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第八百四十六章相擁

嚴喜沒料到晏三合會突然問這個,愣怔一下后,回答:“是!”

晏三合放在膝上的雙手微微發抖。

是了。

他要殺的人是鄭玉。

葉東一個小小文書,又怎會放在眼里。

“晏姑娘,你,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老將軍的棺槨何時的京?”

問話的人是謝知非,他聲音不知為何,突然啞了。

“回三爺,是除夕前五天的京,太子在城門口迎棺,朝中文武百來了一大半,四九城的百姓……”

四九城的百姓自發迎出十五里,爭先恐后地護送將軍的棺槨回家。

這些百姓中,就有他和謝小花。

那時候,他魂魄落在謝三爺上五個多月,子剛剛調理好,心理上也接了自己為另一個人。

可老將軍棺槨回京的消息,一下子又把他拉回了鄭家。

他求謝小花,說想去迎一迎,謝小花二話不說,尋了個由頭就帶他出府。

馬車出城,駛道,道上都是步行的普通百姓。

謝小花放下棉簾,重重嘆息道:“還是戰死的好,否則回來看到鄭家的模樣,只怕老將軍也活不了幾日。”

他伏在謝小花的懷里,嗡聲道:“你和我說說老將軍的事。”

“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啊,孩子。”

那是的。

他在海棠院整整八年,都沒有聽夠祖父的那些事。

披盔甲,姿拔如蒼松,氣勢剛健似驕,劍眉下一雙虎目炯炯有神。

他單槍匹馬沖進蒙古兵的敵營,一把大刀連挑四十二人;

他用兵如神,一步一步得大齊君主棄城而逃;

他……

他……

他……

他終于在白發蒼蒼的年紀,戰死了。

“三爺啊,外頭冷,咱們就在這車里看看算了,別又染上風寒,讓老太太、太太擔心。”

謝知非搖頭,執意要下車。

這時,路邊已經滿了人,都踮著腳、勾著頭在等扶棺的隊伍。

等好久,才看到遠有軍隊駛來,為首的人舉著一面旗,旗上赫然飄著一個“鄭”字。

“來了,將軍回來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誰喊了這一嗓子,百姓們紛紛下跪,有的開始抹淚,有的開始小聲泣。

謝知非沒有跪,就這麼直愣愣地站著,看著那面旗。

爹說過,鄭家的第一面旗,是他的娘,也就是將軍夫人親手繡的。

夫人是個膽小的人,雷打得響一點,都要鉆進男人的懷里,卻在一次大軍出征前,駕馬而來,攔住男人,扔給他一個包袱。

包袱里是一面旗,正面繡一個“鄭”字,反面繡“平安”二字。

辭家戰士無旋踵,報國將軍有斷頭。

鄭玉,你要平安回來。

的棺槨越來越近,連謝小花都開始抹淚。

謝知非卻一滴淚都沒有。

他只存在在父親的故事里。

故事里,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英雄離他很遙遠,祖父離他很近。

可祖父不喜歡他,不喜歡淮右。

祖父把他們拘在海棠院,連門都不給出,怕他們這對雙胞胎,克了他,克了鄭家。

這算什麼大英雄呢!

然而脈是相通的,棺槨在他面前緩緩經過時,他突然覺到一巨大的悲痛,眼淚流下來。

他想到每年的七月十五,他和淮右生辰當天,祖父都會派人送來兩把小小的金鎖。

金鎖上刻著四個字:長命百歲。

謝知非想到這里,再也坐不住,起打開門,沖進了風雨中。

“謝五十?”

“三爺?”

裴笑一臉納悶地看著晏三合:“他怎麼了?”

“沒怎麼。”

晏三合緩慢的呼吸,“朱青,送嚴喜回殿下邊,就說是三爺說的,讓殿下不必為難他。”

說罷,也徑直走進了風雨中。

屋里的人面面相覷。

丁一想追過去,卻被朱青用眼神止住。

“嚴公公,我們走。”

朱青扶起嚴喜,打傘離開。

李不言等人走遠,拳頭往小幾上一捶,恨聲道:“你們知道我最惡心的是什麼嗎?”

裴笑:“什麼?”

“就是那些人既做婊、子,還要立牌坊。”

李不言氣得太兩邊暴出兩青筋。

“老將軍藏著晏三合是有錯,但晏三合只是個子,又不能做皇帝,能掀起什麼風浪?

先太子最后一點脈,他都要趕盡殺絕,忒他、娘的心狠了。

他滅鄭家滿門也就算,還栽贓到吳關月頭上,忒他、娘的惡心了;

他殺老將軍也就算,還榨干老將軍最后一點用,忒他、娘的齷齪了。

也難怪戰馬都萎,要我說啊,還救什麼救,都萎了才好呢!”

要是換作從前,裴笑定會咬著牙,喊一聲:“姑,你可說一句吧。”

但此刻,裴笑不僅沒有攔,反而輕輕附和了兩個字。

“過了。”

……

風雨中,謝知非聽到后有腳步聲,頓足,扭頭。

幾丈之外,晏三合紅著眼圈看著他。

他這才察覺到,比起自己心里的那點痛,這丫頭才是最煎熬的。

因為上,又多了一條人命。

謝知非折回去,手一,將攬進懷里,有些消瘦的下輕輕蹭著的頭發。

“我就是心里悶,出來口氣。”

“我也是。”

“嚴如賢能說出那樣的話,可見他把鄭家的事,都告訴了老將軍,我不敢想象老將軍聽到后,會是怎樣的痛不生。”

“我也是。”

“我不敢想象在黑山城,老將軍是懷著怎樣的心,用手里的那把長刀,一刀一刀殺敵的。”

“我也是。”

“我更不敢想象,他閉上眼睛的最后一瞬,心里是不甘,是恨,還是解?”

“我也是。”

“晏三合。”

謝知非的聲音被風吹得近乎支離破碎。

“將軍百戰死,但不當這樣死,這樣死,和謀殺有什麼區別?”

都是因為我。

是我害死了他。

晏三合咬著牙,在心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雙手死死的揪著謝知非的衫,臉地埋他懷中。

眼中慣有的清冷不見了,涌上來,將黑沉的眸子一點一點暈染,眼底迸出孤注一擲的恨、怒、還有瘋狂。

本來就大的雨,忽然變了傾盆而下,夾雜著電閃雷鳴。

那閃電一個連著一個,將漆黑的夜空照得亮,仿佛不想給世間的鬼鬼魅魅,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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