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棟悄悄回到家裡，作儘量的輕，可帶著東西太多，來回兩趟都沒拿完，多有些靜小娟還是被吵醒了。

“達達。”

“別起來，還早呢，一會做好早飯再起來。”

十月底，天氣越來越冷，現在這年月平均溫度比後世低十來度。

米麪李棟放進米缸裡，四件套和蚊帳塞進木櫃裡，其他零散東西包裹好掛在邊上籃子裡。

上工用的膠靴，手套，巾，紅花油，活止疼膏一併收拾放在一起，菜種子和鐵鍬，鐵鏟，鋸子塞到牀下面，兩雙秋天穿的鞋子擺放出來。

油和火鍋料，調料整理好放到菜廚子裡，整理好，李棟把帶來的掛起來，這次帶了一些滷牛，羊，豬沒帶，黃小天給了幾斤票還沒用完。

膠片鐵盒子放到一邊，李棟開始燒早飯，父倆簡單弄點，麪疙瘩打了個蛋，實在只剩下一個蛋了，這次忘記帶過來了，切點牛搭配著就是好飯菜。

熱乎點麪疙瘩加點辣椒醬，香味就出來了，小娟起牀見著又有吃了，這回倒是沒問那來的，達達本事，小丫頭其實一直驕傲，只是怕達達大手大腳習慣了。

“小娟，聯考績啥時候出來啊？”

李棟吸溜一口麪疙瘩，熱乎的很，隨口問道。

“下星期。”

小娟有些擔心，更多是期待，興，聯考前一百名可是有幾塊錢獎勵呢。

李棟心說，自己寄出去的稿子，下星期也該出結果了。雖然沒有誇張的一百封卻也有二十多封稿子，李棟心裡有些嘀咕，別一篇都沒通過吧。

幸好自己沒跟小娟說，要不沒通過就太丟人了。

早飯吃過，李棟送著小娟去上學，天氣越加冷了，風吹著難。“你看我這記，今年流行圍巾，上次見著線好賣咋沒想起來。”

真是，要是帶點圍巾過來就好了，不換錢自己用也好的。

送著小娟回來就馬不停蹄的上工了，今天的活倒是簡單，打著地裡大土疙瘩，麥田開山，老牛拉犁前邊走，李棟他們跟著後面把山裡的泥土清理一下，再把老牛犁出大塊土疙瘩打碎了。

一上午都幹這個，下午去收著晾曬的玉米，高粱桿子，捆起來碼好了送進倉庫堆放起來，這些可是冬天的牲口們的嚼頭，人不吃也要牲口吃好了，要不明年開春耕地可沒牲口乾活了。

活不算累，下午下工都比平常要早半個小時，大傢伙聊著前幾天看的電影，說說笑笑向著莊子走去。

“衛羣哥，你等下。”

快進莊子的時候，李棟喊住了韓衛羣，韓衛羣有些疑。“啥事？”

“菜種子的事。”

李棟說道。“菜種子買回來了，一會你過來拿吧。”

“真的？”

好幾天了，李棟說不練，韓衛羣都有些後悔了，種菜這事別不是黃了吧。

幾家種菜聽說菜種子買回來了，一個個面喜，再晚幾天可就要上河工了，這一下多著大半個月，著十來天忙活，可就要錯過種菜的時節了。

李棟分菜種的時候，不好意思，當初吹牛說一冬季蔬菜能換一家口糧，現在來看難度有點大。“我去城裡打聽了一下，收購站大量收購蔬菜，價格稍微低一些，大白菜一分二一斤。”

“一分二，半畝大白菜算一千五百斤。”

不等李棟說完，大家就開始算上賬了，半畝地十八塊錢算不上多卻也不算了。再說種了大白菜，地還能種糧食，開春種豆子，玉米都。

“種了。”

韓衛羣算的更細一下，他家自留地至一畝，算下來三四千斤的白菜，一合計四五十塊錢，這可不了，買糧食夠自己半冬的口糧了。

種植小麥，油菜，那這一個冬天可就難了，沒口糧，孩子總不能捱吧，不如種大白菜，換些糧食，最不濟還能多一些冬菜不是。

韓衛羣願意，加上韓衛軍幾家隊裡幹部帶頭，其餘幾家也一咬牙跟著種起來大白菜，李棟帶回來種子，隊裡出了十塊錢，不算多，總歸是錢不是。

李棟沒客氣接著過來，傍晚把自己家自留地平整一下趁著沒人注意把從一八年帶回來一袋料翻到土裡，撒上大白菜種子，小白菜，又挑了兩桶水潑了一遍。

小娟回來見著自家自留地已經平整好了，得知撒了菜種子，小丫頭高興極了，撿了一些竹竿子在自留地四周，這丫頭打算多弄些做一個籬笆。

“達達，還要做一個稻草人，麻賊喜歡吃菜種子。”

“行，明天就做。”

李棟掏出小鐵鏟子遞給小娟。“這是達達給你買的生日禮，喜歡不？”

“喜歡。”

小娟接過小鐵鏟，怎麼看怎麼好看，一會找個木子當把手。

“把手，達達給你準備好了。”小娟接過把手裝好，用釘子扣住了，在院子後面的自留地鏟了幾下，真好用。

這下打豬草可方便了，小人提著籃子就出門了。

“早點回來了。”

晚飯李棟蒸了玉米麪饅頭，玉米麪是自己家分的玉米磨了細，添加到富強裡，相對白麪饅頭打眼，玉米麪饅頭就低調的多。李棟打算多蒸一些，上秋工的時候帶著些。

蒸的時候，裡邊還夾了一點剁碎的滷牛和辣醬，這樣的話更香。

晚飯小娟吃了兩大個，還喝了一大碗紅薯米粥。“小娟，這兩天爸要上河工，給你蒸了幾籠饅頭吊在樑上，早晚蒸一下就能吃，記著上面有褶子的裡邊有。”

小娟太小燒紅薯粥，米飯都還行，可饅頭和麪需要力氣，小娟現在還有些勉強，李棟索多蒸一些倒是帶著去學校蒸籠裡給一分錢蒸一下，還能喝一碗熱水好。

“俺知道了。”

“到時候你跟著衛河叔的自行車，我已經打好招呼了。”

李棟肯定要上河工的，家裡就他父倆，出一人，除了李棟沒別人啊。

果然第二天一早，上工的時候，韓國富宣佈上河工的日期。“後天八點，莊子口集合。”

李棟名字赫然在列，是出大工，真給說著了，清理江河道。

這活可不好乾，韓衛國幾個臉苦出水來了。

秋浦河可不小，江口更是深的，這活要會很累，更主要的是時間有點長啊。

“至十天啊。”

“這次可能不止十天啊。”

不定要半個月，不過接下來韓國富宣佈一相對來說好點消息。“這一次公社一天補助一斤糧食。”

那還不錯啊，至不用帶口糧了，雖說一斤不定夠吃，可省著點，至不會太肚子。

中間休息一天，第三天李棟推著自行車來到莊子口，車子上綁著鐵鍬，自帶工啊，豪橫。“李哥，俺跟你一起走。”

隊裡的馬車，太顛簸，不如自行車舒服，還不如自行車快。

“行啊。”

李棟騎著自行車帶著韓衛國，兩人在衆人羨慕目下迎著朝出發了，這一次韓莊負責是秋浦河江河道上游靠近市區地方。

“回頭咱們去市裡逛逛。”

第一天騎自行車上工的，還別說除了幾個幹部只有李棟了。

不年輕姑娘直瞥著李棟，要說李棟現在相貌還真不懶，再有一米八幾高個子，壯實，咋看咋像老實能幹的。年輕姑娘不還打聽李棟，這令李棟多有點得意。

只是第二天，李棟就發現昨天還時不時瞄一眼自己的年輕姑娘見著自己，遠遠躲開，好像遇到啥可怕的東西了。

“搞啥啊？”

李棟嘀咕，沒功夫管這些，要趕去吃早飯。

“李哥這裡。”

豆子稀飯，還不錯，一人兩個饅頭，只不過李棟不太夠吃，自己帶了一些饅頭掏出來放在鍋上蒸一下，玉米麪饅頭倒是不引人注意，只是韓衛國離著李棟近。

一眼就瞅見玉米麪饅頭裡有好東西，香，上河工了，一天補助的特別，還不好，分到最後一人最多一塊，還是被過了一層油的。

早上別說了，油星都不多，又雜糧饅頭大家都高興的，李棟這邊喝了半碗稀飯趕又去裝一大碗，這是韓衛國告訴他的，豆子稀飯不是管飽的。

一共就那麼多，第一次裝半碗，冷的快喝完了，趕裝一大碗，這樣的話能吃一碗半，要是直接盛一大碗，涼的慢等你喝完這一碗，稀飯桶早空了。

“李哥，你這玉米麪饅頭香的。”

韓衛國這貨，李棟掰了半個想起早上的事，問著韓衛國。“咋回事？”

半個饅頭，韓衛國吧嗒一下，這事不太好說出口。“那啥，李哥，這個可能是誤會你了。”韓衛國被李棟瞪了一眼，眼見著李棟要收回饅頭趕說道。

原來是昨天有人打聽李棟，得知是韓莊那個好吃懶做的李棟，年輕姑娘們一個個立馬轉變態度，深怕李棟纏著自己。

“誰啊，這麼缺德，敗壞我名聲啊。”

李棟怒了，真是，自己勤勞一人，咋的就被敗壞這樣了。

韓衛國啃著饅頭，沒說話，心說李哥，那啥，這也算事實，咋不掙扎了，媳婦總會有的，不行隔壁村的高寡婦好，年紀不大，還不到四十。

李棟要知道韓衛國心裡想法啊，絕對一點星子都不給這貨吃。

我一未來的農民作家，咋就了好吃懶作的混子了。

李棟慨的時候，公社郵局這邊收到了城裡送的信件，其中就有封信就是寄給李棟的，還是來自省會合的報社。

“報社？”

郵遞員瞥了一眼有些驚訝，韓莊李棟，這人自己也有點耳聞啊，裡山公社爲數不多的落戶知青，而且名頭不太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