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除了程燕西吃飯的聲音，一片沉默。

客廳的落地窗上倒映著城市的萬家燈火，倒映著高架上的車水馬龍，倒映著流溢彩的霓虹，還倒映著季涼單薄的影。

季涼默默走到公寓門口，看著程燕西一米高兩米寬的包裹，彎下腰，費勁的往臥室里拖。

程燕西實在是了，一會兒的時間盤子見了底，飯吃完了，他便開始喝粥，一邊喝一邊看季涼。看季涼走兩步歇一會兒，他不自覺得把二郎翹了起來，眼里全是自在的笑意。

看著季涼不不愿卻又沒辦法發怒的樣子，看著費了好半天力氣才有一點點果的樣子，程燕西就覺渾舒爽。

變態

程燕西腦海里突然蹦出這麼兩個字，他嚇了一跳，立馬坐直了，嘟囔道，“瘋了吧，哪有人罵自己是變態的”

季涼站在側臥里，拿出程燕西的床單被罩開始鋪床，心想，再忍忍吧，等開學了，自己就可以住在學校宿舍，程燕西要住這里就盡管住好了。

程燕西著腳走到側臥，看著季涼的背影，心里像是有支羽在輕輕地撥他的心，讓他有點心猿意馬。他的眼順著季涼的脖子一路下，落到吊帶，眉卻是一簇，問，“季涼，你后背上那是什麼像是一條疤。”

季涼子一震，瞳孔在一瞬間放空，連忙直起背，轉過面對程燕西，心里害怕卻裝惱怒的樣子，“你你往哪里看呢”

這話一說，程燕西果然別開臉，哼道，“我就掃了一眼我才懶得看呢我是要說我說，你明天去買雙拖鞋來，我忘記帶了。”

“沒錢。”季涼開始從包裹里拿服，盡量讓自己的后背避開程燕西的視線。

“一雙拖鞋能花你多錢啊摳門兒”程燕西忿忿的喊了一聲，轉跑到浴室。

季涼看他走遠，連忙出手繞過肩膀了，果然在吊帶到一點疤痕的印記，的眼神變得有些痛苦，以后這樣的睡也不能穿了。這樣想著，卻聽到程燕西折回來的腳步聲，連忙放下手，開始往柜里掛服。

程燕西拿著錢包，一下子摔到季涼面前，“里面有錢，都給你了。”

季涼一愣，剛拿起錢包，卻著的，臉上的表瞬間變得奇怪，盯著程燕西，“你把你的錢包洗了”

“沒有啊，一直在我口袋里。”程燕西聳聳肩。

季涼連忙把錢包打開，果然看到里面還散發著氣，忙問道，“程燕西，你這里面有重要的證件嗎”

“都在里面呢”

季涼眼睛一下子瞪大，舉著錢包，小心翼翼的說道，“可是錢包了啊”

“什麼”程燕西驚一聲，一把把錢包奪了過去，看了一眼，“臥槽”

季涼從未見程燕西神這麼激過，把錢包里的東西全都抖了出來，各種卡和鈔票在床上、地板上散落一地。

季涼撿起腳邊散落的軍證，了，說道，“這個沒事。”

程燕西卻像沒聽到說什麼一樣，一雙劍眉因為張地凜起，費力的抖著錢包，忽然一張兩寸大的照片輕飄飄的從他的錢包夾層里飛了出來，背面朝上落到地上，季涼剛要手去撿，卻被程燕西喝止，“你不要”

季涼嚇了一跳，看著程燕西猛地撿起照片，又小心翼翼的著拿到邊，吹了吹干。

“你先出去吧”程燕西突然放話。

“恩。”季涼點點頭，走到門口，關門的一霎那，抬起頭，竟然看到程燕西眼神中流出了一種深深的與思念。

有一刻的好奇，照片上的人是誰，可下一秒，季涼就釋然，對程燕西的事，不關心。

臥室里，程燕西渾定住般不，只是拿著照片的手微微抖，眼神中的悲傷濃的化不開。照片上有年輕的一男一，兩人挨得很近，男生酷酷的沒什麼表，生卻歪著頭，笑嘻嘻的比了個剪刀手。

程燕西還記得當初拍照時自己砰砰直跳的心，為了掩藏害，他才裝作酷酷的樣子。可是如今照片都有點泛黃了，照片里的那個人在哪里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第二天清晨，季涼從睡夢中醒來，想著家里住了程燕西這麼個難伺候的，連忙起床做飯。

叩叩叩

“程燕西”季涼在側臥門前敲了敲門，“程燕西，你在嗎你想吃什麼早餐”

房間里一片安靜，季涼試著轉門把，卻一下子將房門打開了。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夏涼被，鋪的整整齊齊的床單。

程燕西呢離開了

季涼聳聳肩，樂得輕松。自己簡單做了點早飯吃完，然后拿著畫板，擺好架子，坐到落地窗前，開始對著不遠的海岸畫畫。

叮鈴。一旁的手機突然彈出一條信息，季涼拿起來一看。

“季涼，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冰激凌店，要不要來嘗嘗就當悉學校周邊環境了，我

請你。”

溫堇言學長

季涼笑了笑，自從上次在博館偶遇，然后留了電話，溫堇言學長就時不時的發個短信來，要麼講天氣、要麼講學校、要麼討論繪畫，今天邀請出去還是第一次。

要不要去呢

季涼握著手機，沒察覺自己眉眼里全是淡淡的笑意。白的襯衫和干凈的笑容加起來便是溫堇言的樣子，恰恰是季涼喜歡的樣子。

“坐車到學校正門就可以了嗎”

季涼的短信編輯到一半，卻聽到后有響，坐著轉，回頭的瞬間正好看到程燕西推門而進，程燕西穿著一運服，沒有了穿軍裝時的囂張，倒像個大男孩，、向上。

“你起了啊”程燕西也看到季涼，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才七點多一點。

“你”季涼看到程燕西臉上的汗水，猜他是去跑步了，略帶遲疑的問，“你去跑步了吃飯了沒有”

程燕西應了聲，下指著窗外，說道，“我沿著那片海岸跑了一圈，當然沒吃飯。你做了”

季涼在心里權衡了一下，如果說自己吃了卻沒等他，程燕西肯定要生氣。

“我沒吃。”季涼從椅子上坐起來，將手機放到一旁，問道，“你要吃什麼，中餐西餐”

“西餐是什麼東西老子從來不吃那玩意兒”程燕西氣惱的看著鞋柜，“吃完飯記得去給我買拖鞋，我去洗澡。”

季涼挑眉看他走進浴室，轉往廚房走，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暗了下去，再也沒亮。

程燕西從浴室出來，看季涼還在做飯，說道，“你多做一點兒，我飯量大。”

“知道了。”季涼頭都沒回。

程燕西著頭發想去開窗，走到窗邊，看到季涼的畫板，抬手翻了兩頁，一眼就看到項鏈那張，吊墜上的龍不錯。

這是品吧怎麼這麼著急把項鏈畫好，是要送給誰嗎程燕西皺著眉想。

“程燕西你干什麼不要我的畫板”季涼從廚房出來，看到程燕西又站在自己畫板面前，大驚失。

程燕西轉過來，看著季涼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哼了一聲，懶懶的說道，“我都說了上次的事是意外，不要草木皆兵。”

季涼抿著沒有說話，總之，還是小心提防著程燕西比較好。

飯桌上，季涼只端了碗粥在喝，程燕西撇撇，“你看你小板，還不多吃點。”

我早就吃過早飯了

季涼腹議，忽然輕輕地了，抬眼看了程燕西一眼，說道，“程燕西，商量個事。”

“什麼”

“你不是要住在這里，”季涼盡量用商量的口吻，娓娓道來，“那我們生活費水電費是不是要分攤”

“你想要錢就直說。”程燕西口而出。

季涼的臉霎時變得通紅，不是因為害，卻是因為辱。要錢就直說呵，程燕西，真是太侮辱人了吧

“我現在只是個學生，沒有父母養，我手里的錢不多，希你能理解。”過了半天，季涼才忍著心里的不適，平和的開口，“不過也對，你一周只有一天在這里，是我考慮不周才向你要錢。另外，你替我買手機的錢一直沒有給你，一會兒就還給你。”

季涼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吃好了，等下過來收拾碗筷。”

程燕西一愣，看著季涼拿著畫板回了臥室，心里像被重錘狠狠一擊，堵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季涼回到臥室才想起來短信沒回，想想程燕西，就更想出去走走了。

于是回短信，“學長，店在哪里啊我想過去看看。”

短信發送出去之后，不過幾秒就回了，“在學校大門附近，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麻煩學長，我自己去就可以，大概要一個小時到。今天要請學長破費了。”

“你能來我很開心，那我等你”

回復完短信，季涼找了條子換上，推門而出。

程燕西正在客廳里擺弄電腦，看到季涼出來，背著包包，問，“你要出去”

“恩。”季涼點點頭，朝著門口就走去。

“你你去找誰”程燕西霍然從沙發上站起來，高大的影不聲的擋在季涼面前。

“朋友。”

“你剛來濱海就到朋友了”程燕西一臉審視，“男的的不是壞人吧”

世界上最壞的就是你了

季涼心底忿忿的罵了一句，不想理他，繞道就走。

“季涼，今天不準出去”程燕西長臂一。

“為什麼”季涼抬眼跟他對視。

“因為爺爺馬上要過生日了，今天去選禮。”