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第 5 節 滿滿

和影帝婚五年,我們破裂。

他在片場跟初擁抱、接吻,我當看不見。

我在綜藝和頂流曖昧、牽手,他直接冷臉。

后來,我拍戲時意外流產,哭著給他打電話。

他正在陪初領獎,沒接。

網友罵我:「未婚先孕,不檢點!」

他公開回復:「孩子是我的。」

婚五年,我終于不再是他背后,見不得人。

可是我厭倦了,我不要他了。

1.

我生日那天,做了一場手

進手室前,醫生問我,家里沒人來嗎?

兩個小護士路過,湊在一起聊八卦。

「秦宵和蘇躍被人拍到在約會誒!」

「聽說他們是彼此的初,會不會破鏡重圓啊?兜兜轉轉還是你,好浪漫!」

「一定要結婚!」

秦宵啊……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心口泛起細的疼,我耷拉著眼皮,跟醫生說:「我自己也可以。」

他勸我:「余小姐,你的病不是小問題,雖然你有特批,但家屬能陪同是最好的。」

我笑了笑,沒吭聲。

我的人,正陪著另一個人。

他顧不上我,我也不愿意麻煩他。

婚第五年,我和秦宵的,好像快要走到頭兒了。

持續了三個小時,過程還算順利。

我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打開手機,第一個電話居然是秦宵打來的。

我剛按下接聽,蘇躍的聲音就傳過來。

「余姐,聽老宵說,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樂呀!」

「剛剛他給我買了個蛋糕,特別好吃,還剩下半塊,我讓他給你帶回去。」

「你不要嫌棄呀,這會兒太晚了,我想給你買個禮都沒地方去買……」

話沒說完,秦宵把手機拿了回去。

「別煩人,就你話多。」

幾乎是同時,秦宵和蘇躍一起說出這句話。

蘇躍哼了聲,跟秦宵抱怨:「我就知道你又要說我。」

「以前談的時候就教育人,現在,你可不是我男朋友了。」

秦宵低聲笑了。

我聽見有人起哄:「宵哥啊,好像只有跟躍躍在一起的時候,才有點人味。」

「不然復合算了……」

我突然覺得反胃,口的傷疼得我想哭。

眼淚掉出來之前,我掛斷電話。

秦宵跟著又打來一個,我摁掉,然后關機。

2.

我在醫院躺了三天,就趕爬起來工作。

我是田園綜藝《慢生活》的固定嘉賓,不能缺席錄制,不然要扣錢的。

這期的飛行嘉賓聽說有兩位,是緋聞,話題度很高。

男嘉賓打來電話,嗓音經過變聲理,認不出是誰。

他說:「我是來找人的。」

「有一個人我好久沒見,想了。」

十分鐘后,小院的門打開,秦宵站在那兒,笑得很溫

我手里抱著柴火,灰頭土臉地愣住了。

這期的飛行嘉賓,原來是他嗎?

他怎麼會來,明明,他最討厭參加綜藝了。

他說他來找人。

他要找的人,他想見的人,是誰?

我的心怦怦跳著,聲音震耳聾。

有人從他后探出一個腦袋,笑嘻嘻地跟大家打招呼。

是蘇躍。

原來緋聞,說的是他們啊。

秦宵的視線掃過我,冷冷的,沒有停留。

節目里除了我,還有兩位常駐。

一位是老前輩劉乾,聲高、人脈廣,負責主持和聊天。

一位是頂流方瑾昱,長得帥、材好,負責話題和熱度。

至于我……糊咖余滿滿,平平無奇、一無是,負責打雜、做飯、鑲邊。

我一直不明白,這樣一檔大熱綜藝,為什麼要找我當固定嘉賓。

難道是因為我有廚師證?

秦宵抬腳走向劉乾,熱絡地打招呼:「劉老師,好久不見。」

蘇躍跟在他邊,對著劉乾鞠躬:「劉老師好,久仰大名!」

「我們新戲在附近取景,聽說您也在這兒,老宵就說一定要帶我來拜會拜會。」

蘇躍瞥向我,朝我勾勾角,眼底帶著挑釁。

秦宵這是在給鋪路。

剛結婚的時候,秦宵跟我說,我們要避嫌。

整整五年,在外面他從沒跟我說過一句話。

偶爾活上,他也是仰著高傲的頭顱,連一個眼神也不會多分給我。

更不要說是替我牽線搭橋欠人債。

我自嘲地笑笑。

我真是自作多啊。

怎麼會以為,秦宵想見的人,是我呢?

3.

秦宵帶著蘇躍坐在院里跟劉乾聊天。

我在廚房里做飯,余看著他,突然就了離婚的念頭。

我追著秦宵跑了三年,五年前終于跟他領證,把他變我的男人。

剛結婚那會兒,我高興的天天揣著結婚證睡覺。

半夜做夢笑醒了,都要眼睛看清楚,確認睡在我邊的人,是秦宵。

那時候的我,大約是想都不敢想,某一天,我會選擇先離開。

畢竟,在我和秦宵的關系里,選擇權一直在他手里。

飯菜端上桌,蘇躍看著碗嘟囔了一聲。

「我不吃香菜。」

想了想,把不吃的東西全都夾進秦宵的碗里。

秦宵無語地看著吐吐舌頭,沖他做了個鬼臉。

劉乾笑說:「你們倆那緋聞,是真的吧?小年輕談就是甜。」

秦宵輕描淡寫地回答:「假的。」

蘇躍的表微微一變,又大大咧咧地笑起來。

跟劉乾解釋:「劉老師您別誤會,我和秦宵就是哥們兒。」

「以前我倆談,他把我照顧的太好了,再跟他待下去我都要廢了,我就覺不行,我得自力更生。」

大家都被逗笑了。

劉乾問:「那你想找個什麼樣的?」

蘇躍掰著手指說:「高的、帥的、沉穩的,喜歡看書,戴眼鏡也好看的,穿黑服灰子的……」

秦宵笑了一下。

他今天正好戴著眼鏡,穿黑服和灰子。

劉乾也笑了,夸蘇躍:「你這個小姑娘有意思的。」

大概是我太沉默,他突然問我:「滿滿,我記得你手機屏保是秦宵吧?怎麼偶像來了你還害啊,一句話不說。」

我手下一頓,抬頭的時候,秦宵似笑非笑地盯著我。

蘇躍突然出聲,拿出手機屏保給大家看。

「滿滿姐也用秦宵做屏保嗎?我也是!」

「這張照片是我在片場拍的,你要是喜歡,我發給你……」

照片里,秦宵正在睡覺,蘇躍很親地湊上去,兩個人就像在接吻。

我平靜地笑笑,說:「真般配。」

然后低頭繼續吃飯。

秦宵眉頭一挑,目掠過我們,端起碗喝了口米酒,表不爽。

4.

吃過午飯,導演關掉攝影,讓大家休息。

忙了一早上,我的傷口開始扯著疼。

我鉆進屋里,把止疼藥翻出來,還沒來得及吃,蘇躍的經紀人突然找過來。

抱著胳膊,讓我現在去給蘇躍做份沙拉。

「躍躍中午沒吃好,你給做份沙拉送過去。」

蘇躍顧著說話搶風頭,能吃好才怪。

我端起水杯往邊送,冷冷一笑:「想吃自己外賣,誰慣你臭病。」

經紀人一掌打在我的手上,熱水灑了我一

低聲警告我:「你這是什麼態度?給我們躍躍做飯,是看得起你。」

「你知道我們躍躍是什麼地位嗎?等以后嫁給秦影帝,多得是人上趕著結。」

「給你臉你不要,等著被封殺吧!」

我一肚子火蹭蹭往上冒,反手就把杯子里剩下的水潑到臉上。

蘇躍聽見靜,趕跑過來,拿出紙巾給經紀人臉。

「滿滿姐,是不是我們哪兒得罪你了,有什麼事好好說,咱們都是過高等教育的人,也用不著手吧。」

秦宵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反手關上門,把看熱鬧的人都擋在門外。

我笑了,問蘇躍:「你中午沒吃好啊?」

「讓我現在給你做沙拉?」

「我一個人剛忙完五個人的飯,我還要單獨伺候你,我是你媽啊?」

「哦,聽說你跟秦大影帝快結婚了,準備封殺我,是吧?」

「來,你跟我說說,咱們怎麼有話好好說。」

其實我一直不愿意搭理蘇躍。

因為一個男人鬧得不可開,在我的觀念里,特別沒勁。

可是不停地找我不痛快,我再不翻臉,就說不過去了吧?

5.

蘇躍沒料到我皮子突然這麼利索,愣了一下,很快掃了一眼秦宵。

上前來拉我,表無辜地說:「滿滿姐,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你別急……」

上帶著清淡的梔子香。

我知道這個牌子的香水,很貴很稀有,秦宵買過。

當時我以為,是他為我準備的驚喜,高興了好幾天。

結果,又是我自作多了。

我沒忍住皺起眉,出手擋住

蘇躍。

「麻煩你離我遠點,你上的味道很難聞,我想吐。」

蘇躍臉一僵,扯扯角,退后兩步。

秦宵表冷淡,只是盯著我,漠然開口:「余滿滿,你說話過分了,道歉。」

我張了張,還沒出聲,眼淚先涌出來了。

真丟人啊,余滿滿,你哭什麼?

秦宵一愣,向我出手,好像是要替我眼淚。

我躲過他的手,一掌甩到他臉上。

憋著哭腔罵他:「你他媽也別我,惡不惡心!」

蘇躍和的經紀人都愣住了,反應過來,就用看好戲的眼神看著我。

圈里圈外,有人敢秦宵?

手之前,先打聽打聽他的來頭。

他被我打偏臉,慢慢咬牙。

我的傷口扯了一下,就像被人拿刀子捅進去又拔出來,疼得我子。

抖地拿出止疼藥,干咽了下去。

秦宵突然從我手里拿走藥袋子,黑著臉看了看。

他沒追究我打他的事,只問我:「止疼藥?哪兒疼?」

我慘白著臉,扶著桌子兒站起來,往床邊蹭。

「不關你事,你跟蘇躍一起,滾蛋。」

他一把拽住我,眼神很嚇人。

「誰讓你這樣還出來工作的?我他媽養不起你是不是?」

「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乖乖跟我回家,要麼,我扛著你,你乖乖跟我回家。」

他扛著我?在這里?誰信啊?

這些年,他把避嫌做到極致,他怎麼會愿意為我惹上麻煩的傳聞。

我甩開他的手,一字一句跟他講明白:「你、滾……」

話沒說完,子一輕,秦宵還真把我扛在肩膀上,就跟搶媳婦兒的土匪一樣。

踏出房門的霎那間,所有人都看過來,我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了。

我捂著臉,兩只腳踢。

秦宵打我屁,他兇我:「你他媽再鬧,信不信我給你扔里。」

6.

秦宵把我扔進車里,他這麼折騰,弄得我的傷口又破了。

滲了出來,他臉一冷,手剝掉我的服,出我前一道兩厘米長的,青紫的刀疤。

「秦宵你有病啊!」

我氣的又想撓他,他輕松抓住我的手腕,眼睛瞪著我,語氣卻了下來。

「你他媽……能不能好好的?」

「打你電話不接,你跟我玩兒失蹤。」

「你做手為什麼不跟我說,你他媽當我死了是吧?余滿滿。」

他咬著牙,好像是在心疼我。

裝什麼裝。

我冷笑著穿起服,蜷在座位上,閉起眼睛不理他。

半個月前,我查出腺上長了點東西,直徑不小,要割掉做活檢確定病理。

約好手,我猶豫著,給秦宵打了個電話。

快斷線的時候,他按下接聽,聲音低沉:「嗯,什麼事。」

簡簡單單一個「嗯」字,概括了我們的所有關系。

嚨一哽,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心里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可能得了腺癌,我可能會死。

「我生病了……」

我的話說到一半,突然聽到蘇躍的聲音:「秦宵,你再不過來,我真的生氣了。」

秦宵笑笑,回頭跟我說:「等著,一會回電話給你。」

我盯著被掛斷的電話,前所未有的失包裹著我的心臟。

直到深夜十二點,他也沒有再打過來。

秦宵,為什麼等待的那個人,永遠都是我。

秦宵,我不等你了。

7.

理過傷口,秦宵直接送我回家。

他的手機一直在響,到最后,他干脆關機。

我躺在床上,翻背對著他,平靜地開口:「你去忙吧。」

從前沒有得到的陪伴,現在好像,也不那麼重要了。

「睡吧。」

「……以后,我不會再掛斷你的電話。」

屋子里只有沉默,秦宵替我掖掖被角,起走了。

我確實累了,一覺睡到晚上九點。

醒來的時候,秦宵還在。

他靠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手著兜,里叼著煙,這副氣的樣子,只有我知道。

客廳沒開燈,灰暗中,煙頭的橙火星明明滅滅。

了嗎?我煮了粥。」

他朝我走過來,順手掐滅香煙。

我慢慢攥拳頭,到底還是鼓足勇氣,說出了想說的話。

「離婚吧,我們。」

秦宵腳下一頓,他好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

他散漫地問我:「理由?」

口而出:「我討厭你。」

他走到我面前,把我的頭發到耳后,手掌停在我的臉頰上。

「滿滿,結婚的時候,我們說,生老病死、不離不棄。」

「我們連生死都不怕,討厭又算什麼東西?」

「所以,老婆。」

「你的理由,不立。」

8.

那天晚上,我和秦宵大吵一架。

其實,是我單方面發脾氣,他只是聽著。

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明明不了,為什麼還要彼此折磨不放手。

第二天,我給《慢生活》的導演發短信道歉。

他很客氣地告訴我,以后我不用去錄制了。

「滿滿啊,以前不知道你跟秦先生的關系,如果哪里慢怠了,你多多見諒。」

「聽秦先生說你最近不好,他的意思是,讓你多休息休息……」

我憋著火,給秦宵打去電話,他接得很快,就像是專門在等我。

我問他憑什麼擅自理我的工作。

他反問我:「我賺錢給你花,不好嗎?」

我冷冷笑說:「秦宵,我要離婚,你別犯賤,犯賤也沒用。」

「不行咱們就法院見。」

他也跟著我笑:「你可以試試看。」

之后的半個月,我的工作被陸陸續續地推掉,沒人敢用我。

秦宵在懲罰我,就像在懲罰一只不聽話的小狗。

我不信邪,到跑場子,得到的卻總是一句:「抱歉啊,余小姐。」

離婚的事也不順利,凡是我找到的律師,總是沒兩天就反悔,不接我的案子。

秦宵,你一定在笑吧,看我像個小丑一樣掙扎,是不是你的樂趣?

本不我,你只是見不得,有人反抗你。

9.

和秦宵冷戰的第十天,電影《畫境》通知我去終選試鏡。

我激地在床上打滾兒。

這部片子陣容強大,從導演到演員都是頂級的,還擁有一半外商投資。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秦宵不能輕易手的原因。

我暗暗高興。

我以為,在我和他的戰爭里,我終于取得了一點勝利。

我在試鏡現場到了蘇躍。

大大方方的跟我打招呼:「滿滿姐,你也是競爭一號的嗎?」

「你演戲那麼厲害,一會兒可得讓著點我呀。」

的經紀人笑得怪氣。

「余小姐肯定不是來競爭一號的呀,一號不需要演技,需要的是咖位啊。」

「而且躍躍,秦先生不是說了,讓你只管好好演,一號肯定是你的,你別擔心。」

我合上劇本,打算出一分鐘,教教蘇躍做人的道理。

我問:「我準備和秦宵離婚,你知道嗎?」

眼睛一亮,我噗嗤笑出聲,接著說:「可是,他不同意。」

蘇躍眼可見的失,我站起,比高出半個頭。

我拿手指的額頭,連連后退。

「蘇躍,你要是能說服秦宵跟我離婚,趕娶了你,那才是你的本事。」

「在此之前,你不覺得你自己,跟那些沾沾自喜的小三沒什麼兩樣嗎。」

「知道我為什麼懶得理你麼?因為,掉價。」

被我說的臉通紅,我出消毒紙巾手,轉把紙扔進垃圾桶。

10.

《畫境》這部電影,背景是在民國,講的是風流畫家的幾段

男主是富商家的爺。

十八歲時,他父親娶了位艷的姨娘,姨娘眼如,常常讓年心神漾。

兩人就在抑的高墻大院里,談起一段忌的

是他的啟蒙,也是他的啟蒙。

我要競演的角,就是這位小姨娘,戲份不多,但是人形象,足夠飽滿生

我在臺下候場,突然有人在我的耳邊,蠱地喊我:「姐姐。」

我心里咯噔一下,回頭一看,竟然是方瑾昱。

早就聽說,他是這部電影的男一號。

他比我小五歲,之前拍《慢生活》的時候,就姐姐長姐姐短的喊我。

他總是跟在我屁后面,就跟個沒斷的小孩兒一樣黏人。

那個時候,我真覺得他像我弟弟。

可是今天,他盯著我,眼神里好像藏著不一樣的東西。

就像爺對姨娘,總是在沒人看見的地方,甜膩膩地姐姐。

總是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帶著占有的、引

我掐著手指,讓自己回神,假裝輕松地跟方瑾昱打聲招呼。

他笑瞇瞇地問我:「姐姐,你的病好點了嗎?」

「臉好紅。」

是劇

本里的臺詞。

11.

試鏡的片段,正好是姨娘裝病出門玩。

這場戲,方瑾昱跟我演對手。

姨娘喜歡水,就跑到城郊的月牙湖去游泳。

說不出是故意還是巧,爺正好在這兒寫生。

人被水打衫,勾勒出曼妙的曲線,為這個夏天里最妙的毒藥。

爺在岸上默默注視著,眼底的愈加濃烈。

玩夠了,就靠到岸邊,做賊似的跑進藏著服的山

爺跟著,踩進狐貍編織的網。

一開始,瞧見他,還假裝驚慌失措。

他挨著坐下,就紅著臉往一旁蹭,跟他拉開一段距離。

爺突然的臉,有些戲弄地湊過去。

他并不急著吻,只是怪:「躲我?你能躲到哪兒去。」

「姐姐,你最近,不乖。」

……

方瑾昱已經湊得很近了,他一只手勾著我的脖子,圈著我逃不掉。

房門突然被人打開,秦宵走進來,坐在導演旁邊,笑說:「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他的視線冷冷掃過方瑾昱,最后落在我上。

他沖我勾起角,像是頑皮的貓,在戲弄天真的老鼠。

我才知道,原來,他是《畫境》的出品人之一。

秦宵是故意的。

他在等著看我拼盡全力反抗他,然后,他只用一指頭,就能將我鎮

他在銼磨我的銳氣。

我呆呆地愣在那兒,覺心口豁出一個大窟窿,穿堂風吹過,涼得瘆人。

方瑾昱突然我的后頸,聲音帶著沙啞,輕飄飄地鉆進我的耳朵。

「姐姐,專心點,該你吻我了。」

不對。

試鏡的片段,到這里應該結束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接著說:「或者,我吻你,也可以。」

而這一句,不是臺詞。

秦宵的笑容,猛地沉下去。

12.

「足夠了。」

秦宵突然出聲。

他手里擺弄著打火機,不爽地喊我:「余滿滿,回家等通知。」

我默默攥拳頭,等通知?

我真想跳起來撕了他的臉。

方瑾昱扣住我,將我摁在座位上。

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不用等,我要的就是你,我的……小、姨、娘。」

他靠在我的肩膀上,懶洋洋地看著秦宵,還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不好意思啊,前輩,這件事,我說了算。」

「知道方途安吧?他是我爸。」

我記得,方途安是這部片子最大的贊助商。

方瑾昱仰起頭,頭發扎的我的。

他得意地問我:「小姨娘,你家爺他爹,厲不厲害?」

13.

合同是當場就簽的,方瑾昱生怕我跑了一樣。

秦宵冷冰冰地看著,等我簽完字,再抬頭他已經不見了。

走到地下車庫,突然一力量把我拉到角落。

秦宵低頭吻了過來,我甩包砸在他頭上,罵他:「你有病就去治,別來我這兒發瘋!」

他瞪著我,咬牙忍著脾氣。

「余滿滿,我這輩子沒挨過的打,全讓你給我補上了。」

他笑得很冷,帶著輕蔑問我:「不讓親?」

「怎麼,方瑾昱的吻技,比我好?」

我也笑:「等離婚了,我找他驗,到時候給你答復。」

我很見他這麼不順心。

秦宵,被資本打敗的滋味,不好吧?

你早該知道,沒人能一手遮天。

秦宵沉沉地打斷我:「你鬧夠了沒有!」

「就因為我掛斷你的電話,非要離婚?」

「你不能發短信再告訴我一聲?余滿滿,說到底你只是在報復我,你就是想讓我愧疚!」

「好,我愧疚,我跟你道歉,我也保證以后不再掛你電話,你還要怎麼樣?」

我看著他的臉,突然覺得,秦宵演了那麼段,但他本不懂

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的混蛋,他不懂懺悔,更不會反思。

他只想要別人一步步退讓,來裝點他所謂的太平盛世。

「說到底,你還是因為蘇躍。」

「那些緋聞,是我的工作,你不會不懂。」

他還在喋喋不休,他絕不會承認,他在里分心了。

他糾纏的樣子,真難看啊。

了五年的人,在這一刻灰飛煙滅,留下的,只有一幅丑陋的殼。

我匝匝,真替自己不值

「秦宵,不如我們玩個游戲。」

「一個月,如果你沒掛斷我的任何電話,我就不再提離婚的事。」

他的表舒緩下來,眼里帶上一點笑意。

「滿滿,這不是什麼難事。」

我扯扯角,沒吭聲。

這確實不是件難事。

可是秦宵,你做不到。

14.

我跟劇組簽約后,網上突然出現很多關于我的黑料。

說我找金主,靠方瑾昱進組。

方瑾昱直接轉發評論:「余滿滿,國家級演員,多次獲得演技大賞,需要找金主才能拍電影嗎?」

這個問題問得很聰明,讓人沒法回答。

是啊,有實力的人靠實力進組不是應該的嗎?

如果有實力的人需要找金主才能有戲拍,那是誰的問題?

認識久了就知道,方瑾昱很擅長四兩撥千斤。

有家世、有學識、有商、有手腕,是那種,在哪里都能混得風生水起的人。

《畫境》安排的鼓,簽約沒幾天,所有演員開始試妝拍照。

蘇躍如愿以償,拿到一號的角

梳著兩個麻花辮,穿著學生裝,倒有一種清水出芙蓉的

只是眼睛里時不時出一點明,很違和。

今天要拍定妝照,幾個加上方瑾昱,湊在一起拍全家福。

蘇躍一看見我,臉就變了。

經紀人嚷嚷著去找妝造的負責人。

「余滿滿太花哨了,不行!」

一個配,還想搶主的風頭?」

「趕給我把戴得那些七八糟的玩意兒給摘了!」

我在戲里是最寵的小姨娘,妝造確實比其他人華麗。

造型師翻了個白眼,表示有問題找導演。

他領工資辦事兒,拿誰的錢,辦誰的事兒。

蘇躍打圓場:「滿滿姐妝造合適的,風塵多,跟搭的。」

「但是我是不是有點太素了?」

指著一對致的白玉耳墜,說:「它跟主角清冷出塵的氣質還搭的,能不能……」

那對耳墜,是方瑾昱從家里帶進組的。

蘇躍看著他,討好地眨眨眼。

方瑾昱冷冰冰地開口:「你是來拍戲的,不是來比的。」

「能拍就拍,不能拍,滾蛋。」

他手下翻著劇本,從頭到尾,連眼皮都沒抬。

蘇躍當眾丟了臉,氣不過,真的扭頭走了。

15.

那天,方瑾昱讓我見識到什麼雷厲風行。

他讓律師團隊起訴蘇躍違約賠錢,一個電話,來剛剛拿了影后的周明宜,讓頂上一的空。

蘇躍大概還等著人去哄,結果,方瑾昱連后悔的機會都沒留給

周明宜一見我就笑,跟方瑾昱嘀咕:「你小子追星功啊!」

我專心拍照,當沒聽見。

其實我早就發現,方瑾昱是我的

我剛出道那會兒,也算是一炮而紅。

當時參加一檔節目,是取一位幸運,當一年的筆友。

那時候我們每個月都有書信往來,最后一封信寄出的時候,我附上自己親手做的平安扣,祝福他一生順遂。

那枚平安扣,掛在方瑾昱的脖子上,我看見過。

16.

工作到六點,準時下班。

手機里有秦宵的短信:「滿滿,你一個電話都沒打給我。」

我沒回復。

從前我每天等著,生怕接他一個電話。

我等了五年,熬了五年。

秦宵,這才幾天,你就等急了?

我扔下手機發汽車,方瑾昱叩響我的車窗,呼呼地說:「姐姐,搭車行不行?」

我想說不行來著,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載著他,開出五里地了。

我以為,他會跟我扯些有的沒的,結果我們一路都在聊電影。

我偶爾瞄兩眼他勾勾畫畫的劇本,再看看他那張寫滿玩世不恭的臉。

原來骨子里是那麼認真的人啊。

倒是出乎意料的反差萌。

方瑾昱晚上有飯局,我把他送到地方。

快到家的時候才發現他的劇本落在我車上。

下次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這段時間,他肯定要研讀劇本。

我想了想,調轉車頭,又給他送了一趟。

17.

方瑾昱告訴我包廂號,讓我直接上樓。

推開門,蘇躍的聲音從出來。

「弟弟,做人不能把路走絕了,咱們都在一個圈里,低頭不見抬頭見,彼此照應不好嗎?干嘛非要給自己樹敵呢?」

方瑾昱笑了:「你搞錯一件事,我弄你,不能樹敵,頂多是消遣。」

「你覺得你算老幾,在這兒跟我指手畫腳?」

蘇躍氣得手都在發抖。

秦宵也在,似笑非笑地接過話:「你爸知道你在我面前這麼囂張嗎?」

他回頭看見我,剩下的話,都卡在嗓子里。

我沒理他,沖著方瑾昱晃晃手里的劇本,放在門口的椅子上,轉就走。

秦宵也不知道想到什麼,一把拽住我,把我摁在墻上,磕得我生疼。

他幾乎是從牙出的字:「你不打我電話,不回我短信,就是因為,跟他在一起?」

我笑著,用他以往搪塞我的話回答他:「只是工作,我想,你應該懂。」

我就是故意進來,給秦宵找不痛快的。

我嘗過的苦,不他嘗嘗味兒,我怎麼能舒服。

他眼底藏著一點眼淚,苦笑著說我:「滿滿,你真狠的。」

「你要玩,可以。」

「……但是,別忘了打電話給我,我在等你。」

秦宵,卑微的滋味,好嗎?

18.

我在秦宵那兒結結實實地爽了一把。

付出的代價是,后來見到方瑾昱,有點尷尬。

他記住了那句「只是工作」,冷不丁就要調侃我。

湊在一起順臺詞,偶爾我演起來,跟他勾肩搭背很親

演完了有點不好意思,他說:「我懂,只是工作關系。」

我給他捎了杯咖啡,是他最的焦糖瑪奇朵,他接過去喝了一口。

明明很高興,也要撇嘟囔:「我懂,只是工作關系。」

……方瑾昱,你是魔鬼嗎?

新戲開拍,第一場戲就是姨娘在月牙湖玩水的戲。

導演說,再過一段時間天更冷了,這場戲就不好拍了。

湖水很涼,我著厚厚的保鮮保暖。

第一次下水失敗,我被撈上來,凍得直發抖。

方瑾昱遞給我一塊厚厚的毯子,毯子上還著暖寶寶,他助理多:「我就說夏天還沒過,昱哥買那麼多暖寶寶干什麼。」

方瑾昱瞪了他一眼。

我有點尷尬,剛想打岔,方瑾昱就湊到我耳邊,悄悄笑說:「姐姐,你不會又想說,只是工作吧?」

「可是怎麼辦,我不想只是工作。」

我愣了一下,巧導演過來問我好點沒有,準備第二次下水了。

謝天謝地,救我狗命。

19.

第二次下水以后,按理說,我應該比第一次更適應。

可是五分鐘后,我的下腹卻突然疼起來,連帶著手腳,都有點筋。

我以為是該來姨媽了,還想著,這個月得遭罪了。

岸邊的人看我不對勁,問我:「滿滿姐,你還行嗎?」

我剛想手示意,肚子突然就疼得我綣在一起,直直的往水下沉去。

有人一把抓住我,將我帶上岸。

「滿滿姐、滿滿姐,你還好嗎?」

一群人圍著我,手忙腳

「流了,滿滿姐的……下面流了!」

「滿滿,你懷孕了嗎?」

懷孕?懷孕?怎麼可能。

我和秦宵已經……

我疼得說不出話,意識卻突然回到腺檢查前不久。

有一晚我睡不著,吃了點安眠藥。

半夜覺有人在親我,我睜開眼,模模糊糊好像看見秦宵了。

可是我實在太困了,扭頭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床上也只有我一個人。

難道是那晚……

經紀人把我送到最近的醫院。

拿我的手機,給秦宵打了無數遍的電話,都被掛斷。

旁邊有人正在看青鼎獎的頒獎直播。

我聽見蘇躍的聲音:「謝我的伯樂,我的導師,我的初,我的摯。」

謝他為我頒發的獎章。」

「秦宵,我的榮譽與你共,我你,字面意思。」

幾個小年輕激的都快抱在一起了,嘰嘰喳喳地八卦:「聽見了嗎聽見了嗎?他!!!」

「我就知道他們肯定是真的!」

「結婚!我隨一桶油!」

……

經紀人氣得眼都紅了。

我蜷一團,在所有人的歡呼聲里,送走了我里的,小小的生命。

20.

我流產了。

醫生說,之前的前檢查沒查出來,可能是因為日子太短。

不到兩個月的小孩,靜悄悄的來,還沒跟我打聲招呼,就溜走了。

底子一直薄弱,從以前就經期不調。

這回一個多月沒來例假,還以

為是這段時間焦慮,分泌又失調了。

原來,是肚子里藏了個搗蛋鬼呀。

我說不清是什麼覺,只是悶的厲害。

我握拳捶在心口窩,捶著捶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助理拿著手機,神慌張地闖進來,看到我哭了,定在原地,沒有說話。

我問怎麼了,支支吾吾,說:「上熱搜了。不知道是誰買的……」

我接過手機,看到滿屏的罵聲。

「未婚先孕,真不檢點!」

就是帶資進組,把我們躍躍氣走的那個糊咖嗎?」

「金主爸爸那麼多,誰知道懷的是誰的野種?」

……

經紀人說,劇組里有幾個演員跟蘇躍關系好的,沒準兒我流產的事,已經通過他們的傳過去了。

熱搜是誰買的,不言而喻。

蘇躍,你就是忍不住不來招惹我,是吧?

我的臉一寸一寸冷下來,從手機相冊里翻出結婚證,發了一條微博:「準備離婚。」

不到兩分鐘,秦宵就跟著發了一條微博,炸了熱搜。

他說:「孩子是我的。」

「我們結婚五年了,沒能保護好和孩子,是我的錯。」

「請大家不要打擾,給我們一些私人空間,謝。」

我冷笑,他終于當了回男人。

吃瓜群眾迅速占領評論區:

「我理一理,也就是說,秦宵在婚一直立單人設,炒緋聞、賣腐一樣不落,是吧?」

「哇,好歹是個影帝,為了割韭菜也是拼了老命了。」

「老宵,不管你做什麼,我們都支持你。」

「三十好幾的男人了,結婚有問題?」

「結婚沒問題,人品有問題。」

回踩。」

……

還有一群人沖到蘇躍的微博下張正義:

「姐姐,什麼況,你是小三嗎?」

「人家結婚了還炒 cp,不要臉。」

「你怎麼好意思天天跟秦宵膩歪的?」

「余滿滿的孩子,是被你氣沒的吧!」

「今晚的大獎是你的!看看你那香港腳一樣的演技,你會遭報應的!」

……

這一次的風波,無人幸免。

但沒關系,腳的不怕穿鞋的。

我又不是流量咖。

誰靠流量吃飯,誰遭流量反噬。

21.

秦宵給我發了無數短信,問我在哪兒,求我理理他。

他是半夜趕來的,我正在睡覺。

他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隔著被子,輕輕挲著。

我被他弄醒了,睜開眼,把手邊的保溫杯砸向他。

「別他媽我!」

「那晚,你沒做安全措施,是不是?」

他沒有回答,只是痛苦地著我,求我別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

他不知道,我現在多看他一眼,我都嫌惡心。

「秦宵,你掛斷了我的電話。」

看著他難堪的表,我惡劣地笑起來。

你看,我就說了,即使是這麼簡單的事,他也本做不到。

秦宵,你輸了,你要心服口服。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是怎樣的一個爛人。

病房里全是沉默,好半晌,他終于掙扎著辯解:「電話,不是我掛斷的。」

我笑看著他,他卻不敢再看我了。

蘇躍追著他過來,沖進病房。

還穿著禮服,可是臉上的妝已經哭花了。

「余滿滿,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秦宵抓住大罵:「你他媽夠了沒有!」

蘇躍瞪著他,哭得停不下來,今晚本該是屬于的高時刻,可是現在,全毀了。

所有人都在罵是小三,好不容易得到的金獎杯,變了骯臟的見證。

從此,提起今夜,不再是影后蘇躍。

取而代之的,只有一個人人喊打的小三。

毀了我!毀了我!」

「秦宵,你怎麼能承認呢?你會被毀了的……」

被秦宵推倒在地上,狼狽的就像一條落水狗。

可真好笑,還要秦宵抵賴。

結婚證都甩出去了,聰明點的,還是趕承認,立正挨打吧。

五年夫妻,即便走不下去了,我本來不想做得這樣絕

可是蘇躍,你總該明白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22.

我和秦宵離婚后,他的事業一落千丈。

他的對家趁機咬死了他,各種黑料層出不窮,本來不及理。

有很多涉及蹲鐵窗的問題,上面也在著手調查。

還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他青

年時期干的混蛋事。

喝酒、打架、掛科、買學位……

順便加上蘇躍,倆人不愧是彼此的初,爛里子爛到一塊去了。

在某個尋常的日子里,一條熱搜沖上微博:「秦宵蘇躍,狗咬狗。」

我笑笑,劃過。

拍完《畫境》后,我不再接熒屏作品,轉話劇工作。

我熱的是表演,不是娛樂圈。

我跟方瑾昱談過一次心,算我自作多,但是我不希他把濾鏡帶到我上。

謝他對我的一切幫助,但是再多的,就沒有了。

想想曾經,我也是秦宵的,帶著好的幻想,跟他步婚姻的墳墓,弄得遍鱗傷。

方瑾昱聽得很認真,他注視著我,眼底像是藏著幽深的漩渦。

他說:「姐姐,我比你小五歲,不是五十歲,和崇拜,我分得清。」

「我愿意變你的男人,永遠熱著你。」

「我也可以站在你后,做一個默默無聞的擁護者。」

「你要我怎樣,我就是怎樣。」

我的第一場演出落幕時,方瑾昱舉著小牌牌,坐在第一排。

他怕影響到別人,張張地著胳膊。

我向他深深鞠躬。

謝遇到你,我的擁護者。

我會永遠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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