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站在門口虛心聽從皇上吩咐的白荼，忽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

他回一看，忙誠惶誠恐地道，“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永昌帝皺眉，面不悅。

百里榮澤眼睛一轉，故作驚訝地道，“現在皇城都在傳聞范清遙要嫁去鮮卑的一事，太子殿下這個時候忙著來求見父皇，莫非也是為了此？”

永昌帝的眉頭擰得就是更了。

前些日子太子前往花家送喪，他本來以為太子是為了討好他才會如此。

莫非……

那范清遙跟太子之間？

“讓他進來。”永昌帝沉聲吩咐。

白荼點了點頭，忙側過擋在了門口的。

百里鳴邁步而，恭恭敬敬地跪在了百里榮澤邊，“兒臣給父皇請安。”

百里榮澤瞄著邊的百里鳴，心里卻是飛快地盤算著。

剛剛的話他不過是故意想要引父皇狐疑，未曾想父皇現在竟已如驚弓之鳥，但凡跟花家尤其是范清遙有關的，都會加諸怒火。

如此，百里榮澤更是暗自落定心思，不管一會太子說什麼，他都盡量往范清遙的上扯，只要讓父皇真的懷疑太子跟范清遙之間也有什麼，那麼……

這場仗他就是一石二鳥，雙勝雙贏！

永昌帝面不善地看向百里鳴，“你來可是有什麼事？”

百里鳴平靜抬頭，淡聲回道，“啟稟父皇，兒臣卻有一事啟奏。”

永昌帝握雙手，“說來聽聽。”

百里榮澤更是聽得全神貫注，以變一會見針。

“淮上戰平息，百姓們始終無法平靜，兒臣這幾日詢問過，淮上府雖已打開倉放糧，可對于淮上幾十萬難民而言不過是麟角，兒臣以為朝廷可減免租稅，輕徭薄賦，如此淮上百姓不但能渡過難關，更會明白父皇與之給予的關懷和仁慈。”

百里榮澤，“……”

等了半天就等來了這個？

永昌帝挑眉，沉的眸子充滿探究，“你此番來就是為了與朕說這些？”

百里鳴謙卑頷首，“那日兒臣聽聞白總管說起，父皇因淮上的百姓憂心忡忡，寢食難安，兒臣為西涼的太子自是要盡綿薄之力，兒臣既是父皇的兒子，自也要為父皇分憂。”

站在門口的白荼趕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地磕著頭，“皇上恕罪啊，那日太子殿下前來看皇上，奴才惦記著皇上為了淮上幾日不眠不休，所以才，才如實告知了太子殿下實……”

永昌帝確實有段時間寢食難安，但卻是為了想要給小七報仇所致。

至于淮上……

如今聽聞白荼提起，他才是后知后覺悠悠想起。

永昌帝頂頭的怒火，像是被人給潑了一盆冷水，再難點燃，尤其是再次看向太子時，眼中竟是難得的多了一的暖意。

不過是因為白荼的一句話，就是心心念念想了這麼多天……

永昌帝抬手虛扶了一把，“淮上的災是要賑，只是接連戰爭國庫匱乏，想要徹底平復淮上那些難民并非一朝一夕，倒是難為你有這個心思，愈發有個太子的樣子了。”

百里鳴垂眸起，俊朗的面龐不但沒有半分喜悅，反倒是掛滿了自責和憂愁。

如此的不驕不躁，更是讓永昌帝心大悅。

仍舊跪在地上的百里榮澤膝蓋跪的生生作疼，恨得更是咬牙切齒。

怎憑太子幾句話，就是讓父皇從聯姻一事轉到了淮上的災上？

“父皇……”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的鳴鼓聲，打斷了百里榮澤口而出的話。

永昌帝循聲向窗外，那是登聞鼓懸掛著的方向。

西涼歷任力王為表示聽取臣民諫議或冤，均會在宮門外懸鼓，許臣民擊鼓上聞。

只是從這登聞鼓掛上之后近百年，如今還是第一次被人敲響。

白荼見皇上臉再次沉了下去，趕跑出去打探況。

不多時，白荼匆匆而歸，邊還領著一個穿著素樸的子。

永昌帝目沉地掃向那子，“剛剛就是你敲響了登聞鼓？”

子跪倒在地，明明驚慌的渾都在抖，可卻還是揚起了那張發白的臉龐，“主城百姓皆知闕門登聞鼓，許人鳴冤，民有冤，民要為自家的小姐喊冤！”

永昌帝毫無耐心地皺著眉，“你家小姐是何人？”

子聲音清晰明了，“民月落，其主子乃花家長外小姐，范清遙！”

一瞬間，不單單是永昌帝驚愣了，就是百里榮澤都是驚呆了。

永昌帝瞇起眼睛，打量著子，“你家小姐才剛冊封郡主，何冤之有？”

“我家小姐雖主城，卻心系淮上災，此番我家小姐更是將青囊齋所有的貨品低價出售，為的就是為淮上盡綿薄之力，不想都城人竟傳言我家小姐是為了自己謀嫁妝，我家小姐何其冤枉又何其無辜！”月落字正腔圓，聲聲泣涕，待一席話說完，早已淚流滿面。

都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將范清遙嫁鮮卑的永昌帝，哪里想到會有如此反轉，一時間真真假假纏繞心頭，竟是難以決斷。

“滿口謊言！簡直荒唐！若不是范清遙當真有意，都城百姓怎會空來風？”同樣沒想到會變這樣的百里榮澤起怒斥。

不管原因如何，他都絕不能讓父皇搖。

月落被百里榮澤怒斥的渾輕，趕從懷里拿出一疊銀票，“這便是今日青囊齋所出所有銀兩，本來小姐還打算等回來之后再親自與皇上，不想主城流言肆意，民也是迫不得已才大膽擊鼓。”

百里鳴忽好奇地道，“若是清平郡主當真為自己謀嫁妝，自是要小心翼翼，怎得如此大膽放任不顧？”

百里榮澤咬牙道，“若是范清遙知道事不好，特意躲出主城呢？”

“給朕查！”

永昌帝是鐵了心的要把這件事弄清楚。

白荼連忙命侍衛出宮細查。

百里鳴接過月落手中舉起的一疊銀票，似是漫不經心地詢問著，“這些都是這幾日青囊齋的盈利？”

月落如實點頭，“從上往下，依次排列，今日最為多，足足有三百萬兩，只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如此闊綽，一出手要買下青囊齋所有貨品。”

永昌帝聽著這話就是眉頭一。

主城大富大貴的人家就那麼幾個，據他所知膝下都是兒子。

莫非是他下面的朝臣手腳不干凈了？

“拿過來給朕看看。”

百里榮澤聽著這話，心臟都是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主城之中銀與民銀分得異常清楚。

母妃手中的銀票都是歷年選秀各大朝臣所送，如果父皇看出倪端一一查詢……

那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