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第 30 節 人別錯過
分手半年的前男友忽然給我轉了五十萬。
并附留言:「在哪個醫院,我去陪你。」
「?」
我,「什麼醫院?」
他說:「別擔心,用最貴的藥。不夠的話,我下個月還會發年終獎。」
原來他把我瘋狂星期四文案和轉發的水滴籌鏈接結合了一下,還以為我患絕癥。
后來他得知真相,沉默了很久。
「姐姐,全部家都給你了,現在再附送一個人,你還要不要?」
1
大學同學得了絕癥,我捐款五百,然后把水滴籌鏈接轉發到了朋友圈。
加班到深夜,我像一塊餅癱在末班地鐵上,忽然收到一條到賬信息:
「江野向你的銀行卡轉賬 500,000.00,余額……」
我整個人從座位上蹦起來,下一秒,江野的微信就發了過來。
「在哪個醫院,我去陪你。」
一瞬間,我簡直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江野是我的前男友。
在一起兩年,我脾氣差,他說話難聽,于是我們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
半年前,因為工作調,我去了外地。
我們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然后分了手。
雖然彼此都躺在對方的好友列表里,但卻很有默契地,再也沒聯系過。
「??」
此刻回過神,我滿腦子問號,「什麼醫院?」
「你別想瞞著我。」
江野說,「不要擔心,用最貴的藥,不夠的話我下個月還會發年終獎。」
我簡直懷疑這人喝醉了,無語地說:「你有病吧江野?分手了就好聚好散,干嗎咒我得病?」
江野給我發過來一張截圖,定睛一看,是我的朋友圈。
上一條是轉發水滴籌,下一條就是我的瘋狂星期四文案:「希你們永遠不會知道這是什麼藥。」
配圖是一張調黑白的薯條。
「……」
我緩緩打字,「你但凡,點開那個水滴籌的鏈接看一看。」
江野大概是去看詳介紹了,好久沒再回復。
一直到我回家后,他終于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言簡意賅:「錢還我。」
我咬著酸吸管呵呵冷笑:「做夢。」
「周予初,我報警抓你信不信。」
「趕報,不報你是我孫子。」
我丟下手機去洗澡,吹完頭發出來的時候,江野給我發了條短信,就三個字:「你很好。」
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至于他為什麼不發微信呢?
因為我把他拉黑了。
那可是,五十萬啊。
2
嚴格意義上來說,江野算是我的學弟。
我和室友去玩劇本殺,游戲環節中,我騙了他手里所有的錢。
那天結束,江野來要我微信,說下次一起組局。
我冷笑:「姐弟,狗都不談。」
江野追了我三個月,見我不吃,扔過來一句:「周予初,沒見過比你更難追的。」
「那你去追好追的啊,惹我干什麼?」
我拉黑了他的微信,隔天一大早,人就拎著茶早餐站在了我們寢室樓下,低聲下氣:
「是我有問題,我說話難聽。」
「錯了,真的錯了。」
一整天,他像只小狗圍著我轉:「姐姐,好歹把我微信拉回去。」
一輩子沒服過低過頭的天之驕子,偏巧栽在了我上。
后來我們談了,,我免不了難自,偶爾也兼施地哄他。
江野被我抓住,倒一口冷氣:「周予初。」
「姐姐。」
「孫子。」
我微笑地看他,手下不聲地用力,小孩氣得咬牙:
「你說了今天休息,我他媽是個人,不是臺永機!」
「原來你不玩游戲騙我,這種事上也要騙我。」
江野眼尾都紅了,不知道是不是累的,但還是揪著我的領,惡狠狠欺吻過來,「下不為例!」
……
說實話,其實他也很喜歡吧。
心口不一的小男孩。
但除去這種事,我和江野在其他方面也算合拍。
只是他說話實在不怎麼好聽,我脾氣也沖,一言不合就容易吵起來。
就連室友小魚也吐槽:「你倆吵這樣都沒分手,實在是天作之合。」
沒想到一口毒。
這場從我大四談到工作后,直到半年前,公司給了一個升職名額,我被調去上海學習三年,回來后會直接晉升管理層。
跟江野說這事,他竟然生氣了。
我心頭涌上一陣火氣
:
「什麼意思?因為你不想異地,所以我得為了你放棄我的事業我的前程?」
「你就這麼想我?」
江野豁然站起,冷冰冰地看著我,「既然這樣,那也別談了,分了吧。」
「就怕某些人今天提了分手,明天又來提復合。」
他當即放下狠話:「復合?你真的想太多,誰提復合誰孫子。」
3
銀行卡里揣著五十萬,這天晚上,我睡得不是很安穩。
夢里我甚至拿這筆錢去點了個男模,結果房門一關,男模出江野的臉:「周予初,還錢。」
我被嚇醒了。
醒來的時候,天還沒完全亮起來。
我擁著被子坐在床上,怔怔出神。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江野。
我相信他也是喜歡我的,只是兩個人都是從小一路驕縱著長大的。
遇到事,誰也不肯先低頭。
這個世界上,大概真的有我們這種彼此喜歡,但真的不合適的。
可能因為沒睡好,也可能因為又被迫想起了江野。
總之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不是很有神。
快下班那會兒,我正趴在桌子上改 bug,忽然一陣香氣飄過來,一大束還帶著水珠的花被遞到我面前。
前臺小姐姐笑著說:「小周,這是隔壁陸老板讓我給你的。」
說的隔壁陸老板陸堯,在同一棟寫字樓隔壁租了辦公室,創業開工作室。
我被調過來后不久,就認識了他。
陸堯大我兩歲,是個穩重的男人,很有耐心,而且進退得宜,能完地包容我的緒。
這半年來,他送過我好幾次花,每次都打著慶祝我項目功,或者安我緒失落的旗號。
甚至有一次,我跟我媽吵架了,躲在樓梯間掉眼淚。
陸堯默不作聲地推門進來,明明穿得西裝革履,就那麼挨著我坐在樓梯上。
他沒有開口安,只是安靜地陪著我,時不時遞過來一張紙巾。
今天送來的花,由向日葵和白玫瑰組。
上面還附了張卡片:「別沮喪了。周五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結果下班后,我剛抱著花走到公司樓下,一道悉的人影忽然閃到我面前。
半年不見江野,他瘦了點,頭發也留長了,有幾縷被風拂著,掠過眼睛,帶著幾分凌厲的氣勢。
我萬萬沒想到,他真找過來了。
「錢我已經還給你了,自己看到賬短信。」趕在他開口前,我說,「你要報警就報吧。」
江野目落在我懷里的花束上,眼中緒翻涌。
明明已經生氣了,又被他強下去。
「那點錢,不重要。」他故作平靜地說,「我剛來上海,人生地不,你有沒有空……」
話音未落,剎車聲響起。
一輛黑路虎停在我們面前,車窗里出陸堯微笑的臉:「予初,上車吧。」
4
上海的夏天傍晚,風又又熱,打著旋兒從我們中間吹過。
愕然的表從江野臉上一閃而過,目落在我臉上時,忽然就了咬牙切齒的冷笑。
「行啊,這是要去哪,要不帶上我?」
他一臉坦然,往這邊走了兩步,站在我邊。
陸堯有些意外,但還是禮貌詢問:「你是?」
江野挑著角笑了下:「我是周予初的前男友。」
「……」
我都沉默了,陸堯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居然鎮定自若地說:
「既然是予初的舊識,又是第一次來上海,請你吃頓飯也是應該的,上車吧。」
江野眼神一冷:「你不會真以為——」
「不用了陸老板。」
眼看對話就要往不可控的方向進行下去,我趕開口阻止,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他今天會跑來找我,下次再一起吃飯吧,到時候我請你,就當賠罪。」
陸堯一手搭著方向盤,另一手撐著額頭,有點無奈地笑。
「不用道歉,是我考慮不周,你先忙你的事,改天我再約你。」
陸堯的路虎開走了。
我和江野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片刻,他忽然冷冷開口:「還改天再約,周予初,你和那老男人當我是死的嗎?」
我冷笑:「怎麼敢,誰惹得起您江大爺?」
「那姓陸的到底是誰?」
「關你屁事。」
江野語氣不善:「我頭頂都他媽綠得可以放牧了,還不關我事?」
「江野,五十萬還你了,盡快去醫院治療臆想癥。」
我瞪著他,
「我們半年前就分手了,還是你提的!現在你跑來捉什麼啊?還是你準備告訴我你失憶了,不記得我們分手
這事?」
「哦?」
安靜片刻,他忽然笑了,慢悠悠道:「這個借口倒是不錯。」
「沒錯,我失憶了,什麼時候分的手?不記得了。」
我被他氣得哽住,一時竟然找不出反駁的話,干脆抱手里的花,轉往家走。
一路上,江野就跟在我后,默不作聲穿過上海陌生的人,走地鐵。
我心里忽然漫開一點酸。
在剛作出決定要來學習的那天,我在心里幻想過異地后的重聚,我和江野可能就是這樣,一起走在上海街頭。
可能牽著手。
也可能他走得很快,急匆匆就跟著我的步伐,一進玄關就迫不及待地低頭吻我。
我有很多條子都是江野買的,他無比清楚,怎麼能最快地解開它們。
思維漫無邊際地發散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公司安排的公寓樓下。
我轉頭看著江野:
「我要回家了。」
「公司安排的住所,你進不去。」
「別跟著我了。」
一連三句,江野神不變,反而忽然湊過來,屈起指節在我頰側輕輕蹭了下:「沾上花瓣了。」
被他這麼一湊近,向日葵花束在我們之間被得微微變形。
江野低頭掃了一眼,終于出滿意的表。
「走了。」
他沖我揮揮手,「知道地址就行了,我明天再來。」
這話聽起來像個跟蹤狂。
我眉心微跳:「該報警的人是我吧?」
江野嗯了一聲:「那你報。」
「……」
果然。
像我了解他那樣,其實他也了解我的。
5
然而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天之后,江野好幾天沒再出現過。
人沒到,花倒是一天一束,準時送到我樓下。
好像要跟陸堯較勁似的。
同時,他還在堅持不懈地給我發短信:「周予初,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
「不放。」
「姐姐,求你了。」
那天難得不加班,我和陸堯在公司附近找了家店吃晚飯。
中途我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后剛坐下,陸堯就輕聲開口:「予初。」
「啊?」
「你的手機,剛才響了好多次。」
我愣了愣,拿起手機一看。
江野給我連發了九條短信。
最后一條是:「瘋狂星期四,V 你一百個 50,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
我抿了抿,收起手機,沒回復。
陸堯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站起,幫我把果倒滿,這才地說:
「沒事,我也年輕過,年輕氣盛,稚點可以理解。」
不神地,就化解了我心頭那些橫沖直撞的緒。
隔天有行業流會,我正趴在桌上寫代碼,就被領導一把薅起來。
「小周不是來學習進修的嗎?也一起去吧。」
我以為一幫程序員的行業流會,頂多就是在什麼地方,找個大點的會議室。
沒想到居然租下了一整片會展中心的場館。
最關鍵的是,我在現場遇見了江野。
一個帶子的小智能機人從面前過去,我一抬頭,就看到了不遠的男人。
江野穿了件白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沒扣,松松垮垮地出鎖骨。
也許是天熱的緣故,那些留長的頭發被他歸到腦后,扎一個小揪。
我看到的時候,他正站在一臺長臂機人旁邊,面無表地調試著代碼。
起先江野還沒注意到我。
我想了想,跟主管說了一聲,正要過去打招呼,斜里忽然蹦出個小姑娘。
小小,卷發扎高馬尾,穿著牛仔背帶,笑容燦爛又落落大方。
沖到江野邊,竟然不小心撞在了他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江學長,我不是故意的,一下子沒剎住車。」
小姑娘扶著江野的胳膊,匆匆忙忙站穩了子,然后誠惶誠恐地鞠躬道歉。
又把手里的東西遞過去:「你讓我去拿的資料,我取回來啦,還專程多拿了一份備用。」
「等會兒再多拿一份,給秦工送過去,他應該在 C 館那邊。」
江野皺著眉頭,把剛才那一下被撞歪的長臂機人調好,接著讓開位置,
「你既然是來實習的,也得接公司業務,先看看代碼。」
那小姑娘清脆地應了聲是,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長臂機人忽然猛地往左偏,眼看就要撞到。
「江學長!」
尖一聲,往旁邊江野上躲去。
江野微微側了下,手按了下旁邊的紅按鈕,長臂機人的作瞬間停住。
「程詩玥,你是個年人了,別跟個低齡兒一樣冒失行嗎?上百萬的機人,你……」
說話間,他目不經意從我這里掃過,微微停頓了一下。
然后繼續:「你要是撞壞了,不是還得我這個做導師的給你善后?」
6
程詩玥咬著,可憐兮兮地小聲道歉:「對不起啊江學長,我剛來實習,還不是很悉這些。」
我晃到他們面前,笑著跟江野打了個招呼:「喲,哥幾個,演著呢。」
「……」
江野還沒開口,程詩玥已經紅著眼圈出一個笑容:「周學姐。」
我微微驚訝:「你認識我?」
「我也是 N 大的,之前學校活加過學姐微信。不過可能學姐加的人太多了吧,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的。」
?
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聞到了一茶香?
我懶得和勾心斗角,抬眼看向江野。
他這打扮,倒是褪去了幾分肆意的稚氣,看上去竟然有點威嚴的氣場。
這個念頭剛浮出腦海,我就想到了昨晚江野發來的短信。
「姐姐在干什麼?」
「玩游戲。」
「別玩游戲了,玩點你擅長的吧,比如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再玩弄我的心。」
怎麼說。
就……對不上號的。
「行了,你拿份資料給秦工送過去吧。」
江野隨口囑咐了程詩玥一句。
小孩走的時候還三步一回頭,依依不舍的樣子。
我冷笑一聲:「怎麼,我打擾到你和小妹妹談說了?」
「公司給安排的實習生,讓帶過來見見世面。」
他挑了下眉,往我后看了看,「姓陸的沒跟著一起?」
「我們公司來參加活,和他有什麼關系?」
江野一挑角,心很好的樣子。
「走吧,陪你逛逛。」
但其實也沒逛多久。
因為剛走到 B2 出口,程詩玥就沖出來,急急慌慌地來拽江野胳膊:
「江學長,秦老師讓我帶你過去,有急事!」
臨走前,不忘回頭沖我出歉意的笑:「對不起啊周學姐,學長得先和我一起啦。」
「……」
我也是晚上行業聚餐的時候才知道,江野升職了,被調到上海的本部,做了高級工程師。
按公司排座,程詩玥就坐在他邊,冒冒失失打翻了飲料杯,水灑了江野一。
他豁然站起,往門外走,程詩玥連忙追過去。
「江學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我一陣悶氣短,又忍不住在心里提醒自己——
其實,我沒什麼立場生氣。
和領導說了一聲,我干脆先離席了。
難得有風,公寓就在不遠,我沿著街道慢悠悠往回走。
可能因為席間喝了幾杯酒,越走頭越暈。
剛到家門口,一旁的樓梯間忽然有只手出來,猛地把我拉了進去。
前幾天,這里的聲控燈壞了。
漆黑中,落下來的吻還帶著酒氣,與我邊蔓延的果酒氣味織在一起。
一只手按在我后頸上,微微用力往前。
江野沉沉的聲音響起:「跑那麼快干什麼,生氣了?」
7
我覺得我肯定也是喝醉了,不然不會把江野放進我這間公寓。
房間不大,但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白窗紗上落了月,被風揚起,和我的擺糾纏在一起。
江野不許我開燈,指節并在一起,語氣調笑:「姐姐,我沒什麼耐心,你遷就遷就我。」
「你的小永機……停工半年了。」
「現在,力十足。」
月化作細細的線,落在我們上,越纏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被我擱在一邊的手機忽然響了。
來電顯示陸堯的名字。
不等我掛斷,江野就搶先一步按下接聽鍵。
陸堯溫平和的聲音傳出來:
「予初,聽說你們今天在小南國那邊聚餐,我正好在附近談業務,需不需要送你回家?」
我咬著牙,勉強平靜地應聲:「我已經回家了,陸老板。」
「這麼早?」他微微有點意外,「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我在窗邊……賞月。」
江野忽然拿起手機:「和我一起。」
然后掛斷電話。
「姐姐這麼張嗎?」
他扣著我的腰,把我抵在窗前,低頭吻著我,一只手扶住我頸后,一只手輕輕掉我眼尾生理的淚水。
「算了,多親你一會兒吧。放松點。」
……
大
概兩年前,我和江野剛幾個月。
趕上我做畢業設計,他天天陪著我泡圖書館。
我調試代碼寫論文的時候,他就坐在對面,百無聊賴地看著。
結果那天晚上,圖書館停電了。
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忽然撐著桌面,俯湊到我面前:「姐姐,想不想接吻?」
接吻時按住后頸不許我逃,然后在我呼吸不過來的邊緣放開。
這個習慣從那時候一直延續至今。
總之那天晚上,我和江野出去住了。
但時間一長,就變了我掌握主權。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這樣滿是侵略的江野了。
然而第二天上午,等我起床,江野已經不見了。
床頭柜上留了張紙條:「姐姐,我親自獻,把我自己從你的黑名單里放出來了。」
我下意識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結果一眼就看到了一條十分鐘前新發的朋友圈。
昵稱是一個月亮字符,沒有備注。
原來這人就是程詩玥。
「啊啊啊我真的好笨,大周末的還要勞煩江學長趕來公司幫我調試代碼【握拳】今后一定要更努力地實習,不能辜負學長對我的期待!」
配圖是一張江野坐在的工位前,專注盯著屏幕的側臉。
我能認出那是的工位,主要還是得益于照片里,桌面上放的工牌上,的名字實在是太明顯了。
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是故意的。
8
其實程詩玥的手段不算高超。
我真正難的點在于,不管有意還是無意,江野好像還蠻配合的。
最起碼這條朋友圈,是真真切切地膈應到我了。
我想了想,直接截圖發給了江野。
發出去的那個瞬間,簡直覺得自己就是傳說中的惡毒配,試圖拆散高冷導師和他的正能量小太實習生。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種人設起碼比我和江野這兩個臭脾氣的更般配。
半小時后,江野回了我微信。
就兩個字:「刪了。」
我再點開程詩玥的朋友圈,果然,那條已經不見了。
還跑來跟我道歉:
「對不起周學姐,我不知道你那麼介意這件事,我還以為你和江學長分手這麼久了,他已經是自由了……」
后面還附贈一個水汪汪大眼睛的賣萌表。
這話說得可太有意思了。
我不住火氣,直接給江野把電話打了過去:「刪朋友圈沒用,你把那小妹妹微信給我刪了。」
遲滯了兩秒,江野的聲音才響起來:「暫時刪不了。」
接著就是程詩玥好像有點委屈的聲音:「學長,周學姐還在生氣嗎?要不要我再道一次歉?」
我一下子怒火中燒,氣得失去理智:
「刪不了,是微信取消了這個功能,還是耽誤你和小妹妹談說了啊?」
「姓陸的送你的花扔了嗎?就跟我說這個。」
最后的結果就是,我們又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我跟江野快十天都沒再聯系過。
這期間,因為加班導致月經不調,我打算去醫院看看,卻一直掛不到專家號。
發了條朋友圈吐槽,程詩玥居然跑來找我了。
「我正好有個高中學長在那邊當醫生,周學姐,上次的事我覺得抱歉的,可以幫你推薦掛號。」
我接了的好意,然后給發了兩百紅包當作謝。
程詩玥沒收。
到我看病那天,居然也跟了過來。
「看病肯定需要人陪呀,江學長昨天跟我說,他忙著做新項目。我估計他肯定沒時間陪學姐,所以我就來啦。」
我無言地看著。
這是在干什麼,我真的不是很理解。
程詩玥就跟沒看到我的眼神似的,十分熱地來挽我的手。
我一側躲開,率先往前走:「那走吧,去三樓婦產科。」
誰也沒想到。
和我們同乘一部電梯的男人,是前幾天難產去世產婦的老公。
總之,他從懷里掏出那把雪亮的匕首時,我正在低頭看著手機上江野新發來的微信。
「看病居然不我陪你一起。」
「算了周予初,我不跟你計較,到醫院門口了。」
耳邊忽然響起一聲尖,我下意識抬頭,晃驚恐的人群在飛速后退。
我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況,邊一力道猛地把我一推。
接著,冰涼的刀刃就抵上了我的脖頸。
「往后退!」
拿刀架著我的男人嘶啞怒吼,「把金大夫出來,讓他給我老婆賠命!不然我就殺了!」
因為緒激,那刀刃在我脖子上晃晃悠悠,割出好幾道錯的
線。
尖銳的刺痛傳來,我咬著舌尖,努力想讓自己保持鎮定。
但他手臂烙鐵似的箍著我往后退,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
人群已經圍了一個圈。
有醫生急匆匆跑過來,跟他談判:
「陳先生,您理智一點,您人的病您是知道的,之前手知書也簽過字……」
「我不管!就是死在你們這兒,你們得負責!把金大夫出來——」
人群攢中,我看到通道口忽然有人急匆匆地跑進來。
江野頂著一頭微微凌的頭發,還在急促地氣。
我的目隔著人群和他相對。
只一秒,那邊驚魂未定的程詩玥就撲進他懷里,泫然泣。
「學長,我真的嚇死了……」
走廊慘白的燈照下來,我扯了扯角,忽然覺得很可笑。
在這種時候。
這個最最關鍵的,我正被醫鬧暴徒挾持的時刻。
還要被迫觀看他和小妹妹打罵俏的片段。
「滾遠點!」
江野看也不看,用力把程詩玥甩到一邊,小妹妹尖著摔倒在地。
他沒再看,只是撥開人群往前走。
看到我的時候,眼睛里的緒沸騰一樣翻滾,最終染眼尾眉梢的一抹紅。
「兄弟,商量一下。」
江野的聲音微微沙啞,「你把放了,我替。」
「反正你只需要一個人在手里,是我是,都是一樣的。」
后的男人作一:「休想!你們又想騙我,之前就在騙我,我老婆就是死在你們手上……」
匕首又往我脖子里嵌了嵌,疼得我倒一口涼氣。
江野眼看就要往前一步,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生生停住。
他看著這邊,眼睛里的像碎裂的星辰,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無蹤。
他輕輕地,著嗓音說:「我理解你的,因為他們傷害了你人。」
聲線里面是不加掩飾的害怕和懇求。
「所以請你,別傷害我的人。」
9
挾持我的男人最終還是同意了換。
他很警惕,要求江野高舉雙手,俯著挪過來。
刀刃從我頸上移開,就要架在江野脖子上的一瞬間,他忽然用力扣住男人手腕往回推,另一手一拳砸在了他臉上。
匕首劃過江野手臂,接著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那男人捂著臉往后退,又被江野按著一頭磕在了墻上。
這一系列作,其實也就是電火石的幾秒鐘。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江野已經用還在流的胳膊把我拽到了后。
正好這時候警察及時趕到,把那個捂著臉蜷在地上、失聲痛哭的男人團團圍住。
醫生把我和江野帶到旁邊去包扎。
他好像察覺不到疼痛似的,一直用力握著我的手,也跟著流到我手上,又沿指尖滴落下去。
醫院的走廊,從一側窗戶落進來。
不知怎麼的,我就想起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
大四我的選修課學分還沒修滿,隨便選了門什麼流行音樂鑒賞。
江野專門跑來陪我。
我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聽老師在臺上大談特談國鄉村音樂。
江野把鋼筆夾在指間,支著臉,忽然轉頭看我,笑了笑:「簽到了嗎?」
「一上課就簽過了。」
江野挑了下眉,手在桌下悄悄握住我:「那走吧,趁老頭不注意,帶你出去玩。」
老師低頭作電腦的時候,他帶著我從后門溜了出去,牽著我的手穿過走廊。
淺金的照下來的時候,教室里遠遠地傳來老師放的歌。
是《Love Story》。
「……take me somewhere we can be alone.」
診室在走廊盡頭,進去的一瞬間,我驟然從白日出逃的那段記憶中回過神來。
「傷口消毒可能會很疼,忍著點。」
我脖子上的只是很淺幾道口子,但他的手臂傷得重。
醫生包扎的時候,江野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只是看著我。
歉疚和意在他眼睛里織,蔓延一片璨璨的彩。
「姐姐,對不起。」
我深吸一口氣,默默后退了一步。
「江野,我覺得你提分手其實提得對的。喜歡也不是在一起的唯一因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真的不是很合適。」
醫生包扎好傷口,囑咐了兩句,走了。
診室里只剩下我們倆。
「你也知
道的,從最開始到現在,我們吵了多次架。」
「我們倆的脾氣都不好,有矛盾都希對方能低頭妥協。每次吵完,我都覺得累的,但又因為真的喜歡你,就覺得什麼都無關要。」
「分手后的這半年,我覺得日子總算難得平靜下來,也不想再打破。」
「我們,還是不要再聯系了。」
我說了好多好多話,江野一直沒有應聲,只是捂著包好的手臂傷口,直直著我。
他的眼睛就像是深海漩渦,是我局的陷阱。
「但分手后的這半年,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我很后悔……提了分手,所以想盡辦法升職,向公司申請調到了上海。」
江野站起來,在我面前微微俯下,于近在咫尺的距離注視我。
聲音輕慢,仿若耳語。
「……真的不要我了嗎?」
10
從診室出去的時候,外面的人已經散了。
程詩玥還坐在三樓大廳的椅子上,聽到靜,抬起頭看著我。
的胳膊發青,臉頰還有大片的傷,大概是那一下被江野甩開后摔倒在地弄的。
「周學姐……」
只來得及吐出三個字,就被我抬手甩了一耳。
「那一下把我推出去,我總要還給你。」
程詩玥的臉很快微微紅腫起來,眼尾墜著搖搖墜的淚珠,看上去還可憐。
「我真的只是嚇到了,周學姐,我沒有故意拆散你和學長的意思,是上次你們在電話里吵架,學長說你臭脾氣,我還以為你們……」
話說到一半又吞回去,暗示的意味非常明顯。
但我已經懶得再和糾纏。
「你這些手段是真的無聊,別對著我,只往男人上用就行了,看看江野吃不吃你這套。」
「周學姐……」
「收聲,一掌沒挨夠?」
程詩玥嚇得速閉。
離開醫院后不久,陸堯給我打了個電話。
「予初,聽說你今天去看病的醫院有人醫鬧,你沒事吧,需不需要我過去接你?」
「沒事,陸老板,我已經出來了。」
那天之后,江野好像真的就此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但我卻偶爾會想起他。
想起那天在診室里,他用額頭抵著我額頭,輕輕問我:「真的不要我了嗎?」
「對,不要了。」
話音剛落,我又一次看到在我面前哭的江野。
但他最后也什麼都沒有再說。
后來那場醫鬧還上了新聞。
陸堯得知了醫院里發生的事。
他太有分寸了,分明猜到了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委婉地安我:
「每個人年輕的時候總要試幾次錯。」
我靠著椅背,笑了一下:「那我就很好奇,陸老板在什麼人上試過錯了。」
「大學的時候,過一個朋友,也吵過不架。其實仔細想想,大部分時候我都把無用的驕傲看得太重,不肯低頭,才越鬧越僵。」
他出煙盒,看了我一眼,又放回去,
「人總要長,如果過去的經驗能讓你更好地應對下一段關系,也算是一件好事。」
「陸老板就不怕浪費在我上的這些時間,又是一次試錯嗎?」
陸堯的表很從容:
「予初,我對你的欣賞不僅僅只在男層面。所以就算只做朋友,我也不覺得是浪費。」
11
等手里的項目告一段落后,我去醫院檢查,確認沒有大礙后,又開了藥吃。
也是在這個時候,大學室友南樹找到我,說校友群里最近流言四起,都說我私生活不檢點,還打過胎,江野不想接盤,所以才分了手。
我怔了怔:「怎麼傳出來的?」
「據說是有校友認識的醫生給你做的檢查,病歷單不小心被看到了。」
我腦中倏然閃過程詩玥的名字。
但流言傳得很晦,像是平靜海面下的暗流,尋其源,卻又無跡可循。
畢業后在社會磨礪了兩年多,我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在校友群里和程詩玥對質。
沒想到過了不久,竟然主跳出來,公開向我道歉。
「對不起,是我把周學姐和別人的就診記錄看岔了,才造了這樣的誤會。這件事我也只告訴了一個朋友,不知道怎麼會傳這麼廣,但造的后果我愿意一力承擔!希周學姐可以原諒我。」
我還在驚訝,南樹又來跟我八卦。
「我聽說喜歡江野好久,連大三實習都選的是江野就職的公司,結果實習期結束后,江野給了一個不合格的分數,評語是讓把心思用在正事上。」
「而且工作能力不足還因為嫉妒心造謠你這事,好多業有名的獵頭和 HR 都知道了
,這小妹妹以后找工作估計會很難。」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江野做這一切,都沒有告訴我。
大概是覺得就算我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
但我至想明白了一件事。
程詩玥一開始熱地跟我介紹醫生,目的就不純。
我沒接的道歉,直接刪掉了的微信好友。
往后的日子的確如我所想,很是平靜。
陸堯無疑是個合格的朋友,相中進退得宜,工作上,他作為前輩,也能給我難能可貴的意見。
至之前那些我和江野總是會為之吵架的小事,和陸堯就絕對不會有沖突。
那天下班,上海下著大雨,又又冷,我拎著一盒新鮮的紅絨蛋糕往回走。
結果半路一腳踩空,為了扶住旁邊的路燈桿,蛋糕摔進了面前的積水里。
恰好這時候,陸堯打電話來,問我在哪里。
我愣了一下:「……在回家的路上。」
「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不太開心,是出什麼事了嗎?」
我低頭看了看面前的一片狼藉:
「沒什麼,就是剛買的蛋糕還沒吃就掉地上了,還是店里最后一塊。」
陸堯溫聲安我:「別難,下次出去吃飯的時候我們先路過那家店,再買一塊。」
「好。外面還在下雨,我先回家了。」
掛了電話,我忽然又想起江野。
的時候,有一次我打車去學校很遠的地方買雙層芝士蛋糕,也是一口沒吃就掉在了路邊。
當時我又急又委屈,拍了照發給他。
江野立刻回我:「趕快趴地上兩口。」
我氣得罵他:「你是不是有病啊江野?」
「嘖,自己想吃的蛋糕都沒拿穩,也不知道誰有病。」
「神經病,以后別找我了。」
我不想再理他,順手把手機丟回包里。
那天晚上,江野很晚才回家,手里提著一個雙層芝士蛋糕。
他打開盒子,把叉子準備好,專門端到臥室里。
「來吃你的蛋糕吧,病人小姐。」
12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那家蛋糕店開在上海的分店,點了一個雙層芝士蛋糕。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蛋糕口的一瞬間,好多關于江野的記憶涌上來。
其實他是我的初。
所有里第一次發生的事,都是我和他一起。
所有難免冒失、沖突、不可調和的矛盾,都是因為我喜歡他。
來年春天,公司幾個同事我去玩劇本殺。
因為是大型本,需要和其他人拼車,最后他們約了甲方公司的人。
我也是到了現場才知道,原來江野換了工作。
大半年沒見,他又瘦了點,這次頭發剪短了,襯得廓更加凌厲。
那種獨屬于年的飛揚和肆意并沒有從他上散去,反而因為多出幾分年人的穩重,顯得更加矚目。
其實大城市里,這種年輕人的活,多多帶著點相親的意思。
因此看到江野后,兩個單的同事眼睛都亮了。
「這位是新職的員工嗎?以前沒見過。」
江野笑了笑:「上星期職。」
「哇,這麼巧,有朋友了嗎?」
他目掃過來,落在我上:「有喜歡的人。」
我抿了抿,拎著包站起來:「我剛想起來下午還有點事,你們玩吧。」
轉剛走出店門,江野已經追了上來。
「周予初……」
他握著我手腕,又不敢太用力,聲音里摻進去許多霧氣般的緒,「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目里不加掩飾的愫籠罩過來,我幾乎快維持不住自己平淡無瀾的表。
不是不想見到。
是我還他。
最終我也只是垂下眼睫,淡淡地說:「算了,回去玩吧。」
但其他人顯然察覺到我們之間的不同尋常,哪怕是玩游戲期間,也時不時用曖昧的眼神掃過我們倆。
甚至最后,其中一個本來對江野有想法的同事還跟我咬耳朵。
「寶貝,你在猶豫什麼?這麼帥的極品,一萬個程序員里也遇不到一個,還不速速拿下。」
另一個同事附和:「陸老板雖好,弟弟更是寶。」
江野明顯是聽見了,勾了勾角,笑得十分開心。
最初的最初,我答應給他微信,就是因為這個人笑起來神采飛揚,特別好看。
回去的路上,江野那個很久沒靜的微信忽然發來一條消息:「下周末有沒有空?」
「沒有。」
「有約?」
「對。」
放在以前,江野一定
會很不客氣地說:「推了他,約我。」
但這一次,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發過來一條:「所以你二十五歲的生日,也不和我一起過了嗎?」
我心尖驀然一痛,一下子就想起那天在醫院,他因為落淚而在我面前紅了眼圈的樣子。
那是我第二次看到江野哭。
第一次是在我二十三歲生日時,他訂了酒店最豪華的套間,又用領帶把自己的眼睛蒙起來。
「周予初,送你一個玩……慢慢玩吧。」
我這個人,向來很聽話。
如他所愿。
后來我解開領帶,才發現江野被我折磨哭了。
以至于后來我試圖復制那天的事,他就會惡狠狠地拒絕我,又補充一句:「等你生日再說。」
出神了很久,回過神來,我還是沒再回復江野。
但從那天開始,我越來越頻繁地夢到他。
有些被我抑在平靜生活已久的愫,就快要忍不住破土而出。
關于生日的安排,陸堯一早就和我約好了。
一整天的行程排滿,到了傍晚,是在附近一家很有名的餐廳吃飯。
最后一道菜上來后,陸堯取出一只小盒子遞給我:「生日禮。予初,生日快樂。」
我沒打開,直接還了回去。
「陸老板,和你做朋友很開心,所以我們還是一直做朋友吧。」
他微微苦笑:「你好像猜到了我要說什麼。」
「可能因為我就是個不不妥帖的人,喜歡的始終是那種橫沖直撞的。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說,「陸老板,給我個面子,不可以拒絕壽星。」
他定定地看著我,半晌,到底是嘆了口氣,把小盒子收了回去。
「好吧,我再給你準備一份別的禮……」
「不用了。」
我趕說,「白天你帶我玩了一天,就已經算是禮了,今晚這頓飯我請吧。」
「這頓飯還是讓我來付。」陸堯學著我的口吻,「予初,給我個面子,不可以拒絕剛失的老男人。」
13
吃完飯,陸堯把我送到樓下,道了別。
我站在原地,著他遠去的車微微失神了片刻。
……回過神的時候,面前不遠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人。
江野站在那里,穿了件灰衛,被一團昏黃的路燈芒籠罩。
晚風吹起他落在額前的碎發,出下面帶著醉意的眼睛。
我抿了抿,走過去:「江野,你喝酒了?」
他用滿是妒意的聲音說:「你就這麼舍不得他?」
「……什麼?」
「姓陸的陪你過了一天生日還不夠嗎?他都開車走了你還站在原地不舍的——」
他說著,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往我這邊倒過來。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扶住他。
江野的額頭恰好在我臉頰上,我才發現他居然發燒了。
發燒還喝酒,真是嫌自己命長。
我著火氣,咬著牙把人扶到家里,艱難地挪到床上躺好。
原本想轉去浴室擰把巾來給人降溫,結果剛直起,他忽然手勾住我脖子,往下用力。
我整個人都撲在了他上。
哪怕喝醉又發燒,江野還是很練地找到我的,吻了上來。
「周予初,你太過分了……生氣就生氣,干嘛讓程詩玥盡管沖著我來,你知不知道給我灌酒還對我手腳,我差點清白不保……」
綿長的親吻里,他帶著委屈的聲音響起。
這樣的場景,笑出聲來實在是不合時宜。
但我忍不住。
江野聽到了,微微一僵,接著惡狠狠地在我肩上咬了一口。
我手把他腦袋推開:「江野你是屬狗的嗎?」
「我是屬于姐姐的。」
「來,之前讓你刪小妹妹微信你還舍不得呢。」
「因為那時候還在我手下實習,工作上還有流。后來實習結束,當天下午我就刪掉了。」
「今年我換了公司,準備通過工作接讓你發現我確實長了,結果那姓陸的居然趁虛而。」
他說著,停頓了一下,「你連生日都是和他一起過的,是不是,未來都打算和他一起過了。」
我眨眨眼睛,慢條斯理地說:「你猜呢。」
江野猛然一僵。
「你上次說的那些話,我都記住了,我在改。」他輕聲說,「脾氣差我會改好,有矛盾我來低頭,你想怎麼玩我都可以,不在生日也行……周予初,你喜歡什麼,我就做什麼。」
「別離開我,別不要我。」
「我只喜歡過你,我永遠只可能喜歡你。」
后面的幾句話被醉意包裹,微微有些模糊不清,卻被我的大腦
自分解清晰又厚重的字眼。
半晌,我終于低聲道:「我沒答應陸堯。我和他只是朋友。」
其實也就這麼一瞬間,我的喜歡已經遮掩不住地從心里蔓延到眼睛。
也或者,我從來都不敢去想,如果江野真的會離開我,該怎麼辦。
江野大概是察覺到我的變化,他的手從我服下擺往上,親吻加深。
很快就……烈火燎原。
原來他一直在裝醉賣可憐。
我終于反應過來,但已經晚了。
江野起,覆在我上,給我們換了位置:「周予初,送你的生日禮。」
和前年不一樣,這一次他是帶病上崗。
我不免擔憂他的,指尖輕輕了下他額頭:「好燙。」
江野置若罔聞,扣在我腰間的手又用力了幾分。
「姐姐說的是哪兒?」
這破路也能開。
我瞪他······
14
第二天醒來,我第一時間給江野下了逐客令。
他笑到一半,表頓時僵在臉上,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昨晚不是……和好了嗎?」
「誰跟你說和好的?」
我冷笑一聲,「是誰提分手的時候說的,誰復合誰孫子?」
「姐姐……」
他再一次試圖裝可憐,被我無視過去。
于是最終。
江野也只能咬咬牙,恭恭敬敬地喊我一聲:「。」
「沒聽清。」
「——。」
我笑了。
「乖孫子,這下咱們差著輩分,就更不能復合了。」
我一邊說,一邊穿好服起床,順便把江野的服團了團,踢到遠去,又打開柜翻翻找找。
他在被子里,低聲下氣地問我:「那怎麼才能復合?」
我終于找到了一條領帶,走過來扔給他。
「系上。」
「你昨晚自己說的,不是生日也可以。」
江野眉心微跳,試圖掙扎:「姐姐,我還在生病……」
「早上探過,燒已經退了。」
所謂命運。
大概就是此刻位置反轉,昨晚占據主權的人,了任我肆意的大狗狗。
而我還……滿意的。
……
作間,不小心到了手機,隨機切到一首歌,是傻白的《象牙舟》。
「十川百海任它游,
最后還回港口,
而我與你依舊。」
而我,與江野,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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