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千歲》第330章 最終(完結)

這就是一句顯然的暗示。

中堂大路,尋常客人并不會走。

能經常走中堂大路的,都是自家府邸人,怎麼可能平平常常就讓人走了?

這一句暗示,如果真的是懷著與靜海王府結親之意而來,恐怕就要相信了。

明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漸綻開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今日后帶著的那個小廝也俊秀,那幫著引路的人盯了那小廝一會,然后問起來:“您這位小廝,是要帶到院子里頭去的?若是沒什麼用,還不如先放在外頭,咱們也跟這位小兄弟吃吃茶,免得在里頭局促。”

他說著,抖了抖腰間掛著的一個錦囊,鼓囊囊沉甸甸的,里頭放著的,分明是賞錢。

他是要把這人給支開。

明棠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王妃娘娘的意思如此,那我自然不會堅持當人帶進去,也省得驚擾了娘娘這一院子的好花好草。”

那人才終于有了些笑意,然后將小廝先領到一邊的耳房去坐著了。

那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小廝,見他倒是文靜,不怎麼說話,便跟他隨便的聊些話題。

“你家主子好運氣,王妃娘娘在暗地里挑選婿這樣多年,沒選中一個滿意的,沒想到你家郎君了王妃娘娘的法眼,這日后可是要飛黃騰達了。”

小廝點頭笑了笑,輕聲說道:“我家郎君自然也極為盼得到王妃娘娘的認可。”

他說話的聲音略微的有些小,看起來是個拘謹之人,這樣的人一般都實心眼子好糊弄,給他引路的也沒再拘束著自己,笑著說道:“這王妃娘娘的認可,其實還不是要咱們郡主的認可?我悄悄同你說,這可是郡主親自求來的,郡主心里有咱們郎君,日后這樣想著,還要喊一句姑爺了。”

“果真如此嗎?”

“再真不過啦,那一日周家大娘子上門來好沒禮數,只是咱們郡主不同周家大娘子一般計較,笑瞇瞇的將周家大娘子送了出去,回頭就親自求了王妃娘娘,一定要將您家那位小郎君請上門來商議婚事。

你看今日不就請過來了,王妃娘娘十分重視,否則也不會奴才我迎著小郎君走中堂大院的路。”

“王妃娘娘弱,已經有多年不曾開門見過客人,旁人求著上門,想要見咱們王妃娘娘一面,王妃娘娘也不肯見,如今卻肯主召你家小郎君前來,可見心中是著實看中的了。”

這個奴仆口若懸河的說著,說的都是王妃如何看重明棠。

而明棠的這位小廝,其實是垂著眼睛,心不在焉想的是,周時意這法子果然奏效。

如果不這樣刺激郡主,想必那位年紀尚輕,還不如他的母親一般沉得住氣的小郡主,也不會想出這樣的方法來刺激周時意。

可惜到底還是年齡尚輕,沒想到旁人故意上門來的一場攪鬧嘲諷,從頭到尾都是為了算計。

倆人坐在那里安靜的說了一會子話,也沒有什麼多有用的信息,王府派來的侍從頓時覺得好沒意思,不知王妃娘娘如臨大敵一般,他連明棠邊的人都要看著,就這麼一個人,看著有什麼意思?

此人看著弱不風的,就不過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磨墨書,在乎他可沒什麼意思。

是以那人也懶得陪著演了,隨便說了兩句就找了個借口溜了。

總之坐在這兒說沒用的話,還不如回自己的屋里倒騰些自己做的,調戲調戲小奴婢,在這浪費時間多沒意思。

沒人看著他,外頭的那些人沒有命令,自然也不會多麼警惕,于是他也過了一會兒就站了起來,說是自己出來的時候還得了郎君其他的命令,要出去替郎君買些東西,郎君好了自然還會出來,有其他的人來接郎君。

那些人都知道,最重要的是已經進了正堂去的明棠,守著一個看上去就手無縛之力的小書沒什麼意思,所以他說要出去,那些人看著他像是一風吹就倒的形,也沒人攔著他。

他毫無阻礙地出了王府,甚至還有幾個心好的奴婢笑瞇瞇的看著他,說是下回再來。

他站在王府的側門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府邸,晚上帶了半個笑容,然后便轉而去。

*

那邊小廝在院子里頭坐著聊閑天兒,明棠也已經由人穿過重重深院,隔著一層屏風和一層沙漠,見到了那一位傳說之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靜海王妃。

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見一個人影,但是看那人影,確實可見是一位如何材曼妙麗的人,也難怪這樣多年能夠在王府之中盛寵不衰。

“見過王妃娘娘。”

明棠站在屏風外頭,恭恭敬敬的行禮。

“不必多禮,日后都是一家人了,還何須在意這些繁文縟節。”

王妃娘娘的聲音之中含著幾分笑意,只是聽上去好像確實有幾分虛弱,與外頭傳揚的王妃娘娘得了重病不便見人十分一致。

明棠臉上也沒有任何不對之,就順著王妃娘娘的那些話,同往來言談。

王妃娘娘說了許多客套話,說到后來,果真圖窮匕見:“明家三郎君,你也應當知道的,以你如今的份要求娶本王妃的兒,實則是有些高攀了。

但是兒喜歡,本王妃便不能攔著,自然不會阻止你們的婚事。

只是你如今的份著實是低了些,連世子之位都尚未拿到手中,份是有些配不上我兒的。自然,你二人婚,本王妃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一定會讓王爺在這件事上多著力,助你拿到世子之位,只是……”

人與地位一下子都拋了出來,何等的鉤直餌咸。

明棠順著王妃娘娘想要的心意,在這一停頓下果然倒了一口氣,然后像是控制不住的問起:“只是如何?有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只是你也知道,我府邸之中有一不聽話的小兒子。如今世子不知聽了什麼人的讒言,似乎與我和王爺都十分不親近,總是與我們作對,我們說東他就要往西,我們要做什麼事,小世子就故意攪鬧。

若是他知道你們的婚事,他必然要從中作梗,知道我們要扶你上位,他就一定會手這件事,你的世子之位不得安寧。

只是你也知道咱們府中的況,一脈單傳的,小世子又頗王爺寵,無法無天的,誰也管不著他,若是不將他先安置好了,恐怕你與我兒的婚事要阻礙,你的世子之位也恐怕要延后許多。”

王妃娘娘憂心重重地說著這些,好似真是在為他們那八字還找不著一撇的婚事憂心。

說完了這些,便重重的咳嗽起來,說話說的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說是自己有些不大舒適,讓明棠先去外堂等候一會。

明棠便先去了外堂,有個低眉順眼的小奴婢上前來為斟茶。

但是那個小奴婢怎麼瞧著也不像是個常年做活的奴才,手上都還染著寇丹,一張臉更是致無比,細看之下,雖然有妝容所遮掩,卻能夠看出那個模樣,分明就是小郡主本人。

“郡主……”

明棠心想,打扮這個樣子,是個有眼睛的人,都能夠看出來是誰,這分明就是故意打扮給看的。

而那小奴婢一下子就兇:“不許胡言語,我可不是。”

這架勢癟腳的很,哪有奴婢敢在主子的面前自稱我。

十分的拙劣,顯然不是那小郡主尋常的作風,只為了迷一些沖了頭就忘了一切的男人。

而現在明棠就必須扮演這麼一個被和權勢沖昏了頭腦的男人。

“……好好好,你說不是就不是。”

然后小郡主就狠狠的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外堂之中還沒什麼人伺候,那小郡主一個人在這邊,也不知他們怎麼想的,當真不會覺得不安全?

如此這般,堪當引狼室,而他們既然敢引狼室,就意味著他們想要的,絕對比他們能夠失去的更多。

“方才,你們在里面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只是母……王妃娘娘不忍心而已。”

小奴婢很突兀的吸了吸鼻子。

“興許你不知道,我父王不能生育,一直以來都想要一個兒子繼承王位,確永遠不可能實現這個愿

那世子雖然說是我的哥哥,卻并非我的親生兄長,不過是從別家過繼而來的。

這個只有我們知曉,可是他如今長大了,越來越不聽母妃的話,還想霸占家業,將我們這些姐妹都趕出去。你們想要什麼,他就一定不讓我們做什麼,聽說他聽說了郡主與您的婚事,一直在心中琢磨著如何攪黃這一切。

三郎君恐怕也已經聽說了,他前些日子發起瘋來,打了家中的妹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世,還是當真就是養不的白眼狼。

父王和母妃對他疼如此,他竟然這樣子打他的嫡親妹妹,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日后如果真的繼承王位,做了王爺會如何對待我們這些姐妹?”

也許是為了這個楚楚可憐的天真無知的形象顯得更真一些。小郡主剛才口中還在強強維持著自己的份,如今直接就是一口一個我們姐妹,好像恨不得天下的人都知道就是那一位郡主假扮的奴婢。

明棠想了想,自己到底要做何反應?

然后適時的出一分極為驚訝,又恰到好的憤怒:“這畜牲明明是了你家的恩才能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怎敢如此?”

小郡主立刻低了聲音,說道:“別大聲說,若是別人聽見了,傳到他的耳朵里去,我也沒好日子過了。

也許他知道我父王沒有其他的繼承人,所以格外的無法無天,整日就是欺負咱們姐妹。傳出去的消息是他推倒了我的小妹妹,沒傳出去的那些消息,他在背地里不知如何苛待我們呢!外頭的人都全然不知!”

之前在人前都一直意氣風發的小郡主,如今居然紅了眼眶,如同小兔子一樣在明棠的面前嗚嗚咽咽的,這副模樣,是個男人看了就我見猶憐。

“你放心,我必不會讓你家的家業被一個沒有資格繼承王位的人竊取。這些日子,你也了這麼多委屈,我絕不會讓他得逞。”

明棠閉了閉眼,下自己心中的那些怪異和惡心,只能這般說道。

“你去殺了他吧,去殺了他吧!你不知道他這個畜牲……他知道自己與府中的姐妹沒有緣關系,甚至曾經辱過府中的姐妹,甚至連我都曾被他……”

到這里,說不下去了,嗚嗚咽咽的哭著,好像恨不得立刻撲到明棠的懷中。

明棠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能想到在離家被害之前都還是一團孩子模樣的沈鶴然會怎麼去侮辱一些姐妹——那場面就想象不出來!

但是話已然說到了這里,也許以一個真的如果被蠱的人的角度來看,殺了沈鶴然,這一個沒有任何繼承人的王府,就了他唾手可得的掌中之

最寵的郡主嫁給自己為妻,那麼等待他的就是整個王府的勢力,這是如何一套驚天好棋,誰也不會不心

明棠垂下了眼睛,思考了片刻,就說道:“……郡主對我深意重,我自然不會辜負郡主對我的一片心意。定去取這狗賊首級,不郡主委屈。”

小群主那梨花帶雨的臉上終于揚起一個笑容,好像想說些什麼,外頭就急匆匆的有人跑進來,說是王妃娘娘氣順了一些,要見明棠。

明棠便隨著人先去見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依舊是在屏風后,聽上去氣的聲音仍然有些渾濁,明棠一進來,便主開口:“既然咱們也是一家人了,此事我定會為娘娘分憂,那小郡主既不是娘娘的親生子孫,怎可讓他如此欺負府中之人?!”

王妃娘娘大驚:“你是從何得知?!不是你說的那樣,那只是外頭謠傳罷了!”

明棠有些不耐了,不想再與演這些沒戲的容,所以堅定的說道:“我已知曉此事,我必定替王妃娘娘鞍前馬后。娘娘對我如此看重,郡主也對我一片心意,我必將此狗賊之首級當聘禮,迎娶郡主過門!只是我沒有法子。”

王妃娘娘聽明棠都如此說了,只覺得此事如此簡單,話語之中,忍不住帶上了一得意之:“我自然有法子。”

說著如何如何這般這般,竟是說出一套嚴無比的惡毒之法,那方法絕不是一時片刻能夠想出來的,必然是在心中想了許久。

方法一說完,廳中頓時寂靜無比。

王妃娘娘有些疑,想著是不是自己的法子嚇著明棠了,卻不想外頭忽然傳來一聲暴怒的聲音:“好!若不是我今日被人綁著,我還聽不出來,原來你竟是如此蛇蝎心腸之人!你那些計劃之中所提到的那些藥品,果真如旁人所言,皆是一些下三濫的東西,難怪當年對你如此真心義重,原來你竟是用那些藥一直用在本王的上,本王對你死心塌地,好惡毒的人!”

外頭的屏風突然被一大力給掀開了。

王妃娘娘原本還沉浸在自己這一場絕妙表演的欣喜之中,聽到這聲音,幾乎有些沒反應過來。

只見外頭是上的繩子都甚至還沒掙干凈,就已經怒氣沖沖一把打掉屏風的靜海王。

靜海王。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那個看上去弱不風的小廝不知何時已經長驅直,只用了半手指,就將暴怒的靜海王制下來:“還有另外一件事,王爺稍安勿躁,今日雖然是多有得罪,將王爺直接給綁了來,但是若不是用這法子,王爺恐怕一輩子也看不穿您的枕邊人心中究竟有多麼惡毒。”

他一下子往靜海王妃邊而去。

那一段距離旁人走著,怎麼也要三五步,可是在這個平平無奇的小廝腳下,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到了靜海王妃的邊,一把擒住了的臂膀,將的雙手扭在背后,直接扯下了肩口的裳。

出來的赫然是一塊雪白的皮,但那小廝毫沒有停止,手點住了不斷掙扎的靜海王妃上的幾道,然后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在那肩膀上一點一按,就扯下來一塊人皮。

那不過是一張像人皮面一樣的遮擋,一被扯下來,就肩膀上一朵碩大的金刺青花朵。

明棠一眼看清,瞳孔下意識的一

沒看錯,那果然是金宮之花。

“你與金宮勾結。”

明棠道。

靜海王妃還沒反應過來,明棠是如何認出這刺青是什麼的,上另外一邊肩膀上的裳也被了下來,用同樣的方法揭去了肩膀上著的假人皮。

那一邊出來的刺青,是一個糾纏在一起的蛇蝎。

擒著的小廝一頓,瞇了瞇眼睛:“伏靈宮。”

明棠一驚,在那麼一刻,突然反應過來了。

金宮,真正勾結的應該是伏靈宮。

否則金宮一個那樣的江湖組織,怎麼會有那麼多源源不斷的各種各樣的奇怪藥

是伏靈宮在背后,為它提供源源不斷的支持。

繞來繞去,竟然是它們連接在一起。

王爺還在那里氣的渾抖,痛呼不已,靜海王妃識破了份,頓時出本來面貌就想逃走。

沒想到,被喬裝打扮小廝的飛云先生等的就是,牢牢的擒住了本就彈不了一分一毫。

而飛云先生手上一氣力一吸,站在原地的靜海王就一下子飛到跟前,不由分說的給靜海王把了脈,笑了一聲:“又是一個和明家二爺一樣,被人絕了育的怨種。不過算起來也沒有明家二爺那麼冤,至你還能生兒,那一位真的是什麼也生不出來。

你是不是好奇,為什麼你遇見這農之后一個兒子也生不出來?當然是因為給你下了藥了,否則好好的正常人怎麼可能只生兒,還生那麼多兒,卻生不出一個兒子?伏靈宮以子為尊,本部教眾從小就服下了藥,生出來的孩子只有子,沒有男子,怕你和別的人生出男孩來,所以就干脆絕了你的育,你和誰也只能生孩。”

靜海王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駭人聽聞的事,震驚的瞪大了眼睛,等反應過來之后,忍不住開始哭嚎,對于最看重子嗣的他來說,這恐怕是他人生之中最不能接的消息。

便在這樣的狼狽之中,沈鶴然一提著劍進來了。

“真是彩。”沈鶴然長嘆。

明棠看著他那一冠不整的樣子,上還一子酒氣,忍不住皺眉:“你在我那頭住著那幾個月,就學會喝酒了?臭的厲害。”

沈鶴然嬉皮笑臉的搖頭:“今日痛快喝些酒,又怎麼了?”

痛苦哭嚎著的靜海王和靜海王妃聽見他們二人的對話,一下子就如同被抹了脖子的一般,瞪大了眼睛。

“你們……你們勾結在一起!”

在座的各位,沒有誰是蠢人,看到這副架勢,就是再笨,也已經想到了因果。

明棠與沈鶴然,本就不是他們以為的針鋒相對的關系。

明棠沒有再看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忙,沒有這些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看他們狗咬狗上。

*

這段時間以來,上京城之中的大事真是一件接著一件。

先是靜海王府突然被盜賊屠戮,王爺和王妃二人慘死,然后王府一把火被燒了個干凈,那些姐姐妹妹的也沒幾個逃出來,就是有逃出來的,也不過是些庶出的兒。

整個王府留下來的,就只剩下一個當日跑出去喝花酒喝的伶仃大醉不省人事的小世子。

這還沒完,鎮國公府突然就分了家,那位明家四爺說什麼都要分家,誰也攔不住。

只不過也沒人攔他,他自己要分家,那就相當于放棄了他這一房,對于世子之位的競爭,他鬧著要分家,也只有老太太萬分不舍得分了些東西出去。

然后就是明二爺。

其實這段時間因著自己的兒在宮中做著寵妃,他的心到了極大的安,也沒有鬧出什麼不得的事來,可誰能想到,當初他想要人殺掉的那一對雙生,早就被明棠悄悄的養了起來。

他們知道自己的恩人是誰,也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直接就告了狀,說是明二爺明明有職在,卻公然狎,不僅如此,還時常甚至是在祠堂這等大不敬之所,而有了們在前,后頭冒出來的更是數不勝數,其中有一人甚至舉報明二爺在先帝駕崩之時,時值國喪,如此最需要守孝之時,他竟然還在花天酒地。

這不僅僅是隔職查辦的大罪,這是要殺頭的大罪。

明二爺的國丈夢還沒做熱乎,就被一刀拉出去砍了頭。

然后明棠一狀告到應天府,狀告祖母侵吞自己亡母的嫁妝,在眾人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況下,直接帶著應天府的兵抄了高老夫人和二夫人的私庫,對著當年沈氏嫁過來的時候帶著的禮單一樣一樣的驗,對發現其中侵吞的數額超過幾十萬兩白銀之巨。

不僅如此,還早就在暗中收集好了證據,包括父母之死的蹊蹺,妹妹死的蹊蹺,樁樁件件全部都指向高老夫人和的手下葉氏所為。

葉氏主投案,然后被關在囚牢之中上吊而死——當然了,真正的葉氏自然不可能自己送死,明棠許諾,葉氏只要愿意去指認高老夫人,就給一條生路,一定會救出去,還真的信了,結果進去之后就發現自己此生絕無希,然后就這樣死在了牢房之中。

有財產人命之仇,明棠發了狠,說是若不懲治此等毒婦,一頭撞死在應天府門口。

京城之中鮮有這樣撕破臉面的事發生,更何況明棠一改自己往日里沉穩作風,這件事做的又急又快又狠,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之地,也沒有留任何后手,狠絕至極。

再加上背后有西廠為撐腰,案子審的非常快——而有了此事在前,明家在老家的那些族老立即表示,此等婦人不堪為婦,是以開了族譜,直接將高老夫人開除族籍。

高老夫人風了半生,卻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這樣慘烈的出局。

如此重的罪名,等待的,只有秋后問斬。

高老夫人沒有辦法,當然只能將所有的希都放在宮中那一位是自己嫡親孫的寵妃娘娘上。

但是高老夫人沒有想到的是,寵妃娘娘還沒來得及救,就先傳出了喬氏因而死的消息。

死了丈夫的喬氏很蹊蹺地死在了鎮國公府中。

有明棠在,西廠的能人異士自然直接介此案之中,查明喬氏暴斃原因,樁樁件件查的十分清楚,關于高老夫人如何在暗中下毒,又如何這樣害了喬氏。

而寵妃娘娘甚至還來不及傷懷,忽然又出了大事,自己都自難保佑,談何去救那還在牢獄之災,著的高老夫人?

五月初,應太后娘娘之召,選了一批樣貌較好的道進宮念經,其中有一位容貌勝雪的道十分得太后娘娘寵,他能說會道讀各種經書,在所有人之中穎而出,一下子就被太后娘娘所注意到。

而后便直接一狀告到太后娘娘的面前,說是自己被人占了份,那位如今在后宮之中興風作浪的寵妃,實則是頂替自己名姓進宮的明宜筱。

柳霜雪,狀告明宜筱欺君之罪。

這個節骨眼上,正是小皇帝已經到瘋了頭了,要將封為皇后之時。

事發的時候,正是封后大典,將要開始之時。

文武百齊聚,太后娘娘原本想人悄悄將押送而來,卻沒想到推搡之間無意扯爛了裳,發現那白皙的背上赫然不知何時被人刺青上了“通婦人,與太后同類敗壞禮制,當暴斃”。

眾目睽睽之下,文武百不知多雙眼之下,那些刺青赫然刻在的后背,而卻毫無所知。

當然沒有知覺。

這些日子,只顧著和自己的侍衛逍遙快活,什麼事都讓的侍衛伺候,穿洗漱,事事都由男人所做,本不知在睡時,被人在背上刺青下了這些,也沒有旁人提醒。

驚慌失措的新任皇后娘娘本就沒有注意到,前來本要將帶走的侍衛頭子,也是那在趁之中扯爛了裳的侍衛,不是別人,正是這些日子與一直廝混,那心心念念的小年。

皇后與人通,本是奇恥大辱的大事,這還完全不曾安下來,文武百驚駭的不知該如何自,那頭又出了大事。

太極宮中,那些被關著的,太后娘娘往日寵幸的道,不知何時全跑了出來,昔日太后娘娘邊的第一寵臣,紫侯劉,當著皇上的面告太后娘娘驕奢逸,早在多年前便在暗中豢養男寵面首,后宮,甚至在先帝剛死之時,就迫不及待的召了三五個冊侍奉。

太后一把年紀,卻沒有想到自己以這樣慘烈的方式,將最不堪的一面翻了出來。

小皇帝先是為自己最寵人,自己親手扶上去的皇后娘娘與人通背叛所震懾,然后又乍然聽聞自己的母后竟然如此的荒無道,當庭之下了刺激,竟瘋了,提了一把侍衛的劍,先是一劍斬了就在自己邊的明宜筱,隨后沖到太后的慈安宮中,一劍將太后砍死。

而他自己也沒再活多久。

明宜筱在他的邊,給他吃的可不是什麼好藥,他這麼一個永遠只為了滿足自己私人,又怎麼會去在乎皇上的子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甚至在自己的權利徹底被鼓起來之后,明宜筱還想過不如趁早將皇帝殺了,自己腹中這個孩子雖然生不下來,卻可以貍貓換太子,像當初的太后娘娘一樣,也可以攜子上位,為這個王朝真正的統治者。

所以小皇帝的子早已經壞的差不多了。

他今日到如此刺激,先是丟失了神志,瘋瘋癲癲,接連殺了兩人,隨后渾倒流,暴斃而亡。

誰也沒有想到,這些重磅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在同一時間突然全部蹦了出來。

整個皇家面無存,也不知究竟是誰在暗中安排這些消息瞬間就流傳到了整個上京城,將整個京城都攪得一團糟。

這些消息如同一把攪渾水的利刃,將整個上京城原本平和穩定的秩序擾得一團糟,原本彼此對峙著,僵持著,興許還能維持些穩定,如今誰也沒辦法再在這樣的形下平和下來。

皇室失去了所有的面,自然也失去了民心,早就有那些按耐不住的想在暗中造反;

沒有謝不傾在京城坐鎮,那些各方勢力自然誰也不服誰都想趕在這位京城之中最大的權勢集者回來之前,搶占最大的一杯羹。

誰也沒有注意到,好像一直都在這些所有事中心的明棠,悄悄的消失了,不見了。

離開了京城。

去找那位久久未歸的心上人。

城門口離去的車馬鼓起陣陣煙塵,南下的道路自然并不平靜。

明棠前往那些自己從未去過的地方,竟好似歸心似箭——也許在將自己所有的仇都了結了之后,已經無家可歸,有心上人所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所以去投奔去尋心上人的路,才是真正的歸心歸途。

明棠找到謝不傾,著實費了很大一番功夫,這其中還多虧了那位姑姑的相助,當初趁之中,其實有很多人想要拿住明棠——畢竟有些事不是能瞞的那樣的,天下沒有不風的墻,更何況是在這樣權力的之際,明眼人都能看出,西廠能夠這樣幫著明棠,那必然是與西廠的頭子關系匪淺。

所以很多人都想在謝不傾回來之前,先把這個唯一一個能用來威脅謝不傾的人握到自己的手中。

是姑姑幫了明棠順利離開京城。

明棠走的,馬車離開之際,忽然聽見后姑姑的聲音。

“你一個小小的郎啊,能有這樣大的勇氣,也是姑姑我所佩服的,你去吧,姑姑的人會一直跟著你的。”

馬車走出去了,回不了頭。

明棠聽了這話,幾乎是驚得說不出話來——自己的份從來沒被人識破,卻被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姑姑所看破?

鳴琴隨行,卻在這一刻,看了一切:“其實也十分正常,姑姑當年也是扮男裝之人,自然知道什麼要藏什麼,要展現什麼。也許姑姑在見你的第一面,就已經看穿這一切。”

明棠心有慨,會想起許多過往,只覺得好像自己努力了多年,累積了許久,分明是想著一步一步而來,卻在最后為自己的心意所震,一下子被如同點燃的火藥一般,竄上天空,了炸得所有人都能看清的焰火。

就像是當初明棠跟著謝不傾看到的那一場煙火一樣。

也像是從那以后就一直停留在謝不傾上的心意一樣。

過往凡塵種種,其實皆不如邊人。

明棠一路南下,歷經千辛萬苦,正如當初謝不傾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進西南腹地,去尋找一味能夠為綿延命的靈藥時那樣毫不猶豫,追隨而來的腳步也同樣毫不猶豫。

這一路上十分困苦,也有西廠的人跟隨護送,都知道這位小主子子不好,可這樣長途跋涉之苦,也咬著牙不肯吭一聲,都是只為了他們的主子。

也許當初確實會心有輕視,但是見過這一切之后,沒有人再敢對輕視。

眾人一而下,明棠憂心忡忡,終于尋到正好出來的謝不傾。

他多了許多傷不錯,也折損了許多人手,但是他居然當真在址之中取到一味能解九絕脈的圣藥。

明棠與他相見,一個灰頭土臉,風塵仆仆,滿是長途跋涉之苦;一個幾乎是渾,臉上瞧不出半塊好

也正是那麼一刻,明棠頭一回明白了,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該是何等形。

一頭撞進謝不傾懷里。

有人如此,已不再奢求別的。

天命如此,命如此,只求月滿滿,有謝不傾,就已經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

〈番外〉

明棠要與謝不傾婚這件事,原并沒有任何人知曉。

其實已經隨心所慣了,而且前世里困在明棠這個份里太久太久,久到都快要忘了自己的本,忘了自己想要做什麼,兩輩子都好像永遠困在復仇之中,抬頭閉眼似乎一生都只困在復仇里。

直到仙人與暗示,謝不傾興許會出意外。

好在他沒有死,而在那一刻開始,明棠就已經不再想永遠都困在復仇里。

在明棠將所有的事理好,不顧一切地要南下去尋謝不傾的那一刻里,在知道謝不傾是去了伏靈宮的舊地,重游那曾讓他傷痛萬分的舊地只為了給尋求一線生機的時候,忽然覺得也許世間的一切都不如眼前人重要。

從前的事也都做完了,再多的也并不在意。

爵位一事,本就可有可無,也許因為一輩子拘在權勢之中太久,當將那些仇人都解決之后,便無意再踏權勢的漩渦。

不想再繼承鎮國公府的爵位。

于是世間再無明棠,跟著謝不傾,同看他此后往后二三十余年的戰火梟雄。

當年尋來的那味藥,明棠被謝不傾哄著服下,謝不傾之毒,卻很是無解。

其實他們邊的人都在想,天命相隔,又如何舍得。

只是有一樁事有趣。

謝不傾上的毒,實則解開了。

那解藥從何而來呢?

原來是拉澤圣,嘔心瀝寫了一本那位仙人看的話本,從那里換了一顆續命的金丹。

謝不傾百病全消。

“后來呀……后來戰火紛紛,他們二人始終相伴,珠聯璧合,天生一對。”

拉澤如此落筆,闔上紙稿。

風吹紙頁,赫然三個大字。

《謀千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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