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上，天氣放晴，季涼跟程燕西在無數大兵的注視下坐上車，準備離開部隊。

“季涼，下次再來玩兒啊”袁旭笑著揮揮手。

“是啊是啊，下次再來。”李瑋也湊上來說道，“這次我都沒聽見你彈鋼琴。”

季涼淡淡笑了笑，“大家多保重，有機會我會再來的。”

“季涼，你還走不走了”程燕西坐在季涼旁邊，哼了一聲，頗為不耐煩。

季涼坐回座位上，直了直子，“走，當然走。”

“開車”程燕西一聲令下，車子駛離部隊。

走在路上，季涼很想問問程燕西為什麼突然跑到后座來坐，可是孫天浩先開口了，“將，您怎麼跑到后面坐了”

程燕西直起拍了孫天浩的后腦門一下，“老子的事你也敢管這是我的車子，你管我坐哪里我還要坐到車頂上呢，怎麼著”

“是”孫天浩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季涼撇撇，幸好慢，不然挨罵的就是自己了。

程燕西罵完了，窩回后座，看了季涼一眼，咳了咳解釋道，“副駕駛那地方太小，塞不下我偉岸的。看來，該換車了呀”

季涼翻了個白眼，按這家伙的說法，他應該去買個卡車。

車子走在深山老林里，走著走著，季涼突然有靈了，連忙拿起畫板，翻到項鏈那頁開始畫。

程燕西單手撐在腦袋上，不屑的盯著季涼，看畫了又、了又畫，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啊”

季涼到他的目，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又重新投到作畫中。

“季涼，你瞅什麼瞅”程燕西的手一下子拍到畫板上，不爽的開口，“你那是什麼眼神”

季涼拿著畫板微微轉，面向車窗，背對程燕西。

程燕西氣得吸了一口氣，吼道，“季涼你啞啦給老子轉過來”

季涼垂了垂肩膀，轉過來，對程燕西說道，“不然，我去副駕駛坐，這樣你的地方會更大。”

“你敢”程燕西一下子拿過季涼的畫板來，怒道，“你整天畫來畫去有什麼意思這項鏈是你的第一個作品”

“你給我”季涼過手就奪。

“不給”程燕西賤賤的把畫板出車窗外，對季涼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麼”季涼皺眉。

“這是你第一個作品”

“對。”季涼點頭。

程燕西轉過頭，深深的看了看那條項鏈，問道，“為什麼設計男士項鏈”

“關你什麼事啊”季涼忍不住拔高聲音，“你快給我”

程燕西的手在車窗外晃了晃，道，“你得乖乖聽我的話，不然我就給你扔了，知道沒有”

“啊”程燕西的話還沒說完，季涼就突然大一聲，驚恐的盯著程燕西后的地方，“我的畫”

“恩”程燕西一轉頭，卻看到自己手上只剩一個孤零零的畫板，出腦袋往車外一看，路旁的參天樹枝上掛著季涼的畫紙，小路上也散了一地。

“停車啊”季涼吼了一聲，推開車門就要往車下跳。

“臥槽，你個死人，你瘋了”程燕西眼睛倏地睜大，一把將季涼的子扯回來，沖著孫天浩喊道，“你他媽快停車”

“是”孫天浩驚出一聲冷汗，連忙把車停下。

季涼狠狠地瞪了程燕西一眼，推開他，自己轉下了車。

“該死的”程燕西暗惱一聲，推開車門，追著季涼往后跑。

畫紙三三兩兩的掛在樹枝上、散落在地上，季涼走過去，一張一張小心翼翼的撿起來，自己所有的果，費勁辛苦辛辛苦苦畫出來的東西，全都被毀了畫有些被落到水坑里被打，有些沾上土，掛在樹枝上的還夠不到。

“我來吧”程燕西走過去，長臂一就把畫紙從樹枝上拿了下來，剛要遞給季涼，一看上面竟然破了個，竟然還是項鏈那張

“給我。”季涼一把扯過畫紙，赫然看到上面的，手指了。

程燕西有些訕訕，“剛剛，剛剛我也沒想到這是個意外”

季涼接過畫紙，什麼都沒說就往前走，只是畫紙在手中微微抖。

“季涼，不就是一張紙，上面的東西都是你畫的，你再重新畫一遍就好了啊”程燕西跟上來，雙手到口袋里，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季涼一聽程燕西的語氣，腳步一下子頓住，冷冷的轉過，瞪著程燕西，“你要是恨我，完全可以找別的方法折磨我，我的畫，你、不、要、”

程燕西的腳步也隨一頓，看著季涼，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笑意越深，眼中的怒氣越盛，“季涼，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我說話。”

“很榮幸我是第一個”季涼毫不畏懼的抬起

頭，跟程燕西對視，“這就是你做錯事之后的態度嗎程將”

“做錯事”程燕西冷冷的笑出聲，“活到這麼大，我還從未認為自己做錯過一件事”

季涼悄悄握起拳頭，“我突然覺得答應爺爺的請求跟你結婚，將會是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即使什麼都不做，只看到你這張臉，就足夠讓我生厭了”

“哈哈”程燕西怒極反笑，眼中的猩紅將季涼籠罩，咬牙切齒的開口，“聽到你這麼說，想到你這麼厭惡我，我就放心了季涼，折磨你、讓你痛苦，也是我窮盡一生要做的事，你逃不掉的你的破畫，毀了就毀了”

季涼聽罷，氣極，一下子吼出聲，“程燕西，我回去就跟爺爺說，我們兩個不領證了他的恩，我可以換種方式報答”說完，抱著畫板就往車上走。

不領證了不結婚了程燕西握拳頭，眼睛危險的瞇起來，盯著季涼的背影，眼眸中像是在醞釀一場狂風暴雨。

季涼剛上車，程燕西就追了上來，盯著季涼，話卻是對孫天浩說的，“孫天浩，跑步回部隊”

季涼猛地轉過頭，瞪大眼睛看向程燕西。

“還不快滾” 程燕西大吼一聲，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出來。

“是首長”孫天浩咬咬牙，轉下了車。

砰

程燕西進車子后座，一下子關上車門，看獵一樣盯著季涼，角噙著一恐怖的笑，“你以為婚事是你說改就改的嗎”

“程燕西” 季涼一下子就怕了，有些抖，子不斷往后退，“你想干什麼你別過來”

“季涼，你信不信我在這里要了你”程燕西忽的出手，一把撈過季涼，讓的子到自己前，大掌扣住的腦袋，讓的視線被迫與自己對視，“這樣一來，你還有什麼拒絕婚事的理由”

“不要”季涼驚出聲，拼命的搖頭，子不斷的往后。

程燕西哪里會讓得逞，一把就把抓了過來。兩個人彼此怒目而視，季涼一咬牙，突然抬，狠狠地踹向程燕西，可是踢到半空中，卻被程燕西一下子擋住。

程燕西不屑的哼了聲，扣著季涼的別到一邊，而他自己的子卻順勢到季涼雙之間。

“啊” 季涼驚恐的了一聲，整個人被程燕西倒在車子后座，雙手被鉗制，雙被迫夾住程燕西的腰，嚇得呼吸都忘了。

“季涼，是你提醒了我，我可以換種方式讓你痛苦，”程燕西冷笑著俯下，慢慢靠近季涼，“比如說，要了你，我們盡一盡夫妻的義務。”

“程燕西，你不要過來”季涼拼命掙扎，閉上眼，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已經很久沒在外人面前哭過了，程燕西，將會是個例外程燕西更近了季涼的子，溫熱的呼吸打在的臉上，季涼的聲音里有了哭腔，“程燕西，我錯了，求求你放開我我求求你”

“晚了”程燕西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手掌一下子放到季涼領的扣子上。

季涼的手忽然被放開，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跟力氣，抬起手，一下子狠狠地甩了程燕西一掌。

啪

一聲清脆的掌聲在車廂里響起，程燕西手上的作一下子停住，臉上火辣辣的疼，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季涼。

季涼大口呼著氣，眼眶紅紅的，偏偏倔強的不肯落淚。

“咱當兵的人，就是不一樣”

程燕西的手機鈴聲又在這個尷尬沉默的時刻響起，他子一震，連忙起，退到車外，準備接起電話。

這個鈴聲是爺爺的專屬鈴聲。

“喂爺爺，怎麼了”程燕西盡量用平常的語氣開口，舌頭在里撐了撐被打的左臉那。

程燕西走出車子后，季涼連忙坐起來，子到角落里，雙手抓著自己前的服。

“燕西啊，不是說今天回來嗎這都幾點了，怎麼還沒到”程老司令渾厚的聲音通過聽筒傳過來，聽起來比上周有神多了。

“在路上了，很快就回去了。”程燕西抑著聲音開口。

“那行。小涼在你旁邊嗎怎麼沒靜啊”

“”程燕西往車廂里看了一眼，眉頭一皺，道，“睡著了。”

“累著了啊”程老司令嘆息一聲，“那就不了，你們趕往家走吧對小涼好一點兒”

“我知道，那爺爺，我先掛了。”

“哎，好好，注意安全。”

掛斷電話，程燕西看著季涼放空的模樣，轉上了駕駛座，開著車子離開。

“季涼，我勸你不要試圖跳車自殺之類的，我不會讓你得逞的。”程燕西開著車，越想越害怕，萬一季涼做出什麼傻事，自己怎麼向爺爺代而自己，又怎麼會心安理得。

季涼別過臉看著窗外，一個字都不說。怎麼舍得讓自己死一如這十年來的生活，不管多艱難，都會咬牙堅持，要連爸爸媽媽的那份都算上，替他們，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