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五下午放學之后，蔣南卿和穆陵城兩人一起從學校里出來。

到了大門口，蔣南卿發現郭茂雪居然沒走。

穿著一件及膝的黃連長，后是一輛經常接送上學的豪華寶車凱迪拉克。

一不站在那兒的時候，郭茂雪優雅干凈，亭亭玉立，倒是不負芹南附中校花的盛名。

此時那道靜靜過來的目，好像是在看著……蔣南卿。

莫非是在等？

想到這個可能的時候，蔣南卿愣住了。

念頭一閃而過，蔣南卿也沒多想，跟穆陵城分開后沒搭理郭茂雪，自行去公站牌下面等車。

剛剛站定，那輛凱迪拉克也跟了過來，接著司機李叔搖開車窗看向蔣南卿：“南卿小姐，上車吧，我帶你一起回去。”

蔣南卿禮貌地笑：“謝謝李叔，我自己等公就好了，你先回吧。”

李叔回頭跟后座的郭茂雪說了什麼，郭茂雪打開后面的車窗，看見蔣南卿時抿了抿，好一會兒才一臉傲地說：“喂，我今天心好，可以載你，上車吧。”

蔣南卿挑眉看著，既不說話也沒上車的打算。

郭茂雪被那雙閃著銳芒的眼神盯得漸漸渾不自在，拉著臉嘟囔一句：“不識好人心！”

然后搖上車窗，吩咐李叔把車開走了。

蔣南卿并不將這些放在心上，吹著口哨，輕松愜意地繼續站在那里等公。

車廂里，郭茂雪因為被蔣南卿拒絕，這會兒氣有些不順，臉沉沉的。

現在是后悔死了，剛剛干嘛熱臉冷屁他，覺得自己真是吃飽了撐得！

“不識好歹！”

覺得不夠出氣，又冷冷地說。

前面的李叔過鏡子往這邊看了一眼，嘆道：“也不怪南卿小姐不上車，剛剛你的語氣是沖了些。”

上回李叔接郭茂雪回家，發現穿著南卿的服，他當時就覺得奇怪還多問了兩句，不過郭茂雪什麼也沒說。

今天郭茂雪又讓他等著蔣南卿，李叔怎麼想都覺得這倆人之間有問題。

郭茂雪黑著臉沒搭腔。

上次服的事確實激的，畢竟在最窘迫，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的時候，蔣南卿手幫了，無疑算得上雪中送炭了。

易地而，如果當時是蔣南卿遇到那樣的境況，郭茂雪未必會幫，或者說能不落井下石跟全班人一起嘲諷就算不錯了。

這麼對比起來，郭茂雪覺得自己其實惡毒的，這個發現讓愧到無地自容。

自己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想到用“惡毒”這樣的字眼來形容自己。

郭茂雪突然就不想跟蔣南卿勢不兩立下去了，覺得沒意思。

今天愿意載蔣南卿就說明了自己的態度不是嗎？

難道蔣南卿就不能也退一步？

看剛剛那個態度，一副等著道歉討好的架勢，郭茂雪想想就生氣。

“上車不上車，我才懶得管！”

看一臉的不樂意，李叔嘆了口氣：“其實南卿小姐人好的，你要真想跟和好，還真不應該太氣了。

畢竟之前你也沒得罪人家不是？

也不說低聲下氣了，最起碼的和悅還是應該有的。

其實有的時候啊，還真不用把面子看得太重要。

小小年紀的，可別讓所謂的面子為了你的負累。”

郭茂雪擰眉想著李叔的話，好一會兒才半生氣半玩笑地說：“李叔現在都開始跟我說教了。”

李叔苦笑：“不是說教，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什麼子我還不了解？

你們都是好姑娘，在家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必搞得跟仇人一樣？”

郭茂雪單手托腮，側目看向窗外匆匆而過的景，抿沉默。

晚飯的時候，蔣南卿總覺得郭茂雪在有意無意的往這邊看，不過每次等抬頭目迎上去時，卻又什麼都捕捉不到，害得以為自己出了什麼錯覺。

丟下碗筷，蔣南卿起上樓。

剛要回房，卻被后面的郭茂雪喚住。

聞聲轉，看見郭茂雪拿著手提袋過來遞給：“你的服，我洗好了。”

蔣南卿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接過后推門進臥室。

在要關門的一瞬間，站在門外的郭茂雪突然手攔住了：“等等！”

“還有事？”

蔣南卿困地著。

郭茂雪低著頭，吞吞吐吐的：“那個……你們昨天下午在教室玩的那個游戲，我覺得還蠻有意思的，你能不能教教我？

就是5V5推塔那個。”

“你找別人，我……”蔣南卿話沒說完，郭茂雪居然已經著門進了的房間。

對于突然的闖，蔣南卿心里升起一不適。

臉沉沉的，回頭看著一屁坐在書桌前的郭茂雪：“你出去。”

郭茂雪裝沒聽到，四下打量蔣南卿的臥室。

這其實是蔣南卿搬來家后第一次進來。

不過這里面也實在太簡單了，一張床，兩扇櫥，一副桌椅外加一臺電腦，之后就幾乎沒什麼了。

郭茂雪愣愣地看著，有些沒回過神兒來，那邊蔣南卿已經走過來，再一次淡淡開口：“我再說最后一遍，出去。”

“你有沒有搞錯，這是我家！”

郭茂雪雙手抱環，翹著二郎坐在轉椅上，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你教我玩游戲，不答應我就不出去。”

蔣南卿沒興趣跟死耗：“好，這是你家，我出去可還行？”

然后徑直到門口，手拉門把手。

“蔣南卿！”

郭茂雪從后面站起來，氣呼呼地道，“我都這個樣子示好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其實我也沒真的欺負過你吧，甚至連你一頭發都沒到過，你至于跟我這麼苦大仇深嗎？

難道還得我求著你跟我和好啊？”

以前到底是誰跟誰過不去？

蔣南卿聽著這些話都要氣笑了，正要跟理論，誰知一回頭竟發現那丫頭居然哭了！

那副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的模樣……

還真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連句好話不會說，還沒怎麼著呢先把自己給委屈哭了。

太有出息了！

蔣南卿坐在床邊腦仁兒，覺有點兒頭疼。

最見不得人哭了！

郭盛慶加班從公司回來的時候已經夜里十一點了，他如往常一般先悄悄去郭茂雪房間看一眼。

不過今晚一推門開燈，里面居然沒人，而且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

他覺得事不對，急忙回臥室問妻子：“雪兒呢？”

林清這會兒已經睡著了，睡眼惺忪地看著丈夫：“應該在房里睡覺吧，怎麼了？”

“什麼在房里睡覺，屋里沒人，被子都沒一下！”

林清的困意瞬間消散，掀開被子下床。

而郭盛慶則是急急忙忙把郭茂睿給了起來，一問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下三個人都慌了，郭茂睿趕掏出手機跟妹妹打電話，結果響了幾聲后掛斷了。

郭茂睿又打，又被掛斷。

“這孩子晚上從不出門的，今天怎麼一聲不響出去了，別出什麼事才好。”

郭盛慶面焦急，拿出手機跟人打電話尋找。

林清也是一臉的擔憂，側目看了眼樓上蔣南卿的房間：“南南屋子里燈亮著呢，我去問問。”

見上樓，郭盛慶和郭茂睿父子兩個雖然沒攔著，但并沒抱什麼希。

畢竟這個家里最不可能知道郭茂雪下落的人，就是蔣南卿了。

林清站在蔣南卿門口，輕輕叩了叩里面的房門：“南南，你睡了嗎？”

過了一會兒，蔣南卿打開房門，看見林清有些驚訝：“媽，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

“那個，我是想問你……”林清順著蔣南卿的后去，等看清床上趴著的郭茂雪時，整個人都愣了。

“你，你們……”

看著林清呆滯的表，蔣南卿神平淡：“怎麼了？”

那邊郭茂雪突然轉頭過來：“蔣南卿，你趕快點兒啊，我又死了！”

底下的郭盛慶和郭茂睿發覺況，也急急忙忙上了樓。

郭茂睿直接闖進蔣南卿的臥室，揪著郭茂雪的耳朵將人揪起來。

郭茂雪正玩兒的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有些醒不過神兒來，伴著耳朵的疼痛不住哀嚎：“哎呦，疼，哥，你放開我！”

郭茂睿松開，臉很沉：“我給你打電話為什麼掛斷？”

害得他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兒呢！

郭茂雪捂著灼痛的耳朵，委屈的眼眶發紅：“我不掛你電話我自己就掛了，你差點兒害我被殺我都沒說什麼呢。”

郭茂睿目落在的手機界面上：“……”

眾人面面相覷幾秒鐘后，郭盛慶和林清笑著退出去，臨走前林清還囑咐：“南南呀，你跟雪兒好好玩兒，我們就先下樓睡了。”

等他們夫妻關上房門，郭茂雪不服氣地瞪著依舊站在那兒不打算走的郭茂睿：“喂，你還不出去？”

郭茂睿拿手指彈了一下妹妹的額頭：“是你的房間嗎，你管的倒多。”

第二天兄妹三個一起睡到了日上三竿，擱在平時林清早扯著嗓子人了，不過今天很欣。

等三人起來，笑著從沙發上起來：“你們醒了，飯菜還熱著呢，等著我去給你們端。”

郭茂雪神清氣爽的樣子，笑著說好。

郭茂睿和蔣南卿兩人沒吭聲。

一個是不跟林清說話，另外一個則是沒什麼開口講話的心。

昨晚上最后郭茂睿也留下來，三人玩兒到夜里兩點多，蔣南卿怎麼趕都趕不走，這會兒看見他們兄妹兩個就煩，連吃飯的心都沒有。

餐桌上，蔣南卿也很安靜，只低頭吃自己的東西。

郭茂雪偶爾找話題也不參與，只聽他們兄妹沒完沒了的在那兒嘮叨，擾清凈。

吃過飯，蔣南卿坐在臺看書，那邊郭茂雪和郭茂睿說了會兒話，郭茂雪突然跑到蔣南卿后，拍了拍的肩膀。

“有事？”

蔣南卿翻著書，頭也沒抬。

郭茂雪撇撇：“沒想到你還看書的，我以前怎麼不知道？”

蔣南卿自屏蔽的話，選擇沉默。

郭茂雪挨著坐下來，把腦袋湊過去瞟了幾眼：“《紅與黑》啊，這個我看過。”

蔣南卿把書合上，不耐煩地看著：“你到底想說什麼？”

郭茂雪嘿嘿笑著：“其實我以前吧，是不喜歡你的。”

“不好意思，我現在也不見得多喜歡你。”

蔣南卿說。

郭茂雪努努，沖眨眼睛：“但是我覺得你人其實還不錯啊，刀子豆腐心的，我覺得我可以試著喜歡你。”

蔣南卿勾，刀子豆腐心？

郭茂雪確定沒看錯？

這人吧，自認還是甜的，也很會裝無辜，所以郭茂雪跟作對的這幾年，家里人看來都是郭茂雪在無理取鬧。

現在郭茂雪居然說刀子豆腐心？

口腹劍還差不多。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郭茂雪不解地看。

“沒什麼。”

蔣南卿抱著書站起來，“我只是在想，你這麼單純到底怎麼活到現在的？

你自己曬太，我上樓了。”

“喂！什麼意思啊？”

郭茂雪愣愣地坐在那兒，不明所以。

周一的時候，郭茂雪要帶一起去學校，不過蔣南卿沒同意。

其實蔣南卿格還好，容易跟人友好相的，但僅僅限于外面的人。

像郭茂雪和郭茂睿兄妹兩個，不怎麼會理，總是想下意識保持距離。

郭茂雪的示好看出來了了，不過覺得真的沒必要，只要以后不劍拔弩張，針鋒相對，這就是最好的了。

再往好了發展會很不適應。

一如既往乘公去學校，他同桌穆陵城居然來得早，早早地坐在座位上……睡覺。

蔣南卿坐下后，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這人真的生就一副好皮囊，皮好的沒眼看，眉清目秀，俊朗清逸，面部廓剛毅絕倫，高的鼻梁，長而濃的睫……似乎每一都是極致的俊俏。

尤其他睡著的時候，像個安靜寶寶，實在太過賞心悅目。

其實穆陵城本沒睡，他只是習慣偶爾閉目養神一下，等覺到同桌的到來時他原本想睜開的，誰知一直盯著自己看。

穆陵城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該如何以不驚擾為前提，緩緩“蘇醒”了。

他甚至覺了一手指過來，隔著很近的距離了他的睫。

這人的作……

該死！

穆陵城居然覺得自己頭皮發麻，上涌，心跳也跟著快了。

他倒是想看看，這麼膽大妄為，待會兒被他抓了個正著會是什麼表。

他幾乎沒有思考的，倏然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握住了對方的手腕。

不過下一秒，他對上了劉明哲那張欠扁的臉。

“我說你一大早上怎麼睡著了，我挑逗你那麼多下你都沒反應。”

然后假裝“害”地盯著自己被他抓著的手腕，“死相，快放開人家！”

好辣眼睛！

穆陵城再看蔣南卿，正面無表地低頭練字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