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弱啊》第10頁

他懶洋洋地攏著毯子,“你是怎麼進來的,我不是讓嚴管事謝客了嗎?”

耿硯理所當然,“翻牆進來的唄。”

寧如深誇他,“……嗯,了不起。”

“誒。”耿硯抬抬下,“你府上是不是進賊了?”

“什麼?”

“我看你院牆上有缺口,格外好趴。”

寧如深一言難盡,“所以你就順著翻進來了?”

耿硯,“對啊。”

“……”

他腦子裡驀地跳出一句話: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了路。

寧如深晃晃腦袋,“進賊的事以後再說,你特意翻進來,該不會只是為了看眼我的尊容?”他說著抬眸看去,眼底清明悉,毫不見方才的困意。

耿硯面收斂起來。

他想起近日父親提到的消息。如果是寧琛,說不定能從前聽到些風聲。

耿硯難得拉下面子,“三日後,可…可否同我到鶴樓一敘?”

寧如深輕歎,“我就知道。是不是……”

耿硯微微吸氣,“嗯。”

寧如深,“還是為了疾的事?”

“……”

不是!!!

耿硯一下被點炸了,“你他娘的還敢提!!!”

·

當晚,拾一又照例出現在了書房。

李無廷低頭翻著書簡,“查清楚了?”

“是。”拾一單膝跪地,垂頭稟報,“宮宴那天晚上,寧大人被勸了很多酒,同眾臣談的時間都不長,唯一私下長談的只有耿尚書之子,耿侍郎。”

戶部尚書耿嶽之子,耿硯。

這是耿嶽的授意,還是……

李無廷沉眸,“談什麼了?”

拾一尷尬地停頓了一下,“呃,聽說是,疾。”

李無廷,“……”

拾一說,“談完之後,寧大人便獨自起去湖邊醒酒。腳下虛浮,看起來的確醉得不輕。”

李無廷抵了抵眉心,“你的意思是,遇見和落水應當都是意外?”

“卑職不敢妄言。”

“罷了,接著說。”

“是,這幾日寧大人一直在府中養病。六部有不朝臣上門探,都被拒在門外。”

李無廷指尖在桌面點了點,“一個都沒見?”

“被迫見了一個。耿侍郎翻牆進去,同寧大人單獨談了約半炷香的時間。”

“又談什麼了。”

“還、還是疾。”

“………”

這次就連李無廷都沒忍住,“耿尚書之子有…疾,不去看大夫,找同僚說什麼?”

拾一垂首不語,心鬱結:

這他哪知道!

他雖為錦衛,為聖上理著最私的事務——但他從沒想過會私到這種程度!還要聽臣子跟臣子聊疾方面的事。

書房裡靜了幾息。

李無廷鼻梁,很快又恢復如常,“他子好了嗎。”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拾一回道,“看著還在養病。”

“是裝病,還是真沒好。”

“寧大人一年四季都是病懨懨的模樣,屬下遠遠觀,也不方便探聽。所以……”

帝王平靜的語氣從頭頂傳來,“是要朕教你辦事嗎。”

拾一登時一個激靈,磕頭道,“陛下恕罪,卑職明早定向陛下稟明!”

·

夜,亥時。

寧府中下人大多已經歇息。

拾一輕車路地借著暮過屋簷落在了主屋的房頂上。

他輕輕掀開瓦片往下看去,卻見床榻四周拉上了床幔。連榻上的人影都看不分明,更別說查探對方病究竟好沒好。

拾一趴在屋頂上沉思了會兒,忽而福至心靈。

他蓋上瓦片,了顆小石子往那窗欞上一扔:啪嗒——

嘿,睡了嗎?

屋中,寧如深喝完太醫開的藥,已經開始泛困。

他掖了掖被角剛打算睡,突然就聽窗外傳來一聲:啪嗒。

像是碎石子打在窗欞上的聲音。

寧如深一下清醒過來,掀開床幔,“誰?”

屋子裡黑咕隆咚,外面一片安靜。

風吹的嗎?他,又重新躺了回去。

隔了一炷香的時間。

寧如深意識正慢慢陷淺眠,突然又聽“啪嗒”一聲打在窗欞!

他猝然驚醒,他翻看向窗外。

腦子裡驀然浮出白日裡耿硯說的那句:你府裡是不是進了賊?

“……”

這幾天他怕過了病氣給別人,早將嚴敏、杏蘭等人支去了院外。這會兒想大聲喚人,又擔心被殺人滅口。

寧如深想了想,“嘭嘭”拍了拍床警醒:

人還沒睡呢,小賊,速去!

窗外安靜了好半晌。寧如深估著小賊回去了,拉上床幔再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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