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瑤娘覺自己的心跳得很厲害，砰砰砰砰……

手心裡全是汗。

晉王明明不在府裡，怎會突然就出現了。

而隨著心跳聲，似乎到了一片虛無的世界，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只能到後那炙熱的男，還有耳邊那若有似無地息聲……

瑤娘突然一個激靈，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屋裡的形也映在眼底，除了穆嬤嬤，所有人都跪下了，只有還直愣愣地站在那裡。

而對面，是晉王晦闇莫名看著的眼神。

瑤娘有一種骨悚然的覺，當即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晉王環視眾人，在看到王娘懷裡的小郡主的時候，眼神了一瞬。他虛抬了下手，並走了進來：「都起來。」

他在旁邊的圈椅上坐下：「不用顧忌本王，你們繼續，一切以小郡主為先。」

綠娥幾個忙不迭就退了出去，不多時奉上茶，再不進來，而是站在門外。堂間的燈也都被點燃了，通明一片。

瑤娘垂著頭，愣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玉翠了一聲，才反應過來。

「蘇娘，殿下你繼續。」

「哦。」

瑤娘轉過去，深吸了好幾口起，才穩住心神。

為了遮掩心中的張，又手在碗裡沾了麻油，放在掌心裡著。良久，才作有些僵地輕著小郡主的腹部，一下又一下。

因為這作實在讓人驚詫，所有人都不地盯著的手，生怕下手重了，將小郡主按出個好歹來。誰曾想小郡主卻似乎無事的模樣，雖是有些不適地了小子，卻並沒有哭泣。

如今瑤娘能堅持下來，全憑著一毅力在撐著。

儘量去忽視背後的目，照著記憶中的法子給小郡主了腹部，又去幫著蜷。左邊幾下，右邊幾下，而後兩小胖全部提起來蜷在腹部上，按住，停留幾息，才放下來。

這作太駭人，王娘和錢娘本是又想咋呼，可礙於晉王在此，都不敢出聲。

屋裡靜得嚇人，瑤娘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能覺到一道目投擲在的脊背上，讓張的同時，一種悉的麻從尾椎骨串了上來。

幸好這道目很快就偏移了開，瑤娘才能強制鎮定幫小郡主做完一套。到了此時，已是大汗淋漓，氣吁吁。

瑤娘不敢回頭，手腳輕地幫小郡主將裌穿上。

「好了？」穆嬤嬤走過來問道。

就在這時，傳來噗噗的幾聲，聲音聽起來有些不雅，瑤娘卻出如釋重負的表。

顧不得去回答穆嬤嬤的話，打開小郡主的尿布看了一下。

小郡主只是出了虛恭。

「這只能暫時緩解，有沒有作用還得再看看。另外這些需每日都做，多做幾日，方能見效果……」

這時，一連串急促腳步聲驀地響起，接著一行人步了進來。

卻是胡側妃帶著人過來了。

一臉詫異地驚喜：「殿下，您怎麼回來了？」接著，便憂心忡忡地步上來看小郡主：「小郡主怎麼樣了？你說要你們有什麼用，連個孩子都哄不住。本妃坐在留春館裡都能聽見小郡主的哭聲……我可憐的妞妞，真是讓娘心疼死了……」

變臉極快，前一刻的驚喜，後一刻就了擔憂與焦慮。面對瑤娘等人一副然大怒的模樣，在面對晉王的時候，又換做了我見猶憐。

瑤娘心生嘆，怪不得上輩子死了的時候，胡側妃還能好好的活著。

這就是本事啊！

想想上輩子自己和晉王是怎麼相的？似乎從來沒有多餘的話。府裡的人都謠傳自己得寵，只有瑤娘自己明白事實到底是怎樣。別看敢在思懿院裡兌胡側妃，那是因為知道有王妃撐腰，換做瑤娘自己，明明胡側妃那般折辱自己，卻從沒有想報復的心思。

是不想，也是不敢。

因為瑤娘能覺出胡側妃對晉王的特殊意義，更何況胡側妃還有小郡主。

晉王唯一的子嗣，僅憑這個就足夠晉王對另眼相看了。

另一邊，胡側妃盈盈楚楚地看著晉王：「殿下，若不就讓妾將小郡主抱回留春館吧，妾哪怕自己辛苦些，也要守著小郡主。小郡主這麼鬧騰肯定是想娘了，孩子都親娘。殿下，你就答應妾可好？」

換做世上任何一個男人，這般的人，這般的惹人憐，恐怕都會忍不住容。偏偏晉王宛如個石頭人也似，別說臉未變了，連眼都未。

自家殿下懶得說話，作為太監的福自然要幫著圓場。

他笑瞇瞇的，半彎著腰，恭敬道：「讓側妃掛心了，小郡主已經沒事了。您瞧，這不好好兒的？」

小郡主正在瑤娘懷裡，神安然地吸吮著自己的大拇指，看起來十分可。

「沒事了？」

胡側妃紅半張，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模樣。

福眼中劃過一不顯的波紋，臉上依舊帶著笑：「是啊，沒事了。」

他眼神放在胡側妃上，胡側妃穿著胭脂紅雲霧綃束，肩披同薄衫的外衫。看似一寢匆忙而來，實則細看就能看出是特意打扮過。頭上梳著髮髻，了一赤金累鑲桃紅碧璽牡丹花的步搖，鬢旁還了幾朵鬢花，那嫣紅的還塗過了胭脂。

誰睡覺的時候會是這種打扮？

不過福一個沒了的太監，也沒認真看過人睡覺是什麼樣的，他只是直覺判斷胡側妃是得知殿下來了，才匆匆趕過來的。

福都能看出的東西，晉王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他臉上表不顯：「本王覺得安榮在這裡，讓穆嬤嬤照料的不錯。」

「這是老奴本分。」穆嬤嬤恭敬道。

晉王點點頭，就站了起來，往門外步去。

胡側妃愣了一下，看了看瑤娘懷裡抱著的小郡主，又去看晉王背影，咬咬牙，還是追了出去。

屋裡頓時空了下來，瑤娘也終於鬆了口氣。

晶瑩的汗水順著額頭滴下來，掉落在的睫羽之上，想眨眼不敢眨，想空不出手，看起來有些的狼狽。

瑤娘竟是全都汗了。

穆嬤嬤看著低眉順眼的樣子，又在前被汗潤的地方掃過一眼，示意玉翠將小郡主接過來，並道：「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今兒晚上就留在小郡主邊侍候。」

瑤娘愣住了，這是允許侍候小郡主了？

同時，也注意到穆嬤嬤的眼神，垂眼看了一下，當即面紅耳赤。

今日穿了一石青的夏衫，這種布料的裳，不沾水則已，一沾水就會顯得有些。

薄薄的料子因為汗水的侵蝕，黏在皮上，因為暗，越發顯得下面的顯眼。豔的大紅，其下是高聳的白皙……

瑤娘想到晉王方才著自己的眼神，忍不住猜想他是不是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臉似火燒，窘死。

想起上輩子在床笫之間，晉王說過的一句話，說是個小妖，總是喜歡勾引他。

那是他對說過最人的話。

只有那麼一次，卻讓記憶猶新。

他會不會以為自己不檢點，特意這樣讓他看到，他會不會以為自己在勾引他？來不及多想，瑤娘匆匆點了兩下頭，連頭都不敢抬，捂著口就跑了。

穆嬤嬤本是目晦暗，見此反倒失笑地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是宮裡頭待久了，見誰都像似別有心機。

據目前觀察來看，這個蘇娘倒不像似個有心計的人。

可一想到晉王妃，穆嬤嬤又不確定這種想法了。不過對來說，只要能誕下晉王子嗣，有心計與否，又有何計較。

德妃死得早，所以晉王是穆嬤嬤打小看大的。在看來，從不注重過程是如何，只論結果。這也是穆嬤嬤願意給胡側妃兩分好臉的緣由所在，反倒是晉王妃並不得待見。

一個養不了孩子的人，即是王妃又如何。在穆嬤嬤這種老人家的心中，深固認為子嗣為大。

瑤娘步履急促地往自己屋走去，到了門前才停了下來。

翠竹站在自己房門前，顯然也是聽到方才那陣靜，知道晉王來了。

昏黃的燈下，翠竹咬著下，眼神又妒又羨其中還帶著幾複雜地看著瑤娘。

「我真是小瞧你了。」聲音是從嗓子眼裡崩出來的，乾涸得厲害。

瑤娘著，佯裝不解：「翠竹，你說什麼？」心中卻是苦笑。若是知道晉王今夜會歸，絕對絕對不會選了今日冒頭。

翠竹眼神在打了個轉，不屑地哼了一聲，轉進屋，摔上了房門。

作很大，覺門框子都快掉下來了。

黑暗中，瑤娘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才推門進了屋。

打算去打些熱水回來，還沒等去，就有一個使婆子提著兩桶熱水過來了。想接過來，對方也沒讓，笑瞇瞇地將水幫倒進了浴桶裡，並說了不夠還有。

其實人就是這麼現實，不需要你去做什麼，只要上面稍微出幾分對你的另眼相看，就足以下面人改變態度。

之於上輩子晉王妃對瑤娘，之於這輩子的穆嬤嬤。

小郡主如今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娃娃，穆嬤嬤就是這小院裡的風向標。晉王前腳剛走，後腳所有人都知道了，蘇娘在殿下面前立功了，穆嬤嬤準許到小郡主邊服侍。

這背後代表著什麼含義還用說嗎？

無形中，其實每個人都在衡量。

穆嬤嬤年事已高，不可能做小郡主的嬤嬤，無疑小郡主未來的嬤嬤會是在這幾個娘中間挑選。王娘和錢娘看似統一戰線，實則彼此較著勁兒，瑤娘和翠竹本是沒被人計算在之的。如今瑤娘出乎人意料地穎而出，又是立了這麼大的功，只要真能治好小郡主的夜哭癥，小院裡所有人都得捧著。

有了這些，還愁在小郡主邊沒位置？

浴桶裡，瑤娘將自己浸在熱水中，任自己思緒放空。

看似想了很多，實則又什麼也沒想。

心慌、忐忑、不安、侷促、焦慮早已褪了去，只剩下了滿滿的惆悵。

到底在惆悵什麼，也不知道。

想起了追著晉王而去的胡側妃，猛地一下將自己整個人都浸在熱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