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寵妾》第227章

番外 趙琛vs孫月兒(四)

晉安帝乃是九五之尊,見識自然廣博。

看得出這刀鞘是個好,寶鞘裡自然也是寶刀。不過以他的眼界,並不覺得有什麼,長樂是他唯一的公主,這世上沒什麼是不起的。

而長樂見父皇和雲南王又說起話來,也沒多留,抱著刀便離開了。

見幾個哥哥眼睛都放在手裡的刀上,跑了過去,顯擺道:「好看嗎,我也覺得好看。」

趙稷已經將刀接了過來,正翻弄看著,聽見妹妹說好看,一句暴殄天含在嗓子裡滾了幾滾,還是嚥了下去。

他打小習武,又素來舞刀弄槍,自然看得出這刀乃是極品的好刀,說是吹斷髮削鐵如泥也不為過。他將刀回刀鞘,遞給妹妹,半道卻被大哥接了過去。趙稷有些驚訝,要知道大哥從來不看重這類什的。

趙琛拿在手裡掂了掂,又看了看,才又還給長樂,什麼也沒說。倒是之後,他的眼神沒在雲南王父子上打轉。

宴罷,晉安帝有些微醺,便坐著龍輦同瑤娘帶著長樂一起回了坤寧宮。趙琛兄弟三人則回乾西五所。

另一邊,越鶩帶著越清往敬勝齋走著。

越清猶豫地看了幾眼走在他前面的父親,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父親,你為何要把那把刀送給那個小丫頭,那刀您不是從不離的嗎?」

越鶩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

十歲的越清生得虎頭虎腦的,很壯實,看得出還沒有條長,個頭並不高。

不是小丫頭,是大乾的公主,陛下唯一的掌上明珠。而漢人們的規矩,長輩第一次見晚輩,是要給見面禮的。你第一次覲見陛下時,陛下不也賞了你東西,為父來時疏忽了此事,剛好手邊只有這麼一把刀,便順手解下送了。」

越鶩說得十分仔細,越清乃是他以後的繼承人,自然方方面面都得明白,就是因為想著多帶他見見世面,這趟京才會帶了他同來。

而越清也聽明白父親的意思了,不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是多想了。

「兒子明白了,謝父親教誨。」

這父子兩人說得並不是話,而是雲南當地的夷話,所以跟隨在側的太監們只知道雲南王父子二人突然停下來說話,並不知道說什麼。

直到雲南王又向前走去,他們才忙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

轉眼間就到了太子大婚這日。

太子大婚乃是舉國矚目之事,早在前一日京城四,尤其是城就戒嚴了。

到了當日,先遵照太子大婚規制,在奉天殿行了醮戒之禮。後,趙琛回東宮,換上充作喜服的冕服,直至禮稟報吉時到,才乘坐太子車輿出了宮門。

在宮門換了紮了彩輅車,輅車後跟著太子的儀仗鹵簿,一路浩浩往鎮國公府去了。

而此時鎮國公府中,早已是披紅掛綵,賓客盈門,滿府喜氣。

後院裡,孫月兒一太子妃冠服,端得是高貴端莊、明豔照人。喬氏拉著的手,殷殷切切囑咐,慈母之心表不完。一面聽一面點頭。說到,母二人俱是淚水漣漣。

有丫頭匆匆進來稟報:「太子殿下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

孫月兒下意識站了起來。

旁邊的親戚家眷這才圍上來,有的去勸喬氏,有的則在旁邊說些喜慶話,還有的則是來丫鬟給母二人重新梳妝。

一番忙罷,鞭炮聲已經到了這座院子裡了。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外面擁嚷嘈雜,孫月兒忐忑不安的坐著,腦子漲呼呼暈陶陶的。恍惚間,突然門就大開了,就見他大步朝自己走來。

……

等下了轎向帝后行了大禮,又被迎喜房,孫月兒整個人都快累癱了。

這還不算完,按制在行合巹禮前,太子妃需向太子行禮,以示夫為妻綱。孫月兒是被司儀提醒,才想起來這事,忙站起準備拜下,卻被趙琛一把拉住。

「不用拜。」

旁邊的司儀一臉為難:「殿下,這於理不合。」

趙琛不以為然,道:「孤說不用就不用。」

還打算說些勸阻之言,這時已有宮端著描金紅漆的托盤來了,其上擺著兩隻用紅線連著的金盞。

見此,司儀只能按照規矩開始唱詞。

兩人各執一盞,一飲而盡。

待孫月兒抬起頭來,小臉已是一片紅暈,也不知是的,還是被這滿室紅照的。接過合巹酒盞,投於地面,剛好一正一反才是大吉大利。

「你了沒?來吃些東西。」

趙琛牽著月兒來到桌前,桌上擺滿了各種吃食。

他給夾什麼,就吃什麼,吃到那半生的餃子,順時隨俗說了句生的。一說生,趙琛就笑了起來。

生寓意生子。

膳罷,兩人各自去沐浴,趙琛本是想同一起,可想了想還是忍下了。

是趙琛先出來的,等孫月兒從浴間裡出來,他已經坐在床邊等了。

趙琛抬了抬手,宮和太監們俱都退了出去。明明寬敞的宮室,卻在這一刻卻顯得仄擁的心怦怦直跳,生怕他會聽見。

經過教習嬤嬤的教導之後,孫月兒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只限於知道,再多就不清楚了,尤其現在一腦子的漿糊。

趙琛手拉

月兒張極了,一手心的汗,抖著嗓子道:「咱們說說話吧。」

「你想說什麼?」

沒話找話說:「你今兒幾時起的?我寅時就起了,忙了整整一日,實在累得厲害,若不咱們歇下吧?」

「好。」趙琛點點頭。

月兒心中一喜,忙褪了底綢鞋上了榻。然後也不等趙琛,就往裡面去了,背對著外面,佯裝一副自己很累很睏要睡著了的模樣。

若是這樣能躲過,也太小瞧了趙琛。

想了多日的東西,終於到了下,誰放過誰是傻子。

他湊了上前,在耳邊小聲道:「睡著了?」

不回。

他自言自語:「看來真是睡著了,如此一來,倒也方便了孤。」

月兒心裡正想著方便什麼,他已經鑽進被窩,手腳特別不老實。忍不住了,轉過想推又不敢推,只能可憐看著他:「小寶哥哥,我真的累了,若不明兒的,你看可好?」

眼睛漉漉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紅豔豔的小兒抖著。

「明天還要起個大早去拜見父皇和母后,還是早些歇息吧?啊?」

這個啊字,被他生生地吞了進去。

*

花燭已然燒盡,殿中一片寧靜。

有微弱的晨從窗外灑進來,照得滿室安寧。

床榻那,鴛鴦頸,甜睡正酣。殿門外,小安子早已帶著人守著了,可裡面一直沒有靜。

「安哥哥,你看這……」旁邊一個小太監滿臉焦急,道:「若是再耽誤下去,恐怕去陛下和娘娘那兒就要遲了。」

小安子心裡也著急,他咬了咬牙,便往門前湊了湊,小聲喚道:「殿下,是時候該起了。」

裡面沒有人答。

「殿下……」

月兒聽見聲音,迷迷糊糊就去推邊的人。

「好像有人在你。」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在何,又經歷了什麼,忙一下子坐了起來,卻是腰上一疼,啊喲了一聲。

「沒事吧?」趙琛眼明手快扶了一把,想把攬在懷裡,卻被人一把推了開。

「你離我遠點!」

紅著雙頰抱著被子,不敢看他,聲音又,還帶著初醒時的沙啞,一點都不有說服力。趙琛清楚為何會這樣,吃到魚的貓多是有些心虛的,想著昨晚自己的過分,他輕咳了一聲,道:「是小安子,我先起了,你慢慢來不著急。」

說著,他便套上裳下了榻,渾都不舒坦的月兒見他這樣,心裡更是惱了幾分。不過這惱卻是嗔怪佔多。

一番收拾弄罷,時候已經不早了,兩人也沒用早膳,便往坤寧宮去了。

坤寧宮那裡,因著昨兒瑤娘的代,幾個孩子都來了。包括晉安帝,今兒也特意歇朝了一日,一家子俱都在此等著,連早膳都沒用。

可這小兩口卻是一直未至,瑤娘和晉安帝手邊的茶已經換了兩次。

「娘,我了。」長樂道。

「再等等,你大哥他們應該就快來了。」瑤娘安道。

正說著,就有人來稟報太子和太子妃到了。

忙讓人將小兩口迎了進來,先按規矩敬了茶,瑤娘給了見面禮,孫月兒才在趙琛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瑤娘眼珠不落地在兒媳婦上打量著,雖是早就知道月兒以後是自己的兒媳婦,可真了兒媳婦,才發現心格外不同,又是歡喜又是酸,複雜至極。

晉安帝見瑤娘愣在那裡,忍不住藉著袖子的遮掩拉了一下,才道:「小四兒了,擺膳吧。」

瑤娘這才反應過來,忙命人傳膳。

一頓早膳用罷,瑤娘也未多留小兩口,讓他們回去歇著。

本是無意一句話,只是想著昨日兩人大婚忙了一天,想必也累得不輕。哪知月兒怯地垂下紅了臉,晉安帝睨了一眼,瑤娘才明白過來意思。

當即也窘得臉有些泛紅,忙揮揮手讓兒們都下去了。

待孩子們都走了,殿中頓時空下來。瑤娘愣神了一會兒,忍不住道:「我總算能會到當初我娘說的當婆婆的心了。」

「什麼心?」

又高興又傷,高興的是兒子終於長大人了,傷也是兒子終於長大人了,以後陪伴在他邊,與他最親的人,將是他的妻子。

不過這話瑤娘並沒有說,只是嘆了一口氣:「一個不覺,我們都這麼老了,都當公公婆婆了,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抱孫子。」

「朕沒覺得自己老,也沒覺得你老。」

「真的?」

「當然是真的。」

*

太子既已大婚,京朝賀的諸藩王及番邦使節都陸續離開京城,這其中也包括雲南王父子。

臨行前,晉安帝設宴款待,一如當初雲南王初京時的形。

宴罷,長樂在太極殿外攔下正打算離去的雲南王父子。

「越清,你真的要走了?」

越清點了點頭。那日了雲南王的點撥,他便主去向長樂道了歉,為了那日撞到跑掉的事

長樂本就不是個小氣的子,再加上越鶩送了一把寶刀,也不好揪著人不放,這事就算過去了。

之後,越清總來找玩。

兩個人年紀相仿,再加上平時也沒人陪長樂玩,如今多了一個願意陪玩的玩伴,自然高興。

瑤娘雖覺得有些不適當,畢竟男七歲不同席,可長樂和哥哥們親近慣了,一家人都縱著,而兩人又正是半大不小的年紀。說他們懂什麼,什麼也不懂,說他們不懂,又怕他們懂了。讓太監宮們盯了幾日,見兩個確實是兩小無嫌猜,也就任由兩人相,渾當是長樂多了個弟弟。

所以了一段時間的兩人,格外的好。

「我回去後,會把答應給你的小玩意,都收拾了讓人給你送來。」越清道。

認真來說,越清是個十分認真的小孩兒,表面看起來一板一眼的,到底還不大,難掩稚。他這是以為長樂來找他,是來提醒答應要送自己的玩意呢。

看矮了自己半頭的他十分鄭重的樣子,長樂不笑了一聲,「好好好,我信你,那你可記著。」

「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長樂又將目移去旁邊的越鶩上,猶豫地看了對方一眼,行了個福禮:「越三叔,長樂祝你和越清一路順風,布帆無恙。」

越鶩微微頷首:「本王在此謝過公主了。」

長樂點點頭,便告辭了。

回到靜恬齋的,揮退了邊所有人,將那把刀拿出來,時而輕,時而怔忪。暖暖的斜過槅窗灑進來,在臉上打了一道影,本來快樂無憂的孩兒,似乎一下子就長大了。

……

一直到雲南王父子離了京,趙琛才鬆了一口氣。

因著他大婚之後事務繁忙,也沒再多關注妹妹。倒是瑤娘覺出兒最近安靜許多,像似換了個人,以前總是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如今倒還是笑,卻突然變大姑娘了。

和晉安帝說起此事,晉安帝笑:「難道兒當一輩子小丫頭才好,總是要長大的。」

想了想覺得也是,若兒一直是小孩子的秉才要發愁。

所以說兒都是債,怎麼樣都要發愁,一點點不對的地方,總是能引起父母的鄭重其事。卻也是甜的煩惱,是千金都不換的。

靠在晉安帝的上,抓著他的手掌來玩:「我簡直不敢想像長樂以後嫁人的場景,你說等咱們兒大了,給選個什麼樣的駙馬?斯文俊秀的,還是英威武的,他會不會欺負咱們兒,長樂不諳世事,若是有個壞婆婆怎麼辦?」

當爹的聽著聽著,就皺起眉頭來:「不管是什麼樣的,都沒人能欺負咱們兒。」

瑤娘坐了起來,憂心忡忡的樣子:「你是男人你不懂,後宅之間婆媳之間夫妻之間,多的是讓你有苦說不出的事。不行,我以後不能慣著長樂了,得教一些東西……」

越想越,忍不住沮喪道:「也是怪我,總覺得還小,誰知一眨眼都十二了,也不知這時候教還來不來得及?」

「怎會來不及。」

兒家十五六歲就要嫁人,也不過三年的時間,哪裡來得及。」

「誰說咱們長樂十五六歲就要嫁,這也未免太早了,讓朕來看及冠婚最好。十八也有些早了,朕留到二十再給選駙馬。」

「二十那不就老姑娘了?」

「皇帝家會有老姑娘?」

「那你說到時候給選個什麼樣的駙馬,是斯文俊秀的,還是英威武的……」

……

這邊作為父母的帝后孜孜不倦地重複著同樣糾結的問題,另一邊西苑那,蓬萊宮裡,太上皇正靠坐在靠椅中曬太

西苑風景優,又大又敞亮,每年太上皇都要來此住上一些日子。只是太上皇已經很老了,快八十歲的人,世上的人又有幾人能活到八十。

長樂伏在太上皇的上,問:「皇爺爺,你說是個什麼東西?」

太上皇手拍了拍的小腦袋:「怎麼?咱們長樂喜歡上哪家的小公子了?」

「不啊,長樂只是好奇。」

太上皇抬頭看了看天,雖然這會兒日頭並不烈,但這麼看去也有些晃眼。他不瞇了瞇眼,眼前似乎又出現那個人的模樣。

啊,就是你會長長久久地記著一個人,能一直記著不忘。」

「哦,長樂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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