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不疑》第 8 節 花期一顧

兒,送你的年禮,好好。」

我聽著親親娘親給我的留聲符。

看著床榻上,號稱修真界的高嶺之花顧澤軒,此時正被布條堵著,前襟大開,腰帶松散地躺在我的床上……

我默默地咽了下口水。

顧澤軒你說話啊,我要上了哦,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1.

年那天,教中大擺宴席,作為百教教主,也就是我的娘親,邊圍繞著三四個男,手中端著男遞來的果酒。

那雙勾人的丹著坐在一旁悶悶不樂的我。

兒,娘親為你準備了一份年禮,你若是覺得宴會乏了,就回去拆禮。」

娘親這話說得很隨意,我也就沒多想。

畢竟對于我來說,年這一日,就是我繼承百教主的日子。

自此之后,我不能輕易離開百教。

我大概這輩子都再難見到那個人了。

一想起我為了他,在崇山派做了三年雜役弟子,都沒能獲得他的一青睞,心里就覺得難

就順著話回房拆禮

可是當我回到房間,看著滿地的玫瑰花瓣。

以及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熏香,和床榻上的人的模樣時,我人傻了。

我娘居然把顧澤軒給我綁來了!

兒,送你的年禮,好好。」

我聽著親親娘親給我的留聲符,愣在了原地。

「娘親,你認真的?」我覺得不是我瘋了,就是我娘親瘋了。

兒喜歡的,就算是金山銀山,娘親也給你搬來!」

啊這……

可這是顧澤軒啊……

我簡直不敢想象,我用了三年都沒能闖破的崇山派山門大陣。

我娘親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給綁來的?

崇山派不得大

本來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的人,居然此刻就在我面前。

關鍵是也不知道顧澤軒是遭遇了什麼,平日里冷冰冰的臉上,著詭異的紅,上的服更是凌不堪。

我鬼使神差地手,想要他,看看是不是我那不靠譜的娘,開的不靠譜的玩笑。

結果當我手真的到他的時候,著手下的真實,一道仿佛殺人的目,落在了我的上。

「你干什麼。」

他警惕地看著我。

不知道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平日里就覺得好聽到不行的聲音,此時更帶著一沙啞的

關鍵是他的那雙眸子,也只是清醒了一瞬,很快就又陷了迷離。

整個人就仿佛是勾人的妖

饒是我在百教見過這麼多男諂的樣子,都覺得比不上顧澤軒此時的分毫。

心臟怦怦直跳。

我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坐在他上,深呼吸幾次,猛地朝他臉上親了一下。

瞬間,剛剛還抗拒的人,僵住了。

借著昏暗的燭火,我看到他耳朵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他……

了?

是我從未見過的樣子。

我仿佛像是發了什麼稀世珍寶似的,忍不住竊喜。

忍不住又親了一口。

果然他的耳朵更紅了。

只是盯著我的目也更兇了。

懾人得仿佛能把我凍冰碴子。

「真是沒想到,我崇山派的一個不起眼的雜役弟子,居然是百教的教主!」

明明是譏諷的話,可配上他現在這副樣子,確實格外地勾人。

我瞇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干什麼。」顧澤軒不自然地別開目

著他出的脖頸,紅的皮下,管筋脈分明。

鬼使神差地,「我想要跟你生猴子。」

「你!」我清楚地看到顧澤軒渾一僵,側臉廓霎時繃

似乎是在極力克制著想要罵我的沖

我心尖的,忍不住笑出了聲,卻換來了他的一瞪。

「看什麼看!」

我頓時來了氣。

抬手扯出一條紅綾,蒙住了他眼睛。

視覺被剝奪,他慌了。

又是我沒見過的樣子。

我越發地興

平日里看到他我都唯唯諾諾的,不敢半點越矩。

現在只想要把心里的不甘全部釋放出來。

憑什麼我為了他可以忍辱扮正道修真的雜役弟子,只為了能夠遠遠地看他兩眼就心滿意足。

他被我親了兩口,就好像做了多大的犧牲一樣。

從今天起,我就是百教的教主了。

親你,是我看得起你!

心一橫

,我直接抬手揮滅燭火,落下窗幔。

兩手一扯,狠狠一撕。

顧澤軒上最后的遮布也沒了。

「花小曉!你敢!」他怒吼。

「我就是敢!」我回吼。

脾氣上來了。

也懶得在意那個堵他的布條,是什麼時候被他掙的。

反正我娘親的捆仙繩只有我和娘親能夠解開。

現在的顧澤軒,就是我案板上的魚

任我擺布。

既然都送上桌了,還想我不吃?

開玩笑!

就是要讓顧澤軒知道,得罪我的代價!

然后我對著顧澤軒脖子上一劈,他昏了。

2.

是的。

我慫了。

我坐在床邊,看著昏過去的顧澤軒愣愣地出神。

我不是不能真的霸王上弓。

但我害怕,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我就真的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我舍不得。

手小心翼翼地臨摹他的眉眼,從懷里掏出了一枚丹藥。

這是能夠讓顧澤軒半月功盡失的丹藥。

只要半個月,我相信他一定會喜歡上我的。

我想著,忍不住笑出聲,小心翼翼地躺下,側臉看著他,抱著他的手臂,酒勁上頭,緩緩睡去。

3.

昨夜大概是折騰慘了,再加上酒也喝多了。

等我醒過來,都已經日上三竿了。

宿醉的危害就是頭痛得要命。

腦子里面得跟漿糊一樣。

蹭了蹭懷里的東西,想要再補一覺。

迷迷糊糊間,好像有一道快要殺人一樣的目落在我頭頂。

我皺眉,想把這道目忽略。

但實在是太強烈了,盯得我渾

我費力地睜開眼,就正對上顧澤軒那張帥氣人的面容。

而我,此時渾,恍若八爪魚一樣地在他的上。

我去?

什麼況?

顧澤軒怎麼在這!

我嚇得一激靈。

慌慌張張急忙后退,扯過被子將自己蒙起來。

頓時就把衫不整的顧澤軒整個人暴在被子外面。

想想又覺得不妥,謹慎地出一雙眼睛看著床邊的顧澤軒。

「你怎麼會在這里,這里是我的閨房!」

話音落,殺人的目都快要吃人了。

我這才注意到,顧澤軒上還綁著我娘親的捆仙繩。

記憶回籠。

想起了昨晚的事

我錯了。

我不該忘記自己邊還有個人。

我就說為什麼覺夢里好像自己一直抱著什麼熱乎乎的東西。

原來是顧澤軒。

看著顧澤軒這副不堪辱的樣子,顯然是以為昨夜真的發生了什麼。

我挑眉,索肆意地看著他,想要再說點什麼逗逗他。

他卻極不屑地冷哼一聲:「化功散,花小曉,你好樣的!」。

看來是真的惱了。

我卻有些挫敗,心里不是滋味。

「對不起,我這就給你解綁。」

我頂著力掐訣把捆仙繩解開,放到一旁。

看著他一直不,有些疑

「我已經解開了啊,你不起來麼?」

「……」顧澤軒冷冷地盯著我,半晌,薄微起,好聽的聲音卻伴隨著讓我想要鉆地的話。

「沒有服。」

「……」我干笑。

是哦,您的服昨夜被我撕了……

「……」

冷場了,顧澤軒的臉黑了。

那種駭人的視線。

我簡直頭皮發麻。

我合理懷疑,要不是因為這里是百,他又是孤一人,沒有力。

他可能已經抬手化劍死我了……

「你等下……」

我咬牙,裹著被子下床,三下五除二套上一子,急急忙忙就往外沖。

又怕顧澤軒這副樣子被旁人瞧見,忍不住回頭叮囑。

「千萬別出去,若是有人敲門,別應聲,就當我不在,他們不敢闖進來的。」

「嗯。」顧澤軒仍舊黑著臉,但也沒反駁。

我松了口氣,急忙就朝娘親的男院子沖,結果剛跑到院子里,迎面就撞上了正被前呼后擁的娘親,嚇得我轉就跑。

「小曉,你看見娘親跑什麼。」

娘親直接把我喝住。

我頓時有種被抓包的覺。

就看狐疑地上下打量我,而后目在我領子上徘徊了一陣。

手理了理我敞開的前襟,我臉一下子就紅了。

您能不能別笑得

這麼曖昧,兒害怕。

「說吧,急急忙忙朝你阿爹們的住跑什麼。」

「我……」低頭對手指,「顧……顧澤軒沒有服可以換……」

「哦……」娘親看了我一眼,而后朝著后擺了擺手。

「帶著小曉去你那邊吧,給男裝,他們正派人士不比我們,都很保守。」

「好。」阿爹點頭,轉回房去拿服。

余下幾人都在看著我,那目頗有一種,吾家有初長覺。

我被看得臉直發燙,拼命用手扇風,最后都快想要找個地鉆進去了。

我覺得我完了。

在百教十八年,我自詡獨善其的形象沒了。

4.

等著阿爹取了服回來,我幾乎是用搶的,急匆匆地就往回跑。

回到房,顧澤軒還坐在床榻上。

像是燙手山芋似的,我把服扔給他。

顧澤軒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而后又看向我。

一時間,他沒作。

我也沒有。

兩個人就這麼看著。

他為啥不穿服?

我不理解。

想起教服和他往日所穿的服并不一樣,他八是嫌棄……

我抓了抓頭發,扯了扯阿爹給我的服。

「我們教中只有這樣的服,雖然不比你們正派的服素雅端莊,但也是用了上乘的布料制作的,你要不委屈下,先穿著?」

顧澤軒沒說話,大概是作為正派人士的自尊心作祟,看著他深呼吸了好幾次。

「你出去,我換服。」

嗯?

他是在害

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他害什麼?

我點頭,轉出去。

看著屋外的院子,

顧澤軒怪不得被稱作高嶺之花。

確實是難哄了點。

雖然被綁走,是讓他難以接的,但是娘親教過我。

男人嘛,哄哄就好。

等顧澤軒換好服出來,我打量他,心中忽然有些小開心。

平日里見慣了他穿淡藍的門派服,第一次見他穿百教黑紅的教服,襯得他越發地紅齒白。

尤其是跟我上的也很般配。

真是越看越覺得歡喜。

但該哄,還是得哄。

我暗地湊過去,想著怎麼解釋我昨晚的行為,我覺得我的形象還能拯救一下。

「其實,昨夜這事是個誤會的……」

聞聲,顧澤軒看我一眼,繞過我,走了出去。

那架勢分明就是不信。

我嘟了嘟,急忙追上去,想著自己得哄他,索下聲音。

「你別自己走,我知道不對,但是百教不比你們正派,作風開放,你長得這麼好看,又沒和我在一起,萬一被哪個長老看中給拐去雙修,那多尷尬……」

「住口!」顧澤軒呵斥。

我嚇了一跳。

后來意識到,好像他們正派都不喜歡被人說好看,自己好像又把他惹生氣了……

關鍵是他的腳步更快了。

看著他越來越遠的影,我有些悔不當初。

都怪自己口無遮攔。

最后只能小碎步地跟上去,小心翼翼地瞅著他,帶他到百教四轉轉,權當我是賠罪了。

結果我好像低估了顧澤軒的脾氣。

他居然全程一路黑臉,不管我怎麼討好,怎麼說話,都一聲不吭。

一整天下來,就只喝了一杯茶。

最后,像個大爺一樣地坐回到我的院子里,吃完我心準備的晚飯。

說了一句:「多謝百教主,我吃好了。」

教主」那三個字咬得格外重。

然后就大搖大擺地轉回了房。

順帶關上了門。

……

我怎麼覺我被魚了。

我看著面前的菜肴,陷了沉思。

5.

之后的幾日,顧澤軒在我面前就一直冷著臉。

唯一還算是做人的。

就是允許我半夜去睡床榻。

雖然我們之間,都快可以睡下第三個人了。

但沒讓我睡地鋪,還算是顧澤軒他有良心。

這樣的日子,我甘之如飴。

期間娘親來看過我一次,我本以為看到將自己擄來的兇手就在眼前,以顧澤軒的驕傲,必然會大打出手,所以嚇得不輕。

結果誰知,他全程平靜得不行,甚至我娘親寒虛問暖的時候,還應了幾聲。

我真的好羨慕好羨慕。

啥時候顧澤軒也能對我有點好臉

那我一定做夢都能笑醒。

但我也清楚,顧澤

軒他是討厭我的。

我知道他半夜常常去后山花海,著天上的月亮,一坐就是一整晚。

直到第二次清晨,帶著涼意回來,躺在我的旁。

大概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刻,對他都是一種恥辱。

這事我也問過娘親,但娘親聽后也只是笑笑。

「既然正道未曾發現,你不如趁機多與他相,為娘雖然不喜正派道貌岸然,但你若喜歡,即便是天上的月亮,娘親也愿為你摘下。」

話說到這份上,我也沒法再說什麼。

但終歸還是覺得心里有點難

畢竟我喜歡顧澤軒本就是一廂愿,那一晚,也不過是娘親的「好意」,但對于顧澤軒來說,他在這里的每一天,應該都是痛苦的。

我揪著擺,在后山徘徊了半個時辰。

一想到顧澤軒,我就有些難過。

我喜歡他,可他不喜歡我。

夢醒了,我該放他回去了。

他還有屬于他的前途。

終于,還是在傍晚時分,我鼓起勇氣回了住

一推開門,便看到顧澤軒正襟危坐地坐在桌前,桌上擺滿了盛的飯菜。

我站在門前,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顧澤軒是在等我。

6.

「怎麼不吃?」

我看著飯菜,似乎放了有段時間了,有些涼了,招手就要去熱菜。

顧澤軒卻已經起筷子,我只能作罷。

畢竟心里揣著事,這頓飯吃得沉默。

顧澤軒也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今日反常地喝了酒。

我看著他因為酒氣臉微紅,不由得想起了那晚時他的樣子。

「顧澤軒,你要不回去吧。」我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久久未聽到回聲,我抬頭看他,卻發現,他也在看著我。

「不是說,要讓我看著你完繼承教主的儀式,才讓我回去?」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幾日相下來,我有些膩了,更何況本來就是我一廂愿讓你過來,還害得你挨了我娘親一掌,索讓你早點回去,也算是我幡然醒悟吧。」我笑著看他,卻在對上他的目時頓住。

那目似笑非笑,明明和平時一樣,但我卻覺到了危險。

「這是你的真心話?」

「是。」我口是心非。

就看著顧澤軒那雙清冷的眸子,在燭火下靜靜地著我。

似乎是在審視。

但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了,斷然是沒有撤回去的道理。

我看他不說話,揪著邊,知道是他的自尊心讓他放不下面子,輕易開口說想要回去。

只好盡可能地搜索可以想到的詞匯勸他,給他臺階。

「其實,你在我這里也有些時間了,教中的景我也帶你看過了,但你畢竟不是我教中的人,若是長時間留在這里,總會有些不妥,你若是擔心我娘親和阿爹他們為難你,倒也不用怕,只要我松口,他們還是很寵我的。」

他一直看著我,像是聽到,又好像是沒有聽到,表仍舊是那副淡漠。

,下定決心。

「所以,你其實可以回去了。」

「啪!」

顧澤軒手中的筷子被他猛然拍到了桌上。

嚇了我一跳,卻也到了他周驟然彌漫的冷意。

「你是覺得我呼之則來,揮之即去是麼?」他冷笑。

「不是的,我是覺得你在這里已經有些時日了,教中的人都看著,我好歹也是做教主的,這樣困著你一個正道人士,總會被屬下說閑話不是……」

我胡扯著理由,越說到后面,顧澤軒的目也越發地強烈。

最后我干脆閉上了

見我不說了,顧澤軒忽然笑了一聲站起來,朝我靠近。

我渾戰栗。

急忙起朝后躲避,卻因為作太大,到了椅子。

一聲巨響打斷了顧澤軒的腳步。

他看著地上的椅子,掃了我一眼,轉拂袖進了室。

輕薄的紗簾落下,阻擋了他的影……

我看著桌上還沒幾口的菜,忽然覺得鼻頭酸酸的。

我知道這次過后,顧澤軒一定會更加討厭我。

但我不能這麼自私。

顧澤軒他不屬于我,他早晚會離開我,回到正道,回到他曾經的生活。

忍不住抬手眼角,像是沒事人似的,將椅子扶了起來。

「你這人真是的,突然嚇唬我干什麼,要是讓下人看到教主這麼有失儀態,豈不了笑話。」

7.

我和顧澤軒的關系更僵了。

起先我還能厚著臉皮跟他躺一張床上。

但自從我那番話說出來,就再也沒有理由膩在他邊。

就跟娘親提了要求,我要搬出去。

娘親寵我。

本想替我出氣。

但這事本就是我們理虧,哪還有犯錯的人去算賬的道理。

最后娘親拗不過我,就在離我住不遠不近的位置,劈了院子,讓我先住著。

我跟顧澤軒就進了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只是半夜還是忍不住蹲在院門口,想要看看,顧澤軒他過得如何。

不出所料,自從我搬出去后,顧澤軒就再也沒有半夜離開屋子。

甚至連白日,也不曾出門。

每日三餐都有人送到門前,等人走了,他才開門拿取。

很明顯,他在避我。

果然對他來說,和我在一起,是一種煎熬吧。

我在遠靜靜著,心口有些說不出的揪痛,但我仍舊每天起早貪黑地去守著。

期盼著每日三次,能在他拿去飯食的時候,看看他的樣子。

就好像曾經我初崇山派做弟子時,那樣遠遠觀著他的樣子。

仿佛一切都歸于了原點。

只是,這樣的日子也并沒持續幾天。

某日清晨,天還未亮,顧澤軒破天荒地出了門,去求見了娘親。

我小心地跟在他后面,看著他進了大殿,沒敢再跟。

只是在外面蹲著,聽到他們似乎吵了些什麼。

娘親很生氣地砸了東西,放言顧澤軒不要不知好歹。

我私心地希娘親能吵贏,這樣我就又可以在院子外面遠遠地守著他。

但最后,娘親妥協了,顧澤軒還是走了。

走得很果斷,一出山門口,就直接劍離開。

本沒發現在他后,只要他一回頭就能看到的我。

看著他遠去的影,我覺我的心也跟著一起飛走了,我在教門后哭得像個傻子。

娘親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讓我回房靜靜。

教中一下就清凈了。

本來這幾日的相就是一種錯誤,夢醒了,我也該忘了。

但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靜靜地回憶這段日子的點點滴滴,我還是忍不住地想哭。

很快日子就到了初五,繼任大典。

教中弟子皆向我朝拜。

我看著側的位置,空空如也。

那是娘親為顧澤軒留的位置。

我也是后來才知道,那日娘親是想讓顧澤軒娶了我。

知道我喜歡顧澤軒,所以愿意用整個百教做聘禮,卻被顧澤軒冷言拒絕。

他說,他不配。

我心口發酸,他哪里是不配,他說的明明是「」不配。

只是娘親寵我,才聽錯了而已。

我知道后,也只是點了點頭,卻并沒有撤下那個位子。

大概是為了懷念,又或者是自欺欺人。

繼承了教主之后,很快我就忙了起來。

教雖然并非正道,但也關照著附近的幾座城鎮。

近幾日有妖人在城中作祟,我作為教主當仁不讓。

提著劍就直沖山下,沒想到妖人極強,一時間我便陷苦斗,正當危難之時,忽然一柄長劍自我旁飛過,一道淡藍影在我眼前飛過,只是須臾幾招,便將妖人制服。

看清對方,我站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我本以為我繁重的教務已經讓我忘記了顧澤軒,卻沒想到,居然在這里,我又看到了他。

8.

長劍一收,跟在他后面的兩個師弟便圍了上去。

「顧師兄真是好劍法,只是幾招就把這妖人降服,將他擒回去差,定能得到掌門賞賜。」

顧澤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轉看向我。

猝不及防地對視,我心虛地別開目,第一反應就是想跑,但如果我真的就這麼跑了,不僅不能將妖人帶回立教威,更顯得我多此一舉。

起碼,我不想在顧澤軒面前丟人。

著頭皮在顧澤軒的注視下,迎了上去。

「見過幾位道友,此妖人是我的獵,不知可否割讓與在下。」

「這位道友,此妖人雖剛剛與你苦斗,但我們也尋覓多日,更何況也是顧師兄親手拿下,若是讓我們就這麼給你,只怕顧師兄也不會同意。」

聞聲,我看向顧澤軒。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那目太過直接,看得我頭皮發麻。

讓我去向顧澤軒要人,還不如殺了我,索算了。

「既然如此,便只好恭喜幾位了。」

我拱手離開,還沒走幾步,就聽顧澤軒忽然開口:「可以。」

「師兄?」

什麼?

我轉過頭去看向顧澤軒,他卻移開了目,仿佛剛剛的話只是錯覺似的。

居然愿意把妖人讓給我?

原本沉寂的心有些不控制地跳

我心中不有些竊喜。

忍不住懷疑,是不是顧澤軒其實還是有點喜歡我的。

不然怎麼會輕易讓出獵

角也有些抑制不住地上揚,我急忙拱手道謝。

心里早已經想了無數種,顧澤軒喜歡我的理由。

卻沒想到,他只是回頭看了我一眼,很不耐煩地開口。

「別人看上的東西,不要也罷。」

說完,便直接劍離開,一如離開百教的那天一樣。

高傲,不屑一顧。

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泛著冷意的聲音,如同冰水一樣潑在我上,將我心里的火焰,瞬間澆滅。

心也涼了半截。

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刀子一樣,狠狠地扎在我上,嘲笑著我的自作多

也對,他連百教都不屑一顧,又怎麼會對我另有青睞。

抿著,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心口一陣酸痛。

抬手臉上的淚水,笑出了神,覺得自己剛剛仿佛就像個笑話。

明明當初是自己一廂愿地喜歡顧澤軒,甚至還強迫他。

后來更是主要他走。

這副樣子,也難怪顧澤軒會覺得不耐煩。

現在的我在他眼中,怕是如避蛇蝎,連看一眼都覺得礙眼,不然怎麼會這樣干脆地讓出獵

這樣不堪的我,憑什麼喜歡他。

想什麼哪……

9.

我失魂落魄地拖著妖人尸首回了教中。

娘親看我臉不好,問我是發生了什麼。

我抿了抿沒說話,但娘親大概也猜到了什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輕輕地抱了我一下。

「早知道你陷這麼深,當初娘親就不該給你送這個『年禮』,現如今你這副樣子,娘親怎麼放心得下。」

「對不起,娘親……」我也知道我這麼不對,百教弟子無一不是恣意妄為,唯有我這麼一個教主,守著一片癡心,盼著他能看到。

現如今,卻活了他眼中的笑話。

「哎……」娘親嘆了口氣,將一個信遞給了我。

「其實若不是你一直惦記著顧澤軒,娘親早應該告訴你的,早些年你阿爹為你尋了一樁親事,是和唐門的聯姻,娘親想著你不喜這些,所以也就沒提,既然現在這樣,娘親想著你不妨去見見,若是真的看得上,倒也不錯。」

……

我看著手中被娘親塞進來的信,心中的忽然消失不見了。

我娘不愧是我娘,到這種時候,都不忘記給我塞男人……

10.

不過娘親確實說得也對,我也該放下了。

便同意了。

對方回應得很快,我們也就約了時間。

正巧趕上百姓過節,晚上有燈會和花車游街,街上很是熱鬧。

等我到了酒樓包房,對方早已經等候多時,桌上擺著小點心和茶水,都是我吃的東西。

顯然他提前做了功課。

「陸沉。」

「花小曉。」

我點頭,落座,不打量他。

高的,形并不瘦弱,長相是屬于清秀的范疇,雖是唐門的門主,卻并沒有讓人覺到刺客的冷,而是一副溫覺。

尤其在看向我的時候,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是那種一看就很有安全的男人。

不得不說,阿爹為我尋的這門親事,不錯的。

若說對我好,這樣溫文爾雅的男人,確實是首選。

「小曉姑娘嘗嘗這里的點心,在這方圓百里,都很有名氣。」

「嗯。」禮貌點頭,我捻起糕點,嘗了一口,口即化,確實是見的味。

不由得角帶起些笑意,卻忽然覺到一道視線落在我的上,下意識去,卻只看到肩接踵的人流。

這種被人窺探的覺,讓我有些不自在,皺著眉收回目向正在為我遞點心的陸沉。

「屋里實在有些悶,我們下去走走吧。」

「好。」陸沉溫和點頭。

街上的人多的,時不時地會撞到我幾下,陸沉都小心翼翼地將我護住。

反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也就嘗試主找找話題,卻發現,我們兩人聊得意外投機。

這讓我有些意外,開始有些考慮,要是就這樣繼續發展,似乎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卻在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忽然喊了一聲什麼,人流忽然加快了涌,一下子,就把我們兩個沖散了。

陸沉的影不見了,我有些慌了。

跌跌撞撞地喊他,后卻忽然有雙手,猛地將我扯到了一旁,我嚇得差點出聲來。

直到后背抵上糲的墻壁,眼前出現一雙清冷的眸子,我認出了是顧澤軒。

11.

我急忙就要推他,卻被他得死死的。

直勾勾地看著我,我被他看得害怕。

「你干什麼,顧澤軒放開我。」

他是正派名門,被陸沉看到他在這里,怕是要出大問題。

他仍舊只是盯著我,我想要躲開目,卻被他強行掰回來。

我被他搞得來了脾氣:「顧澤軒你到底要干什麼,陸沉還在找我。」

話音剛落,他卻猛然朝我了過來。

兩個人在一起,他的影子徹底將我籠罩了起來。

呼吸噴灑在我的頸邊,耳垂。

的。

似乎是在平穩呼吸,好半晌才開口:「玩我?」

什麼意思?

我皺眉,想要去看他,卻被他桎梏得不能彈。

只能盡量平穩自己發抖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快放開我,不然等陸沉來了,就來不及了。」

他愣了一下,忽然抬頭對上我,那雙清冷的眸子中滿是不解。

「花小曉,這就是你對我的態度麼?你就這麼怕我被人看到?」

「什麼什麼態度?你快起來,有話我們好好說。」

我被他問得氣急。

這人怎麼回事,突然拉我到這里,還著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陸沉發現我不在肯定會找我,就算不是陸沉,哪怕是尋常百姓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他的名聲可就完了。

平日里他不是很在乎自己作為名門正派的自尊心麼。

怎麼現在這麼簡單的事都想不明白。

他忽然笑了:「原來如此。」

松開了對我的桎梏,我松了口氣,正想和他好好聊聊。

眼前一黑,上便覺到一陣溫熱……

他,他在吻我。

12.

我瞪大了眼睛,拼命掙扎,他卻本不給我半點機會,一只手直接拖住了我的后腦勺。

我整個人都蒙住了,愣愣地看著他。

窒息的覺,以及怦怦怦的心跳聲,敲擊著我的耳

好不容易構建起的意志力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我幾乎就要沉迷在這一刻,余卻看到不遠,陸沉正靜靜地看著我們。

我瞬間回了神。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狠狠地將他推開。

而后狠狠地扇了他一掌。

「夠了!」我仿佛用盡了全的力氣,大著氣看著他。

「顧澤軒當初是我對不起你,你如果恨我,可以隨時來百教找我。但你沒必要因為我的錯誤,這麼懲罰自己。」顧澤軒是多麼驕傲的人啊,能讓他用這種方式報復,他一定恨極了我。

「錯誤?」

「是,錯誤,我們不是一路人,我想通了。」我閉上眼,有些不敢看他。

他沉默了好久,忽然站起來,像是自嘲地笑了。

「對,是錯誤,這一切都是錯誤,我怎麼就想不明白哪。」

他只是靜靜地著我,用那種仿佛看開,仿佛解,又仿佛掙扎地著我。

我被他看得害怕。

還想說什麼,他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徑直離開。

一如之前那樣走得決絕。

力一般坐在地上。

他終于放下了,要回到屬于他的道路上前行了。

明明是好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口疼得厲害。

我大著氣,手地攥著前襟,拼命地想要抑制住那痛意,卻只覺得越來越疼。

仿佛我就快要死掉了似的。

「小曉。」陸沉忽然喊我。

我扭頭看他。

看著他臉上的復雜,想起他剛剛目睹了全程,煞白的臉上強撐笑意。

「對不起啊,讓你看到這些,等來日……我,定登門……道歉……」說完,我便陷了黑暗。

13.

我病了。

查不出病因。

整日吃不進東西。

每天就只知道睡。

我知道我在逃避,我在逃避再也見不到顧澤軒的世界。

因為在夢里,顧澤軒還在我邊。

雖然他討厭我,但他會看著我,會和我一起吃飯,一起飲茶,看我跳舞。

會在我著嗓音他顧師兄的時候臉紅。

后來娘親看不下去了,渡了修為給我,才把我從夢境中拉了回來。

我看著平日里閑散恣意的娘親,因為我的事滿臉愁容的樣子,嘆了口氣,攤上我這個不孝,也真是家門不幸。

我也是想開了。

被阿爹帶著,去了蜀地登門道歉,也和陸沉把話說開了。

雖然我

可能很難再喜歡上別的男人,但若是娘親和阿爹的意愿,與陸沉親也并無不可。

只是這樣對陸沉并不公平,但他表示無事,說若是我不愿,兩人也可以做朋友。

我想,也行。

我和陸沉合得來,以前我只顧著去正派做弟子,而疏離了自己本來圈子的建設,做朋友倒也是好。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顧澤軒」這三個字,仿佛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樣。

沒有人提起,沒有人在我面前說起,甚至就連「顧澤軒」這三個字,都好像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樣。

直到有一天,這樣的寧靜被打破了。

這天,我和陸沉在茶館聽書的時候,隔壁桌忽然落座了一伙正派人士,正神地討論著什麼。

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發現他們的裝束有些眼,不由得凝神聽了一會。

「真是修真界的大好事,崇山派的大弟子顧澤軒不日將要迎娶司音坊的掌門幺林素素。」

「可不是麼,這兩個門派,一個劍修第一,一個音修第一,強強聯合,這對我們修仙界來說,自然是一頂一的大事。」

「是呀是呀,據說崇山派似乎連那幾個邪門歪道的門派都打算邀請赴宴,不日將要啟程,到時怕是能看到百年一遇的盛況了呀。」

「噓,小聲點,這件事據說還沒定下來那……」

……

話音越來越小,到最后他們干脆換了話題。

,想說點什麼,但這畢竟是旁人的家事,我一個外人,哪有什麼資格多聽。

嘆了口氣,就看到陸沉遞了一杯茶給我。

「你還是忘不了他?」

「嗯……」我點頭,對陸沉倒是坦誠。

我知道娘親和阿爹擔心,所以在他們面前我都盡量讓自己顯得樂觀一些,每次我和陸沉出去游玩,他們也只以為我們兩人是在往。

殊不知,我是為了出來口氣。

又或者是想聽到有關顧澤軒的一切。

「其實你若是想他,不如就去看看,你現如今一手幻化使得出神化,變作他人模樣,遠遠去看看,也不是不可。」

「算了吧。」我笑了笑,「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陸沉愣了一下,好半晌才笑著點頭:「也是。」

我朝他看了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等書聽完,我們便離開了茶樓。

看著陸沉離開的影,我不知怎麼,腦海中想起了顧澤軒的樣子。

他長得這樣好看,修為又好,深得崇山派掌門的寵信。

和司音坊這樣的名門正派聯姻,才是他該有的人生。

我這種邪教出的人,和他在一起,只會為他人生的污點。

14.

時間漸漸過去,一晃眼,居然都到了年

教中也變得熱鬧了起來。

我坐在大殿前的石階上,靜靜地看著教中弟子熱火朝天地準備過節事宜。

偶爾幾個弟子見了我,都慌地朝我行禮。

覺自己好像有點礙事,干脆去后山散心。

著一無際的花海和天上的明月,我呆呆地站著。

想起他還在教中的那些夜晚,顧澤軒看著月在想些什麼?

此時此刻,是不是也和我在看同一片月亮。

這麼想著,我也就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我居然已經進了崇山派,顧澤軒的院外。

我愣了片刻,大概是著魔了,走進了院子。

他的院子一如既往地清冷,仿佛與世隔絕。

的熱鬧,并沒有染進他的院子。

書房人影晃,他似乎在打坐修煉。

我趁著四下無人,悄咪咪地了進去,著窗朝里面看他。

他還是那樣好看,哪怕只是端坐在那里,也好似是一幅畫似的,讓人忍不住駐足觀

這樣的人卻被我欺負得臉紅。

不知怎麼,我居然笑出了聲。

雖然及時收聲,卻仍舊注意到屋的顧澤軒皺起了眉頭,而后像是走岔了真氣,猛然一口吐了出來。

我嚇得不行,卻到了窗欞,聲音此時顯得格外刺耳。

我也顧不得什麼,幾乎是逃也似的溜了。

等我回了教,才發現,娘親送我的安神的香囊居然不見了。

結果沒承想,過了兩天,我的香囊又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只是帶它來的人,卻是林素素。

帖子遞上來的時候,我以為是知道了我和顧澤軒的事前來算賬的。

卻不曾想,進來第一件事,就是大剌剌地上下打量我幾個來回。

「你就是花小曉?原來你長得這麼好看。」

什麼鬼?

來就是找我比的?

我愣住了,有些不確定:「你不是來尋仇的?」

「別誤會,我就是有些氣不過,好歹我也是司音坊的掌門之,顧澤軒他沒道理非要拒了這門親事。所以我就來看看,那個能把他迷這樣的妖到底長什麼樣子。」

……這是在說我麼……

一時間我居然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最讓我震驚的還是,說,顧澤軒退親了。

為什麼?

我看著林素素,也在看著我。

「是真的。」林素素點頭。

「怎麼可能。」他連娘親的請求都拒絕了,怎麼可能會為了我去退婚。

我強笑著,故作鎮定地握著手中的筆,批閱教義,卻本看不下去一個字。

「就在昨日,他親自上門拒的,說自己心有所屬,惹得我父親和崇山派掌門好一通生氣。他也是夠狠,明明走火魔的傷還沒好,還扛了好幾十鞭子,被關了閉。」

我呼吸一

我明知道能讓顧澤軒心有所屬的人不會是我,卻仍舊抑制不住地張。

林素素卻只是看著我笑,一句話不說。

我也顧不得什麼矜持,連忙催促:「你快說啊,然后哪!」

「算了,不逗你了。」林素素笑了一聲,將香囊扔給我,「我自然是不甘心的,就去上崇山派對峙,結果顧澤軒只出了這個香囊,看著上面的名字,我就知道這個人是你,便跟著尋來了,想想看看你到底什麼樣子,所以,現在我看到了,我認輸。」

「你說,讓他心有所屬的人是我?」我愣愣的,幾乎是口而出。

說出的話,抖得我自己都快聽不清了。

怎麼可能哪。

顧澤軒他這麼恨我。

怎麼會喜歡我?

回想起那天晚上,他看我的眼神和……

我的腦子就糟糟的,理不清一點思路。

林素素是什麼時候走的,我已經記不清了。

我坐在椅子上,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我要見他。

我真的去了。

還是和上次一樣的路線,我來到了他的房門前,鼓起勇氣,敲響了房門。

腳步聲傳來,接著房門被拉開,撲面而來的藥味讓我皺了眉頭,也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低語。

「花小曉,怎麼是你?」

「我……」我抬頭看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我張了張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顧澤軒卻已經轉回了房:「你還要在門外站多久。」

「哦。」我乖乖進屋,關上房門,看著床榻上的顧澤軒,心里有些沒底。

畢竟這一切也只是林素素的一面之詞,我其實并不知道顧澤軒的態度。

「你是要來給我當門墩子的麼?」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指了下不遠的凳子,「過來坐吧。」

「嗯。」我坐過去,低著頭絞著手指,有些張。

「你來找我做什麼。若是想再說些劃清界限的話,大可不必,我已經聽過……」

生怕他誤會,我急忙打斷:「聽說你傷了,我來看看你……」

「看我做什麼,我們不是一路人,這句話可是教主當日親口說的,怎麼和你的郎膩了?想起我這個舊人了?」

顧澤軒冷笑一聲,滿是譏諷,我聽著鼻頭一酸,知道他是在生我的氣,下聲音。

「我……是想來看看你的傷的,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幫你上藥……」

「呵,既然教主這麼熱,那就勞煩教主為我這個舊人上藥了。」

說完,顧澤軒就將一個藥瓶扔給了我,掉了上

咬著走到他的背后,目的便是他背上麻麻的鞭痕。

縱橫錯,道道都深可見骨。

可見行刑的人,當時是多大的怒氣。

咬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手小心翼翼地蘸取藥膏,抹在他的傷口上。

每一下,都能看到他渾繃,上滲出汗水。

他在咬牙堅持。

我其實知道我不該來,只要我狠下心,完完全全從他的世界消失,顧澤軒早晚會想明白,還是會和林素素親,又或者是和其他名門之后親。

但只要我一想到他也是有可能喜歡我的,我就抑制不住地心,抑制不住地想要見他。

「顧澤軒。」我喊他。

「嗯。」他回應。

「真的值得麼……」我咬牙,還是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他一頓,沒有回答,半晌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值得。」

……

手中的藥瓶掉了。

落在了地上。

我從沒想自己有一天會因為兩個字而哭得不能自已。

可眼淚卻怎麼也不掉,我只能借著模糊的視線著他。

「可……可……」我不值得啊……

「別哭了。」顧澤軒嘆了口氣,拉上了服,「是我自愿的。」

他溫地抬手替我著眼淚,卻發現我哭得越來越兇,有些懊惱地皺眉。

我不由得了好幾下鼻子。

「你不是不喜歡我麼,連我娘親的聘禮都拒絕了……」我含糊不清地抱怨,說不上是委屈,還是什麼。

「是,我拒絕了,但那是因為我想明正大地娶你為妻,卻不是躲藏在百教,茍且度日。」

「可你不是說我不配麼?」

顧澤軒微愣,看著我忽然輕笑:「傻瓜,是我不配。」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甚至上次見面還如此冷漠。」我著他,眼上還掛著淚水,心里都快急死了。

他既然喜歡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還有上次,又是怎麼回事?!

他嘆氣:「因為我怕我配不上你的喜歡,又怕你只是對我一時興起,我不想耽誤你。」

而后,輕輕抱了抱我。

「我那日對你冷漠,也是為了保護你,若是讓我兩個師弟知道,此前是你們百教將我擄走,怕是絕不會輕易放你離開。」

「你……」我被他噎住。

腦袋里面得像漿糊,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更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的這份

就算他喜歡我又怎麼樣,自古正邪不兩立,他是崇山派的驕傲,是正派的驕傲。

而我是邪教妖

這樣現實的問題,真的能只憑喜歡,就可以解決麼?

我傻傻地看著他。

想要確認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的。

他抬手我的頭。

無比認真地看著我。

「其實,是我讓林素素把香囊給你的,若是你不來,我也就放棄了,但你來了……」

「我來了?」我看他,我不懂。

「我就不會放手了。」

15.

半夜,我替顧澤軒上好藥,依偎在他的懷里揪著被角,算著時間,想著得回去了。

結果剛一起,就被他扯住了手。

「你去哪。」

「我得回去了,不然就被人發現了。」

「回去見你的郎?」他皺眉。

郎?

我眨眨眼,才想起來,他似乎從剛剛一直就很介意這個郎的存在。

甚至一遍遍地向我確認。

想來他似乎是誤會了什麼。

「你說的郎是誰,我從剛剛就想問你了。」

「……」顧澤軒像是有些難為,不自然地移開目,「就是那日燈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人。」

嗯?

我想半晌,陸沉?

看著他愈發紅潤的耳垂,賤兮兮地湊過去逗他。

「你說他呀,是好久沒見他了,得去看看他。」

「你看他做什麼,你想看什麼,我給你看,他有的,我也有……」

……

救命,顧澤軒能不能不要一邊吃醋,一邊說這麼難為的話。

尤其是看他似乎都要開始較真了,我連忙求饒,抱著他的臉就親了一口。

「我開玩笑的,我就你一個,從頭到尾就你一個,我和陸沉只是朋友。」

「真的?」顧澤軒不信。

「真的。」我瘋狂點頭,就差發誓了。

顧澤軒這才松了口氣,抱著我的手臂又,低頭著我的臉,呼吸吹拂在我的耳蝸,引得我一陣麻。

「陸沉可真沒用,我讓了大半年,他都沒能讓你心。」

「什麼讓了大半年。」我側目看他,用手他的額頭,懷疑是不是傷口加重,開始說胡話了。

他卻只是笑笑,我的頭發。

「睡吧,沒有人會來的。」

,還想再說點什麼,卻實在是太困了,索也就第二天再說吧。

結果等到我第二天跟他說完之后,顧澤軒又生氣了。

「花小曉,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我覺得你之前的擔憂是對的,我們的事,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為好。」在他的目下,我沒來由地心虛。

顧澤軒沉默了許久,最后黑著臉就這麼盯著我。

我怕他多想,想手去他,卻被他先一步避開,我不頭疼。

下嗓音,抱著他,低聲哄著:「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你就說好麼,我不想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誤會。」

「可你,讓我覺得,我是個見不得的人。我想娶你。」

「你……」我寵若驚,不敢相信顧澤軒居然真的想要娶我為妻,我以為他昨晚的話只是借口。

「可我們正邪不兩立,再說,你們宗主是不會同意我們這樁親事的……」

「你是怕這個?」顧澤軒忽然笑了起來,看著我,好像是得知了什麼天大的喜事似的,他將一塊玉佩遞給了我,鄭重其事地說,「等我三年,我定上門娶你。」

我愣愣地看著手中的玉佩,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話來打擊顧澤軒的信心。

但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16.

時間飛快,恍然過了三年。

我看著大殿外一無際的山崖,兀自出神。

三年前顧澤軒向我許下了三年之約。

自我離開后,我們便再也沒有見過。

不知道他那日是不是在唬我,又或者是不是真的想要下定決心。

但這三年期間,正派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崇山派大弟子顧澤軒多次討伐妖人,大獲全勝。

自此,「顧澤軒」三個字,名聲大噪,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修真大會更是一舉奪魁,修真界名副其實的第一人。

而我,也接任了娘親的百教教主一位,帶領百為修羅界第一教。

教務也越來越多,越來越繁忙,以至于,我漸漸只能從教務的只言片語中找到顧澤軒的些許信息。

「顧澤軒,你到底在哪啊……」

合上最后一份教務,我趴在桌子上忍不住嘆氣。

卻聽到大殿門前,忽然有一道腳步聲走了進來,我煩躁地擺了擺手。

「又是誰來求見,不見不見,讓他們明日再來吧。」

久久未見回應。

我有些不耐煩地抬頭,卻看到大殿門,一道影樹立,風吹起他的袍,腰間掛著一個發舊了的香囊。

他手持聘書向我。

「小曉,我來赴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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