有了那個系統的出現。

「所以你最開始只是想救祁宣,對嗎?」

我恍然大悟,下意識問道。

孩苦笑了一下,嘆息道:「是,我知道這個世界的你本不認識他,但我還是沒有辦法看著悲劇在我面前再發生一次。」

26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沉默。

要說我一開始莫名其妙地跟一個不認識的人綁定了命有沒有生氣,那肯定是有。

但到了現在,要說一點都不謝當初的系統,我也說不出來。

所以我只能沉默,靜靜地看著那個跟我一模一樣的孩。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做很自私,但我還是要謝謝你,你比我勇敢。」

「不用,我也是被的。」

我垂下眼皮,無奈地嘆了口氣。

「所以你現在算是彌補了憾?要投胎了嗎?」

孩搖了搖頭道:「不,雖說一開始我的確是抱著彌補憾的心態設置的系統,但后來我還是發現了。」

「你們就是你們,你不是我,祁宣也不是我認識的祁宣,我從來都沒有救他,更沒有必要自欺欺人。」

苦笑了一下。

我張了張,也不知道該怎麼安

不過緒收斂得很快,沒幾秒就又變了笑嘻嘻的模樣,對著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話說你都沒有發現,除了第一次跟最后一次,我發布的任務都是『有風險』嗎?其實你不管他也沒事啦!」

我:「……」

「?」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還真是這樣。

搞了半天我被我們國家偉大的文字游戲給耍了啊?

我簡直不愿接現實。

孩開心地笑了起來,我這會兒才算理解的話。

我們倆不是一個人,我們不一樣。

我才沒有這麼惡劣!

我等笑完瞪了一眼,這才沒好氣道:「所以你現在怎麼打算?繼續做這個……系統嗎?」

孩斂起笑,目過我看向遠方,里面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東西。

輕聲道:「繼續做吧,既然我都能以這個形態繼續活著,保不準祁宣跟我媽也可以。」

擺了擺手,轉過,向著我不知道的遠方走去。

「謝啦,能見到你我很高興。」

「啪。」

一道白閃過。

我醒了。

27

這兩年,我媽跟祁宣媽達了一種微妙的友誼。

祁宣把它稱為友誼,但我覺得更像是孽緣。

總之就是倆的觀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一個極端相信,一個極端不相信

倆一開始還好好地給對方洗腦,后來發現說服不了對方,還看不順眼對方,干脆就互相杠了起來。

祁宣媽一為男人要死要活地哭,我媽就嘲諷:活該被甩,相信男人的話倒霉三輩子。

我媽一要換新男朋友,祁宣媽就怪氣:連忠貞都保持不了還能人?怕不是吧?

總之倆自己吵得不亦樂乎,倒是省了我跟祁宣不麻煩。

我反正樂見其,祁宣倒是還想在我媽面前表示,非要拉著我去給們買相識兩周年禮

我十分懷疑他想用一種很新的方式氣死兩位媽媽。

但我還是跟他去了。

我們兩個出了門。

路上經過一個公園,他突然開口,聲音溫又好聽。

「沈楠,這些年我自認努力地往前走了。」

「之后我也會堅持,我會走得越來越遠,無論什麼都不會讓我停下腳步。」

但他停下了腳步,停在了我的面前。

他看著我,目明明很溫角卻平平的,好像很嚴肅的樣子。

他說:「我現在還是很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答應我了嗎?」

我看著他,清晰地覺到他比起剛跟我認識的時候變了那麼多。

這些年我們一直在一起。

我親眼看著他的努力,看著他不斷往前,突破一層又一層的天花板。

漸漸地,他走到了我甚至無法去嫉妒的高度。

我只能不斷地仰起頭,不甘卻又癡迷地看著他。

祁宣跳舞很

我很喜歡他。

我想回應他,心里卻突然響起了一個久違的聲音。

系統冰冷的機械聲毫無地說著:「宿主已經完了任務,消除了祁宣的死志,系統將在一分鐘后永久關閉。」

「秉著人化服務,在關閉前我們將對您送上最后一句祝福。」

機械的聲被另一道溫聲取代。

說:「祝你們白頭偕老,喜樂安康。」

28

我回過神,心有所覺地后。

那里空空如也。

只有風吹過樹葉,晃出一陣好聽的音樂。

我轉過頭,祁宣難得出了一張,正地盯著我。

我笑了笑,沒有馬上回答他。

「祁宣,我覺得我們真的很幸運。」

我牽起了他的手,慢慢地與他十指相扣。

「所以我們更應該好好珍惜。」

我拉著他往前走,讓風將我的聲音送往更遠的地方。

「我們會白頭偕老,喜樂安康。」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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