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怕小郡主鬧夜，瑤娘被安排在夜裡上值。

或是同玉燕一起，或是同玉翠。不鬧夜的小郡主其實極好哄的，夜裡極會醒，頂多就了會醒上一兩次。至於拉了更是容易簡單，手腳放輕幫把尿布換了，是不會吵醒的。

每逢到了夜晚，都是小樓裡最安靜的時候，可今日外面卻是響起一陣嘈雜聲。

因為瑤娘在東梢間，聽得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似乎有人來了。

是瑤娘和玉燕值夜，聽到靜，玉燕迎出去，不多時轉回來，面有些凝重：「晚上別走。」

走？

晚上值夜，能往哪兒走。

起先瑤娘還不明其意，可見玉燕慎重其事的樣子，也不好多詢問，只能將疑按捺在心。

等到了第二天晚上上值的時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

留春館裡，只那屋角亮著一盞宮燈，暈黃燈襯著這滿室櫻紗幔，平添了幾分曖昧之意。斗櫃上，一尺多高的鎏金首三足香爐裡，香已經點燃，奇異幽香從首蓋鈕下的鏤空蓮瓣裡靜靜飄散出來，熏得滿室香氣。

胡側妃穿著胭脂紅雲霧綃束，肩披同薄衫的外衫。一頭如雲長髮盡皆披在後，只鬢角簪了朵花，添了幾分嫵，幾分妖嬈。

半俯在晉王側，抬著玉頸看著坐在榻上的男人。

晉王穿一玄錦袍，襟與袖口俱用金線繡了繁複的花紋。一頭烏髮盡數攏束在頭頂，用一隻白玉冠扣著，更顯得其面如冠玉，俊無儔，宛若神祇。

較於胡側妃這只適合在閨房中穿的裳，無疑晉王的裝束要正式許多。

此時的他，呈放鬆之態地靠坐在榻上，俊目半闔，眼簾低垂，似漫不經心，又似在想什麼問題。修長白皙且骨節分明的大掌隔於案幾之上，時不時敲擊一下。

「殿下……」胡側妃喚了聲。

晉王只是揚眉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胡側妃霞飛雙頰，漾著一種異樣的春，一隻手在晉王上來回游移著，說不盡的纏綿。

「殿下……」

胡側妃有些難耐地又了一聲，可晉王依舊沒有什麼靜。咬了咬嫣紅的下，手撐著榻站了起來，依偎到晉王邊。

以一種謙卑、仰的姿態。

到了此時，晉王才終於正視。

燈下的晉王，俊得讓人不敢直視，幽深的眼眸像似黑也似，吸人心魂。

胡側妃目眩神馳，心澎湃，竟激得有些不能自制。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有些張地抿了抿，口裡發乾。

「殿下……」

胡側妃的臉更紅，眼裡彷彿能滴出水兒，纖白的手指在晉王前打著圈兒。

一圈兒又一圈兒，漸漸了襟裡，看得出今日晉王心似乎不錯，只是垂眸看著裳下的手指，卻並未阻止。

胡側妃到一種晦的鼓勵，水蛇般的子挨得更，似乎想讓晉王將到了骨子裡，才能獲得極致滿足。

越纏越往上，竟整個人都覆在了晉王上。礙於晉王威嚴，不敢隨意用紅去他的，只敢拉著晉王手在自己上游移著。

並沒有發現，半垂著眼眸的晉王，眉心蹙了起來，越來越。擱在桌案上的大掌收拳，卻不知因為何種原因並沒有出言制止。

「殿下……」

胡側妃吁吁，晉王有別於之前的態度終於讓失去了神智，將自己當年在勾欄院裡被老鴇子調教出來的手段，全部用了出來。

這些手段曾在腦海裡重複了千遍萬遍，就為了有朝一日能將它用到可以用的地方。

無疑，胡側妃是心悅晉王的，不是他的皮囊，更是他的份。

來到王府後，胡側妃才知道原來日子也能過這樣。

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仰著。除過王妃，已經是後院的第一人，可胡側妃覺得還不夠，還需要一個兒子。

……

突然，一陣天翻地覆，胡側妃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衫凌，掛在脖子上的肚兜早已耷拉下來，捲在的腰間。

是胡側妃自己扯下來的。

方才無論怎麼施為，晉王都沒有，唯獨當扯下肚兜，想將自己生了孩子卻更甚以往的子給晉王看，晉王抓著的脖子，一把將掀了出去。

不得不說，胡側妃是的，不臉，子也。那生生、怯怯的兩捧，巍巍，花蕊上甚至吐了幾滴白的花。

「你大膽！」

榻上的晉王不知何時掏出一塊潔白的帕子，半掩著冷白的薄。他面森冷，狹長眼眸微瞇地睇著胡側妃，像似一頭幾噬人的兇。

其實這才是真正的晉王，若說平日裡晉王只是氣質清冷，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疏離，幾分雍容華貴的尊貴。而此時氣勢完全外放的他，才真正像那個戰場上殺戮無數，收割人頭連眼皮子都不眨的晉王。

胡側妃著自己的脖子，整個人都嚇呆了。

外面傳來福低低地詢問：「殿下……」

晉王這才斂住鋒芒，從榻上站起來，連看都沒看胡側妃一眼，冷哼一聲離開了。

行走之間，那塊兒潔白的帕子一直半掩著他的。

桃紅從外面匆匆跑了進來，在看到胡側妃以如此狼狽的樣子癱倒在地，也忍不住有想掩目的衝。到底胡側妃的神狀態有些不正常，桃紅也沒敢多想，忙將從地上攙了起來。

桃紅這作像似打開了機關，醒過神來的胡側妃頓時哭出了聲。哭得極為傷心，有傷心難過，有不敢置信，也有絕和茫然。

胡側妃萬萬沒想到晉王竟會如此對待自己，整個人都混了，什麼裡子面子都不要了，哭得抑不可止。

「他竟然連都不願意我一下……」裡含糊不清地哭道。

桃紅心中本就焦慮，聽到這話也渾當是側妃惹怒了殿下。

其實桃紅也差不多能明白發生了什麼，可兩位主子的閨房之樂，本就是下人不該言的。當初側妃一意孤行，勸了一次，側妃不聽，便再不敢出言勸阻，瞧瞧這不是起了反效果。

殿下素來寡淡，又出高貴，怎麼可能會吃這一套。

同時桃紅心中對胡側妃也有一種很晦的厭惡，都離開了那破地方，怎生還是改不了做派。

「娘娘，您別哭了，殿下素來待您另眼相看。不過是一時火氣上了頭，您不用擔心的。」

胡側妃逕自不聽。

「……您別忘了，還有小郡主呢。有小郡主在，殿下怎麼也不可能會真對您生氣……」

這話頓時驚醒了胡側妃，也顧不得哭了，忙了兩下臉，問著桃紅：「殿下走了？往哪兒去了？」

「奴婢瞧著好像是往小院裡去了。」

「外面那些護衛可是離了？」

桃紅搖了搖頭。

胡側妃倉皇茫然的臉，頓時出一抹笑容，不住地喃喃：「殿下還是顧念分的，殿下還是顧念分的……」

桃紅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

萬籟俱靜的深夜，小樓裡一片安靜無聲。

玉燕已經在貴妃榻上睡著了，發出平穩的呼吸聲。瑤娘輕手輕腳給小郡主換了尿布，並將髒尿布拿去屏風後的盆中放著，便往茶房裡去了。

小樓裡有個茶房，在西梢間角落的一個小隔間裡。

茶房裡一應什俱全，有燒水的風爐，柴炭不斷，既能管著小樓裡日常用茶，也能管著夜裡小樓中用熱水。

瑤娘想洗洗手，另外也是了，可房中水壺裡卻沒有水。

到了茶房，瑤娘打開爐口，拿起竹筒對著爐口吹了口氣。

有些用力過猛，火吹燃了，也激起一陣煙塵，嗆得連連直咳，自然忽視了後的靜。

瑤娘被嗆得眼淚直流，一面手攥著帕子在鼻前揮著，一面站了起來。剛稍微好了些，抬頭就被嚇住了。

晉王竟不知何時站在後。

他一玄綢袍，墨長髮微微有些凌地披散在他的肩上及前，似乎因為白日裡梳了髮髻，帶著微微彎曲的弧度，蜿蜒而下，直至腰間。襯得他腰越發結實纖瘦，一副肩寬腰細的好材。

瑤娘當然知道晉王的材很好，上輩子不知見了多次。

腦海裡不出現了一副畫面——

被抵在桌子上，因為承太過，只能無力的伏在上頭，卻又因為他的索求，微微偏著頭承著他的舐。

眼角餘中，就見那結實有力而徒然收的腰，一下又一下，像似海浪，又似波濤，讓只能沉浸在其中沉浮，不知該作何反應……

瑤娘的臉本就有些紅，這下因為腦子裡的胡思想更紅了。

晉王皺眉看著眼前這個紅著臉的娘。

經過淚水洗刷的眼睛烏亮水潤，中間是大而黑的瞳仁，眼角微微挑起，卻又不讓人覺得太過。眼眶四周紅紅的，襯著瑩白的皮，看起來格外惹人憐，像似一隻怯生生的小兔子。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很快地垂下頭去。因為垂得太低，總讓覺纖細的脖子會斷掉。

「給本王沏杯茶。」

晉王不再看，淡淡地說了一句，便去了旁邊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